《红楼翻云覆雨》 第一章 初临 冬日，荣国府。 一座位置位置并不是很偏僻的小院落里，雪花正在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 时间已经到了深冬，北方的天气还是十分干冷。 贾环端坐在书桌旁边，书本摊开在桌面上，看上去还是十分崭新，并没有什么翻折或者批阅的痕迹。 自从知道贾环要发奋读书之后，贾政就开放了自己的藏书。 眼前摆着的，已经是贾环从书房里拿回来的第四批书了。 来到红楼的世界一个多月了，贾环已经逐渐适应和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大秦朝，和始皇帝的秦朝并不一样，只是因为皇族也是赢这个姓氏，所以也就采用了类似的国号。 既来之则安之。 片刻之后，贾环睁开了双眼，长出了一口气。 又一本书背完了。 穿越标配的系统和金手指等，一系列非常牛逼闪闪的外挂，贾环都没有。 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就连芝麻开门和天王盖地虎这种暗号，贾环都已经尝试了n多次，终究还是错付了，一点点反应都没有，贾环也就死心了。 不过很快贾环就意识到，还是有那么亿点点的小福利。 身体个各项感知能力，貌似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不仅记忆力好了很多，身体的综合素质也好了很多。 不要问贾环怎么知道的。 打死贾环也不说承认，每天早上，被子已经开始出现了一定规模的无意识凸起。 只是因为，身体的感知，稍微有点敏感。 但是好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过程，贾环发现对于身体的控制能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跑题了，扯回来…… 背书是一项十分消耗脑力的运动，即便是内容都已经记住了，只是在脑海里复述一遍，也还是挺累人的。 其实贾环原身给贾政留下来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主要赵姨娘还是教育方式的问题，并不是十分的法。 不过这也难怪，赵姨娘作为姨娘，颜值上肯定是十分超标的，但是受教育程度上，以及眼界的开阔度上，就不怎么样了。 问题都是原生家庭带来的，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赵姨娘的出身肯定不怎么好，否则的话，按照其颜值，嫁到一些中等以上的家庭，做一个当家主母，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也不至于沦落的卖身到贾府，给贾政做妾，所以即便是有这些问题，也不能太过于苛责赵姨娘。 而贾环打动贾政的方式，其实也很简单，从论语里摘一段，稍微背一背，问题就解决了。 作为北师大中文系汉语言文学的研究生，背点这玩意，简直不要太简单。 从骨子里来说，贾政其实就是个读书人。 出身于王公贵族之家，而且还是家里的老二，贾政的生活和工作压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不需要承袭爵位，也不需要继承家业，只需要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官三代就好了，老老实实花天酒地，就是对荣国府最大的贡献。 和许多富二代一样，贾政也想要证明自己。 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贾政证明自己的方式，也不外乎就是文武两种途径。 按道理来说，贾政应该选择从武一道，毕竟荣宁二府的功勋，就是通过实打实的战功，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而且无论是其父二代荣国公贾代善，还是其祖父初代荣国公贾源，都是实打实的武将，武力值很高的那种。 所以，贾政选择这条路，天然就具有一定的优势。 而是常言道，穷文富武，练武所需要一些物质上的资源就不说了，找一个好的师父，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无形之中，就拔高了武将的门槛。 贾政如果要是选择从武的话，这条赛道上的竞争对手，一下子就会少很多。 但是很显然，贾政并没有从武。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贾政不能够通过和贾赦相同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作为荣国府的当然继承人，贾赦习武几乎就是一种必然，没有办法，朝廷给武勋们提供了优良的待遇，其中肯定有酬谢功劳的成分，但是同样也有储备武将的含义在里面。 在战场指挥、后勤保障等一系列打仗的专业技能，没有成为独立的学科之前，培养一个合格的高级军官，成本实际上非常高，更不用提优秀的高级军官了。 而经验这种东西，父子之间进行传承，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朝廷给武勋们提供社会地位，以及资源调动上的一些保障，而武勋们则专注培养一些新一代的武将，为朝廷领兵打仗。 相互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相较于恩义，更像是一种交易。 视线转回荣国府，道理其实就很明显了，如果贾政在从武这一条道路上，证明了自己，比贾赦还要优秀的话，问题就大发了。 四王八公之中，贾家已经占了荣国公和宁国公两个名额，所以皇帝不可能再继续给贾家多加封一个爵位出来。 而太子没有其他皇子优秀这种事情，一般都会导致惨剧的发生，德不配位必受其害。 为了彻底避免这个问题贾代善一开始就绝了贾政从武的念头，直接安排贾政从文，想着两兄弟两条腿走路，将来或许混到了高位之后，还可以相互扶持一下。 但是，结果也很显然，两条大腿都折了。 按照传统，父母很容易就把自己没有实现的理想，或者说是愿望，直接强加在儿子身上。 贾政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对老大贾珠抱有很大的期望，教育上管得也比较严一些，贾珠倒也争气，读书的成绩还不错，在国子监的表现也很优异，否则的话国子监的祭酒，也就是校长，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贾珠为妻。 只可惜，天妒英才，二十岁娶妻生子之后，贾珠就撒手人寰了。 可能是考虑到逼迫太紧的缘故，贾政内心十分自责，已经过去有些年头了，贾政还是没能够释怀。 所以，对于次子贾宝玉，以及庶子贾环的教育问题，也就开始有点放任自流了。 没有好的管理合规化，小孩在的学习成绩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为如此，贾环只是稍微展露了一点读书上的才华，就已经足以让贾政老怀安慰。 毕竟有个读书的苗子不容易，尤其是贾环这种，有天赋有才华，还能够保持努力的人，贾政就更是要看中一些。 在贾政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嫡庶之分，贾宝玉也好，贾环也好，都是自己的儿子，谈不上因为所谓嫡出还是庶出就偏心问题。 甚至，相对而言，贾政可能还更加偏疼贾环一些。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枕头风的威力，那不是一般的大。 …… 贾环此时有点放空，典型的用脑过度后遗症，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之上，眼睛盯着书案前面的一口瓷缸，瓷缸里插满了从贾政书房里拿过来的书画。 倒不是为了装饰，而是贾环还是有一些短板，比如书法…… 记忆力和控制感知能力再好也没有用，软笔书法这种东西，就得靠临帖去练习，大量的练习才能够形成肌肉记忆，才能写出一笔好字。 一开始，贾环是拒绝的。 让一个几乎全靠键盘，几乎不动笔的人，突然开始练毛笔字，确实需要亿点点的动力，还有亿点点的毅力，于是贾政就把自己至爱的画缸、笔洗、砚滴、砚屏、砚匣、墨床、臂搁、镇纸等，给贾环来了一套…… 可惜，贾环还是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直到贾环突然意识到，科举考试的卷面分，可比高考的卷面分，还要高得多的多之后…… 第二章 彩云弄月 收拾了一下摆在桌面上的书籍，贾环觉得有点口干，起身来到一边的小桌子边，给自己添了一盏茶，没有喊彩云进来。 读书和练字的时候，贾环不喜欢也不习惯旁边有人伺候着，安静和平静，对于心境而言非常重要。 当然，这些理由都是扯淡的。 真正的原因是，贾环不太习惯被一个还算是漂亮的小姑娘盯着做事情。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贾环其实长相身量上，都比贾宝玉更要英俊一些。 道理很简单，赵姨娘比王夫人要生的漂亮许多，否则的话贾政也不会把赵姨娘纳进门。 贾环之前的问题，就在于气质上有点猥琐，具体表现为个人仪态，以及一些小动作上，改掉了这些小毛病之后的贾环，也是十分的神采飘逸，秀色夺人。 彩云是贾环身边服侍的丫鬟，正规的那种，虽然比不上鸳鸯晴雯这种荣国府顶级的丫鬟，但也没有差太多。 其实彩云也不是一般的丫鬟。 荣宁二府的丫鬟，尤其是主子身边的丫鬟，大多都是成对出现的。 比如，作为当家主母的王夫人，身边有四大丫鬟：金钏儿和玉钏儿姊妹，再就是彩云和彩霞了。 从名字就能看出她们的身份和地位。 贾环的待遇，其实并不是很差。 作为贾政唯二的儿子，虽然不是正房所出，但是该有的待遇，还是比较有保障的。 只是不能够和贾宝玉相提并论罢了。 能在荣国府的丫鬟界，混到了当家主母身边四大之一的位置上，彩云的模样肯定也是十分出挑的。 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当然，还有十分关键的一点。 彩云和彩霞，对于贾环十分上心，而且十分忠心。 作为丫鬟，职业生涯其实比较短。 升到了大丫鬟的位置上之后，几乎就已经算是升无可升了。 接下来的安排也很简单，无外乎就是嫁人。 一般而言，荣国府的丫鬟，嫁人有三种途径。 其一是外嫁，也就是贾母嘴里常说的，让她老子娘过来，把姑娘带回去，然后自行婚配。 外嫁的好处，其实也比较明显。 有了荣国府丫鬟的从业经历，而且干得还不错的话，说明和主子的关系也不错，这就是以后出门在外的靠山。 在大平台干过，眼界也就开阔了。 嫁个一般家庭，做一个当家主母，问题也不是很大。 其二就是内部消化，也就是嫁给荣国府的男仆。 一般而言，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尤其是当家主母身边的大丫鬟，如果要是真的打算在府内选人的话，可选的范围还是比较广的。 只要选中一个资质还不错，脑子也清楚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管家。 其三就是彩云和彩霞的这种打算，以后给贾环做妾室。 从此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彻底脱离了丫鬟界，翻身做了主人，实现阶级跨越。 对于彩云的情意，贾环自然感受到了，毕竟又不是木头人。 只是现在这个阶段，贾环没有心思想这些问题。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这两样，贾环都没有，现在就得靠着跟亲爹卖萌讨巧过日子，想想就觉得悲惨…… 如果贾环还是之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坐在小桌吃饭倒也无所谓，但是精神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被人当小孩子，就有点难受。 贾环需要争取主动权，然后就是主导权。 当然，还有一点。 贾环的身体素质，现在有亿点点好，激素水平有点高。 红袖添香夜读书这种事情，想一想都觉得有点难以把持，更何况贾环是身临其境，彩云这样眉目秀丽的妹子，就在眼前伺候着，确实需要点自制力。 为了避免太早犯错误，贾环索性就打发彩云下去在旁边的小屋休息了。 当时彩云还一阵脸红害羞，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直接搬了进去。 后来，贾环才知道，安排彩云住进去的小屋，其实叫做耳房。 安排谁住耳房，是有一些讲究的，不是每个丫鬟，都能够有这个待遇。 贾环起身倒水的动静已经尽量控制的很小了，但是彩云还是听到了动静，轻轻推门进来，只见身穿一袭粉蓝色的长锦衣，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三爷想吃茶，只管吩咐一声便是了，何必非得亲自起身，还是我来给您倒吧。” 贾环放下茶盏，笑道：“又不是什么重要事儿，还得劳烦姐姐跑进跑出不值当，我这也是担心累坏了姐姐。” 没错，贾环喊的就是姐姐。 刚开始也是有点不大习惯，但是作为一个风流倜傥的帅哥，想要在后宅混得开，只是靠着颜值是远远不够的，嘴上还是要甜一点。 反正也不会掉两块肉，还能赢得姐姐们的爱……哦不，是姐姐们的疼爱，何乐而不为。 彩云来到贾环的身边，给茶盏里重新斟满了茶水，嗔道：“也不知道三爷和那个小蹄子学的，现在惯会作怪，我就是个丫鬟，可不就是给您端茶倒水的。” 说着，还轻轻翻了个白眼，一副略带傲娇又可爱的模样。 贾环伸手拉住彩云的右手，轻轻的来回摩挲道：“三爷我能跟哪个小蹄子学这些你还不知道，每天在府里就差拿根绳子，把咱们俩绑在一起了。” 突然被贾环握住了手，彩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彩云还是稍微用了点力往外拉了一下，试图挣脱贾环的魔爪，但是结果显然是注定失败的。 抬起左手，轻轻的打了一下贾环的手，彩云嗔道：“大白天的，又开始作怪，待会而有人进来了，看到咱们俩这样，我以后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 看动作像是打了一下，但是落到贾环的身上，其实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贾环稍微用力一拉，就把彩云顺势拉到了怀里，揽着彩云的杨柳细腰，笑道：“看见就看见了，只要咱们不承认，谁又能奈咱们何？” 这话听起来有点渣渣的，一看就是不太想负责的样子。 彩云用力扳开了贾环的双手，站起身来冷声道：“您是爷，就算是承认了，也没有人能那您怎么着，我只是个丫鬟，如此败坏了名声，将来还嫁不嫁人了。” 说着就有点委屈，想要留点眼泪下来。 第三章 林姐姐回来了 贾环赶忙也站起身来，双手捧着彩云的脸，眼神对视，十分认真道：“让爷来仔细瞧瞧，怎么还委屈上了，说说你还想嫁给谁？” 彩云被贾环如水般清澈透明的目光盯得有点害羞，同时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窃喜，虽然贾环没有给出什么保证和承诺，但是言语里透出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 贾环的话，完整版应该是，除了爷，你还想嫁给谁。 贾环没有明说，但是彩云清楚，就是这个意思。 被贾环调侃式的安慰了一下，彩云就又破涕为笑，随即又有点小傲娇道：“不嫁给谁，等到三爷成亲之后，我就出家做姑子去。” “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青灯古卷了此残生。” 贾环重新把彩云拥进怀里，轻轻上下抚摸着彩云的后背，笑道：“爷可舍不得把你送出去做姑子，还是老老实实留在爷身边，好好伺候着。” “要是把爷伺候舒服了，爷重重有赏。” 对于彩云，贾环的感情稍微有点复杂。 从以往的记忆里来看，彩云是一个手脚勤快，办事稳妥之人。 王熙凤病倒，需要人参配药，都是彩云负责来搞定。 更为关键的是，和其他大多数的丫鬟不一样，彩云对贾环可谓是情有独钟。 念及如此，贾环心中就升起一股责任感，不想辜负每一份情意。 就这样静静地拥了一会儿，贾环把彩云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坐在了彩云的对面，还是拉着彩云的手，温言道：“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每天晚上值夜，就已经够辛苦了，白天还不多睡一会儿？” 值夜是一种制度，晚上睡觉的时候，贾环的屋里还得留下一个人伺候。 看关系远近吧，伺候的人睡的位置也不一样。 关系越亲近的话，距离也就越短。 同样还是这个原理，换到其他地方，也挺合适。 值夜的丫鬟，其实晚上也挺辛苦，除了伺候茶水之外，还得经常起来查看一下其他的状况。 比如彩云就会晚上，时不时查看一下，贾环晚上踹不揣被窝。 现在已经是深冬了，温度比较低，即便是有一些取暖措施，也不可能真的让室内温暖如夏天。 贾环的关心，让彩云有点害羞，略微底下了一点头，不敢直视贾环的眼睛，小声道：“哪里就辛苦了，三爷现下晚上睡觉安稳了许多，我晚上休息得也挺好，白天不用向之前那样补觉了。” “再说三爷屋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丫鬟，我不服侍你的话，还有谁能服侍你。” 可能对于女孩子而言，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 不用提出太多的要求，就会主动付出很多，恨不得操心你的每一件事情。 彩云无疑是体贴入微的丫鬟，但是贾环现在不需要这种细致入微的关心，抬手弹了彩云的脑门一下，贾环假装严肃道：“那你也不能直接闯进来，打扰爷白天读书。” “要是开春以后童生试考不过去的话，爷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读书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贾环同时又把科举考试扯进来，无疑给这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又添加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童生试这种小儿科的考试，贾环自然是不会太放在心上。 即便是不考虑出身背景的因素，单凭自身实力，贾环也有信心一次就过。 但是，彩云显然有点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小声诺诺的道：“人家还不是关心你。” 话说出口，彩云也有点不太好意思，耳根有点发红。 赶忙岔开话题道：“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在传，说是林姑娘已经从扬州回来了，这一两天就该到了。” 提起林黛玉，贾环稍微有点失神。 倒不是说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杂念，而是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林黛玉待贾环也还是不错的，毕竟都是表亲，在林黛玉的眼里，其实贾环和贾宝玉没有太大的区别。 至于究竟是谁生出来的，和林黛玉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如果真是较真的话，贾环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说定还要更占一些优势。 林黛玉的母亲贾敏，是贾政的亲妹妹，也是贾母最疼爱的小女儿。 所以，如果论起亲戚关系的话，贾环和贾宝玉，都得从贾政这儿论，都是一样的姑表亲。 在贾敏嫁给林如海之前，王夫人就已经嫁进了贾府，成为了贾政的正房夫人，但是初到贾家的王夫人，并没有少受到小姑子贾敏的刁难。 王夫人倒不是没有想过做出一些反击，但是在荣国府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贾敏的主场优势太大了。 首先，作为老小，还是独生女，受到贾母的宠爱，几乎就是一种必然。 同时上面两个长兄贾政和贾赦，对贾敏这个小妹的疼爱，那更是离谱了去了。 贾代善去世的时间有点早，前面那么多年，贾母一个人支撑其荣国府的场面，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直到贾赦和贾政，都能够出来独当一面之后，贾母才算是卸下了担子。 处于一种代偿的心理，贾赦和贾政，不想自己吃过的苦，让小妹也吃一遍，所以在对待贾敏的态度上，与其说是兄妹，不如说更像是父女。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 王夫人，一个通过相亲认识，通过利益绑定，才能够嫁入荣国府的外人，和贾敏几乎没有什么可比性。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林黛玉待贾环也还是不错，态度上和贾宝玉，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但是和女孩子相处，最关键的因素其实就是时间，或者换一种说法，其实就是陪伴。 贾环并没有一个可以凭空生出玉来的母亲，在贾母的面前，自然也就没有衔玉而生的贾宝玉更加讨喜。 贾母岁数大了，也经历了多年的风风雨雨，如今也开始有一些相信鬼神之说。 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对于此时的贾母而言，与其说是亲孙子，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福娃，一个具体化的祥瑞。 也正是因为这个因素，贾母才愿意把贾宝玉养在身边。 第四章 主仆盘算 在荣国府的后宅里，能和林黛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其实并不多。 年龄上差不不多，关系也比较合适的，其实就只有贾宝玉和贾环两个人。 至于贾兰，不仅差着辈分，年龄上也差了很多。 和贾环不同，贾宝玉和林黛玉几乎就是朝夕相对，都住在贾母的院子里，同吃同住…… 在不同的房间…… 几年时间相处下来，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而且贾宝玉的颜值，虽然比不上贾环，但是总体还是在线。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 再加上贾宝玉的性格，又十分向往自由和男女平等。 在封建主义盛行的荣国府，自然是格格不入，但是架不住小女孩们十分向往浪漫主义，而贾宝玉的这种空想主义恰恰迎合了这一点。 相较之下，之前的贾环，确实有点怂。 每天被亲妈赵姨娘用数不尽的脏话调教，一股自卑的情绪，难免萦绕心间。 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贾环叹了口气，道：“林姐姐也是个苦命的人，之前姑姑虽然过世，林姐姐来到咱们家，但是好歹姑父还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大家多少还有点顾忌。” “现在姑父也去世了，林姐姐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以后在府里的日子，可有的熬了。” “你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多和紫鹃一处聊一聊，有什么事情及时回来告诉我，我也好让老爷心里有个数。” “毕竟是姑姑和姑父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而且还养在咱们家，要是万一有点闪失，传扬了出去，府里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之所以用了这个说辞，倒不是贾环比较功利，无论什么事情，都得先从自身的利益出发。 而是贾环太了解荣国府的这帮人了，倒不是说完全没有一点人情味，而是都把利益看的太重，如果不把善待林黛玉这件事情，和他们的切身利益绑定在一起，想要他们乖乖听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彩云有点奇怪，按照贾环的行为习惯，之前对于家里的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上心，自从开始认真读书之后，老太太和王夫人都免了贾环的晨醒昏定。 除了时不时到贾政的书房里，更换一些书籍，几乎很少出院子，更不提后宅的琐事了，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之前也就是个半透明的存在，贾环低调一些，也没有太多的人，察觉出什么异常。 彩云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贾环，疑惑道：“爷怎么对林姑娘那么上心，之前也没有见你们有什么来往。” 贾环顺了一下彩云的头发，几乎都扎起来，手感不是太好，放下手之后温言道：“里面的事情比较复杂，你还是别管那么多了，记住爷的话照办就是，当心想多了不长个。” 具体的原因，贾环也不好说太多，牵涉到一些非常阴暗的利益算计，十分影响心情，贾环不希望把这种阴暗带给身边人，尤其是自己看中的人。 大老爷们的担当，不就是应该用在这个时候。 林黛玉虽然已经父母双亡，但是林如海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从个人层面来讲，现在的林黛玉手上，肯定掌握着林如海留下来的巨额遗产，财产上的和人脉上的肯定都有一些。 林如海是探花出身，祖上三代列侯，担任的又是巡盐御史这种一等一的肥缺，积累下来的财富，几乎可以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即便是不贪不捞，官三代家产积累，几百万两银子，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而且林家产业的大头，肯定不是现银。 在江南扎根了大几十年，各种来钱快的实体产业，肯定会有不少的投资。 单论房产和土地，就应该有个七八成以上。 在人脉上，那就是更大的一笔财富了。 林家三代人都出来做官，而且林如海的科举成绩还不错，全国前三，肯定是同一届考生中，比较有威望的存在。 所谓同年同窗，关系都是在的，而且现在还都在位置上。 林如海是巡盐御史的位置上病逝的，并非年龄过大，自然衰老而亡。 以此作为参照，同年的进士们，几乎也应该差不多都到了这个级别上，大差不差。 凭借林如海的出身以及家庭条件，还有就是所出的职位，想要施恩同年，在关键的时候，稍微帮衬一把，对于林如海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现在林如海过世了，积累下来的这些人脉，自然就都落到了林黛玉的头上。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客观分析。 贾环才不会承认，只是单纯看中了林黛玉这个人。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和贾环相处多年，彩云太了解贾环了，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贾环的变化稍微有点大，但是彩云还是凭借着多年的熟悉感，很容易就猜透了贾环的心思，无非还是少年慕艾罢了。 都是迟早的事情，彩云看得很开。 对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彩云也有十分清醒的认识。 已经对贾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了，想要收手收心，已然是做不到了。 不如将错就错，就这样吧。 所以，对于贾环可能的正房，彩云心里一直有着一些盘算。 终究还只是个丫鬟，即便是陪着贾环从小长大感情深厚，也难逃当家主母的管制。 而且，也可能恰恰因为这一点，很有可能会被当家主母，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 毕竟谁也不想，自家相公身边，有一个比自己相处时间还要更长一些的大丫鬟，跟不说是通房或者是姨太太了。 在彩玉的内心里，其实并不是很中意林黛玉一样的人，而是薛宝钗类型，更符合彩云的期待。 当然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彩云清楚许多事情，贾环确实比不过贾宝玉。 第五章 程序问题 就和薛宝钗亲戚关系的远近而言，贾环就比贾宝玉差了很大一截。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贾环和薛宝钗，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关系。 薛姨妈和王夫人是姊妹二人，贾宝玉和薛宝钗属于姨表亲，而王夫人不过就是贾环的嫡母罢了。 所以，薛宝钗天然和贾宝玉关系更近一些。 贾环如此关心林黛玉，彩云心里一点都不吃味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彩云有一点好处，就是能够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很快整理好了思绪，笑道：“林姑娘那边的事情，恐怕轮不到咱们来操心。” “等到林姑娘回来之后，宝二爷肯定还是天天林姑娘长林姑娘短，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肯定第一时间就跟老太太说了，三爷你就放心吧。” 彩云说的是实情，但是贾环既然已经瞧上林黛玉了，肯定就不会继续容许贾宝玉还像小时候一样，每天粘着林黛玉。 毕竟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喜欢做牛头人，或许大家都喜欢做曹贼更多一点。 贾环轻轻拍了一下彩云，然后坐直身体嗤笑道：“你觉得，按照宝二哥的性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真的能够照顾到林姐姐吗？” 对于贾宝玉的尿性，贾环一直没有什么期待。 都多大的人了，还每天蜷缩在后宅撒娇卖萌，靠着老太太的偏疼偏爱过日子。 文不成武不就，对于整个荣国府几乎没有一点贡献，每天含着个玉，充当吉祥物，晃荡来晃荡去。 对于大家族而言，有子弟不想走入官场，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总得干点其他的事情，做出点成绩，也好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 贾宝玉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 其实说起来，贾宝玉的身份是有点尴尬。 按照爵位承袭的规定，贾代善去世之后，贾赦就继承了爵位。 没办法，封建社会就是这样，长子具有天然的继承权。 而且，对于领兵打仗那一套，贾赦也比贾政更加合适一些。 很早之前，贾代善就已经把贾赦作为继承人来进行培养，凭借着宁荣两府和皇家的关系，贾赦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出入宫廷，后来还曾经充当过先太子的伴读。 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贾家是与国同戚的开国之功，把贾赦放在先太子身边，足以说明其继承人身份呼之欲出。 而贾琏作为贾赦的嫡长子，天然也具有荣国府爵位的继承权。 不要看贾赦现在只是偏居的荣国府的东路，而贾政一家占了荣国府的中路和西路，说到底都是占了老太太的光。 老太太偏疼小儿子也是有的。 但是等到老太太百年之后，就算是荣国府不分家，贾政也得把中路的院子都给让出来，交还给贾赦。 在贾赦和贾政这一辈还好说，兄长养着弟弟一家，倒还说得过去。 但是等到贾琏继承爵位之后，情况一定会发生变化。 作为侄子继续供养作为叔叔的贾政，尽一尽孝道倒也未尝不可，但是一旦贾政也离世之后，贾宝玉肯定就要搬离荣国府。 自古以来，没有堂兄俸养堂弟一家的先例。 而贾宝玉现在每天所谓的天真烂漫，总有一天，都会被现实打破。 被贾环反问了一句，彩云也有点懵，仔细思考了一下，嘿嘿一笑道：“只怕到时候，真的遇上什么大事的话，宝二爷还真的使不上力。” “三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了，一定替您照顾好林姑娘，万一真有点什么事情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好让您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事情答应下来了，彩云还是没忍住打趣贾环。 最近一段时间，感受到了贾环的情意之后，对于贾环的一些小动作，彩云也逐渐都能够接受了。 从一开始的拉拉小手，到后来的搂搂小腰，贾环都是一步步过来的。 追妹子就是这样，程序的先后，一定不能够搞错了。 从最开始的认识点头之交，确定好自己的心意之后，就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多创造和争取一些在一起相处的机会。 没有一上来就表白的做法。 很容易就被误以为是神经病…… 慢慢的相处熟悉了之后，就可以试着从多人相处，变成一对一的二人独处。 只要是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就恭喜你，可以基本确定，对方对你的看法比较正面，最低的底线也得是不反感。 在独处的过程中，并不一定全都得是语言交流，或者安排活动什么的，可以尝试一下眼神上的交流，只要能够单独约出来三次以上，就足矣证明这姑娘确实喜欢你。 否则的话，第一次可能是处于礼貌，再之后就只就婉拒了。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只要对视交流的时间足够，再迟钝的人，都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 一旦确定了姑娘对你也有意思的话，接下来就简单了，找一个可以散步遛弯的地方，包括不仅限于公园、商场等，在手碰到手的瞬间，就可以顺势把小手牵起来了。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以后再说。 贾环丝毫不在意彩云的挤兑，都乐意了帮你出马追姑娘了，你还想怎么样。 海王也做不到这个地步吧…… 到了这个时候，贾环也没什么话好说了，直接起身捧着彩云的脸，吧唧一口就亲了上去。 亲在了额头上，没有亲嘴…… 没有口水，也没有拉丝…… 彩云的嘴上有胭脂，如果直接亲嘴的话，很容易就搞花了，万一有人进来注意得到的话，就是很直白的证据。 只是亲额头的话，有头发可以遮一下，问题不是很大。 被贾环突然亲了一下，彩云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害羞的同时又有一点欣喜，起身跑了出去。 刚跑出门外，就又回头小声道：“三爷还是好好看书吧，有什么事情就喊我，白天不需要休息了。” 贾环转头看过去，彩云的脸上红红的，显得十分可爱动人。 彩云说完之后，就直接身形一闪，回到了自己居住的耳房里。 第六章 求学机会 贾环回到了座位，脸上忍不住一阵笑意，有个喜欢自己的漂亮妹子，每天在自己眼前，确实非常的养眼，关键是今天还更进了一步，心里也是一阵开心。 不过很快贾环就把心思重新收了回来。 这就是贾环没有让彩云在屋里伺候读书的原因，太特么的容易分神了。 两世为人的经历，让贾环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努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之前的时候，起点比较低，虽然非常努力，但是终究由于自身条件的限制，错失了太多的机遇，能够咬牙吃得了苦只是成功的一个因素，而方向和策略的选择，则是另外更为关键的因素。 现在有了不一样的环境和起点，贾环也想过一下不一样的人生。 傍晚，太阳西下。 光线不好的时候，贾环一般就不太愿意再继续看书了，只靠着蜡烛和油灯，没有足够的光照，对眼睛的伤害还是比较大，尤其是贾环目前还处在视网膜的发育阶段，用眼的健康习惯，就显得更加重要。 没有足够先进的仪器作为支撑，万一近视眼，想要配一副合适的眼镜都没有机会。 不过不看书，不代表没事儿干。 早晚练一下家传的功夫，正好活动活动，练一下五禽戏。 创编五禽戏的华佗，是被曹操给杀了，算得上是英年早逝。 但是据传，华佗的弟子们，靠着这套五禽戏，都活了一百多岁，单凭这一点，对贾环就很有吸引力。 被改造过的身体，素质就是强。 晚饭时分，贾政和贾环分别来到了赵姨娘居住的小院。 贾政和王夫人早就过了蜜月期，两人的关系当下已经没有那么和睦。 矛盾其实很简单也很关键，王夫人作为贾家的当家主母，一心只想着娘家，利用荣国府的资源，私下里偷偷帮助王子腾搞关系。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干不出这种脑残的事情。 倘若不是王夫人已经给贾政生下了两子一女，贾政休妻的心都已经有了。 如今长女贾元春已经才选凤藻宫尚书，晋封了贤德妃，王夫人的问题只得掩盖了起来。 但是即便掩盖的再严实，作为当事人的贾政，心中还是难免愤懑难平。 而当下贾政能做的，也就只有把王夫人高高挂起来，每天除了工作应酬，就吃住在赵姨娘的院子里。 空保留夫妻之名，而不再有夫妻之实。 自从贾环开始认真读书之后，贾政看贾环的眼神是越来越顺眼。 晚饭之后，父子二人还有赵姨娘坐在堂上闲聊。 贾政捋了捋不怎么多的胡须，温言道：“你最近读书怎么样了，四书五经有没有通读一遍？” 四书五经是科举的基础必考科目，也是学习八股文章的基础，以后还打算着让贾环走仕途，贾政对于这些科目多关心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这也正中了贾环的下怀，笑道：“基本都已经背下来了，只是有一部分意思不是很通达，还需要向父亲请教。” 宁国府虽然是族长，但是贾环知道贾珍的尿性，十分清楚宁国府是指望不上的。 而荣国府的大码头也就那么几个，上面是贾母，中间是贾赦、贾政和王夫人，再往下就是贾琏和凤姐儿两口子。 贾环自然知道，想要在这荣国府里，过得舒坦一点，该抱紧哪一个大腿。 所以在和贾政相处的时候，总是能够挠到贾政的痒处。 作为读书人的贾政，其实非常好哄，只要认同贾政的价值观，好好读书，金榜题名，将来做个好官也就行了。 恰好，这也正是贾环的计划。 因此，也算不上是什么曲意逢迎。 听到贾环都背下来了，贾政确实有点被震惊到了。 作为父亲和前辈，对于贾环之前的学习水平，贾政还是有比较清楚的认识，几乎也就是个三百千的水平，四书和五经几乎就没开始学。 如今不过月把时间，竟然都背下来了，由不得贾政不震惊。 正是由于贾政也曾经经历过这个阶段，所以才清楚其中的难度系数。 震惊之后，贾政满脸喜悦道：“吾儿真乃神童也！” 得到了贾政的大加赞赏之后，贾环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谦虚态度，道：“如今家里的族学教导的内容，我几乎都已经默诵下来了，接下来还望父亲帮儿子另择良师。” “儿子愿意为了重振家族的荣耀，宵衣旰食早日考中进士。” 贾环还是给贾政画了一个大饼，不过不是一般的大饼，而是能够实现的目标。 不画不行了，接下来贾环要做的事情，没有贾政的支持，恐怕就很难如愿了。 为了调动贾政的积极性，就算是不得已，贾环也做了。 何况，目标这种事情，在贾环看来，不过就是提前了的现实罢了，算不上画饼或者空头支票。 看到贾环有如此志向，贾政又是一阵心潮澎湃，心中不断感慨，真乃吾家麒麟子。 这不废话吗。 要是你十几岁初高中的时候，回家跟你爸妈说，要头悬梁锥刺股，好好努力考清北，你爸妈肯定也是心潮澎湃，兴奋不已。 兴奋之后，贾政思索了一番，道：“给你延请名师到府上来教导你的功课倒也可以，但是随之而来也会有一些问题，依为父之见，不如去国子监读书，倒也可以一举多得。” 贾政一开口，贾环就已经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读书应考这种事情，对于环境的要求比较高，就好像高三需要比之前更多的集中学习时间一样。 一对一辅导当然也有效，但是家里居住和生活的地方，很显然提供不了学校集中学习的那种氛围。 而且，贾环只是庶子，待遇太过出挑的话，难免会遭到别人的惦记。 尤其是王夫人和贾宝玉，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因素。 为了避开这些干扰因素，索性贾政就直接安排贾环外出求学。 国子监和宁荣街距离也不是很远，又用不着住校，不过就是每天早起一点，晚上稍微晚一点回来罢了。 第七章 女人的嘴 还有就是，在国子监学习的话，可以让贾环少走很多的弯路。 按照朝廷的制度，国子监实际上是皇帝给有功之臣开的后门，就是为了给这些四王八公等文臣武将们的子弟，有一个可以进入官场的捷径。 一般的举子考试，都必须从童试开始，过了童生试的县试、府试、院试三关，才能够继续接下来的乡试、会试，以及殿试。 一路过关斩将，最后过了殿试之后，放皇榜公布成绩，算是完成了进入官场的准备动作。 但是，国子监的学生，只要通过国子监的考核，就可以直接参加乡试，算是直接快进了前三关。 能去国子监读书，贾环自然心生欣喜，赶忙躬身向贾政行礼道：“儿子一定不负父亲期望，一举夺魁，也给父亲脸上增光添彩。” 到了贾环这代人，宁荣两府的子弟，几乎算是都废了。 从老大贾珍，再到下面的贾琏贾宝玉，就没有一个成器的。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贾环，贾政自然视作珍宝，见贾环如此有雄心，贾政也温言安慰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进士没有那么容易中，你只要潜心向学就好，咱们家还没到非得要你来支撑门楣的时候，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想要父母不逼着你干某件事情，实际上操作起来也很简单，只要把握好过犹不及的道理，就很容易实现。 绝大部分的父母，还是真的关心子女。 比如催着找对象催着结婚这件事情上，想要阻止父母催，是基本没有可能的。 但是如果你自己每天都在父母面前唠叨，对于感情的苦闷，以及找对象努力而无所得的话，父母就会反过来安慰你。 不要那么着急，咱条件那么好，有的是合适的人之类的话。 当你在一件事情上，已经出现了明显过线的情绪，不需要太多实际的动作，父母就会主动来关心你的健康问题。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贾政现在就是在拉低贾环的期望值，毕竟贾环都已经要那么努力了，万一到时候出现什么不尽如人意的结果，贾政也比较担心，贾环到时候接受不了失败的打击。 不如趁着现在，多给贾环解解压，不要让弓弦绷得太紧。 贾政的一番苦心，贾环自然是明白的，又躬身笑道：“请父亲放心，默诵书本这种事情，对于儿子而言，不过是区区小事。” “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生学习文章的写法，八股的起承转合，还有就是策略的一些技巧。” 见贾环信心满满，贾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此时赵姨娘在旁边插话说了一句，道：“老爷，环儿如今读书太辛苦了，接下来还要去国子监，每天早出晚归的，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是有点放心不下。” 说着说着，眼泪就从脸上流了下来…… 不得不说，赵姨娘的一番表演，让贾环这种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强大心理素质，都一时难以接受。 果然女人天生就是演员。 现在的形象，丝毫见不到动辄开口就骂“蛆心孽障”“没造化的种子“的痕迹。 偏偏贾政还就吃这一套，男人的虚荣心作祟…… 也不顾及贾环还在旁边，贾政轻抚赵姨娘的手，安慰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不会亏待环儿，之前那般也不过就是怒其不争罢了，现在环儿如此上进，我高兴还来不及，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护环儿周全。” “只是本朝和前朝不同，本朝不好神童，否则的话，环儿将来登阁拜相也尚未可知。” 赵姨娘不太懂得外面的事情，尤其是官场上的事情。 每日里被圈禁在荣国府这座大宅院里，和外界几乎也没有什么接触，消息来源自然匮乏。 但是，登阁拜相四个字，赵姨娘还是懂得滴。 一直以为贾环也不过就是能读书出仕，将来在荣国府的庇佑之下，当个小官也就不错了，万万没想到，贾政直接给了这么高的平价，直接突破了赵姨娘的心理上限。 惊呆了片刻，赵姨娘强自镇定道：“既然如此，那么老爷就更应该多照顾环儿一点。” “如今宝玉有老太太和太太宠着惯着，什么好的香的，都得第一时间给宝玉送去，家里的奴仆丫鬟，也都得先紧着宝玉。” “可惜我环儿不是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受了我这个当娘的连累，平日里都是没人管没人问，如今竟然也能这般争气了，我实在是为环儿感到开心。” 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贾环在旁边看着，心里都有点无语了，忍不住感叹，娘啊，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虽然好用，但是也不能老是用吧，用多了也会出现边际效应递减的……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了，贾环还是太年轻，太单纯~ 赵姨娘十几年如一日，总是用这个套路，就足矣说明，这个套路对于贾政而言是好用的，是有效的。 否则的话，现在晚上和贾政一起吃饭的，就不应该是赵姨娘了。 贾政拉着赵姨娘得手，也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还有贾环在场，总不好意思有更加亲密的举动。 作为父亲的威严，还是要稍微维持一下。 贾环一看这场景，也不能总是僵持下去，笑着接话安慰道：“你就放心吧，娘。” “只要儿子读书好，将来中举做官的话，肯定好好孝敬您，让您下半辈子好好享享清福，给您挣一幅诰命回来。” “至于现在府里的条件……” 贾环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贾政一眼，假装有点为难继续道：“其实府里的条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老太太和夫人对我都很照顾，宝二哥也经常关心我的生活和读书状况。” 没错，贾环也开始立人设了。 独立男性的人设…… 同时还暗戳戳的在贾政面前，补刀了一下贾宝玉王夫人，还有贾母。 贾政只是不太愿意关心府里后宅的琐事，但是这并不代表，贾政就真的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 第八章 不堪一击 在贾环开始认真读书之后，贾政就曾经反思过自己之前的一些行为，是不是太过于偏颇不公平，得出的结论当然是毫无疑问的。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之后，贾政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弥补一下之前的一些过失，给贾环提升一下待遇，虽然不能够保证一定能和宝玉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但是好歹也要缩小一下差距。 否则的话，真的等到贾环高中之后再调整待遇的话，场面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一方面到时候，贾环还需不需要都是个问题，还有另一方面，中举之后提升待遇，显得也太过于功利，如此厚颜无耻的事情，贾政还做不出来。 如今看到贾环如此“懂事”，贾政不免感到不是滋味，尤其是和宝玉比起来，两人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一个享受着优厚的待遇，但是却每天厮混在后宅的脂粉堆里不思上进。 一个条件十分“艰苦”，却能够抱朴守一，主动读书，还能够考虑到为家族增光。 两向对比之下，差别一目了然。 高明的告状方式，并不需要非得充当一个恶人，在背后打小报告什么的，都是很低级的手段。 夸奖这种事情，有时候比告黑状要更好用一些。 尤其是面对贾政这种，自诩为君子的时候。 提到王夫人和贾宝玉，此时的贾政已经有一点气不打一处来了。 贾政思索一下，道：“接下来你就要到国子监读书了，同窗之间难免也会有一些应酬往来，以后每个月从前院账房额外多支五十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出现不够用的状况，再单独申领。” “另外小厮书童也都得配齐了，一方面是为了照顾你的日常活动，另一方面出门在外身边没有人的话，我和你娘也不放心。” 可以看出来，贾政这次是下了狠心了，直接把贾环的待遇提到了和贾宝玉一致的水平线上。 另外还有每个月五十两银子的预算，这是贾宝玉都没有的待遇，贾环虽然不太放在眼里，但是终归是贾政的一番心意，而且还可以稍解燃眉之急，也就没有继续推辞，直接躬身道：“长者赐，不可辞。” “请父亲和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严于律己恪守己身。” 赵姨娘没有什么文化，有些话听不太懂，但是贾政却非常满意贾环的对答。 没错，贾环就是故意的，最基本的投其所好。 趁着贾政高兴，贾环抓住机会，又认真道：“还有一件事，希望父亲能够多上心留意一下，家里的下人们，有一些太不像话。” “宽仁待下没有问题，但是有一些事情，下面的人做过线了，传出去的话，难免惹人笑话，只会坏了咱们贾家的名声，搞不好还会被御史参一个治家不严。” 贾政不习惯料理所谓俗务，说白了就是想要偷懒，所以才把家里的事情，都交到了王夫人手上，作为王夫人的侄子和侄女婿，外面的事情，基本都交给贾琏来办。 但是，现在贾环把事情牵涉到了贾政身上，贾政就不得不正视了。 好在知道贾政的性子，就是比较宽仁，能够听得进去意见，否则的话，贾环肯定不会采用这种一点转弯都没有的直给方式。 贾环的策略果然起了作用，贾政严肃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你详细说一说。” 贾环沉声道：“还是姑姑和姑父家的事情。” “如今姑姑和姑父都不在了，链二哥肯定是会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把林姐姐带回来，以后就住在咱们贾府了。” “之前姑父还健在，巡盐御史的官职也在，林姐姐住在咱们家里，也就是亲戚之间的来往罢了，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许多问题就必须都摆在桌面上了。” 贾政没想到，贾环说的是这个事情。 之前从来都没听贾环提起过家里的事情，还以为贾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什么都没注意到。 现在听了贾环的这番言论，贾政也意识到，之前确实有点小看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作为贾政唯一的侄女，其实贾政对于林黛玉还是比较看重的。 而且，都在官场，贾政和林如海这个妹夫，也多有来往。 之前都在京城为官的时候，就经常凑在一起，讨论朝局讨论治国方略。 即便是后来，林如海放了外任，和贾政的书信往来，也一直没有断。 在贾政的心里，后宅有老太太坐镇，自然可保无虞。 况且林黛玉又是贾母最疼爱的小女儿贾敏，留下来的唯一一点骨血，老太太肯定是疼爱有加，和宝玉不相上下。 但是，现实却往往出人意料。 贾政错估了贾母对于后宅的掌握程度，还有就是对于林黛玉的性格，也缺少足够的了解。 当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太高估了王夫人心肠的善良程度。 心地良善的人，总是容易把其他的人，也看的和自己一样良善，岂不知每个人的道德底线是不一样的。 等到把所有能挤出来的油水，全都挤出来之后，剩下的所谓豆渣就会被直接处理干净。 王夫人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作为当家主母，很多时候，王夫人并不需要亲自动手，所以才能够装出一副菩萨面目。 毕竟坏事，全都安排给王熙凤干了，许多脏活沾不到王夫人手上。 贾政沉默了一会儿，道：“事情应该不至于此吧？” 事实没有摆在眼前，贾政还是有一些侥幸心理。 但是贾环显然不会给贾政心存侥幸的机会，直接坦言道：“之前林姐姐第一次来到府里的时候，正好恰逢姑姑过世，您也很伤心。” “但是除了您和大伯之外，又有谁真的把姑姑过世的事情真正放在了心上，林姐姐进府的时候，二哥是什么打扮，下人们又是什么打扮，你都可以仔细回想一下。” 赤裸裸的现实，总是比言语来得更加有力。 再多的幻想和逃避心理，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都不堪一击。 第九章 未雨绸缪 时间其实过去没几年，往事还都历历在目。 贾政虽然宽仁，但是智商其实也不低，否则的话在官场上，早就被人挤兑下去了。 所有的问题，其实都是不上心罢了。 现在经过贾环的提醒，自然和容易就回想起来当时的具体状况。 在贾政的印象里，除了自己和贾赦这个大哥，府里其他人，几乎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好像那一阵子，王夫人的心情还比平时更加兴奋一些。 宝玉这种小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但是王夫人作为大人，又是大家闺秀，礼数上确实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 细思恐极…… 贾政很快也想起了往年的一些陈年旧事，只是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连贾环一个小孩子都能够看出问题，那么还能够瞒得住谁的眼睛。 念及如此，贾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死者为大的道理，一般百姓都明白，没想到在自己家里闹了笑话。 而且自己还是被贾环这个小孩子提醒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所在，简直是丢人的妈妈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 贾环注意到贾政面色的变化，赶忙安慰道：“父亲，往事不可追，现在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不能再继续出现这种问题了。” “姑父出任巡盐御史可是当今圣上钦点的，可谓是简在帝心，现在病死在任上，怎么着都是因公殉职，如果作为唯一骨血的林姐姐在咱们家出现点什么闪失的话，到时候圣上追究起来，咱们阖府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贾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 站在贾环的立场上，和王夫人针锋相对是政治正确。 而且贾环也不太看得上王夫人这类人的人品，林黛玉一个孤儿，不仅坑了人家的全部家产，而且还要害人性命，一般人干不出这种事情。 做生意还要讲个等价交换，还要讲点职业道德。 林黛玉付出了全部的家产，想在荣国府换个平安一生都不可得，王夫人等人的品行可见一斑。 同样，对于贾政的一些行为，贾环也有点看不上。 按照林如海和贾政的关系，把林黛玉托付到荣国府，肯定是和贾政提前沟通过了，贾政肯定也是答应了下来，否则的话，在林如海病逝之后，林黛玉扶灵返回苏州的时候，肯定就直接留在本家了，不会随着贾琏再次返回荣国府。 大丈夫一诺千金，显然贾政食言了，并没有好好照照拂林黛玉。 只是从本质上来讲，贾政并不能算是一个坏人，只是稍微有一些不问世事，再加上所托非人，看人的眼光也有点问题，和林如海一样的毛病。 不知不觉，贾政已经把贾环当成了可以平等对话的对象，看向贾环的目光，也不再是长辈看晚辈的目光，而是可以寻求意见的对象。 贾政有些为难道：“怎么办才能不辜负你姑姑和你姑父的心意？” 其实也不怪贾政为难，毕竟每天还得到工部上班，等到了下班回来，几乎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白天折腾了一天的工作，也是没有太大的精力，再来管后宅的事情。 既然贾政主动开始征求意见，贾环自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问道：“不知姑父临终之前，是怎么跟您托付的林姐姐？” “如果姑父有明确安排的话，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按照姑父安排好的来做自然就没有问题。” 贾环和林如海没有什么交集，也够不上，自然也就不太了解。 但是根据贾环猜想，林如海既然安排林黛玉到荣国府来，肯定是要和贾政还有贾母，提前就关键的问题达成一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按照林如海能考中探花的智商，肯定会替林黛玉考虑的比较深远且周全。 其中的重中之重，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林黛玉的终身大事。 贾环现在问的，翻译一下，就是这个问题。 贾政倒没有想太多，直接道：“你姑父生前倒是提起过，将玉儿的终身大事，就托付给了我，实际上也就是托付给了老太太。” “还有就是他们林家的家产，已经悉数变卖了，都换成了银票，到时候都会交到咱们府里，等到玉儿成婚之后，再交给玉儿充作嫁妆。” “按照你姑父的说法，就以荣国府的名义，来给玉儿置办嫁妆，等到了夫家之后，也好能够站稳跟脚，不至于妯娌之间受欺负。” 银子的事情，贾环倒是不着急，反正账册肯定是有的，而且肯定不止一份，所以银子长不了腿，跑不了路。 但是有一个问题十分关键，贾环当下就要搞清楚，问道：“姑父书信里是明确提出了，要把林姐姐的亲事，交给老太太来操办，还是父亲您推测出来的？” 具体谁负责，这个问题很关键，尤其是现在林如海已经过世了，再也无从去问，贾环只能从字里行间，来推测林如海的真是想法。 见贾环问的认真，贾政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道：“是为父推测出来的，你姑父并没有直说让老太太来操持。” “但是事情也很显然，外祖母帮外孙女操办婚事，也算是天经地义了。” “为父有操办不了后宅的事情，谁要是真想迎娶玉儿过门，到时候不还是得老太太点头，不如干脆就直接交给老太太来办了。” 贾政的话，乍一听还有点道理，实际上狗屁不通，贾环都不太好意思较真，里面存在着严重的逻辑漏洞。 平复了一下内心不好的情绪，贾环认真道：“需要老太太点头，和让老太太操持其实是两码事。” “不知父亲有没有想过，如果老太太想把林姐姐嫁给宝二哥的话，太太会作何感想，到时候您又会作何感想？” 感想？ 不敢想！ 没等贾政开口，贾环继续道：“姑父把林姐姐托付给咱们家，有没有提起过和宝二哥的亲事，还请父亲考虑清楚之后，早日拿出主意。” “如今宝二哥和林姐姐，一天天都长大了，有一些事情，小时候做得，现在可就不行了。” 第十章 重塑印象 转日，林黛玉随着贾琏，终于在过年之前，回到了阔别的荣国府。 之前住的地方，已经打扫出来了。 大观园还没有修好，只能先凑活住一住，还在贾母的院子里。 贾环的提醒，终于让贾政意识到，自家后宅的问题，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再联想到，林如海临终之前，并没有点明林黛玉和贾宝玉二人的亲事，肯定就已经是拿定主意，没有结为亲家的意思。 黛玉这次回来和上次不同，上次只是普通的亲戚小住，等到时机合适，黛玉还想着返回扬州，所以行礼也好，身边带的人手也好，都比较有限，主要还是不想太过于折腾。 而这次返回荣国府，黛玉的心情完全没有了上次的陌生感，也没有了紧张的情绪，满心里只剩下了悲痛欲绝。 贾琏在快要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提前派人回来报信，确定了准确的回府时间。 贾政虽然不会主动关心这些内容，但总归还是要及时传递到贾政的耳中，贾政知道了，贾环也就知道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众人在老太太房间里，终于等到了丫鬟传递进来的消息，贾琏和林黛玉已经进府了。 众人见面，自然是少不了一阵悲喜交加，喜的是中午等到黛玉回来团聚了，悲的部分也很显然，就是林如海的去世。 贾环也在当场，自然能够体会到，所谓的悲伤，不过就是一种上流社会的场面客套，毕竟林黛玉刚死了爹，大家总得试着感同身受，尝试表现出和黛玉一样的悲伤，才显得自己是一个富有同情心，充满了礼貌的上流人。 实际上，在座的除了贾母和王夫人，几乎都没有和林如海有过什么交集。 就连薛姨妈都是因为阶级问题，和林如海没有什么来往，更不用说三春和宝钗等人了。 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上流社会的客套，仿佛对于一个人的死亡，就必须表现出一些悲伤，真假不重要，关键得有。 倘若没有的话，就是不礼貌。 当然这对她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每天除了吃喝睡，其他时间也确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贾母还在当场，为了避免贾母伤心过度伤了身体，稍微哭了一会儿之后，照例还是王熙凤的专场演出，也可以称之为彩衣娱亲，哄得贾母开怀大笑。 贾环混在人群里，悄悄地打量着黛玉，耳边传来贾宝玉的声音，音量很低，道：“林妹妹出落得越发飘逸了。” 贾环没有忍住，转头看了贾宝玉一眼，差点没忍住心中的怒火。 飘逸个毛线悠悠球啊…… 黛玉刚刚死了亲爹，现在变成了孤儿，现在无牵无挂，可不就特么变得飘逸了吗？ 事情是这样，但是说话也得分一下场合吧。 就好比，一个小孩子，非常可爱的小孩子，过满月的时候，父母总是要请亲戚朋友一起做一做，就是为了庆贺孩子满月。 在这种场合，每个人随礼的同时，也会送上一些祝福，不如健康成长、智慧长存之类的吉祥话，大概都是一些美好的祝愿。 假如有人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人都是会死的。 你猜会不会有人把他架起来打一顿。 贾宝玉的话，贾环听到了，三春和宝钗也听到了，当然更关键的是，黛玉也听到了，当下就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贾宝玉。 这种眼神该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从平静到失望，再到悲伤，最后落脚在绝望。 众人眼神一致对向了贾宝玉，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长辈们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贾环赶忙道：“林姐姐这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是累得不轻，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行李杂物需要整理，不如先回去稍事休息，晚一点时候，咱们兄弟姊妹之间，再聚在一起好好聊一聊。” 贾环这话，看似打发了黛玉，才解除了尴尬。 但是在场的小辈们，只有黛玉和宝钗，真正明白了贾环此话的深意。 简单点说，就是贾环通过巧妙的方式，避免了又一场尴尬局面的发生，也算是挽救了一下现在孤身一人的黛玉。 没办法，贾宝玉有大技能傍身——摔玉，在贾政不在的情况下，等闲人可惹不起。 现在的贾环也惹不起，只能选择断了贾宝玉的技能。 林黛玉稍微转头看了贾环一眼，脸上还带着一些悲戚的表情，眉间隐隐笼着丝丝清愁，似皱而未皱，瞪了一双似睁非睁的眼，桃腮带怒，薄面含嗔。 显得非常可爱，别具一种风情。 其实林黛玉盯着贾宝玉之后，心理就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之前就吃过贾宝玉摔玉的亏，如今刚回来，就因为贾宝玉一句无心的话，使得场面变得尴尬，要是不能及时化解的话，按照林黛玉对贾宝玉的了解，肯定是要摔玉的。 然后，事情就都会按照相同的方向发展。 贾母或者王夫人，把已经几乎成年人小伙子身量的贾宝玉揽入怀里，然后一边拍着贾宝玉的背，一边哄着贾宝玉，就好像哄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同时在场的人，也都得跟着吃瓜落。 不过事后这些账，不会记在贾宝玉的头上，而是会全都记在林黛玉的头上。 大家都会劝林黛玉不要和贾宝玉计较，要大度一些之类的话…… 全然不会想起，其实最开始受到委屈的，正是林黛玉。 一个死了亲生父母的孤儿，每天无依无靠，还要被人夸奖飘逸出尘之类的屁话…… 也就是关系不合适，否则的话，贾环其实也想来一句，如果你也是父母双亡的话，也可以像林姐姐一样飘逸出尘~ 考虑到可能产生的不良影响，贾环忍住了。 贾环递了台阶，林黛玉就顺势就坡下驴，强打三分笑意道：“老太太，且坐一会儿，待我先去换身衣服，再来拜见老太太。” 贾母点头之后，林黛玉分别向贾母和王夫人，以及薛姨妈行了个礼，就往外走去，谁都没看，只是经过贾环身边的时候，稍微偏了一点视线，正好和贾环看对眼了。 林黛玉立刻感到有点脸红，赶忙低了头往外走去。 心里想着，环儿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除了心中的感激之外，还多了一丝好奇。 第十一章 新的安排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好奇，往往就容易成为一段感情的开端。 林黛玉离开之后，贾宝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好像说错话了，又惹到林黛玉生气，心中一阵懊恼不已。 同时众人看向贾环的眼神，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一个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透明，如今突然站到了舞台中央，还散发着主角光环，确实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贾环的脸皮倒是不薄，心理素质也还可以，自然招架得住。 但是此时此刻，贾环自然不会继续选择留在这里。 原因很简单，贾环已经注意到了贾宝玉脸上，从茫然到后悔不已，再到怅然若失的变化。 心下知道，贾宝玉已经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出在了什么地方。 贾环可不想直面贾宝玉摔玉的场面，万一被波及挨训的话，传出去丢脸的还是自己，赶忙找借口道：“老太太，老爷临走之前还嘱咐我，见了链二哥和林姐姐之后，就回去读书。” “如今见到链二哥和林姐姐都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不知老太太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有贾政作为挡箭牌，贾环基本上算是可以无往不利。 嗯，在没有原则问题的情况之下。 贾母点头之后，自然不会有人反对，贾环也向贾母和王夫人行礼之后，就出了屋子。 不过，贾环并没有着急真的回院子读书，而是一转弯来到了林黛玉居住的侧院。 黛玉自然是没有着急换衣服，就是个借口罢了。 见贾环进来，赶忙在紫鹃的搀扶下起身道：“环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经历了人身的大悲之后，林黛玉的身体状况，看起来越发娇弱了。 颇有一股，蹙损双眉，柔弱风条低拂首的的感觉。 贾环往前走了两步，在林黛玉身前大约两米的距离站定，拱手的同时，稍微躬身见了个礼道：“林姐姐且安坐，放心吧，没什么事情。” “我只是从老太太房里出来，要回去读书，正好路过转进来看一眼。” “一别经年，林姐姐一个人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重担，逝者已矣，想来姑父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林姐姐现在整日里悲伤的模样，还请林姐姐节哀。” “只有你过得开心幸福，姑父和姑姑才能安心的离去。” 说着，林黛玉又开始留下眼泪。 不过这一次倒不完全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心中确实有被安慰到。 回到荣国府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说了两句人话。 贾环又往前走了两步，距离林黛玉更近了一些，面带歉意道：“都是我的不是，又惹得林姐姐伤心，要是林姐姐哭伤了眼睛，我可就万死难赎其罪了。” 听到贾环产生了误解，林黛玉赶忙解释道：“和你没有关系，只是我想起了父母去后，就再也没有人如此关心，所以才情不自禁……” 说着，赶忙拿起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贾环看着眼睛红红的林黛玉，柳眉弯月，眼眸水灵，面若桃花，再加上刚刚落泪，就更加显得楚楚可怜，凄美哀婉，一时不由得有点看呆了。 两人对上了视线，场面有点安静。 林黛玉此时，也被贾环身上的气质吸引住了。 不论其他的因素，贾环此时身上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气质，恰好就是林黛玉现在心里所需的重要部分。 贾环轻咳了一下，打破了有点安静的氛围，把紫鹃支出去端茶倒水之后，小声道：“老爷让我提前跟你说，傍晚散职之后回来给老太太问安，到时候希望你也在老太太房里，应当是有重要事情。” 听到二舅舅要见自己，林黛玉不由心头一紧，不免有一些担忧涌上心头。 现在的林黛玉是真的无依无靠，贾母虽然也很照顾这个外孙女，但是外孙女终究只是外孙女，永远都比不上亲孙子，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而且上次林黛玉刚到荣国府的时候，提及想去拜访贾政，被王夫人用斋戒的理由推了，当下提出主动见面，林黛玉心里难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想。 由于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贾环也就没细说。 正好黛玉就蒙在鼓里，到时候无论做出什么反应，都是最真实的现场反应。 贾环不往下说，林黛玉也不好往下问。 不过忧心忡忡，还是溢于言表。 贾环还是没忍住，出言安慰道：“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林姐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到时候我也会和老爷一起过来，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周旋。” 见贾环语气坚定，林黛玉这才安下心来。 说起来也奇怪，林黛玉再次简单贾环，竟然能够感受到一种，往日里只在父亲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安定与从容。 再次抬眼看向贾环，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小鹿乱撞。 贾环一直保持着微笑，脸上表情很平静和平淡，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通过林黛玉的一系列反应和小动作，贾环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现在自己在林黛玉的心里的形象，应该已经挽回了八成，剩下来的两成，等到今晚过后，应该也就解决了。 话都带到了，贾环也没有多留，直接起身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了，林姐姐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说着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道：“这本书我就先带回看看，等回头在让人给你送回来。” 想了一下，贾环继续补充道：“还有，林姐姐的行李暂时不用整理太多，接下来是不是继续住在这里尚未可知，东西还是先收着吧，省得到时候万一要搬的话，还得麻烦再整理一遍。” 虽然贾环嘴上说的是不确定，但是林黛玉已经从贾环的语气中感受到，十有八九老太太这是不用继续住了，二舅舅已经有了新的安排。 不过林黛玉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惊慌和无措。 只要平静下来，许多问题都很容易就能够想得明白。 林黛玉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第十二章 搞定求学关卡 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后，贾环就继续了每天的功课。 读书和写字这种事情，一天都不能停，需要养成惯性，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痛苦。 大部分人的的痛苦，往往都源自于想得太多，而读书太少。 晚饭过后，贾环就随着贾政来到贾母的居住的正屋。 贾环大略扫视了一下，贾宝玉还有林黛玉，以及三春都在。 不过看样子，都是用了晚饭之后过来的，并没有多人用餐的痕迹。 其他人都还好，只有贾宝玉在贾政进来之后，立刻停止了夸夸其谈，变得比鹌鹑都老实。 或许是今天黛玉回来了，贾母心情有点高兴，见贾政进来了，主动打趣道：“二老爷事务繁忙，怎么今天有功夫到我老婆子这里来？” 贾环倒是无所谓，不过贾政脸上有点挂不住，有晚辈在场，二老爷也是要面子的人。 自从和贾母在贾宝玉的教育问题上发生重大分歧之后，贾政就很少在晚间时候来给贾母问安了，一般都在早上去衙门点卯之前。 大清早，院子里比较清静，贾宝玉还有起来，贾政也是眼不见为净。 被自己老娘挤兑，贾政也只能赔笑脸道：“儿子这不是不想惹您老人家烦心不是，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就每天定省晨昏，散班之后就来给您问安。” 说着贾政的眼神并没有看向贾母，而是注视着贾母身边的贾宝玉。 在官场已经混出来厚脸皮了，贾政倒也无所谓，反正贾母也不可能打贾政板子。 贾宝玉被贾政的目光盯着，立刻就变得更加不自在了。 贾母没好气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说完赶紧回你的前院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娘几个乐呵。” 贾母还是心疼贾宝玉，但是也无法阻挡老子管儿子不是。 如果没有贾宝玉在中间活跃气氛的话，贾母的乐趣就会大打折扣。 既然贾母已经让步了，贾政也就收回目光，不再继续盯着贾宝玉，拱手行礼道：“不如让他们姊妹们先退下去，只留玉儿在这里伺候。” 贾政直接提出了清场的要求，许多话确实不宜公开来说。 不过林黛玉作为当事人，肯定是要留下来，这是贾环给贾政提的建议。 一开始的时候，贾政是想私下里和贾母谈一谈，但是被贾环给制止了，用的理由也很充分，如今林黛玉只剩下了孤身一人，谁也不一定能照拂一辈子，许多事情到最后还是得黛玉自己来面对，宜早不宜迟，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贾政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反应最快的是贾宝玉，自从贾政进屋之后，贾宝玉就开始不自在。 如今正好有机会可以躲开贾政，贾宝玉赶忙对贾母和贾政行礼之后，道：“老太太您先和老爷谈正事，我去换身衣裳，晚一点再来给老太太问安。” 说完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就一溜烟跑了。 其他姊妹们倒没有那么多话，行礼之后，都非常安静的退下了。 鸳鸯也示意屋内服侍的丫鬟们，全都退到了屋外，然后亲自收在门口，没有继续留在屋里侍奉贾母。 作为荣国府的顶级丫鬟，这点看事情的眼色还是要有的，不然早就饿死了。 不过贾环就站在贾政身后，要不也没动。 贾母倒也没有多问，在贾母看来，无论是谁在屋里都无所谓。 按照以往的惯例，哪回不是自己说了算。 既然结果都已经可以在控制范围内，过程对于贾母而言，也没那么多所谓。 屋里只剩下了四人之后，贾政坐下之后方才开口道：“环儿最近读书很上进，已经颇有所得，我准备把他送进国子监继续求学，有朝一日学有所成，能够中个进士也算是给咱们家增光添彩。” 也就是王夫人不在，否则的话贾政也会说的如此直白。 从主管立场上来看，贾母和王夫人虽然同为荣国府的两代当家主母，但是许多观点和做法并不相同。 贾环上进对于贾母而言是件好事，但是对于王夫人而言，就未必了。 贾母果然赞同道：“既然你已经心中有数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家里出了个读书的苗子，确实应该好好培养一下，以后宝玉有个有出息的兄弟帮衬着，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又对贾环，道：“你去国子监读书的话，和家里就大不一样了，一言一行不仅事关你自己的个人形象，同时还代表着咱们贾家的形象。” “要是因为你败坏了咱们贾家的名声，到时候老婆子我可不依，轻饶不了你。” 面对一个高了两辈的长辈警告，贾环也没什么好办法，在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名声意味着太多的事情和可能性，贾环暂时只能全盘接受。 好在贾母心中也是有数，给了大棒之后，又给了根胡萝卜，道：“以后每个月我会让鸳鸯给你送五十两银子，穷家富路，你道国子监读书也不容易，除了日常的笔墨纸砚，难免也会有个同窗之间的应酬来往，还有就是求学拜师，总不好空着手去。” “要是有什么比较大的开销，就到我这里来，我在单独给你。” 总体而言，贾母还是比较大方的。 虽然比较偏疼贾宝玉，但是对于贾环和贾琏，总体也还是比较回护的。 总共就这么三个亲孙子，隔辈亲总是有一些。 尤其是贾环现在整体气质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而且又十分上进，贾政认证过的上进，那是真上进，随意给点银子鼓励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说完贾环的事情之后，贾环并没有立刻出去，还是继续留在了屋子里，说白了还是对家政不太放心，担心贾政在林黛玉的事情上，顶不住贾母的压力，又怂了回去。 在贾政开口让林黛玉留下来之后，贾母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贾政今天晚上是要和自己谈一谈林黛玉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具体要谈什么。 不过总的来说，无外乎就两个部分。 其一是，林黛玉以后在荣国府的生活安排。 另一个就是，林黛玉以后的终身大事该怎么安排。 贾母心中都有数。 第十三章 第一次和贾母交锋(一) 果不其然，在贾环的事情落定之后，贾政就继续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玉儿的将来打算。” “如今敏儿和妹夫都不在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她是您的亲外孙女，也是我唯一的亲外甥女，所以对玉儿的安排，咱们娘俩需要好好筹划一下。” “不然万一有点闪失，等到百年之后，您和我都无言面对九泉之下的敏儿和妹夫。” 贾政的话说的很认真，要点抓的也很准确。 首先明确了自己身份以及和林黛玉之间的关系，占据非常主动的位置，有一个亲舅舅的名义作为大前提，那么就可以保证，接下来说的话，做出来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林黛玉好。 毕竟天大地大，娘舅最大。 另一方面，贾政又把贾敏和林如海抬出来，就是要给贾母一点压力。 人死为大，活着的人做事情，需要好好问问自己的内心，到底几分为己几分为人。 被贾政的话前头截后头堵，贾母当下就有点难受，脸色有点不太好看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和我老婆子直说，要是符合情理的话，我老婆子一定照办。” 贾母此时，心中也有点诧异。 自己这个二儿子，行事说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犀利了起来。 之前只要是自己的吩咐，基本没有一个不字，今天这是怎么了。 贾政严肃道：“我知道您之前一直想要撮合玉儿和宝玉的婚事，您之前给如海的信件里也曾经提起过，但是如海临终之前，再给我的信件里，并没有提及要把玉儿和宝玉的事情定下来。” “我想如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并不同意玉儿和宝玉的婚事，所以还望老太太能够尊重如海的意愿，不要再继续一意孤行，玉儿和宝玉的婚事，还是以后再分别看看吧。” 贾政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人，尤其是现在已经被贾环挑起了读书人的血性，所以即便是面对贾母，也没有留太多的情面，直接把牌都摊开了。 贾母被贾政戳破了心思，倒也没有什么太大情绪波对，在撮合宝玉和黛玉之前，贾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要是明眼人，迟早都能够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一些端倪，所以贾母也没有向要瞒着众人多久。 在场的贾环倒是无所谓，见得多了，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 反倒是林黛玉被贾政直接提起亲事，当下就害羞红了脸，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听得了这个。 不过林黛玉倒是没有退缩，或者想要出去的想法。 心里很明白，父母双亡之后，能帮自己的人，都在这间屋子里了。 如此关键的时候，更要能够挺得住。 贾政的话很直白，又当着林黛玉的面，直接把所有事情都全部挑破了，如今贾母就算是再想继续撮合宝玉和黛玉，恐怕也不可得。 贾母见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荣国府真正能够做主的，其实还得是贾赦和贾政，两人只要口径一致，贾母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儿大不由娘，当娘的也不能凭借诰命之身，真的告御状，告贾赦和贾政忤逆不是。 虽然贾赦今天不在场，但是贾母心里也很清楚，贾政的这套说辞，其实很能够站得住脚，到时候即便贾赦来了，估计也是和贾政一样的态度。 得到了贾母的默认之后，贾政也很有眼色，果断转向林黛玉，温言道：“玉儿回去让下人们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搬到西路的一处院子单独居住，以后吃穿用度，都由你来自己做主。” “另外府里的月例银子也不给你了，我另外给你补上，你们家有一大笔银子还在府里的公账上，等你搬完之后，我就让人把账册都送给你一份，以后各项收支，你也好心里有个数。” 贾政没有什么犹豫，直接把老底都全部托了出来，把江南送来的银子和资产等，直接当着贾母的面，向林黛玉过了明路子，这么做的好处其实也很显然，就是直接斩断了其他人的念想。 不要再想着搞点什么小动作，所有的财产，都已经登记造册，到时候对不上账目的话，自然有人要负责。 当下荣国府的各项收支，说是王熙凤在掌握，实际上还是王夫人在当家，两个姓王的主母，管着贾府的账目和资产，贾环不是很放心，所以也提前知会了贾政，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过这么做，也比较符合贾政的心形。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同样，林黛玉接下来的安排，也是贾环向贾政提出的建议。 其实并没有多复杂，也没有什么过线的地方，基本都是参照薛家借住在梨香院待遇。 同样都是亲戚，贾环的这个打算没什么毛病，贾政也就同意了。 只是由于人口不同，还有两家的实际情况不同，所以给黛玉选择的院子，并不像梨香院的位置和规模一样。 薛家总共有三个主子，亲戚关系也是通过王夫人连接上的，所以在安顿薛家一行的时候，就选择梨香院这么个稍显僻静的地方。 由于是先荣国公暮年静养的地方，所以在规划建设上，功能设施都比较齐全，前后大约十余间房子，前庭后舍俱全。 还有就是，梨香院有一道门，可以直通外街，也是薛家所必须的。 和黛玉孤身一人不同，薛家人中，有薛蟠这么个男丁，而且还要管理薛家的生意，所以小厮掌柜什么的外男，肯定是必不可少，而薛姨妈和薛宝钗又是住在内宅，如果没有对外通道的话，其实进出贾府并不是很方便。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梨香院和王夫人居住的正房东院很近很方便。 西南一道角门，通往一条夹道，出了夹道之后，便是王夫人居住正房的东院了，十分方便王夫人和薛姨妈姊妹二人经常往来。 黛玉一个孤身女子，所用的下人也都是丫鬟婆子，住在后宅就没有那么多需要顾虑的因素了，贾政直接选了贾环隔壁的一个小院子，大小和贾环读书起居的院子差不多。 第十四章 第一次和贾母交锋(二) 贾政之所以选择这个院子，也是经过了一番考虑。 贾环接下来就要经常出府到国子监读书，而林黛玉手底下没有可以来回荣国府内和府外的人手，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正好可以让贾环捎带手安排小厮就给办了。 还有就是，贾政考虑到自己大部分时间，应该是到赵姨娘居住的院子，距离上比较近一些，可以经常关心一下自己这个外甥女的状况。 当然，还有更为关键的一点，贾政绝对不会承认。 那就是，自从贾环暗示王夫人苛待林黛玉的地方之后，贾政就稍微了解了一下状况，然后很容易就发现，事情要比想象中更加糟糕一些。 贾政现在已经不太放心，让王夫人和贾母，来负责林黛玉的起居和日常生活。 所以，干脆就放手，让林黛玉自行处置。 手底下那么多人，还都得从林黛玉手里领银子，自然会更加尽心尽力一些。 林黛玉感动之余，赶忙道：“账册就不用了，父亲既然已经把银子送来了，那就交由舅舅来管理就好，我一个人，有生活在府里，也用不了多少银两。” 总体而言，林黛玉还是个明白人，只要不上头，许多事情也都能够想得明白。 反观贾母倒是有点迟疑，缓声道：“玉儿在我这儿住的好好的，搬家就不必了吧。” “再说了，就在我眼巴前的话，也更能顾得过来一些。” 说实话，贾母其实并不希望黛玉搬走。 岁数大了，想法也就单纯了，孙子孙女都在膝下，享受天伦之乐，就是贾母的真实愿望。 老人家最害怕的就是孤独，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个院子，显得十分空旷和恐怖。 贾政笑道：“玉儿现在大了，也该和他们姐妹们一样，都各自居住最好。” “姑娘家家的，不比小子，将来都是要嫁人执掌家务。” “现在就让她们分开居住，各自管好自己的院子，也算是一种历练吧。” “还有就是，老太太您也上了岁数了，精力难免不济，即便是有心照料，恐怕也无力顾得过来，不如好好照看宝玉。” “再说玉儿总归还是住在咱们府里，不过就是多走几步路，每天不还是来这儿陪着您。” 贾政的话，是贾环提前准备好的草稿，贾母自然无言一对。 不过长辈就是长辈，在没有道理可讲的时候，还是会有办法扳回一城。 被贾政用话堵了好几回，贾母终于有点挂脸，声音低沉道：“反正我不管，玉儿还是要留在身边陪我，要是玉儿不在跟前的话，我肯定茶饭无味。” 耍赖就是一个杀手锏，不过也就只有需要帮助的人（特指老幼病残孕）才会用。 不过贾政已经经过了贾环的提前演练，对于贾母可能的反应，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保持温言道：“要把玉儿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宝玉就得搬出来。” “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宝玉已经太不适合整日里厮混在一起，要是传出去的话，咱们家姑娘们的名声清誉，可能会有损伤。” 面对贾母的耍赖，正面硬刚肯定是不行的。 老太太着急的话，万一真的拿起拐棍来打人，到时候贾政躲还是不躲，都是个问题。 而且，关键是，二老爷的脸面，可就被贾母一拐棍打没了。 所以贾环十分果断的给贾母出了一个选择题，宝玉和黛玉，二选一。 不过贾环这一招，也确实有点损。 按照贾母的真实想法，肯定是贾宝玉优先，林黛玉的话，自然就要往后排一排。 但是问题是，现在贾宝玉并不在场，而黛玉在场，贾母想二选一还选宝玉的话，林黛玉就会很尴尬。 平衡这种事情，总是很难平衡。 贾母也是老江湖，选肯定是没办法选了，直接一脚传球，把球踢到了林黛玉的脚下，道：“玉儿你是怎么想的，老太太都听你的。” “要是你还想咱们继续住在一块，那我就让宝玉搬出去。” 至于继续耍赖，让贾宝玉和林黛玉都住在这里，贾母还开不了这个口。 贾政都已经把问题提到了非常高的道德高度上，再加上一开始就否定了贾宝玉和林黛玉之间成亲的可能性，贾母自然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只能接受二选一。 不过林黛玉显然也是个聪明人，见贾母没有主动安排自己继续住下来，就已经明白了贾母的心意，以及在贾母心中的地位。 稍微思忖一下，也没让贾母继续问难，林黛玉直接道：“要不我还是听从舅舅的安排吧，此次从江南返回，带回来的行李以及丫鬟婆子有点多，再继续住在老太太这里的话，恐怕会打扰到老太太休息。” “不过还请老太太放心，孙女肯定每天都来陪您一起高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贾母还是有点不死心，最后争取道：“现在天寒地冻的，玉儿又那么多物件需要整理，不如等到开春之后再搬吧。” “更何况玉儿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正好在老婆子身边再将养一阵子，好好补一补，然后在搬过去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这个问题超纲了，贾环没有提前和贾政讨论。 从心底里来说，贾政其实不太想答应下来，但是之前所有的事情，贾母全都答应的十分爽快，如今提出一点小小的要求，贾政确实不太好继续驳了贾母的意思。 更何况，又不是不搬，只是稍微晚上几个月再搬，这样的条件，在贾政看来，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不过通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贾政对贾环的印象，早就已经大为改观。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因为贾环突然上进的缘故，已经对贾环有了稍微高一点的评价，那么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贾母提出的问题都正好对上了贾环之前的猜测，就让贾政对贾环产生了一种应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没办法，贾环预测的问题太准了，几乎全部命中，由不得贾政不另眼相看。 因此，虽然贾政有点想直接答应下来，但是鬼使神差，还是侧头看了贾环一眼，仿佛在潜意识里想要征求贾环的认同。 第十五章 第一次和贾母交锋(三) 意识到贾政有点想要退缩，贾环可不能答应，不过屋里就四个人，贾环也不可能去小声提示贾政，只得硬着头皮道：“回老太太的话，其实现在搬是最方便的。” “林姐姐之前回了江南，已经许久没有在咱们府里住了，所以许多东西，肯定全都收起来了，再加上这次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还都在箱子里没有打开，正好就暂时不开了。” “如果要是等到开春之后的话，就都还得再折腾一遍，何苦来哉。” 说完，贾环瞄了一眼贾母，脸色冰冷，十分冷漠，眼神中透着阵阵寒意。 贾环意识到情况不妙，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没有时间容许贾环后退半步。 贾母冷声道：“府里那么多下人，养着不就是为了干这些，如果什么事情都要麻烦主子的话，还要他们有什么用。” 到底还是给贾环留了点面子，没有直接职责贾环，只是借桑骂槐，说了下人几句。 也就是贾政之前的铺垫起了作用，否则的话，贾环这会儿就该狗血喷头了。 两边互不退让，场面有点凝固。 正在这时，一直守在屋外的鸳鸯，抬起帘子推开门，道：“老太太，大老爷来了。” 说完鸳鸯就闪开身位，让贾赦走了进来。 贾环打量了一下贾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描写的猥琐，反倒是比贾政看起来还要精神一些，气质上也不太一样，毕竟是武将出身，常年习武，精气神肯定更加锋利一些。 贾赦站定之后，就给贾母行礼问安。 贾母也只是轻轻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来得正好，二老爷非得要将玉儿明天就从老婆子我这儿搬出去，你正好来评评理。” 贾赦眼神一转，看向贾政，心中十分惊异，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平日里一直窝窝囊囊，竟然还能够做出一些让老太太束手无策的事情。 贾政也是一脸无奈，哭笑不得道：“事情可不是老太太说的那样，如今玉儿和宝玉都大了，也不宜再继续住在一起，我也是想趁着这个功夫，把玉儿搬出来单独居住，就在我日常读书的小院旁边，也方便照顾。” “敏儿和妹夫已经过世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无依无靠，咱们当舅舅的，还是多上点心吧。” 提到贾敏，又戳到了贾赦的伤心处，贾赦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暗了下去。 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咱们是得多照看着点。” 然后对林黛玉，温言道：“你一路舟车劳顿受苦了，先回去安歇吧，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有舅舅们替你做主，就安心在府里住下吧。” 林黛玉看向贾母，后者点头示意之后，林黛玉就给几位长辈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贾环目的已经基本全都实现，也想赶紧脚底抹油溜出去，岂料被贾赦直接盯上了，道：“你站着不许动，听说最近长进了，待会儿我要好好考校考校你。” “等事情说完之后，你就和我一同回去。” 贾环一脸懵逼看向贾政，有点不知所措。 面对不讲道理的亲长辈该怎么办？ 在线等…… 挺着急的…… 贾政也只能满脸苦笑，道：“既然你大伯想要考校你一番，不妨就留下来吧。” 随即，贾赦脸色变得严肃，厉声道：“你既然明白这一点，为何还默许纵容王氏，做下那么腌臜事情。” “不要以为我每天不在府里，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还是不知收敛肆意妄为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母亲现在年岁大了，咱们做儿子的，就不要再让母亲再费心了，宝玉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亲侄子，要是你教不好的话，就交给我来亲自调理，肯定不会害他就是了。” 贾赦耍了个小聪明，没有直接回答贾母的问题。 也是没有办法，直接顶撞亲娘，无论怎么解释，听起来都有点不孝顺的意思。 但是如果要是顺着贾母的意思的话，贾赦也打心眼里，觉得有点不太合适，不说别的，男女大防还是需要多注意，贾宝玉已经被贾母宠得太不像话。 当然，对贾政也没有放过，直接开了地图炮。 自从贾家站队失败之后，已经蛰伏了几十年，谁也不会想到太上皇会直接安排现在的雍治帝继位，先太子直接被废了，没有多久就亡故了。 而贾府作为铁杆的太子党，也就是因为祖宗庇佑，太上皇也还在，所以才能够逃过一劫，没有经历抄家灭族之祸。 不过自从新皇登基之后，宁荣二府也就彻底沉寂了下来。 贾赦作为先太子的伴读，荣国府的继承人，也不复当年雄姿英发指点江山的模样。 而贾政，也就开始每天混日子点卯在工部上班。 至于贾敬，退的更彻底。 把爵位和偌大的宁国府，以及族长之位，全都一股脑交给了贾珍，自己跑到道观修仙去了。 要知道，贾敬可是正经八百的两榜进士出身。 而且，其父贾代化，也是堂堂的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 京营是拱卫京畿安全的重要武装力量，所以京营节度使，作为京营的最高长官，必定是皇帝的心腹之人。 贾敬自身有能力，身后有背景，正常来说肯定是平步青云。 但是自从当年朝局剧变，贾敬果断和家里做了切割，一人常年孤身在外，才得以保存宁国府周全。 贾母以及贾赦和贾政，都是经历过当年风雨的人物。 如今贾母已经上了岁数，剩下来的日子也不多了，也想随心所欲的活一把，所以才会出现荣国府现在的状况。 贾赦与其说是在指责贾政，不如说是在暗指贾母。 被两个儿子轮番挤兑，贾母也是彻底没脾气了，道：“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老婆子是管不了了，只要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老婆子静养，我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贾环作为一个旁观着，在一边看得那是一个精彩，就差来点瓜子和西瓜了。 总体而言，和贾母的第一次交锋，基本上算是大获全胜。 第十六章 考校 稍晚时候，前院。 贾政书房。 和设在后院之中的书房不太一样，位于荣国府前半部的这座书房，主要就是为了办公待客用的，属于公共场所。 其实按照贾赦和贾政两兄弟之间的血缘关系，就算是到后院，贾政日常使用的书房谈话，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贾赦来了一句，不想看到王氏那张脸之后，就带着贾政以及贾环，一起来到了前院的书房。 至于贾赦自己的书房，还是算了吧。 毕竟贾赦的花名，已经传遍了两府，谁知道贾赦有没有在书房里做过一些类似游泳冲浪容易四零四的事情。 不过看贾赦现在的安排，贾环基本已经有了答案。 考虑到待客这个功能因素，所以刚进入书房之后，就两边摆开了两排圈椅，椅子之间各摆放着茶案，中间两个主座摆放的是两张官帽椅，正堂中央是一张八仙桌。 墙上挂着的是一副山水画，画的下面是一张长条桌，桌上摆着两个瓷瓶。 贾环对于书画这些玩意儿虽然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粗略看过去，就能知道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三人并没有止步中堂，而是转身来到了东侧，屏风的后面还有张尺寸硕大的书案，笔墨纸砚等一应俱全。 书案整理的很干净，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使用。 东西方向，也摆了两排相对的椅子，不过和中堂的椅子不同，这里放的是四把交椅。 贾赦和贾政各自选了一把椅子坐下，都没有坐到书案后面的主位。 贾环作为晚辈，长辈没叫坐下，也就只能站着了。 下人端了茶水上来之后，贾赦把人都打发了，对站在贾政身边的贾环道：“听你父亲说起，准备送你去国子监读书，看来你最近也颇下了一番功夫。” “咱们家的一些情况，想必你父亲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但是有一些情况，如今还不能告诉你。” “事情很复杂，也很敏感，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你父亲其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出的这一步。” 贾赦一边说，一边盯着贾环，见贾环一脸平静方才继续道：“所以，我需要稍微考校你一番。” 荣宁二府的事情，各处都透着古怪。 虽然贾环已经通过各种方式了解了一些，但是远远还没有触及核心问题。 如今贾赦一番话，也算是解开了贾环的一些疑惑。 至于考校一番，贾环并不太放在心上，背书这种事情，就是小菜一碟，心中早有准备。 拱手行礼，道：“还请大伯出题。” 贾环专门改了称呼，倒不是为了讨好，而是出于一种尊敬。 每天混日子虽然听起来很爽，但是对于一个清醒的人，真的混几十年日子，精神上的折磨要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来的更加惨烈。 贾赦也不客套，笑道：“我也不考你太难的内容，听闻你已经将四书五经全都默诵了，还没有开始学习行文，那么我就简单考一考出处的问题，也不算太为难你。” 见贾赦解释了这么多，贾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常来说，如果真的和贾赦说的一样，只是简单考校的话，就应该已经出题了，而不是在这里兜圈子。 贾环有点心不太安，望向贾政，只见后者正在品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此情此景，贾环基本可以肯定，此中必有蹊跷。 没让贾环久等，贾赦就继续温言，道：“皆雅言也叶公。” 贾环一听，就直接在心里开骂，握了个大草…… 太特么凶残了…… 看来贾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种截搭题也能想出来。 不过显然已经难不倒贾环，只听贾环脱口而出：“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以前的书，都没有标点符号，所以在印刷几乎都是连在一起的。 不过一般人，也就只会从断句上下点功夫，不会像贾赦这道题一般，从前后两篇来进行截搭。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不上问题。 毕竟前面一篇的最后一句，和后面一篇的第一句，在印刷的过程之中，本身就是连在一起的。 贾赦出题选的地方很刁钻。 见贾环能够轻松以对，贾赦在惊喜之余追问道：“分别都是什么含义？” 贾环的书，几乎都是从贾政书房里拿来的，虽然大多数都是新书，但是对于四书五经这种必考科目，贾政早就在上面做了许多批注。 贾环看过之后，也就记了下来。 翻译一下，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大概意思就是说，孔子平时说话的时候，用的都是山东话，毕竟孔子老家山东。 但是，在讲《诗》和《书》的时候，就会换成雅言，一般理解成官话，按照地区来划分的话，应该就是现在的陕西话。 至于后一句，意思就更简单了。 基本就是孔子和其弟子子路联合起来挤兑叶公的典故。 叶公问子路，孔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子路没有回答。 孔子说：“你为什么不这样说：他的为人，发奋用功到连吃饭都忘了，快乐得忘记了什么事忧愁，不知道衰老即将到来，如此等等。” 说起来，叶公也不是个好货色。 让子路这个当弟子的，来评价自己的老师孔子，多少有一些挑拨的嫌疑。 孔子的回答也很有意思，很直白的告诉子路，你就应该好好夸夸你的老师，专门戳着叶公的痛点来夸老师。 就这么一个问题，贾赦就对贾环彻底放心了。 起身走到贾环身边，拍了拍肩膀，笑道：“好侄儿，到了国子监好好读书，遇到什么问题，你父亲不管你的话，就来找你大伯我。” “咱们贾家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子孙，大伯一定保你周全。” “以后就要经常出门了，每个月大伯单独再给你支五十两银子，然后再给你专门配四个长随，万一在外面遇到点什么状况，你也好提前有个应对。” 第十七章 撒娇无果 习武之人手劲确实有点大，这就是贾环在贾赦拍自己肩膀的时候，产生的第一感受。 听完贾赦的话，贾环已经无力吐槽。 大家都是一个习惯吗，连给银子的标准，都是一样的。 之前手头还一直很紧巴巴的，如今一下子每个月多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贾环已经开始畅享该怎么花了。 奢侈品什么的，外面卖的还不如家里用的。 要不先去逛逛秦楼楚馆，每个月一百五十两银子，天上人间也差不多可以吧…… 贾环还没有应下来，贾政就在一边推辞道：“小孩子读个书而已，用不了那么大的阵仗，银子的话，我和老太太都已经各给了每个月五十两，应该已经够用了。” “至于人手的话，府里已经派了两个小厮跟着，国子监离得也不远，人手多了也是浪费。” 场面像极了小时候别人给自己家孩子礼物，做父母的心里想收下，但是有表面上非常客套的来回拉扯。 什么孩子还小之类的理由，基本都是用在这个时候。 贾赦十分坚定不容拒绝道：“银子和人手，都是我给环儿准备的，你就别在这推三阻四了。” “再说了，你和老太太准备的，那都是你们的心意，代表不了我。” “所以还是让环儿都收下吧，出门绝对用得上，要是再有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再继续解决。” 贾环抓住时机，没有再给贾政推辞的机会，立刻拱手行礼，直接应了下来。 …… 转眼第二天，一大早贾宝玉就知道了林黛玉要搬家的消息，当下就来到贾母跟前，王夫人和薛姨妈已经带着薛宝钗过来了。 贾宝玉直接凑到贾母跟前撒娇道：“咱们能不能不让林妹妹搬出去，现在一块住着不都挺好的吗？” “要是林妹妹搬出去的话，我也跟着一块搬过去，不然的话，没有人陪我一起说话一起玩，我肯定会生病的。” 说着贾宝玉就钻到贾母怀里，拱来拱去。 就像是花团锦簇的肉团子一样，一张大圆脸像是年画上的年年有余，也就贾母看着喜庆。 都是些小孩子撒娇的惯用手段。 要么不吃饭，要么就装病，几乎没有太多的花样。 至于满地打滚这种事情，贾宝玉到了这个阶段之后，已经干不出这种事情。 毕竟已经年满三周岁以上了，三周岁以下的手段，太过于羞耻，就不便再展示了。 贾母拍了拍贾宝玉的后背，劝说道：“玉儿东西有点多，这边住处有点小，放不下，所以才换了一个稍微宽敞点的地方。” “其实也不过就是两步路，要是想和玉儿一起玩，你就过去找她，或者我让人把玉儿请过来，也是一样的。” 贾宝玉还是不依不饶，道：“林妹妹东西放不下的话，可以放到我的屋子里去，反正我的屋子就比林妹妹的要宽敞一些，放一些东西也不打紧。” “咱们就别让林妹妹搬了吧，现在天还这么冷，要是万一病倒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只要不是读书，贾宝玉的脑子，转的比什么时候都快。 理由和借口，张嘴就来。 不过贾宝玉的愿望，这次注定是要落空了，贾母也不能一直哄着，叹了口气，道：“都是你父亲拿的主意，我也不想让玉儿搬出去，你要是能让你父亲改变心意的话，那就能遂了你的愿。” 听完是贾政的主意，贾宝玉瞬间就老实下来，也不再继续拱来拱去了。 惹得旁边的薛姨妈和薛宝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至于一直服侍在贾母身边的鸳鸯，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能是处于职业所需，还能挺得住。 如果不是手指已经掐的有点发白的话…… 贾宝玉听到贾政的名字前后，表现落差也忒大了点，王夫人脸上有点挂不住，脸色有点难看，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薛姨妈和薛宝钗稍微有点尴尬。 毕竟笑话了贾宝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看了王夫人的笑话。 终于还是贾母打破了尴尬的场面笑骂道：“你也就这点出息，在我老婆子这撒撒娇，怎么就那么怕你父亲。” “要是你自有一番道理的话，就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老婆子肯定给你做主。” 贾宝玉彻底羞红了脸，小孩子的面子，都被贾母扯了个干净，贾宝玉只能把头埋在贾母的怀里，没脸见人。 其实按照王夫人的态度，对于林黛玉搬家，还是比较积极的，于是开口给贾宝玉解围，道：“玉儿的东西有点多，来回整理和搬运都不太方便，不如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贾宝玉正好也没脸继续待下去，应了王夫人的话，行礼之后，就直接出去了。 …… 由于贾环前一天已经提前和林黛玉通了气，所以今天搬家，林黛玉要收是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大部分物件都还在箱子里没有拿出来，直接让下人搬过去就可以了。 在新院子这边，林黛玉身边有紫鹃和雪雁陪着，事情自然有周瑞家的来具体操办，贾政已经提前和王夫人打了招呼。 贾宝玉是指望不上的，过来也就是坐在林黛玉身边闷闷的喝茶，也不说话。 林黛玉这次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属实是有点多了，来回搬了几趟，才运送的差不多了。 贾环知道林黛玉今天搬家，也就没有继续背书，写了一千个大字之后，就转身来到了林黛玉的新住处，院子里丫鬟婆子正在整理物件，虽然繁杂，但是看起来还是井井有条。 往前走了两步，贾环就来到了屋子里，就看到林黛玉坐在主位上，一遍打量着屋子里的格局，一遍小声对紫鹃说着物件的摆放位置。 贾宝玉则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林黛玉跟前，就要上手扯林黛玉的袖子，仿佛都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就是撒娇。 说是迟，那时快。 贾环直接快走两步，进屋道：“林姐姐，老爷让我来看下这边归置的怎么样了，还缺不缺什么东西，我也好回了老爷，到时候安排人去取。” 第十八章 挑明关系 林黛玉其实也已经看到贾环了，正要起身跟贾环打招呼。 一晚上思来想去，林黛玉还是没有参透，为什么两次进府，舅舅们的态度差别那么大。 但是，有一点林黛玉已经猜出来了，肯定和贾环脱不了关系，否则的话，昨天晚上的谈话，贾环就不应该在场。 在荣国府，林黛玉已经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所以现在又能够独立生活，就对贾环充满了感激之情。 有人开心，就有人不开心。 林黛玉满脸笑容，就像是春天盛开的花朵，起身迎接贾环，道：“让舅舅操心了，我往日里经常使的东西都在，也全都拿过来了，应该不会缺什么东西。” “等到收拾齐备过后，倘若真的还缺少什么物件的话，我再打发人去找你。” 说完就让着贾环坐下。 贾环坐西朝东，正好坐在了贾宝玉的正对面，林黛玉也挪了位置，没有继续坐在之前的东边，而是坐到了距离贾环更近的西边。 林黛玉坐下之后，贾宝玉的脸色，当时就变得更青更黑了。 不过两人都没有理睬贾宝玉，贾环笑道：“林姐姐不用刻意处处小心，姑父在过世之前，就已经把你托付给了老爷照顾，之所以安排你搬到这里来住，就是不想让你受到委屈，按照你的性子，住在别处的话，即便是受了委屈，也肯定不会说，所以老爷和我，还是想要多尽一份一心，能够护你周全。” 没错，贾环这话，就是说给贾宝玉听的。 把贾政这杆大旗先竖起来，贾宝玉碍于对贾政的恐惧，肯定会收敛一些。 不过贾环也没指望，真的只用贾政的名头，就可以吓退贾宝玉，另外还准备了后手，务必要给贾宝玉来个印象深刻的套餐。 林黛玉也没有过多解释，真正的谢意，不是只靠嘴上说说就行，应了一句之后，就继续道：“听闻你最近在读书上越发上进了，不知今日怎么那么得闲，还有功夫来看我收拾屋子？” 贾环直视着林黛玉的眼睛，温言道：“今日是林姐姐搬家的大日子，我这个做弟弟的，无论如何也得来帮忙不是。” “而且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现下也算是先来拜访一下，以后还得请林姐姐多照顾照顾小弟。” 贾环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其实就是给林黛玉送温暖来了。 荣国府的下人是个什么货色，贾环已经十分清楚了，为了避免出现看人下菜碟的情况，贾环已经在前一天晚上提前和贾政打了招呼。 说白了，贾环就是来给林黛玉撑腰。 与此同时，也顺便可以和林黛玉稍微拉近一点关系。 之前的关系底子太差了，所以贾环现在必须主动创造机会，然后主动出击。 林黛玉也是个活泼灵动的，笑靥如花道：“既然你今日认我当了姐姐，那么咱们就定下来了，只要探丫头不生气，以后咱们就以姐弟相称。” “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姐姐不会白白占便宜，这次从江南带回来不少好物件，到时候整理出来，给你挑两件好的。” 贾环倒是无所谓姐姐弟弟的，反而姐姐更会疼人一些，在某种程度上，比妹妹好。 正要顺势答应下来，只听门口传来声音道：“林姐姐这是还没搬完家，就和我争弟弟来了，不过这认下的弟弟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来个真的。” 林黛玉瞬间就害羞红了脸，一直到耳根子，都是通红。 随即反应过来，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一点都看不出弱柳扶风的样子。 或是是真的有点气急了，所有激发了潜能。 林黛玉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喊着：“探丫头，就你会作怪，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让你以后再也不能胡说八道。” 说着，林黛玉就抬起胳膊，双手向贾探春的脸上伸过去。 贾宝玉反应有点慢，不过也已经回过味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然后就一直傻乐，也没有上前搭把手。 注意到贾宝玉没动，贾环也就只是起身站在椅子旁边，没有挪动脚步。 林黛玉和贾探春闹了一会儿之后，也就被贾迎春和贾惜春，以及丫鬟们都拉开了。 坐下之后，林黛玉还是嘴里不饶人，道：“回头我就跟舅舅告状，说是你欺负我，但时候让舅舅好好惩治你。” 贾探春也不是非得和林黛玉置气，开了玩笑之后，就很干脆假意求饶，道：“再也不敢了林姐姐，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到时候万一老爷和太太觉得我的建议还不错的话，万一当真了，环儿可就真的成了你的弟弟了。” 说着又笑了起来。 林黛玉则是没想到，又被贾探春涮了一次，不过自己人知道自家事儿。 通过前一天晚上的谈话，林黛玉已经明白了其父林如海的意见之后，是断然不会忤逆林如海的意愿，一意孤行非得嫁给贾宝玉。 林黛玉也知道，之前是和贾宝玉的关系有点亲近，不过那都是因为同吃同住，养成了一些习惯罢了。 如今搞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看清了两人的未来就是没有未来之后，林黛玉已经开始主动疏远和贾宝玉之间的距离，拉低贾宝玉的预期，冷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让林黛玉万万没想到的是，转过天来，自己的行动刚开始有点奏效，经过了贾探春的一番戏言之后，所有的努力就全都打了水漂。 林黛玉当时就有点着急想流眼泪。 留意到林黛玉又要梨花带雨的表情，贾环就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站出来说话，就是为了选择一个更好的时机，一个能让林黛玉印象更加深刻一些的时机。 贾环是有点喜欢林黛玉，但是没有当舔狗，舔女神的想法。 有一些东西，只有来之不易，才会更加被人珍惜。 怎么说呢，现在将破未破的局面，对于贾环而言，一切都是刚刚好。 通过贾探春的一系列表现来看，贾环已经意识到了，大家对于林黛玉和贾宝玉之间关系的误解有多深。 不破不立，贾环意识到，挑明关系的时候到了。 第十九章 放大招 轻轻咳了一声，贾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之后，认真道：“还请三姐姐以后开玩笑注意点分寸，姑父才刚刚过世，现在只剩下林姐姐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姑父才在临终之前，将林姐姐托付给了父亲。” “而且，在姑父临终之前，并没有所谓的把林姐姐嫁给宝二哥的意思，否则的话，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所以还请三姐姐以后慎言。” “关系到林姐姐还有宝二哥的声誉问题，咱们不可不谨言慎行，不要再继续拿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开一些自以为是的玩笑。” 贾环的话说得很重，不过也正是因为话说的重，才能引发更大的反应，才能够最终给众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是林黛玉和贾宝玉没戏了。 当时贾探春就有点支撑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削肩细腰由于声音的抽泣，也在微微颤抖着，鸭蛋脸面上挂着两行清泪，很容易让人产生我见犹怜的感觉。 贾迎春和贾惜春，也都被贾环的气势惊呆了，微微张着小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关键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来打岔。 贾宝玉终于反应过来，在嘴里念叨道：“林妹妹要离开我了，林妹妹要离开我了……” 突然听到林如海无意于让林黛玉和贾宝玉结亲，这个消息对贾宝玉的打击，确实有点大。 小时候可能只是想单纯和姊妹们一起玩，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经历过一些人事之后，贾宝玉确实算是自以为投入了真感情。 只是可能选错了对象。 贾宝玉就这样，挂着满脸的痴呆相，一边念叨一遍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还没有跨出门去，只见贾宝玉直接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玉，毫不犹豫的就往地上摔。 嘴里还高升喊着：“林妹妹都要离开我了，我还要这劳什子有什么用，不如干脆碎了干净，了无牵挂。” 贾环就静静地看着贾宝玉表演，依旧牢牢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劝阻的意思。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贾环一样淡定。 袭人和秋纹，一直跟在贾宝玉身边，自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好在大家都已经经过了几次贾宝玉放大招的洗礼，算得上是有经验的老手，很快就各司其职。 捡东西的捡东西，拉人的拉人。 同行而来的婆子，害怕担责任，也赶紧往贾母院里小跑过去。 贾探春在贾宝玉摔玉的时候，就已经止住了哭泣，看到有婆子跑出去，就意识到坏了，要是把老太太招来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挨训。 心里有些担忧，看向贾环，只见减缓还是老神犹在的斜靠在椅子上，满脸看戏的表情，丝毫没有把眼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于是变得更加担忧了。 留意到林黛玉和贾探春都要起身去安慰一下贾宝玉，贾环一个眼神甩了过来，示意两人坐下，接着看戏接着哭。 在来之前，贾环就已经提前制定了详细的应对策略，所以对于贾宝玉的反应，都已经早有预判，摔玉这种经典的手段，贾环自然不会忽视。 之所以不让林黛玉和贾探春掺和进去，就是为了避免伤及无辜。 前者不用说了，贾环有点稀罕，自然舍不得让其搅和进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杂事里去。 至于后者，无论怎么说，名义上都是贾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而且对贾环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总体而言还是真心疼爱贾环的，所以贾环自然不会恩将仇报。 只是两人接触到贾环的侧面不同，所以对于贾环的信任程度或者说是信心也就不同，林黛玉是已经对贾环有了一些判断，所以在接收到贾环的示意之后，就乖乖坐下了，继续保持着脸上的泪痕。 而贾探春则不一样，主要还是因为，之前贾环太不靠谱，整天鸡飞狗跳，所以贾探春对贾环，已经养成了不信任的惯性，因此，即便是在贾环的再三示意之后，还是坚持站了出来，拿起了秋纹手中捡起来的玉，用手帕擦拭了之后，想要重新给贾宝玉佩戴上去，意图在贾母等人到来之前，将大事化小。 贾环虽有心阻止，但是碍于现场人多，也不好直接说些或者做些什么。 在贾环看来，贾探春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影响力，往日里没什么矛盾，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贾环十分清楚，贾宝玉从来都没有将贾探春放在眼里。 在贾宝玉的眼里，只有宝姐姐和林妹妹，甚至史湘云王熙凤在贾宝玉的眼里，排位都比贾探春靠前，毕竟大家都姓贾，有些事情还做不得。 果不其然，贾探春清理完玉之后，正要给贾宝玉重新佩戴上去，直接贾宝玉一伸手，又一把夺过贾探春手中的玉，然后立刻又往地上摔去。 和刚刚摔玉是突然发生，大家都没有心里准备不一样，这一次摔玉，发生在在场众人的注视之下，视觉画面十分的刺激，除了贾环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一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听到啪嗒一声之后，就在没有了动静。 玉如果碎了，可能就真的有人要玉碎了。 其实贾环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就是贾宝玉脖子上那块玉，到底是什么材质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玉，毕竟一般的玉石，肯定没有那么抗造。 千呼万唤始出来，贾母和王夫人，还有薛姨妈、贾宝钗，以及王熙凤等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终于都到了。 贾环看到人一下子来得这么全乎，心理都忍不住想吐槽，果然是一家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讲究个整整齐齐。 贾母上来就先声夺人，直接把贾宝玉揽在怀里，带着哭声道：“我的儿啊，你要是生气了，打人骂人都容易，何苦要摔玉，万一摔坏了，你可怎么办呀……” 如此等等…… 见到贾母来了，贾宝玉就收敛了许多，只是在贾母怀里哭泣，道：“我不要让林妹妹离开我，我不要让林妹妹离开咱们家……” 第二十章 彻底死心 不知道林黛玉现在是什么感受，反正贾环现在最直接的感觉就是社死，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人哭着喊名字，即便是心理素质强大如贾环，都想上去给贾宝玉来两个大耳光吃一吃，好让他闭嘴。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贾环也没有给贾宝玉两个耳光的条件。 现在的贾宝玉，好像众星捧月一样，被众人围在了中间，估计**来了，都会感觉有点棘手，太严实了，也不怕缺氧。 一阵哄劝之后，贾宝玉终于恢复了平静，众人纷纷坐下。 不过林黛玉和可就倒霉了，王夫人转向林黛玉，客气中有点阴阳怪气，道：“今儿是你挪院子的日子，按理说应当我来亲自操持，只是这几日身体实在是不舒服，所以才让周瑞家的一大早就过来，把这边都收拾齐备了，这我才放下心来。” “要是缺了什么物件，等到最后的时候，我在让人开了库房，一并取过来。” 听王夫人这么说，林黛玉赶忙起身，行礼道：“让舅舅和舅母费心了，我只是一个晚辈，住在咱们府里，本来就是叨扰，如今又给舅舅和舅母添麻烦了，属实不太应该。” “这边院子里，物件倒还齐全，已经够使了，再说我就一个人，平日里也就看看书写写字，再多的东西也使不上。” 林黛玉还是有点拘谨，只要还是之前在荣国府里的待遇，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当时林如海还在位，尚且敢如此苛待，更何况今日只是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小女孩。 只是林黛玉万万没能想到的时候，王夫人走的时候先礼后兵的路子。 在得到了林黛玉的肯定之后，王夫人脸上的表情稍微收敛，有一点严肃道：“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我早就和你说起过，家里的这个混世魔王，要是姊妹们都不理他，他到还能安静一些，纵然是他没趣，不过是出了二门，背地里拿着他的两个小厮出气。” “如今你们何苦又招惹他，闹出这么档子事儿，搅得家里不得安生，要我说，现在也分开住了，你们姊妹们，以后还是离他远远的吧，也能少了些许祸患。” 贾环坐在旁边，听了王夫人的话，差点没有笑出声。 太特么搞笑了，还从未见过，甩锅甩的如此心安理得，明明就是贾宝玉自身的问题，却都让别人让着他。 还真以为四海之内皆他妈呀…… 林黛玉也听得目瞪口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转头看看贾母，以及贾母怀中的贾宝玉，林黛玉还有点期待，希望他们能够说点什么，洗刷一下自己的冤屈。 毕竟在这个时候，被王夫人这么一个长辈提点，林黛玉是不好用否定的语气回话的，很容易被误认为竟然还敢顶嘴，是对长辈的不尊敬。 所以林黛玉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个当事人贾宝玉，或者辈分更高一些的贾母，因为只有他们开口，才能够帮助林黛玉解围。 至于其他人，要么分量不够，要么明哲保身。 不过林黛玉显然低估了贾环。 等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可以说是林黛玉最无助的时候，贾环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站起身来道：“老太太不妨让宝二哥自己来说一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爷昨天晚上嘱咐我，说是不放心家里的下人，担心他们毛手毛脚，办事情不利索，所以让我今儿来看看，林姐姐搬家的事情，老爷十分关心，晚上散班之后，恐怕也会过来看看。” 贾环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在荣国府，基本没什么地位。 只是读书上有了一些天赋，所以对于贾政和贾赦而言，目前算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后背。 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可以做出一些照顾，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对于贾母而言，贾环的价值，目前来看，还处在比较低的水平，最起码比不过现在的贾宝玉。 所以贾环十分机智的，提前把贾政这杆大旗拿在了手里，否则的话，即便是贾环今天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恐怕也不会有人在意。 好在，对于贾环而言，情况好转的一天不远了。 贾环特意点出是自己出现在这里，是贾政的提前安排，除了给自己增加发言权，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让贾宝玉老实一点，把问题都交代清楚。 不过结果很显然，贾宝玉烂泥扶不上墙，听了是贾政的安排之后，瞬间比之前还蔫了。 只剩下了林黛玉一个人，场面很尴尬。 林黛玉的心情也很复杂，算是对贾母和贾宝玉彻底失望了。 贾母偏疼亲孙子，林黛玉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贾宝玉的行为，就是林黛玉不可饶恕的了。 在林黛玉的思维里，今天所有的事情，明明都是贾宝玉一个人搞出来的，而且是在自己住的小院里，但是等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贾宝玉又开始逃避，让林黛玉一个人来面对，林黛玉从心底里很难接受。 反观贾环，之前来往不多，却在关键的时候，以一种非常直接的方式，解救了林黛玉。 即便是林黛玉现在看向贾环的眼睛里，闪耀着星星也不为过。 停顿了一会，见贾宝玉还没有反应，贾环就明白，贾宝玉在林黛玉心里的形象，今天算是彻底玩完了。 其实贾环的做法还是稍微有点冒险。 按照原本贾环的打算，今日主要就是一正一反，搞定两件事情。 从正的方面来说，贾环需要好好改善和加深一下，自己在林黛玉心中的良好形象。 倒不是说，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但是之前所有的负面形象，这一次必须全部清除。 如果没有外在压力的情况之下，没有人会经常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来往，林黛玉也不例外。 从反的方面来说，贾环要好好打击一下，贾宝玉之前那么多年，在林黛玉心里留下来正面印象。 方法很简答，都不用贾环动手，只需要看着贾宝玉自己出丑就可以了。 第二十一章 趁虚而入 其实贾环让贾宝玉主动站出来说明事情的真相，并不完全是给贾宝玉挖了个坑，机会总有两面性，如果贾宝玉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把事情讲清楚了，同时还能够主动承担起所有的责任，那么林黛玉对贾宝玉的印象分，肯定会有一个非常大的跃迁。 贾环如果想要和林黛玉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有贾宝玉在前面挡着，难度系数也会随之上升，最好的选择，就是等到下一次机会，再做打算。 追姑娘这种事情，一定是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 好在贾环有足够的耐心。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贾环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基于对贾宝玉以往习惯性的选择，贾环认为有很大的概率，贾宝玉会一如既往的逃避问题，所以虽然是冒了一点风险，但是总体还是可控的。 效果已经达到了，贾环没有再给贾宝玉机会，直接点破道：“可能宝二哥产生了一些误会，林姐姐只是搬离了老太太住的院子，以后就住在这边了。” “再说了，林姐姐江南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亲戚了，如今到了京城之后，自然是不会再回江南。” “可能宝二哥以为，再也见不到林姐姐了，以后也不能一块玩了，所以才会如此伤心。”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贾环三言两语，就直接把林黛玉给摘了出来，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倒了贾宝玉的头上，不过多少还是给贾宝玉留了点面子，推说是误会。 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就是贾宝玉在作妖。 不是同一级别上的对手，当下贾环也不想和贾宝玉对线，什么档次，丢不起这人。 不过这时候王夫人就有点难受了。 谁生的儿子谁知道心疼，王夫人很难接受贾环的说法，毕竟在王夫人的眼里，贾宝玉就是个乖宝宝，所以肯定没有问题。 如果要是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那肯定都是对方的错。 没错，王夫人的逻辑，就是这么豪横。 而且还有一点对于王夫人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那就是贾宝玉绝对没问题的金身不能破，所以不仅之前贾宝玉遇到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错，现在遇到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错，将来可能遇到的问题，那也一定都是别人的错。 有的口子不能开，破窗效应一旦产生，那么按照贾宝玉的性子，以后就三天两头认错吧。 要是每犯一次错，就得去跪祠堂的话，贾环敢肯定，不出三年，祠堂就得被贾宝玉跪出两个坑。 怎么说王夫人都是长辈，而且还是当家主母，所以贾环不可能给王夫人颠倒黑白的机会，接着道：“老爷每天到衙门上班十分辛苦，如果宝二哥没有什么要说的话，不如就先跟着老太太回去休息一下，等到林姐姐这边收拾好了之后，咱们再过来拜访。” 反正贾环算是抓住了王夫人和贾母的痛点，那就是贾宝玉。 而贾政就是贾宝玉天然的克星，毕竟无论是贾母也好，还是王夫人也好，都不能够真正阻止贾政这个老子打贾宝玉这个儿子。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基本上都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贾宝玉少收点皮肉之苦。 贾环之所以那么大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贾母和王夫人，最多也就只能掌握一下贾府的后宅。 而贾环作为贾政的庶子，真正能够决定贾环命运的，其实是贾赦和贾政两个前院的老爷。 所以，即便王夫人是嫡母，在没有原则性问题的情况下，也不能把贾环怎么着，顶多也就拿捏一下赵姨娘。 只是现在赵姨娘，也有贾政罩着…… 好在贾母也不想夹在中间难做，于是顺着贾环的话继续往下对贾宝玉道：“你也听到了，玉儿在江南家里已经没人了，所以就放心吧。” “等这边收拾好了，咱们再过来，晚上你妹妹还得在这边休息，正好趁着白天光好，得赶紧把物件都归置了，咱们就不要在这儿碍手绊脚了。” 贾母开口之后，所有人都缓了一口气，只有一个人不开心，那就是贾宝玉。 是玉也摔了，还哭闹了一场，但是目的没有达到。 贾环一看贾宝玉的眼神就知道，这是把账都记在了自己的头上，不过贾环也无所谓。 马上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所以林黛玉即便已经是自己的邻居了，贾环白天也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可以待在荣国府陪着。 为了避免自己不在期间，贾宝玉有功夫来骚扰林黛玉，贾环已经给贾宝玉准备了非常完整和详细的求学套餐，一定保证要让贾宝玉每天发奋刻苦，悬梁刺股。 王夫人也道：“这会子已经到了该用午饭的功夫，老太太那么疼你，你也不忍心让老太太在这里陪着饿肚子吧。” “咱们先回去，你也该饿了，正好陪着老太太一起用午饭，不然晚上老爷回来了，当心打你板子。” 其实在场众人之中，最希望贾宝玉和林黛玉划清界限，掰扯清楚的人，不是贾环而是王夫人。 贾环对于贾宝玉的性格，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如今也就是没有明确三人之间的关系，所以贾宝玉才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举动，但是一旦明确关系之后，贾宝玉还是会恪守原则。 当然，贾宝玉也必须恪守原则，保持体面。 否则的话，贾环有的是办法，让贾宝玉体面。 果然还是贾政好用，只要一提贾政，贾宝玉瞬间就老实了许多。 贾宝玉老实下来之后，贾母就带着贾宝玉，还有王夫人薛姨妈等，一众丫鬟婆子，离开了林黛玉的院子。 不过让贾环没想到的是，薛宝钗倒是留了下来，没有随着众人离开。 长辈们走了之后，屋里的气氛，瞬间就送散了下来。 贾环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此时林黛玉刚刚受到了严重的情感打击，正是贾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第二十二章 抚慰黛玉 众人重新落座之后，贾环并没有坐下，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帕子，递给林黛玉道：“好了好了，林姐姐，可不能再哭了。” “要是哭红了眼，傍晚还消不下去，到时候我可就得跟着挨训了。” 也就是人多，贾环还是有所收敛，没有敢挑逗的太过于敏感。 毕竟林黛玉是个脸皮很薄的女孩子，言谈举止之中，贾环还是需要好好把握一下尺度，否则的话，就很容易从有趣，变成油腻，从加分变成减分。 事实就是这样。 林黛玉还是忍不住伤心，止不住眼泪。 今天发生的事情，给林黛玉带来了太多的冲击。 其实类似的情况在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那个时候没有贾环在场，所以事情的走向，基本都被贾母和王夫人把持着。 没有话语权的林黛玉，也就只剩下了听喝的份儿。 然后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再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但是今时今日，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关键的时候，贾环挺身而出，像一个英雄一样，拯救了林黛玉于水火之中。 两相对比之下，就给林黛玉带来了完全不同以往的感受。 所以，林黛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对贾母和贾宝玉的失望以及由此引起的伤心，另一方面是则是有贾环这么个帅弟弟毫无保留的帮自己说话带来的感动。 如此一来，想起自己的孤苦伶仃，眼泪愈发止不住了。 林黛玉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就在自己眼前哭泣，贾环能怎么办，只能先哄着。 表情有点搞怪，道：“林姐姐，你脸上涂的妆都被哭花掉了，好像过年是，窗子上张贴的年画。” 一边说，一边还比划着表情。 果然林黛玉瞬间就不哭了，拿起手中的帕子，就捂在了脸上，不想让贾环继续看到。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 无论什么年龄段都可以称之为女孩子，这一条不接受反驳。 看了贾环的搞怪，以及林黛玉的反应，薛宝钗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一边笑，还一边指着贾环，道：“就你惯会做弄人，担心你林姐姐揭了你的皮。” 林黛玉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心里知道今日要搬家，所以自己也就是早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并没有涂上什么胭脂水粉，怎么可能就被泪水弄花了脸。 贾环倒是露出无辜的表情道：“我这也是为了林姐姐好，不想让林姐姐伤心过度。” “以后大家都生活在府里，幸福快乐的日子，不过就是刚开了个头，下面的时日还长着呢，完全没有必要非得为了一点小事儿伤心流泪。” “否则动辄流泪的话，府里的门槛，迟早要被淹没在水里。” 众人见林黛玉情绪也恢复了，也纷纷起身离开，横竖有贾环在这里，大家也插不上手。 而且又到了午饭时间，林黛玉这儿，显然提供不了，所以也就不多留了。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彩云就从院子外面走来，道：“三爷，院子里的午饭备好，不知三爷准备怎么安排？” “还有林姑娘的午饭，也在咱们院子里，送发的丫鬟婆子，我都已经打发了，是不是还要再单独拿过来？” 其实贾环的午饭，彩云已经备好了有一会儿的功夫。 主要是因为贾环早上起床比较早，而且还会搞一下身体运动，所以消耗比较大。 再加上站着练字一上午，体力消耗比较大，因此贾环的午饭时间，比贾府众人都会稍早一些，大约十一点或者稍晚一点点就开饭了。 两座院子只隔了一堵墙，所以林黛玉这边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彩云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斟酌了一下，彩云也就没来凑这个热闹，一直待在贾环的院子里，就连给林黛玉送午饭的丫鬟婆子，由于躲林黛玉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也被彩云带到了贾环的院子里。 彩云曾经常年在王夫人身边服侍，对贾宝玉的性格和行为方式，简直是了如指掌，而且之前贾宝玉也曾经动过彩云和彩霞的歪脑筋，不过都被二人挡了回去。 再加上王夫人一直不放心往贾宝玉屋子里放丫鬟，所以才断了贾宝玉的念想。 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之后，彩云知道大家都已经走了，这才过来请贾环回去吃午饭。 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彩云对于府里的人际关系，有一套完整的行为标准。 贾环招呼了一声林黛玉，道：“林姐姐，是不是到我那里坐坐，正好顺道也把午饭用了。” “你这儿现在还是乱糟糟的，不如午饭过后，再过来收拾吧。” 说着没有给林黛玉开口的机会，贾环就带着彩云往外面走去。 林黛玉没有办法，只得起身跟着贾环往外去。 有时候无所谓的一些小事，就没有必要非得等女孩子拿主意才行，该出手时就出手，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 如果担心做错事情，会惹到女孩子不开心，那么就在拿主意之前，稍微衡量对比一下，两个选项如果互换了位置后，对于结果是不是会有显着的影响，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很简单了，两个都是正确答案，任选其一即可。 贾环的房间，主要就是用来读书，还有就是睡觉，所以里面的装饰和摆放都比较简单朴素，以实用主义为上。 不过书和字画，倒是有不少，都是从贾政的书房里拿过来的。 有一说一，贾政虽然读书考试不太行，但是还是遵照一条非常经典的学习规律，那就是差生文具多，所以贾环从贾政书房里拿出来的书和物件，都还算是不错。 当然，如果要是珍品的话，估摸着贾环现在也摸不着。 能从贾政手里，争取到一个院子，贾环已经知足了。 毕竟贾宝玉现在还和贾母住在一起，虽然严格意义上，算不上是蜗居，但是从莫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差不多。 林黛玉一进屋，就被摆在书案旁边的一大摞纸张给吸引住了。 贾环练字有个习惯，那就是写完之后，就直接一张一张摞在一起。 经过了一个月的奋战，书案旁边已经积累了两尺高，遗世而独立，十分的显眼。 第二十三章 关系更进一步 林黛玉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也是通读诗书，对于舞文弄墨这种事情，既是一种喜好，同时也比较擅长。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其实林黛玉的知识水平，总体而言应该是姊妹们中间最高的。 其父林如海本身就是探花出身，能在全国性的考试之中，拿到这个名次，足以说明林如海本人，对于儒家经典的造诣之深。 当然，林如海肯定也不是只读四书五经。 文人相交，诗文相和，写个字，画个画，都不过只是日常生活的调剂。 而林黛玉的教育问题，林如海也一直很重视，还专门请了贾雨村来给林黛玉当老师，足见其重视的程度。 要知道，贾雨村也是两榜进士出身，等闲人怎么可能请得动。 最起码薛宝钗这种商贾之家，想要给孩子请老师的话，贾雨村肯定不会卖个面子。 毕竟判案子和当老师，是两码事儿。 相比之下，体量庞大如贾家，族学的校长贾代儒，也不过就是童生或者秀才。 毕竟如果要是举人的话，凭借着贾家的名头，也肯定是有机会出外做官的。 但是贾代儒一把年纪了，还得出来工作，就足矣说明，其实贾代儒作为贾府的旁支，其实生活条件并不好，所以只能出来靠着教书来谋生。 所以，其实按照常理来说，生活在贾府的小字辈们，文化水平最高的其实就是林黛玉，换言之，其实林黛玉也是个文艺青年。 因此，可想而知，贾环书案旁边，堆叠起来的一大摞练字的稿纸，给林黛玉带来了多么大的意外和惊喜。 一般来说，文艺青年是不太看得起普通青年的。 就好像林黛玉从来都没有劝过贾宝玉读书，不是林黛玉不想这么做，而是从心底里有一点不屑。 反正读书也读不过我，所以爱读不读。 贾环就静静看着微微张着小口的林黛玉，刚刚洗过的脸，就像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颇有点天然呆萌的味道。 林黛玉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这是贾环十分乐意看到的局面。 一个人只有在认为安全的环境之中，才最能够放开自己的心理防线，整个人才会放松下来。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林黛玉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贾环戏谑的双眼，瞬间就低下了头，有点想钻进地缝感觉。 太尴尬了…… 不过贾环也没有继续乘胜追击，而是给林黛玉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很快林黛玉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直接对上了贾环的双眼，道：“没想到环儿你现在这么刻苦，眼前这摞纸，恐怕也是写了不少时日吧。” 贾环还是保持了微笑，看着有点强自镇定的林黛玉，只觉得有点可爱。 在重新对上林黛玉眼睛的那一刻，贾环就感受到了林黛玉的情绪变化，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反正更尴尬的一面，贾环都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林黛玉也就不太在意了。 只是终究还是个小女孩，能保持平静，机智的转换话题，从口头上占点便宜，扳回一城，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贾环适度用眼神调戏了一下林黛玉之后，就恢复了往日里一副谦逊的面孔，温言道：“哪里用得了多少时日，这些不过都是最近写的罢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集中整理一次。” “把这些最近写的放在这里，主要就是为了进行对照，看看写字的过程中，还有那些问题需要调整，也好少走些弯路。” 实际上，贾环也是这样做的。 科举考试用的馆阁体，和各种碑上拓印下来的字帖不太一样，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追求美观和个性，而是为了应试的过程中，尤其是乡试之前的关卡，让阅卷的老师在阅卷的过程中，有一个比较好的心情，才能够给一个高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考完试之后，馆阁体就用不上了。 恰恰相反，考完试之后，才是馆阁体发挥巨大作用的起点。 在朝廷当官，必须得有一手好字，尤其是官位越高，对于字体的要求也就越高。 馆阁体最大的好处，就是几乎抹去了所有的个性，有点像现在标准的宋体字，一般公文也都用这个字体。 林黛玉拿起最上面几张，就手打开就看了起来，只是粗略看过去，就忍不住对贾环产生了一丝敬意，这其实就是馆阁体的力量。 你可以说这种书法字体，没啥突出的特点，但是如果真的用来作为通用文稿的起草，那确实是在合适不过了，没有其他任何一种字体可以相媲美。 见识过林如海的一手好字，林黛玉自然是识货的，通过贾环的这些字，林黛玉仿佛感觉到，在贾环的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眼神瞬间就变得稍微有点迷离了。 不过贾环哪里能够想得到，此时此刻，林黛玉竟然能在自己身上，看到爸爸的感觉，所以难免会错了意。 看着林黛玉又呆住了，贾环就把手伸到了林黛玉的眼前挥了挥，笑道：“下雨了，收衣服了。” 也就是屋里没有外人了，所以贾环有点放松，才敢直接上手，调戏一下林黛玉。 至于彩云和紫鹃，那都是妥妥的自己人。 只要贾环和林黛玉能够保守的秘密，那么她们二人达到同样的要求，自然不在话下。 林黛玉稍微有点气恼了，把稿纸放下之后，直接就上手伸向了贾环的头，想要扯住贾环的耳朵。 一边动手，嘴里还一边说着：“还敢不敢取笑我了……” 贾环倒是也没躲，挨打要立正，之前调戏人家，总得让人家出出气。 有来有往，才能够长久。 不过不知不觉之间，贾环也算是和林黛玉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要知道，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没有女孩子会动手去揪一个男孩子的耳朵，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不行。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从简单的语言交流，发展到了肢体接触的环节。 这一点十分重要。 男女之间，很多时候，关系陷在瓶颈里得不到突破，大多都是出现在这个环节。 第二十四章 暗戳戳明示 不躲归不躲，但是被扯着耳朵的疼痛感，贾环还是拿捏得十足。 贾环歪着头，假装龇牙咧嘴，痛呼求饶道：“林姐姐就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为了配合林黛玉，贾环演的十分卖力。 只是尴尬的情况出现了，贾环在假装挣脱的时候，稍微有点没控制好力度，耳朵从林黛玉的手指间挣脱出来了。 …… 两人都有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此时彩玉和紫鹃再也忍不住了，噗嗤就笑出了声。 要知道她们都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笑出声，除非忍不住。 好在贾环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一套核心技术，那就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所以心理素质表现出来非常强大道：“午饭备在哪里了，快点端上来，爷要用饭了，下午还得看书，忙着呢。” 看着贾环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林黛玉也忍不住了，跟着笑了起来。 檀口微开皓齿香，眼波浮动脸生光。 贾环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心动了。 看了一会儿之后，贾环别有深意，温言道：“林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应该多笑一笑，笑比哭好。” 林黛玉听了贾环如此这般直白的赞美，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已经没有那么容易红着脸了。 短时间内，被贾环把情绪的上下限给拉满了，所以一些小的情绪波动，在林黛玉的脸上，已经不会引起太大的变化。 紫鹃也帮腔道：“三爷说的对，姑娘你就应该多笑一笑。” “如今咱们也已经搬到这边来住，院子里也都是姑娘说了算，正应该获得畅快一点。” 林黛玉对紫鹃轻轻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只是心里也清楚，自己和紫鹃，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反而更像姐妹。 所以林黛玉也知道，紫鹃说这些话，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好，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是聪慧如林黛玉，却从贾环的话里，领会出了其他的意思。 在荣国府已经生活过了一段时间，林黛玉从来都没有像这两天这么开心过，而所有事情发生变化的根源，就是自己眼前这个少年。 因此，再联系贾环刚才说的话，林黛玉很容易就解读出贾环的意思。 以后咱们俩多在一起玩，这样你就可以每天开心多一点，至于其他人，也就只会让你伤心哭泣。 经过了这两天的事情之后，林黛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确实有点忽视了贾环，现在突然以英雄天降的姿态，出现在林黛玉面前，贾环已经成功的在林黛玉心里留下了印记。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林黛玉还是知道，自己已经对贾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最起码不拒绝进一步接触的那种好感。 没有接紫鹃的话，也没有表示反对，林黛玉道：“赶快用午饭吧，倘若下午还不能把屋子收拾出来，咱们晚上可就没地方住了。” 贾环这屋子，主要就是为了读书所用，平日里也很少有人涉足这里，因此格局上并不是十分开阔。 正屋只有三间，中间一进门，就是贾环日常读书写字的地方。 书案就摆在正中的位置，三面墙都是架子，上面摆满了书本和纸张， 西边是贾环的卧室，屋子不大，但是已经足够使用。 而东边则是放了一张榻，贾环平日里用饭，都是在这里。 不让彩云在屋子里服侍的晚上，贾环就安排彩云住在这里，打地铺什么的太不人道了，贾环有点接受不了。 午饭过后，贾环带着林黛玉在院子里面转了起来，主要还是想让林黛玉多动一动，顺便见见阳光。 对于林黛玉的一些习惯，说实话，贾环不是很认同。 诸如吃饭挑食、不运动、还有就是大晚上躲被窝里哭不睡觉之类的…… 都是非常不健康的习惯。 不要说是林黛玉这种，先天身体条件就不好的小女孩，即便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也扛不住这么造。 滋补和保养，永远都只是在生存的基础上求发展。 再好的药，最多也就只能治病，并不能让人强身健体。 所以，即便是林黛玉有点不想动，贾环还是把林黛玉带了起来，在院子开始转圈。 其实贾环的院子不大，和林黛玉院子的规模格局都差不多。 不是传统的四合院结构，而是一种缩减了的版本。 除了中间的三间正房之外，只有东西两边的厢房，也就是位置上算是厢房，但是其规制大小上，顶多也就和耳房差不多，所以贾环也没太在意，把西边的一间，直接给了彩云。 至于倒座房，那就更小了，差不多也就只能放下一张窄床，或者换成一张榻。 之前彩云的房间就在这里。 从倒座房到西边的耳房，对于彩云而言，算是一种质的飞跃。 贾环之所以带着林黛玉在院子转一转，其实也是对彩云身份的一种暗戳戳的明示。 而东边的厢房，暂时还没什么用途，只是放了几个架子，还有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贾环平日里的活动不在这里，也就贾政和赵姨娘一起过来的时候，把这里充作客厅来使用。 毕竟人数多了，贾环读书的正房里也待不下。 简单转了一圈之后，贾环就随林黛玉回到了隔壁院子，丫鬟婆子们还在收拾东西，几乎都已经摆放到位，还剩下一点收尾的工作。 倒不是大家有多勤奋，而是贾环上午已经当众把贾政抬了出来，所以不需要再额外交代周瑞家的，就已经主动把事情都分派妥当。 看到贾环和林黛玉一同回来，周瑞家的赶忙过来行礼，道：“三爷，林姑娘，院子都收拾差不多饿了，还有几口箱子上贴着封条，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金贵东西，所以也就没有动，全都放在了东边的厢房里。” “其他的都已经按照林姑娘之前的吩咐，全都收拾妥当了。” 说着就引着两人往屋里走去。 贾环四下里大量了一下，也不由得赞赏了一下：“干得不错，晚上老爷回来了，肯定有赏。” 第二十五章 借书 周瑞家的又是一阵谦虚和客套之后，也是非常有眼色，道：“我去外面让人把院子再打扫一下，这边也全都齐备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太太也已经交代了，直接派人去取就行了。” 贾环知道林黛玉有午休的习惯，如今正屋都收拾好了，贾环也就放心了，就要告辞回到自己的院子去。 林黛玉也起身相送，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环儿，我这里有一些父亲当年读过的书，其中里面有大概十几本关于科考的内容，如果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读一读，或许将来会对你有所帮助。” 看到林黛玉的反应，贾环忍不住有点乐了。 嫌弃是不可能嫌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可不是探花偷拍的教学视频，而是真真正正探花的学习笔记，在资料书和工具书匮乏的年代，简直就是参加科举的利器。 贾环面带微笑，道：“求之不得，姑父能高中探花，想必对于读书和科举一道，肯定有自己独到之处。” “我能有机会参详一二，说不定将来，也有机会可以高中高中探花。” 林黛玉啐了一口，调侃道：“环儿，你要是真的高中的话，到时候准备怎么报答我呀？” 贾环道：“那就得看林姐姐怎么选了。” “咱们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义字当头。” “按照江湖上的惯例，如此大恩大德，小生无以为报，自然就只能……” 贾环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林黛玉也是看过一些闲书，所以对于一些话本上的惯用对话，自然也是十分的熟悉。 所以贾环停顿之处，林黛玉就已经下意识在心里续上了“以身相许”四字。 续完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妥，哪有人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脸一下子就红了，而且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那一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形容。 贾环看到了林黛玉手里来回揉弄的帕子，唯恐恼羞成怒，赶忙接上下半句，道：“只能下辈子，给林姐姐当牛做马了。” 至于这个牛马什么的正不正经，那就不是很清楚了。 林黛玉当下就意识到，自己又被贾环给戏弄了，刚才还没恼，现在是真的恼了，抬手就往贾环身上招呼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在嘴里骂着：“我让你当牛做马，我让你当牛做马……” 打了十几下之后，贾环估摸着林黛玉也打的差不多该累了，抬手就攥住了林黛玉的手腕，然后就用眼神和林黛玉四目对视。 虽然还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已经发生了变化，空气仿佛都有点开始变成了粉红色的泡泡。 用眼神来和对方交流，这是贾环惯用的手段。 凭借着一张帅到没有朋友的脸，再加上专门练过的深情眼神，简直无往而不利。 此时的林黛玉，心已经在扑通扑通的跳了。 被贾环拉着手腕都忘记了在第一时间挣脱出来。 其实林黛玉也有点感觉到奇妙，不知道为什么，和贾环在一起，就会觉得放轻松许多。 按照以往养成的行为规范，和说话的习惯，现在贾环应该已经被林黛玉逐出家门了。 暧昧的气氛持续了一小会儿，贾环笑道：“好啦，林姐姐，小生知道错了，还望林姐姐原谅。” “至于报答的话，我肯定不会辜负林姐姐的大恩大德，这一点可以放心，所以如果林姐姐有什么需求的话，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也要帮林姐姐达成心愿。” 其实林黛玉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想要贾环报答什么的。 如今反被贾环调戏了一下，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不顾见贾环说的认真，林黛玉也不好随意打发了，考虑了一下，道：“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以后再说吧。” “你先跟我一起去把书都拿出来，父亲留下的有点多，所以待会儿可能得辛苦你，一起翻一下。” “对其他的丫鬟婆子，我有点不太放心，所以就都封在了箱子里，没有打开。”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箱子里的书，都是林如海留给林黛玉的遗产，同时也是个念想。 银子什么的，对于文艺青年林黛玉而言，并没有那么看重。 而这些书，林黛玉则视若珍宝，不论是孤本善本，还是大规模印制出来的四书五经之类的，每一本都寄托着父女之间的感情。 所以，林黛玉才不想让其他人沾手。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林黛玉对贾环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变化，而这些变化，林黛玉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 贾环在林黛玉的心里，已经变得不同了。 两人和紫鹃，一起来到了东厢房。 门是开着的，贾环站在门口，就看到地上摆着七八口大小不一的木箱子，外面还有一些金属材质的框架，作为加固的材料，铆钉在木箱子外面。 贾环在林黛玉的示意下，把箱子全都打开之后，也是有点震惊。 卧槽，全特么是书，真特么牛逼。 （经典国粹三联，求票票~） 和贾政书房里的新书不同，箱子里的书，明显都是翻开读过的，上面留下来的痕迹做不了假。 说实话，贾环现在有点打心底里敬佩这个未曾谋面的姑父了。 要知道林如海可没有贾环这种记忆力和身体素质，能够把这么多书，全都啃下来，着实是下了一番苦公。 怪不得能考中探花，而贾政到最后还是只能靠着祖宗的荫庇。 稍微看了看最上面的几本之后，贾环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而是对林黛玉认真道：“林姐姐，要不咱们就不找了。” “姑父留下来的这些书，我想都看一看，如果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按顺序先借走几本，其他的等我看完之后，送回来再借。” 没错，贾环又开始有所行动了。 就像钱钟书老先生说的一样，吃饭和借书，都是极其暧昧的两件事，一借一还，一请一去，情分就这么结下了。 第二十六章 宝玉不宝 对于贾环的诉求，林黛玉也没有多想。 反正书就是用来的读的，贾环有借有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也就每太放在心上，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贾环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只是现在关系才开始处，还不到更进一步的时候。 来日方长，贾环也就不挑了，直接从第一口箱子里，随手拿了两本书之后，就告辞离去。 想着晚上还得跟贾政一起过来，到时候再换两本。 …… 傍晚，贾政散班回来之后，没有照例到王夫人屋里转一圈，而是直接来到了赵姨娘的院子。 在赵姨娘的服侍之下，换下了身上的官服，又重新穿上了一身长袍。 贾政一边换衣服，一边吩咐赵姨娘的丫鬟小吉祥儿道：“你去把环儿喊过来，就说我有事情找他。” 小吉祥儿也是服侍赵姨娘的老人了，几乎算是和贾环一起长大，所以在彩云被派过去服侍贾环之时，小吉祥儿还有点不太高兴。 都知道贾环是贾政唯二的儿子，即便是庶出，那也是府里的主子。 丫鬟们想要翻身，实现阶级跃迁，给贾宝玉或者贾环当妾室，就是最高效的捷径。 至于贾琏，还是算了。 又王熙凤这个母老虎在前，没有武松的勇气，都不敢多想。 而且，府里上下都知道，王熙凤手段的狠辣，不仅把贾琏之前的丫鬟，统统都赶了出去，就连自己陪嫁的丫鬟，也只是留下了一个平儿。 当然上面的男性主子，肯定还有，诸如贾赦和贾政…… 丫鬟们虽然地位不高，但是眼还没瞎…… 即便是想要走捷径，也是要看脸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睡得下去…… 所以，整体来看，其实贾宝玉和贾环，才是最优选择。 小吉祥儿和贾环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想着，赵姨娘会把自己放到贾环的屋子里服侍，没想到被彩云中间截了一道，可不就是有点不高兴。 而贾环现在搬出去了，不和赵姨娘住在一起，那么无形中，小吉祥儿能够接触到贾环的时间，就一下子缩短了很多。 所以贾政一声吩咐，小吉祥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贾环就到了，进门看到贾政的脸色有点难看，上来就打镲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在外面受什么欺负了？” 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儿。 主要是贾环最近表现还不错，所以贾政和贾赦，都给了点脸。 赵姨娘白了贾环一眼道： “扯你……” 话还没起头，就直接咽了回去，自己被自己给噎了一下。 然后还轻轻咳嗽了两声，贾政竟然还伸手在赵姨娘的后背十分默契的，轻轻拍了两下。 给赵姨娘顺顺气儿。 缓了一会儿之后，赵姨娘对贾政嫣然一笑之后，才继续道：“今天宝玉又摔玉的事情，老爷已经都知道了，这会子正在气头上，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嗨……” 贾环毫不在意，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又不是第一次摔了，而且也没摔坏。” “而且今儿我也看了，估摸着再摔几次，也没什么大问题，老爷你就放心吧。” 听贾环说得调皮，赵姨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指着贾环道：“就你见天会说怪话，也不怕老爷收拾你，仔细着点你的皮。” 要说大智慧的话，赵姨娘可能比较缺乏，但是论到小聪明，还是多少有一些。 即便是在不经意间，也在下意识帮贾环打着埋伏。 观察到没什么大问题，贾环也就直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之后，道：“要是老爷想收拾人的话，宝二哥可得排在我前面。” “就因为一块不知道什么质地的破玉，不知道帮宝二哥挡下了多少顿打。” “我说娘你当年怎么就没跟着学聪明点，当年生下我的时候，也给我塞个玉啊金啊什么的。” “也让老太太和老爷多高兴高兴，顺便也多疼疼我，别整天只想着宝二哥。” 贾环看似埋怨，却实际上道出了心声，同时也在影射着什么。 本来就是，一个正常出生的婴儿，才多大点。 嘴巴作为其中一个非常小的器官，那么自然就更小了，怎么可能出生的时候，就能够衔着点什么东西。 而且，毕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学生和优秀班干，最基本的生物学常识还是具备的。 如果宝玉的那块玉，真的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话。 那么就得建议贾政好好查一查了，王夫人到底在怀孕期间干了什么。 贾环敢随便说，是因为自己有底气，能够提供足够的依据。 但是有些话敢说，但是赵姨娘不敢听，赶忙道：“这事儿老太太都认可了，还能有假？” 其实赵姨娘已经不想继续往下聊了，直接当着贾政的面，把老太太抬出来了，意思十分简单，就是想让贾环闭嘴。 当然，赵姨娘害怕同时得罪王夫人和老太太，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作为贾政最疼爱的姨娘，赵姨娘发现，贾政的脸，已经从最开始的生抽的颜色，变成了老抽的颜色，眼看着就要进化成锅底的颜色了。 不过贾环显然不买账，今天正好顺势把话都挑明了，顺便给贾政提前做做思想工作，以后再打贾宝玉的时候，不要总是想着留一手。 贾环笑道：“老太太认可了也不行。” “纵观史书，历史上凡是生下来就带着异象的人，不是一代帝王就是一代反贼。” “咱们家是个什么状况，竟然也敢来这一套，要不是祖宗庇佑，估计早就抄家灭门了。” 开始讨论起了历史，贾政终于有点撑不住，脸上终于开始有一些动容，道：“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些事情都是太太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败坏咱么家？” “但是，咱们家败坏了之后，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从最朴素的逻辑出发，基本上应该是谁受益，谁才最具备做一件事情的动机。 但是很显然，贾政没有看到王夫人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所以对于贾环的话，自然还是有所怀疑。 第二十七章 哑口无言 “自然是她儿子能够承袭爵位这天大的好处！” 贾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王夫人的小算盘。 不过贾政自然还是有怀疑的，怒斥：“胡说八道，咱们府上的爵位，现在在大老爷身上，将来自然是链儿的，怎么可能轮得到宝玉。” 所有的传承，都有一定的制度章法，轻易不能打破，不然的话就会祸起萧墙。 长房有继承人，贾政一介读书人，自然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爵位的问题。 不过在贾环看来，这种貌似的纯良，实际上更像是愚蠢一些。 笑道：“不知老爷有没有想过，如果链二哥不能继承爵位的话，那么又该轮到谁呢？” 杀人诛心！ 贾政急了，语气败坏道：“链儿好好的，怎么就不能继承爵位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有些事情很奇怪，即便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但还是有人会选择掩耳盗铃。 不过贾环不会惯着，道：“好不好的，这可说不准。” “现在咱们府里，当家做主的是两个王家的人，但是在外面背黑锅的，却是老爷你和大老爷两个人，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贾政也被问的哑口无言。 咸鱼习惯了之后，是真的不想动弹翻身。 之前还可以一直假装看不到，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贾环不过一个黄口小儿都能看出来的问题，贾政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见不得贾政吃瘪，赵姨娘回了一句：“咱们家后宅，不还有老太太呢吗？” “有她老人家坐镇，还能有什么大风浪过去。” 贾环向赵姨娘比了个大拇指，没有继续争辩。 心想，果然贾政喜欢自己这个便宜老妈是有道理的，不管其他的，就单论这股子毫无原则回护的劲儿，就是王夫人拍马都追不上的。 赵姨娘虽然不知道手势的确切含义，但是猜测一下，还是能够明白个大概。 不由傲娇的白了一眼贾环，仿佛在说，老娘还收拾不了你了。 贾环没有回嘴，不是因为无言以对，而是因为没有必要。 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 倒不是说，在贾环的心里，把赵姨娘当成了傻瓜。 而是，没有必要。 有些事情，说给贾政听一听，能够改变一下贾政的看法，想法，以及做法，具有比较直接的现实意义。 但是，和赵姨娘计较，那就大可不必了。 毕竟按照赵姨娘的惯用说法，她算是哪个牌位上的，寄没有发言权，也没有决策权，所以贾环选择还是老实点吧。 没事儿得罪自己的便宜亲妈干什么？ 吃饱了撑的…… 完全没必要…… 贾政沉吟了一会儿，自信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链儿媳妇儿能同意？” “毕竟封妻荫子这种事情，有几个人能够放得下。” 古代的夫妻一体，那是真特么的是一体。 妻子的待遇，几乎都是跟着丈夫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贾代善继承了荣国公爵位，所以贾代善的正房夫人史老太君，才能够得封国公夫人。 这是朝廷正式认可的官方身份，和王夫人那个夫人不一样，是在户部有官方登记档案的，和国公的福利待遇上，都差不太多。 只不过就是没啥实权，算是个荣誉称号似的品级待遇。 所以贾政才认为，如果按照贾环猜想的话，王熙凤在贾琏袭爵这件事情上，应该和王夫人是天然的对立关系。 贾环有些无语道：“老爷，您不会真的觉得琏二嫂子，真的是个聪明人吧？” 没错，在贾环的眼里，王熙凤其实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毫不夸张！ 按照正常来说，既然是贾赦这个长房嫡子，继承了爵位，那么府里的一概资产，以及各种人脉资源，都应该全部教导贾赦的手里。 但是，实际情况确是，二房贾政一家在贾母的支持下，掌握了大部分的资源。 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按照权利和义务的对等关系，王夫人就应该负担起管理家里大小事务的责任。 要知道这可是个苦差事。 偌大的荣国府，上下那么多人，如果想要维持高效的运转，那么恩威并施就必不可少。 但是，王夫人却落了个菩萨一样的美名，就会很奇怪了。 毕竟没有人会说自己的老板，每天像是个菩萨一样，毕竟自己每天的工作，也不是在庙里布施。 更何况，就算是佛家也不全是慈悲为怀，尚且还有怒目金刚。 没错，就是每次一进庙门，最开头的那四个看起来有点凶神恶煞的四大金刚。 …… 所以，得罪人的事情，如果王夫人没干的话，肯定就是有人替着干了。 而这个人，就是王熙凤。 平日里，老太太和太太只需要做个好人就够了，管教下人的事情，全都丢给王熙凤来做。 王熙凤也是个神人，自以为得到了管家的权利，就开始大显神威，但是殊不知，几搞几不搞，已经把自己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当家三年，猫狗也嫌。 王熙凤自从嫁进来之后，管着荣国府那么多年，几乎已经把家里上下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 可以说，群众基础非常差。 几乎没有人会说王熙凤的好话，即便是作为丈夫的贾琏，也是畏惧大于疼爱。 到了这种情况之下，王熙凤几乎所有的权利和威势，都变成单一来源，那就是老太太和王夫人的授权。 只有老太太和王夫人的支持，才能够让王熙凤保持一贯的强势作风，强力约束好下人。 但是，老太太毕竟是年岁已高。 人活七十古来稀，现在基本上算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到时候，王熙凤背后最大的支持力量，就会只剩下王夫人一个人。 可以支持，就可以不支持。 一旦王夫人开始反攻倒算的话，很容易就可以直接把王熙凤推下万丈深渊。 连带着贾琏，也会受到牵连。 同时王夫人还可以获得一个美名，何乐而不为。 无论什么事情，就怕有人提醒，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发现不一样的世界。 贾政又哑口无言了。 第二十八章 宝玉挨打 贾政长叹了一口气，道：“玉儿今天挪院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许多事情即便是贾环的提醒之下，明白过来，但是心理上真正接受，还得需要一个过程。 于是贾政直接换了个话题。 贾环笑道：“您既然关心林姐姐的话，不妨亲自过去看一看。” “如此的话，底下的下人们，也会多长长心，知道什么人不能够得罪。” 贾政一想，倒也是，直接起身道：“你跟我一起过去，正好有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就交给你办。” 对于贾环，虽然贾政现在有时候会有点头疼，但是打心眼里，确实是越来越中意了。 最起码，比那个只会在后院撒娇的二傻子强。 贾环也不推辞，抄起后面长条桌上的戒尺，也起身跟上，道：“谨遵老爷吩咐。” “不过您可得跟账房提前打个招呼，到时候林姐姐有什么需要的话，我派人到外面采买，到时候可得把银子痛痛快快的给报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出去。 看到贾环手里拿着戒尺，一副惫懒的模样，贾政有点无语道：“你现在每个月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惦记着买东西那点散碎银两，你可真是有出息。” 说完就往前快步走去，好像多待一秒钟，都感觉羞耻一样。 贾环倒是认真解释道：“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不然的话，要是林姐姐用了我的银子，传出去的话，不还是得说您这个当舅舅的不称职。” 此言一出，伺候在屋子外面的小厮和丫鬟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贾政更是感到丢人，道：“行行行，都依你。” 随即看了一眼贾环手中的戒尺，继续道：“不过拿了银子就得办事儿，要是你林姐姐有什么被照顾不周的地方，当心我打你板子。” 贾环毫不在乎道：“挨板子就挨板子，要是因为下人们不听招呼，导致事情没有办好的话，我也打他们板子。” “再说了，还不知道谁先挨板子。” 甩锅搞捆绑的小伎俩，谁还不会。 尤其是对于贾环而言，那就更不是事儿了。 不过贾政倒是回头深深看了贾环一眼，心想此子将来科举之后进入朝堂，必定将是一把做官的好手。 现在这么小小的年纪，已经能够把手段玩得这么圆滑，着实了得。 比自己当年…… 贾政想到这里，想想还是算了，做人有时候还是要放过自己…… 离开赵姨娘的院子，没多远，越过贾环住的小院子，就到了林黛玉现在的住处。 只有父子二人，还有几个丫鬟小厮。 彩云被贾环放在了屋里，去见贾环的时候，压根就没带。 不因为其他的，只是在贾环的眼里，荣国府的这些成年男性主子，人品上都不咋靠得住。 贾宝玉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做出那等羞人的事情，虽然只是和袭人一个人做…… 更何况其他人…… 贾政能够娶了几房姨娘，想来也不是个不好色的，只是和贾赦比起来好一点罢了。 虽然已经分到儿子房里的丫鬟不能动，但是毕竟名义上还是王夫人的丫鬟…… 办法总比困难多。 至于赵姨娘，根本没有资格出现，上不得台面。 就是字面意思…… 如果要是王夫人的话，毕竟算是正儿八经的舅母，还说得过去。 换成赵姨娘的话，真的是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 到了院子门口，贾环一马当先，过去直接对着守在门口附近的王嬷嬷道：“老爷来看林姐姐，你进去通报一下。” 再是长辈也好，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要做一点准备工作，省得不体面。 当然最主要的是，要给林黛玉一点时间，好出来迎接贾政。 怎么说也是舅舅，按照礼节习惯，出来迎一迎长辈，也是应该的。 然后贾环就和贾政在门口闲聊了起来，道：“今儿宝二哥，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摔的玉，那阵仗可着实是闹了好大一场。” 不提这个还好，贾环一提起这个，贾政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脸色就变了。 贾环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还是提醒贾政道：“您待会儿可别这么给林姐姐脸色看，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生林姐姐的气呢。” “林姐姐今天受到宝二哥的牵连，可着实哭了好大一场，要不是我费劲心力帮您安抚好了外甥女，估计到现在还得哭着呢。” 当然，贾环这是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毕竟无论是谁，也很难做到从上午哭到傍晚。 一边喝水一边哭也不行…… 不提醒还好，贾环一提醒，贾政的脸就更加难看了。 时间没过一会儿，林黛玉就在紫鹃和雪雁的搀扶之下快步走了出来。 快到贾政跟前的时候，摆脱了两人的搀扶，直接福了一福，给贾政行了个礼。 看起来着实有点太柔弱了，贾政抬了抬手，示意紫鹃和雪雁把林黛玉扶起来，道：“我正好今日有功夫，过来看看你，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说起来是我的不是，你一直住在家里，我都没有好好替敏儿照顾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来给你做主。” 在贾环的提醒之下，贾政彻底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所以现在态度大变。 尤其是在搞清楚了王夫人究竟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之后，更是勃然大怒，夫妻的情分算是彻底断了。 不过林黛玉还是难免觉得差异。 毕竟加起来在府里，已经住了那么长时间，总共没有见到过两个舅舅几次。 突然变得这么关心自己，说实话，林黛玉心里确实有点没底。 贾环笑着补充道：“主要还是宝二哥的问题，以后要是再来胡闹的话，就可以直接去请老爷过来给你做主。” “至于其他的下人，要是有做事情不周到的地方，林姐姐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我已经得了老爷的吩咐，以后林姐姐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吩咐弟弟。” 见贾政点头，虽然脸色有点奇怪，但是林黛玉还是确认了，贾环的确得到了舅舅的允准。 心里虽然有点诧异，但谨小慎微惯了，还是没有张口问。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贾宝玉到了…… 第二十九章 打两下得了 和贾环吃瓜的心情不太一样，林黛玉看着眼前的场面有点担忧。 在贾宝玉直接闯进来之后，就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贾政，当时腿就吓得有点抽筋了，话也说不利索。 “老……老爷……” 舌头直打哆嗦，结巴了。 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在后院天老大，他老二的那股子神采飞扬的气势。 看着贾宝玉如此形容猥琐的模样，贾政就更生气了。 “来人呐，把门给我堵上，谁也不要放出去。” “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谁要是再敢通风报信的话，就直接发卖出去，我贾府用不起这样的大爷。” 说着就直接起身，从贾环旁边的桌子上，抄起了戒尺直奔贾宝玉而来。 此时，贾宝玉都傻了，连躲和喊都忘记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挨过打，但总归是有个理由，让自己辩解一下。 没想到了这次换了套路，上来就开打，丝毫不留余地。 贾环看着已经呆立在园子里的下人们，赶紧道：“没听到老爷的吩咐吗，还不赶紧的？” 总不好重复一下贾政的命令，直接让人去关门。 会显得太刻意，到时候被人找后账的话，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只能非常委婉的提醒了一下王嬷嬷，赶紧去把门插上，不要让任何人出入。 要是有人通风报信的话，今天这顿打，贾宝玉可能会挨的不够充分，不够彻底。 好在，王嬷嬷也是人老成精。 毕竟是林黛玉从南边家里带来的嬷嬷，所以对贾宝玉这个妈宝男，奶宝男，早就看不惯了。 而且，今天还让林黛玉受到了牵连，着实是有点生气。 所以，一听到贾环的提醒之后，就赶紧走到了院门口，把门直接从里面用门闩顶住了。 此时，贾宝玉已经被贾政拿着戒尺，好好修理了一顿。 嗯，至少已经挨了几十下。 其实在贾环看来，这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冬天衣服厚，隔着衣服用戒尺，力能够有多大的作用效果。 这个不行，贾环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也有能力，给贾宝玉创造一个良好的受教育环境。 起身走到林黛玉身边小声道：“老爷要教训儿子，咱们就这么看着也不合适，不如躲一躲。” 说着就拉着林黛玉的胳膊往外面走去。 雪雁也很有眼色，给林黛玉披上了大氅。 至于紫鹃，还是算了，人家一心也做着姨娘梦呢…… 跟谁？ 还能跟谁，当然是大脸宝了…… 此时看到大脸宝挨打，早就变得比林黛玉还呆滞了，估摸着现在想着挨打的怎么不是自己。 恨不能直接冲上前去，把大脸宝替换下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贾环还不忘记提醒道：“老爷，打两下就得了。” “现在天冷，宝二哥穿得也厚，您打得这么辛苦，别到时候宝二哥没什么事儿，您反倒是累着了，不值当。” 说完就留下大脸宝独自在屋里，承受着贾政满满的如山父爱。 已经走进了东厢房，林黛玉才反应过来。 “噗嗤~” 笑出了声。 “环儿，你太坏了~” 贾环脑海中，当即就浮现出了下半句，“我好喜欢”…… 不过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看舅舅今天出离有些愤怒了，不会打出什么问题吧？” 林黛玉笑脸背后，还是有一些担忧。 毕竟现在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如果真要是搞出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估计还是少不了麻烦。 至于，担心大脸宝，现在林黛玉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是那种特别大方的人。 贾环笑着安慰道：“林姐姐就放心吧，里面那是亲父子，手底下肯定有数。” “而且老爷和大老爷不一样，从来都没有习过武，只不过是拿戒尺教育一下儿子罢了，顶多也就是擦破点皮，算不得什么。” 有人托底，林黛玉也就不再继续关注了。 不断从客厅里传出来的惨叫，众人也是充耳不闻。 只有紫鹃脸色变了几遍，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开口道：“姑娘，三爷，如果要是二爷在我们屋子里真的被打坏了，传到老太太太太耳朵里，难免会有一些不好的看法，要不咱们还是做点什么吧。” 其实这个时候，紫鹃的话，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最起码还是站在林黛玉的立场上，来考虑的问题，虽然差着点意思，但总归还是大差不差。 林黛玉寄人篱下，自然还是忍不住又开始担忧起来。 不过，贾环倒是饶有兴趣的笑道：“不知紫鹃姐姐，准备做点什么？” 说话这会儿功夫，屋里传出来的惨叫声，越发凄厉了。 紫鹃也有点着急了：“是三爷该做点什么，我只是个下人，又做不了什么。” “毕竟二爷是你的哥哥，如果这时候，你能够去告诉老太太和太太二爷现在的情况，她们一定会认为你重视兄弟之情。” 听了紫鹃的话之后，贾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道：“然后呢？” 此时，林黛玉已经听出问题，而其意识到了，贾环的问话，有点不太对劲。 直接开口呵斥紫鹃道：“你出去看看水有没有烧好，这屋里太冷了，再端个炭盆来。” 对于这个大小陪在自己身边的丫鬟，林黛玉还是比重中意的，尤其是刚到贾府的那段时间，林黛玉一个人孤苦伶仃，即便是有贾母的关怀，但是毕竟隔了一代人，代沟其实还是比较明显。 所以，一直陪在林黛玉身边的紫鹃，着实提供了不少的心理安慰。 至于雪雁，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 无论是谁，都不能够要求一个孩子，去哄另一个孩子吧…… 留意到贾环脸上的笑意没什么大变化，林黛玉也就安心下来，道：“她也是为了我好，所以才忙中出错，口不择言了。” “环儿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主要还是林黛玉毕竟是高级别官员家的大小姐，打小眼界就比较开阔，刚才竟然在贾环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之前只在自己父亲身上感受过的威势，有点担心紫鹃，所以才出言解围。 第三十章 演戏 耳边传来林姐姐软糯的声音，贾环此时也不得不改变了刚刚拿定的主意。 按照贾环本来的打算，是一定要给紫鹃一个教训的，也好让她好好重新认识一下自我。 但是没办法，林姐姐都下场开始求情了，贾环都不用权衡，就做出了选择。 毕竟，一个教训紫鹃的机会，和一个林姐姐的人情，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恐怕都会选择后者。 贾环假装有点无奈道：“林姐姐，我也就是看你的面子，不然的话，今天一定要她好看。” 知道贾环答应了，林黛玉也放松心情，调笑道：“环儿，你准备怎么让她好看？” 渐渐熟络起来之后，林黛玉很容易就会露出自己小女儿的一面，而且又是正当年的时候，所以看起来十分可爱。 贾环盯着林黛玉，不由看的有点失神。 愣了一下之后，继续道：“我能拿她怎么着，现在当家做主的是太太和老太太。” “而且又是为了给宝二哥求情，才冒犯的我，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追究她的过失。” 贾环说的很轻巧，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林黛玉听完，不由白了贾环一眼，嗔怪道：“你知道还吓唬我？” 贾环道：“但是我让宝二哥明白，都是紫鹃在冒着得罪我的风险之下，才拼死救了他，让他得以逃过一劫。” “林姐姐，你说这种情况之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没有说完，林黛玉就有点惊呆了，压根没想到贾环小小年纪，竟然能想到这么多东西，而且还都是赤裸裸的阳谋。 小口微张之后，随即就意识到，表情有点不雅。 赶紧抬手，想用手帕遮掩一下。 但是贾环一直盯着，虽然林黛玉反应很及时，但还是被贾环看到了。 忍不住调笑道：“林姐姐，你嘴巴好小，怪不得现在那么瘦，原来是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林黛玉愣了一下，抬手就奔着贾环的肩膀打了过来，嘴里还嗔怪道：“要死啊，环儿，我让你再乱说……” 说实话，林黛玉那点力气，对于贾环而言，几乎就和挠痒痒差不太多。 但是为了配合当下的情景，贾环只得假装痛苦，一边捂着肩膀被捶打的地方，一边求饶道：“我知道错了，林姐姐。” “我再也不敢了，林姐姐你就饶过我吧。” …… 又过了一会儿，到底贾母和王夫人，还是接到下人的禀报，知道大脸宝正在挨打。 不过此时，贾政已经打完收工，坐在椅子上歇着了。 王嬷嬷虽然守在门口，但是来人毕竟是贾母，自然是不敢阻拦，所以贾母很轻而易举的就闯了进来。 一看到大脸宝，就用手里的拐杖，哒哒的敲着地面，吩咐道：“来人呐，抬一张竹榻过来，给我把宝玉抬走。” 然后对贾政道：“我知道你现在做官，脾气也大了，容不下我们娘几个了。” “现在我就回去让人收拾东西，一块都回金陵老家去，省得在这里碍你的眼。” “也能让我的宝玉，能够留下一条性命。” 说着就留下眼泪来。 贾政其实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老太太也换了一手，直接来个软刀子捅人。 没办法，只能果断认怂，道：“儿子也都是为了宝玉好，如今都这么大了，还不争气，儿子也确实是着急了。” 不过这话，也只能上坟烧报纸，糊弄鬼。 对于贾母而言，这个理由已经听腻了。 直接呵斥道：“你小时候也不争气，我也从来都没见过你父亲如此对待与你。” “现如今，你也做了父亲，怎么就能下得去狠手，你看看把宝玉打的，只能趴在地上，你脸上就有光了？” 说完之后，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如今也当不得你的家了，还是早点走吧，省得在这里讨人嫌。” 贾政别无他法，只能不断的哀求贾母，眼看就要陷入老套路。 就在此刻，贾环满脸着急的冲出来，道：“老太太，宝二哥都流血了，得赶紧找大夫过来看看，伤口也得赶紧处理一下，不然现在天这冷，万一冻着了，可不是小事儿。” 要是论打岔，贾环还是有一手的。 攻敌之所必救，永远都是那么的屡试不爽。 看到大脸宝好像真的流了一点血，贾母也顾不上继续训斥贾政了，赶忙冲旁边的鸳鸯道：“赶紧请太医过来瞧瞧！” 说着又用拐杖，在地上用力戳了几下。 看得贾环都有点担心，可千万别弄伤了手，不然罪过可就大了。 其实，大脸宝问题不是很大。 顶多也就是个竹板炒肉丝，看起来有点惨，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伤到肉里。 更加谈不上骨头和内脏的损伤。 所以，还远不到致命或者致残的程度。 只是画面上冲击比较大罢了，再加上整日里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反差稍微大了点。 反正贾环稍微看了一下，问题不是很大。 然后转头和贾政对了一下眼神，询问了一下战况。 贾政也轻微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下死手。 想想也是，怎么着都是亲儿子，不是捡来的，也不是带来的，虎毒还不食子，再说贾政也没力气下死手。 情况明了了，心里也就有底了。 趁着大家都在，贾环开始带节奏，故意询问贾政道：“老爷，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把宝二哥打成这样，要是宝二哥再惹你生气的话，再想打人就打我好了，我愿意替宝二哥受过。” 贾环的语气，十分的道义凌然。 但是就是听起来有点别扭。 没错，贾环直接就把大脸宝定义在了过错的一方，都不需要经过讨论。 贾政也是老江湖了，立刻皱起眉头叹息道：“说起来，还是宝玉不太懂事。” “我今天散班回来，就听说宝玉今天又摔玉了，还把全家都搅得不得安宁，尤其是惊扰了老太太，实在是儿子的罪过。” “而且，玉儿又是咱们家的亲戚，今天被闹了一场，我正好趁着这会儿有功夫来看望一下，好让她安心住下，毕竟是敏儿唯一的骨血了，我这个当舅舅的总不好亏待于她。” 第三十一章 委屈 “谁知道，宝玉竟然直接闯门就进来，连通传甚至都等不及，实在是太过于失礼。” “儿子也是一时激愤，才没忍住，打了他两下。” 大庭广众之下，贾政突然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即便是尊贵如贾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老太太虽然地位尊贵，但也不是金刚不坏的存在。 恰恰相反，地位越高的人，越需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否则由于容易引起更多的关注和效仿，会更加容易沦为笑柄。 当然，主要还是大脸宝有错在先，而且都是很容易就抓到的错处，简直就是一打一个准。 不过显然，老太太也不会那么轻易认输，正待开口，就被贾环抢了台词。 “老爷，宝二哥现在年岁还小，要是不懂事的话，您慢慢教导就是了。” “何苦下手这样重，又惹得老太太伤心。” “而且当年先珠大哥，不就是因为读书太过于刻苦，才英年早逝的吗？” “老太太和太太之所以现在这么养着宝二哥，也是担心再走上之前的老路。” 贾环中间都没停下，直接就是一顿输出，几乎把贾母和王夫人的要说的话，全都提前说了出来。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只是相同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贾环说完之后，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 只有贾政，心里越发欢喜，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脑子反应快，又有一种不要脸的混不吝，将来放到官场上，绝对是一把好手。 还是没忍住，笑骂道：“你才多大，竟然能说出你二哥还小这种话，知不知羞。” 贾政一笑，现场的氛围全都被破坏了，众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即便是刚才还在一脸认真悲伤的贾母和王夫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没笑出声来。 贾母也指着贾环笑骂道：“环儿最近越发淘气了，竟然连你二哥都拿来说嘴。” 倒也算不上是指责，只是说了一嘴而已，态度还有点亲昵，看起来更像是一种亲近的表现。 毕竟如果关系不到位的话，开玩笑这种事情，也是做不来的。 在贾环看来，也就顶多算是正常的祖孙关系该有的样子吧。 不顾贾母的态度，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却引起了剧烈的变化。 原来这个不起眼的三爷，在不知不觉中，也得到了老太太的看重，以后还是放聪明点，不要把人都得罪了。 尤其是王夫人，此时心里更加难受了。 亲儿子在挨打了，还在地上躺着，就被庶子拿来开玩笑。 最让王夫人心痛的是，大家竟然还跟着笑了，以后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恐怕再也不是大家的宝贝，而是会成为笑料了。 不过这些暂时还影响不了大局，贾环也不会在意，毕竟荣国府就应该姓贾。 在大家的一片欢声笑语中，下人们终于把竹榻抬过来了，大脸宝还在地上装死卖惨。 不过看起来确实挺像。 贾环还是有一点不太放心，担心大脸宝真的昏迷了过去。 于是趁着大家搬运的时候手忙脚乱，抬手在大脸宝的伤口上，触诊检查了一下。 “嗷……嗷……嗷……” 大脸宝痛叫了出来。 知道大脸宝没有昏迷过去，贾环也就放心了，笑道：“放心吧宝二哥，应该问题不大，就是皮外伤，上了药养几天就好了。” “只是这几天需要静养，减少外出，万一冻着了或者再把伤口撕裂了，再医治起来，也不会特别的麻烦，就是宝二哥到时候，可能会更痛一点。” 大脸宝听完贾环似是而非的安慰，也没来得及计较，只是哀求道：“老太太，我能不能就在这养伤，实在是太疼了，一点都动不了。” 贾环忍不住在心中一阵冷笑，大脸宝你仿佛在想桃子。 不过刚说完要静养的话，贾环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自打自脸，只是默默地看向贾政。 果然，政老爷的脸，已经黑得像是锅底一样了。 传统读书人出身，对于礼义廉耻这种东西，基本上都会奉为圭臬。 当然，自己做不做得到不好说，但是一定会要求别人做到。 尤其是政老爷站在父亲的立场上，肯定会要求大脸宝这个儿子做到。 所以对于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想要死皮赖脸待在人家一个姑娘家的院子里养伤，政老爷的第一反应就是，太不要脸了，翻译翻译，就是寡廉鲜耻。 关键现在这个不要脸的货，要是别人倒也还则罢了，竟然还是自己的儿子，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感觉又想打点什么。 看着大脸宝死皮赖脸的样，贾环都有点佩服，世上竟然还有那么蠢的人存在，能活着长那么大也是不容易。 一顿毒打都已经挨过了，居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且还敢在犯错挨打的道路上继续狂飙突进，也是真的猛士。 再看林黛玉，此时脸色也已经暗沉如水。 也就是林姐姐是个弱女子，换成贾环的话，早特么的就翻脸了。 上午过来就闹了一场，又是摔玉又是砸东西，闹得不得安宁。 傍晚过来又是一场闹剧，现在全家人又都过来了，场面差不多又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大脸宝简直就是个天降灾星，走到哪儿，事儿就出到哪。 跟特么的柯南都快差不多了。 不过贾母不在乎这些，现在正是被政老爷顶了几句嘴之后，逆反心理发作的时候，直接拍板道：“好好好，乖孙儿，你想住在哪里都行。” 随即，对林黛玉道：“玉儿，要不你今天还是住我那里吧。” “等到宝玉养好了伤，然后再换过来。” 本来贾母对于大脸宝，几乎就是没有什么原则的溺爱，加上现在刚挨了打，就好像是加了光环一样，自然是无有不依，全然不顾及其他人的反应。 不过好在还稍微有点底线，知道把林黛玉给带走，没有让两人共处一室。 只是委屈了林黛玉，都快要哭出来了。 第三十二章 阴影 大脸宝的无理要求被贾母满足之后，自然是要得寸进尺道：“我要林妹妹在这里陪我，我不要她走。” 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也不顾身上的伤势，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耍赖起来。 贾环看着大脸宝寡廉鲜耻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好笑，都特么半大的小伙子了，还想是个三岁小孩要糖吃一样，有点想吐。 不过贾母到底还是有点底线，笑道：“你现在养伤，玉儿的身体也不太好，就不要在一起作伴了。” “等到你的伤好了之后，再让家里的姐姐妹妹们和你一起玩耍。” 贾环也笑道：“要不就让我在这儿陪着宝二哥吧，正好我现在每天读书，林姐姐这里的书也多，正好合适。” “而且正好也能让宝二哥养伤的时候不至于枯燥乏味，和我一起读书，顺便养养心性也是好的。” 其他人倒还好，就是贾政眼前一亮。 这么多年下来，大脸宝不好好学习的事情，已经成了政老爷的一块心病。 而且，尤其是每天在脂粉堆里玩耍找乐子，着实是让政老爷有点不太放心。 每天只想着玩乐，不思进取，迟早会玩死自己。 所以贾环能够带着大脸宝读书，政老爷还是有点喜出望外。 不过贾环也只是打算说说罢了，对于大脸宝，贾环太了解了，让他读书上进，比杀了他还要难，贾环从来都没有指望过。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让大脸宝知难而退。 果不其然，大脸宝听了这个安排之后，果断老实下来，道：“哎呦喂，伤口还是好疼，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果断选择了闪人。 贾环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毕竟算不上是什么竞争对手。 看向林姐姐。 果然躲在角落里偷笑。 女人就是靠不住，喜欢你的时候，缺点都是优点。 不喜欢你的时候，看你就是个路人，在你倒霉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上去补两脚，已经算是仁义了。 不过贾环喜欢，尤其是看林姐姐开心时候笑的样子。 古典女神的笑容，脸部幅度变化不会很大，基本上都能够做到笑不露齿。 即便是微张小口，也都会用手帕遮掩一下，不会让别人看到。 毕竟不雅。 对比一下刘天仙，牙花子不要太惊人。 说回来，其实还是大脸宝一个人作妖，想要留下来养伤，其他人也只是看在贾母的面子上，不好直接反对罢了。 现在既然主动提出离开，大家也没有继续为难的意思。 贾环当即垫话坐实道：“还不赶紧把宝二哥送回去上药，路上仔细着点，要是伤了宝二哥，小心太太揭了你们的皮。” 论起狐假虎威，贾环确实有一套。 自从搞定了贾政之后，贾环已经放开了很多。 毕竟在家里，只要你的亲老子不打你的话，基本上没有人有机会对你动手。 如果要是你老子再保你的话，几乎就没有人能动你。 贾环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底气，虽然只是暂时的，最终还是要等国子监出科考试之后，才能够见到最终的结果。 大脸宝被抬走之后，一群人也跟着嗡嗡散去，只有贾环留了下来。 毕竟现在大脸宝还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如果想要在老太太面前，刷一把好感的话，还是要仅仅抓住大脸宝这个稻草。 特别是现在刚挨过打，正是前去关心慰问的好时候。 其实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林黛玉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捂着胸口，道： “刚才吓死我了，如果真的要把宝玉留在这儿养伤的话，以后我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也是到了初通人事的年纪了，林黛玉也知道，有一些事情，已经做不得了。 而且，回想起之前还小，不懂事，由于自己疏忽发生的事情，也还是一阵后怕。 贾环笑着安慰道：“林姐姐安心啦，就算是祖母同意了，我也能让宝二哥老实下来，除非祖母片刻不离待在身边。”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宝二哥恐怕也不会乐意，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林黛玉已经习惯了大脸宝熊孩子一样的做法，倒还没有什么。 但是，雪雁自打从江南回来之后，懂事了不少。 当然还有点年轻气盛，愤愤不平道：“宝二爷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做事情全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点也不考虑我们姑娘的处境。” “如今闹事挨打之后，竟然还有脸提出住下养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 大概是梁静茹吧…… 贾环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住嘴，主子的做法，也是你能多嘴的。” 林黛玉轻声呵斥了雪雁一句。 毕竟是长大了几岁，林黛玉也成熟多了。 知道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尤其大脸宝还真的是个宝，所以许多事情，即便不是很如意，也都默默接受了。 最主要，林黛玉也明白，自己现在顶多算是个客人，不必自己家。 什么都做不了主，也改变不了什么状况，多说也是无益，还平白无故得罪人。 不过贾环倒是很欣赏雪雁，笑道：“没想到我们家的二少爷，竟然还不如一个丫鬟明事理，想来这么多年，也是白活了。” “林姐姐，你以后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没有必要。” “老爷也好，还是我也好，都不会看你平白无故吃亏的，即便是涉及到宝二哥也不行。” 贾环的语气非常之坚定，主要还是现在有底气了，总算是给了林黛玉一点信心。 听得林黛玉心里暖暖的，少见的没有耍小性子，再挤兑贾环两句。 反而稍微有一点点红了眼眶，内心十分感动。 忍不住抬眼望向贾环，就看到了一张十分十分英气的帅脸，随即就低下了头。 贾环也在盯着姑娘看，对上眼了。 当然贾环也没有多留，等到林黛玉情绪稳定了之后，就告辞离开了，还顺了两本书。 还有随手抄过来的大戒尺。 毕竟作案工具这种东西，还是要保存好。 看今天的效果，贾环稍微评估了一下，政老爷对于新武器，用着还算是顺手。 贾环已经想好了，以后只要有可能要涉及到大脸宝，一定要随身携带。 不能让政老爷不凑手不是。 估摸着，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戒尺，就会成为大脸宝的阴影。 第三十三章 嫡庶 贾环有个习惯，其实特别好。 那就是从哪里拿过来的东西，就会习惯性的放回到哪里去。 不过，几天这个习惯，给贾环带来了一点麻烦。 刚一进赵姨娘屋里，就看到政老爷坐在主座上，满脸严肃，仿佛正在等贾环回来。 看到政老爷脸上熟悉的严肃，贾环就心里咯噔了以下，坏了，撞枪口上了，早知道明天再来了。 和贾环在微笑的时候生气不同，政老爷是个直性子，生气就是有个生气的样子，非常的表里如一。 不过赵姨娘还坐在旁边，说明问题还在控制范围内。 贾环笑嘻嘻进来道：“老爷今天辛苦了，不过想来宝二哥肯定也能长长记性，短时间内肯定会老实一点，也不枉费老爷的一番心血。” 见人三分笑，反正没啥原则性的问题，贾环也豁出去了 总不能部分青红皂白，把自己也打一顿吧，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政老爷看着贾环嬉皮笑脸的模样，确实再也维持不住自己严肃的形象，笑骂道：“就你会作怪，是不是都提前算计好了，今天就等着你宝二哥挨这顿打了？”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贾环也不能直接承认不是。 做弟弟的，算计着老爹痛打老哥，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像什么话。 看到政老爷露出笑脸，贾环一颗心也就放在了肚子里，谁说不下雨就不能打孩子了，活动一下身体，更有益于身心健康。 贾环龇牙道：“我只是考虑事情比较周全一点，不想林姐姐受委屈罢了。” “姑父把全部的身家和孤女都托付给了你，如果还让林姐姐受欺负的话，传出去让姑父的那帮同年知道了，咱们贾府纵然势大，也总有撑不住的时候。” “再说了，宝二哥也太不像话了，动不动就搬动老太太这座大山，来压父亲你，实在不是人子所为。” 其实，还在林黛玉院子里的时候，贾政就已经觉察到了一些问题。 毕竟朝中为官多年，最基本的洞察力，还是有的，不然早就被人坑死在官场上了。 原本手里抄着的戒尺，刚开始贾政没拿到手里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但是，顺手拿起来，开始要打大脸宝的时候，贾政就意识到，很有可能是为这个时候准备的。 即便如此，贾政也只是猜测而已。 然而等到贾环开始大声呵斥下人，把院门堵上的时候，贾政就全都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早就算计好了，就等着自己动手打人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贾政即便是已经觉察了贾环的用心，倒也没有多计较。 反而在冥冥之中，对贾环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当然贾政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贾环也知道，政老爷虽然打了大脸宝很多次了，但是终究没有一次痛快过，总是在半场会被老太太打断，实在是有点不尽兴。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贾政。 大脸宝当时虽然逃脱了惩罚，但是惩罚绝对不会就此消失，只会在政老爷的心里，慢慢累积。 直到这一次。 终于贾环抓住机会出手了，让政老爷任性了一次。 …… 被贾环又重新提醒了一遍，贾政瞬间觉得，今天晚上还是留手了。 叹了口气，道：“玉儿的事情，你以后要多上心。” “还有就是课业上，还是要多下功夫。” “当年我想走科举这条路，结果被老太太给打断了，凭借着祖上的荫庇，虽然也进入了官场，但是终究不是科甲出身，总是比正途出身的官员低了一截。” “你要牢记我的教训。” “至于你宝二哥，我是没有办法了，以后你要是出息了，能帮就帮一把吧。” 说实话，大脸宝最后的表现，确实很让人心灰意冷。 挨打之后，见到贾母，第一反应竟然还是耍无赖和想和姑娘凑在一起，贾政对于打了大脸宝这件事情，都开始有点索然无味起来。 不管怎么说，能主动出手，打也好骂也好，其实还都是一种有期待的表现。 或者话句话说，所有这些其实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打完之后，竟然还不知悔改，这才是贾政最失望的地方。 看出了贾政的落寞，贾环安慰道：“最起码宝二哥比起薛姨妈家的薛大哥，总归要强上不少，也没有每天花天酒地，在外面惹是生非。” 说完，贾环就在心里默默想薛蟠到了个歉。 谁让贾环一直想要做一个正人君子来着。 为了替大脸宝稍微洗白一下，还得费劲心力，找一个更加反面的案例来作为参照系，也是让贾环费劲了脑筋。 毕竟能比大脸宝还恶劣的，而且还能够说的人，也不太多。 贾政瞥了一眼贾环：“你对你宝二哥的期待就这么高？” “比那个薛大傻子好一点，就行了？” 贾环听着听着，感觉语气好像就不太对了。 天地良心，贾环真的是想帮大脸宝开脱来着，毕竟贾政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要是真的气出个好歹来，对自己可是天大的损失。 意识到问题之后，贾环陪笑道：“连薛大哥的绰号，您都知道了，消息可真灵通。” 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想要蒙混过关。 贾政语重心长道：“环儿，你最近是开窍了，比之前也长进多了。” “但是有些事情，并不会随着你的进步而改变。” “当年我是这样，接下来你也是这样。” 贾环明白贾政的意思，嫡庶长幼这种事情，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全都注定了。 先天的东西，即使靠着后天的努力，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贾环也明白，顺序这种东西，有时候看起来听没有用的。 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往往都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贾环都不在乎。 笑道：“老爷你就放心吧，我没兴趣和宝二哥计较，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当然不是他的，他也不能抢。” 听起来有点逾矩，但是贾政却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贾环已经通过自己的一系列操作，证明了年龄和序齿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没啥意义。 第三十四章 主仆对话 与此同时，林黛玉也没闲着。 众人散去之后，耗费了一天心力的林黛玉，也是有点支撑不住了，褪去了外衣之后，斜倚着躺在了床上。 没有了华丽服饰的衬托，只剩生下了棉质的中衣，显得十分素净。 钗环也都已经卸去，只是还没有净脸。 或许太过于操劳的缘故，或许是因为脂粉的缘故，林黛玉的脸色有一些过于白皙。 由于天气太冷的缘故，下半身都缩在被窝里，只有头肩的位置，还露在被子的外面。 至于身材，也确实没什么看头。 大概就是板上钉钉…… 缓了一会之后，黛玉温言道：“紫鹃，你过来一下。” 闻声，一直在旁边低头干活的紫鹃，轻轻抬起头来，看向林黛玉。 事到如今，紫鹃也已经知道，自己当时确实有点冒失了，以至于差点让林黛玉难做丢脸，心中也是无比的愧疚。 往近前走了两步，没有像往日一样飘然坐下。 而是红着眼眶低头，哀婉道：“姑娘，今儿全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赶我走。” 自打林黛玉第一次进入荣国府之后，紫鹃就被老太太指给了林黛玉。 相处了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脱离了一般的主仆情分。 林黛玉虽然有一些小脾气，但是大脾气的话，还是没有的。 伸手拉过紫鹃，坐在床边严肃道：“你现在知道错了，下午那会子功夫，又是抽了什么风？” “你明知道，白天的时候，要不是宝玉，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这让我，以后在府里，还怎么做人？” 宝哥哥这个称呼，打今儿起，算是没了。 紫鹃还是稍微有点不服气，争辩道：“姑娘，以后咱们要想过得长久，终究还是需要有个依靠。” “按说我只是个丫鬟，有些话还轮不到我来跟姑娘说。” “但是咱们虽是主仆，却像是家人一样，所以我也就逾矩了，多说两句。” 紫鹃语气也比较认真，林黛玉猜到了一些，但也没有打断。 只听紫鹃接着说道：“府里正经的主子，将来还得是宝二爷。” “上面有老太太照拂着，中间还有老爷和太太，所以姑娘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按照目前荣国府的形式来分析，紫鹃的建议，倒也不能说错。 在荣国府的年轻一代里，正经的只有兄弟三个。 贾琏是老大，已经成婚多年了，自然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除此之外，还有贾环，不论是庶子的身份，还是一直以来都上不了台面的表现，无不在时刻彰显着不靠谱三个字。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大脸宝了。 或许是已经独立了一些的缘故，林黛玉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一提到自己的婚事和将来，就开始变得脸红不说话。 深深的看了紫鹃一眼之后，叹气道：“难为你了，能为我想那么多。” “只是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老爷和老太太都同意我搬出来单独居住？” “不是因为姑娘的行李物件有点多，再加上年岁大了，不好继续再厮混在一起了吗？”紫鹃确实很聪慧，但是出于自身的局限性，许多事情还是只能靠猜测。 不过也算是比较靠谱，差不多能够窥见一二。 林黛玉摇了摇头，十分冷静道：“舅舅已经拿了主意，以后咱们和宝玉，就只是亲戚关系，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紫鹃有点懵了……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所以姑娘今天才阻止我给宝二爷求情，就是划清楚界线的意思？” 缓了一会儿之后，紫鹃总算是转过弯来。 林黛玉还是比较欣慰的，毕竟能有个知心的姐妹，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点点头，道：“以后咱们就不要再往前凑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院里，时常给老太太请安才是正理。”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调整，林黛玉已经彻底转过弯来，也开始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见林黛玉已经拿定了主意，紫鹃也就不再多劝，低声道：“那我明天就去给环三爷道歉，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莽撞了，不应该让姑娘平白为了我得罪人。” “环三爷虽然是庶子，但是瞅着今天这光景，老爷好像反而更加看重一些。” 不得不说，紫鹃还是很有洞察力。 林黛玉笑道：“你说的没错，昨儿晚上的时候，在老太太面前，环儿也多有帮我争取。” “如今环儿虽然还是庶子，但是在老太太和大舅舅面前，也有了几分薄面，算是能说得上话。” 看着紫鹃欲言又止，林黛玉继续道：“我知道姐姐都是为了我好，但是环儿这边，也不宜做的太过。” “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不需要有突然的改变，否则的话，落到了别人的眼里，岂不都成了笑话。” 从本质上来说，林黛玉是不屑于讨好任何人的，即便是天命男主贾环，也不例外。 当然也不是全然不近人情不通世故，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继续保持。 毕竟人家对自己的好，还是要有一颗感恩之心，只是做事情无需刻意，把握好尺度很重要。 紫鹃还是有点着急，道：“咱们还是需要在府里有个依靠，如今看来，之前对宝二爷，终究还是错付了。” 作为丫鬟出身，紫鹃所能够谋划的，也就是这些了。 和格局或者自主性没有关系，作为大小姐的丫鬟，许多宿命都是已经确定了的，比如紫鹃现在的命运，其实就是和林黛玉的命运，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这种绑定关系，在很大可能性上会出现，林黛玉嫁给谁，紫鹃就会跟着一起过去。 林黛玉也清楚，自己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之前在贾府最大的依靠，就是老太太。 不过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情况都发生变化，老太太是靠不住了，接下来只能依靠两个舅舅了。 至于贾环…… 林黛玉的脑海里，瞬时间就浮现出了贾环风度翩翩的样子。 不由有点呆住了。 少年慕艾，少女怀春，天道使然。 第三十五章 定计 应付完政老爷之后，贾环全身而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对于今天的战果，总体而言，还是十分满意的。 大脸宝挨了打，而且受伤还不轻，最起码可以管一段时间的作用，不让他有机会再来骚扰林姐姐。 也好能够腾出手来，做下一步的安排。 走进小院之后，趁着彩云关门转身的功夫，贾环直接单手托住了彩云的下巴。 “吧唧……” 就亲了一口。 占便宜成功，贾环笑的更加开心了。 彩云到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毕竟全身心都是贾环的影子，早就把自己当成是贾环的人了。 更何况，只是亲了嘴而已，额…… 学名吃了口胭脂。 脸上有点发红，还是因为经历的比较少的缘故。 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娇羞，笑道：“爷，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贾环满脸笑容，挽着彩玉的腰，道：“老爷今天非常成功的教育了宝二哥，一派父慈子孝的场面，让我感动的同时，也感到很欣慰。” 没错，这就是贾环对外的统一答案。 不过院子里，只有主仆两个人，彩云也就没给贾环留面子，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宝二爷今天挨打了吗，你这是幸灾乐祸的高兴。” 作为王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大丫鬟，最基本的分析问题的能力，彩云还是具备的。 而且最主要是，作为贾环的亲近之人，彩云对于大脸宝一直以来也没有任何的好感。 贾环右手稍微一用力，把彩玉直接拽进了怀里。 “吧唧……” 又在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既然知道，还问那么多，刚才就是对你不老实的惩罚。” 彩云已经有点开始开始习惯这种亲近的感觉了，手帕擦了一下脸上的口水，没好气道：“老爷确实应该好好管管宝二爷了，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整天在我们丫环堆里打转，不理他吧，也不合适，但是只要一搭理他，马上就开始来劲。” “等到老太太和太太开始计较的时候，挨罚的不还是我们这些下人，那个时候倒是不再继续和丫鬟们厮混了，也不管受罚之人的死活。” 也就是在贾环面前，彩云才能稍微放松一下。 贾环揉了揉彩云的脸蛋，道：“行了，这些以后和你就都没有关系了。” “跟爷在一起，爷只会让你快乐。” …… 翌日，一大早。 贾环照常早起，练了三遍五禽戏之后，只觉得身上有点发热，才停下身来。 此时，彩云也起来了，赶忙就去给贾环打热水洗漱收拾。 衣服都没整理好，只是简单穿上之后，随意打了个结，属于那种实用价值，大于审美价值的办法。 屋里还是比较暖和一些。 在彩云帮着洗脸整理头发的时候，贾环的内心又开始一阵躁动。 ........ “待会辫子扎歪了，可不要怨我。” 贾环的手，稍微挪了挪位置，轻轻拍了拍道：“不怨你怨谁，要不是你生的如此动人，爷也不会忍不住犯错误。” 不过贾环到底还不是色中饿鬼， 老实等彩云收拾完了之后，贾环一个转身，直接把正要出去的彩云，直接公主抱了起来。 往前走了两步，把彩云放到了床上，露出一个十分流氓的表情。 贾环轻抚着彩云未施脂粉的脸， 彩云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上，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没脸见人了…… 贾环轻轻的把被子都拉了过来，给彩云盖上之后，轻声道：“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出去了，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到隔壁院子找林姐姐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要是实在没什么事情要做的话，就和林姐姐一起学一学识字，以后也可以读读书什么的。” 安排好了之后，贾环就抬起手，故意在地上走出了几个脚步声。 然后就等彩云自己把被子松开，把头伸出来。 果不其然，几乎前后脚的功夫，彩云就松开被子探出头来，正好看到贾环盯着自己。 瞬间又缩了回去，更害羞了…… 不过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没顾得上，所以被子并没有被拽的很紧。 贾环轻轻拉开被子之后，对着彩云的嘴巴，就亲了一口，温言道：“这次我真的走了，趁着现在老爷还没走，我得过去看看。” 没错，贾环昨晚上，稍微动了动脑子，就已经把大脸宝的事情给计划好了。 只是还得需要政老爷的支持才行，毕竟作为父亲对儿子有约束力，这一点是公认的。 但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做弟弟的，能够对兄长有约束力。 …… 没多大会儿功夫，贾环就出现在了赵姨娘的院子里。 贾政正在赵姨娘的服侍之下吃早饭，看到贾环倒是有一点惊奇，道：“哟，环儿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吃过早饭了没？” “您吃吧，甭管我了，我还得在等一会儿。” 倒不是贾环挑剔，而是主要没有和长辈一起吃早饭的习惯。 岁数不一样，能吃的东西就不一样，而荣国府虽然很大，但是做饭的时候，还是会主要考虑到主子们的偏好。 比如，贾环和贾政一起吃饭，那没办法，只能迁就贾政。 所以贾环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吃早饭，连彩云都不叫。 贾政吃完之后，放下餐具道：“你这肯定有事儿，这么一大早不读书就过来了。” “说说吧，我一会儿还得去衙门。” 贾环笑道：“主要还是家里族学的事情，您还是得出面，从外面请一位要求严格的先生过来才行。” “太爷虽然德高望重，但终究有一些年长了，精力难免不济，大家也不好苛求太多。” 第三十六章 贾代儒的安排(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贾政何尝不知道，贾环说的确实是实情。 只是涉及到了长辈的安排，贾政一直采用的都是绥靖政策，老太爷论起德高望重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关于教学水平上，从贾家族学的升学率，就可见一斑。 贾政叹了口气，道：“事情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吗？” 遇到难题，贾政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要退缩，开始避重言轻。 但是，换掉贾代儒关系到贾环的下一步安排，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贾政。 贾环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绝对比您想象的还要糟糕！” “学生来源复杂，再加上老太爷监管不力，已经乱象横生了。” 族学的状况，实际比贾环描述的还要离谱，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贾代儒这个人，实际上就是个悲剧中的悲剧。 作为代字辈的太爷，实际上在两府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同时作为贾代善的堂兄弟，贾赦和贾政的堂叔，也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那么多年，身上也没有混个一官半职，处处都透露着蹊跷。 即便是贾芸这样，血缘关系已经稍远一点的晚辈，都能够在王熙凤的照拂之下，做出一点事业，更何况贾代儒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两府最兴盛的时候。 所以，贾代儒应该是人品和能力都有问题，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如今许多年过去了，竟然让这样的人，来族学这种，培养族中下一代子弟成长的地方，来做校长，简直就是胡抡。 见贾环如此坚持，贾政斟酌了一下，眉头紧蹙道：“族学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等晚上散班之后，我和大老爷还有东府的珍哥一起商讨一下，然后再做结论。” 说完就起身要去衙门点卯。 走到门口之后，又回身嘱咐道：“你在家里好生读书，国子监入学也是需要考试的，到时候不要丢了自己的脸面。” 贾环点头应下。 考试这种事情，就不是个事儿。 随堂测试这种东西的发明，简直就是一个伟大的创举，一天做几张卷子不过就是家常便饭。 …… 傍晚，宁国府宁安堂。 和荣国府的荣禧堂一样，都是正院最重要的会客厅。 大小规制上，两府也都比较相似。 只是在细节摆件上，就出现了很大的差异。 按照两府的位置来看，以左为上，以东为尊，宁国府的地位理应在荣国府之上。 最起码在一代目的时候，贾演和贾源的关系是这样的。 但是到了二代目继承的时候，两府的差异就开始显现出来。 和荣国府的贾代善继承了国公爵位不同，宁国府二代目掌门贾代化，只是袭爵了一等神威将军，同时出任了京营节度使。 等到了三代目的时候，贾敬作为两府唯一一个科举出仕的官员，本来是应该有机会翻身，但是可惜遇到了政局大变，两府都站错了队，导致萎靡至今。 荣国府的老太太贾母还在，作为国公夫人，身份的意义重大。 几十年的日积月累之下，两府的差距已经非常明显。 贾珍虽然是此间的主人，还是坐在了主座的下首。 没办法，辈分低。 贾赦和贾政则是坐在了主座之上，至于贾环，还是敬陪末座吧。 两府袭爵的人都到齐了，再加上贾政，除了没有出席的贾母，贾家的头面人物都在了，算是一个小型的家族会议。 众人吃了一口茶之后，贾政温言道：“珍哥儿，今天过来是有事相商，涉及到了族学的一些问题，总得跟你这个族长好好聊一聊。” “具体的事情，就让环儿先说给你听一听。” 贾珍满脸懵逼，族学？ 咱们家还有族学？ 老子虽然是族长，但是除了每年祭祀的时候，也没发挥过什么作用吧？ 现在有问题了，倒是想起来了。 不过脸上还是十分恭敬道：“有什么事儿，两位叔叔吩咐一声便是了，侄儿概无不从，哪里谈得上商量二字。” 马屁拍的不是很高明，但是好在比较到位。 贾赦笑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族长，涉及到族中的事务，还是得要你点头才行。” 说着放下茶盏对贾环道：“环儿，你来跟你珍大哥好好说一说族学的情况。” 贾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因此也不客气道：“珍大哥，如今族学之中，只有太爷一个人看顾，实在有点照应不过来。” “再加上太爷年岁也大了，难免有注意不到的地方，规矩松弛，还有一些亲戚家的孩子，在里面胡作非为，这些将来都会给咱们贾家招来灾祸。” “所以，要不咱们还是从外面请一位作风严厉一些的秀才或者举人，一来可以帮太爷分担一些，二来也可以提升一下族学的教学水平。” 为了照顾长辈的脸面，贾环的话已经说的十分含蓄和客气。 只是在座的都不是纯粹的傻子。 可能在人品上有问题，但是最基本的智力，还是在线。 所以贾环话音刚落，贾珍就明白了，这是要拿自己挡刀了。 得罪一个族中的长辈，并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尤其是贾珍也从来没有把族学放在心上。 眼珠转了几圈之后，贾珍笑道：“三弟提的倒是件好事儿，但是儒老太爷该怎么安排，不知二位叔叔有没有什么打算？” 不是瞧不起贾环，而是下意识的反应，有事情还是先问长辈的意见。 贾政倒也没有多想，还是指着贾环道：“环儿应该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就让他都说给你听听。”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又看了眼贾赦，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贾珍才第一次正式贾环的存在。 心中不由纳罕，自家这个环三弟，什么时候这么得长辈的看重了。 族学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全都交给这么个毛头小子来负责。 对于贾珍的不重视，贾环倒也没有太在意，少年郎想要有发言权，总是要先证明自己一下。 对上贾珍看过来的眼神，贾环笑道：“太爷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收入的问题。” “如今没有人膝下无儿无女没有人照顾，总是个大问题。” “不如每年从府里单独支一笔银子，不外乎就是百八十两，看看族中谁家愿意负责太爷的晚年生活，到时候送过去便是了。” 第三十七章 认清形势(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贾政补充道：“这笔银子从西府的公账上出就可以了，侄儿不用费心。” 涉及到了出资的问题，贾政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气。 每年百八十两，也是贾环深思熟虑过后，才确定下来的数字。 自从贾瑞被王熙凤弄死了之后，就只剩下了贾代儒一个人过活，孤苦伶仃。 那么大岁数的人了，除了日常的生活开支，几乎没有什么还要用到银子的地方。 而且也没听说有什么不良嗜好。 吃饭、穿衣、再加上可能的用药，每年百八十两的银子，绰绰有余。 多出来的部分，贾环也是故意而为之。 想让别人接手贾代儒的养老问题，总得给点甜头，每年多出来的银子，就算是贾环对于接手之人的奖励。 …… 说实话，贾珍打心眼里，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 由于贾敬的失职，再加上很早就让出了爵位，东府上下几乎都是贾珍一个人说了算。 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纨绔子弟的所有毛病，除了吃喝嫖赌，所有的正事儿，除了捞银子，其他一概不感兴趣。 族学对于贾珍而言，没有任何的价值，所以还是想着，能推就推了。 贾珍陪笑道：“银子倒是小事儿，不过就百八十两，怎么着侄儿也能出的起。” “只是有一点，不知太爷是怎么想的，咱们总不能强迫太爷去别家颐养天年不是。” “而且，要是俸养太爷的族人，不能够尽心尽力的话，万一出点什么问题，我也没法向阖族上下交代。” 不要对人性又太高的估计，只拿银子不办事儿的，大有人在。 “珍大哥，只要你答应，剩下的全都交给我，这些都不是问题。” 贾环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大脸宝安排个好老师，从今以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至于贾珍的意见，不是很重要，之所以还是过来商议一下，不过就是走个程序，让事情的安排更加合理一些，不至于被其他人挑刺。 接二连三的推脱之辞，已经让贾环有点不耐烦了。 说起来是族长，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几岁的兄长，还不是很亲的那种，贾环自认为已经很给面子了。 政老爷也有点不太高兴，不过到底还是要保持长辈的风度，只是温言道：“珍哥儿，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你和蓉儿虽然大了，不用再到族学里去读书，但是咱们两家的小辈们，总得有人教导。” “所以族学还得好好办下去，得请名师来授课。” 贾环听完看了政老爷一眼，心中不由一阵诧异。 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浓眉大眼的，现在也学会道德绑架了。 newbeer~ 政老爷的话，其实很好理解。 先把贾珍和贾蓉架起来，然后把两人不用到族学读书，和族学的建设绑定在一起。 这样就会形成一种紧密的联系，那就是贾珍如果不同意对族学的革新，那就是因为私心，用不到了，所以不上心。 就好像，你去足浴按摩一样。 走进一家店里，前台和门迎上来就告诉你，我们是正规按摩。 这时候你就直接被道德绑架了，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非常为难，也非常尴尬…… 倒是贾赦更加洒脱一点，干脆利落拍板道：“行了，事儿就这么办吧，接下来让环儿先去见见太爷，不行的话咱们再想办法。” 看着贾赦混不吝的样子，贾环有点想笑。 对于贾珍这种人，除了好处什么都想沾，就得有大老爷这种人，出来收拾一下就老实了。 …… 三人走出宁国府之后，贾环笑着拍马屁道：“大老爷威武霸气~” 贾政也在一旁附和道：“怎么样，我说得请大老爷出马吧，现在服气了吧？” 看着眼前的两父子一唱一和，贾赦就一阵来气，道：“行了，珍儿这一关，本来就在控制范围内，所以才好解决。” “接下来还有老太太和太爷那一关，都不是好糊弄的，环儿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办吧，我可不能再去顶雷了。” 此言一出，政老爷也是有点挠头。 都在府里混了那么多年了，两个当老爷的，在老太太面前，每一个受待见的，说起来也是笑话。 还好贾环心里还有点数，没有直接戳人的痛处，笑道：“二位老爷就放心吧，太爷那边最好解决，只要太爷答应了，老太太也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见贾环有谱，两位老爷果断闪人。 “那行吧，事儿就交给你了，说定了之后，就来拿银子。” 看着腿脚利落的两位大老爷，贾环也是无语，不就是个老太太吗，还是你们亲妈，怎么就怕成了这样。 贾环叹了口气，心中不由吐槽，我承受了这个年纪，本不应当承受的压力…… 转身对赵国基道：“走吧，舅舅，咱们得去后街老太爷家里。” 赵国基者，赵姨娘的兄弟也。 和贾探春认王子腾为舅舅不一样，贾环只认这个舅舅。 当年，要不过赵国基想尽办法攒了一点银子，走通了赖嬷嬷的路子，顺利把赵姨娘安排到贾母身边服侍的话，也就没有赵姨娘和贾环的今天。 知恩图报是做人最基本的要求。 贾环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其实后街并不远，上了马车之后，绕了个弯，很快也就到了，和两府的后门就只有一路之隔。 …… 见到贾代儒的第一眼，贾环就知道，事情妥了。 由于长时间的独居生活，贾代儒的心气，早就没了。 贾瑞去后，花银子的人少，按理说贾代儒的生活条件，应该会有一些改善。 但是看着眼前的景象，物品摆放非常整齐，上面落了一层灰，显然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了，贾环就意识到，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寄托之后，贾代儒的心已经彻底灰了。 不过好在人还没有糊涂。 贾环问安之后，就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和一个岁数那么大的老人家谈事情，没有必要再弯弯绕了。 贾代儒当即就站起身来，有点颤颤巍巍，满脸气愤道：“绝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第三十八章 买卖人(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了，多少还是要脸的，但是贾环的举动无疑是扯开了贾代儒最后一块遮羞布。 也不怪贾代儒直接掀桌子。 贾环走上前来，把贾代儒重新扶到椅子上坐下之后，微笑道：“老太爷不要着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么多年了，咱们贾家的族学，一直都在您的掌管之下，但是却总是不出成绩，不要说秀才了，连个童生都没有考出来，不知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既然贾代儒不要脸了，贾环也就不客气了，反正哪里痛，就用刀子往哪里扎。 反正就是摆事实讲道理，本来就是没成绩，竟然还有脸脾气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贾代儒彻底被戳痛了，恼羞成怒道：“他们不努力上进，老夫有什么办法。” 失败者面对失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过失，都甩到其他人头上。 都是你们的错，怨天怨地怨空气，就是不怨自己。 贾环看着贾代儒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觉得眼前的老人有点可怜。 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被自己逼问到了这个份上。 想想还是给老人家留点体面吧。 “不如咱们这样吧，族学以后您就不要去了，但是族学山长的名头还给您留着。” “以后您的晚年俸养问题，府里也全都给您解决了，每年给您一百两银子，您如果有比较亲近的晚辈，也可以接过来一起生活。” “但是我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新请来的先生，无论做出任何决定，您都得无条件支持。” “将来万一族学里，真的培养出来了一些人才，说出去您也有面子，百年之后到了底下，见了列祖列宗，您也算是有个交代。” 贾环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贾代儒的名头留下来比较合适。 牵涉到族学的整顿工作，势必会出现得罪人的状况，无论是自己，还是家里的长辈，谁出面都不合适。 不如把老太爷留下来，只挂名不管事儿，正好一举两得。 同时再给贾代儒支一笔银子，算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说实话，老头听了贾环的建议之后，确实有点心动。 老头自己也清楚，这么多年自己都干了什么事儿，本身的目的就不单纯，不过就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罢了。 如今不干活也能拿银子，何乐而不为。 只是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道：“京都居大不易，如今老夫有点体弱多病，一百两恐怕不够。” 贾环一下子，就被贾代儒的无耻给逗笑了。 “那行吧，您是长辈，都听您的，您自己开个价吧。” “不过我得提醒您一下，开价的机会，您只有一次，如果漫天要价的话，那咱们就一拍两散。” 贾环虽然常怀慈悲之心，但是也不想当个冤大头。 可以稍微退一步，就当是做慈善了，但是决不受制于人。 贾代儒一辈子谨慎，刚才也不过就是想要讨价还价而已，没想到还真有意外之喜。 “你爽快，我也不为难你，多加二十两，每年一百二十两银子，现在就付清。” 众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贾代儒既然开口了，也就想着早点落袋为安。 正好贾环也不想多纠缠，道：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让人来给你送银子。” “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恐怕还会有，到时候让人来请您，您可不要不给面子。” 为了儿女子孙活了一辈子的贾代儒，此时有一种解脱的畅快。 老了老了，竟然还有人拿银子来和自己做交易，贾代儒心酸的同时，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 翌日。 荣国府，贾政休沐。 每周双休在大秦朝是不存在的，但是像老朱家一样，安排过年的时候才突击放假一个月，让大家办事儿，也是不存在的。 大秦朝的皇帝，并不是工作狂，所以在安排官员休沐的问题上，并不是很苛刻。 每半个月就可以公休两天，另外三节两寿的时候，也都还有假期，当然过年的时候肯定就是大假了，放完整个正月。 和贾代儒达成协议之后，贾环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毕竟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还是要给政老爷和赵姨娘，创造一些独处的二人世界。 一直到了第二天半上午的时候，贾环才来到政老爷的书房，汇报一下进度。 倒不是贾环偷懒，而是考虑到政老爷的岁数和身体状况，担心可能一大早起不来床。 到时候，直接赵姨娘的院子见到了，多少也有点尴尬不是。 自己找位子坐下之后，贾环认真道：“老太爷那边，昨天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保留名义上的职位，同时每年给支一百二十两银子，条件是他无条件配合咱们这边的安排。” “我考虑了一下，接下来的麻烦事儿肯定还有不少，所以也就自作主张先答应了下来。” “毕竟太爷的岁数和辈分在那里摆着，也能够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整体而言，贾政还是比较满意的。 尤其是，贾环开始考虑提前布置后手这一点，贾政尤其欣赏。 “多二十两银子，就多二十两吧，只要你能保证太爷支持，也算是这银子没有白花。” “接下来就剩下老太太那一关了，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应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贾母作为终极大boss，许多事情上，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保证的。 把贾环顶在前面，倒不是贾政想要偷懒耍滑。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想要做一点事情，支持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要拖后腿。 不过确实，贾政和贾赦，在老太太面前，说上了黑名单可能有点夸张，但是没啥好脸是肯定的。 两兄弟固然可以联手架空老太太，但是有些做法，只能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能把核武器，当成手榴弹扔着玩。 贾环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也已经有了对策。 笑道：“我准备先试探下老太太的口风，只要宝二哥不从中作梗，问题应该就不大。” 第三十九章 贾母的不安(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那就没问题了，宝玉还只是个孩子，他能有什么意见。” “等到新的先生请过来之后，好好回族学读书才是正理。” 贾政显然没有把大脸宝放在心上。 贾环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现实会教会贾政，什么才是真正的妈宝男和奶宝男。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请到一位作风严格先生，自古以来都是严师出高徒，咱们府里族学的作风也确实有这个需要。” “这些还得劳烦您和大老爷多费费心，毕竟无论是宝二哥还是兰儿，都还得在族学里继续读书。” 其实贾环早就有了打算，但是得请政老爷出面才行。 专门提到贾兰，就是在打埋伏。 贾政果然听出了弦外之音，笑道：“你怕不是盯上了你大嫂子的娘家了吧？” 没错，贾环就是这个意思。 李纨出身名门，其父李守中就曾经担任过国子监的祭酒，典型的文人清流中的头面人物。 可想而知，荣国府当年，对于贾珠的期望到底有多重。 作为武将出身，想要和李家这样的清流人家攀上亲家，着实需要花费不小的代价。 但是为了提前个贾珠铺路，荣国府还是咬牙出了。 只可惜天不假年，贾珠过早地去世，算是动摇了贾政一门的根基。 “还得请老爷修书一封，由孩儿亲自送过去，请李大人帮咱家无色一位先生，正好兰儿也可以跟着好好读书。” 除了解决族学先生的问题，贾环还想要提前和李守中接触一下。 马上就要到国子监读书了，见一见国子监的前任校长，无疑可以帮助自己更快更好的融入。 而且，李守中也是科场的前辈，能够在国子监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坐稳，手底下肯定也得有两把刷子。 如果能够指点一二的话，对于贾环而言，意义非凡。 贾政也看破了贾环小心思，不过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孩子知道上进，总是一件好事儿。 笑道：“既然你也想去，那就不要写信了，找时间去见见你大嫂子，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话要带回去。” “我先给那边送个拜帖，到时候带着你一起过去，这次你到国子监读书的事情，李大人也没少出力，你过去感谢一下，也是应当的。” 贾环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也开始铺路了，心下十分感动，道：“那就多谢父亲了，孩儿一定好好准备，到时候给咱们贾府争光添彩。” 对于贾环，贾政现在是一百个满意。 能干事，会说话的人，谁都喜欢。 贾政摆摆手道：“你先不用谢我，到时候好好表现。” “宝玉有舅舅扶持，还有一大帮亲戚，老太太那边也多有偏爱，所以我不担心。” “而你这边，只有我，所以我也只能偏疼你多一点，算是给你的补偿。” 对于荣国府的许多事情，贾政的心里也跟明镜一样，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之前贾环没出息，不求上进，贾政也不好做太多。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换，贾政的态度也就随之发生了改变。 说完起身，道：“走吧，咱么去老太太那边看看，我正好去看看宝玉，有我在的话，他应该不会给你捣乱。” …… 从侧门出来，穿过夹道，就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大脸宝其实就是皮外伤，结痂之后，就好了很多，几乎也不怎么疼了。 贾环和贾政进来的时候，大脸宝正侧倚在老太太屋里的榻上，旁边琥珀正在伺候着吃点心，好一副怡然自得的场景。 关于大脸宝是个纨绔这一点，贾环早就习惯了，但是贾政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变黑。 不过好歹也还是压住了火，先给贾母请了安。 至于大脸宝，看到贾政的时候，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到底还是老太太心疼大脸宝，直接打发贾政道：“你没事儿的话，何苦还到我这里来，看看把我的宝玉吓得。” “如今你的晨昏定省，我也都给你免了，快去前面忙你的去吧。” 典型的儿子不如孙子亲，贾环默默心疼了政老爷一秒钟…… 到底是做了官的人，唾面自干都不过只是小事儿。 整理了一下思绪，贾政陪笑道：“儿子今日前来，确实有要事要和母亲相商。” 回了一句之后，也就不管不顾了，直接把贾环的话也都说了。 “如今族学已经有些不成体统，但是宝玉和兰儿将来还得再家里读书，所以儿子想要整顿一下。” 贾母一听确实是有正事儿，也就暂时放贾政一马。 不过还是纳罕道：“族学的事情，你们前面几个老爷，还有东府的珍哥一起商量怎么办就是了，何必事事都要来问我这个老太婆的意见？” 其实，贾母也是个不喜欢操心的人。 已经操持了荣国府一辈子，如今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是能不管就不管了。 后宅的事情，尚且如此，更何况前面的事情。 基本都交给了贾赦、贾政，当然还有跑腿的贾琏。 更何况，最近一直在生贾政的气，所以说起话来，难免有一些绵里藏针。 贾政也是一脸苦笑，心想早至如此，今天就不应该过来。 都怪宝玉这个小兔崽子。 但挨训归挨训，事情还是得办，贾政耐下性子道：“主要还是太爷的事情，得跟您提前说一声。” “如今太爷一个人，已经操持不了族学了，所以儿子们准备让太爷荣休颐养天年。” “族学的先生，儿子打算再从外面请一个，要求严格一些，也好让咱们家的子弟，能认真读书，早日成才。”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话听到贾母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你们都商量好了，直接办了就是，何必再徒劳，来问我的意见。” 贾母确实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许多事情，自己主动放弃是一回事儿，但是被迫放弃控制权，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被绕过和被忽视的阴影，第一次出现在了贾母的心头。 第四十章 您这是在指鹿为马(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既然你今天来问我的意见了，那我老太太就直接告诉你，我不同意！” “新媳妇儿还没娶进了房，就想着把媒人扔过了墙，咱们家没有那么不讲究，丢不起这人。” 老太太就是这么豪横！ 贾环有点无语了，忍不住以手扶额。 政老爹哪里都好，就是不是说话，连哄老太太开心都不会，怪不得不受待见。 转念一想，赦老爷的话，貌似老太太更加瞧不惯，兄弟俩得多缺心眼，才能连亲妈都不待见。 干脆以后也别称老爷了，结成一个组合，就叫天残地缺，正好和卧龙凤雏一起出道吧…… 再不出手，贾环估摸着，老太太就该撵人了。 “祖母误会了，父亲的意思是，太爷辛苦一辈子了，也到了该荣养的时候。” “之前瑞哥儿还在的时候，就没少让老太爷操心，如今只剩下老太爷一个人了，父亲也不想老太爷太辛苦。” “虽说还是从外面请先生过来授课，但是族学的山长，还得是老太爷坐镇才行。”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长辈们还得发挥余热，做好传帮带，再扶晚辈们一马。” 不管怎么着，等先稳住老太太。 多说几句好听的，又不会死人，贾环没那么在乎所谓的脸面。 说得好听一点，有能力当家做主的时候，那玩意儿叫脸面，但是没有能力的时候，那玩意就是虚荣。 贾政对贾代儒的态度，无意之间深深的刺痛了贾母。 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只可惜贾政没有意识到，岁数越大的人，越需要一种被依赖的感觉。 存在感这种东西，越闲越需要。 果然，贾环话音刚落，老太太就又重新高兴了起来，笑道：“就你个小猴会说嘴，不是老太太蛮不讲理，只是你们代儒太爷为了族学，辛苦了一辈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到老了，用不上了，就直接一脚踢开，传出去实在是不像话。” 贾环躬身笑着回应道：“老太太您就放心吧，关于族学的事情，肯定要和太爷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不会让外面的人，有机会拿咱们贾家说嘴的。” 其实贾环也知道，老太太就是要个面子。 贾环现在给足了面子，也就没啥事儿了。 不过老太太显然没有想让贾环简单过关的意思。 “我怎么听说，你父亲打宝玉的时候，你也在场？” 贾环一听，心道坏了，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当时一开始在场的人没有几个。 除了林黛玉和主仆，就只有自己和政老爹的人，按理说这些人不应该出问题。 等到后来一群人嗡嗡进来的时候，自己又是跟在后面进的现场，不至于被老太太盯上才是。 想到这里，贾环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大脸宝一眼。 排除了所有其他的选项，剩下的那个就是正确答案。 没想到呀没想到，大脸宝这浓眉大眼的，也学会背后告黑状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搞定老太太。 “确实如此，父亲当日不放心林姐姐，所以就带着我一起过去看看。” “不想宝二哥连门都不敲，直接就往林姐姐的屋里闯，一点规矩都没有，所以父亲才动了怒动手打了宝二哥。” 反正挨打的是大脸宝，那么错肯定也都是大脸宝一个人。 既然大脸宝不嫌丢人，贾环也不介意，再把大脸宝干的那些事情多说几遍。 “你就不能劝着点你父亲，还有玉儿也是的，也不知道派人来喊我过去。” 哟呵，贾环听着这语气不大对劲儿。 这是连林姐姐也一块怪罪上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脸宝，竟然连林姐姐的状都告。 恰好，这个时候，门口的丫鬟进来通传，王夫人和薛姨妈，以及薛宝钗和林黛玉都过来了。 众人分别见礼之后，重新落座。 贾环一看，这不机会来了吗。 “回老太太的话，我可不敢在那个时候劝说父亲，到时候万一连我也捎带进去，等您看到的时候，岂不是更心疼了。” 大家都是半场才进来，还不是很清楚，屋里祖孙几个人在聊什么。 但是听了贾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多少明白了一点，是在聊前两天大脸宝挨打的事情。 瞬间就都觉得，怎么赶上了这么个事儿。 现在夹在中间，还不如不来呢。 到底还是林黛玉兰心蕙质，主动起身致歉道：“都是孙女的不是，老太太您就别生气了，要罚就罚我吧。” “环儿当时不过就是无妄之灾，本来就和他没关系。” 有人主动站出来帮贾环说话，老太太也不好再多计较什么，想着就算了吧。 况且现在屋里还有外人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不过林黛玉主动帮贾环解围，其他人倒也还好，只是大脸宝不乐意了。 “林妹妹你别瞎说，当时就是环老三让人关的门，还不让人来给老太太报信，所以我才被打得那么惨。” “这些都和你没关系，都是环老三的错，让老太太狠狠地责罚他。” 贾环听完大脸宝的宣言，差点没忍住笑出猪叫声。 见过蠢人，没见过蠢成这样的人。 本来林黛玉就是想要息事宁人，毕竟在自己院子里，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对于姑娘而言，肯定不是件好事儿。 就算是家里人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传出去终归是不太好听。 而且还是寄人篱下，想着把错都认了，把事情翻篇过去也就算了。 没想到大脸宝一意孤行，非得把事情闹大，姑且不论贾环会不会受罚，单凭这一点，林黛玉的脸上就不会好看。 想要讨好林黛玉，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用火上浇油的办法瞎搞，早晚会玩火自焚。 贾政本来就看大脸宝不顺眼，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眼看就要发火。 老太太赶忙息事宁人，道：“好好好，都是环儿的错，待会儿我就罚他。” 到底还是脸面的问题，敷衍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一样。 第四十一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宝钗(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之前的时候，没有现在的贾环作对比，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贾母都会认为，大脸宝的无理取闹，更多的是一种可爱的表现。 毕竟有通灵宝玉这个buff的加成，还有那喜庆的长相，怎么看都像是个福娃。 然而现在贾环出落的，越发器宇轩昂了起来，两项对比之下，贾母已经开始看大脸宝有点不顺眼了。 怎么看都不太像是福娃了，而是有点像蠢娃…… 至于林姐姐，恐怕现在都已经要恨死大脸宝了，之前在院子里像只小泰迪一样捣乱就不说了，现在连收拾烂摊子的机会都给破坏了。 如果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 恐怕林姐姐也下不去手…… 怎么说呢，大脸宝就是属于那种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双商都不及格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熊孩子。 面对这种熊孩子，最主要的手段，就是收拾熊家长。 不过贾环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看到亲儿子被像傻子一样糊弄，王夫人有点坐不住了：“环儿今天怎么得空来给老太太请安，这两日你宝二哥受伤了不能动，心中还十分挂念你。”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了。 前半句影射贾环不尊重老太太，后半句影射贾环不尊重兄长，反正锅都扣到了贾环一个人头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要说王夫人不知道当天贾环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贾环打死都不信。 府里的人，肯定有不少王夫人的眼线。 就连老太太都知道的事情，王夫人没有理由不清楚。 当然，贾环也不是吃素的。 “回太太的话，近日老爷对我要求颇高，除了读书，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吩咐，所以才耽误了功夫。” “今儿和老爷一起，来给祖母请安，正好也是为了宝二哥的事情而来。” 反正政老爷在贾环这儿，现在就是个背锅的。 什么不好应付的事情，全都统统推到政老爷身上，一准没错。 反正政老爷现在不待见大脸宝母子两个，所以只要有政老爷当靠山，贾环就可以高枕无忧。 怼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王夫人当即被气得翻滚。 这么多年了，自从嫁到贾府做了当家主母，除了当年的小姑子，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影响怪气的跟自己说话。 刚要再说点什么，被贾环拉出来挡刀的政老爷站出来了。 “宝玉挨打的事情，和环儿还有玉儿都没有关系。” “理由我也已经说过了，就不想再翻来覆去的讲了。” “你们先坐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忙，环儿留下陪长辈们说说话。” 说完，政老爷就看了贾环一眼，然后没留下什么话，就悠然离开了。 贾环脑袋就大了。 和大脸宝不一样，贾环一般不喜欢和那么多的异性，同时待在一个空间里。 尤其是年龄和辈分，还参差不齐的时候。 不过政老爹有交代，无论如何都得先做做样子。 目前屋内的格局已经非常明朗了。 无论是老太太还是王夫人，都是铁杆的大脸宝一派 至于薛姨妈，贾环从来都没有妄想过。 那是大脸宝的亲小姨，和自己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剩下的，也就只有林姐姐和宝姐姐了。 顿时，贾环就感到自己被孤立了，多少体会到了一点林姐姐失去双亲之后的感觉。 没有琏二嫂子这个暖场小能手在，贾环只能自己找话题。 破冰…… “不知林姐姐的院子收拾好没有，前两日拿的书，我已经看遍了，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再过去看看。” 读书人的事儿，总是高人一等的。 而且后宅的妇人们，最多也就是知道读书能做官，毕竟王家养出来的闺女，都是以不识字为荣。 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嫂子李纨那样的知识背景。 妥妥的文艺女青年，非常不幸变成了未亡人。 林黛玉也看出了屋内的形式，对贾环十分的不利…… 没办法，从小寄宿在亲戚家，察言观色只是最基本的生存本领。 也不能拉我下水吧…… 到最后还是心软了，白了贾环一眼道：“让环儿费心了，都已经收拾停当了，你想要什么书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取。” “只是有些书是父亲留下来的孤本，你看完记得还回来就行。” 这些话其实都已经交代过了，现在不过就是在演戏给老太太看。 就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哪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薛宝钗突然插嘴道：“之前在颦儿的屋子里，就看到许多书，我都还不曾看过，没想到环儿倒是先看上了。” 也算是没话找话吧。 贾环反正是不太在意的，又不是找媳妇儿，读书而已。 反正书就在那里，谁先谁后，差异不是很大。 有人搭话，贾环也不好冷场。 “宝姐姐想看的话，随时都可以，我那边也有不少书，都是从老爷的书房里搬过来。” “只要宝姐姐不觉得无趣，我们随时都欢迎。” 反正不管林黛玉是什么想法，贾环直接就把林姐姐给带上了。 没错，就是我们。 我们有……很多书…… 还没有一个孩子…… 客套话说完了，贾环接着微笑道：“不过宝姐姐刚才说的颦儿是什么意思？” 废话，贾环当然知道，颦儿的由来。 现在就是想让薛宝钗翻译翻译，什么叫做“颦儿”。 自从看到林黛玉的第一眼，贾环就已经把林姐姐当成是自己人了。 那么自己人，就应该有自己人的待遇。 比如现在，动不动起绰号这种事情，就属于不能接受的范围。 薛宝钗若银盆一样的脸，瞬间就羞愧的红透了。 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什么事情都还要靠猜的…… 也就是平时不计较，所以瞎喊一喊无所谓，但是突然被贾环把问题单拎出来，事情的意味就不一样了。 如果要是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的话，很显然就是薛宝钗的问题。 其他人也会忍不住在背后议论，原来你是这样的薛宝钗。 自知失言，正要道歉，大脸宝又出来刷存在感了。 或许是看政老爷已经离场了，所以才会感觉天晴了，雨停了，自己又行了。 第四十二章 全都怪大脸宝(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是我给林妹妹取的表字，怎么了？” 说着，大脸宝还一脸的自豪。 王夫人虽然不喜欢林黛玉，但也同样是一脸的骄傲。 大概就是那种，掐着腰指着远方，一副“看那个最能干的，就是我儿子”的表情。 没文化这种事情，其实在很长时间，都是一种常态。 贾环其实也能理解和接受。 但是没有文化，还得出来欺负人，那就不合适了。 贾环冷笑一声，道：“没怎么，就是我现在也想给宝二哥你也取个表字，就叫团团怎么样？” 还别说，和林黛玉的颦儿，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完，贾环偷瞄了一眼老太太，看到在咧着嘴笑，贾环就不担心了。 之所以会有这种表现，就证明贾环猜的没错，老太太其实也只是当听一乐，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倒是大脸宝有点急眼了：“环老三，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的表字，也是你能取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说着就要哭闹起来，找老太太和王夫人哭诉和哀求。 大脸宝也就这点出息，动不动就只能找老太太撑腰，不然的话早就被贾政修理好了。 只是林黛玉则是越听，越觉得悲凉。 当初大脸宝给起了个表字的时候，虽然觉得不妥，但终究还是被叫开了。 如今旧事重提，再看看大脸宝抵触的模样，不由觉得有点恶心。 “还请老太太做主，以后不要再让别人喊我颦儿了。” 林黛玉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要是换做以前，没有人撑腰，没有人照顾，林黛玉肯定也就息事宁人了。 但是，自从贾政和贾赦开口之后，林黛玉仿佛就有了一些底气。 如果有可能的话，没有人喜欢过着被人欺负的日子，又不是受虐狂。 既然贾环今天挑了头，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好，林黛玉自然也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妨一试。 说实话，贾环有点诧异。 不过还是十分默契的配合道：“老太太还是替林姐姐做主一次吧，要是这事儿再传到老爷的耳朵里，到时候宝二哥估计又逃不了一顿打。” 反正道德绑架这种熟门熟路的方案，用在这个时候，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大脸宝的双标行为已经十分明显，即便是贾母，也不好在多解释什么。 之前的种种行为，已经伤了林黛玉的心。 如果这次还不帮忙的话，就该彻底没什么感情了。 一边是“蠢娃”，一边是亲外孙女和另一个挺有出息的孙子，贾母做出决定，并不是很难。 “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再把我的玉儿，再喊做颦儿。” “尤其是你，宝玉。” “要是还不知悔改的话，就让你父亲来，好好教育教育你。” 老太太直接拍板，一锤定音。 大脸宝失去了光环之后，算是又废了一次。 不过这些贾环都不是很关心，反而看先薛宝钗温言道：“宝姐姐，你不要多心，我不是有意要针对于你。” “如果给你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说着就直接弯腰鞠了个躬。 贾环如此大礼，薛宝钗反倒有点招架不住了。 赶忙上前扶起贾环道：“环儿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怪罪与你。” “说起来，也是我的问题，这些年跟着宝玉瞎喊，没想到给林妹妹带来了伤害，按理也应该是我向林妹妹道歉才是。” 说着就向林黛玉也弯腰鞠了个躬。 不得不说，在做人方面，还是薛宝钗更加机智一些。 最起码眼神比较活泛，懂得人情世故，在需要弯腰低头的时候，也确实能把身段放得柔软。 林黛玉也赶忙上前，把薛宝钗扶了起来。 一副姐姐妹妹相安无事的模样。 有一说一，贾环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 由于相互鞠躬，然后又相互扶了一把，所以现在三人离得非常近。 详细的距离怎么说呢，差不多也就二十公分左右，属于非常亲近的位置。 反正贾环可以嗅到两位姐姐身上传来的香气，不是扑鼻的那种，只是淡淡的幽香。 林姐姐是桃花的香气，暖暖的像是阳光洒在身上。 宝姐姐是梨花的香气，皎洁就像是月光。 略带旖旎的气氛，也有持续了一小会儿，三人就各自散开了。 尤其是贾环，不留痕迹的退了半步：“两位姐姐就不要拜来拜去了，好像是在拜堂一样。” 事情不翻篇，总是重复被提起，结果肯定会越描越黑，不如就此打住。 不过都还是小姑娘，哪里经得起贾环这样调戏，一下子就都红了脸。 贾母笑骂道：“就你会浑说，当心你两个姐姐撕烂你的嘴！” 撕烂不撕烂的，贾环也比较关心，但可能不是用在嘴上。 “说到底还是得怪宝二哥，要不是宝二哥这个罪魁祸首起的头，也不会有现在这一烂摊子的事情。” “我不管祖母，宝二哥会撒泼打滚，我也得学会，省得您老人家，做事情总是不公平。” 贾环又把箭头拉了回来，重新对准了大脸宝。 只有大脸宝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北地的冬天，在不下雪的日子里，总是会有点无趣。 只有绵延不绝的西北风，充斥在狭长的巷道里，并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冬日。 唯有大学的滋润，已经寒冰的坚硬，才能让冬季变得格外酣畅淋漓。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时候，贾环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和林姐姐一起…… 有人陪伴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最起码不孤单了。 贾环突然和大脸宝有点通感了，身边有漂亮姑娘的陪伴，即便只是多走几步路，也会让人觉得愉快。 毕竟，谁不喜欢世间的美好。 “林姐姐，搬到新的地方，住得还习惯吗？” 和姑娘相处，总得拿出一点男子气概，不能等着人家姑娘主动吧，所以还是贾环主动找了个话题。 不过找话题也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技能，不能瞎搞，一句话把人问得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你可能也就没有接下来的机会了。 因此，一定要简单，日常，还不能涉及个人隐私。 如果要是还能提前预设一下答案的范围，那就更加靠谱了。 第四十三章 林姐姐的挤兑(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地方宽敞了不少，也安静了一些，还得多谢环儿在老太太面前争取。” 贾环的话题选择，就是高情商的典范。 自己主动帮了对方的忙，主动提起的话，难免有施恩的嫌疑。 但是旁敲侧击的话，就会让对方想起自己的好，接下来就方便施展了。 毕竟，大家都是正常人，谁对自己好一点，还不求回报，总是会多出一份好感。 贾环笑道：“林姐姐客气了，主要还得是老爷出马，不然老太太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都憋在心里，这座府邸，终归还是姓贾，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或者告诉老爷。” “多谢环儿关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以后也是关上门来过日子，也不用太麻烦府里。”林黛玉有点不以为意，笑道：“不过环儿你现在怎么读书读得那么快，以前可没听说过你有这个本领。” 贾环笑着回答道：“或许是我突然开窍了吧。” 关于开挂这种事情，贾环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不怎么科学。 只能随便推脱一下，还算是说的过去。 相较于其他的事情，贾环现在明显对书和妹子更加感兴趣。 读书只是一种突破阶级限制的手段，妹子才是最终目的。 “说起来，待会儿还得去跟林姐姐一起，再拿几本书来。” 说起读书，林姐姐的兴致，明显高了起来。 “想要书可以，不过你得把舅舅的书，也拿几本过来给我看看。” 趁着贾环要借书的档口，林黛玉也顺便提了点小要求。 只是现在关系明显还没有亲密到一定的程度，不然的话，都可以约着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了。 林姐姐的小条件，贾环自无不可。 “老爷的书，都在我书房里摆着，上次你也看到了。” “正好待会儿一起回去，看上哪几本就直接拿走，反正我也都看过了。” “上面还有我写下的一点心得体会，林姐姐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可以相互交流一下。” 没办法，文艺范的妹子，贾环想要加深一下关系，只能是顺着妹子的爱好往下走。 共同话题才是交流的基础，只有充足的交流，才能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说着话，两人很快就走进了贾环的院子。 一进院门，两人就看到彩云在搞大扫除，打扫一下卫生。 说实话，贾环的生活条件，确实不咋滴好。 若大的院子里，只有彩云一个人伺候着。 就连林黛玉这个外来的亲戚，都还有三个丫鬟和一个嬷嬷在身边使唤。 没想到能看到此情此景，林黛玉捂嘴笑着调侃道：“环儿，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能让彩云姐姐干这种事情？” 听完贾环就慢脑袋黑线…… 心想咱话能说的清楚点吗？ 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让彩云干了什么不能喧诸于口的事情。 其实贾环也有点懵逼，之前就已经嘱咐过彩云，每天没啥事带着就行，一些简单的东西，稍微归置一下就好。 至于这种杂活累活，就没有必要非得亲自上手了。 府里还有一些粗使的婆子，就是专门用来干这些的，何苦非得麻烦自己。 而且，院子里就两个人住，平时稍微注意一下个人习惯，也不会搞得特别乱，非得每天收拾不可。 没想到彩云嘴上都答应了，但是事情还是偷偷都干了。 事实是一回事儿，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贾环耸肩苦笑道：“林姐姐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您院子里还有几个帮手，我这可就只有一个丫鬟相依为命。” “彩云姐姐要是不收拾的话，那就得我亲自来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彩云姐姐自己。” 话听起来有点绕，但是事情就是如此。 许多事情，以贾环现在的身份，并不太合适再去做了。 比如打扫卫生这种，也算是一种活动，和专门去跑步什么的，本质上都是在保持一定的活动量，只是形式上不同罢了。 但是贾环可以专门抽时间来练功，就是不能做家务。 如果非得干一些不符合规矩的事情出来，贾环作为荣国府的三少爷，有任性的权利，但是彩云只是一个丫鬟。 即便已经是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承担不了贾环任性的责任。 作为一个成年人，最起码是心理上的成年人，贾环不会随意的去做一些自己承担不了责任的事情。 倘若总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任意妄为，而不去承担后果的话，和大脸宝又有什么区别呢？ 彩云见到贾环回来之后，赶忙放下手里的工具，给二人见了个礼。 聪明如林黛玉，上次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彩云的身份不一般。 伸手拉住彩云的手笑道：“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彩云姐姐要是得空的话，就多到我屋子里坐坐。” 在府里生活了这几年，林黛玉也没少和彩玉打交道。 和金钏儿玉钏儿不一样，彩云和彩霞，是王夫人处理府内日常事务的左膀右臂。 许多非常具体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王夫人拿主意之后，彩云和彩霞负责落实工作。 林黛玉虽然是养在老太太身边，但是日常的一些吃穿住用，实际上还是王夫人在后面把持着。 作为王夫人的化身，彩云就负责这方面事务的对接。 虽然王夫人对林黛玉稍微还是有一些苛刻，但是彩云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所以在暗地里，还是多少帮助过林黛玉一些。 林黛玉客气，彩云却能谨守礼节，笑道：“林姑娘说笑了，我不过就是个下人，怎么敢劳您称姐姐？” “如今院子里离不开人，要是林姑娘赏脸的话，倒是可以经常来坐坐。” “之前就听说林姑娘喜欢读书，如今三爷也是每天忙于功课，倒是可以一起做个伴。” 也就是彩云和贾环的关系非同一般，否则的话，说这么多嘴多舌，早就被拖出去打板子了。 林黛玉也是闲来无事，笑道：“彩云姐姐邀请，我自然是乐意的，不过这不还得看此间主人的脸色吗？” “要是主人家不邀请的话，还以为我脸皮有多厚呢，非得舔着脸往前凑。” 第四十四章 宝姐姐来干嘛(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知道林黛玉又开始犯小性子了，贾环赶忙求饶，笑道：“林姐姐您就放过我吧，您到我这院子里，不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嘛！” “您乐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小弟无不欢迎。” 和人家姑娘讲什么道理，毕竟你也不是要跟人家谈工作，非得谈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不可。 林黛玉傲娇的白了贾环一眼，微笑道：“这还差不多，那我以后经常来，你可别嫌烦。” “欢迎之至，林姐姐要是高兴的话，住下也不是不可以。”贾环笑着调侃道。还是没忍住，调戏了一把林黛玉。 不过玩笑稍微开得有点大，林黛玉有点恼羞成怒，也不还嘴了，直接抬手，上来就要捏贾环的嘴角。 嘴里还喊着：“让你浑说，看我今天不扯烂你的嘴。” 你说要是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动手动到了脸上，贾环就不大能接受，稍微闪转腾挪了几下。 到底是冬天穿的有点太厚了，身体不是很灵活。 林黛玉被贾环带着，身体稍微多换了几个姿势之后，就有点受不了了，体力消耗有点大，原本还有点白皙的小脸蛋，已经开始白里透红，还稍微有点发热，嘴巴也开始喘息，呼吸也开始有点急促。 天生要强的林黛玉，还是没有放过贾环，毕竟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贾环的把柄，心想一定要给贾环点颜色瞧瞧。 不然的话，贾环老是得寸进尺，林黛玉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毕竟相处的时间还是有点短，相互之间没有达成一定的默契度和熟悉度，准备工作不是很充分，一上来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搞得很激烈，林黛玉有点难以逾越心中的那道坎。 贾环到底还是怜香惜玉，看出来林姐姐有一些体力不支了，贾环也就没有继续折腾下去。 突然稳住了身形，站在原地，没想到林黛玉没能及时控制住自己的姿态，直接撞进了贾环的怀里。 此时的贾环，已经比林黛玉高出了整整一个头的高度，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头的高度差，才避免了脸对脸的社死尴尬。 其实这点冲击，对于贾环而言倒是没什么。 毕竟前世是混写手圈的，也算是文娱行业的一个分支，所服务的甲方爸爸，几乎也都是行业里响当当的存在。 所以也没少有机会，和圈子里的姑娘们，深入交流几番。 只是拥抱一些，都还没坐到腿上，顶破天也就是个日常礼仪的问题。 但是对于林黛玉而言，冲击力感受就不太一样了。 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别说是拥抱了，自打懂事之后，连稍微亲密一点的异性接触都几乎没有过。 更不要提雪雁了，就是个黄毛丫头。 这个黄毛是正儿八经的黄毛，就是颜色的意思…… 不要瞎联想…… 在场的人，除了贾环之外，最镇定的应该就属彩云了。 毕竟已经经过了贾环的多番调教，扑怀里这点事儿，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不过到底是女孩子懂女孩子，彩云笑着往前走了两步，道：“三爷，您也太不小心，万一把林姑娘摔到磕到了，又该怎么办？” 说着就要伸手，把林黛玉扶起身来。 恰在此时，薛宝钗从院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调侃道：“哎呀，我这来的太不是时候。” “莺儿，咱们还是晚一点再过来吧，不要打搅了别人的好事儿。” 本来林黛玉就因为扑在了贾环的怀里正在害羞，现在倒好，又被薛宝钗一番挤兑，到底还是姑娘要脸面，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贾环，流下眼泪来。 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就要往外走去。 贾环还没反应过来，林黛玉如此大的反应，倒是给薛宝钗吓了一跳。 “玉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环儿欺负你了？” 其实薛宝钗也没啥恶意，只是今天在贾母处，被贾环的表情，突然吓住了，有一些惊慌失措和失态。 正好撞见了贾环和林黛玉抱在一起，也就没忍住想要调侃一下，找回点场子和面子。 都是一些姑娘家的小心思，完全没有害谁不害谁的意思。 也是没想到，直接把林黛玉给弄哭了，现在反而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 问完之后，薛宝钗就拉住了林黛玉的手，轻轻的帮林黛玉擦拭脸上的泪水。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贾环说什么都不合适。 不过还好有彩云。 “院子里面冷，两位姑娘还是先进屋里吧，万一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作为荣国府的老职场人，彩云到底还是有点体面。 再加上林黛玉也意识到，如果这个时候自己非要走的话，那可就真的闹得没意思了。 不仅会让薛宝钗难堪，同时也会让贾环难堪。 要是只有薛宝钗一个人难堪倒还好，林黛玉也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 只是想到贾环刚刚才帮了自己不少，而且仔细想来，刚才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贾环，所以林黛玉也就没有继续往外走。 而是和薛宝钗，拉着手走进了贾环的书房。 贾环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其实不喜欢熏香，所以屋子里也没有香炉什么玩意儿。 但是从政老爷屋里拿过来的书还有文房四宝，都不是一般的玩意儿。 有一说一，政老爷虽然读书不行，但是文具和书籍那是真的好。 由于墨的品质都不一般，所以即便没有任何的熏香，但是反而充满了淡淡的墨香。 很有一股书卷的气息。 薛宝钗从小家境也不错，虽然比不上林黛玉这等高干之家，书香门第，但到底也是读过书的文艺女青年。 对于贾环这种，长得又帅，而且还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文艺男青年，天然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打量了一下书房之后，注意力又回到了书房的主人身上。 至于林姐姐，一回生二回熟，已经来过一次了，也算得上是贾环的熟客了。 所以之前跳过了类似薛宝钗刚才做的前置准备，就找了个位置，直接坐了下去，都没有等贾环招呼。 第四十五章 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招呼薛宝钗坐下之后，贾环就赶紧找补，得哄好这位姑奶奶。 要是现在当场哄不好的话，按照林姐姐的傲娇的小脾气，贾环估摸着后面和好的代价，可能会更大一些。 “林姐姐，小生给您赔礼道歉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生一马吧。” 说着就作怪似的，双手抱拳，鞠了个躬下去。 林黛玉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就你天天会欺负人，下次要是再像这样，我可绝不饶你。” 一般而言，女孩子还是比较容易哄好的，尤其是在熟悉了之后，基本上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不会太计较。 当然，认错的态度还是要端正。 “宝姐姐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 既然把姑娘哄好了，就赶紧转移话题吧，明知道这块儿有雷，还不赶紧躲。 贾环果断就直接转移了话题，不想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这不是想来看看都有什么书嘛，每天在府里闲着，也怪没有意思的，如果能找几本书，打发一下时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反正不过就是个由头，薛宝钗的心思还是比较玲珑。 尤其是今天已经注意到了，老太太和老爷对待贾环的态度，有了非常明显的改善。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要谈聊斋了。 林黛玉笑道：“环儿这里可没有西厢。” 到底还是小心眼了，仗着自己多读了几年书，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林黛玉还是想调戏一下薛宝钗。 当然，薛宝钗也不是吃素的。 “玉儿怎么这么清楚，就连环儿这里有没有西厢都知道？” 要是论斗心眼，十个林黛玉绑在一块，也不是薛宝钗的对手。 被薛宝钗拿话给噎了回来，林黛玉也没有什么话说，毕竟是自己先开的头。 眼看风云又要再起，贾环赶紧插话道：“宝姐姐，我屋里的书，都在这儿了。” “你要是看上哪本的话，就直接拿去，看完了还回来就行。” “不是我小气，这些书都是老爷的，我也不过就是暂时拿来充充门面。” 薛宝钗本来还只是想来简单打个招呼，但是被林黛玉激了一下之后，反倒开始较上劲了，起身走到贾环的书案旁边，认真的开始挑起书来。 作为此间的主人，贾环此时有点头大。 本来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就已经够让自己招架不不住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贾环都想干脆彻底躺平了。 林黛玉也不是个软性子的人，尤其是现在生活和经济都开始独立之后，性格上也愈发的开朗了起来。 也起身走到了书案的另一边，拿起贾环临摹的字帖就看了起来。 分段翻开了几张之后，林黛玉惊讶道：“环儿，你最近进步不小嘛，看来着实是下了苦功夫了。” 书法这种东西，每天练习是最紧要的事情。 尤其是在高速成长期，只要停下来一天，自己都能够干感到差异。 如果要是偷懒几天的话，稍微熟悉一点的外人，也能够通过前后的对比，看出一些端倪来。 当然，这种高速成长期，其实也顶多只是一个小的阶段。 等到练字大成之后，风格和习惯都稳定下来之后，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被夸奖了，而且还是被林姐姐夸奖，贾环还是非常自矜笑道：“不过就是每日里保持一定数量的练习罢了，谈不上什么苦功夫，林姐姐过奖了。” 坚持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练习，并不像是贾环轻描淡写说的那么轻松。 尤其是对于林黛玉这种懂得的内行人而言，更是十分清楚其中的坚持。 认真的人，总是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林黛玉再看向贾环的时候，眼神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薛宝钗当然也听到了，自然不甘示弱，翻开书笑道：“环儿确实是下功夫了，刚开始我还真以为环儿这儿突然多了那么多书，就是用来充门面的，没想到几乎都已经认真读过了，上面还有批注，确实不容易。” 由于林黛玉的存在，薛宝钗此时的心境，明显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当然，也是因为贾环确实下了功夫，所以才能够在不经意间，给人们以惊喜。 想让别人夸自己，总得给别人个由头吧，不然的话，也太为难人了。 又被夸奖了，贾环心态还是比较稳，笑呵呵开玩笑道：“被二位姐姐连番夸奖，小生不胜荣幸之至，现在都有点飘飘然了。” “彩云，赶紧去给爷搬块石头过来。” 彩云听了贾环突然的吩咐有点懵：“三爷，给您搬石头干嘛？” 林黛玉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笑道：“还能干吗，给你家三爷坠着点分量，别万一真的飘起来了。” 说完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形象问题，直接笑出声来。 屋内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笑作一团。 薛宝钗一边笑，还一边指着林黛玉和贾环：“你们两个，真真的一对促狭鬼。”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用词不当了。 不过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个上面，所以也就没人有什么反应。 其实薛宝钗此时的内心稍微有点复杂。 一方面，对于贾环，现在只是想要结个善缘。 虽然老太太和贾政对贾环的态度有所转变，但是在薛宝钗的心里，还是认为大脸宝的地位，还是更高一些。 所以，在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彻底转变对待贾环个大脸宝的态度区别。 同时，这也是荣国府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贾环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的潜力，但是潜力毕竟还只是潜力，没有发挥出来，就不是实力。 因此大部分人在这个阶段，普遍采取的都是观望态度。 另一方面，薛宝钗看到贾环和林黛玉如此有默契，心中也是莫名的一阵失落。 回想起之前，自己和大脸宝的关系，再对比现在和贾环的关系，情形总是惊人的相似。 有时候率性而为，不计较那么多的林黛玉，反而可能会收获更多一些。 第四十六章 基本盘稳了(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傍晚，赵姨娘小院。 贾环已经习惯了每天的这个时候，来到这个地方。 不需要借助外在的力量，就能够实现在规定的是时间，到规定的地方，来交代问题。 和以往不同，这次贾环不是来交代问题的，而是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当然，兴师问罪，这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在这个院子里的人，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妈，要是不注意态度的话，别说兴师问罪了，搞不好来一顿混合双打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讲道理这种事情，还是得先看看实力对比。 否则的话，道理讲出来了，也得有人听不是…… 上午的时候，被政老爷反手直接卖了，贾环心中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一进门，贾政就先声夺人道：“李大人那边已经给回信了，明天散班之后，我就带你一块过去。” “好的，父亲。”贾环也暂时顾不上算账了，还是正事要紧。 “不过为什么约在晚上，按理说登门拜访这种事情，不应该放在上午吗？” 如果不是很熟的私人关系，晚上约着吃饭，可以随意一些。 像正式的登门拜访，一般都是安排上午，北方的习俗如此。 当然这种事情，或许也不是全都是一样的标准。 比如被北方如果要是安排婚礼的话，一般都是在中午，但是到了南方之后，结婚吃席的正席一般安排在晚上。 在北方如果要是安排在晚上的话，基本上那就是二婚头。 像是登门这种事情，一般过了中午之后，就不能来一些非常正式的拜访了。 除了一种情况是例外，那就是家里死人了，报丧。 毕竟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个定数，只能选择第一时间登门，也就顾不上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了。 甚至在凌晨砰砰砰把门敲开的，也有的是。 不过眼下的这种情况，很显然又是个例外。 政老爷看了贾环一眼，捋了捋胡须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一来每天衙门的时间，都是这么规定的。” “二来，咱们家毕竟是武勋，而李大人是文官清流出身，文武终究殊途，要是传出去了闹的沸沸扬扬，难免会起一些不必要的波澜。” 说白了，主要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至于保密想要瞒过皇帝，贾环不曾想过，也清楚瞒不住…… 贾环点头应下之后，贾政又道：“我听说今天我走了之后，你又挤兑你二哥了？” “兄弟之间还是要和睦相处，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要和他计较那么多了。” 听着这话，贾环瞬间就觉得很别扭，当然也有点耳熟。 特么的，这不是非常经典的人生四大原谅吗？ 来都来了、还是孩子、大过年的、都不容易…… 贾环有些无语，默默地来了一句：“父亲，他是我二哥……他比我岁数大……” “那又怎么了，比你岁数大，也不影响他还只是个孩子。”贾政说起来还有点理直气壮。“你已经能够出府读书，也能够独当一面，就不再是个孩子了，所以让你照顾照顾你二哥，没什么不合适的。” 虽然事实如此，但是这话听起来还是有点魔幻，最起码贾环短时间内有点难以接受。 凑近自己亲妈的耳边，小心翼翼问道：“老爷今天怎么了，怕不是撞客了吧？” 赵姨娘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伸手提溜着贾环的耳朵，厉声道：“老娘看你才像是撞客了，不知道的话就别瞎说。” 亲妈打儿子，天经地义。 倒是贾政摆摆手道：“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上手。” “孩子现在大了，做事情得摆事实讲道理才行。” “要是万一以后有样学样的话，到时候头疼的还是你。” 赵姨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了手，收敛起自己凶残的一面。 小意温柔道：“老爷，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都是环儿刚才的话太气人了，所以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 贾政也很自然的拉住赵姨娘的手，温言道：“这些我当然清楚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说着两人的眼神，就不自觉的交汇在了一起。 贾环猝不及防，直接被自己的亲爹和亲妈塞了一嘴的狗粮，而且还没处说理去。 轻轻咳了一声，示意二人注意点，旁边还坐了个大活人呢。 情绪突然被打断，赵姨娘心里肯定不爽，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能轻易放过。 只是贾政还在，赵姨娘也不好使用自己的十八般武艺，好好收拾一下贾环，只能瞪了一眼。 然后才解释道：“老爷今天都已经跟我说了，你最近读书一直很用功，做事情也很有章法。” “所以老爷和大老爷商量了一下，等你考中功名之后，家里的大小事务，尤其是需要人出面的事务，都会逐步交给你来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爷才嘱咐你，以后没事儿的时候，让着宝玉一点，不要计较那么多。” 说实话，贾环感到有点惊喜。 本来贾环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打算，荣国府里的猪队友很多，这些人都是要严厉打击的对象。 尤其是王夫人和王熙凤之流，总是在背后挖墙脚，这种事情谁能受得了。 关键的时候，没有被对手打倒，反倒是所谓的自己人帮了对方的大忙，有时候真的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但是没想到的是，政老爷竟然把这些都提前做了安排。 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贾环倒是不介意，给大脸宝一点生存的空间。 大富大贵不能够保证，但是衣食无忧过完下半辈子，倒是没什么问题。 贾环看向贾政，还是想要再确认一番。 贾政倒也没有兜圈子，直接确认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咱们家沉寂的太久了，府里的人已经忘记了往日的荣光，所以如果你以后能有出息的话，这些就全都得靠你了。” 话已至此，贾环知道，自己以后的基本盘，算是稳了。 只要自己科举顺利，再有了政老爷和贾赦的支持之后，也就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 第四十七章 林姐姐的小技巧(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翌日，贾环院。 半上午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得挺高，冬日里的暖阳晒得人很舒服，即便还是在上午，都还有一种催人入睡的感觉。 院子里的绿藤在被冬风摧残之后，也蜷缩在角落里，随着风向的变换，一直在瑟瑟发抖，远观的时候，好像是一直在哆嗦。 抖动之后，彻底软了下去，进入休眠时间，或许只能等到下一阵春风吹来之后，才能再次坚挺站立起来。 “砰砰砰”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贾环正在屋内练字，已经接近收尾，彩云在旁边不断整理着纸张和其他的文房四宝。 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贾环不禁问道：“咱们的院门，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没有关上过吧？” 也算是自我克制的一点小手段。 君子慎独，院子里如果成天只有主仆二人的话，长时间共同相处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难免会产生一些难以控制的情愫。 而感情的事情，向来都不是很理智，一旦上头之后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所以开着院门，对于二人而言，都是一种行为上的约束。 彩云放下手中的物件，答道：“自打早上开开之后，就一直没关上，三爷您先写着，我先去看一眼。” 不大一会儿功夫，进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大概三四个人。 贾环的自从坚持每天练功之后，五感越发的灵敏，隔着厚重的门帘，也能听出个大概。 之间彩云掀起帘子，一边把林黛玉迎了进来，一边道：“三爷，林姑娘来了。” 贾环放下手中的狼毫毛笔，搁在了一边的笔架上，伸手抽了张纸擦拭着手上的墨汁笑道：“林姐姐今儿起的还挺早，院门开着怎么不直接进来？” 林黛玉在紫鹃的服侍下，脱去了身上裹着的大氅，坐在书案最近的椅子上，笑着答道：“哪有不请自入的道理，再说万一不方便，撞破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还怎么见面。” 说着就转头看了下彩云。 没想到林姐姐也是个老司机，呜呜呜…… 贾环笑道：“我和宝二哥可不能比，有些事情他做的来，我可做不来。” 只要底线够低，就不存在突破底线的可能性。 又是拉踩大脸宝的一天…… 林黛玉到底还是打小接触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即便是现在已经有点讨厌大脸宝了，但是背后议论说人坏话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做不来。 贾环一下子把话题扯到了大脸宝的身上，林黛玉反而有点不太好接话了。 没办法，大脸宝的层次，实在是太低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贾环说的是真话。 大脸宝在更小的时候，尤其是因为小，还干不成什么坏事儿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调戏丫鬟。 动不动就要吃人家的胭脂，说白了就是亲嘴。 胭脂涂在了嘴上，吃的时候，可不就直接亲上了。 每次亲完之后，也没有什么负责任的意识，只想着占了便宜就算了。 像极了渣男的样子，只管自己快活，不管对方死活。 甚至自己有时候都没有快活，就已经把对方丢尽了火坑里。 林黛玉打小和大脸宝都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一块长起来，大脸宝干的事情，对于林黛玉而言，几乎没有任何秘密而言。 到底是输人不输阵，林黛玉笑道：“昨儿从你这儿拿回去的一些书，我打开看了一部分，你读书时留下的批注，还是有一些见地的，但总是稍微差点意思。” 然后一挥手，示意后面跟着的雪雁，把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然后放到了贾环的书案上，继续道：“我昨天整理了一些父亲之前留下来的批注，都在这些书上面了，你可以参考对比一下，或许会有以外的收获。” 贾环留下批注的书本，几乎全都是科考的相关参考书籍。 也就只有开始用得着的部分，才能值得多下点功夫，否则的话就当参考书看看行了，没有必要深究。 现在又有了科举探花的读书笔记作为对照，贾环就可以很快找到自己的知识盲区和认识误区，然后做出调整。 贾环拿起林黛玉送来的几本书，简单翻了一下之后，双手抱拳，对林黛玉拱手道：“多谢林姐姐帮忙，还能在读书的时候想着我，等他日高中之后，定有厚礼相报。” 甭管怎么着，人家帮了自己的忙，最基本的感恩之心，贾环还是有的。 林黛玉被贾环非常正式的谢礼，也搞得有点脸红激动，但还是异常认真的为贾环分析道：“之前我还在家的时候，就曾经听到父亲谈起过，科举考试看似很难，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能够读好了四书五经之后，再多的变化，也逃不过这些。” “而且，科举考试的主考也很重要，不仅负责相关的命题，还把握着录取的标准，所以如果能够搞清楚主考是谁的话，提前分析一下主考官的往年的文风，以及遣词造句的习惯等，对于被取中，也多有裨益。” 这些应试技巧类的东西，还真是不太清楚，如果没有林黛玉提示的话，说不定就忽视了。 虽然贾环也经历过，每天小考，三天大考的日子。 但是无论是命题和阅卷，和科举考试都不太一样。 如果真的按照习惯性的办法去做的话，说不定到时候还真的就走入了误区。 只是有一些事情即便是提前知道了方向，但是贾环还是一时之间，难以找准答案。 “林姐姐，我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国子监读书，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也就是走个过场。” “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参加顺天府乡试……” 时间安排已经很清晰了，但是如果要是按照林黛玉提供的思路，来提前分析主考官的话，对于贾环而言，目前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好在还有林黛玉。 “按照朝廷一般的惯例，乡试一般都会由本省的学政来负责主持，从出题到阅卷一手把握。” “而顺天府则是不太一样，由于没有常设的学政，所以就没有办法提前获知到底是哪位大人来具体负责，只能等皇上的圣旨下来之后，才能够最终确定。” 第四十八章 你竟然知道主考官(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贾环倒是没有想到，里面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地方。 一般而言，出过进士的家庭，晚辈们再考的话，考中的概率，都要比没有出过进士的人家要高上很多。 差距主要就是体现在经验的传承上。 按照非常传统的观念，财不露白只是最基本的为人处世的准则。 像是科举技巧这种天级上阶的功法，基本上都可以作为传家之宝，世代保密传承下来。 贾家的门楣出身倒是不错，但是三代人也只出过一位正经八百的进士，那就是贾敬。 这位老人家，现在还在郊区修仙问道，连自己家的儿子都懒得管教，更谈不上指点贾环考试了…… 所以，贾环搞不清楚里面的内幕，到也很正常。 好在有林姐姐…… 林黛玉思索了一下继续道：“按照朝廷往年的惯例，负责顺天府乡试的学政，一般都是文臣清流之中的佼佼者，或者翰林院中的学士。” “这些官员都是有数的，舅舅肯定都知道，你问一下就能清楚个大概。”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手段，都只能作为辅助，归根到底还得是读书文章扎实。” 能有个学习好的同学指点一下，贾环瞬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之前虽然也在用功，但总有一种盲人摸象迷茫，只能从基础知识和认识的层面，来进行漫无边际的学习。 也得亏是读书的效率高，一力破十会，才能够有一点收获。 现在林黛玉指明了方向之后，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贾环感激道：“多谢林姐姐指点，小生铭感五内。” “要不是今天听你主动提起，我还竟不知道，林姐姐居然还懂得这些。” “我不过也就小时候，偶然间听父亲提起过一鳞半爪罢了，无意间记了下来，没想到还真的排上了用场。”林黛玉还是有点内向，即便是别人的夸奖和赞赏，看起来还是有点害羞。 停顿了一下，林黛玉继续补充道：“环儿，如果你要是真的准备开春之后，三四月份就要下场的话，最好还是能请一位科场的前辈，多多指点一下。” “这样的话，等到了科场之上的时候，就能提前占据不小的优势。” “即便是这样，也已经很难得了，老爷都没有这么详细的提点我。”贾环笑道。 其实林黛玉的意思，贾环也明白。 科举考试是一种选拔性的考试，像是高考公考一样，而不是通过性的考试，比如大部分的从业资格类的考试。 凡是选拔类型的考试，无论分数是高还是低，有一定的意义，但并不是决定的因素。 真正影响最后结果的唯一标准，其实就是排名。 每年科举考试，有多少人能够通过，大抵都有一个定数。 只要是排名在前，在前百分之五或者前百分之十，就算是过关了。 所以，听完林黛玉的建议，贾环瞬间就想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自己今晚就可以见到。 贾环稍微整理了一下书案，笑道：“我如今也不过就是把四书五经都记熟了，文章却还不曾正经写过几篇，马上就要进国子监了，希望能够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也就是林黛玉懂这个，所以贾环才想要多分享一些。 既能够相互交流，多获取一点经验，又可以有个共同话题，可以坐而论道，何乐而不为。 林黛玉有点惊讶道：“环儿，你就准备三四月时间，然后就下场了？” 科举读书的辛苦，林黛玉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多少也听说过一些。 所谓寒窗十年，其实是一种非常真实的写照，而不是夸张的修辞。 贾环笑着安慰道：“林姐姐不用担心，我记熟这些四书五经，也不过就是一两月的功夫，还有三四个月，时间已经很够用了。” 倒不是贾环不知谦虚，而是实在没必要凡尔赛。 记忆力好这种事情，对于科举考试简直就是作弊的神器。 只要但凡还有点脑子，理解能力保持正常水准的话，每天就算是背下来三篇文章，三个月也有三百篇了。 更何况，读背一遍又不是写一遍，根本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林黛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赞赏道：“环儿，你还真是天赋异禀。” 词倒是个好词，只是贾环听到了天赋异禀之后，还是身体感到微微一热，尤其是看到林黛玉眉目含情的眼神之后…… 不能怪贾环多想，而是许多的成语确实被玩坏了…… 比如光阴似箭…… 再比如归根到底…… 简直不能直视…… 林黛玉倒是不懂得那么多，只是被贾环炽热的眼神，看的心里有点躁动、 稍微平复一下波动的内心之后，贾环起身邀请道：“待会儿我要到大嫂子那儿去一趟，不如林姐姐和我一起吧。” 贾珠已经英年早逝多年了，但是李纨还是一直都留在贾家，各方面做的都还不错，尤其是在抚育贾兰一事上，对于贾家是有功的，单凭这一点，贾环就佩服不已。 只是毕竟李纨还是个未亡人的身份，贾环又是李纨的小叔子，即便年龄上确实有差距，但是礼节上还是需要多避讳一些。 毕竟，叔嫂这种事情，传出去容易招来闲话。 林黛玉倒是无所谓，反正左右无事，也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 二人前后走出小院之后，沿着夹道往北，穿过了院墙就来到了荣国府的后半部分。 李纨作为贾珠的遗孀，其实居住条件还算是不错，在东路靠后的位置，有一座独立的院子，比贾环和林黛玉二人的小院，加起来还要大上一些。 不过这也只是正常待遇罢了。 一方面，贾珠作为家中长子，享受一些优待也是应该的。 长大成人之后，还需要支撑门楣，打小受到的教育，就已经异常的严格。 按照权责公平的原则，有特殊的待遇，也是毋庸置疑。 另一方面，贾珠已经成婚了，那么就需要安排独立的生活空间。 无论是有孩子之前小两口的生活需求，还是有孩子之后，一家几口的生活，都不是单身汉的需求可以比肩的。 等到贾珠过世之后，李纨守寡带孩子，继续住在原来的院子里，自然也没什么毛病。 第四十九章 大嫂，你也不想贾兰...(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贾环和林黛玉到的时候，李纨的院门也开着。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称之为院门，而只能算是侧门。 李纨所居住的院落，实际上就是王夫人东路院子的后半部分，只是前后被三间小正房隔开罢了。 距离上很近，但是往日里除了日常的请安，李纨和王夫人之间的关心，并没有那么亲密。 想想也是，两人之间唯一的纽带，也就是贾珠，然而现在已经失去了。 所以能够维系脆弱婆媳关系的纽带，就变成了尚且只是幼子的贾兰。 不过，从实操的角度来看的话，贾兰所能够起到的作用，略等于无。 而且李纨出于自己尴尬身份的考虑，其实也少出来凑热闹，大多数的时间，不过就是请安之后，就返回自己的住所。 因此，贾环和林黛玉，虽然知道府里有位大嫂，但是实际上都并不怎么熟悉。 在院门外站定之后，贾环转头笑道：“还得劳烦紫娟姐姐前去通报一声。” 只要是在荣国府内，贾环都没有带人出门的习惯。 而且身处后宅，即便是想要带人的话，也没什么人选。 身边只有彩云这么一个丫鬟伺候，院子里总得安排个人守着，所以贾环干脆就轻车简从了。 更何况，贾环也已经把彩云当成是自己的人了，自然不想让彩云受委屈。 好好待在屋里休息，还是私下里出去玩都可以，没有必要非得跟着贾环，到了各处之后难免还是要行礼，卑躬屈膝。 贾环不喜欢，也没有必要非得委屈。 对于紫鹃，贾环还是比较欣赏的，人长得漂亮也聪明，当然更重要的是忠心。 几乎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在为林黛玉考量，即便是受了委屈，也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绝不给林黛玉招来麻烦。 尤其是这一点，极为难得。 之前的误会，林黛玉已经和贾环解开了，所以贾环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态度。 听了贾环的吩咐，紫鹃并没有着急上前通报，而是看了林黛玉一眼，想要先看看林黛玉的态度。 将不下令，兵不卸甲。 紫鹃虽然不懂这个，但是一举一动，都是按照这个来做的。 魔鬼藏在细节里，贾环不禁对紫鹃又高看一眼。 林黛玉倒无所谓，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示意紫娟照办。 待紫鹃进入院中之后，林黛玉才调侃道：“怪不得环儿你不带着彩云一块出来，而且还想着打发了雪雁回去，原来就想着指使紫鹃跑腿。” 贾环满头黑线…… 愣了一下之后才回怼道：“原来我在林姐姐的心里，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 “都说心中有佛，眼中有佛，我看林姐姐倒是大度的很。” 到底贾环也还是没轻松放过林黛玉，反正就是溜嘴皮子，谁说得过谁，还真不一定。 林黛玉一时气结，瞪了贾环一眼道：“我要告诉舅舅你欺负我……” 古人常言，女子的必杀技，一哭二闹三上吊，根本无从破解。 但是林黛玉显然还做不出这些，不过另辟蹊径告黑状这一招，贾环也有点招架不住。 毕竟，大脸宝刚因为这个原因挨过打，虽然不是林黛玉告的黑状，但是原理都是一样的。 恰好，紫鹃从院内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是碧月。 “大少奶奶请三爷和林姑娘进去。” 作为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小姐，基本的礼节还是做的不错。 能够主动安排丫鬟出来请人这一点细节，就是最有力的明证。 不像是有些人大爷当惯了，连别人的丫鬟，都一样指使，毫无礼貌可言。 从东角门进入院中，一转身就看到三间正房，还有靠着东墙和西墙的各三小间厢房。 整体而言，非常的宽敞。 一进入客厅之后，就见李纨已经起身，站在主位旁边，贾兰则是侍立在李纨身边。 贾环见礼后，三人重新落座。 寒暄一番之后，贾环才笑道：“今天晚上，我要和老爷一起去拜访李大人，如果大嫂要是有什么口信或者书信要带回去，可以写好之后，差人送过来，晚上我一并带过去，亲手交给李大人，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李纨自从守寡之后，就基本没有机会再回到自己的家中。 倒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按照习俗，一般而言，女子想要回门娘家的话，就得是自己娘家人过来接才行，不能自己主动往回跑，更不能是被夫家送回来。 之所以非得如此，主要就是因为，如果是自行回家或者被夫家送回的话，一般都是被休了之后，才会出现的状况。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娘家接人的习俗。 如果只是到了这一步，倒也没什么关系，李纨娘家还是有人的。 但是从娘家回到夫家的话，也得夫家人来接，这一条算是坑苦了李纨。 毕竟一般接媳妇儿回来的，都得是老公，李纨一个寡妇，自然是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李纨笑了笑道：“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希望三弟到时候代我问候一下家中长辈，如果要是能再帮我了解一下家中近况，那就再好不过了。” 平日里，李纨倒是也往家里写过一些书信。 只是隔着文字，总是不太真切，所以一听贾环要到自己家去，难免会有一些嘱咐。 贾环灵机一动，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贾兰之后，回头道：“要不这样吧，你如果要是放心的话，等老爷散班之后，我就跟老爷说一下，把兰儿带上。” “如果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兰儿回来直接转告你，岂不更加方便一些。” 李纨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满怀欣喜道：“老爷能同意吗，不会耽误你们的正事吧？” “你就放心吧大嫂，只要你没意见，老爷那边肯定没问题。” 总归是李守中的外孙，贾兰如果能够一起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都是为了贾府，贾环有把握能够说服政老爷。 有了贾环的保证，李纨才放下心来。 随即好奇道：“不知老爷和三弟有何要事，大晚上还得出去？” 一边是自己的娘家，一边是自己的婆家，而且时间还是在晚上，李纨有一些好奇也很正常。 第五十章 来自王夫人的手段(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贾环笑道：“主要还是族学的事情，需要请到一位合适的先生过来执教。” “如今太爷精力不济，已经安排养老去了，老爷有意好好整顿一下族学，争取给咱们贾家多培养几个读书的种子出来。” “所以才得麻烦李大人，推荐一位作风强硬，要求严格的先生，才能够放心才是。” 其实，即便李纨不主动问，贾环也会主动找机会把事情说给李纨听一听。 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李纨能够主动给李守中写个信，打个招呼。 毕竟关系不一样，李守中可以给家政面子，但是对待自家的亲生女儿，总是要留三分人情。 当然，贾环也不担心李纨不愿出面。 按照学龄安排，贾兰还得在族学里读上几年书，有个好的先生，贾兰也会跟着收益。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果不其然，李纨一听是要给贾兰重新请先生，立刻就变得上心起来。 “除此之外，老爷还有没有提到其他的要求？”李纨赶忙问道。 说起来老太太的口风还真是挺严，到现在府里不相干的人，竟然还都不知道，家里族学的事情，都是贾环在背后一手操作。 贾环笑着答道：“应该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了。” “族学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开蒙和一些打基础的工作，能够把四书五经讲通，然后给学生培养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也就够了。” “只有其他科举方面比较精深的内容，以后还得出门求学，所以对于先生的功名之类的要求，自然也就没那么高，只要作风强硬一些就好。” 其实说白了，贾环就是想给族学安排一个严格教练。 不说五加二白加黑，也得有个996才行。 不然大脸宝每天精力旺盛，就像是个泰迪一样，贾环看着心烦。 而且，大脸宝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即便王夫人再强调，让家里的姐妹们不要搭理，但总不能直接撵人。 要求简单，李纨心里也就有底了。 思索了一下，笑道：“我要修书一封，晚一点让素云给你送过去，到时候还得劳烦三弟帮忙带回家去，当面让我父亲打开。” 贾环当下心里就有底了。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李纨选择在这个卡口提到写信，谈的肯定就是请先生的事。 贾环自然是无不应允，有些话也不必非得言明。 “大嫂客气了，你有大功于贾家，我做这点事情，还是应当的。” “兰儿最近的功课怎么样？” 有娃了之后，就会想要晒娃，这是人之天性，李纨自然也不例外。 贾环主动学问贾兰的学习状况，算是直接撞到了李纨的枪口上。 “多谢三弟关心，兰儿最近倒是勤奋，已经开始读四书了，功课上还算是不错。” “只是，前一段时间，在族学里好像是受了刺激，最近情绪不太高。” 谈到教育相关的问题，纵观宁荣两府，让贾环最佩服的就是李纨。 每日里盯着贾兰读书练字，简直就是个虎妈。 不过也可以理解，书香门第出身，李纨很早就认识到了读书科举的重要性。 孩子小不懂事，管得严一点也是有的。 如果不是李纨身份不太合适，贾环都想要请李纨出山，来负责族学的纪律问题。 “族学……” 族学的情况，贾环也是清楚的。 一群腌臜人，在族学里搞东搞西，贾环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更小的贾兰。 沉吟了一会儿，贾环道：“族学很快就会翻天覆地，大嫂好好照顾兰儿，等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 “如果要还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找老爷，兰儿怎么着都是老爷的长孙，不会不管不问的。” 贾环的身份毕竟还是敏感，也就没有插手过多，把事情一股脑都推到了政老爷身上。 反正，贾政作为长辈，能力强责任大，多背点责任和黑锅也是应当的。 不过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李纨的预期，轻声试探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三弟要到国子监读书了，不知能不能请老爷出面，让兰儿也跟着三弟一起去国子监？” 到底还是有点底气不足，李纨的声音到了后半截，已经差不多快要轻不可闻。 也就是贾环的听力还可以，才能够清楚的分辨。 “李大人就是国子监的祭酒，不知大嫂为何没有直接请家里人出面，安排兰儿入学？”贾环好奇道。 李纨则是满脸无奈，解释道：“父亲确实可以点头把兰儿收进去，但是兰儿毕竟还是姓贾，如果没有老爷点头的话，我恐怕兰儿将来难做。” 下面的话，李纨没有解释的太清楚，但是贾环瞬间就领悟了。 人在江湖飘，总得要个面子先。 贾兰终究是贾政的亲孙子，地地道道的贾家人。 李纨确实有这个能力，可以通过自己的娘家，把贾兰直接送进国子监读书。 但是如果没有贾政的点头，那就算是撕破脸皮了。 毕竟李纨现在还是贾家的儿媳妇，绕过贾家的长辈，找自己娘家办事儿，说破大天去，也是没有道理。 要是贾家只是一般的府邸倒也罢了，而偏偏又是两座国公府，实在是绕不过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贾环虽然清楚，李纨的做法有点功利，但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感动。 “老爷那里我可以去说，但是兰儿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要打好基础。” “等我先去国子监探探路，熟悉了之后，再把兰儿接进去，也好能照应一二。” 把贾兰也送进国子监，对于贾环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弊，自然也就不会从中作梗。 只是，李纨没有搞清楚，一直以来最大的障碍，其实并不是贾政，而是王夫人。 按照王夫人的设想和打算，荣国府里，最聪明表现最好的，就理所应当只能是大脸宝。 也唯有如此，才能够树立大脸宝在府里的绝对地位。 只可惜大脸宝太不争气，自己就是个绝对的废物。 美好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同时降临到王夫人的头上，没有办法，王夫人只能选择亲自出手。 第五十一章 总是太过于盲目自信(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其实王夫人的手段并不高明，通过打压别人来抬高自己，并不是一种非常明智的手段。 把影响事情发展进度的主要因素，大部分都放在了外部，是比较难以控制的的一种选择。 按照王夫人自己的逻辑进展下去，只要大脸宝一天没有出息，王夫人就得继续再打压别人一天。 直到有一天，僵局被彻底打破，王夫人再也支撑不住。 …… 贾环的话听起来还有点道理，但是李纨并不怎么能接受。 主要也是因为，李纨从来都没有想过，贾兰进了国子监之后，还得让贾环照顾一二。 自己的老爹就是国子监的校长，照顾一个学生足够了。 贾环不过也就是一个学生，到时候能照顾个啥…… 实情如此，但李纨不会这样直白，总得个人留点面子。 就在此时，林黛玉笑道：“环儿，你也是当局者迷，等兰儿进了国子监，哪里还用的着你照顾，到时候你不反过来需要被照顾就不错了。” 贾环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大嫂你放心吧，只要太太不反对，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表现有点夸张，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林黛玉则是别有深意的看了贾环一眼，调侃道：“都是好事情，太太怎么会反对，该不是环儿你有什么顾虑吧？” 听完这话，贾环和李纨都是面露苦涩。 对于王夫人的判断，两人的观点还是比较一致的。 如果要去国子监读书的事大脸宝，对于王夫人而言，或许还算是一件好事。 但现在要去国子监读书的人，是贾环和贾兰，是不是好事儿就得见仁见智了。 还是李纨做人做事比较谨慎，笑道：“兰儿毕竟是贾家人，以后还少不了三叔的照顾。” “至于太太的话，只要老爷答应了，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父亲如今还在位，当年的那些同年，以及这些年带出来的学生，也都在为朝廷出力，再合适的时候能帮咱们一把，应该也不会吝惜。” 母族才是李纨最大的底气。 国子监作为天字第一号的学府，注定是一个朝廷文职职位之中，比较吸引眼球的存在。 就算是比不上翰林院，但是从培养学生的角度而言，绝对是最优的选择。 毕竟能够被选进翰林院的人，都是已经经历了科举之后，表现优异的那一部分。 见李纨给自己亮了底牌，贾环才笑道：“大嫂就放心吧，我可以先替老爷答应下来，送兰儿去国子监，肯定没有问题。” 林黛玉也听明白了，合着两人刚才是在打机锋。 李纨起身道：“那就多谢三弟了。” 态度很客气，但是贾环却看不出一点诚意。 不过想想也明白，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双方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好，谈不上诚意不诚意的。 思路理清楚之后，贾环也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然后就和林黛玉告辞而去。 …… 一路无话。 返回书房之后，贾环才感叹道：“以前有点小看这位大嫂子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果决的一面。” 林黛玉对李纨也是刮目相看，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叹息道：“是啊，大嫂现在还有娘家可以依靠，珠大哥虽然不在了，但是想来大嫂也能把兰儿操持的不错。” “只是我将来会是怎样的光景，现在还真不好说。” 贾环没有想到，自己无意识的一句感慨，又引发了林黛玉的心事，不由心中一阵自责。 赶忙安慰道：“林姐姐放心，既然老爷已经插手了你的事情，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不需要担心什么，只要能够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紫鹃也表忠心道：“姑娘不必如此丧气，我会一直陪在姑娘身边，只要姑娘不嫌弃我，咱们就一辈子不分开。” 其实林黛玉也不过就是习惯性的感伤一下罢了。 打小的时候，就一个人来到了荣国府，早就习惯了没有父母照顾的日子。 所以对于家族的依靠，林黛玉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太多。 见二人都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林黛玉也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没事儿，劳你们费心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贾环自知失言，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另外重新起了个话题，邀请道：“没事就好，不如今天一起用午饭吧，我让彩云多准备点。” 说完就转头对彩云道：“今儿让厨房多准备几道菜，最好能有一些江南的风味。” 只是简单吃个饭，贾环也就没有真的征求林黛玉的意见，主要还是觉得没必要。 有时候，邀请女孩子一起吃饭，就是要果断一点，直接安排好就行了。 太多的商议和征求意见，反而会显得有一些多余，纠结来纠结去，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吃不成。 事情都已经安排停当了，林黛玉自无不可。 对紫鹃吩咐道：“劳烦姐姐回去告诉王嬷嬷和雪雁一声，今儿中午我就不回去用饭了。” “让她们自行安排即可，待会儿你回来之后，就和彩云一起用饭吧。” “正好今天有机会尝尝，看看环儿院子的饭菜，和咱们那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紫鹃屈膝行了个礼之后，也退了下去。 屋子里这个时候，就只剩下了贾环和林黛玉两个人，气氛就有点不一样了。 贾环起身离开了书案后面的主座，来到了林黛玉身边，重新坐下之后，温言道：“如今林姐姐已经搬过来几日，感受如何，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主要还是担心林黛玉性格比较内向，遇到事情之后，默默自己承受，而不会主动说出来。 一起住在贾母的身边，旁边有个大脸宝，虽然很讨人厌，但是多少能让林黛玉的状况，反应在老太太的面前。 如今搬出来之后，开始一个人独立生活，反而需要独立承受各方面的问题。 贾环担心林黛玉会不会有点吃不消。 而且，总归还是隔了一层院墙，许多事情，也只能询问林黛玉这个当事人，才能了解一些情况。 第五十二章 态度决定一切(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或许是和贾环相处的机会和时间都比较多了，林黛玉已经有点开始习惯了生活中有一个贾环的存在。 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陌生感，答道：“各方面都好了很多，也比之前方便了许多，只是这边太过于安静，有点不太适应。” 其实贾环能够理解，倒不是林黛玉喜欢吵闹和喧哗。 而是环境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总得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之前在贾母院子里住的时候，每天子一辈孙一辈的人，都得去给老太太请安。 即便不是络绎不绝，那也几乎都没有断过人，算是荣国府最为热闹的所在。 现在突然搬到了一个角落独门的院子里，可不就是立刻清净了下来。 况且林黛玉只是个从外面来的晚辈，除了大脸宝有时候恬不知耻非得往前凑，也就只剩下了姐妹们之间，偶尔串个门。 现在大脸宝也挨了打，被老太太拘在了院子里，林黛玉可不就感到太过于安静。 贾环笑道：“林姐姐没事儿的话，可以经常来我这里坐坐。” “别的不说，只是看看书，也挺不错。” “等我去国子监读书之后，白天不在府里，林姐姐也可以过来，彩云会一直在院子里。” 和大脸宝的闹腾不一样，贾环更喜欢安静一些。 而林黛玉又是个非常文艺的妹子，约着一起看看书什么的再合适不过了。 投其所好，只是追妹子最基本的要求。 林黛玉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道：“你还得读书准备考试，我要是经常来打扰的话，岂不是会耽误你的功夫？” 听到林黛玉这个答案，贾环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 毕竟嫌货的，才是真正买货的人。 贾环则端起茶盏，喝了以后之后，用手指了指脑袋笑道：“林姐姐放心吧，该记下来的内容，都已经装进这里面了。” “接下来要下功夫的，不过就是不断的重复，而且只是读书罢了，又不是多闹腾，林姐姐就安心吧。” …… 不大一会儿功夫，彩云就带着两个嬷嬷，提着大红漆的食盒就回来了。 尚且没有打开盖子，贾环就已经闻到了，透过盒子传出来的阵阵香气。 起身招呼林黛玉道：“林姐姐就别客气了，来吧，一起用了午饭之后，下午还得有事情，请林姐姐帮忙。” 说完，贾环就直接走向了放在一角的木架子，伸手洗了洗之后，就坐到了餐桌跟前。 然后转头就看到林黛玉，好像有一点为难。 赶忙又招呼了一遍：“就当是自己院里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也没有长辈们在。”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贾环其实已经有点融入荣国府的生活了。 但是有一些个人的习惯，还是没有办法改变。 比如，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让别人伺候，就连洗个手都得劳烦两三个人帮忙…… 林黛玉愈发用点窘迫。 紫鹃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林黛玉也不好指使彩云帮忙，尤其是贾环现在就在跟前。 彩云倒是反应了过来，没忍住捂嘴笑道：“三爷，您这不拘小节的毛病，可是得改改了。” “要是在外面还是这样的，还以为三爷您没人伺候着呢，什么事情都自己动手，要是让老爷和太太知道了，我又得挨训。” 说完之后，彩云就换水，重新投了个毛巾，然后帮林黛玉净手。 算是解了林黛玉的尴尬局面。 对于彩云的唠叨，贾环也没有反对，只是笑呵呵道：“都不过就是些小事儿，我都已经习惯了。” “如果要是老爷和太太因为这一点计较的话，你就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到时候估计老爷和太太，也不好就着这个事情再罚你。” 趁着这会子功夫，食盒里拎来的几道菜，都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子上。 看着就很有食欲。 由于从厨房到各个院子，还是有一点距离，所以像是贾府这种老牌的贵族，对于食盒这一类的辅助工具，都有着专门的设计。 在每个盒子的最底层，其实是一个大的海碗，里面放着岗哨开的热水。 放置完菜品之后，用配套的盖子一盖，就把食盒封闭了起来。 这个时候，放在最底下的热水，就能够起到非常好的保温作用。 即便是在冬天，也不会由于路上失去热量太多，导致食物变凉。 等到林黛玉坐下之后，贾环就开始帮着夹菜，一边往碗里放着，一边还在嘴里念叨：“今天的菜色看起来还不错，林姐姐你多吃点。” “看起来有点太单薄了，好像是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刮走了似的。” 倒不是贾环喜欢啰嗦，而是林黛玉的身体条件有点太差。 一年到头都是病恹恹的，怎么看都不是很健康的样子。 在贾环的认知里，吃和睡，其实是两件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有一样搞不好，那么人的精气神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提不起效率。 反观林黛玉，则是有点不知所措。 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道：“环儿你自己用吧，我这些已经多了，平日里也不过就是吃一点罢了。” 看着面前被贾环堆得满满的碗，林黛玉有点无奈。 要说全都吃了吧，又吃不掉。 要是不吃吧，就枉费了贾环的一片心意。 就在这个时候，紫鹃终于回来了，不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林黛玉则是没有注意到。 “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会子功夫才回来？” 紫鹃则是面露难色。 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解释道：“刚才袭人过来了，说是宝二爷想请姑娘帮着做个荷包，我已经推了回去。” 听闻这件事情，林黛玉的脸色，瞬间就掉到了地上。 现在毕竟已经长大了，也算是懂得一些事情了，做荷包这种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林黛玉也清楚了。 做是不可能给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让林黛玉最生气的，其实是大脸宝的态度问题，以及大脸宝身边的人，对自己的不尊重。 第五十三章 抄书到天荒地老(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要说是大脸宝一个不懂事，还算是情有可原。 但是，要说大脸宝身边的伺候的人，也全都不懂的话，显然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 林黛玉冷哼了一下，赞赏道：“推得好，宝玉身边那么多人想给他做荷包，何苦非得来劳烦我，我又不是府里的佣人丫鬟。” “如果以后要是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直接全都推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说是我吩咐的。” 可以看出来，林黛玉这一次是真的有点恼怒了。 被贾环点醒了之后，林黛玉就一直在努力从各方面和大脸宝划清关系。 没想到大脸宝如此不识趣，还想用小孩子的手段，维持两人之间的联系，林黛玉才懒得惯着这毛病。 不过林黛玉是爽了，但是紫鹃有点为难。 明显是气头上的话，怎么可能真的拿来用作借口。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就说老爷交代林姐姐在做功课抄书，恐怕得耽搁一阵子才行。” “如果非得急等着用的话，那就等林姐姐请示老爷之后，才能做决定，然后你就可以来找我了，剩下的事情都由我来解决。” 贾环笑着提点了紫鹃一下。 要知道大脸宝的克星，很显然就是政老爷。 所以，推搪大脸宝的话，只需要把政老爷这尊大神请出来就够了。 拒绝并不一定非得直接对抗，有时候换一种策略，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 而且，林黛玉的身份，毕竟还是敏感一些，得罪了大脸宝，以及大脸宝身边的丫鬟，百害而无一益。 明白了贾环的好意，紫鹃满脸感激，看向贾环。 同时心中也是一阵惭愧，想想前几天自己做的事情，紫鹃都有点羞臊。 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贾环倒是无所谓，大男人胸怀坦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不休。 点点头示意之后，吩咐道：“你们先下去用饭吧，这里不用伺候了，等这边吃完之后，再喊你们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贾环还是想和林姐姐两个人吃饭。 只有两个人。 有一种比较温馨的感觉。 人都退出去之后，林黛玉白了贾环一眼，倒不是责怪的意思，而是感激之中，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傲娇。 其实对于贾环的好意，林黛玉也是了然于胸。 虽然不怎么大，也不怎么有…… 只是角色转变的有点快，心理上还是有点不适应。 贾环最近的表现，虽然都比较克制，保持在该有的礼节规范之内。 但是，林黛玉又不是反应迟钝，当然能够感受到贾环主动释放的好意。 尤其是不讲条件，不计后果的做了那么多事情，要是说林黛玉心中，没有一点点的感动，那肯定是假话。 但是至亲的离世，以及自己身世的飘零，让林黛玉已经完全失去了安全感。 开始变得有一些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应该做些什么。 失去了父母之后，不管年龄多大，都不可能再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 所以，面对贾环突如其来的示好，林黛玉才会不知所措。 思索再三之后，林黛玉才犹豫道：“环儿，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我的事情，再去招惹宝玉。”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来你也是清楚的，只是太太和老太太宠着罢了。”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以后大不了躲远点就是了，犯不上让太太和老太太对你再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听到林姐姐开始关心自己，贾环心中难免一阵兴奋。 付出了这么多之后，终于开始有点反馈了。 笑道：“林姐姐放心吧，宝二哥那边，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以后我主要的精力，还是要放在国子监，只要有老爷兜着，问题就不是很大。” “倒是林姐姐你，每天还得在府里生活，得罪宝二哥的话，有点划不来。” “既然一定要有一个人做坏人的话，不如干脆让我来了。”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林黛玉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感动。 看着贾环微笑道：“环儿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知应当如何感谢你才好？” 感激不感激的，贾环倒是无所谓。 只要林黛玉能够收到自己的心意，贾环就已经很满足了。 倒不是舔狗心态，而是贾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施恩变成交易。 都是贾环自己乐意主动做的事情。 如果万事都要谈条件，谈对价的话，那么和付费服务又有什么差别。 毕竟一根牛腿的价格，和一个同样重量外围小姐姐的费用，也大致差不太多…… “林姐姐如果有功夫的话，不妨帮我把姑父留下的一些批注，全都抄过来，写在新书上。” “那些原本毕竟都是姑父留给林姐姐作为纪念的，我也不好总是翻阅，应当妥善保存才是正理。” “以后有需要的话，我直接查看抄本就好，这样也可以避免损坏。” 其实贾环想了很久，如何能跟林姐姐保持一个长期稳定的来往。 毕竟每天如果没有具体事情的话，相处的时间，也会变得很空洞，很无聊乏味。 非常不利于长期关系的培养。 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这么个主意。 按照林如海留下来书本的数量规模，如果全都把批注抄录下来的话，即便是每天都抄写，没有个两三年的功夫，也不可能完成。 更何况，有一些书，是林如海珍藏的善本书，贾政都不一定有同样的书。 在这种情况之下，除了一些笔记批注的内容，书本的原文，也同样需要抄录下来。 如果这一类书本，占比比较高的话，贾环有信心，也有把握，林黛玉可以抄到成亲那天，都不一定能够抄的完。 只是林黛玉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工作量的规模。 笑着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呀，正好我也再读一遍父亲留下的书。” 目的达成。 贾环就招呼林黛玉：“林姐姐吃饭吧，以后还是要尽量多吃点，如果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不合胃口的，都要及时提出来。” “老爷都已经传过话了，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再说了，府里还存着你的一大笔银子，算不上是吃白饭，不用担心和不好意思。” 第五十四章 有人在打主意(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环儿，我听说最近府里缺银子使？” 林黛玉略带好奇的问了一句。 之前对于银子的事情，林黛玉不是特别清楚倒也就罢了，现如今已经搞清楚了自己和贾家的关系和未来，自然是要另当别论。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也不能说林黛玉小气。 贾环心想，府里啥时候不缺过银子。 从上到下只要是个人都想着捞一把，至于会带来什么后果，大部分人都不会关注。 毕竟贾府姓贾，他不姓王，也不姓薛。 只是有些话，贾环也不太好直说。 “府里确实要使银子，大姐姐之前就封了妃，眼看着马上就要安排省亲的相关事宜，无论是修园子也好，还是筹备仪式也好，肯定是要用到大笔的银子。” “但是据我所知，两府加在一起，存银都不是特别充足，还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解决。” 贾环点到即止。 手上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总不能直愣愣的告诉林黛玉，我猜测府里的人肯定会挪用你的银子。 也有点太傻了吧…… 关键是平白无故的，林黛玉恐怕也很难采信不是。 而且，即便是信了，手上没有证据的话，又能如何，也不可能空口白牙的去追究责任。 反正免费的话就只能说到这里了…… 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详情的话…… 得加钱…… 林黛玉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贾环这么直接。 “我也是听紫鹃无意间提起的。” “环儿，你说我要不要把银子借给府里使，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了。” 总体而言，林黛玉还是比较善良的。 能够主动想到帮别人解决问题，乐于助人，其实是一种非常可贵的品质。 或许可能还有其他的考量，但是并不影响，林黛玉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时，所体现出来的优良品质。 只是，林黛玉的主动，显然打了贾环一个措手不及。 别的人都是往自己家捞银子，您倒好，抢着出来做善财童子。 考虑了一下银子的归属问题，已经林姐姐将来的归属问题，贾环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来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 毕竟，如果将来要是林姐姐嫁给了自己。 那么现在的这些银子，自然也要作为林姐姐的陪嫁，一并变更一下所有权。 换算一下的话，现在王夫人和王熙凤想要挖空了心思挪用的银子，岂不都是自己将来可支配的资产。 但是不借的话，显然也不现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黛玉也好，贾环也罢，现在都还没有正面叫板的能力。 贾环思索再三之后，道：“银子借给府里使，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事情得做到明面上。” “一方面需要府里公开认下你这个人情，另一方面，也是对你的一种保障。” “毕竟事情都放到了明面上之后，等你需要银子的时候，府里也就不可能赖账。” 林黛玉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贾环会把事情限制的那么严谨，原本还只想着和政老爷或者老太太打声招呼就好了。 忍不住面带疑惑道：“确实有这个必要吗？” “事情闹开了之后，会不会让府里难堪？” 到底还是有点太过于良善，无论是什么问题，都先是往好里想。 贾环深知其中的猫腻，异常坚定道：“事情如果要做的话，就得按照这个法子来。” “而且，不要有合适的中间人，另外东府的珍哥也好，还是咱们这边老爷和大老爷也好，都必须签字画押才行。” 对于后宅的人，贾环深以为耻。 每天闲着没事儿，净琢磨一些龌龌龊龊的事情，捅不完的篓子。 所以还得是两府当官的老爷，才能稍微靠得住一些。 毕竟正规的手续搞定之后，就等于是上了个紧箍咒，不行的话，就念一念，直接拿到大理寺或者督察院去。 真闹大了，贾府就算是彻底名扬天下了。 林黛玉还是有点犹豫：“让老爷和大老爷签字画押，恐怕不太合适吧？” 一个小姑娘，还是脸皮有点薄。 有伤情面的事情，还是有点做不太来。 贾环忍不住笑了，劝慰道：“林姐姐，你听说过有人借银子，而不用签订约书，空口白牙还认账的吗？” “更何况你这也不是小数目，一两百万两银子，如果到时候有人赖账的话，你又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林黛玉小声道。 人心的险恶，林黛玉虽然有一些了解，但也只不过是皮毛罢了。 有些事实不摆在眼前，许多人也不会相信，人性竟然能够泯灭到这种地步。 贾环笑了笑，没有继续劝解。 再往下说的话，就等于是把自己骂进去了。 见贾环没了反应，林黛玉反而有点着急了，主要还是心里没底，尤其是被贾环忽悠了一番之后，就更加没底了。 之所以还在坚持己见，不过就是嘴硬罢了。 贾环一收嘴，反而把林黛玉直接架了起来，现在有点不太好收场了。 不过，女人就是女人，林黛玉即便还是个小姑娘，也同样得先是女人。 只要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么就都有特权。 林黛玉嘴巴一嘟，声线也夹了起来，撒娇道：“环儿，你就帮我好好想想办法，解决一下嘛。” “如今住在府里，已经是多有不便，幸好有舅舅照顾，状况才好了一点。” “接下来如果要是因为银子的事情，再让舅舅厌弃了，我在府里可就一天都过不去下去了。” 经历过了几次事情之后，林黛玉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荣国府里生活，所需要面对的困境。 要说亲戚之间的血缘关系，多少还是有一点，但是一旦碰上大脸宝之后，这么点血缘关系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尤其是在老太太和王夫人面前，大脸宝更是一等一的重要，比眼珠子还要精贵。 所以在面对大脸宝的骚扰，林黛玉几乎没有招架的余地。 也幸好大脸宝还算是有点任性，许多事情还都做不出来，否则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当然，现在有了贾政的照顾，虽然不多，但能克制住大脸宝已经让林黛玉很知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林黛玉患得患失起来。 第五十五章 王熙凤的精明小算盘(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那倒也不至于，老爷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要说做事情比较谨慎保守，肯定是有一些的，或许还要再加上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高，但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容不下你。” “而且，最主要的是，筹建新的园子，并不只是咱们西府这边的事情。” “大姐姐晋封贤德妃，是整个贾家的荣耀，那么自然是要由族里来出银子，如此才是最名正言顺的做法。” “否则的话，不让别人沾边，会让人产生误会，不想让人一起分享皇上的恩德。” 虽然贾环并不认为省亲是什么恩德，但是嘴上也不得不这么说，政治正确这种事情，自古亦然。 嘴上谈的都是主义，心里想的都是生意。 皇帝允许后宫的妃嫔省亲，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和一般人家不一样，省亲用的别院，都有着严格的规制要求，诸如石材和木材的选用，以及各种器具的陈设等等，从无到有，从大到小，几乎全都有例可循。 只要有标准，那就有生意，而且是独门的生意。 由于被太上皇压制，以及自己的亲兄弟们联合对抗，皇帝几乎就是孤家寡人，连最基本的财权都没有得到充足的保障。 想要接着大兴土木的机会，顺势捞一笔，也可以和容易理解。 之前，又林如海坐镇江南，皇帝还可以靠着这个大心腹，搞点财政外的收入。 如今林如海也牺牲在了工作岗位上，这条路子算是彻底断了。 在这个时候，开始允许嫔妃们省亲，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环儿，要不你帮我和舅舅说一声吧。” “当初父亲也是把家里的资产，全都托付给了舅舅保管，舅舅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搞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林黛玉也就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只是小孩子手里攥着一堆的财富，却没有扞卫自己财富的能力，就只能给自己找个靠谱的帮手了。 府里的人，林黛玉了解都不是很深刻，最好的选择就是相信父亲的选择。 贾环想了想道：“也行，我和老爷谈一谈。” “不过你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那么大一笔银子，总是放在府里的公账上，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最好能有个妥善的方式，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财帛动人心，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林黛玉面露苦色，道：“我也是没什么办法。”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不放在府里，交给舅舅或者老太太，又能放到哪里去呢？” 时代的限制，再加上制度不健全，社会环境对于女性而言，一直都不是很公平。 一两百万两银子，存银行肯定是没有路子的，搞不好钱庄直接给你吃掉了，到时候找都没有地方找去。 投资理财什么的，那就更不靠谱的。 而且，荣国府也不是林府，可以挖个地窖，把银子埋起来。 有问题，但是没有解决方案，贾环也有点挠头。 周围一水的王八蛋，总有刁民想害朕，该怎么破？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林姐姐，要不咱们还是先把账目搞清楚吧。” “只要先把数字定下来之后，就不用再担心府里支用的问题。” “再说，就算是真的支用了出去，只要咱们有账目在手，以后也可以想办法收回来。” 银子被挪用，几乎已经成为定局。 贾环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出此下策。 “账目的话，父亲倒是给了我一份，就在箱子里守着，回头我让人找出来。” 林黛玉回忆了一下，确实有那么一份账册。 “林姐姐，你那份不顶用，只能作为参考，必须得有中间人，或者老爷的认可签章才行。” “等晚上老爷散班回来之后，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 与此同时，后院王熙凤和贾琏也在发生着，有关于相同话题的讨论。 “要是府里能立时发一笔横财就好了，如今到了岁末，银子越发的紧张了。” 王熙凤一边整理着手边的账册，一边忍不住唠叨。 不远处，贾琏则是斜靠在竹榻上，把玩着手中的珠子。 仿佛没有听到王熙凤的吐槽，反而感叹道：“要不说，还是老太太的屋里有好玩意儿，就是不舍得拿出来。” “再说了，等以后能背着她老人家上五台山的，也不只是宝玉一个，也不说拿出来给其他兄弟两件。” 没有得到及时回应，王熙凤稍微有点恼怒，直接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贾琏身边，一把夺过手里把玩的珠子，递给了在旁边侍奉的平儿。 嘴里还念叨：“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这是我好不容易托鸳鸯从老太太箱子底下拿出来的。” “只是借用一阵子，等到手头宽裕了，还得赶紧赎回来，再给老太太还回去。” 说完还是气恼，伸手在贾琏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记。 手上没有了玩意儿，贾琏也就坐直了身子，笑道：“只是说的好听罢了，从老太太屋里，已经拿了那么多玩意儿，还从来都没见你还回去过一件。” “别在这想蒙我了，完全没有必要，再说了，我手上能有几两银子，你也是清楚的，就甭惦记着了。” 也是基本没了家庭地位，贾琏也就躺平了，事情无论大小，也都没有了和王熙凤计较的心思。 有时候，午夜梦回十分，贾琏也是难免心中一阵悔恨。 打小和王熙凤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成亲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王熙凤竟然是这么个性格。 强势就不说了，关键还心狠手辣。 不仅敢想，而且还真的敢做，几条人命，说断送就都断送了。 反正贾琏现在是有点后悔，也有点担惊受怕了。 一时鬼迷心窍，迷失于王熙凤的美色，上了贼船之后，就再也下不来了。 “我听太太说，你这次从江南，把林姑爷的家产细软，全都带回来了？” “大概有多少银子，能不能想办法挪出来一部分使使？” 王熙凤当然不会惦记贾琏的银子，说起来大部分还是自己当初给出去的，还不至于到要回头钱的地步。 第五十六章 难道我真的错了(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你就别大白天做白日梦了，林姑爷怎么可能把家产交给我带回来。” “那是人家自己家的人，专程送过来交给老爷保管，等到林姑娘出嫁的时候，充当嫁妆使的，还轮不到咱们惦记。” 见王熙凤想银子想瞎了心，贾琏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留，直接嘲笑着顶了回去。 往日里能够拿住王熙凤的机会，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贾琏十分珍惜每一次的机会。 王熙凤显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我可听太太说起，得有两三百万两银子呢。” 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传着传着，就离了大谱…… “多少银子，也不关你的事。” “东西既然敢放在咱们家，林姑娘手上肯定有账册，到时候万一对账的时候，数字合不上，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你就那么确定，到时候太太不会让你来背这个黑锅？” 其实贾琏对于王夫人，心中早有不满。 想想也很正常，按照一般的规矩，贾赦作为长子，理应是荣国府的当家人。 而贾琏作为贾赦的当然继承人，也自然应该在荣国府享受大公子的待遇。 但是现实情况，往往不尽如人意。 老太太偏爱二房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到了孙一辈，反倒让大脸宝在府里享受着第一等的待遇。 贾琏怎么可能心中没有气愤！ 偏偏自己的媳妇儿，又是王夫人的亲侄女，对王夫人那是一个言听计从，贾琏不觉心中又多了一层愤怒。 而且关键是，本来荣国府管家的事务，就应该由长房来负责。 即便贾赦的继室邢夫人出身不行，没有掌管荣国府日常事务的能力，那么把管家的差事，交到王熙凤这个长房长媳的手里也是理所应当。 又何必非事事都得请示王夫人？ 所有得罪人的事情，都让自己的傻媳妇干了，王夫人倒是落了个菩萨的美名，何苦来哉！ 王熙凤潜意识里，还是相信自己的亲姑姑，不自觉帮着辩解道：“太太就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没事儿瞎琢磨。” “再说了，她终究还是我姑姑，还能害我不成。” “往日里府里大小事情，全都托付给了我，岂不就是最好的明证。” 见王熙凤还是鬼迷心窍，贾琏也不多劝解。 有时候，人不亲自撞一撞南墙的话，终究还是不知道回头。 别人说再多都没有用，还是得自己亲自体验一把。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成长，该付出的代价，以及该交的学费，一点都少不了，或早或晚罢了。 最主要还有一点，贾琏也不想和王熙凤吵架。 类似的问题，已经谈论过很多次了，终究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每次都不欢而散。 贾琏已经有点疲倦了…… “反正东西都在库里收着，具体的安排，都是二老爷一手操作的。” “我是插不上手了，你不如让你姑姑和二老爷谈谈，说不定比你在这边绕着弯子想办法，来得还更快一些。” 已经决定不掺和进去了，贾琏十分干脆的来个一推二五六。 贾琏不接招，王熙凤也没有办法。 只能嘴上不饶人，在一边感叹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辈子算是卖个你们贾家了，出了力还不讨好，下人们看我都像是看仇人似的。” “你说我招谁惹谁了，还不是为了你们贾家好。” 说着说着，竟然还开始有点委屈。 感情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贾琏虽然有哄王熙凤的意思，但是嘴里还是不饶人，阴阳怪气道：“也没说非得让你管家呀，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直接跟老太太和太太打声招呼，不干了就是。” “反正在这个家，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依我看不如不干了。” “正好还可以空出些时间来，咱们好好努力努力，早点生个儿子出来，等将来爵位也好有个传承。” 爵位的传承，以及生个儿子，才是贾琏最关心的两件事情。 没办法，勋贵世家都是这样，生儿子永远都是首要的任务，血脉的延续和家族的传承，意义十分重要。 也就是王熙凤，总是仗着自己强势，完全看不出来，自己真正的依靠，到底是什么。 “我倒是想生，但是你也得经常陪陪我不是，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生。” “而且，每日里那么不分白天黑夜的忙，还不是为了府里的将来。” “现在家底子都快要掏空了，生了儿子出来，难不成将来还要把这个烂摊子再甩给他不成。” 其实王熙凤对于贾琏也是有感情的。 毕竟是大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着感情基础还算是牢固的。 只是，王熙凤最大的问题就是心气高，爱出风头。 而贾琏又是个温润的性子，可不就慢慢处着处着，就产生了一大堆的麻烦和冲突。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作为荣国府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贾琏几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一点很不符合王熙凤的心理需求。 看着王熙凤还是满脸的委屈，贾琏心中还是有点心疼。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夫妻之间的情分还是在的，还是没忍住分析道：“你可以回去查查账册，看看大老爷和咱们家每年的开支是多少？” “二房的开支每年又是多少？” “还有，你再看看每年府里的收入是多少，到时候你就明白为什么了。” 数字不会骗人，只是大多都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了。 但是只要账目还在，稍微留心一查，就什么都明白了，满都瞒不住。 事实就摆在眼前，平儿也忍不住劝慰道：“每年府里的开支太大了，尤其是二老爷和太太，占据了绝对的多数。” “而且，府里有很多开支，实际上应该是有问题的，底下的一些下人，估计也有一些猫腻。” 就连一贯谨言慎行的平儿也开始这样说，王熙凤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心中也忍不住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不过王熙凤还是习惯性的反问了一句：“之前怎么没听你提醒过我？” 第五十七章 黑色的马车(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甩锅是人类的天性，没什么毛病，就是不愿意否定自己，只要是错误，问题就都应该是别人的。 自己肯定没问题…… 平儿倒也已经习惯了，解释道：“不过都是一些猜测罢了，没有真凭实据，我一个做下人的，怎么干轻易瞎开口。” “再说了，如果要真是有问题的话，肯定也得是府里几个管事儿的。” “背后不是站着老太太，就是站着太太，我一个小丫鬟，人微言轻的，说了又有什么用？” “即便是告诉了你，你又能那他们怎么办？” 平儿的反问，无疑深深刺痛了王熙凤脆弱的自尊心。 一直以来，王熙凤也知道，府里的几个管事娘子，几乎都是王夫人的陪房。 王熙凤虽然平日里都还能指使得动，但也还得注意点身份，不可能随心所欲。 毕竟打狗也还得看主人，只要王夫人不点头，王熙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能够狐假虎威，已经成了王熙凤的一个心结。 而两府的大管家都姓赖，那是老太太的心腹，赖嬷嬷那是当年贾母嫁进来时候的配房。 妥妥的老太太党。 唯有王熙凤，虽然名义上掌握着荣国府，但是实际上，关键的位置，都没有自己的心腹在岗。 “所以要我说，你干脆就别管了，你也管不了。” “何苦非得费力不讨好，还落得满府上下，都对你怨声载道。” 贾琏也是见缝插针。 反正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可以先放在一边，只要能让王夫人难看，贾琏就愿意干。 王熙凤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陷入了沉思。 …… 傍晚，赵姨娘院。 政老爷散班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 到底心里还惦记着家里的事情，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衙门里的同事闲聊一二。 其实工部员外郎，并不是个什么要紧的职位。 按照官制，工部最大的头，其实就是一尚书，二侍郎，一把手的权威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负责的就是工部的全面工作。 左右两位侍郎，则是尚书的助手，分管不同的业务。 按照惯例，以左为尊。 当然，老大不在的时候，工部左侍郎就可以暂时代理老大的职位，行使一下职权。 然后就是以此类推。 而工部的具体业务，则主要分为四个清吏司来进行分工负责。 营缮清吏司，主要负责宫室官衙的营造，说白了就是搞搞建筑工程，面向的对象就是皇室和百官。 虞衡清吏司，主要负责官用器物的制造的分发，以及度量衡的制造，还有就是铸钱，说白了就是造东西，以及分发应用，面向的服务对象，还是官府。 另外还有都水清吏司和屯田清吏司，其主要只能，从名字也能猜测一二。 就不水字数了…… 各个清吏司才是工部的核心部门，掌管着核心业务，因此各个清吏司的老大，才是工部的核心人才。 清吏司的一把手，一般称为郎中，而贾政的官职是员外郎，其实也就是郎中的副手，差不多也就是个副厅局级。 实际上，业务并没有那么忙 员外郎也就是听上去好听一点，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实权，一把手负责制不是开玩笑的。 大家每天都在一块办公，真要是有事情的话，肯定都想找能直接说了就算的人来请示。 扯回来…… 政老爷回来的时候，贾环已经提前在赵姨娘院里候着了。 没啥别的目的，就是想表现的好一点。 毕竟是个晚辈，等一等长辈也是应该的。 总不能反过来吧，长辈心中容易有不好的想法。 细节很重要！ 不然的话，大脸宝也不会因为细节上的失误，挨了那么多顿的大，到最后还不一定真的清楚，到底挨打是因为什么原因。 相比较而言，贾环就老实很多，主动积极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更何况，等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爹。 应该算不上跪舔领导吧…… “环儿这么早就过来了，今日准备的怎么样，晚上万一李大人要是考校一番的话，可千万不要掉链子。” 政老爷满脸笑容，还主动跟贾环打了个招呼，看得出来心情不错，应该是工作上没有什么烦心事。 “老爷你就放心吧，只要是四书五经上的内容，我已经全都背下来了，肯定没有问题。” 贾环也不谦虚，现在也不是谦虚的时候，算是直接给政老爷打了一剂强心针。 换了衣服之后，政老爷就招呼贾环道：“咱们走吧，车马礼物我已经让人都提前备好了。” 说完就往外走去，贾环也赶紧跟上。 出了府门，贾环就看到了一架十分壮观的马车。 通体上下全都漆成了黑色，看起来很有气势。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马车最大的特点就是大，不是一般的大，是非常大。 远超正常的尺寸。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大概就是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人的尺寸和全身发黑的那些哥们的尺寸的差异。 属于那种肉眼可见的巨大差别。 不过和先天的身体条件不太一样，马车的尺寸是有严格规定的，不是你想要多大，就可以有多大。 政老爷不过就是个工部员外郎，属于那种在京城，一个砖头扔下去，即便不能砸倒一片，也能刮到几个那种普通官员。 无论是级别，还是个人资历，都远远配不上这架黑色马车。 至于贾环，还是算了。 就别单独拎出来丢人现眼了，连个童生都还不是。 或许是看出了贾环的疑惑，政老爷主动解释道：“马车确实是咱家的，只是不经常拿出来用。” “当年太上皇为了酬谢你爷爷的功劳专门赏下来，平日里也没有坐过几次。” “按照朝廷的规定，亲王一下级别，见到这辆马车，都得避让后行。” 妥妥的特权待遇了。 一下子就拔高到了亲王的水平，让贾环不由好奇，当年贾代善是立下了什么样的汗马功劳，才能让太上皇如此舍得。 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贾环紧跟着政老爷的步伐，踩着凳子就上了马车。 第五十八章 要算账(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一进到马车里，贾环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心里建设，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倒不是说布置的有多么的豪华，而是设计感。 打个比方吧，故宫的设计，尤其是太和殿的设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体现皇家的威严。 所以，一进入紫禁城，或者一进入太和殿，就会容易被专门的建筑和布局设计，气势上直接被压制。 贾环进入马车内部之后，看向主位的感觉，就有点像类似。 政老爷坐在主位上笑道：“咱们屁股底下的这驾马车，实际上是太上皇马车的缩小版。” “你别管看起来不怎么滴，但是无论是结构还是设计，都是妥妥的内造手艺，和太上皇的御辇，算得上是同根同源。” 贾环心道怪不得，会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差点没把持住，直接给政老爷磕一个。 坐定之后，贾环又上下打量了一番。 果然是大道至简，除了内部设计的结构性的东西，以及一些功能性的部位，其他真的是啥都没有。 牺牲了很多的装饰和内部的空间之后，带给贾环的就一个感觉，马车坐起来，真特么的舒服。 以后买车，还是要尽量买个内部空间大一些的，绝对不后悔。 “祖父当年到底是立下了多么大的功劳，才能让太上皇如此厚赏，而且竟然还能传承下来给咱们也能用。” 贾环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没办法，在贾环的印象里，一般而言，待遇都是跟着人走。 人在待遇就在，只要人没了，那么一些优待也就就此打住了，不可能允许特殊的福利待遇，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的传承下去。 然而特例事实就摆在了贾环的眼前，由不得贾环不心生好奇。 不懂就问是一种非常优良的品质，贾环也就干脆直接把这个优良的品质给贯彻实施，发扬光大了。 只不过，让贾环没有想到的是，直接就问到了政老爷的认知盲区。 自己亲爹当年干过的事情，政老爷作为儿子，竟然不知道…… 真特么的，太孝顺了…… “具体的情况，你得去问老太太，正好我也想知道，之前问过几次，老太太都一致三缄其口。” “要是有一天，你能让老太太开口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能说清楚，到时候我另外给你备一份赏赐。” 听到这儿，贾环暂时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亲儿子打听都吃了闭门羹，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庶出的孙子，贾环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脸。 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贾环先打破话题笑道：“林姐姐听说了府里最近要用银子的地方多，想着是不是先把姑父存在咱们府里的银子，拿出来一部分，先借给府里使使。” “等到林姐姐要使的时候，或者府里的银子能够周转开了，然后再还回来。” 作为荣国府的二老爷，贾政对于府里的财政状况，其实一直都没有搞清楚。 王夫人当家做主习惯了，贾政也乐得清闲，本身也不想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一个想管，一个不想管，也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不过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贾政还是要关注一下。 毕竟产生的后续影响，波及范围还是比较广，由不得贾政不上心。 “玉儿的银子，是林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祖产，能不动还是尽量不要动。” “万一真的出了问题的话，到时候对内对外都不好交代。” “而且，咱们府里的事情，终究是咱们贾家的问题，不好让玉儿一个姓林的掺和进来。” “玉儿和咱们家，目前还只是亲戚关系，要真是在收养了玉儿之后，再挪用了林家的银子，传出去的话，像什么话，还不够让别人笑话的。” 有一说一，政老爷虽然个人能力上有点问题，但是人品还是能够过硬的。 在原则和底线方面，比大多数人，都要强得多。 只是，好人往往都是死在身边人手里。 “恐怕府里的其他人，已经盯上了这笔银子。” “大姐姐要省亲，就得修园子不是，那么大的缺口能从哪里补上，不还是要解决银子的问题。” “而且最主要的是，府里现在的收支状况，不是十分的乐观，几乎已经开始到了寅吃卯粮的地步。” “我听说，琏二嫂子已经开始在往外倒腾老太太箱底不经常用的玩意儿了。” 贾环的话，无疑像一记重锤，直接锤再在了贾政的心上。 万万没想到，府里的财政状况，已经恶劣到了这个地步。 “那也不行，林家的银子，说不能动，就是不能动。” “回去我得好好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就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 朝中为官多年，贾政也不是傻子。 每年的收入大概有多少，贾政还是可以算清楚的。 有了这个大前提之后，再去结算每一笔银子的去向，想必很快就能搞清楚了。 工部虽然不需要像户部一样，工作基本只和数字打交道，但是工部本身所学要的财务方面的管理，还是比较常用的。 毕竟一个项目，大概需要多少预算，执行的过程之中，有哪些猫腻，都是可以在账面上体现出来。 所以，工部的算账能力，一点也不必户部差。 简单判断了一下自己跌开支，以及其他的主要开支，贾政心里就有数了，绝对有人在掏窟窿。 贾环见埋雷成功，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悦。 毕竟有人在坑自家的家底，总不能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莫名其妙高兴的话，很容易让别人起疑心。 “要不还是让林姐姐出一笔银子吧，大不了手续上，做的谨慎扎实一些。” “借银子虽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是相较于挪用，其实已经好了很多。” “而且能够找个靠谱的中间人作为担保见证的话，即便是传出去了，也不会对府里的名声造成损害。” 贾环思来想去，还是主动一点比较好。 最起码能够抢占一些先机，对于程度的把握，也更加可控一些。 第五十九章 对方想要什么(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政老爷也是秒懂。 “行吧，回去安排一下，再请一个中人过来。” “家里的事情，就不要往外面丢人了，要不就找个亲戚吧。” 说着贾政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人选了。 “要不还是从姑父的故交中请一位吧，毕竟是咱们府上借银子，要是中间人也是咱们这边的亲戚的话，这阵势一摆出来，看起来还是像仗势欺人。” 贾府的这些亲戚，基本上就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里的人，在贾环看来，都属于同一个利益共同体。 如果真的让这些人掺和进来，对于林黛玉而言，几乎没有任何的保障。 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利益，去无私的帮助一个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孤女，更何况除了一个好的名声，到最后什么实惠都捞不着。 对于四大家族而言，名声这种东西，已经变得跟扯淡差不多了。 为了切实保障林姐姐的利益，或许将来也是自己的利益，贾环不得不提出反对意见。 贾政盘算了一下，倒也认同，点头道：“行吧，回头你和玉儿商量一下，有主意了就来告诉我一声。” “还有，玉儿现在借住在府里，你怎么着也算是半个主人，能照顾就多照顾点，毕竟是一个小姑娘，我虽然是长辈，但也不方便经常过去看望。” 到底还是有原则的，贾政虽然不喜欢麻烦，但是既然已经开了头，也就不会半途而废。 …… 不大一会儿功夫，马车就到了李守中府门前。 朝廷为了照顾文官工作方便，像是李守中这种清流官员的府邸，基本都安排在工作单位附近。 国子监的位置，位于皇城以北，大概靠近中轴线的位置，李守中的府邸，则是安排了国子监以西。 算起来，和宁荣二府的距离，倒不是特别远，从西城上了大路直接往北走，小半个城的功夫，也就差不多到了。 又赶在了晚高峰之后，路况导也算是顺畅。 由于已经提前约好了，马车也就没有在门口停留，直接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一个角门，门已经打开了，而且门槛也已经提前撤去，马车毫无阻碍的，直接进入其中。 马车刚一停稳，就有下人把下车凳子摆好了，可以看得出来，训练十分有素。 等人撩开了车帘之后，贾环只是微微躬身，就顺利走出车厢，在门口站起身来，登高望远，就把这处小院子尽收眼底。 此处院落不大，但是却很开阔，几乎没有什么碍眼的玩意儿和布置。 想想也是，设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进出马车和轿子方便，下车或者下了轿子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几乎就是下人们才会长待的地方，是没有必要搞一些大的投资。 靠着墙根有一排比较大的走廊，上面有顶，想来应该是在下雨天的时候，用来遮风挡雨。 所以和一般的回廊设计不同，挨墙根的这一排走廊，宽度要大上很多，与其说是走廊，不如说是一个没有被围墙封上的大堂，或许更加合适一点。 轿厅的尽头有一个小门，穿过小门之后，就是连接内部院落的回廊，贾环可以隐约看到小门之后的风景。 感觉时间长，实际上贾环从起身到踩上下车凳，也就不过呼吸间的功夫。 下来之后，就见一中年男子，身着灰白色儒袍，头发只是用一个簪子，简单的收拾在头上，显得十分的素净，但是简单朴素的装扮，并不影响其本人的气质，甚至反过来，有点相得益彰。 贾环并没有着急打招呼，只是面带笑容，随即转身把紧随其后的贾政扶下车来。 倒不是贾环不讲究长幼顺序，让政老爷先下车，而是想着自己先下来，还可以搀扶政老爷一把，毕竟上了年纪了，万一摔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贾政下了车来，也看到了眼前人，赶忙往前走了两步，拱手，笑道：“李兄多日不见，如今风采依旧啊。” 都是一些惯用的客套和套路，上来先商业互夸一波，毕竟都清楚来了就是要谈事情的，又不是来吵架，自然是要把安静祥和的氛围调动起来。 就好像是晚饭过后，都要去商务会所活动一下一样，都是为了那个氛围。 毕竟在商务会所里，设施和人员配备都比较齐全，会有专门的气氛组，提供有偿服务，非常正规，能够把氛围感给你调动的十足。 吃饭这个环节，不过就是道前菜，充其量也就只能相互先认识一下打个招呼。 两位大人也就是带着贾环不方便，不然搞不好也早就约在会所小院之类的地方了，一边享受着气氛组的服务，一边谈事情，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等到了正堂坐下之后，又是一阵寒暄，比如户部的老李怎么怎么样了，翰林院的老张又和谁搞起来了…… 正经的那种搞起来…… 都是瞎编的…… 茶过五味，真正的戏码才开始上演。 作为原告……，呸…… 作为来客，贾政的角色其实已经很明显，就是被动的一方，脸上堆满笑容道：“此次冒昧前来叨扰，主要是有事情想要请李兄帮个忙。” 然后就是一阵叹气：“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贾家的族学现在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得需要请一位严师坐镇才行。” “所以，还得请李兄你多多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帮着推荐一下，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该给先生的待遇，一样都不会少，要是能真的帮着把贾家的族学重整往日的风采，愚弟一定另有重谢。” 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能够进门坐下喝口茶，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 不管怎么着，面子已经到位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面子能够决定的了，或者说就不只是面子能够决定的了。 想让别人帮忙，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所谓的诚意，其实就是要看看对方想要什么，而自己又能够向对方提供什么，这一点其实很重要。 第六十章 李守中的东风(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不过贾政也不是一点筹码都没有，你外孙就是我孙子，只要有这层关系在，许多事情就好谈。 李守中其实不太愿意掺和贾家的事情，多年的为官经验，已经能够让李守中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贾家现在就是个泥潭，无论是谁想要插手，都不免会陷入其中。 同时李守中也清楚，自己的身家性命，也牵涉到一大家子的生存和生活，所以肯定也不会仅凭着一点所谓的亲戚情面，就以身犯险。 “你们府上的族学，是得好好整顿一下，就连我这个不怎么出门的人，都听说了，说你们东府除了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其他的都不干净。” “而且，令公子衔玉而生的那位，也和外面的戏子什么的纠缠不清，你回去可要好好管教一下，分桃断袖这种事情，可万万使不得，搞不好影响了子孙传承，到时候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贾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位李大人还真是有一股书生意气，说话好直接，一点情面都没有给政老爷留下，几乎就是在指着政老爷的鼻子骂，你们贾家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什么档次，竟然还想着让我来给你们请家庭教师，怕不是在故意坑我，想让我的名声也早点节哀。 政老爷也是面色如猪肝，都是读书人，多少也给我留点体面，再说还有小辈在场，完全没有顾及，这不是要闹笑话吗？ 只是政老爷也知道，李守中说的应该基本都是实情，而且能直接告知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这种好意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政老爷偏偏又反驳不了。 没错，李守中就是想用这种手段，让贾政知难而退，最好能主动收回刚才帮忙的请求。 对于李守中而言，贾家怎么样，和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唯一有点牵挂的，也不过就是闺女和外孙了，等到了关键的时候，伸手帮一把，保住二人的性命，以及外孙的功名，也就足够了，最起码生活肯定是有着落了。 这和帮助贾家，完全是两个概念。 贾政也是个要脸的人，被李守中直接拿话噎住了，一时气急，只觉得丢人，就想先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大脸宝，反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父亲有其事，儿子服其劳。 贾环笑道：“有劳李伯父上心了，父亲也是一时疏忽，让底下的人钻了空子，日前已经和大伯议定，要好好整顿一下府里的内务，于是才有了重整族学的计划。” “兰儿最近读书还挺用功，也颇有长进，请回去的先生，主要也是为了知道兰儿读书，现在正是打基础的阶段，您也知道，这个阶段有多重要，父亲不惜亲自来拜访您，也是为了兰儿将来能够高中提前打算。” 目前两家最大共同利益，其实就是贾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贾环最能够把握的，其实也是这一点。 联姻这种事情，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成婚这个环节，而是一定要有孩子，最好是要有男丁，只有这样，两家的联姻才会真正牢靠，发挥应有的作用。 当初李守中，之所以同意将李纨嫁给贾珠，未尝没有想要借助贾家势力的意思。 文官的传承其实比较短命，能够存续时间的长短，完全取决于科举考试中的表现。 张榜的时候，一掀一瞪眼，结果很现实也很直白，只要能够高中，父一辈子一辈的血脉相传，就可以提前铺路，进入官场的发展，也会更加容易一些。 毕竟有了经验，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怎么才能够更进一步，几乎可以完美的踩在节奏的关键点上。 但是如果考不中的话，那就完犊子了。 等到父一辈退休之后，或者病逝之后，人走茶凉，不管之前有多么的风光无限，没落只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文官的家族传承，其实门槛还是比较高。 而武勋就不一样了，爵位这种东西，基本上全都靠继承，只要不犯大错误，诸如谋反、搞皇帝小老婆、夺嫡争储站错队之类的大错，几乎就是铁打的饭碗。 即便是降级承袭，传个几代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最主要的是，几代人积累的人脉资源之类的无形遗产，实在是太过于丰富，只要几代人中有那么一代人争气的话，稍微有点能力，有点出息，就可以再次把爵位往上抬一抬，然后又可以降级袭爵传承好几代人。 所以，文官在鄙视武官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羡慕嫉妒恨。 家族长盛不衰的概率，太特么的高了…… 在李守中的计划里，只要把贾珠培养出来，高中个进士，最起码能够保住自己家两代人的传承富贵，至于贾兰如要是也能有出息的话，那就可以再延续两代人。 道理也很简单，对于贾珠而言，李府不过就是岳丈家，而对于贾兰而言，李府就是舅舅家，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至于李守中之前提到的问题，在贾环看来，不过都是瞎扯淡罢了。 事情或许是真的，但是影响那也是真的没有很大。 说来说去，都不过是贾府内部的一点小事儿，甚至连别人的利益都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更谈不上结仇什么的了，只是内部保密不严格，把家丑传扬了出来，有点丢脸罢了，实际上真正的影响力，几乎微乎其微，也没有人会关心，真的当回事儿。 不过贾环说的整顿内务，倒是认真的。 荣国府现有的格局，对于贾环而言，其实十分不利。 关键的位置上，都是王夫人和老太太的人，虽然都只是下人，不可能直接反抗，但是如果要是暗地里坑一把的话，显然不要太容易。 贾环这也算是接着李守中的东风，趁机做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能跟李守中解释一下，不过就是给个台阶下罢了，双方都退一步，才有可以继续聊的空间。 李守中则是被贾环打圆场的话，说的一愣。 刚开始的时候，李守中虽然听了贾政的介绍，而且还是自己一手操作送进了国子监，但是说实话，并没有太把贾环看在眼里。 不过就是个小屁孩罢了，能翻出什么花来。 第六十一章 李守中的无奈(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很快李守中就意识到了，轻视贾环，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单凭刚才柔中带刚的话，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说出来的，要是换算到朝廷上，差不多也得有个五品官的水平，听起来比贾政强多了。 不过贾环有张良计，李守中也有过墙梯，都差不多是在江湖上已经混出了字头的人物，谁都不是吃素的。 “兰儿的话，其实按照你们贾家祖上的功德，应该也可以送进国子监来读书，到时候我来亲自安排一下，给他找个好的业师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国子监其实就是朝中权贵给自家人开的后门，算得上是个走科举的捷径，四王八公之中，贾家独占了两席，安排个把直系子弟进去学习，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贾环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笑着回道：“宝二哥尚且在族学之中读书，如果想要兰儿也出府求学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其实贾环也就是钻了个漏子，直接绕过了王夫人和贾母两道关卡，搞定了贾赦和贾政，才获得了到国子监读书的机会。 如果要是按照正常程序走，无论是王夫人还是老太太，只要稍微卡上一卡，贾环的计划就得全部泡汤，说不定连参加科举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谈什么国子监的捷径了。 只是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例外，为大脸宝计，贾兰也必须排在大脸宝的后面，否则的话，家里的男丁，全都比大脸宝混得好的话，到时候脸还能往哪里搁。 谈判嘛，就是一个我进你退或者你进我退的拉扯过程，保持一定的距离，而又不能够疏远。 李守中也是无奈，肯定不可能主动把大脸宝，也给弄到国子监里去，得不偿失。 而且，如果真的把大脸宝也给弄进去了，贾环倒也就省心了。 没有这么个玩意儿在族学捣乱的话，管理起来的难度系数，将会直线下降，到时候该打打该罚罚，绝对不需要再考虑那么多的手段。 其实李守中也不过就是一时气话，虽然两家是儿女亲家，但是毕竟关系还没有亲密无间到一定的程度。 之前把贾环弄进国子监，李守中还能够找到充足的理由，比如亲戚关系，比如贾府的荫监等等，总是能够说的过去。 但是，如果李守中真的为了把贾兰弄进国子监，而把大脸宝也一并打包的话，话头传出去的话，可就难听了。 文官集团本身对于武勋集团，就有天然的敌对情绪和立场，而一直以来，两大集团在面对对方施加压力的时候，所采取的主要措施，几乎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抱团取暖。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所以集团内的相互合作，几乎就成了一种必然的选择。 帮一次忙可以算是有情可原，但是一而再，再而三，那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李守中也需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以及盟友们的情绪。 “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 李守中被一个小孩子挤兑了，情绪也有点上头，语气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贾环倒无所谓，还不至于被这点小场面吓到。 依旧笑道：“肯定不会让李大人白白帮忙，该表示的心意肯定少不了。” “而且这么做的话，对于李大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李守中自然不会被贾环空口白牙的许诺给迷惑，都是老狐狸，自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愿闻其详，我倒要听听都有什么好处。” 说完李守中，就往椅子背上一靠，然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神态也开始放松下来。 贾环一看这副模样，就知道李守中上钩了，一直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只要有所图就好，怕的就是无欲无求，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突破。 “首先，兰儿将来的前途，肯定是有保障了，有了良师严师的辅导，再加上兰儿自身的努力与才智，出成绩几乎就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其次，我想以贾家的族学为基础，逐渐扩展成为一所对外开放的学堂，到时候你们李家也可以参与进来，咱们共同培养下一代的人才。” 其实贾环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需要培养自己班底，毕竟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要先有人才能成事。 之所以拉上李家，也是为了师资力量的考量，贾家几乎没有这方面的班底可供驱使，只能借助外在的力量。 说实话，李守中还是有点动心的。 每个家族想要长盛不衰，对于下一代的培养，都是重中之重。 但是族学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一家都能够养得起，尤其是人口数量并不怎么丰富的家族，就更加没有必要非得单独设立族学，投入产出不成正比。 如今贾环提出了一种全新的思路，由贾家出银子出场地，先期投入的部分，基本上全都覆盖了，而且采用的师资力量，也是经过自己一方审核之后通过的，说实话，李守中很难不动心。 如果这是笔买卖的话，怎么算怎么合适。 “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个共同培养法。” 李守中忍不住主动问道。 而贾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只要李守中一开始发问，就说明形势发生了逆转，自己只要把握住李守中心中所求，就可以牵着鼻子往前走。 “怎么培养都可以，主要还是看您有什么要求，咱们都可以商量着来。” 主动被动易位，贾环反而不着急了。 贾政此时也已经平复了情绪，老江湖对于尺度的把握，显然还是要更加精确一些，虽然没和贾环提钱演练过，但对于目前的形势，也能把握个八九不离十。 “李兄，你如果有这么想法，都可以直接提。” “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了，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打哑谜，猜来猜去了。” 同样作为文官，贾政深知，所谓的文人好脸面也得分时候，并不能简单粗暴的一概而论。 有时候，越是直接的方式，反而越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六十二章 漏风的小棉袄(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当然这话也就只能贾政来说，多年的老朋友了，说话直接一点没什么关系，要是换成贾环，估计拍桌子瞪眼是少不了的，甚至恼羞成怒把人直接赶出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而且说起来，也是李守中动手在先。 刚一上来，在贾环这个小辈面前，直接开喷，一点面子都没给政老爷留，现在以牙还牙，李守中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点冲击，对于二人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都是朝堂上混迹多年的文官了，和武官动辄就要比武单挑入你娘不同，文官基本都是能吵吵绝对不动手。 多年历练之后，唾面自干的本领早就练就出来了，当下只是在小辈面前丢个脸而已，不值一提。 “存周兄，看你这话说的，愚弟能有什么要求。”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还是儿女亲家，虽然珠哥儿不在了，但兰儿毕竟也是我的外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呐。” 李守中也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露了底了，没想到贾环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少。 此时已经处于下风，被贾政挤兑两句，也只能生受着，还得赔着笑脸。 没办法，谁让自己动了贪念，儿女子孙都是债啊…… 不过政老爷显然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所以在李守中服软之后，也就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而是笑道：“没关系，亲兄弟还得明算账。” “如今有事情需要劳烦你出手相助，该有的规矩，我也都懂，你就放心吧。” “小辈不懂事，说话办事有点没分寸，还得请李兄多多体谅，毕竟还是年轻，还需要咱们教一教，带一带。” 好家伙，正话反话都被你们爷俩说完了，一个挖坑，另一个填土，山上的笋被你们爷俩都夺光了，相声皇后来了都得直呼一句好家伙。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李守中还能说什么，只能宽容一点，大度一点，忍住心中的委屈，笑道：“没关系，咱们做长辈的，还能和小辈计较这个？” “不能够！” “我瞧环儿也是个有出息的，马上不就要进国子监了嘛，到时候我来好好调教调教，争取为朝廷培养个栋梁之材。” 贾环登时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草率了！ 之前只想着钓鱼谈价格，忘了对面坐着的，是自己接下来的去上学的校长。 这不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吗？ 不行，得赶紧想个法子。 不然还没报到，就把校长得罪了，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就算是看着两家的关系，下死手不至于，但是下个狠手，让自己难受一阵子，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还可以美其名曰，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伯父，这是大嫂让我带给您的书信。” 说着贾环就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父亲大人亲启”。 信封没有封口，显然不担心贾环偷看。 李守中接过一看，果然是女儿的笔迹，不过倒没有着急直接打开看里面的信件上的内容，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虽然心中却是有点惦记着，但是外人面前，文人的风范还是要表现一下。 即便做不到谢安那么装逼，但模仿一下，总还是可以的。 贾环也没想到，读书人竟然那么喜欢装逼，只能硬着头皮笑道：“伯父，要不您还是看一下吧，来之前听闻大嫂提了一句，说是有要事和您商量。” 没办法，贾环已经提前看到了信件的内容，就是在帮着做工作，肯定是现在看的话，效果最好。 李守中手指轻轻在信封上敲击了两下，显然有点犹豫不决，尤其是贾环主动的态度，才是李守中最大的顾虑。 如此积极显然不正常，尤其是竟然开始教长辈做事，明显不是很符合常理。 犹豫再三之后，李守中还是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简单浏览了一下之后，差点气得飞起…… 再也不是当年贴心的小棉袄了，已经开始漏风了…… 放下手里的信件之后，李守中没好气道：“行了，话既然已经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兰儿进国子监的事情，我就不管了，由你们来负责运作。” “至于族学先生的问题，我可以帮忙，从我的学生之中，挑最合适的安排过去，但是以后李家的后辈们，如果也到了读书的阶段，你们必须无条件接受。” “当然，该守的规矩，大家都还是要遵守，我也不会让你们难做。”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事情成了。 贾政笑道：“那愚弟就静候佳音了！”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的氛围就变得祥和了许多。 只是李守中表情变得耐人寻味道：“存周兄，我听闻恩侯兄最近收敛了很多，你们这是要改变之前的筹划了？” 一句话没头没尾。 贾政的脸色却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叹了口气道：“都是被逼无奈，再不重新振作的话，贾家前途难料啊！” “现在已经不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了，老一辈的退让和放任，已经让小一辈几乎都养成了废物，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贾家一门两公，估计传不了两代了。” 李守中看了一眼贾环：“单靠此子能行得通吗？” “要知道，再有天分，也只是个庶子，将来怎么支撑贾家的门楣？” 听到这儿，贾环有点回过味来了。 看来贾府的保密工作，确实够呛，一些府中的所谓密辛，几乎都成了公开的秘密。 虽说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是圈子里的人，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几乎也全都知道了。 这哪能行，长此以往，肯定是要倒霉的。 毕竟那么大个家族，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见不得光的事情，闹出来就是灾祸。 贾政也看了一眼贾环，道：“正是因为环儿是庶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最起码不招人眼，而且我们也不贪心，只要能够让贾家延续下去就好，从来都没有想过再恢复祖上的荣光。” 第六十三章 战略同盟(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政老爷的整体思路还是比较清楚的，最起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确定也比较务实。 不贪心在很多时候，其实也是一种保障。 李守中登时就明白了贾政的意思，同时也在心中感叹，经历了当年的大风大浪，以及多年蛰伏之后，那些意气风发的人，终于也开始变得稳重起来。 “若只是如此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圣心难测，当今圣上毕竟不是太上皇，对于你们这些功勋之家到底能有多大的容忍度，尚且没有定数，一切还都不好说，谨慎一点也好。” 官做越老，胆子越小，李守中现在也是个妥妥的保守派。 都知道从龙之功比天高，干成了的话，可以庇佑子孙几代，但是一旦失败的话，也得跟着倒霉几代人。 代价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是个公平。 “只是你们府上在军中的关系，到底还是有点可惜了，要是环儿能够走武将统兵这条路，或许将来发展还能更宽广一些。” 李守中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替贾环感到遗憾。 贾政倒没有那么多遗憾，笑道：“现在这样挺好，当年要不是贾家在军中的实力过于强大，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且环儿也志不在此，不如顺了他的心意，好好读书，科举出仕。” 说完还看了贾环一眼。 贾环也很配合道：“舞刀弄枪的事情还是算了，我也没这方面的天分，不如好好舞文弄墨，以后跟您二位，怎么着也能算是同僚。” 其实贾环也没有那么多愁善感，需要掌握武力和领兵打仗实际上是两码事，相较于在军种发展处处受到掣肘，不如通过科举，混个文官干一干。 当事人都表态了，李守中也就没什么经念了。 贾环倒是想起一件事情，笑道：“有一门生意倒是能赚些散碎银子，而且还能落个好名声，就是不知道伯父感不感兴趣？” 王八蛋才不感兴趣，不正经捞银子的门路，大家都已经抢疯了，更何况是正经的门路，而且还是名利双收的那种，李守中当然有兴趣。 一挑眉头，略带好奇问道：“竟然还能有如此美事？” 说实话，要是别人提起，李守中十有八九都是不信的，毕竟国人的传统就是闷声发大财，有谁会乐意和别人分享这个。 但是贾环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刚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已经有资格，可以不用再坐到小孩那一桌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每年考科举的人那么多，但是能够真正中举的，不过寥寥数人。” “但是朝廷选才所使用的八股文，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了，咱们可以从这方面来下手，整理印刷一些辅助举子们苦读备考的材料，提高一下综合成绩。” 要不就说读书人的钱，实际上是最好赚的。 历朝历代都有着优待读书人的传统，只要考中了廪生，就可以领取朝廷提供的财政补贴。 只要考中了秀才，就可以享有一定数额的免税土地份额，都不需要自己来进行操作，只需要挂个名字，每年就可以净分钱。 如果要是考中了举人的话，那就更了不得了，已经算是具备了做官的资格，算得上是个正经的出身了。 只是官职一般做不高罢了，上下几千年，像海瑞一样，凭借区区举人的出身，能够做到封疆大吏这个级别上的，不说是空前绝后吧，也能算是绝无仅有了。 但官就是官，比起吏来，就是高级很多。 大哥不恰当的比方，只要是考中了举人及以上的功名，那就是相当于天上人间出身，而衙门里的吏，差不多也就是个街边的小粉灯，根本不具备相提并论的可能。 所以总体来看，即便是没有考中进士，其实读书人基本都已经有了一定的收入，相较于一般的百姓而言，算得上是富裕阶层。 挣银子，就是要从有银子的人口袋里挣。 贾环没有兴趣去刮穷鬼的油水，再说也刮不出二两油。 李守中斟酌了一下，还真有门。 笑着问道：“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套路都是现成的，只是受到眼界的限制，绝大部分人都意识不到罢了。 贾环不假思索道：“开头很简单，把最近三年的八股原题整理一下，然后选取其中一甲三人和二甲前十名的文章，集中品评一下，就可以结册出版了。” “然后可以再收录一下最近五年，国子监和翰林院为应对科举会试，专门琢磨过的八股试题，也同样可以结册出版。” 贾环要做的和市场上现有的时文集子不一样，在整理成册之后，需要请国子监的讲师们，专门进行分析讲解，这就构成了足够的差异化经营。 不过很显然，需要足够的人脉资源作为支撑。 也就是熟人之间好开口，再加上李守中又是国子监的校长，可以调动手底下的讲师们干活。 否则的话，即便是贾环手里拿着大把的银子，烧香也不一定能够拜对庙门。 课外辅导这种东西，一直都是非常热门的产业。 尤其是在制度不健全的时候，简直就是野蛮生长。 贾环在通过辅导资料赚银子的同时，也算是给国子监的讲师们，额外谋了一条财路。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国子监上下都获得额外的福利之后，无论是贾环，还是李守中，肯定也会从中获取最大的益处。 生意是一门好生意，是经过了历史和现实检验的好生意，贾环有十足的把握。 李守中沉默了一会儿，嘴巴是闭上了，但是眼珠在不断的转动，显然在分析事情的可行性。 贾环也没有着急，给了政老爷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品茶。 说实话，真不好喝，相当一般。 忍不住一阵吐槽：“我说李大人，你也算是朝廷命官了，就拿这破茶叶来招待亲戚，也不拿出点压箱底的货，要是传出去的话，也不怕别人笑话。” 第六十四章 出不出资的差别(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李守中愣了一下，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计较茶叶的事情，毕竟是一校之长，算是小小有点职权，所以家里即便不是车水马龙，但也绝对不是门可罗雀。 来往了那么多的客人，都没说过什么，贾环倒是毫不客气，直接挑刺，李守中自然不会当真，只是笑着回道：“我这儿可没有你们家富裕，上不起那么好的茶叶，这还是一个学生从江南托人带回来的，你要是瞧不上的话，不如干脆把你们家的茶叶，派人拿过来一点，以后再来的时候，专门留着泡出来给你喝。” “要是你舍得的话，我也可以跟着沾点光，尝尝你们家的好茶叶。” 李守中虽然级别也不算低，但是收入绝对不高，而且国子监实际上也算是半个清水衙门，不像六部一样，有油水可以捞。 而且关键是，国子监没有下属部门，各省都有自己的学政，按照规定，应该统归礼部管辖，所以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衙门，就更加谈不上孝敬了。 没想到李守中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连茶叶都想蹭，贾环稍微还是有点惊讶，看来自己对文官的底线，还是有了过高的估计。 心中也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做交易谈条件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手软，否则的话，吃亏的就是自己。 对于李守中的建议，贾环就当没听见，自顾自道：“我说李大人，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买卖肯定是笔好买卖，如果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我就找找关系，联系其他家了。” “只要放出风去，想从中挣一笔银子的，肯定大有人在。” 对于盈利问题，贾环有绝对的把握，体现在说话做事上，就会潜意识更加杀伐果断一些。 看到儿子在谈条件，政老爷跟着帮腔道：“我记得礼部左侍郎卫周祚卫大人，可是你姑父的同年，在士林也算是颇有威望，不如改天找他也聊聊。” 在六部之中，礼部相对而言，也是个清水衙门，而偏偏礼部的官员，以及管辖的职权范围，诸如翰林院，国子监，又特别清贵的衙门。 要是这种名正言顺捞银子的门路，真的送到了礼部侍郎眼前，肯定就没有国子监什么事儿了。 当然，可能也就没有贾环什么事儿了。 父子二人又开始联手，李守中也只能苦笑道：“行了存周兄，我答应下来了，还不成吗？” “只是我从国子监这边，最多也就只能提供一些手稿罢了，接下来还得有场地、工具、人手，然后才能刻板，印刷，装订，最后才能拿到书局去售卖。” “所有环节，每一个都得需要不菲的银子，我现在是囊中羞涩，打底的银子又该怎么办？” 到底也是宦海浮沉多年，没吃过肉，还能没见过牛飞上天？ 想要做一门生意的话，只有规划和核心竞争力是远远不够的。 从无到有，把一件东西搞出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必不可少。 而且，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问题，就相当于整个链条，基本上全都废了。 “您只要能把样本搞出来就行了，剩下的不用您操心，我来全部搞定。” “只是如果您不打算出银子的话，到了分银子的时候，该怎么给您分成呢？” 贾环对于生意这种事情，自然不是很懂，但是贾环最大的优点，就是明白，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要整天跟着瞎掺和，外行指导内行，只会把好事变坏，到最后弄出一个糟糕的结果。 这一招，其实是跟煤老板学的…… 稍微了解过采矿业的人，应该都比较清楚，尤其是在煤矿开采的过程中，有一根弦，一定要绷紧，那就是安全生产的概念。 而想要实现这一点，其实并不容易，尤其是在大型机械和智能设备普及之前，采矿就是个劳动力集中的活计，下井说白了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拿命来换钱。 人一多就容易乱，想要管理和组织好生产，就需要专业的人，来负责专业的分工。 这既是为什么煤老板，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不会随意插手的原因。 养成习惯了，我出钱你办事儿，安全生产的理念，已经深入骨髓。 但贾环也不是啥都学煤老板，尤其是牵涉到投资这一块，根本不可能像煤老板一样，满脑袋就刻这几个字，人傻……，钱多……，速来…… 倒不是贾环非得惦记着李守中能够拿出来的几两银子，大头贾环都已经决定自己出了，自然不会在意李守中可能拿得出来的小头。 只是在贾环的概念里，但凡要是合伙做生意，无论是出人脉也好，出资源也罢，总得象征性的一起出一些股本金，不是真的为了凑足启动资金，而是不出银子的话，绝大多数的人，对于项目就不会上心。 反正也没有什么看得见的代价，损失了就损失了呗，就当是有的没的打水漂了，反正也不会肉疼。 但是，如果要是出了银子就不一样了，哪怕总投入一万两，贾环出了九千两，只让李守中出一千两银子，就可以凭借着自身的特殊资源，获得三成的分红，李守中也会更加上心一些。 毕竟还有一千两银子压在项目里，如果要是项目真的黄了，一千两银子的本金，可就彻底回不来了。 白白丢银子，还是自己亲手丢的，切肤之痛，溢于言表。 不过李守中到底还是脸皮厚一点：“分成有什么难的，你出银子我出力，对半分就是了。” 看着贾环的脸色不变，一直挂着微笑，也不说答不答应，李守中被贾环盯的有点心里发毛。 不自觉就松了松口风道：“大不了你六我四，就当是我这个当长辈的，给你的见面礼了。” 说完，好像还有点肉疼的感觉。 贾环的微笑，变得更加灿烂了。 也不回应李守中提出的方案，而是转向贾政道：“父亲，我记得您曾经提起过，当年姑父还在京中做官的时候，可着实帮了不少人，而且其中的相当一部分，都已经算是混出头。” 第六十五章 讲道理(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见贾环开始转移话题，李守中就知道不妙了，明摆着自己开出的条件，没有达到对方的心理预期，就连最基本的讨价还价的过程都没有，干净利落的就不谈了。 而且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盘点手中的人脉，这是要打算另起炉灶，不再带着自己玩的节奏。 说实话，李守中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能够精明到这个地步，说是人小鬼大，都算是给鬼脸上贴金了。 如今对方牢牢把握住了主动权，李守中只能后退一步，苦笑道：“我今儿算是被你们父子俩吃得死死的，只希望你们还能看在亲戚的情分上，下刀的时候，不要那么狠辣，多少给我留点余地。” 谈交易已经不行了，李守中只能改换套路，让步的同时，套一套感情，打一打亲戚牌。 不过贾环显然不吃这一套，什么亲戚不亲戚的，全都不好使，除了自己的亲爹亲妈，贾环压根就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倒不是贾环为人处事太极端，而是荣国府众人，已经给贾环上了血淋淋的不知道多少课了。 以至于现在只要一听到有人想要套交情白嫖，贾环心里不自觉就会过敏，浑身难受的那种。 不过李守中也只是简单提了一嘴，并没有反复强调，贾环也就当做没听到，笑道：“您出一成的份子钱，出样本的功夫另外算作两成的份子，相当于您可以拿三成的利润，不知您意下如何？” 只要能谈，贾环还是可以很客气。 都是生意人，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搞银子。 在不影响这个大前提的条件下，只要能对搞银子有帮助，贾环也不会吝惜自己的慷慨。 李守中看了一眼贾政，明显还是有点想要再争取一下，谁也不会嫌银子多不是。 从贾环自行开价这一点来看，李守中就知道，想要从贾环这里再多占点便宜，肯定是没戏了。 儿子行不通的话，不如尝试尝试老子。 只见政老爷和李守中对视了一下，然后就缓缓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李守中算是彻底没招了，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还是有点不死心，喝了口茶之后，略带疑惑问道：“挣钱捞银子的法子，你已经全都跟我说明白了，就不担心我不跟你合作，换一个人出钱出场地，我也可以照着你给的葫芦画个瓢。” “到时候彻底把你甩开了，让你一分银子都捞不着。” 在李守中看来，确实如此。 贾环三言两语之间，几乎已经把市场的前景，以及生产的流程，还有推广的方案，全都和盘托出了，而且当着自己的面，几乎没有什么藏私，确实有点草率了。 对于李守中的担心，贾环倒没有太放在心上。 所谓的三年真题和五年模拟，不过都只是个开端罢了。 卖这点资料以及辅导用书，想要挣打印纸，几乎不可能。 首先就是市场规模确实有限。 类似书籍类的纸质出版物，只要不损坏的条件下，几乎就会变成一种能够传家的耐用品。 只要买了一份之后，就可以全家共享，如果要是保存的完好的话，甚至可以祖孙三代人共享。 所以，从市场规模上来说，其实就是个存量市场，搞不好触顶之后，就会一直走下坡路。 其次就是出版物最大的天敌，盗版问题。 只要有需要付费的出版物，几乎全都会存在各种破解版，绕过付费环节，就能够免费，或者低价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还能够节约下来不少的成本。 对于贾环要做的八股文辅导用书也是如此，只要有那么一册传开了之后，大家就可以轮流来看，典型的共享经济。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人，真的付不起成本，甚至只能抄书的，贾环就更加没有办法追究了。 所以，归根到底，贾环扔出来的这个项目，不过就是块敲门砖。 现在门敲开了，砖也就该扔了。 至于李守中的说法，贾环也是基本认可的，就目前这个项目而言，要点确实都已经说了出来，贾环也没有办法阻止李守中的抄袭参考。 但是，作为一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三好青年，有的是办法让李守中吃不了兜着走。 “您可以选择试一试，看看离开了我，到底能不能单独掌握这个项目的主动权，而且后续还能不能产生什么附加的利益，您到时候舍不舍得放弃，其实也是一个问题。” 终究对方还是个长辈，贾环也不好直接威胁，而且政老爷就在一边坐着。 虽然政老爷不能接受别人欺负自己家儿子，但是以正人君子自居的政老爷，也不会容许，自己家儿子，主动去欺负其他人，尤其是李守中这种长辈，而且又是实在亲戚。 贾环可不想冒着回家之后可能会挨打的风险，就为了这么点散碎银子。 有点得不偿失嘛…… 无论是什么物品，总是具体的，所以基本也都是有价。 但是还有一种东西，并没有实际的载体，只是提供一种服务上的选项。 而往往就是这种无法准确定价的服务，才是贾环真正的目标。 有时候没有价格，其实就意味着高价。 买了书之后，线下可以组织一些，可以用来相互交流的平台说白了就是读书如果读不懂的话，可以来听听课先，国子监出身的讲师们，肯定不能白白浪费时间，来满足大家的私欲。 所以有偿付费的辅导，尤其是名师的一对一辅导，才是贾环真正的目标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关于出版册子的问题上，盗不盗版的，其实贾环无所谓，反而有点乐见其成。 本来也没打算，第一笔就能挣多少银子，只要能够打开知名度之后，捞银子的机会多的是，有时候甚至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贾环的话，听起来有点刺耳，但是李守中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六十六章 开始享受吧，大脸宝(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行了，老夫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背信弃义。”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 基本的职业操守，李守中还是能够坚持的，不然的话凭借着国子监祭酒的职位，也早就能够发家致富了。 …… 翌日。 族学。 一位严肃的大师傅。 …… 贾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主要也是没时间在这里瞎耽搁，在和李守中议定之后，就着急忙慌催促安排人来坐班，李守中也是被贾环加快的节奏带了起来，二话没说，就直接把一直住在旁边的弟子拎了过来。 “李大人，我说你可千万别坑我，要知道你外孙也在族学读书，最起码还得再多读个一两年才有可能到国子监。” “先生是你给安排的，到时候兰儿学不到东西的话，可怨不着我。” 主要还是李守中拎来这人，卖相着实不大好，看起来着实有点太老成了点，也怪不得贾环看上去就不太满意。 和看病找大夫不一样，老一点说明经验可能会丰富一点，尤其是在中医这个行当。 找能教书的先生，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为了科举考试，以这个目的为导向的话，自然是要找年轻一点的。 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如果要是真有本事的话，一般来说，自己肯定就已经先考上了，而一旦考中之后，经济问题得到了解决，就极少再出来做了。 倒不是说年轻的就一定行，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年长的一般肯定不行。 和贾环反应不大一样，贾政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来人，目光扫来扫去，就像是个扫描仪一样。 如果不是眼见为实，站着的的的确确是个糙老爷们儿，贾环还以为政老爷这是在看花魁，而且还是试图用自己的目光，穿透别人衣服的那种看法。 还别说，心中有佛，自然眼中就有佛。 翻译翻译，阅片无数的话，很自然也就能做到，心中无马，眼中自然也就无马。 “守中兄，这位应该是你的大弟子李之芳吧？” “一别经年，上次见面的时候，应该还是珠儿议亲吧？” 见李守中笑着点点头，政老爷立刻就定了下来：“就他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 说完就对贾环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再多话，那副表情就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 “这位是荣国府的贾大人，也是兰儿的祖父，你们之前见过，只是打交道不多。” 李守中也向李之芳介绍着政老爷。 后者见礼之后，李守中继续道：“老师有事情需要请你帮帮忙，打明日起，到贾大人府上，担任族学的山长，正好兰儿也可以跟着你一起读书，到时候你还得多指点一二。” 虽然李守中表述的是疑问的意思，但是却用的是陈述语气，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贾环满肚子疑惑，但是当着人面，也不好多问。 离开之后，政老爷才解释道：“这个李之芳，名义上是李大人的弟子，但是实际上和儿子差不多。” “我也是听说的，毕竟有些话，身份不合适，也不好多问。” “李之芳早年间就已经中了举人，但是由于性格太过于刚硬，不适应官场，所以就彻底歇了这份心思，一直侍奉在李大人左右。” “后来的门生，包括中了进士的那些，其实都受过李之芳的指点，甚至夸张一点说，可以算是李之芳一手带出来的，毕竟有了公职之后，公务就开始繁忙起来，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带学生。” 政老爷一解释，贾环登时就明白了，这简直就是天赐的人选。 有才，性格刚硬，有原则…… …… 冬日里的天气，还是比较寒冷，即便是出了太阳，上午也不一定顶用。 更何况现在是大清早…… 和李之芳目光如炬不一样，政老爷和贾环，精神都有点萎靡不振。 看起来就有点像那啥过度…… 如果要是这么说的话，贾环着实有点冤枉了。 和政老爷这种，真的有点那啥过度不一样，贾环只是单纯的起早了，不太适应，有点起床气。 嘴里不断打着哈欠……罢了…… 没错政老爷今天也在，专门请了假，为了迎接李之芳的到来，亦或许是为了给贾环撑场子…… 通知前一天晚上回来之后，就已经安排下人送到了，几乎所有贾家族学的学生，包括本族的，以及亲戚家的一些孩子都已经确保收到了。 卯时正刻眼看就要到了，政老爷也顾不上打哈欠了，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贾兰、贾菌，以及后街的一些族人家的孩子，几乎已经全都到了。 但是大脸宝竟然还没有到…… 政老爷面子挂不住了，有一些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赖大，你去把宝二爷给我请过来！” 说是请，还用上了爷字，即便赖大和政老爷还隔着一道门槛，都感觉到杀气逼人。 完犊子了，有人要倒霉…… 躬身行了一礼之后，赖大十分果决的选择依命而行。 作为荣国府的大管家，又有老太太在后面撑着，赖大着实有些体面不错。 但这些所谓的体面，不过都是主人家给的，全都是虚的。 一旦不想给了，也就没了。 赖大贪归贪，但还是很识时务，所以才会一大早过来候着，毕竟老爷都早起了，做下人的怎么还能赖在床上，还想不想进步了？ 贾环想了想道：“要不我跟着一起去看看吧，动静不能太大，扰了老太太清修，万一惊动了老太太的话，到时候可能还会比较麻烦。” 说话比较直接，就差直接点明，到时候万一老太太来了，当着外人的面，真收拾你一顿的话，面子上挂不住，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政老爷瞪了贾环一眼，当然也就只瞪了一眼，斟酌道：“也好，你去看看。” “如果要是真的惊动了老太太，就说请来的先生已经到了，正在族学安排会面，让宝玉务必到场。” 怂归怂，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 贾环都忍不住对政老爷另眼相看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 第六十七章 老太太的变化(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看着紧随而来的贾环，赖大也不由放缓了脚步，心中一阵好奇，这位爷怎么来了。 不过脸上该有的尊敬，还是一如既往，无可挑剔。 主动行礼打招呼道：“三爷，您这是干嘛去，天寒地冻的，不跟老爷在族学多待会儿了？” 下人对于府里的风向变化，感受是最直观也是最明显的，赖大作为下人的头目，自然也知晓，贾环最近在府里的地位明显上升。 可能一时还比不上大脸宝，但也不是之前那种小透明的存在了，在这个时间点上，可得万分小心伺候着，否则的话，后果可能要比得罪之前的主子后果还要严重。 事实就是如此，宁可稍微得罪一些大佬，人家宽宏大量，很大的可能性，是不会和你计较，毕竟见多识广了，些许小事儿，不会太放在心上。 但是刚刚走红，处于上升期的人，就不太一样了。 整个人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突然像是烟花一样绚烂，直接红透了，也就飘了，在这种时候，如果要是不小心谨慎伺候着，百分之百要跟你算账。 对于赖大，贾环倒没有太多的偏见，当然也没有太多的好感，沉声道：“老爷让我过去看看宝二哥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千万不要惊动了老太太，你也知道天寒地冻的，万一把老太太折腾病了，老爷怪罪下来，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一上来贾环就给赖大紧了紧螺丝，省得接下来还得多费口舌，反正丑话已经说在了前面，到了该选择的时候，到底怎么办，自己个掂量掂量再拿主意。 其实在贾环来之前，赖大都已经想好了，看老爷的模样，一顿毒打十有八九是少不了了，到时候自己只需要把握好时机，让人通知一下老太太，既能让老爷出了气，又能够在老太太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最后说不定还能落宝二爷一个人情，结果简直不要太美妙，一举三得。 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贾环才没工夫管赖大那么多转着弯的心思，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档次，暂时不收拾你，只是一时顾不上，只要犯下了错误，肯定就得付出代价，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两人带着小厮，就到了大脸宝住的暖阁。 贾环倒没有避讳什么，都是亲兄弟，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只把随性而来的赖大以及小厮，全都留在了门外。 北地的冬日，太阳升起的时间，也更加晚一些，光照不足，屋里还点着灯。 灯光下，有一个人影，还躺在外间的榻上，贾环知道这是晚上上夜的丫鬟。 荣国府里，并不是每一个主子，都能像贾环一样，夜间不需要人伺候着，也并不是每一个丫鬟，都能像彩云一样，可以整宿整宿的睡大觉。 听到门口有动静，袭人非常机警，直接坐起身来。 “是谁？” 下意识张口直接问道。 “是我。” 贾环光明正大，也没有任何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 “原来是三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 袭人显然也听出了贾环的声音，只是一时在被窝里，不好继续起身，也不好招呼，只能先问事情。 毕竟贾环几乎不会到大脸宝的屋里来，今天突然一反常态，而且是一大清早就过来了，十有八九肯定是有事情，而且是紧要事。 “袭人姐姐还是先收拾一下吧，我在门口等会儿。” 说完贾环就退了出去。 毕竟不是什么色中恶魔，非得找机会看着人家姑娘整理自己的打扮。 再说了，如果要是真想看的话，屋里还有一个漂亮丫鬟，让自己可以予取予求，何苦遭这罪。 …… 片刻之后，袭人打开了帘子，重新出现在门前。 “见过三爷，刚刚多有失礼。” 袭人给贾环行了个礼，脸上有点红，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袭人姐姐不必多礼，是我有点冒失了，没想到姐姐现在还没有起。” 说着贾环就伸手把袭人搀扶了起来，十分的彬彬有礼。没办法已经养成习惯了，不管怎么样，该有的礼仪还是要能够一直保持，翻身做了主子，贾环也没有跋扈的习惯，尤其是面对漂亮小姐姐的时候。 袭人也是没想到，贾环还能主动搀扶自己一把，赶忙配合起身道：“让三爷见笑了，主要还是二爷，昨天晚上听闻，今天一早还要去族学读书，就一直在闹腾，把老太太也搅和的不得安宁。” “约摸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才在老太太的劝说之下，老实下来。” 贾环简单算了一下时间，闹腾到后半夜，现在差不多早上六点，里外里总共也就睡了五个小时，上夜还真的是很辛苦，尤其是碰到了大脸宝这种，不懂事又瞎折腾的主。 不过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贾环只是简单点点头道：“袭人姐姐辛苦了，白天的时候，尽量找时间补补觉，休息一下。” 其实袭人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下意识想跟贾环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懒惰，每天都在睡懒觉，而是事出有因，才正好让贾环给撞上了。 贾环也不是很在意，继续道：“宝二哥现在起来了没有，老爷那边可在族学等着呢，现在已经是迟了，要是再不去的话，估计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老太太昨天就已经知道了，贾环果断就变换了策略。 其实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前一天晚上，老太太就已经知道了族学新来先生的事情，却没有提前给政老爷打招呼，不管是忽略还是故意为之，已经足以表明，在大脸宝上学这件事情上，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袭人也是面露苦相，道：“之前就已经喊过二爷几遍了，但是人醒了，却一直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贾环深知，大脸宝这种货色，一旦开始耍无赖，如果不采取政老爷那种抡起棍子就打的方案，基本就是无解。 不过那也就是政老爷能用，毕竟老子大儿子，天经地义。 第六十八章 杀鸡儆猴(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没关系，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过来了。” 贾环没有过多的废话，解决问题的思路，也比较直接。 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当然可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贾环这种本来外形条件就很优异的人，做起事情来，也十分具有男子气概的话，无疑是会叠加双层的buff。 “三爷您稍等，我这就进去通传。” 就连袭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已经跟着贾环的思路走了，而且不自觉还会表现出一点小女孩的感觉。 待袭人进屋之后，贾环勾了勾手，示意赖大近前之后吩咐道：“赖大总管，有件事还得麻烦你，安排人去把日常跟在宝二爷身边那个叫茗烟的小厮捆过来，待会儿我有大用。” 赖大一时摸不清楚头脑，贾环的指示太清晰了，甚至注明了方式，是捆过来，而不是带过来之类的方式，真是越清晰，就越迷惑。 不懂归不懂，但是指示还得正常执行，应了一声之后，就吩咐身边的小厮道：“三爷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还不赶紧去把茗烟捆了送过来。” 此时袭人也从屋里再次走出来，脸含笑意道：“三爷，二爷请您进去。” 不过就在贾环刚进屋之后，袭人就凑到耳边，小声哀求了一句：“二爷还没有起来，请三爷多多担待一些。” 贾环登时心里就不高兴，太特么的没有礼貌了吧。 除了长辈和实在卧床不起的病人之外，哪里会有正常人，会继续躺在床上接见来客，是他喵的窑子吗？ 整天就想着在床上搞接待服务？ 当时就想转身离开，只是看到袭人哀求的目光，像极了一只处处可怜的小猫，贾环一时没忍住，爱怜之心爆发，还是没能往回走一步，终究还是在袭人哀婉的目光之中，走进了大脸宝的卧室。 说实话，贾环不喜欢到别人的卧室里去，尤其大脸宝还特么的是个男的，又不是个漂亮姑娘。 袭人还是很有眼色，跟在贾环身后，也进来了，第一时间就给贾环搬了个凳子。 “三爷请坐，我去给您倒杯茶，有什么事情，您和二爷谈。” 说完就躬身退了出去。 说实话有点多醉的嫌疑，毕竟主子谈不谈事情，还真轮不到一个小丫鬟来置喙。 不过贾环也没有计较太多，明摆着就是在点大脸宝，现在有事儿了，态度最好端正一点。 只是大脸宝显然没有明白其中心意，还是大大咧咧道：“环老三，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没想到你竟然还敢上门？” 贾环懒得和大脸宝这种熊孩子计较，直接沉声道：“老爷还在族学等你，如果不想再挨打的话，你最好还是赶紧起床过去。” “我已经帮你打了圆场，不然的话，现在估计你已经又挨上打了。” 给大脸宝准备的定制套餐，已经基本准备就绪，贾环没有兴趣和一个熊孩子，计较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什么档次，竟然也敢和自己一样称爷。 “我不稀罕你打什么圆场，不在背后拆台告黑状就不错了。” “再说我已经跟老太太提前打过招呼了，今天根本就不用去族学。” 大脸宝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可能还不知道袭人已经把底都给透出来了。 贾环也不戳破，继续哄孩子一样：“老爷可能没有接到老太太的招呼吧，要不你还是去一趟吧，就当是给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点面子。”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不想撕破脸皮的话，多少都会给一点面子。 话已经把人和事全都架起来了，要是真的没有一点表示的话，那就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大脸宝也不是那种按常规套路出牌的人，直接嘲笑道：“环老三，你也配讲面子，配合老爷打我的到时候，怎么没想到兄弟情分和面子，反正我是不会去的，要是有问题的话，你就直接去找老太太。” “只要老太太安排让我去族学读书，那我立马就去，绝无二话。” 说完还直接躺倒了下去，就差开口送客了。 贾环也不恼，就静静的坐着品茶，好像茶水里，能品出花来一样。 稍顷，大脸宝转过脸来，好奇道：“你怎么还没走，留在这儿等着吃午饭呢？” 贾环倒也没想到，大脸宝还有如此尖酸刻薄的一面，倒是十分有趣，毕竟一个成年人是很难和一个孩子置气的，档次不一样嘛。 “二哥稍安勿躁，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贾环就听到屋外传来赖大的声音：“二爷，三爷，茗烟已经带到了。” 手脚还挺利索，看来还算是比较识趣。 “那就先把裤子扒了，赏一顿板子吧。” 贾环也没客气，直接就吩咐了下去，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 赖大干净利落应了下来。 说完，外面就传来赖大安排工作的声音：“来人呐，把这小崽子的棉衣棉裤都扒了，打板子！” 收拾个把人，对于赖大这个多年的管家而言，不过就是区区小事儿，何况还是贾环吩咐的，天塌了自然有个高的顶着，赖大打的十分安心。 倒是大脸宝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质疑道：“环老三，你凭什么把我的人，拉出去打板子？” “赶紧让人停下来，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说完也不顾上没穿外衣，也没穿鞋子，直接冲了出去。 着急忙慌喝到：“全都住手！” 到底是大脸宝，在府里还算是有点威慑力，打人的小厮，直接就停下手来，看向赖大。 意思很明显了，该怎么办，大佬？ 赖大也有点麻爪，感觉自己有点失算了，按照大脸宝往日里的脾性，一般都是先去告状，然后等老太太过来，才会阻止事态进一步发展。 如果要是顺利的话，等老太太过来之后，黄花菜都凉了，反正人是打完了，不管怎么着，对三爷都有个交代，也算是冒着一定的风险，提前买了个好。 然后二爷这边也不算得罪，毕竟是别人吩咐才做的，冤有头债有主，反正没有我赖大什么事儿。 第六十九章 大动干戈(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愣着干嘛，接着打呀。” 贾环才没有那么多顾忌，像大脸宝和茗烟这种人，只要想抓的话，把柄一抓一大把，打也就打了，算不得什么要紧事儿。 虽然贾环没有表现出多么凶狠的表情，但是气质里的杀伐果断是遮掩不住的。 压力就来到了赖大一边，一时难以决断，只能左顾右盼。 大脸宝还是一如既往地气急败坏，贾环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还保持着微笑。 不知怎么的，赖大反而觉得，贾环一张挂着微笑，更加稚嫩的脸庞，反而给自己的压力更大一些。 当下就拿定了主意：“没听到三爷的吩咐吗？” “还不赶紧接着打！” 一时，又传来茗烟的痛呼。 大脸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环老三，就连你也欺负我，我要去找老太太评评理。” 熊孩子三板斧，一闹二路三找家长，都已经形成套路了。 熊孩子告状，贾环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去就去呗，只是不太符合心理预期。 于是面带好奇，笑道：“二哥，难道茗烟犯的事情，和你也有关系？” 一听里面有事儿，大脸宝也老实下来，不再继续胡闹，随即想也不想，直接否认道：“你别胡说，我能干什么事情，前几天被老爷打了之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卧床静养。” 贾环则是一脸淡定从容道：“二哥，我也没说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你着什么急呀，怕不是和你真有什么关系吧？” 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看到大脸宝已经有点愣神了，贾环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万一要是真的诈出来点猛料，说不定以后哪天就用上了。 不过没想到，大脸宝虽然熊，但是并不傻，满脸警惕道：“环老三，你别想着坑我。” “反正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你要是再胡闹的话，我就去找老太太和太太，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眼前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大脸宝也知道，指挥不动下人，就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只能寻求场外援助。 贾环小声道：“前一段时间，东府在办丧事，茗烟在后面的杂物间里，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想必二哥你也是很清楚吧。” “要是让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你说到时候，茗烟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吗？” 高级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换到这里也一样，对付大脸宝这种熊孩子，其实也不用太复杂的手段，只需要拿捏住，让他不敢找家长就够了。 接下来，已经攥住了小辫子，那是想捏成方的，就不敢变成圆的。 大脸宝反应倒也算快，满脸哀求的表情，上前拉住了贾环的胳膊，赶紧答应道：“三弟，我和你去族学还不行吗？” “这天寒地冻的，要是把人打坏了，到时候老太太和太太，也少不了要责怪于你。” 贾环看了眼大脸宝，仿佛在说，早点答应不好了吗，何苦非得让老子闹这么一出给你上上课，多余。 然后才满不在乎道：“老太太和太太会不会怪我姑且不论，二哥不如好好想想，到时候事情全都揭发出来，到时候会不会怪你？” 现在贾环是稳坐钓鱼台，所以面对大脸宝还想要拿老太太和王夫人来压自己一头，感觉就很不爽。 手底下的人管不好，事到临头了，开始想着抱佛脚，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脸宝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连番作揖，道：“好三弟，就饶了这一遭吧……” 看大脸宝的反应，贾环就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不然的话，就凭大脸宝的假清高，是绝对不可能给一个小厮求情的，即便这个小厮，长得还算是眉清目秀。 毕竟就连视如珍宝的丫鬟被罚，大脸宝也从来没有如此舍过脸面，低三下四来求人。 种种行为，已经能够证明，眼前正在挨打的茗烟，肯定知道大脸宝不少隐晦的事情，而大脸宝之所以行为异常，十有八九也是担心，茗烟如果耐不住受刑的话，会吐出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贾环心里有数，也就点到即止：“行吧，看在二哥面子上，就先饶过他这一次。”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停一下。 这次负责行刑的小厮，已经见识到了，到底是谁在做主，也不用再向赖大请示了，直接就停了下来。 然后还搀扶起茗烟道：“您可别怪罪我们，都是混口饭吃，奉命行事罢了，您多担待着点。” 都是吃伺候人这碗饭的，眼神头活泛，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眼前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茗烟明显是已经涉险过关了。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茗烟不过一介小厮，居然能够劳动主子求情，已经足以说明，背后有许多的内容。 都在一个府里混，如此背景深厚的贴身小厮，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 此时，贾环已经跟着大脸宝重新回到了客厅里，道：“人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那么刚刚答应过的事情，还请二哥说话算数，进去换个衣服收拾一下，陪我去族学见见老爷和新来的先生。” 反正现在也有咒念了，贾环也不担心大脸宝赖账，大不了把人再困回来打一遍就是了。 大脸宝则是满脸的挫败感：“你放心吧，环老三，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不会赖账。” 随即又满脸大无畏，就好像要上战场一样，悲壮道：“我现在就换衣服，整理好之后，就随你去见老爷和先生。” 说完，就风萧萧兮易水寒一样，重新走进了卧房，更衣去了…… 虽然看大脸宝生无可恋的表情很爽，但是贾环还是想，让大脸宝能够更加配合一点，于是便笑道：“你就放心吧二哥，既然先生在的话，老爷就肯定不会打你。” “虽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但终究还是个外人。” “只要是有外人在场，老爷就算是为了咱们贾府的名声，也不可能对你大动干戈。” 第七十章 再生变故(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大脸宝想想也是，只要有外人在场，老爷好像真的没有动过手，当下情绪又重新振奋起来，道：“环老三，还是你聪明，怪不得老爷几乎从来都不打你。” 贾环忍不住腹诽，政老爷又不是疯狗，不管见到谁，都要咬上一口，你挨打主要是因为该打，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嘴上还是要先让大脸宝安心：“行了二哥，你就别羡慕了。” “要是你能老实一点，老爷也不会打你打得那么狠，而且你也应该明白，什么叫做爱之深责之切，说到底不还都是为了你好。” 其实这是贾环的心里话，如果不是出于关心的话，根本没有人会管你的死活，理都不会理你，就更谈不上打了。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能够有人指导一二，的确会少走很多弯路。 “得了吧，老爷就是看我不顺眼，动辄就想着打一顿，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为了我好。” 说着大脸宝就愤愤不平的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袭人也跟在身后，满脸担忧道：“三爷，可不能再让二爷挨打了。” “上次挨打之后，老太太可是心疼了好一阵子，连带着我们这些做丫鬟的，都没少跟着吃瓜落。” “没事儿，多心疼几次，老太太也就习惯了，你们吃着吃着，可能也就习惯了。” 贾环笑着调侃了一下袭人，总觉得特别有趣。 主要还是自己屋里的彩云有点太老实了，温柔贤惠当然好，但是总感觉缺了一丝的情趣。 “啊！？” 袭人惊讶的叫了一声。 万万没想到，贾环给了这么个答案。 按照正常的习惯，不都应该是拍着胸脯，打个包票之类的。 袭人都已经准备好再继续客套一下了，没想到，直接被贾环闪了一下腰。 “三爷惯会做弄人，没想到连我这个小丫鬟也欺负。” 或许是因为早上被贾环看到了，亦或许是被贾环不同以往的气质所吸引，袭人待贾环的态度，明显发生了不小的改变，竟然都已经开始使用娇嗔的语气说话了。 贾环一脸坏笑道：“袭人姐姐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怎么欺负你了？” 主要还是袭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撒娇的感觉，贾环也就有点放飞自我，当着大脸宝的面，就开始调戏起袭人来。 不得不说，感觉还不错。 袭人则是有一些娇羞，没想到会被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贾环调戏，脸上有点挂不住，瞬间就有点变红了。 大脸宝有点吃味，不耐烦道：“环老三，还走不走了，要是不去族学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去了。” 说着就抬腿往外走去。 贾环没那么大气性，还是非常有礼貌，笑道：“袭人姐姐，那我就先过去了，等以后有时间的话，再来向你讨教，欺负还是不欺负的问题。” 拱手行了个礼，确实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当代好青年。 …… 刚一走出门，就看到王夫人打院门外面走了进来。 阵仗有点大，毕竟是当家的太太，身边肯定缺不了人伺候着。 然后只见大脸宝，奔着王夫人就跑了过去：“太太，环老三欺负我，非得拉着我去族学，还说让老爷打我。” 不得不说，要是比告状的话，还得是熊孩子能赢，角度选择就很刁钻。 贾环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并没有着急反驳给自己辩解。 有时候越是淡定，别人越是会怀疑自己，就好像现在一样，王夫人发现贾环被告了黑状之后，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下意识第一反应就是开始怀疑，大脸宝是不是在撒谎，或者夸大其词。 不过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亲儿子：“环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早上怎么能这么欺负你二哥？” 贾环其实不太想和王夫人发生直接冲突，毕竟是嫡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封建礼法害死人，庶子天然就受到嫡母的牵制，贾环也没有办法，除非……斩草除根…… 太血腥了，还没有到那份儿上。 不过除了杀招，贾环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手段。 “回太太的话，要不咱们一起去族学吧，老爷还在那边等着，到时候一问便知。” 贾环不喜欢和有偏见的人对话，这种以一般情况下，都会很偏激，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行为上，都无法摆脱偏见的痕迹。 许多事情，其实都很简单，只要抓住了关键点，一击必杀就可以了，不需要太多的废话。 王夫人也好，大脸宝也好，贾环确实有点不太好招架，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克星，那就是政老爷。 不管什么时候，贾环只要把政老爷抬出来，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大脸宝倒是无所谓，反正已经逃不掉了，族学是肯定要去的，政老爷肯定是要见的，已经成为定局。 如果要是有王夫人一起陪着的话，大脸宝的心里，也算是有个托底，会安心很多。 只是王夫人面带异色，有点犹豫。 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从政老爷一直歇在赵姨娘屋里，不肯回正房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两口子几乎已经到了感情破裂的边缘。 面对大脸宝的苦苦哀求，王夫人越发为难了，不过多少有些急智：“好好好，我陪你过去，不过咱们最好也请老太太一起过去。” 大脸宝就更加高兴了，大靠山又多了一个，底气更足了。 赖床那么久，就是不想去族学读书，只是没想到政老爷在家，又怕挨打，敢做不敢当。 其实大脸宝心里也清楚，如果要是没有人保驾护航的话，今天一顿训肯定是少不了，严重一点的话，挨打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爷和新来的先生，都还在族学等着，要是再晚的话，还那么大阵仗，对二哥肯定影响不好。” 贾环也没提什么反对意见，只是默默的提醒一下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实际也是这样，迟到了还一大堆借口，而且还妄图找更高级的领导施压，换成是谁都会不爽。 即便当时能够控制住心中的怒气，但是过了风头之后，秋后算账是迟早的事情。 只要观感不好了，怎么都是个错。 第七十一章 无中生有(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王夫人显然比大脸宝更懂人情世故一些，斟酌了一下道：“要不宝玉你先过去，等会儿我伺候老太太收拾好了，随后就到，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贾环，心中不由在想，之前还是小看了这个庶子。 竟然能在三言两语之间，就抓住问题的关键，让自己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大脸宝还想继续耍赖，王夫人倒也没有继续惯着，喝道：“宝玉听话，你先过去，不然的话，老爷生气了，你就算暂时躲过去了，等到先生离开之后，还是少不了挨打。” 贾环在一旁暗笑，看来王夫人也很懂得大脸宝的软肋，拿捏得那叫一个准确无误。 大脸宝没有办法，只能拖着身子，往族学的方向走去，整个人好像被抽了筋一样。 整体形势于我不利，贾环也就没有多话，默默行了个礼，就跟着往外走。 …… 王夫人倒也没有想太多，本来就是给老太太请安来了，没想到撞见宝玉出门，正好待会儿顺便把事情提一提。 老太太其实早就已经起来了，只是假装没有听到动静，一直靠在榻上假寐。 说实话，有点心累了，已经上了岁数，还被大脸宝前一晚上闹腾到半夜还没休息，确实有点伤身体，缓不过来。 所以王夫人行礼之后，只简单摆了摆手，让王夫人坐下，然后直接拿话堵住：“宝玉的的事情和族学的事情，你我就不要再跟着掺和了，交给前面他们爷几个去管吧。” “我有点累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还得再歇一会儿。” 说完也不给王夫人多嘴的机会，又闭上了眼睛。 王夫人也是一脸懵逼，什么时候老太太的态度，就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自从林黛玉搬出去之后，老太太对于外孙女的思念之情，就一日胜过一日。 都说远香近臭，放到祖孙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 原本一个院子里住着，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现在冷不丁少了一个人，还怪凄凉的，老人家上了岁数之后，最不愿意面对的，其实就是这个。 大脸宝对于王夫人的意义，显然更重一些。 面对老太太的横眉冷对，王夫人只是简单纠结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宝玉刚才被环儿请去族学了，儿媳还是担心老爷，一时气不过的话，还是会动手打宝玉。” “所以还请老太太一起过去看看，倘若宝玉被打出个三长两短来，儿媳恐怕也没什么指望了。”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老太太已经从心底里有一些失望了，自然不会轻易接王夫人的话茬，只是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虎毒不食子，老爷手底下有分寸。” “再说今天先生还在，宝玉是不会挨打的。” 见老太太神情如此淡漠，王夫人开始慌了。 说起来也难怪，以往只要牵涉到大脸宝的事情，老太太怎么关心都不为过。 如今，竟然开始放下心来，心平气和的看问题，对王夫人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是环儿……环儿也在……” “儿媳担心，到时候会不会……” 王夫人还是不死心，试图再次引起老太太的重视。 只是手段过于卑劣了一些，开始无中生有，造谣生事了。 不过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多年媳妇儿熬成婆，王夫人那些所谓的手段，大多都是当年玩剩下的，肯定不会听之任之。 “环儿怎么了？” “你不外乎就是担心环儿故意陷害宝玉，那我老婆子就告诉你，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有些事情，没有依据，就不要瞎揣测。” “你也是个当家主母了，要学会管住自己的嘴。” 如果要是之前，贾母肯定是要偏疼大脸宝多一点，但是在贾环的努力，以及大脸宝的不断作死之下，老太太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发生转动。 尤其是林黛玉搬家之后，更加加剧了这种情况。 失去了大脸宝的加持之后，王夫人在贾母心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没办法，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很少有非常和谐共生的。 老太太的态度坚决，王夫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行离开，宝贝儿子在族学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得赶紧过去看看，万一有点什么问题，也方便能够及时应对。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在王夫人离开之后，老太太对鸳鸯招了招手：“你一个人，悄悄的到族学去看一眼，如果老爷要真是下死手的话，再赶紧回来告诉我。” 说完就挥挥手道：“赶紧去吧。” 然后就闭上眼，又开始假寐。 …… 与此同时。 族学，大堂。 等贾环和大脸宝一起回来的时候，政老爷和李之芳还在大堂的屋檐之下站着。 课堂内一片安静，几乎算是鸦雀无声。 大脸宝还没有进院门，只是看到了政老爷，就已经开始有点腿软了。 贾环作为兄弟，肯定要鼓励一下：“二哥放心吧，待会儿进去之后，就老老实实认个错，诚恳一点，老爷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整个人畏畏缩缩，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这也算是肺腑之言了，毕竟只要是能够真正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并且能够承诺改正的话，家长一般还是比较宽容的。 就好像交警经常挂在口头上的口号一样，罚款罚分都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让你注意遵守交通规则，才能保障行车安全。 至于所谓的罚款，只是让你长长记性。 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说的。 翻译到家长打孩子这件事情上，也是相同的道理。 大脸宝还是怂，不过嘴上也不饶人：“环老三，你少说风凉话。” “以前要不是你总是背地里告状，我也不会挨老爷那么多打。” “现在想起来当好人了，我告诉你晚了。” 既然大脸宝不领情，贾环也就不客气了，直接伸手一推，把大脸宝推进了院子里，嘴里还道：“老爷，宝二哥来了。” 第七十二章 没有下马威(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贾环也不想一大早耽误功夫，又不是什么漂亮姑娘，无论想要干点什么，都得哄着来，对于大脸宝，贾环没有什么耐性，能够把人哄过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大脸宝被贾环推了一下，直接就冲进了院子里，不过也顾不上和贾环算账了，耳边传来贾环喊声的同时，政老爷的注意力和李守芳的注意力，已经全都被吸引过来，不约而同的看着腿脚有点踉跄的大脸宝，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意味则是完全不同。 政老爷刚才还一直非常和煦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杀气外露，贾环都被吓了一跳。 “你还知道过来，一大清早就让人都在这里等着你，也不知道丢人现眼，还不赶紧滚过来！” 动手估计是不行了，但是政老爷嘴上也没有放过大脸宝，语气相当之严厉，贾环听着都肝颤。 大脸宝早就被吓成了鹌鹑，整个人都快要缩成一团，亦步亦趋往前挪动，非常不情愿，但又不得不。 院子里还是比较冷，虽然没有起风，但贾环也还是不愿意在室外多待，直接走上前去，拉着大脸宝就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提醒道：“宝二哥快点，老爷还在等你呢！” 等到近前之后，政老爷已经稍微平复了一下语气，问道：“你今日怎么来得如此之晚，昨天不就已经安排过了，今日一早先生要来族学，竟然还能迟到？” 事情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讲一讲，给彼此一个体面。 贾环也不等大脸宝憋得脸通红了，直接就道：“宝二哥昨天温书忘记了时辰，所以睡得有些太晚了，没想到早上小憩了一会儿，竟然错过了时辰，故而来得有些迟了。” 没有人会在意真正的原因，迟到了就是迟到了，不用找任何的借口，没有意义。 嘴上说得再天花乱坠，事实就是不够重视，简单一笔带过就行了，不要为难彼此，放彼此一条生路。 政老爷看了李之芳一眼，所有的铺垫，都是给李之芳准备的，就是担心下不来台，因此李之芳此时的反应，就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要是满意的话，哈哈一笑，就此揭过倒也罢了，如果要是还不满意的话，那政老爷就只能忍痛割爱，再给大脸宝来一顿棍棒教育了。 不过好在咱李老师也是个讲究人，虽然性格上，有一点执拗，在官场上不太合群，但是对于孩子，还是有一些耐心，也没有为难大脸宝，直接笑着点点头，就放大脸宝进去了。 终于把大脸宝又送回族学了，贾环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心情很愉快。 …… 人都到齐了，不过三人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走向了一旁的侧室，一张书案，几把椅子，摆设比较简单，但是也很实用。 原本就是用来给贾代儒临时休息所用，并不是什么紧要的场所。 “听闻环弟书读得不错，博闻强记已经把各经典全都背下来了，可有此事？” 李之芳面带好奇问道。 其实也不怪李之芳好奇，主要为了应付科举考试，读书背文章太难了。 学文科的同学大概都体会过背东西的痛苦，大量需要全文背诵的东西，厚厚好几本，全都需要记在脑袋里，实在是太过于折磨。 像贾环这样，自带记忆光环的人，简直就是为了科举而生。 贾环抬头看了李之芳一眼，见其眼中颇有一种耐人寻味的探究和羡慕之意，心中忍不住腹诽，这特么都是谁天天往外传瞎话，等老子找出来之后，一定要把他发配到庄子上喂驴去。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得先把眼前的场面应付过去。 “李兄过奖了，不过就是记性好点，多读几遍的话，能够记得清楚一点。” 搞不清楚李之芳到底想干什么，贾环也没有傻乎乎的什么都承认，打太极这种功夫，对于每个成年人而言，几乎都是基本功，随便应付两句，再接着往下瞧。 李之芳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忍不住惊喜道：“和前朝不一样，本朝科场素有优待神童之风，如果环弟真的可以过目不忘的话，说不定将来的前途，就会不可限量。” 言明本意之后，李之芳满怀期待的盯着贾环，希望能够获得一个肯定的答复，即便不是自己有这项技能，能够亲眼见证，也算是难得的机遇。 贾环还是比较谨慎，转头望向政老爷，满眼都是探究的神色，仿佛在问，有这么回事儿吗？ 怎么之前没听您提起过？ 政老爷被贾环盯着，也比较尴尬，毕竟也没进过科举的考场，而且也没有真正融入过文官集团，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士林的地方，所以关于科举的一些潜规则，并不是十分清楚。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就差被贾环当场问住了，确实有点尴尬，以往一直努力树立起来的知识分子形象，感觉都快要保不住了。 只是问题又不能不答，政老爷有点脸红道：“大概是有的吧，只是咱们家情况有点不一样，前头已经有个衔玉而生的宝玉了，所以考虑到你最好低调一点，也就没跟你讲太多。” 行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要说低调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李之芳一个外人，没啥太大的关系，都已经听到了。 搞了半天，低调了个毛线…… “贾大人此言差异，环弟的天赋乃是天赐之物，本就不可多得。” “况且子不语怪力乱神，外面广泛流传，贵公子宝玉乃衔玉而生，愚以为很难经得住深究。” “古往今来多少圣贤，都不曾有天生异象，更遑论一般人了。” 贾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李之芳这人太特么直肠子，能处！ 几乎就是指着政老爷的鼻子在说，你们家所谓的宝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也配天生异象。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早点放弃算了。 大脸宝这下算是遇到克星了，就说读书人的心眼，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一大早就不给老师面子，真当经历过科举的老师都是吃素的，不给你练出十八般模样，都算是这些年白学了。 第七十三章 神童背后的利益(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也就是李之芳这个刚直的君子，可以毫无顾忌的直抒胸臆，如果换成其他人，政老爷估计早就翻脸了，不过即便如此，政老爷现在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没有人喜欢被人指责不是。 “没关系，李兄，我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走正常的路径考中科举，也是比较有把握，没必要非得走神童这一条捷径。” “况且我们家这个情况，想必你也了解，不如低调一些，省得招风惹雨，终究不是几十年前了，靠着府里的名头，就可以遮风挡雨。” 说完也没看政老爷，故意避开了视线，以防政老爷产生不好的联想。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贾家虽然还没有传到第五代，但是走下坡路的趋势已经非常明显了，断崖式的袭爵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原则上和政老爷并没有关系，家中次子本来就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也代表不了太多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在站队的时候补一手，算是留下一条后路。 但贾环一提起贾家之前的荣光，还是难免会让政老爷多想，按岁数推算的话，贾家烈火烹油的时候，正是政老爷正值年轻当年的时候。 即便贾环只是在陈述事实，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难免会让政老爷误会。 “唉……” 李之芳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太小看天下英才了，会试三年一次，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在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你倒好，自己有先天上的优势，反而弃之不用，岂不可惜？” “凭借你的天赋和努力，或许迟早也可以中举，但是你也要知道，哪一年中举和你自己的岁数都是个非常关键的东西。” “如果能够早一点中举的话，就是至少提早进入朝廷官场三年，任职满三年之后，你都可以升级调职了，其他人才刚刚从科场中走出来，优势太明显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有神童的名声，天然就是一种招牌，一种可以吸引别人围绕在你身边的招牌，大家都明白，神童年轻中举，只要不出大问题，即便不能登阁拜相，但是六部尚书的位置，还是十拿九稳。” “更何况，纵观史书，凡是有名有姓的神童，哪一个最后没有登阁拜相？”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势利眼，现实就是如此。 只要贾环神童的名声打出去，然后经得起考验，坐实了身份之后，少年得志中举，几乎就是必然的事情。 大家都不是脑残，在科举考试之中，阅卷人和阅卷标准，对于一般的学子而言，可能是非常神秘，但是对于中举之后走上高位，或者贾府这种老牌的贵族而言，几乎就是公开透明的。 所以，贾环参加科举，谁给打了什么评价，那都是一清二楚。 神童迟早都会中举，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早一点晚一点的问题而已。 在结果已经明了的情况下，过程有时候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大家都是混官场的，没有必要非得独树一帜，打压一个肯定会冉冉升起的未来之星。 否则等到将来，易位而居的时候，你猜未来之星会不会因为你的打压而感谢你？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科举考试每三年一届的考生素质，并没有想象中的差异那么大，之所以出现进入官场之后，表现非常的参差不齐，那是因为决定官场升职的因素，并不简单只是科举考试的那些内容。 简单分析一下就会明白，科举会试三年一场，但是朝中大佬的任职年限，并不是三年一茬，只要身体条件允许，干到八十岁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是大佬一直在位子上，不退位让贤的话，下面的人就上不去，官场的规则就是如此，补缺补缺，补的就是官位的缺失。 没有缺，就没法补。 如此一来，先进入官场的人，都尚且不能混到一个好位置，更遑论后进入官场的萌新了。 只有等到朝局发生变动，或者大佬告老还乡的时候，才会有新人上位的机会。 而且，人都一种惯性，那就是喜欢用自己熟悉的人。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可以非常标准量化的用人规则，每个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人，天然就有一种源自陌生的不信任感，对于一个自己都不信任的人，无论换成是谁，都不可能一上来就把重要的工作托付出去。 “李兄稍安勿躁，其实我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能够支撑一下门楣就不错了。” 实力不允许，贾环打算，还是先苟一下。 有些话贾环是不可能推心置腹的，即便是面对政老爷也不会，更遑论李之芳了。 而且谁知道这府里，还有哪些人是别人的眼线，好像一个破篱笆一样，四面漏风。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环兄弟难道就不想为朝廷出力，青史留名？” 李之芳还是不死心，一心想要贾环神童中举出仕。 不过贾环也很坚决道：“已有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我贾家三代人，已经为朝廷牺牲了太多太多，作为后世子孙，能够勉力维持，不辜负祖上留下来的恩德已经不错了，我也不敢想太多。” 今时不同往日，贾环和平时期，皇家已经不再需要贾家这样的强力人士来支持了。 太过出头，反而不利。 而且，武将和文臣还是不一样。 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主要还是武装力量不行。 要是能够换个思路的话，同样是书生，静下心来搞武装斗争，压根用不了十年，就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李之芳再三劝说，贾环还是无动于衷，最后只能作罢。 心中还是不免可惜，道：“你以后有课业上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不要看我没有去考进士，但是师父门下的那些弟子，多少都受过我的指点，对于从乡试到会试，再到殿试，我还是有一些心得体会，可以传授与你。” 贾环不由心中暗喜，一个多年在一线工作的老教师，给自己课外辅导，把握又大了一些。 第七十四章 族学新规(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那就多谢李兄赐教了！” 贾环双手抱拳，给李守中作了个揖，不管什么时候，总得领一份人情，不要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事实确实帮了你的忙，而且涉及到科举这种，能够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大事，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李之芳则是摆了摆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要不咱们还是谈一谈族学的事情吧，李兄。” 贾环不想在神童的问题上继续深究，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族学的安排。 家里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必须要一个个全部搞定排雷，不然的话，自己在前面努力，后面突然就被偷家爆了，到时候也没什么意义，全都白干。 其中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大脸宝。 “之所以把您请来执掌族学，具体的内因想必李伯父都已经跟你谈过了，在这里我就不再浪费口舌了，只是有一点想跟您重申一下。” “整顿族学一直以来都存在的问题，家里这一次是下了大决心的，所以请您不要有什么顾虑，按照您一贯的行事风格继续做下去就可以。” “至于族学里的学生，如果有人不听话的话，您也没有必要手软，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只要不打死打残，就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就是，有问题的话，老爷都会替您兜底，也就是说，除非老爷提前和您打招呼，其他人的无理要求，你都可以一概拒绝。” 牵涉到接下来的执行问题，贾环必须要给李之芳提前吃下一颗定心丸，让其安心大刀阔斧的改革才行，族学已经能够从头烂到脚，必须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才有可能扭转形势。 政老爷也配合道：“环儿把该说的都已经跟你说了，说起来你是李兄的弟子，也不算外人，所以有一些情况，我也就不瞒你了。” “族学里你最需要注意的学生，其实就是宝玉和兰儿。” “兰儿就不说了，也算是你的外甥，至于宝玉的话，被家母已经惯坏了，我是管不了了，所以就有劳你多费费心了，其他人的话，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你肯定能管住，我也就不多说了。” 政老爷语气很诚恳，也没有任何长辈的架子，完全就是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李之芳面子里子都有了，也就没有了二话，直接应下了差事。 宾主相宜，相谈甚欢。 贾环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两本小册子，笑道：“这是一份我草拟的族学新规，还望李兄指点一二。” 说着就把册子给李之芳递了过去，同时也给政老爷递了一份。 小测不厚，贾环也没有制定太过详细的准则，只是列了个大概，说明一下行为准则和考核办法。 类似这种手册，也不宜太过于详细，只要有个大方向，就已经足够了，给老师作为参考，自然能更好的把握执行的尺度。 李之芳接过手册之后，就开始翻阅起来“没想到环兄弟还有如此大才，竟然已经能够制定出手册来了。” 翻看了几页之后，李之芳对贾环是大为赞叹。 制定规则和执行遵守规则，完全是两码事，制定规则是一个系统工程，考虑问题需要比较全面，如此方不至于遗漏被人钻了空子。 所谓上位者，更多的其实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贾环倒是保持着一贯的谦虚，笑道：“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前半部分行为规范并不需要过多的关注，倒不是说不重要，恰恰相反，这不一部分是最重要的。” “都说做事先做人，立人先立德，行为规范其实就是个人自我约束的一个重要准则。” “只是在执行过程之中，并不一定需要参照守则，符不符合规范，按照日常的习惯，就能把握个差不多。” “而后一部分，关于考核办法的部分，才是比较新的内容，还望李兄指点一二。” 听了贾环简明扼要的介绍，政老爷和李之芳二人，不约而同的把手中的册子，直接翻到了后半部分。 定期考试，标明分数，结过排名，走访家长。 十六个大字，单独列了一页，十分显眼。 没错，贾环直接把现代教育的一套手段，做了一些调整之后，直接挪用了过去。 结果导向型策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非常有效的，只需要制定一个符合实际条件的策略，然后严格执行就可以了。 而且制定策略的办法也不复杂，以科举考试为导向，科举考什么，平时就练习什么，十分实用，还没有人能够挑刺。 李之芳也从字面意思猜出了大概，笑道：“行吧，那就先按照环兄弟的办法试一试。” 可以预见，大脸宝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凄惨。 和李之芳不一样，政老爷看着十六个字，有点陷入了沉思，一直到李之芳打招呼要先告退去正堂看看，政老爷都没有缓过来。 好大一会儿之后，政老爷双眼才重新恢复了神采，一脸严肃的看向贾环，态度显得十分郑重，上下打量了一下，仿佛不太认识了一样，随即才沉声问道：“环儿，这办法是从哪里得来的，如果要是外人手里的话，你可千万不要瞒着我？” “我自己琢磨的，怎么可能是从外人手里？” “每天都在府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贾环倒是没所谓，只是简单借鉴了一下后世的经验，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抄袭的一种，只是按照时间顺序的话，说自己琢磨的，也完全没毛病。 “那你这办法的话，让为父拿去用用，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确定了创意的来源之后，政老爷神情也放松下来，刚才有点紧张过度了，在自己儿子面前有点失态。 不过想想还是政绩重要，还是略带羞涩的开了口，向贾环借族学新规一用。 “拿去随便用，就凭咱们爷俩这关系，那我的不就是你的？” 管理方案这种制度性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啥知识产权，也没有办法进行原创保护，贾环自然是无所谓。 第七十五章 朝局混乱(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不许没大没小的！” 政老爷满脸严肃，训斥了贾环一句，不过并没有太多的威慑力，已经摸透了政老爷的性格和习惯，贾环根本就不怵这些。 “工部差事日渐繁忙，而下面的官员，又人浮于事，每天都不过是在打发时间，消磨度日。” “我想把你这套制度借鉴一下，修改其中不合适的部分，呈递给皇上，也好改变一下朝廷的风气。” 贾环重新打量了一下政老爷，从上到下，异常的仔细，仿佛像是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这个便宜父亲一样。 “没想到老爷竟然还有匡扶天下之志？失敬失敬！” 还是没忍住，嘴欠，阴阳怪气调侃了政老爷一句。 说起来也就是贾环没怎么挨过打，再加上政老爷和赵姨娘关系更加亲近一些，贾环作为庶子，反倒是多沾了一点光，和政老爷相处的时间，也比大脸宝多很多，所以父子关系也更加亲近一些。 而且，贾环最近换了个人，心态也有点飘，不自觉就开始把自己摆到了和政老爷同一个水平线上来。 不过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看到政老爷脸色有点变了，贾环也就赶紧老实下来，见好就收，道：“不过我并不建议您把这套制度，搬到朝堂上用，不是不舍得，而是不太合适，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给咱们家带来灾祸。” 贾政并不理解，疑惑道：“明摆着就是件好事，为父也可以从中受益，何乐而不为？” 主要还是看中了最近时机不错，从元春封妃这件事情来看，皇家明显对贾家的态度有所好转，这是个非常好的信号。 政老爷在朝堂之上混了那么多年，还只是个副厅局级，确实有点憋屈，肯定想趁着这个机会往上挪一挪位置。 只是想要升迁的话，首要的条件，就是要有能够拿的出手的政绩，作为工部的员外郎，在朝廷没有大工程的情况之下，几乎就没有立功的机会，顶多也就是捞点银子。 可是政老爷也是个刚正清高的性子，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合群，自然也就没有捞到多少好处。 贾环还是比较耐心，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又不是儿子，不听话还能打一顿。 “凡事只要有利，自然就会有弊，这是天道，不会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改变一下朝廷的制度，自然能够提升朝廷各部的办事效率，但是朝廷现在的问题，都是明白着的，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提出来，是因为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吗？我看不尽然吧！” 贾环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连带着政老爷也开始有点产生自我怀疑，小声不确定道：“应该也会有人意识到吧？” 对于政老爷的不自信，贾环没有理会太多，经年积累没有当过一把手，已经错过了黄金发展期，再也纠正不过来了，再多说也无益，不过还在还有自知之明，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吧。 “那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都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却完全没有提出来的意思呢？” 贾环还是不喜欢直接反对，只能采取这种提问请教的方式，来一步步引导政老爷自己进行思考和判断，争取能够纠正过来一些错误的观念。 只是，到底还是高估了政老爷的政治智慧，被问的有点哑口无言了。 贾环只能一个人，继续唱独角戏。 “永远不要低估别人的智慧，尤其是朝堂上这种天下英才集中的地方，当你开始自以为很聪明的时候，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就静静地看着你犯傻，一步步走进坑里。” “回到正题，满朝文武不提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皇上现在最主要注意力，并不在这件事情上，或者换成另一个说法，这个问题并不是朝堂之上，当下最主要的矛盾。” “所以，即便您提出来了，也并不一定能够真正引起皇上的重视，那么所带来的功绩，自然也就会大打折扣。” “而且更重要的是，只要提出制度的改革问题，就肯定会得罪人，按照您现在的打算，那是奔着得罪几乎整个朝廷所有的官员去的，到时候你可别官没升上去，反倒引来大家的集中弹劾。” 在职场上混，从来都不是只完成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你又不是个体工商户，生死富贵全都在自己。 只要是职场或者参与其他的社会活动，都无可避免需要进行相互配合写作，而且大家出来混，第一目标就是升职加薪，这没有什么好必避讳的。 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抓住首要矛盾，就显得尤为重要了，简单分析一下，就可以从繁杂的人事关系中抽离出来，能够更加直观的看待问题。 无论是企业单位，还是公务事业单位，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你工资水平和升迁机会的人，大概率就是你的直属上级，所以无论是想要升职还是加薪，搞定这个直属上级，就显得尤为重要。 搞定直属上级，说简单也简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领导也不例外，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判断一下领导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都有哪些，然后再结合一下自己的实际状况，评估一下自己可以做点什么，只要能够促成，那就是工作成绩。 有一点需要时刻谨记，那就是你的工作评价，并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 干没干，干得怎么样，明文列出来的客观的评价体系，只是参考的一部分，人为的因素，才是其中的大头。 换个角度想想，帮助别人或者组织解决问题，然后获取相对应的收益，其实就是工作的本质。 把解决问题的的对象，从抽象的客户和公司具体化，具体到一个现实的人，一个直属领导，其实也是工作的一种，不存在讨好不讨好的区别。 能够搞定人，或者能够搞定事情，本身就是个人能力，在不同方面的具体体现，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第七十六章 全都是交易(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政老爷默然无语，叹了口气道：“还是不甘心啊！” “当年就是靠着你祖父的荫庇，才步入的官场，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现在好不容易形势有了点变化，机会又全都错过去了。” 家里的老二确实比较委屈，基本上很少得到重视，尤其是在事业安排上。 不过这也难怪，生老大的时候，父母也都是新手，陌生感和新奇感都是最旺盛的时候，自然会更加上心一些，算是共同成长的过程。 等到有了老二之后，新手变成老司机，心态上难免也会变得油滑一点，许多事情心里已经有底了，再也没有那份紧张和刺激的感觉。 说起来和某些大佬瞎搞一样，不是没有审美，而是审美疲劳，左手摸右手，要是还有感觉的话，那不是…… 当然这种违法也不道德的事情，不值得提倡！ “您就放心吧，既然晋封了大姐姐的位份，那么皇上肯定会给您和祖母来个全套，毕竟大头都已经给了，小头肯定也不会落下。” “我估摸着，提拔您的旨意，年后就应该有苗头了。” 福建学政是个好差事，但是要分给谁。 政老爷不是正经的科班出身，压根连进士都不是，突然就被提拔到这个职位上，很难说是恩赏还是把人放在火山口上烤。 “但愿如此吧。” 政老爷也只能作罢。 贾环看了看门外，小声说道：“我觉得皇上在这个时候选择突然晋封大姐姐为妃，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按照惯例晋封妃嫔。” “而且大姐姐以前只是皇后宫里的女官，就算是晋封，也应当是一级一级来，而不是突然显贵，其中肯定有蹊跷，不知道大姐姐有没有跟家里说起过什么？” 看到政老爷露出惊讶的神色，贾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里面肯定有问题。 前朝后宫自古以来就是一体的，每个人的突然上升，肯定都有其背后的逻辑和因果，元春能够得到皇帝如此大力的赏赐和提拔，肯定在背后做了不少的工作，不然的话，领导也不会那么满意。 “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政老爷有点讳莫如深，羞于启齿。 越是这样，贾环越是感兴趣，能让一个心里没有多少成算的人，都说不出话来，得是多么惊天的大秘密。 “父亲，我也姓贾，咱们府里的人，都是贾家人，本身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大姐姐能上位，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没有道理，好处都让她占了，黑锅要大家来背吧？” 权利和义务要对等，只要不是九漏鱼，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必要非得忽悠是吧？ 再说也忽悠不住！ “等你中举之后，咱们再谈论这个问题吧，到时候你也算是有资格，能够知道一些事情了。” 政老爷还是继续坚持，不肯轻易松口。 “您不说我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做了交易，无论是大姐姐也好，还是府里也好，这么多年几乎无尺寸之功，骤然升至高位，皇上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加恩。” “而家里能拿来做交易的东西，也没什么了，只要对比一下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我迟早都能够查的到。” 这点自信贾环还是有的，对于政治人物而言，从来都是赤裸裸的交易，只要是交易，就得讲对价。 并不激烈的言语，一下子就戳到了政老爷的痛点。 “有些事情，现在不让你知道，都是为了你好，等到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全都告诉你。” 为了能够劝服贾环，政老爷也是苦口婆心，毕竟孩子大了，不好管了。 而且贾环也并不是像大脸宝一样，荒唐胡闹，浑身上下都是把柄，随便抓一个就可以打一顿。 再说，大脸宝也不关心这些，只要又能够有吃有喝，能够在后宅厮混，他才不会关心府里人的死活。 “银子肯定是没有的，府里也没有人能够出头再立新功，况且贾家对四王八公，以及军方的影响力也已经降到了最低，那么能够用来做交易的，还有什么呢？” 贾环没有管政老爷的反应，开始自顾自的盘点贾家的有形和无形资产，一点点从头开始捋，想要找出关键的线索。 “前一段时间，东府蓉儿媳妇儿突然就过世了，该不会和那边有关系吧？” 事发突然，能够影响到贾家的重要事件，其实并不多。 而且也已经知道了结果，反推过来也更加容易一些。 此时政老爷已经彻底惊呆了，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抽丝剥茧的能力会如此之强大，只需要一点点的线头，就很快找到事情的本来面目。 看到政老爷的表情，贾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许多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必然的联系，东府秦可卿的死，太过于蹊跷，年轻人身体不好是有的，但是突然离世，就透着种种古怪。 要知道想要一个人死去，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没有发生大的意外的情况之下，没有强大外力的作用，只靠着身体本身的内因死去，需要一个很长的积累过程。 打个比方吧，太过于肥胖的人，比较容易猝死，尤其是在面积不大，环境又封闭的房间里，再开着空调，很容易就在昏睡之中，溘然长逝。 当然这只是结果，但是发展的过程，其实极其漫长的。 无论是自身的身体条件，还是环境的选择，都不只是机缘巧合的问题，一定提前就有征兆。 “东府蓉儿媳妇儿，是先太子的遗孤，我也是后来才听老太太提起。” “事情都是东府的敬老爷一手安排的，至于其中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你要是想了解更多的详情，可以去问你大伯，他跟着先太子的时间比较长，之前做过先太子的伴读，应该会知道的更多一些。” 既然已经被贾环猜到了，政老爷也就不含糊了，直接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全都托了出来。 与此同时，对贾环又更加看重了一些。 第七十七章 整风(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贾环也就不再继续深究，府里和先太子牵涉的太深了，毕竟谁也想不到，太上皇会毅然决然的废了自己一手册立的储君，使得先太子也是抑郁而终。 四王八公里，贾家算是被太上皇晃点了一波，算得上是精锐尽失，多少年都缓不过来。 贾环暂时还顾不上那些，而且东府的事情，也不在能力范围内，不过好在元春为荣国府争取了一些时间，足够好好操作一番，改变许多事情。 “父亲，咱们府里丫鬟小厮，还有婆子嬷嬷管家，也都该管管了。” “咱们爷几个在书房里谈的事情，都能够传遍京城，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长此以往的话，府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别等到家底全都被人卖了，咱们自己还不知道。” 有些话，贾环当下也不想多说，本来还打算，等到中举之后，有了江湖地位和发言权之后，再好好整顿一下荣国府的内务。 但是，让贾环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残酷的现实，还是突破了自己的心理底线，没办法，形势所迫，只能提前动手了。 “府里的管家，背后都各有各的靠山，想要动一动，恐怕后宅都不得安宁。” “说起来赖大和周瑞，都不是咱们家的家生子，而且像吴新登、林之孝，还有单大良，虽然都是家生子，但是到底靠不靠得住，还得两说。” “你要是想动一动的话，首先就得想好怎么收场，不然把人都动了一遍，到最后没有人能干活的话，也是一个问题。” 姜还是老的辣，贾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手底下没人的话，不管怎么折腾，到最后还是给别人做嫁衣，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不说，还白白得罪人。 不过贾环倒也没打算直接把所有人怎么着，毕竟都是老员工了，业务上都比较老手，贸然全都办了，反而会得不偿失。 “人就先不办了，一步步来，我打算先让他们换一换工作岗位，至于赖大的话，就先安排下去巡查一下府上的庄子，正好也督促一下底下的庄头，不至于太过懈怠。” 贾环的思路比较简单，下人也好，管家也好，不然也不是铁板一块。 之所以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主要还是因为，经历了长年累月的轮番较量之后，已经达到了某种平衡状态。 相互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利益和势力范围的分割，对抗手段已经几乎全都被放弃，转变为利益交换，而且是拿贾府的利益，来作为筹码进行交换。 但是，只要平衡一被打破，必将再起争端，这是人性本身决定的，谁也无法控制。 而且把赖大支出去之后，府里就自然而然空出了管家的位置，相当于下人届的头把交椅空了出来，对这个位置感兴趣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但是有实力有资历，能够够得着这个位置的人，其实也没有几个，板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有这么一个大诱饵在前面晃着，贾环不愁这几个人斗不起来。 到时候，相互打击压过了相互合作，许多陈年旧事，自然就会被对手翻出来，到时候把柄在手，贾环整顿贾府的目的也就水到渠成了。 政老爷也是一点就透，考虑了一下之后，赞同道：“也好，我回头跟大老爷商量一下，问题应该不大，人手安排一下，也好提前有个应对。” 说完又指着贾环笑骂道：“你现在也不知道好好读书了，每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到时候入国子监测试过不去的话，我看你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父亲。” “四书五经我都已经烂熟于心，实在也没什么好继续浪费功夫的了，姑父当年留下来的批注，我也已经全都记下了，剩下的也就是磨一磨文章了。” 书读多了，贾环也已经摸清楚套路了，其实儒家经典和八股选仕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都是套路。 而且有一点算是国人的天赋吧，大多数情况下，别人都是通过学习和练习，把问题搞懂搞透，然后才是拿到分数。 但是对于国人而言，有一种叫做应试技巧的东西，专门研究的是，在搞不懂问题和答案的情况下，也能够答对得分。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好，金榜题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不要把主次颠倒了就行。” “还有，省亲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府里，少不了还要大兴土木，所以在府里整顿一下可以，但是你也不要期望过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么化冻自然也要有个过程，不能影响府里的正常运转，否则的话，省亲别院要是出了问题，丢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面子，老太太也不会轻饶你。” 政老爷一方面对于贾环现在的表现十分满意，另一方面也不忘给贾环提个醒，做事情要有章法和节奏，不能乱来，会出问题的。 “那不正好？”贾环理所当然道。 “我可听说了，府里这几位管家的家底，可是比咱们府里的银库，家底还要丰厚，到时候找个理由，把银子都抄过来，修园子的钱不也能凑上一部分？” “别瞎说，哪有主家无缘无故，抄下人家的道理，而且要是没有证据的话，抄了个空，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 政老爷到底还是正人君子，虽然明白一些官场上的套路，但是也不多。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父亲放心，只要想抄，借口肯定会有的，到时候只要能够抄到银子，自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对于下人，贾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只要想动手，借口多的是，而且只要动了手，就必然会有结果，本来没有也可以有。 “到底是吃相太难看了，不是君子所为。” 在贾环看来，政老爷就是无病呻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清高惯了的人，突然开始谈银子，总是会有一些不习惯。 至于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饿两顿就好了。 第七十八章 合谋(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要不还是让大老爷出面来做吧？” 贾环委婉建议道。 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政老爷这种心态很拧巴，既想要好处，又想要名声，典型的又当又立。 在这个层面上，相较于政老爷的扭捏，贾环反而更加欣赏赦老爷没脸没皮的那股子劲儿。 “只是让大老爷出手的话，少不了见者有份，过手肯定要沾一点。” 政老爷倒是无所谓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看到政老爷的态度，贾环还是有点不舒服。 倒不是太在乎那么点银子，而是通过这件事情的侧面，看出来很多的问题。 贾环心知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要远比整顿一个贾府的下人风气复杂的多。 如今只是这么点小问题，政老爷都已经开始心生退意，更遑论以后的宏图伟业了。 此时，贾环只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和无力感。 …… 日上三竿之后，气温终于升了起来，在太阳底下也暖和了许多。 贾环结束了一早的课业，和政老爷相约来到东路贾赦院，外书房。 其实贾赦居住区的范围并不算小，整个东路从前到后大概三四重院落，全都是贾赦的地盘。 按照一般的习俗，中路是留给家中尊长者居住，东路院子留给长子居住。 所以贾母还在的情况下，贾赦虽然是长子，但是让出中路来，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至于贾政，不过是沾了老太太的光，所以才能够舔居中路院子。 但是实际上使用也不是特别频繁，不过就是个面子问题。 坐定之后，贾政笑道：“今日族学的先生已经到了，是李守中的大弟子李之芳。” “也是想着他性子比较刚直，正好改一改咱们家族学的风气，也好让后辈们之中，能够出一两个人才。” 看得出来，政老爷虽然嘴比较硬，但是在内心里还是有点怵贾赦。 不过想想也是，一般家庭好像都是这样，长兄和长姐，都像是家里的大哥大和大姐大一样，具有天然的血脉压制。 赦老爷则是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族学的事儿你做主就行了，东府珍哥儿的态度，上次你也看到了，压根就不上心。” “再说了，请先生的银子，也还是咱们这边出，你拿主意就行了。” 自从当年的事情失利之后，贾赦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没事儿捞点偏门银子，多搞几个小妾，整个一花花公子的模样。 一开始的时候，倒不是贾赦喜欢这样，而是不得不这样做。 站错了队就应该要受到惩罚，如果还是每天斗志昂扬，奋发图强，才是真的作死。 只是多年下来，不得不，也变成了习惯。 毕竟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的事儿。 “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你们就忙去吧，我昨儿睡得有点微晚，还得去睡个回笼觉。” 不得不说，武勋确实比较爽。 反正也不打仗，有没有职位，贾赦也不是很在乎。 再说皇帝也不可能让先太子的亲信出来领兵，万一想不开反戈一击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上班，到月还能领薪水，贾环实名羡慕。 “大伯有没有兴趣一起发点财？” 虽然贾赦有起身的意思，但贾环还是不紧不慢。 果然，听到发财二字，贾赦的兴趣就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发财？发什么财，大侄子？” “当然是发大财了！” 贾环几乎忽悠道。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贾赦也不着急回去睡回笼觉了，只要有银子，就能精神抖擞。 感觉就像是蹲了十年刚放出来，然后就就有人给叫了两个高端外围一样。 贾赦重新坐下之后，满脸堆笑道：“还是大侄子孝顺，有什么发大财的好事儿，还能想到大伯。” “你放心，只要大伯得了好处，绝对忘不了你。” 喜欢银子没什么不好意思，至少赦老爷就比较坦荡，很对贾环的胃口，比政老爷口不言利，心里却打着小算盘强多了。 “您难道就没听说，外面早就传开了，咱们府里的管家，那可都是富甲一方，比咱们当主子的可阔绰多了！” 贾环有点夸大其词，但也是故意而为之，想要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世间哪有此等美事？ 夸张一点，也是为了引起赦老爷的兴趣，都是为了工作，谈不上骗人。 “嗨，我还以为什么发财的路子，都是骗人的，大河无水小河干，咱们府里的银库都快见底了，他们能有几个银子？” 贾赦明摆着不相信，一直摇头摆手。 “您就没想过，就是因为他们富甲一方了，所以府里才没有银子……” 贾环轻描淡写，但是却发动了致命一击。 无论是贾赦还是政老爷，当时就愣住了，然后仔细回味了一下贾环的话，突然就一拍大腿，道：“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没想到这帮兔崽子，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真的敢把府里的银子直接就往家里搬。” “查，一定要彻查！” “敢贪老子的银子，老子一定要让他们连本带利，全都给我送回来！” 只要能够调动起来赦老爷的情绪，贾环也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不过想要大获全胜，还得适当引导一下赦老爷的情绪走向。 “大伯息怒，这些都只是侄儿的推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他们家我也进不去。” “再说了，就算是给进，到时候能看到什么，不能看到什么，不还是得人家说了算。” “在人家的地盘上，即便咱们身为主家，也得受人家的摆布不是？” 其实这就是贾环高明的地方，先用夸张的手法，把贾赦的情绪调动起来，然后再后撤一步提示风险。 非常绿茶…… 也非常有效…… “什么人家的地盘，不过都是些下人罢了，仰仗着主家的势力，却谋着自己的私利，这样的下人不要也罢。” 赦老爷此时只感觉自己光芒万丈，仿佛包青天在世，想要铡尽世间一切不法，却忘记了先擦干净自己的屁股。 “可是里面还牵涉到老太太和太太的心腹之人，咱们怕是轻易也动不得吧？” 贾环还是一脸善良的在旁边提醒道。 第七十九章 发财大计(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只有把事情坐实了，老太太也没有话说，下人就是下人，老太太还能跟我翻脸不成？” 至于王夫人，赦老爷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有些话只是当着贾政的面不好直说罢了。 “大伯放心，只要一动手，肯定能抄出问题来。” “咱们只需要这样……” 贾环把提前议定好的方略，又重申了一遍。 听完之后，赦老爷一拍大腿，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这么损的主意，也就你小子能想出来！” 一时间贾环也是哭笑不得，这夸奖听起来，怎么特么的那么像是在骂人。 “行了，这事儿就交给我来，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贾赦拍了拍胸脯，打保票道。 …… 翌日。 贾赦外书房。 一大早赖大就候在了门口。 也是享清福享惯了，突然被贾赦晾在了门口，的确是颇为不习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没有被贾赦叫进屋里，脸上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的表情。 跟随自己的母亲赖嬷嬷来到贾府那么多年，一直都身居要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过赖大自己也清楚，不管到什么时候，自己下人的什么恐怕都洗不干净了，只能想着给后世子孙，谋一个出身，从此脱离了现在的状况。 好大一会儿功夫之后，终于贾赦把赖大叫进了屋里，此时赖大已经快冻透了。 贾赦也没有等赖大行礼，眉头紧皱，满脸不快道：“有个事儿需要你亲自去查办一下。” “前两天东府庄子上的乌庄头，已经年礼都送过来了，咱们府上是怎么回事儿，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还有就是，我听珍哥儿说起，下面庄子的庄头，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往跟着沾点光，吃小头，府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越发狂妄起来，直接颠倒了个，开始给府里小头，这样做事的话，就过线了，你正好趁着功夫下去查一查，该办的人都办了。” “只要证据确凿，不用再回来请示，办完之后，回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贾赦也是豁出去了，直接给赖大授权，可以先斩后奏，毕竟得给点实惠，才能说得过去。 不过赖大明显不想出去，面露苦涩道：“大老爷，府里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上上下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要不等过完年了，开春之后我再下去查探？” 主要是不想吃苦，过年是一方面，天寒地冻是另一方面。 自然环境恶劣，再加上缺医少药，万一染上了风寒，没有及时医治，在外面死个个把人也很正常。 人一有钱了，就会想着惜命。 “要不您留在府里，过年的时候，替我去到各家走动，我替您下去查庄子？” 赦老爷阴阳怪气起来，也是能一句话噎死人。 大早上晾了半天，就是贾赦给赖大提的醒，在门外吹一吹冷风，想让赖大的脑子清楚一点，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 现在看来，基本没有达到效果，贾赦也就只能重病下猛药，直接把赖大怼到了墙角。 此时，赖大看着贾赦阴冷的表情，已经完全醒悟过来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否则的话，今天赦老爷不会是这个态度。 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满脸谄媚道：“大老爷您说笑了，我回去交代一下差事，然后即刻出发。” 岗位轮换的顺序，也是有一定讲究的，原本主管庄子的管家，正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 现在摆明了赦老爷对周瑞的工作不满意，反而让赖大去查办，要是查出问题的话，周瑞肯定会把赖大恨上，要是查不出问题，赖大自己就要倒霉，反正赦老爷用一个套子，已经把两个人都装进去了，接下来就各安天命吧。 …… 工作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贾环也是难得清闲，照例练完五禽戏之后，左右无事，就来邻居家串串门子。 刚一进院子，没走几步，正好遇到紫鹃打屋里出来。 “三爷来了，快屋里请。” 然后转身就对着屋里通报道：“姑娘，三爷来了。”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紫鹃对贾环的态度明显好转。 贾环闻言笑了笑，就算是打招呼了。 掀开帘子之后，一转身就进了屋子里，随之而来的就是扑面的香气。 “问林姐姐好呀，小生这厢有礼了。” 贾环非常搞怪，还假模假式行了个礼，也不怎么工整。 都是年轻人，太一本正经了，反而没什么意思。 林黛玉也不是那刻板的性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就你惯会作怪，当心我去找舅舅告状，到时候打你板子，看你还老不老实。” 话也就那么一说，贾环还真没见林黛玉去告过状。 不过还是十分配合，求饶道：“还请林姐姐原谅则个，弟弟再也不敢了。” 然后林黛玉才十分傲娇道：“行吧，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放过你了。” 也就是熟悉了，说起话来随意一些，尺度上也可以大一些，不然的话，也是容易引起反感。 “今儿这会子过来，没有在书房默书，是有什么事情？” 邻居时间长了，林黛玉也基本摸清楚了贾环的生活规律。 只要是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在书房里读书写字，准备考试。 不说别的，单论刻苦的功夫，就已经令黛玉深感敬佩。 板凳硬坐十年冷，心似流水不沾尘。 能够在科举这条道路上，取得一定成绩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 “当然是有好事儿找林姐姐啦！” “前两天和大嫂的父亲，国子监祭酒李大人谈妥了一笔买卖，正好手头缺点银子，不知道林姐姐有没有兴趣？” 没错，贾环就是拉投资来了。 也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囊中羞涩，兜里比脸都干净，只能想着先筹集一笔银子了。 至于从哪里筹集，贾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林姐姐，妥妥的小富婆。 其实贾环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能吃软饭的一天。 第八十章 女扮男装逛青楼(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林黛玉倒是无所谓，笑道：“反正银子都在府里，你需要的话，就先拿去用呀。” “只是你记得先跟舅舅打个招呼，不过也是，要是没有舅舅点头的话，银子你也拿不出来。” 说起银子来，林黛玉倒是没有太大所谓，尤其是在搬出来之后，林黛玉也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比如，当初为什么银子没有交到自己手上，而是寄存到舅舅家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贾环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也笑道：“林姐姐威武霸气！” “那弟弟也就不客气了，银子算是我借的，盈利了之后算你也投资，咱们姐弟俩一人一半。” 都不是小气人，贾环对项目盈利也是比较有信心，知恩图报这种事情，一定要做在明面上。 “行了，能挣银子的话，都是你的本事，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好凭空占你的便宜，到时候把银子还给舅舅就是了。” “要是不走运的话，银子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跟舅舅说明情况，肯定不会怪罪与你就是了。” 也不是林黛玉不上心，而是自己的盒子里还装了小几十万两银票，作为妥妥的大土豪，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而且，平日都生活在荣国府里，开支什么的也不多，实在也是用不到银子。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贾环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太客气的话，显得特别刻意，反而不美。 伸头往林黛玉身边凑了凑，闭上双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十分陶醉。 “林姐姐用的什么香，怎么如此好闻，一进屋我就闻到了，感觉都有点醉了。” “呸！” “刚才夸过你，立马就不正经了！” 林黛玉羞红了脸，啐了贾环一口，笑骂道。 贾环也是个厚脸皮，嬉皮笑脸道：“林姐姐你就告诉我嘛，味道确实好闻，回去我也好让彩云也备上。” 此时，林黛玉已经害羞到说不出话了。 其实林黛玉没有太多用熏香的习惯，主要就是觉得味道有点呛人。 至于贾环闻到的香味，实际上是林黛玉使用的胭脂水粉的香味，混合了身体的香味。 这你让林黛玉一个小姑娘怎么回答…… 不过林黛玉也不是之前那个有话说不出的小受气包了，脸红了一下之后，随即就意识到，这是在自己的主场，脸本了起来，假装严肃道：“我乏了，你还有没有事情了，没事儿的话，就先回去吧。” 问题不好回答，那就干脆不回答，直接下逐客令。 见林黛玉的反应，贾环也有了一些猜测。 追姑娘这件事儿，心态上可以执着，但是行为上一定不能执着。 尤其是在姑娘明显不喜欢的事项上，那就更加不能执着了。 “还有就是想问问林姐姐有没有什么需要从府外带回来的，要是有的话，我可能还要出去，正好给你带回来。” 贾环也是果断切换了话题，找了个自己能够提供帮助的角度切入。 林黛玉转了转眼珠，明眸善睐，非常漂亮。 思索了一下之后道：“要不环儿你找机会带我出去转转吧？” “以前在江南的时候，父亲不忙的话，偶有时间也会带我到扬州城里和苏州城里转转。” “如今到了京城之后，竟然一次都没有出过门，实在是无趣的很。” 没想到林黛玉是这么个请求，贾环一时有点麻爪。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治安条件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林如海可以带着林黛玉在扬州和苏州逛游，是因为林如海本身就是一方大员，管着江南的盐税，说是天下最肥的官缺也不为过。 所以，身边的安全保卫条件，那自然是不用多说，即便是不铜墙铁壁，也差不多是水泄不通。 带着林黛玉，一个小姑娘，逛街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贾环就不一样了，不过就是荣国府的一个庶子，这就是贾环当下最能够拿得出手的身份，根本谈不上安保条件，带着林黛玉出门，难免不会出问题。 也正是因为如此，贾环陷入了两难，有点犹豫。 “环儿，你就带我出去转转吧……” “我保证一定全都配合你，要是看上什么东西的话，咱们就统统买下来，我付银子……” 林黛玉的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而偏偏又是一副富婆包养小白脸的做派，让贾环着实有点吃不消。 而且还主动伸手，扯了扯贾环的袖子！ 好吧，承认了，确实心软了…… 漂亮萌妹子撒娇，这谁也顶不住呀…… “好吧，不过我得跟老爷说一声，也好多要些人手，不然的话，大过年的，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我可就追悔莫及了。” 贾环瞬间就想好了对策，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舅舅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提到政老爷，林黛玉还是有点担忧，打交道不多，也不熟悉，所以在林黛玉的印象里，政老爷一直都是个很严肃的人。 尤其是上次，还在自己的房里，打了大脸宝…… 贾环没好气道：“只要是不是带着你女扮男装逛青楼，问题就应该不大！” 容易肯定是不容易的。 按照贾环对政老爷的了解，十有八九会被怼回来。 但是谁让自己面对萌妹子撒娇心软了呢，只能自己想办法克服一下了。 而且，有些话是不能直说的。 比如眼下这种情况，答应了妹子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做到就行了，没有必要强调过程有多艰难。 与其自己全都讲出来，不如等妹子自己去发现，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后一种肯定是感动，前一种可能是嫌弃。 “呸！” “环儿，你又开始浑说！” 生活在扬州这种地方，青楼的大名，林黛玉还是听说过的。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扬州本身就有着非常发达的娱乐产业，耳濡目染之下，林黛玉即便是养在深闺，也能够偶尔听到一二。 不过好奇还是很快压过了害羞。 “青楼就那么有趣吗？” 林黛玉小声试探着问道。 第八十一章 武装力量的班底(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哈哈……” 贾环笑了两声。 “林姐姐你可是问错人了，青楼我可从来都没有去过，你应该问宝二哥才是！” 在贾环的印象里，青楼和会所，应该还是有区别的。 所以说没有去过，也没啥毛病。 林黛玉也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确实有点问题，害羞的有点抬不起头来。 “林姐姐要是感兴趣的话，那我就舍命陪姐姐，带你去一次看看，到底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 转眼上元节。 贾环磨了政老爷整个新春的功夫，才终于拿到了准许，可以带着林姐姐出门转转，时间就定在了上元佳节。 这也是一年中，为数不多可以容许女子自由出门的日子之一。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说的就是这个时候。 古时候男女之间，在婚礼揭开盖头之前，能够面对面的机会很少。 即便是家里安排相亲，也不过就是非常粗浅的看一眼。 甚至有时候连私下里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避免盲婚哑嫁，造成大量的家庭悲剧，所以开了几个小口子，能够让男女双方，在成婚之前，稍微接触一下，上元节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三元节的另外两个，还是算了吧…… 因为要出门，贾环就把身边的两个小厮全都带上了，起不了大用，但是跑个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另外就是政老爷安排的四个护院，余下也就是彩云和紫鹃。 丫鬟不可能带太多，在外面顾不过来。 出门之前，林黛玉还是重新收拾了一下，女扮男装是必须的。 只是收拾完之后，贾环都有点嫉妒了。 “不知这位公子可曾婚配，若是尚未成婚的话，不如将我家妹子许配给你可好？” 说着就把彩云，直接拉到了林黛玉身边，然后拉着两人的手牵到了一起。 贾环也就是一时兴起，林姐姐本身底子就不错，重新画了眉毛，修了妆容之后，再加上男装的映衬，显得十分清秀，翩翩公子，对于一般妹子而言，确实很有吸引力。 把彩云和林姐姐配在一起之后，贾环仿佛看到了许多种可能性…… 嘶…… 赤鸡…… 或许是换了男装的缘故，林黛玉也没有那么害羞了，伸手挑起了彩云的下巴。 “嗯，不错，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了。” 彩云也是个爱玩的，顺势就低着头，扭捏着身体，就靠进了林黛玉的怀里。 贾环则假装懊恼道：“完了，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 众人玩闹了一阵之后，给彩云和紫鹃也都换上了男装之后，傍晚也就出门了。 雪雁也跟着送到了大门口，然后才折返回了府里。 一年到头，也就只有那么几天没有宵禁，再加上晚上还有灯会，所以京城显得格外热闹。 宁荣街这边还好，转弯进了主道之后，就瞬间能够感受到人潮涌动。 街边的小商小贩们，也都铆足了劲叫卖起来，声浪此起彼伏。 都是为了讨生活，都不容易！ 马车在人群中穿梭，速度不快，但是胜在安全。 四个护院，两个小厮，还有车夫，护着车里的人，还算是人手充足。 只是谁都没有留意到，马车出了荣国府之后，就有两个人，悄悄地跟了上来。 看其步伐和姿态，肯定都是练家子，而且都打了绑腿，显得十分利落。 马车到了朱雀大街口之后，就不能再往里走了。 为了避免出现大规模的事故，朝廷已经提前调兵，把整个朱雀大街封闭了起来，只允许走人，不允许过车和骑马，也算是一种安全保障措施。 贾环下车之后，就站在车边伸手道：“林姐姐下来吧，咱们正好也走走。” 神态和动作都很自然，仿佛不是要牵姑娘的手一样。 有时候就是要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机会稍纵即逝，并不需要提前打招呼，那样反而尴尬。 毕竟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要在牵姑娘的手之前，还专门问下“我能牵你的手吗？”，是不是很傻。 你能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可以自己设想一下。 不喜欢你的姑娘，可能反手就给你一巴掌。 喜欢你的姑娘，也会因为矜持，而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到最后，还是牵不到。 所以，该上手，就直接上手。 姑娘可能会稍微挣扎一下，如果最后算了，放弃了挣扎，说明就成了。 恭喜你们，关系更近了一步。 如果是不喜欢你的话，那你是没有机会碰到手的，默默收回来自己的手就行了，也不要说太多，做太多了。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到了贾环的手里。 下车之后，贾环也没有松开，而是道：“现在人多拥挤，咱们千万别走散了，到时候找都不好找。” 说完就继续牵着林姐姐的手往前走。 除了留下车夫看着马车，其余人也都赶紧跟上。 有一说一，林姐姐的手牵起来很舒服。 贾环虽然没有来回摩挲，那样显得太特么像色狼了，也能够感受到，皮肤十分的细腻，只是稍微有点凉。 也难怪，女子本身气血就容易不足，到了冬天之后，就会冻手冻脚。 当然，肤质只是一方面，形状也比较重要。 柔若无骨，不过绝对不是无骨凤爪那种感觉…… 往前走了没多远，意外发生了…… 很狗血…… 一个看起来很壮（第三声）的纨绔子弟，带着身边的打手，横行无忌，直接就撞向了贾环所在的位置。 对方人有点多，贾环带的四个护院，身手虽然不凡，但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挤了进来。 “哟，这小子长得挺白嫩，要不今晚上跟大爷一起玩玩？” 说着就要把手向林黛玉伸过去。 到底是水浅王八多，贾环也没惯着，直接就是一拳，冲着来人的鼻子打了过去。 说起来，脸上的这个位置，应该算是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了。 贾环也是在府里没有机会动手，只知道自己每天练五禽戏，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越来越好，但是好到什么程度，也一直没有一个直观的感觉。 正好有人送上门来，那就甭客气了，练练手吧。 此时一直跟在身后的两人，也同时出手了，动作很迅猛，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在贾环击中对方鼻子的瞬间，两人也击中分别击中肩部和腰部。 第八十二章 拼爹(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打击效果怎么形容呢？ 贾环看到了对方流出的鼻血，随着身体往后飞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红色的，很鲜艳。 在光线的映照之下，甚至有点晶莹剔透的感觉。 按照这个角度的话，落到地上，也就只能是一条线，变不成其他任何花的形状。 不过已经没有人关心这些了，登徒子而已，与此同时四个护院也将来人的随从，全都丢到了街边。 “多谢两位兄台出手相助，鄙人荣国府贾环，敢问两位兄台高姓大名？” 对于帮助自己的人，贾环还是比较客气，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态度而有所变化。 只是两位壮士并没有理会贾环的意思，而是直接直接抱拳，给林黛玉行了个礼：“见过大小姐！” 声音很整齐，态度很恭敬。 不过可以看出来，林黛玉事先也并不知道两人的存在。 一脸懵逼。 下意识反而抓紧了贾环。 两人也是一脸苦笑，主动解释道：“我兄弟二人，受师父之命，前来护卫大小姐左右。” “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进入贾府，所以才只能出此下策，守在荣国府门口，今日也是恰巧看到雪雁姑娘送大小姐出门，因此才跟了上来。” 一口气解释了很多，但是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 贾环也确定不了两人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随便带陌生人回府，于是安排道：“眼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先换个地方。” 朱雀大街人多眼杂，确实不怎么适合谈事情。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是贾环想问题太复杂，而是人心从来就不简单。 搞不清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确实很难相信对方的话，基本的防御措施，还是要准备一二。 “林姐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改日有机会的话，咱们再出来逛逛。” 出了一场意外之后，林黛玉也没有心情继续在外面流连，直接点头道：“都听你的，环儿，咱们先回去吧。” 说着一行人就要往回走。 与此同时，有人不乐意了。 “怎么着，打完人就想跑，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语气还是很嚣张，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刚挨过打的样子。 贾环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刚才就不应该留手，还是心慈手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自己这个毛病。 说起来贾环本人也不想装逼，不知道哪家的拉链没有拉紧，跑出来这么个玩意，教训一顿也就算了。 林姐姐在场，贾环也不想闹大了，传出去的话，名声不好听，虽然贾环不在乎，但多少得为林姐姐考虑一二。 奈何有人不识趣，贾环也就只能勉为其难，二话没说，也没啥准备动作，转身就是一拳，还是对着鼻子，直接轰了上去。 动作很利落，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效果十分显着。 外行看热闹，能行看门道。 反身出拳是际上最有利于发力的姿势之一。 转身过程中，以一条腿为轴，另一条腿发力，然后带动腰腹一起发力，传导到肩部，大臂带动小臂，最终集中到拳头上。 相当于把全身的力气，全都集中在一个点，集中对方脆弱的部位，就那么一下…… 不需要考虑太多牛三定律，要知道力的大小是相同的，但是作用效果却完全不一样。 打完之后，脚踩在对方的胸口，然后躬身拍了拍对方的脸，贾环才笑道：“你感觉我有必要跑吗？” 被连续两次痛击在相同的部位，对方已经有点懵逼了，好半天才气急败坏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非常老套的台词，看来拼爹这种事情，也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传承。 反正你特么的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你爹是谁干嘛！ 连续发生两次冲突，而且还发生了流血事件，毕竟鼻血也是血，事情闹得有点大了，旁边维持秩序的五城兵马司兵丁，也不得不围了上来。 五城兵马司，本身就担负着维持京城日常秩序的工作。 尤其是今天上元节，安全稳定更是重中之重，一年中的重要庆典活动，不能给领导脸上抹黑，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在第一次发生冲突的时候，维持秩序的兵丁，就已经发现了异状，只是没心思主动管罢了。 都是在京城混饭吃的人，自然能够很容易分辨出，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两边都带着随从，显然不是易于之辈。 光线虽然不好，不足以辨别出到底是哪家的公子，但是有一条准则坚持住就对了，只要不是太出格，民不举官就不究。 二次冲突的时候，就突破了这个底线。 看到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围上来之后，对方面向更加兴奋了。 “来了个领头的，去把裘良喊过来，就说镇国公府牛犇找他。” 随即又转头威胁贾环道：“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放了爷爷，乖乖磕三个响头，然后把人老老实实送到府上赔罪。” “否则的话，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作为京城里一等一的武勋世家，而且其父牛继宗又是妥妥的世袭一等伯，牛犇确实有这个底气。 吸取了前朝的教训，大秦朝采用的是文物分开的制度，而牛继宗作为军机阁唯五的参赞大臣之一，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标准的上级。 搞清楚对方的身份，贾环反而不着急了。 之前也了解过京中一些重要府邸和重要人物的相关信息，牛犇其人，贾环也听说过，牛继宗的嫡长子，镇国公府的下一代继承人，只是没有见过，所以刚才出手的时候没有对上号。 按照排序的话，也算是京中数得上的衙内了。 “把你爹喊来，看看我喊他一声爷爷，他敢不敢答应？” 贾环也是有恃无恐。 在京城拼背景，还真的不怎么担心。 贾家一门两公，江湖地位极高，不是一般勋贵人家可以相提并论的。 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基本上谁都不怵，就连皇族也得先给三分面子。 第八十三章 同好(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贾家和京中各武勋世家的关系极为深厚，能够排得上名号的，两三代人，几乎都在贾家先祖的手上操练过。 就连牛继宗本人，也给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当过亲兵。 终于遇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嚣张的人，牛犇也是懵逼了，确实平时无往而不利，也是牛逼惯了，但是并不意味着牛犇就是个傻子。 听到自己自报家门之后，还敢如此有恃无恐的人，要么就是真的傻逼，要么就是真的牛逼。 在牛犇看来，贾环更像是后者。 只是心中十分纳罕，在京城的接头，混了也不是一两年了，怎么就从来都没听说过，京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下手极狠，跟脚又极硬。 没多大会儿功夫，裘良就到了。 按照官制来说，五城兵马指挥司还算不上是什么高官，但是位置比较重要，属于京城里为数不多的武装力量，所以在选官的时候，都会有一定的硬性要求，不如武勋世家，还得有爵位才行。 所以，裘良虽然位置不高，但是影响力和实权却不小。 只是今天可能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打马过来之后，刚到跟前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和牛犇这种官二代不一样，裘良是妥妥的朝臣，所以其实是知道林黛玉和贾环其人的，看了一眼两人身边的护卫，很简单就确定了身份。 然后又看看还躺在地上的牛犇，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哪个天杀的，怎么把这几位凑到一起了，这是想玩死我吗？ 牛犇不管那么多，直接要挟道：“裘大人，情况你也看到了，还不赶紧动手，把他给我抓起来！” “三爷，要不您高抬贵脚，先让牛大少爷起来？” 说实话，裘良态度还算是客气，倒不是惧怕贾环，而是给背后的贾府一个面子。 要是真论起来，裘良祖上能够得封景田侯，也是因为跟着初代荣宁二公，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算是一手带起来的心腹之人。 贾环作为二代荣国公贾代善的孙子，虽然不是嫡孙，但是基本的排面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最近贾环在京城圈子里，也算是声名鹊起，礼让三分，提前买个好也不算是吃亏。 贾环抬眼看了看裘良，倒是没有着急抬脚，只是心中在纳罕，自己几乎也没怎么出过门，也没有和对方打过交道，怎么就让对方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是谁？ 裘良仿佛会读心术一样，笑道：“环三爷，您身边这几位，可不是一般的护卫，而是贵府里有数的好手。” “况且贵府其他几位少爷我都见过，除了您，所以就大着胆子猜测了一下。”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贾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给裘大人一个面子。” 说罢，就抬脚松开了牛犇。 “只是刚才这位牛公子，还让我跪下给他磕头，喊他三声爷爷，方才肯罢休。” “我要是不照做的话，恐怕会给家里带来灭族之祸，不如正好裘大人在，做个见证，我现在就给磕头，省得将来这位牛兄再秋后算账，到时候我可吃罪不起！” 被牛犇接二连三的挑衅，虽然贾环打了回去，但是终究有点不太尽兴。 正好对方摇人，摇来的还是自己人，贾环没有理由不乘胜追击，打回去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也就是顾及到林姐姐还在场，不然的话，牛犇此时应该已经面目全非了。 当然最主要还是牛犇的长相，确实有点惨不忍睹，差不多破相等于整容的那种。 此时牛犇也反应过来了，能让裘良如临大敌的三爷，满京城也没有几个，肯定不是皇子皇孙，其他府上的三爷，自己也差不多都认识，简单排除之后，就只剩下了最近名头正盛的贾环了。 自从贾环几乎过目不忘的本领被传出荣国府之后，在京城上层勋贵之间，已经实现了lv4众所周知这项成就，只要是有一定江湖地位的家族子弟，几乎全都知道，荣国府又出了一号人物。 嗯，差不多和大脸宝的废柴一样出名…… 牛犇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起身之后，用手拍打了自己的脸两下，嘴里陪笑道：“环兄弟，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次吧。” “您放心，今晚不适合，明天我一定登门谢罪！” 自己老爹是人家爷爷当年的亲兵，现在自己让对方喊爷爷，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 当然，这也只是因素之一。 更重要的是，让自己老爹知道了，回去怕不是要抽断两根皮带，军用，牛皮的那种…… 想想就很酸爽！ 杀人不过头点地，贾环也没那么小气。 既然对方认错了，也就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盘盘关系之后，皆大欢喜，在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牛犇还是有点缺心眼，顺杆往上爬，揽着贾环的肩膀道：“这才对嘛，咱们两家是世交，你我本来就是兄弟。” “也就是你这小厮眉清目秀，我才动了不该动的念头，等有机会我带你去戏班子里耍耍，有比这更好玩的。” 说着还比了个手势，直接就给贾环恶心的不行。 话说回来，其实这事儿也怪贾环。 要是平时牵着林姐姐的手，别人也不会误会，只是现在林姐姐偏偏是男扮女装，两人还在大街上拉着手，再加上林姐姐的扮相，确实颇有点小受的感觉，很难不让陌生人产生误会。 林姐姐离得比较近，话几乎全都听到了，已经害羞的脸通红。 贾环抖了抖肩膀，直接甩开牛犇，严肃道：“你快闭嘴吧，要是再胡说八道，话传到牛伯伯耳朵里，到时候挨收拾的话，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碰到这么个活宝，贾环也是无奈。 之前没搞清楚关系，还不认识，想动手也就直接动手了，没有那么多破顾忌。 现在表明身份之后，反而不太好再动手了。 裘良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牛犇拉到一边，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牛犇瞬间露出惊诧的表情，脸色也开始变了又变。 第八十四章 林姑父的遗泽!(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不用猜，贾环也知道，林姐姐的身份也暴露了。 人多眼杂，贾环也不想事态扩大，直接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今儿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就都不要提了！” 说完就带着林姐姐转身离去。 倒不是不给二人面子，但想要事情翻篇，总得有一方先下台阶。 回到马车上之后，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往回走。 进了宁荣街之后，贾环才吩咐车夫把马车停下，到底是自己的地盘了，安全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下了马车之后，贾环对着不远不近跟着马车的哥俩招了招手，交流的过程很安静。 “行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就说说吧。” 贾环也没有功夫瞎墨迹，两人近前之后，就开门见山。 两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人道：“有些话，只能当着大小姐的面说，至于大小姐告不告诉你，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看起贾环和林黛玉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但是毕竟没有法定关系，所以并不在值得完全信任之列。 贾环也没有废话，还想着劝服两人，而是稍微提高了音量道：“林姐姐，您意下如何？” 林黛玉坐在车里没有露面，面对陌生人，尤其还是已经识破自己女儿身份的陌生人，确实要多有避讳。 “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环儿是我弟弟，可以信任。” 简单，直接，有力。 坐实了贾环的身份。 得了吩咐之后，其中一人正要开口，另一人则伸手拦了一下，然后眼神不由往四周看了看，示意贾环把随从和车夫打发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贾环也没有犹豫，直接挥了挥手，道：“你们先退远点，稍微回避一下。” 众人退开之后，两兄弟就没有了任何犹豫，直接抱拳躬身行礼道：“属下林一、林二，奉师父林大之命，随侍大小姐左右，保护大小姐周全。” 然后三言两语之间，贾环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起来，都算是林姑父遗留下来的恩泽。 林家三代列侯，所积累下来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么一点点物质上的财富，更多的反而是留下来的人情。 出身江南，又是书香世家，三代人相继出仕为官，坐的位置也都比较高，三代人的盘根错节，已经积累下了相当庞大的人脉。 其中林一和林二，包括师父林大，就其中一类人的代表。 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林家对林大师徒三人，都有救命之恩，其中林一和林二兄弟俩，就是在林如海救下之后，介绍给了林大当徒弟。 之前师徒三人，一直在帮林如海在私底下做事，长时间不在身边，才让别人钻了空子，偷袭得手，毒死了贾敏和尚未出生的孩子，毒伤了林如海，苟延残喘了几年之后，也撒手人寰。 临终之前，提前打发了师徒三人，让他们在暗中护卫林黛玉周全。 只是没有想到，贾府虽然没落了，但是底蕴还在。 虽然各方面都松松垮垮，但是安全防卫措施，却还是无比周密，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混进去。 简单核对了几个问题之后，林黛玉也确认了两人的身份，每家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技，这一点丝毫不稀奇。 “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还继续每天在门口蹲着？” 贾环笑着调侃道。 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家底蕴还那么丰厚，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藏龙卧虎。 林一和林二都有点窘迫，毕竟江湖上闯荡了那么久，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硬的茬子。 “要不一事不劳二主，环儿你看着给安排一下吧。” 到底是自己家里的人，为了保护自己周全，也吃了不少苦，林黛玉也是不忍心。 眼下能指派动的也就是贾环了，林黛玉自然不会客气。 “林姐姐最近肯定是不会出府了，而且就算是出府，我肯定也会陪着一起，到时候府里也会有护卫跟着，你们今天也都见到了，所以安全肯定不是问题。” 贾环上来就给两人吃了个定心丸，只是保留了半句，没有说出来，再说后宅的事情，两人也都插不上手。 “不如你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帮林姐姐处理下手头的产业，也算是帮林姐姐的忙了，等林姐姐有机会搬出来单独居住，才好安排你们进府。” 确认两人身份之后，贾环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 之前有些事情想要操作一番，只是苦于手头没有足够合适的人手，所以一直搁置。 如今上天送来了两个助手，贾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打发了两人之后，贾环转身上车，就很快回到了府中。 林黛玉并没有着急回房，而是跟着贾环来到了书房之中，还没有坐定就问道：“环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有什么产业，可以交给他们去打理？” 主要还是认为是一家人，林黛玉并不想诓骗别人。 贾环则是扶着林黛玉坐下，才笑道：“林姐姐忘记了，前一阵子，我还问你借银子和李大人一起，办了一摊子买卖，如今正好需要人盯着。” “而且，你手上还有银子，想要再做点买卖出来，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贾环已经打定主意了，林黛玉的银子，必须支出来，不能再继续放在府里，否则迟早会被府里的硕鼠挖空吃绝。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买卖，而且又不方便抛头露面，这事儿能行吗？” 林黛玉还是心有不安，对于陌生事物的不了解，让其很没有安全感。 贾环没有解释太多，而是递过了一本账册，温言道：“林姐姐不妨带回去看一下，年前投入的银子，基本上已经回本了，接下来再继续做的话，就全都是挣的了。” 不得不说，搞科举考试的教学辅导，确实比较挣银子。 只是简单在圈子里宣传了一下，科举考试版的“三年真题五年模拟”就已经卖爆了。 公考辅导，确实是门好生意！ “买卖的事情，林姐姐就放心吧，我会帮你操持着，你在后面帮我管着账目就好了。” 第八十五章 拿快递(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成功的女人，额……或许，也有可能，不止一个…… 贾环深知，有些事情，不是自己通过讲道理就能够改变的，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到最后还得是物理。 比如，不听话，就得打…… 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概莫如是。 无论什么情况下，想要战而胜之的方式都很简单，先要搞清楚谁是我们的朋友？ 谁是我们的敌人？ 搞清楚这两问题之后，就想尽一切办法，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最后以多击少，赢得就是那么朴素。 其实第一笔投资的成功，对于贾环而言非常重要，就相当于南门立木，比如先给投资人，也就是林黛玉树立信心，让她相信，只要是自己看好的项目，就都能够翻着倍的赚银子，这就是投资信心，和相信房价永远涨是一个道理。 林黛玉简单翻了一下手中的账册，笑骂道：“我可没工夫给你管账，你赚了银子，是你的本事，看舅舅要不要你还账就是了，反正银子放在你们家，我就没有再考虑过了。” 要不说林黛玉也是个明白人，打一开始就知道，银子好借不好还，心理预期已经降低到几乎没有。 贾环倒也不是非得让林黛玉管账不可，只是想要加深一下两人之间的联系：“林姐姐，你就帮帮我嘛，再说除了你，我也没有人可以依赖呀！” 弟弟就是这点好，不用装可爱，那是真可爱，单纯凭借年龄优势，就可以毫无顾忌撒娇卖萌，再加上耍赖，恰恰都是姐姐们爱吃的那一套，简直无敌了。 被贾环一双大眼睛盯着，林黛玉果然招架不住，连抵抗都没有，瞬间就投降了。 “我帮你看账册可以，但要是你亲姐姐来了，可不能把我卖了，不然的话我可不依。” 就是有点小傲娇！ “她才没工夫管我呢，现在不知道又帮着谁做什么呢！” 说起探春，贾环也确实有点不太高兴。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曾来看自己这个弟弟一趟，连带着赵姨娘这边，平日里也不是很经常涉足。 要知道，即便是贾环，每日里读书写字，还有一大顿琐事，也还是基本上每天都要到赵姨娘房里打个招呼，问个安什么的。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当母亲的有再多的不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也不会故意坑害自己的孩子。 所以一些偏心眼，甚至都偏成仇人一样的母女关系，确实很难理解！ 每个人都有自主决策的自由，贾环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林姐姐，刚才你们家的那两个人借我使使呗？” 也就是关系近了，贾环现在找林黛玉，是借完了银子，就开始想着借人。 没办法，手头的资源有限，几乎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只能蹭来蹭去了。 不过贾环暂时也就只能蹭蹭，如果想要更加深入的话，还得是靠自己的硬实力才行。 “要他们有什么用？” 林黛玉歪着头问道。 主要也是不了解外面的世界，自然搞不清楚人力资源优化配置这种事情。 在资本的世界，一块废柴都有他独特的用处，更何况是两个高手。 “帮林姐姐打理产业呀！” 贾环理所当然道。 其实从头到尾，贾环都没有想过要吞掉林姐姐的银子，只是帮着理财投资，甚至就连费用都没有想赚取。 都说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贾环想要主动提供的，就是免费的服务，银子什么的，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只要人有了，那就什么都有了，贾环的眼界还是比较开阔。 不过林姐姐显然对于商业上的成就没什么兴趣，满脸无所谓道：“你想用就用呗，产业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乡试才是你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出身官宦世家，功名对于一个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林黛玉可太清楚了。 之前没有兴趣劝大脸宝，也只是因为对方完全没兴趣，也没毅力。 读书考科举，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想想现在考公，每年那么多岗位，但是平均考中的年限，也差不多要两三年了，心里没点坚持，啥啥都干不成。 “功名重要，银子也重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贾环没头没尾回了一句。 当官就不要想发财，发财就不要想当官。 有一些法子确实能捞银子，但是手段太脏了，贾环接受不了，所以还是趁着现在有功夫，给自己提前准备点资产，培养些人手，赚点干净银子。 “你就放心吧，林姐姐。” “姑父之前的文章，我几乎全都背下来了，再加上前一阵子，国子监出样册子，着实整理了不少优秀的八股文章，几乎全都是庶吉士以上的前辈们科场所作。” “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我这也已经记下了一两百篇，多少也已经有点心得，等开学之后，做几篇文章，让国子监的先生们再指点一二，应付一个乡试，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记性好这种事情是天生的，别人也羡慕不来。 就好像是数学一样，每个班可能都有个牲口，尤其擅长数学，只要一考试，几乎每次都是满分。 老师讲的他都会，老师不会的，他还会。 这就是天赋异禀！ “林姐姐，不如咱们还是聊聊怎么赚银子吧？” 贾环还是想和林姐姐详细解释一下自己的计划，毕竟作为最大的投资方，林姐姐可以不关心，但是自己作为被投资人，不能不表明态度。 男人就是得这样，不仅要主动，还得坚持。 耐力不够怎么可能让对方满意？ “那环儿你就说说吧，到底想怎么赚银子。” 也是被贾环缠的没办法了，只能勉为其难听听，毕竟打小就算是在银子堆里长大的，对于这种司空见惯，唾手可得的东西，林黛玉实在是有点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我准备先拿块地！” 第八十六章 谈情(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拿？块地？” 林黛玉此时只觉得满头问号。 种地确实是条路子，但那是在南方，水土丰饶物产丰富，种粮食也好，养蚕缫丝也好，都是不小的收入。 如今在北地，种地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即便是府里的庄子，一年到头下来，刨除人吃马嚼，几乎就不剩下什么了。 而且还不能压迫过甚，否则庄子里的人也就活不下去了。 实在是算不上好买卖！ “没错，就是拿块地！” 贾环十分果决，盯上土地这门生意已经很久了，套路简单，盈利还高，只要有背景就行了。 “大秦的商税比例还是比较高的，差不多十五税一，当然这只是官制。” “一车货物如果真的要顺利进城，加上上下打点，怎么着也得抬到十二税一，甚至是十税一了。” “但是恰恰有许多货物，并不一定非得进城交易才行，只需要人能够进城，完成交易之后，再回到城外交割相应的货品，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的话，就能够节省很多成本，对双方都有利，何乐而不为。” 说白了，贾环提供的服务很简单，就是一种钱货分离的交易模式，颠覆了传统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贸易模式。 “你要是这样干的话，恐怕朝廷不会同意吧？” 林黛玉很容易就听明白了贾环的商业模式，说白了就是降低交易的成本，更确切一点来说，降低的是税收的成本，也就是朝廷的财政收入。 敢对朝廷的税收动手，在林黛玉看来，无疑是得不偿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在法治健全的年代，每个人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尚且没有人敢打保票，一定能够平安保全，更何况是法制不健全的年代。 “朝廷其实是个很虚幻的概念，到底什么是朝廷，有人能说的清楚吗？” “而且，我做这些，并没有触犯朝廷的律令，凭什么不同意？” 贾环没有单纯到，只要是件事情，不违反规定就可以做的地步。 所以才在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背景的问题。 有贾家这棵大树在头上遮风挡雨，贾环只要不是谋反，只是捞点银子，问题就不大，即便是皇家，也得给三分薄面。 苛待功臣之后的帽子扣在头上，压力确实有点大，不是谁都可以扛起来的。 说起朝廷，林黛玉本人，对朝廷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对当今的皇上。 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是因为为皇上尽忠职守，全都丧命在江南，林黛玉不记恨就不错了，确实很难心生好感。 此时林黛玉看着贾环，眼睛都有点冒星星。 认真自信的男人，确实很帅，很有魅力！ 当然贾环自身的条件，也是很重要的加分项！ “环儿，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最好还是和舅舅商量一下。” 这已经是林黛玉最中肯的建议了。 在林黛玉看来，有问题的话，和长辈们商量一下，总是没有错的。 而且，还要借助家里的名头，如果长辈不支持或者不知情的话，可能会有麻烦。 “你就放心吧，林姐姐。” “说到底我也就是为了培养几个自己的人手，不然的话，府里一个个都靠不住，将来遇到事情的话，还是少不了麻烦。”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前路复杂完全是可以预见的，只是贾环没有兴趣一个人去应对，倒不是不能，只是单纯的不想。 但是环顾四周，贾环就像是中年人一样孤独，几乎没有人可以依靠，反而有许多人，都需要依靠自己，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提起培养点人手的话，到时候招架起来，难免会有一些麻爪。 另外和小姑娘聊天，也还是要注意点格调，银子这种事情，在关键的时候提一提就行了，不能总提，不然的话难免以为，你就是个穷逼。 小姑娘喜欢银子是真的，小姑娘喜欢的不仅仅只是银子，同样也是真的。 尤其是林姐姐这种，官二代加富二代的文艺女神，能和你聊聊科举，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他事情，也就是帮忙，这样是只谈银子的话，得换个地方。 比如商务会所什么的…… 贾环就很擅长这一点，明明就是自己想要赚银子，却把自己描述成为被迫的，只是为了家庭和理想而奋斗，格调立马就不一样了。 “没想到环儿你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考虑那么深远的问题了！” 很显然林姐姐已经被贾环带进沟里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链二哥也好，宝二哥也好，看起来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日子还得过下去，那么大的府邸，总不能说散就散了，也就只能靠自己多努力了。” “不过还好，还有林姐姐你能帮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贾环一下子就把林姐姐抬到了比较高的位置上，无论是地位还是重要性，明显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差不多，就是在暗示一些信息了。 林黛玉也是十分敏感，面红羞涩道：“我有那么重要吗？” 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听起来，却有一股撒娇的味道，最起码贾环是这样感觉的。 贾环确实是比较偏爱林姐姐，倒不是单纯因为林姐姐手上有银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富婆，而是主要喜欢林姐姐的性子。 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心里面却很有主意，典型的外柔内刚，而且对于不同的事情，都颇有见地，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独立的价值观和独立的人格，这一点非常难得，尤其是在封建社会条件下。 “把吗字去了！” “林姐姐自信点，你确实很重要，最起码对我来说很重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不要再傻乎乎的再提到别人，提到大家了。 没有人不喜欢被肯定，尤其是女性！ 社会本来就不公平，在很多方面，其实女性天然就处于弱势地位，所以对于外在的肯定，有着一种天然的渴求，一种比男性还要强的渴求！ 贾环说话的时候，就盯着林黛玉的眼睛，十分真诚，也十分强势。 看到林黛玉逐渐开始害羞，又低下头来，贾环知道，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第八十七章 宝姐姐也想插一脚(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哟，玉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环兄弟又欺负你了？” 薛宝钗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先到了。 就爱换转头望去，只见宝姐姐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凌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上去并不觉得奢华，只有识货之人才能明白，到底是什么才是好东西。 坦白来讲，贾环还是比较喜欢宝姐姐的长相，属于典型端庄大气，大青衣的路子，非常适合娶回家做正妻。 至于什么是大青衣？ 详细解释没有必要，只需要参考一下曾黎和白洁……额不，刘涛老师的长相，大概心里就有数了。 典型的正房大妇长相，不用问，都没有人会认为有可能是偏房姨太太什么的。 不过，来得不是时候呀宝姐姐，贾环忍不住心中腹诽道。 “哼，他也得敢！” 林姐姐语气有点傲娇，还有一点点有恃无恐，至于为什么能够有恃无恐…… 不言自明。 有一说一，林姐姐在外人面前，已经变得越来越有底气了，尤其是面对宝姐姐的时候，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小受气包了，遇到什么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哭。 “宝姐姐今儿怎么那么得空，说起来也是有日子没见了。” 确实如此，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过年在贾母处。 薛宝钗本来就不是个爱串门的性子，平日里也不过就是跟着薛姨妈，经常到老太太处和王夫人处坐坐。 还有就是，薛家皇商的身份，并没有因为薛蟠的混账而被取消，所以生意还得继续做着。 按理说，其实薛宝钗和林黛玉的出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差异。 虽然薛家是商贾之家，但是很显然也不是一般的商贾。 其先祖曾经担任过紫薇舍人一职，所谓紫薇舍人，实际上就是中书舍人，在职责上，相当于是皇帝的大秘，主要业务范围就是日常替皇帝起草诏书，地位非常尊崇。 所以一般都有比较高的硬性要求，资历和文采自然不必多说，关键还得和皇帝关系比较亲近，也得能够获得皇帝的信任。 历史上，白居易、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甚至包括苏轼，都曾经担任过类似的职位。 官职不高，差不多四品，但是位置很重要，一般都是作为储相来培养。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薛家能够和其他三家相提并论，并成为四大家族的原因。 要知道林姐姐的林家，都没有挤进来，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环兄弟这是在埋怨我了，不如玉儿和你走的近了？” 薛宝钗随手就是一个小小的反击。 要不说女人不好惹，能躲就躲，贾环也是想瞎了心了，竟然还想着和宝姐姐茬一茬话。 “环儿和我是邻居，走的近了一点，也算是正常。” “只是不知道宝姐姐和宝玉那边，到底是什么个章程？” 不就是少男少女之间那点事儿吗？ 反正屋里也没有外人，林姐姐也豁出去了，直接放开了尺度，把宝姐姐一下子就给问住了。 主要也是因为，薛宝钗已经听母亲和姨妈谈起了两家之间联姻的事情，所以心底有点虚，虽然消息确实还被捂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有外泄。 “我可没想着偷偷跑出府里，结果在外面撞见了麻烦。” 短暂的被动之后，薛宝钗也第一时间展开了反击，女人就是这样，本身并不是特别大的事情，或许只是想找个理由斗斗嘴什么的，无关输赢。 林黛玉一下子就被戳中了痛处，本来就是自己一心想出去转转，然后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差点把贾环也给带沟里去，本身就已经很后悔了。 如今刚结痂的伤口，又把薛宝钗直接拉开了，怎么可能不心痛难忍。 正要反击，却被贾环拦了下来。 “宝姐姐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相较于一时的意气之争，贾环更加看重的是，才特么多大会儿功夫，怎么竟然连住在后院角落里的薛宝钗都已经掌握了准确的消息，都特么的没人管了吗？ 府里已经开始了整风，赦老爷就特喵的只顾着捞银子了吗？ 薛宝钗见贾环语气有点严肃，也意识到不对，赶忙解释道：“我刚从太太那儿过来，周瑞家的过来禀报，前院有人讨要伤药，所以才听了两句。” “不过环兄弟你也太偏心了，只想着带玉儿出门，怎么都没有想过带着你宝姐姐一起？”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薛宝钗还企图一笔带过掩饰过去，选择主动出击的方式，和贾环拉近关系。 但是显然这个手段，是完全没有效果的，周瑞这个名字，已经被贾环记在了心上。 一个不懂得闭嘴的下人，一定不是个好下人！ 这是贾环一贯的观点。 搞清楚内在的链条之后，贾环也不想和宝姐姐扯一些有的没的，毕竟在现阶段，贾环虽然对宝姐姐本人，也比较有好感，但是立场上，天然就不在同一条战线上。 所以，有些事情，贾环决定，最好还是开门见山。 “刚才在和林姐姐谈一笔买卖，不知道宝姐姐有没有兴趣？” 说起来，贾环打薛家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薛家的家主虽然不在了，但是家产还在，作为皇商，经营多年，无论是渠道还是积累的财富，都是一座非常珍稀的金矿，需要好好挖掘一下。 “什么买卖？” 薛宝钗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过在意。 按说，薛父去世之后，就应当由长子薛蟠继承家族产业，包括并不仅限于家产，以及一些核心的业务。 但是，薛蟠此人，太特么废柴了，坏事干不好，好事干不成，典型的五毒俱全型的废物。 没办法，生意总要有人管，也就只剩下薛姨妈和薛宝钗二人了，躲在幕后，假借薛蟠的名义，控制着薛家的整个产业。 手上过的不说是金山银海，也大差不差，所以对于贾环随口提起的生意，确实很难引起兴趣。 第八十八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没什么，一笔小买卖，不值一提。” 贾环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尤其现在项目只是才有了一个简单的想法，连基本的策划都没有。 “环兄弟也太见外了，兄弟姊妹们之间，谈什么大买卖小买卖的，只要能帮上点忙，那就是义不容辞。” 不得不说，宝姐姐还是很会做人，倒不一定非得扣上心机重的帽子，换个高情商一点的说法，称赞一句情商高也未尝不可。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在城外拿块地，但是对于南来北往的行商，都不是很熟悉，所以有问题想请教一下宝姐姐。” 顾问，才是宝姐姐的正确用法。 而位置，才是决定开发用地最大的价值因素。 “不知环兄弟具体想要了解哪一方面，还有就是想要拿地做什么，具体都有哪方面的考量？” 贾环并没有立刻回答宝姐姐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林姐姐，仿佛在说，看看，这才是做事情的态度，学着点，平时一点都不认真。 得到的回应，无需多言，又是一对卫生眼球。 不得不说，薛宝钗的思路很清晰，非常典型的目的导向，关心的问题，目标性也非常明显。 想要人家出主意，自然就要先讲明白自己的问题。 “我想在城外选一处地方，给往来的行商们，提供仓储和交易服务，这样的话，光城门税一道，就能省下来不小的成本，而且有些东西，本来就没有必要进城。” “既然是为大家服务，那就肯定得选个大家方便的地方才行，不然的话，不就变成添堵了吗？” 也就是服务意识已经养成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先站在甲方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不然的话，在封建没有人权的时代，一纸命令下来，还是得乖乖照做。 薛宝钗一听，就知道这是门好买卖。 虽然自己家做的不是行商的生意，但是日常也脱不开干系，算是半个同行，而且在许多方面，还得仰仗这些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同行们。 不然的话，只靠着薛家这点人手，想要完成皇家交代的采买任务，基本不可能。 “地方其实好选，京城的大部分物资供应，基本上都是从东南方向过来，所以选址的话，就按照这个方向来，肯定不会有问题。” “而且不用穿过城里，还能够降低不少运费。” “考虑到环兄弟你也不太方便出城，不如我安排经常跑这条线的掌柜和伙计，先去打打头阵，看看具体是什么个情况？” 搞清楚贾环的意图之后，宝姐姐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没办法，谁让银子的魅力太大。 而且还有一点，薛家自从家主过世之后，基本上就一直在走下坡路，这是不可避免的大趋势。 许多往年积累下来的关系，全都系于一身，关键点断了，那就是整个关系链条的断裂。 而在人情社会，没有了关系之后，几乎就是寸步难行。 薛家好不容易保住了皇商的名头，算是稳了稳脚跟，只是道阻且长，顶梁柱没了，大厦坍塌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贾环提供的思路，让薛宝钗敏锐的意识到，是个很好的机会，能赚多少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和京城里的勋贵们，再重新搭上线，之后的话，想赚多少银子，都不在话下。 贾环仿佛没听懂一样，笑道：“宝姐姐不着急，选址是最后一个阶段的事情，眼下暂时还用不上。” 倒不是贾环有意吊着薛宝钗，而是真的没有必要。 对于薛宝钗的心思，贾环是洞若观火，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贾环并不在意。 一个人有想法，有私心反而是一件好事儿，有私心就代表着有欲望，有欲望才能够调动人心。 反而是林姐姐这种，几乎已经快要无欲无求的人，相对而言，更难把握。 谈什么都无所谓，还能谈个毛线悠悠球…… “地的事情怎么能不着急，要知道京城这边的地……” 薛宝钗话只说了半句，就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就停了下来。 对于贾府而言，地能算个毛线。 而且京城周边的地，以皇庄居多，即便掺杂了一些非皇家的地，也基本都是四王八公的私产。 如果能够卖给贾家一个人情，送一块地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情。 到底还是一门双公，底气十足，就连薛宝钗自己也没意识到，心底里默默升起了太多的羡慕。 “买卖是好买卖，但不是贾家一家就能够吃下的，还需要有一些合作方才行。” 贾环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要不我回去和母亲商量一下，要是环兄弟手头银子不太凑手的话，看看能不能挪一部分出来，给环兄弟使使，将来也不用还了，不管是赚了还是赔了，都认了，就当是入股了！” 贾环饶有兴趣的看着宝姐姐，心中却在感叹，白瞎了这张脸，还是没有逃过那些个十分俗套的套路，看到好项目，就想着用银子开路，手段太老套，一点意思都没有。 “宝姐姐放心吧，林姐姐已经给了我一大笔银子，估摸着应该够用了。” “而且还有一些有实力的合作方，大家总得意思意思，把该出的银子出了，到时候也就基本够用了。” 贾环不是冤大头，所有的合作方，都必须出银子，就连皇帝本人也不例外，不然的话，压根就不会把事情放在心上，要知道一两银子也是钱，不会有人拿来直接打水漂！ 宝姐姐也忽悠不下去了，只能换个套路，真诚道：“环兄弟，要不让薛家也入一手吧，正好还可以直接安排江南甚至是海外的渠道接进来，等到上手推广的时候，进度上会快很多。” 贾环绝口没有提让薛家加入的意思，倒不是因为薛家的银子不值钱，而是除了能够提供银子，薛家几乎提供不了更多有价值的资源了。 只要有好的项目，资源几乎就是最小的问题，凭什么非得让薛家进来分一杯羹，而且还有其他的股东，到时候看薛家不顺眼，直接暴击一顿，白夺了份子，还是得被赶出去，德不其位必有其殃。 第八十九章 整顿影响(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在京城这地方，想要做点事情，贾环已经提前想好了最大的合作方。 “宝姐姐太着急了，项目现在还是个没溜的事儿，连个空壳子都没有，还是再等等吧。” 对于银子这种东西，贾环是既看重也不看重。 毕竟这玩意儿有用的时候，那是真有用，没用的时候，那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在贾环的再三坚持之下，薛宝钗只得作罢。 倒不是没想过绕过贾环自己搞，只是在京城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薛家本来就是一块待宰的肥肉，原本就有很多人想要上来分一口，如今送上门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至于为什么不主动寻求和王家合作，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想到，否则的话，当初来京城的时候，干脆住到王家好了，也不至于非得住到拐着弯的亲戚贾家。 不过薛宝钗还是不死心，最后还是坚持道：“环兄弟，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可千万不要客气。”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薛宝钗也知道，许多机会想要抓住的话，就得赶在第一时间，不然的话，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其实贾环还是比较喜欢宝姐姐这种性子和习惯，非常适合当合作伙伴，或许做事情目的性有点强，心里也比较有成算，在大多数的人心里，或许是心机太重的表现，但是在贾环看来，未必是件坏事儿。 常言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和宝姐姐在这种人合作，只需要担心对方在关键的时候，会不会把自己卖了就行了，完全不需要担心能力和配合的问题，也算是一种明显的优势。 面对宝姐姐的再三哀求，贾环只能勉为其难，先应了下来，毕竟事情没有落定之前，答应宝姐姐，原则上也是可以的。 “不过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不都已经出门了吗？怎么就突然又回来了？而且还有人受了伤，当时听到的时候都吓死我了！” 到底是控场的老手了，宝姐姐很自然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你们俩买卖谈完了？” 林姐姐也不是吃素的，假装没听到，直接挤兑了薛宝钗一下。 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了，都是借住在府里的亲戚，却享受着不同的待遇，以及下人们的评价也不一样，很难不让林姐姐这种傲娇的文艺女神多想。 也就渐渐养成了，见面不掐两句的话，总是感觉不太舒服一样。 薛宝钗到底经验丰富一点，脸红了一下之后笑道：“打一进门就看到你们两个活蹦乱跳，可不就是没什么问题吗？” “我还没说你们呢，出去玩都不想着我，现在反倒倒打一耙，不识好人心。” 说完，宝姐姐也假装生气的样子。 贾环从来都没见过端庄大方的宝姐姐，竟然还有小女儿的一面，反差对比之下，显得尤为可爱，扑通扑通的心跳，不由怦然一动。 看得有点痴了…… 没流口水…… “咳咳……” 耳边传来林姐姐清嗓子的声音。 “环儿，眼珠子还能拔出来吗？” 林姐姐皮笑肉不笑的问话声从耳边传来，贾环心道坏了，玩砸了…… “眼珠子不用拔，要拔出来的也不是眼珠子。” 至于拔什么，贾环表示要私聊…… 贾环尬聊了一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主要也是贾环有点太放飞自我了，前脚刚跟林姐姐试探了心意，关键还得到了回应，后脚就盯着宝姐姐看呆了，实在是不合适。 想当年，龙叔犯下世界上男人都会犯下的错误的时候，也不是当着龙婶的面。 毕竟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能就不仅仅是不道德的问题了…… 那画面…… 嘶……太赤鸡…… 不敢想象。 “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出去玩路上遇到了一个纨绔子弟，老爷给安排的几个护院，把对方全都打发了，可能动手的时候，没有太留神，受了一点小伤。” 假话全部说，真话不全说，贾环这也不算是骗人。 毕竟林姐姐家里还安排了人手这件事情，暂时还处在保密阶段，最起码不能从自己嘴里传出去，贾环对于一些不相关的人和事，口风一直还比较紧。 “不聊这个了，两位姐姐感觉最近府里的下人们，都有没有什么变化？” 贾环和小院以外的人打交道还是比较少，基本上也用不到，只需要和关键的人保持好关系就行了，下面的事情，自然有人盯着执行。 所以有时候，主动提问，反而成了最好的了解方式。 许多措施和管理制度的改进，说到底还都是为了人服务的，客观上的改变只是手段，主观上的改变才是目的。 想要了解府里下人的变化，没有比直接询问两位姐姐更加直接客观的方式了。 “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府里的丫鬟小厮，最近确实勤快了不少，而且说闲话的人也少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两三个人凑在一起，就开始叽叽喳喳，传一些有的没有的闲话。” 到底还是宝姐姐更细心一些，确实留意到了一些细节，其实这和个人的性格也有关系，依着林姐姐的性子，才没有耐心管这些有的没的，尤其是现在单独居住之后，那就更没有什么联系了，林姐姐才懒得管。 “真的没有了吗？” 贾环坏笑着反问道。 “你讨厌！知道了还明知故问！” 宝姐姐稍微有点恼羞成怒了。 主要也是因为，贾环刚从宝姐姐嘴里挖出了一点信息，周瑞家的刚给王夫人传了小话，如今立刻就被拿来说嘴，宝姐姐也是要面子的。 “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儿。” “我知道两位姐姐都不是那种喜欢揽事儿的性子，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得请两位姐姐帮帮忙。” 贾环态度很郑重。 “前一段时间，府里的下人确实不像话，不管是什么事情，还是什么话，都敢往外传，着实让老爷尴尬了一番，所有才有了最近这次的整顿。” “但是这些只能起到一时的功效，想要长治久安的话，还得是靠着平时的功夫，一点点磨着养成习惯才行，所以想要劳烦二位姐姐多上点心，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随时来跟我交流下，然后我再禀报老爷和大老爷。” 第九十章 还有王法吗(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贾环也是想要一箭双雕，既能够引进第三方监管府里的下人们，也能够同时加强一下和两位姐姐的联系，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回事儿，都没有接触的机会，还能谈个屁呀！ 付费业务吗？ “就当是帮弟弟一个忙了！”贾环笑道。 不过二人明显还是有顾虑，前宅后院权责划分一直比较清楚，按道理来讲，前面的事儿，都是家里的老爷们做主，后院的事儿则是由当家主母拿主意，男主外女主内，概莫如是。 有王夫人和王熙凤坐镇，两人如果要是直接答应了贾环的请求，多少有点越俎代庖的嫌疑，而且家里还有几个春，又不是完全没人可以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解释，都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面对贾环真诚的请求，也不好直接拒绝，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 不过到底还是林姐姐放得开，笑道：“我们一个姓林一个姓薛，可都不是你们家的人，如何能管你们家的事情？” 心底无私天地宽，要说潇洒大气，还得是林姐姐！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小弟才请二位姐姐帮忙！” 当然，还有半句话贾环没有说出来，怕挨打…… 想要做我们家人，也不是不可以…… “按说最近两天也该出结果了，不如两位姐姐再考虑一下，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年前就已经把赖大安排出去了，说起来赦老爷也是个狠人，贾环本来只是打算让其巡查一下本地的庄子也就算了，但是赦老爷却是直接一杆子把人支到了外地，一来一回没有个个把两个月的功夫，暂时是回不来了。 …… 稍晚时候。 贾政内书房，梦坡斋。 也算是大脸宝的一块福地，毕竟没少在这儿挨过打。 贾环也算是梦坡斋的常客了，要是论起会员等级的话，说不定要比大脸宝还要vvvip一点。 只是不巧，没想到赦老爷也在。 长幼有序，按照正常来讲，贾赦作为老大，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找贾政的话，只需要吩咐小厮，把贾政请到自己的书房就可以了，没有当哥哥的主动来弟弟房里的道理。 也是打交道时间长了，贾环已经摸清楚两位长辈的脾气，倒也没有太死板的守着所谓的礼节，而是调侃道：“哟，今儿什么日子，大老爷也在呢，最近门槛都快被踏平了吧？” 贾赦倒也没端什么长辈的架子，笑道：“些许小事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贾环都不用细问，看赦老爷的表情就知道，最近过得很滋润，估计银子没少收。 大过年正是高兴的时候，按理来说，长辈心情正好，即便是有什么事儿，也得晚一点再说才合适。 但是贾环可没有那份心情惯着，直接问道：“不知道大老爷准备怎么个章程？” “算算日子的话，赖大管家也就半个月一个月的功夫，也就该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还能反了天不成！” 赦老爷最近马屁被拍的很爽，明显是有点飘了，就连赖大这种老人，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反天倒不至于，不过我可听说了，赖家一直在运作，借着咱们贾府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想给他那儿子赖尚荣谋一个外官做一做。” 其实按理来说，赖嬷嬷作为府里老资历的下人，在老太太面前也有一些体面，但是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本分，贾环从来都不认为，曾经的功绩，就可以抵消现在的过失。 所谓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有些东西，只有我给你了，才能算是你的，但是不给你的话，你不能抢。 不过赖尚荣这名字起的也忒特么的有点意思，单看字面意思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应该不至于吧？” 政老爷也被惊着了。 按道理来讲，以赖家对荣宁二府多年的付出，给晚辈脱了奴籍，顺便赏个差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些都不能偷偷摸摸搞小动作，不然传出去的话，成何体统！ 还以为贾家容不下人！ “已经有风声传出来了，自然就不可能空穴来风，不然的话咱们不妨等等，看看赖嬷嬷到底会不会去求老太太，把赖尚荣的奴籍给消了。” 贾环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说起话来自然是言之凿凿，由不得两位长辈不相信。 贾赦此时也是一身冷汗，一直以来都认为手拿把掐的事情，没想到背后还能来这么一手，万一到时候老太太一时不察，心一软，口风一松同意了，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已经不在朝堂有些年头，但是基本的政治敏感度，还是一直在线的。 贾府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忍气吞声，就是为了避祸，只有等当年参与过朝廷政局剧变的人，相继都老去，甚至离世之后，亦或许等下一代帝王登基，才有可能把历史的一页，真的翻过去。 当主子的都在装孙子，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下人的儿子安排出路，弄出去当个官，当个知县什么的，很容易引起皇帝的注意和反感，可以说这么多年的低调都毁于一旦也不是没有可能。 “环哥儿有什么主意，不妨直说？” 贾赦也搞清楚了问题的关键，还得是自己人才能靠得住，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确实是个有主意的，最近的舒坦日子和贾环出的主意也脱不开关系。 “日子还是过的太舒服了，得活动活动才行，不能整天养着，养时间长了，肯定会出毛病！” 说起来贾环也算是半个阴阳家了，正常说起话来，也是带点阴阳怪气。 “好好说话！” 贾政笑骂道。 主要还是看到赦老爷有点吃瘪了，贾政也不好不出言制止，一方面需要照顾大哥的情绪，另一方面也得维护一下贾环，省得真翻了脸，贾环吃亏。 “咱们家的下人，过得比主子还尊贵，也不满京城打听打听，谁家会这样干？” “对于咱们府里有过贡献的老人，我不反对给一些优待，但是优待也不能过甚吧，凭什么伺候过长辈的下人，就得更尊贵一些，还有王法吗？” 第九十一章 搞谁不搞谁(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行了，老太太当年定下来的规矩，不是让你在这儿大放厥词的，赶紧说正事儿！” 政老爷眼看画风不对，赶紧打断贾环道。 或许是出于尊老，亦或许是想要树立一下老人的权威什么的，反正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确实是贾母定下了这条家规。 子不言父过，自然也不太好言母过，尤其贾环还是孙辈的，有些话说出来就更不合适了。 贾环也是不清楚，不然的话，也不会放飞自我。 “咳咳……” 贾环被噎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办法很简单，就是彻底调整一下工作岗位！” “现在要想一步到位的话，直接把人清理出去显然不太可能，不只是老太太会有意见，太太也会有意见，只能采取这种办法。” “眼下只是动了一下赖大，效果你们也看到了，底下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安分的，有些事情，有些人的底细，想必大伯这段时间也摸得差不多了。” 贾府就像是一个单位，下人就像是单位里的工作人员，而有背景的下人，就像是有了某种保障一样，轻易肯定是不能开除和辞退的。 不过贾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根据工作需要，调整一下工作内容，也算是正常的安排调度，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就等赖大回来之后，就安排他和链儿一起再去趟江南，正好许多采买上的事儿，也需要个老手把持着。” 赦老爷想明白之后，一锤定音，安排好了赖大的行程。 “如果想要达到一个比较好的效果，最好还是要树立一个典型，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同时也好让下人们都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多努努力！” 见事情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贾环打算再添一把火，给大家来个惊喜。 程度不亚于被女性朋友的男朋友，突然提前从外地回来，堵在房间里的那种……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选谁不选谁，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赦老爷沉吟道。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贾环肯定是不会再继续主动多说了，再往下说下去，就有骂街的嫌疑了。 长辈就得有个长辈的样子，晚辈也得给长辈点尊重，不然总是耳提面命的话，很容易让别人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儿子。 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 …… 政老爷看起来也没有兴趣继续掺和，趁着赦老爷考虑的功夫，竟然开始问起今天晚上的事情。 “听跟着你的人回来禀报，说是在外面和别人起冲突了？” 主要也是已经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知道贾环和林黛玉没受到什么伤害，政老爷才能不紧不慢的在这儿问话。 “没什么大碍，只是个纨绔子弟，说是镇国公府牛伯爷的混账儿子。” “说起来到底还是他们吃亏不少，面子里子算是丢尽了！” 贾环情绪很平淡，压根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镇国公府给人家道个歉。” 没想到政老爷也有这么一手，浓眉大眼的，还能想出这样蔫坏的主意。 老同志，你路子走宽了！ “行吧，明天什么时候，你看比较合适？” “要不要把林姐姐一块喊上？” 贾环节奏也很快，搞清楚政老爷的意图之后，瞬间打起了配合。 “玉儿也动手了？” 政老爷声调一抬反问道。 “嘿嘿~” 贾环笑了两声，道：“那肯定没有，除了咱们家的护院动手了之外，也就我打了牛犇两拳，其余也就是林姑父之前留下的人手，也动手打了对方的人。” 晚上和外人见面的事情，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就算自己不提，家里的护院和车夫，肯定也是要一五一十向上汇报行程，与其被动等着问，不如自己交代了。 “那不就得了，玉儿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以后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她身上牵扯。” “说起来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玉儿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号的人，年前赏赐东西有点显眼，这不为了掩人耳目，借用了娘娘的名义，专门赏了东西，回头你给玉儿送过去。” 到底是有许多的忌讳，有些事情皇帝没有做到明面上，政老爷也只能选择配合保密。 自己亲自去送目标还是太大了，贾环正好合适，顺手就给安排了差事。 “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政老爷笑着继续问道。 “说是林姑父安排来京城暗中保护林姐姐的，之前想要浑水摸鱼进咱们家来着，但是府里的人暗中识破了，所以就只能守在门口。” “正好今儿碰上林姐姐要出门，暗中跟了上来，还好有这两人护着，不然在外面搞不好要吃亏了。” 其实贾环也想搞清楚具体情况，但是苦于和林姑父以前就没有什么交集，以后就更不可能有了，所以许多情况肯定不知道，只能通过政老爷这边，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二。 毕竟大舅哥哪有不了解妹夫的…… “回头我让府里的人查一下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之前你姑父的来信上，并没有提起详情，我也只知道个大概，还是听你姑姑提起的，说是林家就在江南，平日里也算是乐善好施，帮了不少人。” “既然能过了玉儿的眼，最起码能证明，现在还算是可靠的。” 贾环忍不住想翻白眼，您老人家还知道个啥，天天混日子混习惯了吧，基本情况都摸不清楚。 要知道姑父可算是正经亲戚！ 从字面就可以看出来，和姨夫完全是两码事儿！ “父”和“夫”的区别，远近亲疏，一眼就能看出来！ …… “要不就先选周瑞吧，我可听说了，这老小子跟你过不去，暗地里为难你不说，而且周瑞家的还经常在背后，向太太偷偷抹黑你。” 一直没吭声的赦老爷突然插嘴来了一句。 想想也是，反正没有自己人，搞谁不搞谁，先搞谁，还是后搞谁，对于赦老爷而言，没什么大所谓，自然乐得卖给贾环一个人情。 荣国府的管家，按照立场和来源，差不多可以分成三类，一类是贾母的人，一类是王夫人的人，还有一类其实是家生子。 第九十二章 退赃还是抄家(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只要搞清楚各自的立场之后，先下手的对象，就很容易做出选择了。 对手固然是强大的，但是对手也是可以分化的。 就好像老蒋当年的势力，在大洋对岸的漂亮国人看来，其实就是兼并重组的公司。 名义上是一个统一的对外组织，但是实际上各有各的小算盘，利益不一致，立场就不一致，自然就更加谈不上团结协作，只能是一盘散沙。 “您可别瞎说，没有的事儿，太太从来都没有支使人为难我们娘俩，而且待探春姐姐可好了，就像是亲生的一样，而且绝对我和宝二哥都是老爷的儿子，太太和老太太，都绝对没有区别对待的迹象！” 好家伙，直接来了个否认n连…… 有些帽子，赦老爷可以顶得住，但是贾环绝对不愿意沾边，而且政老爷还在边上坐着，没那么刺激人的。 “行，你小子坚持下去，将来一定有前途，比你爹有出息！” 赦老爷也是不怒反喜，经历过残酷的斗争之后，已经深刻的意识到，所谓厚颜无耻，并不一定是贬义词，换个说法其实就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代名词。 “怎么样，动你媳妇儿的配房，你没什么意见吧老二？” 不管怎么着，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赦老爷也知道政老爷和王夫人的感情已经破裂了，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面对这种问题，政老爷能说什么，仅有苦笑而已！ “那你安排个人，准备接手这一摊子事儿吧。” 赦老爷也不贪心，直接把即将空缺出来的职位，双手奉送给了贾政。 既然已经定下了二房管家，那就继续遵从老太太的意思，只要把底下的人收拾老实了，至于谁当家谁干活都无所谓。 而且这么干还有一点好处，到最后获益的是政老爷，矛盾也就很自然会从长房和二房之间，转变为二房内的矛盾，搞好搞不好，你们两口子自己商量去吧，反正赦老爷拿到了银子，还把麻烦甩了出去。 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 “不知大伯准备怎么动手？” 贾环好奇道。 “还能怎么动手，直接找个理由，把家抄了就完事儿了呗。” “你不都说了嘛，肯定能抄出来银子，既然有了把握，那还等什么。” “要不再请清虚观的张真人挑个黄道吉日？” 事情拿好主意，贾赦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开始和贾环开起了玩笑。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贾环只觉得无语。 当然也只是无语，并没有凝噎和执手相看泪眼…… “太粗糙了！” “手段太粗糙了，一点艺术美感都没有！” “怎么说您也是进过宫的人，能不能有点追求！” 贾环不喜欢粗暴的手段，尤其是肉就在盘子里的时候，已经被肢解做熟了，这个时候吃相一定要优雅。 “费那个劲儿干嘛，左右都是家里的下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也管不着。” 赦老爷几十年也是粗糙惯了，把年轻时候，养成的良好习惯，全都还回去了，几乎一点都没剩下。 “咱们最好还是慎重一些，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已经释放出缓和的信号，说明咱们贾家还是有机会的，最起码咱们西府这边，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注意府里的名声，平白无故抄下人的家，关键还抄出了一大笔银子，事情好做，但是话头传出去不好听。” 一般情况下无所谓，但是关键的时候，名声这玩意儿是真的要命。 许多时候，名声其实就代表着一种信用，一种以个人能力和个人品格为背书的信用。 每到危急关头，尤其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信任这种东西，几乎就是荡然无存。 而名声在这个时候，就能够发挥关键的作用！ 是一种关于某方面，无条件的信任！ “那你说想怎么办？” 赦老爷也是来了点脾气，一副宝宝生气了的样子~ 没有肉吃哄不好的那种~ “找机会在公开场合批评周瑞几次就可以了。” 贾环不疾不徐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一问一答，两人反应迅速。 贾环的办法简单，实用，都说人心似水，但是只要把握住了水流的内在动力，就很容易把握水的流动方向。 “底下的人，眼神都很活泛，只要故意为难周瑞几次之后，很快就会出现墙倒众人推的状况，到时候把柄捏在您手里，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贾赦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大拇指，道：“小子，要不说，还是你小子心狠手辣。”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斩草除根！” “行了，您也别谬赞了，要是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整顿一下府里的状况。” 贾环也不是不喜欢被拍马屁，但是像赦老爷这种，不知道是明褒暗贬，还是明贬暗褒的话，还是少听点吧，不然的话很容易就相信了这些鬼话。 “怎么搞周瑞都不是关键的问题，而是在于要树立一个榜样，让下面的人都想想清楚，到底是自己主动认罪，退赃认罚，还是心存侥幸，到时候直接来个抄家灭族？” 说白了贾环也就这点要求，毕竟按道理来讲，贾环在荣国府居住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了。 原因很简单，没有意外的话，将来整个荣国府的爵位和府邸，肯定是要传给贾琏来继承。 而贾环作为堂兄弟，自然就没有继续借住在堂兄家的道理，搬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真正让贾环上心的，就是在荣国府居住这段时间，不要有人来出幺蛾子，只想安静准备科举，当官成家之后，也就搬出去了，到时候爱怎么着怎么着，也管不着了。 成家立业，是一个成长的概念，也是个分割的概念。 “行吧大侄子，就按你说的办，我明天就开始着手准备，争取不让周瑞出了正月。” “到时候要是得了什么好处，肯定少不了你那一份儿。” 由于府内公中的银子，都在二房的把握之中，所以赦老爷很早就养成了赚私房银子，藏私房钱的概念。 第九十三章 要不缓和下关系(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类似的情况出现的多了，政老爷也就习惯了，最起码在赦老爷藏私房银子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无可指摘。 你连人家家产都一锅端了，人家藏点私房钱怎么了？ 抄家这种事情，也都是老规矩，干活的人拿个两成三成意思意思，毕竟不能白干活不是。 剩下的才是真正抄出来入库的东西。 赦老爷倒是大方，本来就是白得来的银子，自然没什么舍不得，来得太容易了，果然就不太知道珍惜。 就好像外围小姐姐一样，一旦失足落水之后，为什么就是一条不归路，归根到底还是来钱快，来钱容易，体会过那种快感之后，就再也回不到艰苦奋斗的道路上来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您老人家自己个留着玩吧，我现在每个月一百五十两银子，不出门都不知道往哪处花去？” 身份不一样，赦老爷搞点小钱花花无伤大雅，也是应当应分的，但要是换成贾环的话，事情的性质就发生变化了，是缺吃少穿了，还是苛待刁难了，都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还能了得？ “你是不知道其中的乐趣，我最近可是搞了不少好玩意儿，扇子书画什么的，改日有空闲了，好好教教你品鉴一下，毕竟是世家子弟，怎么能不懂这些！” 搞文玩这种爱好是要花银子的，而且数量不是一般的多，说起来也是一种悲凉，对于勋贵子弟而言，几乎没有什么文娱活动，出门吃饭喝酒什么的都很少。 按照朝廷律令，官员及官员家的子弟，是不允许踏足秦楼楚馆的，一旦被抓住之后，就是杖六十，严重点的就是罢官免职永不叙用。 惩罚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所以最多也就只能听听小曲，看看戏，没事儿打打猎，搞搞文玩。 嫖是没戏了，自己在家玩吧！ “小孩子不懂这些，你就别教了，等以后有功夫了，把玩多了，自然就就会了。” 在政老爷的眼里，贾环虽然各方面表现还算是优异，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些不良的嗜好，还是算了，等长大以后再说吧。 …… “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 “周管家的事儿发了！” “嗨，早就知道了，听说是拿了不该拿的银子，才被大老爷责罚了。” “要说还是大老爷手腕强硬，连太太的面子都不给，直接给撅了回来。” “你看到了？” “……” 没过几天，类似的对话，就发生在荣国府的各个犄角旮旯之中，一派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的景象。 要不怎么说，下人才是消息最灵通的，毕竟每天除了手上的差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活动了，不聊八卦聊什么，没事儿也得找点事儿出来。 就好像某些单位一样，坐办公室的人多了，日常工作安排的再稍微轻松一点，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总不能都跟上自习似的，一直不吭声，总得聊点什么。 这种情况之下，没有比嚼舌根子，八卦其他人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合适的谈资了。 “你说大老爷这是怎么个意思，连太太的面子都不给留一点，三下五除二直接把周瑞一家的差事都给夺了，而且还抄家抄出了不少银子，人也给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去了。” 王熙凤最近身体有点舒服，躺在屋里懒洋洋的，跟平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额头缠着窄窄的金线黑抹额，映衬之下，本来就很白皙的皮肤，越发更加晶莹剔透。 或许是屋内有点燥热，脸上稍微有点微湿，未施脂粉的脸，白里透红，像是刚做完运动一样。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 身量是看不到了，蜷缩在被窝里，身上只有纯白的中衣。 平儿则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边伺候着帕子擦脸，一边道：“你也是个操心的命，如今身体都这样了，还想着府里的事情。” “横竖大老爷都有安排，太太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老太太能不偏不倚就不错了，估摸着到最后也只能认了。” “况且周瑞一家也是个不争气的，平日里多吃多占一点也就罢了，如今被大老爷抓住了把柄，小十万两银子，也不知道从府里掏了多少窟窿，怪不得你每日里算账，银子总是不够使。” 王熙凤霸王一样的人物，也就平儿还能说两句心里话，到底是大小一块长起来的情分。 “我也是白担心罢了，一头是大老爷，一头又是我姑姑，到时候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在中间受夹板气的，不还得是我。” 谁都是谁的谁，谁不是谁的谁，谁可能是谁的谁，人际关系，莫过如此。 “你也就是白操心罢了，每天辛苦还不落好，何必太认真计较！” 到底是旁观者清，平儿也是不忿多时了。 只是性子比较温和，就和名字一样，有些话平日里不说罢了。 “不过我可听说了，都是环三爷给大老爷出的主意，没想到之前是那个样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没想到现在也出息了，到底当初咱们还是看走了眼。” 王熙凤不太待见贾环，还有赵姨娘，算是阖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儿。 “是啊，我也没想到，环兄弟还有脱胎换骨的一天，倒是小瞧他了。” 王熙凤只是被权力欲望冲昏了头脑，但并不是傻子，恰恰相反，在一些小心思上，要胜过很多人。 “你说回头我让二爷请请环兄弟怎么样？” “到底是个有出息的，还是二爷的堂兄弟，咱们也不好得罪太深，省得给将来埋祸根。” 要不说王熙凤能当家，眼神头还是很活泛，既然已经看出来贾环即将有发迹的趋势，自然是要小意拉拢。 倒不是说谁非得讨好谁，而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贾琏肯定是没啥出息了，这一点王熙凤心里比谁都清楚。 当初答应嫁给贾琏的时候，就已经权衡过了这个问题，打小的时候两家就已经联姻了，说起来王熙凤和贾琏，也勉强能算上半个青梅竹马。 第九十四章 嫂子请小叔子(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本身王熙凤就是个要强的性子，看重贾琏的就是性子温和不是暴戾之人，可能会没什么大出息，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不然的话，两个性格刚硬的人，凑在一起过日子，每天针尖对麦芒，早晚把对方扎死。 “就怕是二爷不乐意呀。”平儿温言道：“二爷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看起来随和，但骨子里还是个贵公子，平日里也就跟老爷面前服个软。” “如今想让二爷给环哥儿赔笑脸，恐怕会有点不太乐意。” “而且再怎么说，二爷也是府里正经八百的下一代当家，要是环三爷如今已经中举当官了还好说一点，现在什么还都没有，就得让二爷弯腰，恐怕也不好实现。” 作为王熙凤和贾琏的身边人，平儿已经侍奉了好些年头，可以说对于这两个人，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其他的都不用多说，只是单论王熙凤那么多陪嫁的丫鬟，以及贾琏原来房里伺候的那么多丫鬟，都被王熙凤陆续打发了，到最后只留下了平儿一个，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说得更直白一点，绝大多数的竞争对手，到最后比拼的就是谁更能活，只要把对手都熬死了，到时候你就是那个笑到最后的老艺术家！ “你说的也有道理。”王熙凤沉吟了一下，然后接着笑骂道：“你个小浪蹄子，惦记你家二爷多久了，才能够如此了如指掌？” 王熙凤和平儿说是主仆，实则更像是姐妹，无论是多么要强的人，身边懂得有个人能听自己倾诉，耐心忍受自己的唠叨和吐槽，不然的话，人很容易憋疯的。 慢慢说的话多了，感情自然就处出来了。 “你可别浑说，我从来都没有惦记过二爷，要说是惦记的话，不还是你总惦记着。” 平儿还是个大姑娘，哪里能经得起王熙凤如此挑逗，直接一连串的否认，紧接着就把锅甩了回去。 说起来王熙凤和贾琏，更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一边闹着，还不耽误心里一边惦记着对方。 反正面子上总是相互较着一股劲，都像是熊孩子，王熙凤强势一些，控制欲也很强，经常压着贾琏。 而贾琏则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王熙凤越是不想让做什么，就越是做什么。 倒不是一定有什么快感，而更像是一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路子。 “行了知道你委屈，要是哪一天真想你二爷了，只要点个头，我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舍不得把你外嫁，正好留在身边，做一辈子的姐妹。” 不得不说，王熙凤有时候说话办事儿，还是挺有样的，反正不管到最后怎么样，先把话晾在了前头。 “我可没打算搅进去，你们自己的事儿，自己看着吧，反正我不趟这趟浑水。” 平儿总是习惯性把自己置身事外，唯有如此，才能更加超然一些。 不然要是也做着姨娘梦的话，骨头棒子都该上锈了。 两人又闹了一阵子之后，王熙凤笑道：“要不然咱们先不用二爷出面，我单请环兄弟，到时候你作陪，怎么样？” 到底还是不死心，王熙凤也是个执行力比较强的人，反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定要和贾环把关系修复一下。 “你一个当嫂子的，单独请小叔子喝酒，传出去不太好听吧？” 平儿到底还是谨慎一些，见王熙凤又开始有点冒失，不免心中有一些担忧。 “嗨，想哪去了！” “环兄弟比宝兄弟还要小一岁，不妨事的！” 王熙凤也是当家做主惯了，心理年龄本来就大一些，再加上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在王熙凤的眼里，大脸宝也好，贾环也罢，都不过只是个孩子，自然无需过多的避讳。 平儿也知道王熙凤的行事风格，只要是打定了主意之后，基本没有人能够劝得动，也就不再多言。 见平儿默认，王熙凤也是说干就干，直接吩咐去请人。 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不然的话，反倒显得生疏了。 …… 见到平儿的时候，贾环正在练字。 书案旁边，码垛了厚厚的两摞纸，都是贾环练习的成果。 经过了艰苦的训练之后，算是已经初见了成效。 倒不是说练出自己的风格和书法什么的，而是已经练成了标准的馆阁体。 非常标准，就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 有天赋的人，反而更加努力，卷不活了！ “平儿姐姐稍坐，我这儿还得一会儿功夫。” 彩云把人领进来之后，贾环也没有客套，估摸着左右也没什么大事儿，就先等等呗。 正好也可以留个缓冲空间，让自己可以琢磨琢磨，平儿此行的目的。 做大事，须有静气。 贾环已经逐渐养出了这么一点静气。 倒不是说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着急，而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套相对固定的流程，在心中已经提前预演过了，等到万一真的遇上了突发状况，该着急肯定还是着急，但是并不会忙慌，只需要按照心中预演过的流程，一步步执行就可以了。 而对于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晚上一时片刻也无所谓，自然可以停下来，充分考虑一下，避免失误和出错。 平儿也只是简单笑笑，并没有出言打断，就安静的和彩云站在一边。 细节处见真章。 平儿虽然已经在府里混了一些年头，江湖地位也有一些，毕竟是王熙凤的左膀右臂，管理着整个荣国府后宅，所以经常也被人端着敬着。 不过也并没有丝毫的放松，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连周瑞一家都被一锅端了，平儿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以及贾环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所以还是老实本分一点没大错。 “是不是凤姐姐找我有什么事情？” 贾环放下笔，明知故问道。 这不特么的废话吗，平儿自己有事儿肯定找王熙凤，贾琏如果要是有事儿的话，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兴儿或者昭儿，简单排除一下，结果明摆着。 第九十五章 不怕(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三爷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要不是之前还算熟悉，肯定以为换了个人。” 平儿倒没有着急说事情，笑着和贾环打趣了起来，倒没有王熙凤那股子花枝乱颤的感觉，而是一种温和的美丽，鲜艳异常却又甜香满颊。 “劳烦平儿姐姐回去告诉凤姐姐，大老爷行事和她没有关系，让她不用太多担心。” “至于我这边，还不至于和她一介女流计较太多，有事情的话，可以让链二哥找我。” “说到底还都是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只要凤姐姐还是我贾家人一天，就不用担心我枪口对内。” 贾环通过一系列的举动，已经证明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从实力的角度的出发，稍微提点警告一下王熙凤，也不是完全不合适。 贾环突如其来的直接表态，明显打乱了平儿的思绪：“要不三爷您还是亲自和二奶奶说吧，左右都是要用饭的，就当是平日里串门了。” 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头脑清醒，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更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一起用饭就没必要了，有事儿的话，还是和链二哥谈吧，有些事情传出去不像话，平儿姐姐在琏二嫂子身边，还是要多提点一些。” 贾环拒绝的态度很决绝，倒不是要和王熙凤交恶，而是实在觉得没有必要。 许多事情说白了就是利益交换，能不能请客吃饭什么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又不是说把人哄开心了，就可以怎么着。 “行吧，那我就这样给二奶奶回话？” 平儿还是有一些担心，没想到贾环突然态度变得这么刚，一点回口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上来就把话头堵死了。 相处多年，平儿很清楚王熙凤的性格，本来就是个争强好胜要面子的人，如今主动放低姿态，邀请贾环，竟然被扫了脸面，肯定会不爽，发火什么的几乎就是必然。 平儿离开之后，彩云也是满怀担忧，问道：“三爷，就这么推了二奶奶，合适吗？” “你可别瞎说，要说到推的话，我肯定要先推你，凤姐姐毕竟是二嫂子，你这个建议不太合适吧？” 屋里就剩下主仆二两，贾环放松了点，直接一脚油门干上了高速。 “呸！” “就知道三爷不是什么好人，净想着说些占便宜的话。” 彩云虽比贾环稍长，但毕竟还是个少女，精神纯不纯真不好说，但是身体肯定是纯真的。 突然听到荤话，很自然就有点脸红。 贾环也没起身，直接一把把彩云抱进怀里，揽住柳腰把脸凑到了一起，笑道：“爷怎么就占便宜了？” 一定尺度的身体接触，彩云早就已经习惯了，反而开始和贾环开起了玩笑道：“二奶奶可是神仙妃子一样的人物，比我们这些丫鬟，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贾环右手揽着彩云，左手轻轻刮了彩云的鼻子一下，笑道：“那也得看和谁比，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女孩子嘛，有时候要求并不多，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就很是心满意足了。 彩云也双手抱住了贾环的脖子，少女身上天然形成的香气，一阵阵向贾环袭来。 凑在贾环的耳边，娇声道：“爷，说认真的呢！” “你今儿可是把二奶奶的面子和平儿姐姐的面子，一块都扔出去了，一点都没留，接下来不会有事儿吧？” 荣国府的下人们，在背后挤兑王熙凤是真的，但内心比较恐惧王熙凤也是真的。 要是性子太过于泼辣，约束下人的手段太过于激烈，王熙凤也不会落下个凤辣子的“美名”。 “最近这段时间，凤姐姐可顾不上来找我的麻烦，大老爷刚发威，谁知道好面还有多少人要遭殃。” “而且府里的人，估计都传遍了吧，都知道是我在背后给大老爷出的主意，凤姐姐就更加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添麻烦了。” “你看着吧，最近这段时间，咱们不仅不会有麻烦，恰恰相反，各方面都会宽松客气很多。” 贾环心里有成算，自然不会紧张，而彩云跟着贾环走，自然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就趴在贾环的怀里，柔软的曲线贴合在一起。 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彩云整个人又紧张的坐起身来，道：“爷，要是话传到了太太的耳朵里，到时候不会找你的麻烦吧？” 彩云也是跟在了王夫人的身边伺候了些年头，虽然私底下和贾环的关系更好一些，但却是不久之前，才调到了贾环的身边，专门服侍贾环。 多年的相处，让彩云深知，王夫人绝对不仅仅只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慈眉善目，身边人总是最难隐瞒的，一些比较隐晦的事情，时间长了总是能略知一二。 贾环和贾赦这一次事情做得很绝，直接把王夫人的心腹给拔了，怎么可能轻易就揭过去。 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另外一点也很重要，王夫人手底下的人，以及暗中站队王夫人的人，现在也都在等一个态度，看看王夫人准备怎么反击，还是闷声吃个哑巴亏。 人心似水，不管什么原因，手底下的人被欺负了，要是大佬不出声，也没有什么反击的话，底下的人心也就散了。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你就放心吧，前头有大老爷顶着，就算是太太想找晦气，也不会找到我头上来。” “再说了，就算大老爷不济事，不还有老爷吗？” “太太和老爷关系闹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就那么容易绕过老爷来对付我！” 贾环提前搞定了政老爷和赦老爷，防备的就是这一天。 嫡母这个名头太大了，自己接下来还要考科举，在官场上混，有这么个雷埋在身后，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贾环不得不备齐了后手，提前防着点。 所谓夫为妻纲，这些伦理纲常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老太太在家里可能会偏向大脸宝一点，但是在外面也肯定决不允许一个姓王的，败坏贾家的名声。 第九十七章 尴尬了，成绩单(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年过去了，一年中最长的假期总算是结束了，所有事情又回到了正常运转的轨道。 国子监，祭酒直房。 李守中并没有掩饰和贾环之间的关系，当然也掩饰不过去，满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国子监的祭酒李守中李大人和荣国府贾政是儿女亲家。 当然，闺女守寡这事儿，大家也都知道，虽然也算是一种荣耀，不过还是少夸奖称赞一点吧，别没事儿专门往人心口上戳刀子。 “贾环是先荣国公贾代善的孙子，如今进入国子监读书，也不算是走了后门，不过大家不需要另眼相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而且他学问上也还算是不错，我虽然没有亲自考校一番，但他最近和我的大弟子之芳走得倒是挺近，据他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四书五经已经全都读通了，也就八股文章，稍微欠缺点火候。” “在咱们国子监稍微历练一番之后，今年春闱肯定是要下场的，如果要是能取得不错的名次，也算是给咱们国子监争光添彩了。” 被李守中毫不吝惜的赞赏了一番，贾环如城墙拐角一般厚的脸皮，也有点吃不消，开始微微发热，只是没有镜子，尚且不知道有没有变红。 其实贾环也理解李守中的苦心，作为半道出家的成员，在团体之中受到排挤，几乎是一种必然的现象。 而且最主要的时候，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等不了几个月，春闱下场的时候，相互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中举的名额就那些，我中了你就没有，竞争就是如此惨烈。 所以在这个时候，没有使手段下绊子，已经算是道德水准比较高了。 当然换一个角度来想的话，小手段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毕竟全天下那么多的士子，都要参与这场竞争，你也不可能有手段，把所有的竞争对手全都除了。 做人还是要有一点气节，使用肮脏的手段，行龌龊之事，就算是把全天下的奖杯都赢回去，又能有几分的含金量。 没错，这里指摘的就是旁边半岛，某个还处于战争状态的宇宙强国…… 贾环来到国子监，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走个捷径，把功名拿到手就可以了。 非常谦逊的行礼之后，诸位教谕也都很客气，老大专门介绍的人，多少得给点面子。 而且看起来，卖相还算是不错，小伙子也有礼貌，尊敬师长，那么作为师长，自然也就不会丢份儿。 此时李守中才补充道：“咱们国子监，最近搞得那些个辅导资料，帮助士子们提高应试水平的法子，也都是这小子想出来的。” 话说到了，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原来是国子监的小财神！ 通过五三这本册子，国子监年前年后，着实赚了一笔，很好的改善了大家的生活条件！ 虽然背后的利益分割，大家都不是很清楚，但是多年的同事了，对于李守中的家底，大家还是能够略知一二。 推动这么大的买卖，肯定不是只有个主意就行了，从想出来，到做出来，再到卖出去，中间要经历的步骤很多。 别问大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都是读书人，绝对没有想过，私下里偷偷自己做！ 绝对没有！ 结合当下的规模，以及李守中的家底，明眼人都可以肯定的是，背后一定有其他资源支撑着，不然的话，可能连做都做不出来。 更遑论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什么都没有银子实惠，此时贾环在大家眼里，已经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学生了，而是更像财神的化身，来到人间给大家送温暖。 “要不以后你就算是恩师的学生，然后平日里跟着我吧。” 李守中的二弟子卫之煌建议道。 主要也是想给贾环一点超然的地位，再加上贾环的实际情况，卫之煌也多少了解一些，拉近点关系肯定没错。 贾环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了李守中一眼。 来之前政老爷专门给贾环补了课，好好的把李守中的关系捋了捋，一股脑全都塞给了贾环。 虽然没有见过卫之煌本人，但是通过言语，很容易就确认了身份。 到底该怎么做，贾环还是需要征求一下李守中的意见。 至于李守中本人，被架了起来，倒也不好直接发表意见。 众人纷纷起哄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勉为其难之下，李守中在众人的见证中，收下了贾环这个徒弟。 “以后我也不打算再收新弟子了，说起来你应该算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按理说，你现在到国子监读书了，应该有个婊子，也好和同窗们来往。” “只是身份到底特殊了一些，我就暂时不给你赐字了，等和政公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对于贾环这个学生，李守中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尤其是脑袋瓜亮光，算是个神童，而且为人处世方面，也是颇得官场三味。 当然还少不一些其他的辅助因素，诸如样貌甚伟，家世背景等等，都能提供不小的助力，为贾环自己。 贾环倒是无所谓，左右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在国子监走完流程就行了。 就好比出国留学一样，初高中先过去，甚至更小的时候，家庭条件能够支撑的起来就行。 在当地读中学，或者社区大学之类的，然后再申请名校，通过率明显高很多。 而且有些地方的本科和硕士研究生的学年要求，并没有那么严格，两年读完一个阶段，比国内还更快一点拿到学历学位。 大多数人都得到二十五岁读完硕士，你直接二十二就拿到学位了，而且还搞定了海外留学背景。 然后再出口转内销，反而会更加有竞争力。 比如某些地方的落户，比如某些职位的应聘要求，明显都是海外背景优先。 扯远了…… 校长的亲传弟子，还有自身的背景，贾环差不多可以在国子监可以横着走了，如果不怕被打的情况下…… 不过好像贾环也还真的不怕这个…… 和贾环的春分得意不一样，此时贾母院，上房，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都是一张成绩单惹的祸…… 第九十八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许多话言犹在耳。 “宝玉天生聪慧，只是现在身子弱……” “衔玉而生，就像是天上下来的文曲星，只要认真读书的话，将来考个状元肯定不成问题……”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皇帝的新衣，只要大脸宝一天赖着不学习，也就没有办法证伪。 只是，所有的事情，在面对一张成绩单的时候，就全都发生了变化。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怎么排名就到了最后一名？” 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老太太是不相信的，完全超过了心理底线，冲击太大了！ 其实这也算是贾环提出来的损招，按理说大脸宝还是有点点基础的，即便是不怎么读书，但是在政老爷泛滥的父爱关注之下，还是掌握了一些内容。 毕竟应付也得应付一下，一问三不知的，政老爷对大脸宝的父爱，肯定会实质化，让大脸宝有切身的直观感受。 贾环提前防着的，就是这一点，排名不是最后的话，达不到冲击所有人的效果。 直接来了一招狠的，按照大学单科分数来衡量，平时分和考试加权平均一下，就把大脸宝甩到了最后一名。 如今看来，效果果然显着…… “先生专门为难我！” 大脸宝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反口就咬了一口。 大家也都习惯了大脸宝的无赖手段，只要一出了事情，就肯定是别人的问题，甩锅只是基操，勿六。 直接就给贾母气笑了：“你说说，先生怎么为难你了？” “明明知道我早上起不来，还故意把早修的时间，安排得那么早，害得我每次都迟到，结果把所有的操行分，全都扣完了……” 说着说着，大脸宝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语气越发变得虚弱了起来。 胡搅蛮缠是一回事儿，心理素质能不能支撑起荒唐的行为是另一回事。 “可是大嫂子家的兰哥儿，和后街的贾菌，排名都在你前面呀。” 还得是惜春童言无忌，直接点出了事情的本质，排名就是排名，用的就是一样的标准，不存在区别对待的问题，做不到只能说明能力不管，命苦不能怪朝廷…… 对比是个好东西，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宝玉还正在长身体，经不起折腾，而且新请来的这位先生，着实也太严格了一点，而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弄着劳什子成绩单。” “都说家丑还不可外扬，明摆着不是要把宝玉拿出去，给别人笑话吗？” 要不说，王夫人还是老道一些。 成绩已经明摆着了，再怎么争论，也不可能改变结果。 想要拨乱反正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来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大脸宝丢人，那么就意味着贾家丢人，就是大家都在丢人。 确实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去当账房的话，都怪可惜的，浪费了一身的才能！ 想把箭头指向李之芳倒也不是不可以，一个不在场的外人，自然没有人会把帮着说话。 只是王夫人忽略了一点，李之芳是政老爷和赦老爷请过来的，虽然背后一直是贾环在推动，但是明面上的事情，还是两位老爷当家做主拿的主意。 涉及到了具体的人选，也只是在事后跟老太太报备了一下，并没有认真走流程。 顺序有时候很重要！ “要不把老爷请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太太此时已经很不高兴了，当然并不仅仅是大脸宝这一件事情。 大脸宝这个福娃，失效也不是头一次了，贾母已经降低了心理预期，只当是含饴弄孙了。 但是对于王夫人，确实已经有了诸多不满。 之前老太太被王夫人和王熙凤联手，架了起来，许多事情，只知道个大概，并不一定知道，下面许多的猫腻。 没想到这一次，赦老爷直接先斩后奏，把周瑞的家底，挖了个底朝天，老太太这才意识到，对于王夫人以及府里下人的宽仁，已经变成了放纵。 同时连带着，对王夫人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看法，让你管家，不是让你搬家。 几番事情叠加在一起，出言敲打一二，也是情理之中。 “我可听说了，现在族学里的先生，是舅舅专门到大嫂子娘家请来的，在士林之中，还颇有点影响力。” “虽然自己没去考进士，但是作为半师，着实教出了几位进士。” 其中的缘由，自然是贾环没事儿和林姐姐唠叨的。 来往相处的时间长了，总得找点话聊聊。 虽说干坐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谈恋爱，谈恋爱，总得先从谈开始才行。 两个闷瓜，坐在一块一整天，不还是闷瓜吗？ “想来大嫂子应该更加清楚一些才是。” 临了临了，林姐姐cue了一下李纨。 出头的事儿，林黛玉自己已经干了，接下来补刀的事情，总得给自己拉个伙伴。 李纨本来没有打算出头，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是长辈，按照李家的家教，是不能够在公开场合，和长辈起冲突的。 没想到，直接被林黛玉点了名，只能无奈站出来。 不主动不代表没情绪，恰恰相反，对于王夫人，李纨心中已经不满久矣。 非常老套的婆媳矛盾就不说了，只有一点比较令人无语，王夫人认为是娶了李纨这个媳妇儿，才导致克死了贾珠这个长子，要不说没文化真可怕！ 不管怎么说，贾兰也是贾政的嫡长孙。 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政老爷作为老公公不方便多关心点什么，毕竟不是每个姓贾的，都是特么的是贾珍，都喜欢往儿媳妇儿身边凑！ 那么这种情况之下，王夫人作为婆婆和祖母，理应多照顾一些李纨和贾兰这对孤儿寡母。 但是实际情况却是，不闻不问就不说了，反而偏疼大脸宝这个小叔子，对于李纨而言，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李纨看看贾兰，再看看大脸宝，心中怎么可能没有看法！ 第九十九章 家访 “林妹妹说的没错，李师兄是家父的开山大弟子，学问和人品，都是过得去的。” “之前听家父也挺起过，李师兄就是因为眼睛里揉不了沙子，所以不容于官场，索性就放弃了会试，专心做学问，也不知道老爷用了什么法子，才说动了李师兄。” 李纨在这里也是明知故问，当初贾环和政老爷去李府，能够促成合作的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当然是有利可图，共同的利益，永远是维系同盟关系的利器。 其二就是李纨的那封信件，亲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润滑剂，尤其是父女之间。 毕竟哪个男的到最后不是个女儿奴呢？ 连番挤兑之下，王夫人心里已经有点失衡了，本来最近就不顺，被赦老爷晃了一下子，拿掉了心腹之人，心情已经非常不美丽。 没想到现在还被林黛玉和李纨联手阴阳怪气了一番，怎么着别人都是好的？ 那么错就都是宝玉的了？ 自己的亲儿子自己疼，即便是别人认为再垃圾，当亲妈有滤镜，看着还是块宝。 “哟，玉儿怎么这么清楚，难不成咱们府里请来的这位先生，莫非玉儿也认得不成？” 王夫人已经出离愤怒了，连最基本的身份礼仪都顾不上了，竟然开始公然指摘林黛玉，太特么的跌份了。 林黛玉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被王夫人污蔑认识外面的人，尤其还是个男的，虽然岁数上差异比较大，但是话好说不好听。 三人成虎，再遇上个不懂事儿的，还不知道要把林黛玉的名声毁成什么样。 “住口！” 老太太呵斥道。 “你也是个当家主母了，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活到哪里去了？” “连话都不会说了？” 老太君毕竟是老太君，平日里慈眉善目，也不过就是过日子不想计较太多。 老炮一发威，威慑力还是十足。 王夫人被老太太点名批评，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是行动上要积极回应，赶紧站了起来，低头躬身，朝向贾母。 只是嘴上还是一言不发，颇有点不服气的意味在里面。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贾母也不想再给王夫人留面子了，娓娓道来：“我知道，当年玉儿她娘还没离家的时候，你们俩就不太对付。”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明里暗里我也没少补偿你，没想到事情在你心里还没有翻篇。” “你要是还有什么怨气的话，尽管对着我来，和玉儿没有关系，老一辈人的事情，就不要继续往晚辈身上牵扯了。” “儿媳不敢！” 王夫人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是嘴上必须这么说。 没有到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怎么可能敢公开顶撞老太太，眼瞎心又没有瞎！ 不说辈分关系上的问题，就凭贾母的资历以及身份，一品国公夫人，诰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只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贾母索性也撕破了脸皮，一定要给王夫人一个教训，诛心之言，一句接这一句往王夫人脸上扔。 在贾母严厉的态度之下，即便是急智如王夫人，也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绝对的实力，不需要什么技巧，只需要横冲直撞就可以了。 “我听说族学以后还要家访，到时候负责教授宝二哥的先生，还要到家里来拜访舅舅和太太，肯定有见面的时候，不妨那个时候再详谈。” 林黛玉自从独立生活之后，性格变得越来越开朗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哭包。 经济独立，生活独立，精神世界也跟着独立了。 而且现在面对大脸宝，林黛玉已经的心绪，已经泛不起半点涟漪。 小孩子长大了，有些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说起来家访这种主意，也就贾环能想得起来，毕竟私塾也好，族学也罢，基本上都是放养。 爱学不学，主动就多学点，不想学只要不捣乱，先生也无所谓。 反正也没有绩效工资拿，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人性一定会朝着可以摸鱼的方向发展过去。 而贾环借鉴的这一套，先考试排名，后进行家访的模式，就是为了督促大脸宝这样的熊孩子。 毕竟熊孩子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个bug，确实不太方便认真计较。 只是换成熊孩子的熊家长就不一样，反正家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孩子，还可以顺便向大家表示个态度。 “我不要家访，我不要家访……” 说着大脸宝就往王夫人怀里钻，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听到政老爷，就会不由自主的担惊受怕，有心理阴影了。 但说起来也是个勇士，都特么的被打出心理阴影了，还一点点都不想改改，也特么的是个奇葩！ 不过注定大脸宝这一次要失望了，只要是牵涉到前面的事情，尤其还是政老爷的事情，王夫人也没有太大的发言权。 “没想到重新请来的这位李先生，倒还挺尽职尽责！” 老太太不由也感叹了一句。 也算是活久见了，从来都是上门拜师学艺，还从来没见过先生家访。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面对大脸宝的无理取闹，王夫人也没有好法子，只能先跟贾母打个招呼，把大脸宝领走，回去之后再私下里哄哄。 当着屋里那么多人，王夫人也是要脸的，虽然已经基本丢光了。 王夫人一走，王熙凤和薛姨妈等，也就不好继续留下，陆续也跟着离开了。 只剩下了林黛玉。 “环儿就这么看不惯宝玉？” 其实在一开始林黛玉出言的时候，老太太就已经意识到了，肯定是贾环透露出去的，甚至就连现在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老太太都猜测和贾环肯定脱不开干系。 府里的人，老太太太熟悉，几乎都是看着长大的，最近出现的唯一一个异数，就只有贾环了。 林黛玉也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笑道：“环儿可能也是为了宝二哥好吧，毕竟现在府里需要支撑门楣，又没有打仗可以打，不如认真读读书，考个进士回来。” 第一百章 熟人 反正不管心里到底怎么想，贾环嘴上一直坚持这么说。 包括单独面对林黛玉的时候。 贾母笑笑，不置可否。 都说人老成精，到底是不是真的接受这个解释，或许贾母自己心里也没有个确定的答案。 “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自从外祖母这儿搬出去之后，平日里来的就少了，是不是还在怪外祖母？” 此消彼长，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贾母对待大脸宝和林黛玉的态度，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怎么会？” 林黛玉赶忙否认道，然后凑近贾母撒娇道：“孙女不过是安静惯了，之前在家的时候，除了每日里读读书，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需要费心。” “前几年和祖母住在一起，总是被宝二哥搅扰，也是我自己贪玩了，就把书本放下了，回江南之后，还被父亲批评了。” “这次回来之后，把父亲的藏书都带来了，最近一直在忙着整理，顺便也多读一读，就耽误了功夫。” “以后一定日日都来给外祖母问安！” 其实贾母也不是一定要追究的意思，只是作为长辈总不好拉下脸给晚辈道歉。 有些事情，虽是出于好心，但终究没有好结果，贾母对林黛玉心中是有歉意的，所以才故意就坡下驴，缓和一下关系。 “反正都是你有理，不过你以后怎么打算，有没有想过？” 贾母关心道。 “打算什么？” 没头没尾的问话，让林黛玉也有点懵。 “太太对你的态度，你今天也看到了，我老了，不知道哪一天说没就没了，但是你的终身大事，要不能提前安排好的话，我就算是死恐怕也不能瞑目！” 在贾母看来，林黛玉下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其实就是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如今已经没有父母可以依靠了，值得上的长辈，也就自己一个，贾母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之前还想着把两个玉凑在一起，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一厢情愿。 “老太太且活着呢，孙女还得栽培您二十年。” 用词虽然夸张，但林黛玉说的也是真心话。 尝尽了人情冷暖过后，到底谁才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林黛玉心思灵敏，自己就能感受的很清楚。 在林黛玉的心里，老太太虽然有一些偏心，但也是打心眼里对自己好，自然不想失去这一份的关爱。 “傻丫头，人都有这一天，或早或晚罢了！” 对于生死，贾母已经看透了，不惧死亡，只是想多活两天。 “你的婚事，我在的时候能定下来的话，最好还是先定下来。” “你父亲已经把宝玉否了，我自然也不会再往这方面想，四王八公里，也有不少的优秀子弟，你可以考虑一下。” “人情来往上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安排筹划，等到你守孝期满，除服之后，就可以考虑安排婚事了。” 不得不说，老太太思路还是很清晰，时间余量留的也很足。 …… 国子监，广业堂。 就是日常上课的地方，国子监的学生，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 按照各自的来源不同，考核水平不同。 国子监一般分为六堂。 东侧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西侧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 一般文官子弟得到荫庇之后，都在西侧的三堂学习，与之相对应，武勋子弟则是在东侧三堂学习。 倒不是文官不想要东侧的位置，而是实在抢不过。 文武官员不一样，文官是没有确定家族传承顺序的，和武勋不一样。 毕竟是拿命换来的爵位，甚至是一家几代人的命换来的，按照公平对等的原则，自然也是要能够传承几代人，甚至更长久。 但是文官就不一样了，不过就是考试做题，虽说也算得上是过五关斩六将，但毕竟只是戏说，所以干到退休也就差不多了。 长此以往，武勋家族的子弟，尤其是嫡系子弟到国子监读书的话，有时候已经有了朝廷赏赐的待遇或者虚职。 按照规矩，品级就是比一般的学生高一些，久而久之，也就占据东侧。 但是，家里的影响力是一部分，自己的硬实力又是另一部分。 那么多精力旺盛的年轻男子聚集在一起，肯定是要搞出一些事情来的，不然的话，怎么消耗多出来的精力。 也就贾环特殊一点，出身武勋按理来说，应该混东路三院，只是披上了校长关门弟子这层外衣之后，再加上卫之煌代课，直接就混进了西路三院。 当然国子监也是综合考量了学生的各项水平之后，进行分班教育，按照顺序大概可以理解为，初中高三级。 卫之煌带的是西院高级班，贾环也自然进入高级班。 所谓高级班，就是成绩优异者，准备参加乡试。 国子监虽然是条捷径，但是该有的考核标准还是要严格执行，不然的话，就算是提前安排毕业，到了科场，还是考不中也是麻烦。 “小师弟，以后你每日就在这里读书，有什么搞不清楚的，也可以到我的直房里来。” 卫之煌很客气，都已经是同门了，关系不一样，态度自然就不一样。 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就已经把贾环的身份单拎了出来，并且拔高了一大截。 此时广业堂的学生，看向贾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虽说都算是名门之后，但是突然多了个师叔，还是非常容易引人好奇。 贾环客气行了个礼，没有多话，找了空位置坐了下来。 待卫之煌离开之后，还在堂内读书的众人，倒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读书人嘛，该有个格调还是要矜持一下。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老熟人：“哟，这不是环兄弟嘛？” “你也来国子监读书了？” 贾环定睛一看，还真是有缘处处相逢，眼前正是被自己当街教训过的牛犇。 反正当时也是自己占了便宜，贾环倒也没有太小心眼，而且还记得跟政老爷第二天去镇国公府赔礼道歉的时候，牛继宗的脸，黑的都快能扭出水了，想来自己父子二人离开之后，牛犇肯定少不了一顿爱的教育…… 第一百零一章 文武冲突 “哟，牛兄！” “没想到你也在国子监读书，没到街上再耍耍去？” 搞清楚关系之后，贾环也没给牛犇留面子，直接就是哪里痛，就往哪里戳。 不仅如此，说着说着，贾环还直接上手，拍了拍牛犇的肩膀。 搞得周围的同学，都好像见鬼了一样。 主要还是贾环有身高优势，都是武勋世家出来的，但是贾环比牛犇高了一个头。 “你就别取笑我了，说起来这事儿你做的可不太地道，咱们小辈们起点冲突，也不能总往家里告状不是？” “那天你和令尊走了之后，我可是被我爹吊起来打了一顿，还骂我不懂感恩。” 说着牛犇还满脸委屈，只是配上那张外贸尾单一样的模样，并没有让贾环感受到他的悲伤，反而有一些欢乐。 不过做人还是要有点做人的准则，比如不要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行了，就你这幅身板，就算是吊起来打，也算不得什么吧？” 有一说一，大小练武，身板就是不一样。 贾环只是五禽戏，强身健体而已，并没有可以进行力量和敏捷度的训练，能有如今的成果，都是因为底子好。 而牛犇则不一样，大小就是奔着武将的方向培养的，领兵打仗脑子里的兵法之类的知识很重要，但是强悍的武力，尤其是上阵杀敌的技巧，才是赖以生存的本领。 “行了，咱们不提这个了，晚上有没有功夫，一起到群玉阁耍耍？” 反正都是自己丢人，挨打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牛犇反应过来也不愿意多提。 只是贾环听了这名字，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群玉阁？”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贾环直接点了一句出处。 但是牛犇则瞪着一双大眼，好像灯笼一样，仿佛在问，你在说啥？ 此时从前排正中位置上，传来一阵讥笑声：“青莲居士的诗都没听过，还是回家重新开蒙读书去吧，省得传出去，丢了国子监的名声！” 果然还是读书人尖酸，骂人都不吐脏字。 开蒙是三五岁时候的事儿了，不就是在骂牛犇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不过牛犇也不是个善茬，直接回怼道：“关你什么事儿，张廷爵，不服气出去比划比划！” 说着就开始撸袖子，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姿势。 贾环都没眼看！ 忒特么丢人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贾环望过去，张廷爵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反观牛犇差不多就是巨石强森一个类型的，只不过稍微丰腴一些，体脂率没有控制那么低而已。 如此悬殊的差距，牛犇竟然还能说出单挑这样的鬼话，岂止是不要脸，简直就是不要脸！ “这里是国子监，要比就比文的！” 打架不能赢，但是吵架不能输，文弱书生活的到最后，可能就剩下一张嘴了。 反正是各有所长，百花齐放。 牛犇的文化水平到底有多高，贾环没有接触过，还真不知道。 只是刚才竟然连李白的诗都不知道，而且还不是很偏僻的诗，多少都会让人产生一点怀疑。 毕竟不管上的是什么大学，只要参加高考，一些必须的科目还都是共同要考的，我们一般称之为基础知识，或者主要科目。 反过来再想想，两个人或许可以比一下不要脸，看起来水平都差不多。 半斤八两，可以较量一下，而且输赢还有点悬念，反而更加吸引人来观战。 都是同学，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贾环肯定不能因为自己，让两个人真的打起来。 而且，这才第一天来国子监，已经够高调的了，万一真的出点什么问题，丢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人了，后面牵着李守中这个国子监的祭酒，而且还有贾府，水深着呢！ “行了牛兄，晚上我还有事情，得早点回家，群玉阁的话，以后再找机会，来日方长。” 贾环虽然打发的是牛犇，但是话也是说给张廷爵听的。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但是站在贾环的角度来看，张廷爵的责任，明显更大一些。 不知道典出何处怎么了，文盲又不是犯法，更谈不上不道德，招你惹你了，上来就是一顿嘲讽。 换成是贾环的话，说不定就直接动手了。 牛犇和贾环虽然打交道不多，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打过一次交道，而且自己是被打的那个。 但是已经打心眼里服气了！ 没办法，打架比力气，上次已经吃了教训，又不是战场上杀敌，还可以使阴招，点鬼火。 而且回去又是一顿胖揍，等于是里外都赢不了，干脆直接举白旗认输算了。 “行吧，来日方长，等你有功夫了，咱们武勋还有些子弟，也都在国子监里读书，找机会大家都相互认识一下。” 说起来牛犇也算是武勋子弟里的头面人物了，毕竟他老爹在武勋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镇国公府，在四王八公里，仅次于四王和贾家的两公，可以说是十分的靠前。 当然就关系渊源上来说，走得也很近，可以说是贾家一路把牛家提携起来的。 贾环能够作为荣宁二府，唯一一个可以进入国子监读书的玉字辈，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不是贾琏，也不是大脸宝，而偏偏是贾环！ “哟，牛大少爷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家什么长辈来了呢！” 张廷爵见牛犇想走，也是嘴欠，想要乘胜追击。 贾环没兴趣惯着这脾气，直接从书案上抄起了砚台，直接手腕一用力，往前排扔了过去。 只见张廷爵的书案，应声而断，砚台却毫发无损，除了接触面那一点点摩擦的痕迹。 好在贾环还没开始写字，砚台里没有墨汁，不然的话，肯定是要像狗血一样，撒了一地，到时候就不好交代了。 牛犇看着书案眼都直了，赞叹道：“环兄弟，你才是真的牛！” “前几日确实是我不对，还得谢过你手下留情！” 贾环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现在都不重要，只是轻轻转头看向张廷爵。 第一百零二章 别瞎动手 “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贾环还是比较有涵养的，当然这跟张廷爵的人身攻击，没有直接涉及到贾家的长辈们有关。 有些人再王八蛋，只能是自己人来骂，换个人都不行，要翻脸！ 就好像小时候的家乡，以及长大后的母校一样，自己人可以随意批评，但是其他人说一个不字都不行！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国子监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可以看出来，张廷爵的情绪也比较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劈叉了，让贾环差点以为都已经进到宫里了。 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贾环也没有贸然行动，所以才简单砸了书案。 不然的话，就算是不砸脑袋，此时张廷爵应该也已经需要去看一下骨伤科的大夫了。 其实贾环不喜欢动手，算起来也就只有两次，一次是因为牛犇，另一次还是因为牛犇。 没想到，还真特么的有缘！ 贾环看向牛犇，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赶紧介绍一下这位是个什么情况。 从牛犇没有直接动手的反应来看，张廷爵的出身背景应该也不简单，不然的话，按牛犇纨绔子弟的性子，直接刷混的，早就动手了，也不至于还在这叽叽歪歪。 “内阁大学士张蒽的小孙子。” 原来是加强版的大脸宝，贾环感觉一下子就拿捏了。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见面不喊一声叔也就算了，还这么没礼貌，要是还不听话的话，我就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做规矩！” 内阁大学士，贾环肯定是担心的，但是换成内阁大学士的小孙子，贾环就没必要那么认真了。 按理说，贾环接下来还要参加科举开始，从乡试到会试，再到殿试，每一道关卡，几乎都很难逃脱内阁对于科场的影响力。 而且贾环参加的还是顺天府乡试，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其他省份和地区的举子，几乎都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主考官是谁。 毕竟学政这个官职，也不会长期空缺。 但是顺天府就不一样了，天子脚下，压根就没有常设的学政这个官职。 每次顺天府乡试，都是皇帝临时抓差，负责干活，保密措施算是挺好了。 而且等干完活以后，没有出什么问题和后遗症的话，领完赏，就可以坐等升迁了。 但是不管皇帝怎么安排，贾环都逃不了还得是朝廷里的那些个文官。 在外人看来，可能还是一头雾水。 但是对于旧在朝堂上打滚的老油条们而言，皇帝的备用人选，几乎就是透明的，相当一部分人，能够做到四选一五选一的水平。 而对于更加熟悉规则和潜规则的人而言，差不多可以做到三选一，或者二选一的水平。 当然还有真正更加了解皇帝的人，对于他们而言，人选几乎就是呼之欲出了。 身居高位，本来能够调动的资源就很多，大学士可能左右不了皇帝具体选哪一个，但是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比如排除候选人的方式，来保证皇帝从几个或者十几个候选人里，选出来的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自己人。 排除法，有时候比正向强攻更有用！ “呸！” “你算是个什么长辈！” 张廷爵肯定不可能服气，看起来贾环比自己还小，竟然还有脸充大辈，不要脸！ “要是从卫师兄这里论的话，我就是你师叔，如果要是从你祖父张大人那里论的话，我也得是你世叔。” “我父亲和你祖父是同僚，虽然级别不同，分工不同，但都是为朝廷出力，说一声同僚不过分吧？” “然后自己算算辈分，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叔？” 贾环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稍微有点强词夺理了。 毕竟你同学要是毕业了，成了你父亲的同事，按道理应该互称同志，那怎么着，就成了你叔了？ 我估计，他愿意，你不一定愿意。 而且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还有更扯的可能性，你如果进了你父亲的单位，父子变同事，以后是不是要兄弟相称？ 看看你爹会不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父慈子孝”！ 只是贾环这话，乍听起来，确实很吓人，也很有道理。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到底还是牛犇欢乐多，笑道：“环兄弟按理来说，应该是我弟弟，你喊他叔的话，是不是也应该喊我一声叔？” “来快喊一声给叔听听，晚上叔带你去群玉阁耍耍，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说着牛犇就嬉皮笑脸凑到了张廷爵跟前，距离很近很近。 贾环不由感叹，心还真特么的大，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也只敢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才在言语上放肆了一点。 看着张廷爵的脸色，已经满是通红了，明显是要爆发的趋势。 作为家里的小孙子，张廷爵在家受宠，几乎是一种必然，不然的话，也不会养成现在这个性子。 在京城混，没点过硬的家庭背景，就张廷爵这表达方式，一天挨三顿打都不亏！ 果不其然，张廷爵也是忍无可忍，尤其是面对牛犇，这个总是因为斗嘴，被自己站在上峰压着打的老对手，竟然能够咸鱼翻身，还想充当自己的长辈。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廷爵也直接抄起了砚台，随手就向牛犇砸了过去…… 不过到底是个文弱书生，不管是力度上，还是准头上，都存在很大的问题。 牛犇虽然看起来有点笨重，但是不管童子身还在不在，童子功还在，直接一个扭转动作，就完美避开了张廷爵的袭击。 只是从门外刚进来的教谕就倒了血霉！ 虽然没有被砚台直接击中，却被泼了一身的墨汁！ 没错，就是墨汁！ 和贾环刚来没有写字不一样，张廷爵的砚台，早上已经研好了墨汁，差不多铺满了一层底的墨汁，半数都撒在了教谕的脸上还有身上。 贾环当时就心叹，又特么完犊子了！ 没点准头，瞎特么动什么手？ 第一百零三章 都是我的责任 胡教谕站在门口，伸手擦了一下溅在脸上的墨汁，瞬间留下了四道痕迹，很显眼，也很充分，足以作为证据用来定罪了。 “你们三个跟我过来！” 胡教谕都无须多问，广业堂里的学生都坐着，只有三个人是站着的，不要太明显。 按照方位来看，砚台肯定是张廷爵扔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胡教谕用脚后跟也知道，肯定不是故意奔着自己来的。 国子监自设立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学生打老师的状况，如果要在自己身上开了头，那可就载入史册了。 本着宁抓错不放过的原则，胡教谕选择直接把三人全都带走。 一路沿着广业堂走回教谕直房，胡教谕倒是一点也没有避讳，大大方方的顶着满脸的墨汁，和往常一样走了回去。 见胡教谕是这个反应，贾环即便是之前没有打过交道，也知道今儿的事情，搞不好不能善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神和自己的不同！ “怎么回事儿？” 卫之煌看到贾环刚离开没多久又回来，温言问道。 贾环没有答话，而是使了个眼神，指了指胡教谕的方向。 看着满脸的墨汁，卫之煌晃了一下神，仿佛看花眼了一样。 确认之后，扫了牛犇和张廷爵一眼，小声道：“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客观上没有，主观上胡教谕不一定也这么认为。” 说实话，贾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只是被牵连罢了。 卫之煌点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数了，直接开口道：“你们两个到院子里面壁思过去！” 说完就带着贾环进屋了，并没有明确指定位置。 两人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初哥，都不用安排，直接就往同一个地方走过去，没有语言交流，也没有眼神交流，但却十分默契…… “老胡，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师新收进门的门生，也算是我的小师弟了，荣国府贾大人的公子，以后你可得多关照一下。” 看起来卫之煌和胡教谕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然的话，即便是在同一个单位工作，说起话来也不会这么随意。 “不敢当，还是请卫大人能者多劳吧！” 第一印象很重要！ 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打个比方，你喜欢一个姑娘，大部分情况下，首先相中就是对方的外在条件，长相，身材，气质之类的，反正都是外显的东西，这些都是第一印象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直接负分，可能也就没有接下来的故事了，除非有一些意外的情况。 贾环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被外面两个货牵连，直接被胡教谕划成了一丘之貉，说起来还挺冤枉的。 卫之煌也意识到，胡教谕的语气不大对劲，不由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胡兄不妨直言！” “如果要是小师弟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赔罪！” 之前已经了解过了贾环的为人，卫之煌也乐得给贾环做个担保，勉强算是个顺水人情吧。 只是卫之煌忽略了，胡教谕也是个性格刚硬之人。 有些话虽然表达的是道歉的意思，但是听起来却像是威胁，比如卫之煌刚才说的这些…… 对于贾环的品性，卫之煌有一定的了解，自然是敢打保票，但是在胡教谕看来，更像是一种施压，一种狐假虎威的施压。 恰恰胡教谕最难以接受的，偏偏就是这些！ 在国子监教书的教谕，自身的学识，不用多说，肯定是十分过硬。 但是却没有好好走科举这条路，出仕当官，多少都有点能为而不为的意思。 不过胡教谕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都看着呢，扔砚台的是张廷爵，躲过去的是牛犇，和贾环一点关系都没有。 多少有点理亏，哼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 “说起来也是我的责任，主要是牛犇过来请我晚上有事商量，然后就被张廷爵冷嘲热讽了一顿，这才发生了冲突。” “要是我及时制止的话，也不让胡教谕被误伤到。” 贾环可以揽责任，但是绝对不背黑锅。 就好像，喜欢一个姑娘可以对她好点，但是绝对不能当舔狗！ 毕竟舔狗不得好死！ 本来就没什么事儿，贾环三言两语也就说清楚了，而且还主动承担了责任，算是弥补了一下受损的个人形象。 贾环坦坦荡荡，倒让胡教谕显得不太好意思了，还没说什么，就听卫之煌道：“胡兄你也听到了，都外面那两个不争气的，惹是生非，和小师弟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卫之煌也是代李守中行使部分职权，当领导 当惯了，有一些忽视了下属的感受和接受度。 “师兄无需多言，我愿意承担事情的全部责任。” “毕竟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我认打认罚，只要能把事情平息下来，把胡教谕损失的颜面，弥补回来，怎么着都可以。” 不管怎么着，贾环的态度还是好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左右都是要承担责任的，不如直接来一句，都是我的责任，也算是一种担当。 当然，贾环之所以敢这么做，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处罚，处罚的力度和对象，都要有一定的依据。 说白了，到最后怎么样，并不会因为贾环的大包大揽，就把所有的责任，全都甩到贾环一个人头上。 在有把握不背黑锅的情况下，贾环才能放肆一点。 胡教谕看了贾环一眼，摆摆手道：“行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 “要是接下来还敢胡闹的话，那咱们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贾环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行了个礼，笑道：“您就放心吧，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向都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您等着，我就把外面俩货喊进来，给您赔礼道歉！” 说完不等胡教谕的反应，贾环就直接转身，抬腿就出了门。 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来到院子里正在面壁思过的两人身边，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第一百零四章 关你屁事 两人转过身来，就见牛犇嬉皮笑脸道：“环兄弟你也来了，来来来站在这边。” 说着还一边给贾环腾地方。 “放心吧，咱们国子监是没有戒尺的，教谕们处罚的方式，无非就是抄书和面壁思过。”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咱们武勋子弟，哪个不是从小就开始练功打磨身体，站桩站半天不过也就是开胃小菜，现在面壁这点惩罚，都算不得什么。” “你就放心吧，等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就该把咱们放回去了，哥有经验！” 说完牛犇还满脸嘚瑟，一副老学长对学弟进行传帮带的模样。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牛兄你就继续吧，劳烦张兄和我一道，去给胡教谕道个歉，事情就算是过去了，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广业堂了。” 说着就示意还在有点发呆的张廷爵，跟着自己往屋里走。 牛犇到底是练武出身，上来一把就抓住了贾环的胳膊，赔着笑脸道：“此言当真？” 还是一副觉得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要是不信的话，就继续站着呗，反正现在离午饭时间，也没几个时辰了。” 贾环没有兴趣跟牛犇解释，也没有必要。 有些一些决定，你只要负责执行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么多的为什么。 “撒开！” 贾环指着牛犇还拉着自己肩膀的手。 眼看就是要再动手的意思。 对于一些不太熟悉的人，贾环不希望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又特么的不是什么大美女，要知道男男也授受不亲！ “环哥我错了，你就带着我一块吧！” 虽然发展面壁思过算不上太大的挑战，但是惩罚这种事情，还是能省则省了吧。 传出去的话，毕竟丢人！ 贾环停顿了一下，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 到底是世家子弟，牛犇一下子就明白了贾环的意思。 “回头我请客，两次群玉阁？” 牛犇也不知道贾环的胃口有多大，只能试探着开价。 见贾环还是没有动静，牛犇只能继续加价道：“三次？” 贾环还是没有动静。 主要也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消费水平，开不出具体的价来。 少了吃亏，多了又显得太过于贪婪！ 对个人形象影响不好。 “四次！” “不能再多了！” 牛犇说话的声调和神态都变了。 此时贾环就知道，差不多已经到顶了，再加也没意思了，而且还有贪得无厌和谈崩塌的风险。 念及如此，贾环点点头道：“行吧，跟着一块来吧！” 然后又同时对两人嘱咐道：“进去之后，道歉一定要诚恳，现在胡教谕还要继续负责咱们的学业，我刚才为了保你们，已经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你们可千万别再掉链子了！” 贾环态度很郑重，自然引起了两人的重视。 相互掐归掐，但是基本的人品和教养还是有的。 如果双方面对的都只有对方，那肯定是要往死里掐。 但是现在中间有了一个贾环，反而让两人的态度，着实缓和了太多。 “环兄，就凭你刚才为我做的这些，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你都是我大哥！” 世家子弟有一点好，那就是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私人的面子。 牛犇也不是傻子，权衡之后，自然知道该抱哪一条大腿！ 如今贾环施恩，恰好提供了一个充足的理由。 张廷爵显然说不出“俺也一样”类似的话，只是拱手跟贾环示意了一下，表达的也差不多就是类似的意思。 事情已经发生了，胡教谕也没有非得追究到底的意思，自己心里也清楚，都是误会和误伤。 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到无法收拾的后果，只是差了个台阶往下走。 如今贾环已经给出了台阶，胡教谕自然乐得就坡下驴，翻过这一页。 返回广业堂路上，贾环好奇问道：“你们俩到底是因为什么？” “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掐？” “还不是因为他，一介武夫，凡事就喜欢动手，也不动动脑子，就知道来找我们文官子弟的麻烦！” 或许是承了贾环人情的缘故，张廷爵的态度转变了很多。 毕竟读书那么多年，在背后找老师打小报告的多，主动承担责任的少。 贾环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让张廷爵刮目相看，不由心生敬意，连带着态度也好了很多。 “都是扯淡，环兄你不要听他瞎说！” 牛犇的情绪，比方才还要激动。 “还不是他们这些人，仗着家里有一些读书的长辈，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够得到更多的辅导，所以进入国子监之后，每次考评，优异榜单上，文官子弟就占了大多数。” “如果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读书不如人家，咱们也认了。” “毕竟咱们大小，也不是往考状元的方向去培养的！” “只是他们仗着多读了几本书，竟然开始公然瞧不起咱们武勋子弟，你说环兄，咱们怎么可能不找他们的麻烦？” 话说到这儿，贾环就听明白了。 大概就是双方通过另一种方式互殴，然后罢手之后，又相互指责是对方先动的手。 如果要是纠结这个问题的话，那肯定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好在贾环也不是来给他们搞清楚是非曲直的，毕竟解决问题，也不一定非得搞定问题本身，搞定人也可以！ “行了，不要吵了，都消消气！” “你们不妨回想一下，打一开始的时候，事情是确如你们所见的那样，还是只是听说了之后，就开始义愤填膺，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还有，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你们俩在今天之前，有没有相互动过手，或者使过绊子？” 贾环的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是把两人的个人利益和其所能够代表的背后的利益，直接分隔开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人多的时候，七嘴八舌鼓动之下，很容易就上头，然后就开始不管不顾，也算是另外一种绑架。 但是等到人少的时候，可以回想复盘一下，就会发现，很多时候都应了那两句话。 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 第一百零五章 发财大计 贾环连番质问之下，两人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合着斗了半天，还是被别人给耍了，竟然还不自知，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这到底都是为什么？” 牛犇满脸不解。 也是，贾环也可以看出来，牛犇就不是那种智慧型的武将。 相较之下，张廷爵就没有这些疑问。 贾环提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想出来答案。 道理很简单，牛张二人，分别作为武勋和文官子弟系统的头面人物，天然就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只有两人斗起来之后，才更加能体现小弟们的价值所在。 战争才是最花钱的买卖！ 放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同样的道理。 “还能为了什么，你们要是关系太近了，还让底下的人怎么混？” “而且如果没有冲突的话，恐怕也用不上他们站脚助威了吧？” 很多时候，所谓的关系，其实就是一种交易的过程。 等价或者不等价，不是外人能够搞清楚的。 “情况都已经搞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自己考虑吧！” “我还得回去把今天的功课给做了，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贾环到国子监念书的目的很纯粹，就是认认真真走程序，老老实实考状元。 至于人脉不人脉的，贾环基本没怎么考虑过。 有些人，有些关系，不是主动结交和维持就有用的，得把自身的价值先提升上去。 只是事情往往并不能如人所愿！ “别呀，环哥。” “兄弟以后就跟你混了！” “在国子监也混了这么久了，挨罚的次数也不在少数，能够让教谕主动放人的，您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要不说牛犇眼神头比较活泛，贾环虽然刚来，还不到一天的时间，能够被国子监的教谕区别对待，甚至还能刀下救人，已经证明了足够的江湖地位。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之前没有人有足够的威望和能力，才会产生牛犇和张廷爵对立的情况。 现在贾环的强势降临，虽然做的事情不多，但却已经打破了现有的格局。 “别，犇哥！” “要按岁数论的话，你可比我大，我得叫你哥！” 贾环没有认干弟弟的习惯，如果要是个萌妹子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认下个干妹妹什么的。 当然，要是有个大姐姐愿意的话，认个干姐姐，也不是不行。 正经的那种！ “达者为先，贾兄不妨就答应下来吧！” 贾环连番拒绝，张廷爵也跟着掺和了一句。 局势已经明朗了，都是聪明人，如果贾环和牛犇联手成功的话，自己一方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这一点张廷爵看的很清楚。 本来文官子弟对上武勋子弟，就已经在相持之中，略微处于下风。 现在又加上了贾环这么一个重磅的砝码，还能勉力维持平衡的天平，直接就会一边倒。 聪明人都知道，打不过就加入！ “千万别，我过来其实就是混日子的，咱们以后还是击鼓卖糖各干各行。” 贾环深知人多是非多的道理，反正就是一个态度，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不掺和。 “谁还不是混日子？” 说起这个，张廷爵反而来劲了。 “来之前家里祖父就已经交代过了，到了国子监，混混就行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随心所欲一点。” “只要不是违反朝廷律例，和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家里都给兜底。” 说白了，张廷爵就是出来当纨绔子弟来了。 一开始还很兴奋，但是说到最后，突然有点悲凉。 道理其实很简单，张廷爵的兄长以及父亲，都是进士，而且都已经进入官场。 按照三代人相互扶持和照拂来算的话，张家的富贵，还得有个大几十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止亏为盈，固然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的事情。 但与之相较，更难能可贵的是，能选择恰当的时机止盈。 有舍有得，有得有舍。 “行了，别一脸苦相了！” “带你们发点财，有没有兴趣？” 贾环见不得别人悲凉，尤其是那种，必须放下点什么的悲凉。 于是，只能选择默认了两人的做法。 “当然有兴趣了，不过咱们怎么发财？” 讨论起银子来，正常应该没有几个人不感兴趣。 如果又说对钱没有兴趣的话，十有八九就是骗人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绝大多数人，或则组织，想要的都是你的钱。 突然有个说，对你的钱没有兴趣，还给你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和福利，那十有八九，就是对你的命感兴趣了！ 相较于张廷爵，牛犇对银子，渴望更甚一些。 倒不是说镇国公府没有张府家底厚，而是读书和练武开销不一样。 都说穷文富武，牛犇这样的，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 “我们家在城外东南方向不远处，有一处庄子，我准备把那边开发整理一下。” “把路修一修，把房子盖一盖，专门用来服务往来京城的客商。” 贾环只是简单提了一句计划的情况，并没有涉及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式的问题。 “那一年才能挣几个银子？” 牛犇显然不太懂得经营，提到房子就想着住，和许多传统的观点比较一致。 “应该没那么简单吧，环兄？” “如果只是投宿住店的话，在京城内岂不是更加方便？” 到底是家学渊源不一样，虽然张家是书香世家，但是生意上的事情，已经从不同的角度了解过很多。 比如从参与者的角度，张家也要挣银子。 还有就是从朝廷官府的角度，张家也出过户部尚书。 “我准备把庄子收拾出来，用来存放来往京城商户们的货物。” “每次进城都需要交税，成本太高了，而且还有小吏索贿，来往的商贾们，更是不堪其扰。” “不如咱们替他们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给他们省下一些成本，无论是钱财上，还是时间精力上，都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然后从其中，咱们再挣该咱们挣的一部分！” 商业上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一种价值提供。 无论是有实物载体的价值，还是没有实物载体的价值，都可以进行交换。 第一百零六章 白龙鱼服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有些事情，往往都坏在底下的执行上，把朝廷的政策都走歪了。” 张廷爵还很年轻，再加上三代人都在朝廷为官，而且还是个读书人，难免会有一些，为生命立命的使命感和正义感爆棚的瞬间。 “行了，别感叹那么多了！” 相比之下，牛犇就不太关心这些，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咱们的确可以帮往来的行商节省不少的成本，减少不小的麻烦，但是这部分银子，到最后能分多少，也不太好说吧？” 涉及到核心的机密，贾环肯定是不会跟牛犇详细解释的。 商业模式这种东西，之所以贾环大大方方说出来了，主要还是因为，一旦开始操作之后，瞒是瞒不住的。 现成的东西，就摆在那里，稍微有点眼神和脑子的人，简单分析总结一下，也就得出来了。 但是怎么盈利，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如果你能明白的话，就不会有那么疑问了！” “战国时候，齐国在管仲的的主持下，采取了一系列富国强民的措施，使得齐国百姓，生活水平和收入水平，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但是百姓手里有银子，不代表朝廷手里也有银子，这个时候，如果你要是管仲的话，你会怎么做？” 贾环笑着对牛犇问道。 许多东西能不能记得牢固，参与感很重要。 “收税！” 果不其然，牛犇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办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提高朝廷各项税收的比例，朝廷就能有更多的岁入。” 贾环看了看牛犇，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随即，转头又看了看张廷爵，笑道：“对于管子的典故，你还有印象吗？” 一般科举考试，不会靠这些内容。 绝大部分情况下，考题都是从四书五经上，进行选择。 而其他的一些论着，比如道家和法家，甚至还有一些佛家的经典，由于科举不考，所以很多人在中举之前都不一定会读。 等到补缺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再读也来得及。 “轻重鱼盐之利？” “唯官山海可为也？” 张廷爵大概记得，不过也有点不太确定。 好在没有给自己的家学渊源丢脸，还是答上来了。 《管子》原文…… “能不能翻译翻译，详细解释一下？” 主要还是考虑到牛犇的接受能力，文言文并不好学，不是说古代人，就都特么的懂什么是文言文。 故意提升的门槛，其实就是士大夫专门设置的进入壁垒。 阻挡绝大多数的人进来，然后把成功逆袭的人，又团结了过来，设立更高的门槛。 贾环要求更高了一点，张廷爵也开始有点支支吾吾。 不过贾环也没有指望太多，既然为难就算了。 接着笑道：“管仲当年的办法很简单，所引起的波澜也很小，所以肯定不是加税，反而还减了不少的税，就算是这种情况下，还是顺利帮齐桓公实现了争霸的伟业。” “操纵很简单，就是在进行盐业专卖之后，稍微提高了一点盐的价格，就很顺利的把百姓手里的银子，转移到了朝廷的手里。” “而且由于百姓的开销变大了一些，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一些，反而开始更加努力的赚银子。”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历史总是相似的，办法也总是相通的。” 话说到了这里，张廷爵已经反应过来了，而牛犇个学渣，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你有没有想过，朝廷会因为你们这样做，一下子少了很多的岁入？” “到时候边关抵御外族入侵，还是河道整修堤坝，亦或是赈灾救灾，很有可能出现银子紧张的状况！” 不知什么时候，三人身后，已经站了一位老人，看起来也就大概六十岁的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穿着打扮像是老人家的随从。 有陌生人在，贾环态度就收敛了一些。 摸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一点苟一点，不会犯大错。 而且国子监这种地方，虽然说起来是个清水衙门，但也好看看，到底是哪一级的衙门。 从制度上来讲，国子监归礼部直管，等闲人也插手不得。 而两位的衣着神态，一看就不是国子监的教谕等人，那十有八九，就是朝廷更高级别的官员了，最起码地位得先抬上去。 不管怎么着，先抱拳行个礼，问个安，说点过年话，总是不会有错的。 躬身之后，贾环起身就看到，两人身后，稍微有点距离，二师兄卫之煌在转角的位置，然后伸出大拇指，往上指了指天。 放心，绝对不是中指…… 贾环没有回应，但是心中已经开始盲猜了。 由于是庶子，所以之前贾环，几乎没有什么出门的机会，更不用提什么走亲访友什么的了。 娘家没啥亲戚要走，而且赵姨娘只是个妾，全凭着颜值嫁给了政老爷，实现了阶级的跃迁。 而贾家的亲戚朋友什么的，相互之间的来往，基本也用不上贾环，有贾琏这个法定继承人，以及大脸宝这个福娃，基本上就已经够用了。 所以，对于朝廷里的派系官员，以及皇族宗亲等，贾环之摸清楚了各自的职位履历什么的，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但是等到了要拿名字和真人意义对照的时候，就有点抓瞎了。 有了二师兄的提示，贾环也就往大里猜，十有八九就是太上皇了。 没想到，还能有遇上白龙鱼服的一天！ 不过既然已经行过礼了，贾环也就没有兴趣再来一遍，索性就假装不认识。 “朝廷想要提高岁入很简单，办法也多的是，只是一直没有采取落实罢了！” 搞清楚身份之后，贾环自然乐得给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言论上也跟着大胆了起来。 一上来总得先抓住眼球，然后才有机会展示真正的内容。 “哦，你不妨说来听听。” 太上皇果然很感兴趣，毕竟不管那个上位者的初心和衷心，其实都还是想要做点事情，能够请示留名什么的。 很自然就牵涉到一个问题，做事情要花银子，而银子从哪里来？ 第一百零七章 要不要合作一下 “在讨论怎么提高朝廷的岁入之前，有几个问题，需要首先明确一下。” 即便是已经猜到了太上皇的身份，贾环也并没有太过于紧张，现在连个甲方爸爸都算不上，能紧张个der…… “朝廷岁入的来源和去向，我们就不过多讨论了，主要分析一下朝廷岁入的构成。” “按照朝廷律例，百姓除了每年缴纳的田赋，以及人丁税，还有就是每年所要服的劳役和兵役等，不一而同，大概分为物质，银两，以及服务三种类型。” “这种分类办法没什么问题吧？” 贾环笑着问道。 废话，当然没问题了！ 即便是现在技术已经发达到了这种地步，劳动产品的种类，或者说是价值交换的载体，也并没有再翻出什么新的花样。 按照形态划分的话，简单可以分为两种，有形的和无形的。 但是这两种价值，并不是完全相互独立的。 打个比方，下馆子的时候，享受美食的同时，也享受了服务人员的服务，就是两种类型价值一种简单的结合。 已经被总结出来的规律，在场众人自然没什么反对意见。 贾环继续道：“这只是大概的分类，如果细分的话，将会非常复杂。” “只是百姓上交的税赋，除了银子可以通用，另外的实物和服务，朝廷并不一定拿过来就能用。” “如此情况，还得二次处理才行。”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损耗几乎就是一种必然。” “这些都是朝廷的弊病，你小小年纪，能够有如此认识，也着实难得！” 虽然贾环还没有提出解决方案，但太上皇，还是适时表达出了赞赏。 “不过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你不妨直说解决方案！” 治理朝廷几十年，太上皇太清楚里面的道道了，对于已经进入官场的文武百官，基本上已经不太抱有太大的期望了。 一方面是利益格局的问题，成为既得利益集团中的一员之后，几乎没有人会砸自己家的锅。 另一方面，也是惯性的问题。 政治斗争最经常出现的状况，其实并不是对抗，而是妥协。 但是妥协这种东西，只能在维持相对稳定的时候发挥作用，如果想要大的改变，还是需要大刀阔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太上皇才会白龙鱼服，没事儿往国子监跑。 “朝廷想要增加岁入，不过就是开源节流，但是眼下节流的话，恐怕压力会比较大，只剩开源。” 贾环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并没有在陈词滥调里打转，直接指明了大方向。 道理谁都懂，但是事情并不是谁都会做。 在有限的盘子里，对自身进行改革，非得需要一个强力人物出现，使用铁腕手段，方才有一丝可能性，压过反对势力的对抗。 但是其中的风险，并未减少。 而在不断发展中壮大中，进行阶段性的调整，系统的稳定性就会好很多。 不会让牵涉其中的各方利益团体，感到刮骨剜肉一样的痛楚。 “朝廷富有天下，能够赚银子的门路很多，没有道理百官做得，朝廷就做不得吧？” 贾环的思路很简单，作为最大的一方势力，朝廷掌握了绝对的资源优势，以及武力的保障。 一旦进入商业竞争之中，就会占据绝对的优势地位。 到时候，所产生的盈利，自然也就成了朝廷的岁入。 当然，这并不是贾环的终极目标！ “到时候文武百官，恐怕都会上书，谏言朝廷不要与民争利吧？” 太上皇虽然已经退出了一线工作，但毕竟还是个有经验的老同志，一下子就点出了其中的问题。 不过贾环早有准备。 “既然朝廷不能与百姓争利的话，那大家就都不要做，到时候就可以直接禁止文武百官，滥用自身权利和社会地位，参与市场买卖等与民争利的活动。” 大家都一样，嘴上喊的都是主义，心里想的都是生意。 所谓皇族和世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管辖规模的大小不太一样罢了。 既然你们抱团不让我好过，那干脆大家都不要过了。 “他们当下也不是直接出面，家里养了那么多的下人，选一两个能办事儿的，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都是常用的套路了，有些事，有些人，不太方便直接出手，披个马甲，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没啥大影响！ “那么朝廷也一样，按照相同的办法。” “按说不能与民争利，但作为大东家，只拿份子不下场，照样也不耽误赚银子。” “具体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大家遵守一样的规则就是了。” “明面上做的好看一点，朝廷不吃亏！” 贾环的办法很简单，说白了也算是有点耍无赖的嫌疑。 反正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做得比你更加符合规范，这样的，大家总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先开一个口子，至于突破进去之后，具体怎么操作，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灵活调整就是。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人从哪里来？” “凡是朝廷选拔出来的官员，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朝廷的形象。” “如果要是让他们下场的话，恐怕没有人愿意去做吧。” “但是，除了这些人，也没有别的更好的人选吧？” 太上皇还是比较认可这种做法，当年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很多时候，比的就是谁更不要脸。 “不是有皇商吗？”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咱们跟朝廷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也是见太上皇感兴趣了，贾环开始道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有这位坐镇，凭空多了一座大靠山，贾环怎么可能不赶紧抱大腿！ “哦，怎么个合作法？” 贾环的重点在咱们，而太上皇听到的只有“合作”两个字。 “其实很简单，和之前的盐铁专卖一样，把一些其他的买卖，也可以加以制定规则，进行一些限制。” “当然，这只是真实的目的，对外的说法，肯定要换一种方式介绍。” 第一百零八章 什么买卖最赚钱 “比如现在朝廷粮食紧张，为了保障粮食的供应，对现有在册的土地，要进行相关的管理限制。” “种植粮食的土地，必须严格保护起来，不得随意转做他用。” “再比如，百姓种地，需要耕牛，以及驴骡等畜力，而打仗又需要马匹等作为保障，这一类的东西，一样可以进行限制管理。” “进行统一的登记造册，进行专管专用，不得随意变更。” 贾环只是简单举了举例子，并没有深入分析。 如果要是问什么生意最赚银子的话，大部分人的答案，可能第一时间都会想到一些所谓的禁止行业。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真正能够赚银子的组织，靠的都是各种垄断措施。 设置进入门槛，买方就会丧失议价权，到时候价高价低，基本都是卖方来当家做主。 当然，大家也可以选择放弃不用，那么也可以形成一种新的博弈过程。 除了一些特殊种类的商品和服务以外！ 生老病死这种东西，是每个人一辈子都难逃的问题。 只要涉及到这些方面，然后再叠加垄断的话，就等着坐着数银子吧…… “你就不担心，朝廷管得越多，下面的官员，权利就会越大，到时候被盘剥的，不还是老百姓？” 权利谁都喜欢，而且权利越大，越兴奋。 就好像某些话儿一样…… 只是总得有个限度，打破了平衡之后，问题会很大。 “那就是朝廷制度设计的问题了，和这件事情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 “即便是现在没有扩权，下面的官员就都奉公守法了吗？” “恐怕没有吧，不还是有一些人，在想方设法的捞银子，受苦的不还是百姓？” 贾环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完美的制度，只能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不断的调整。 查缺补漏，是日常工作的常态。 太上皇也知道，天高皇帝远，下面的贪官就像是池子里的鱼，等到要吃的时候，让人捞几条上来，杀了炖汤就是。 然后再养一段时间，还会有小鱼被养成大鱼。 “如果朝廷的实力强硬一点，说不定还能稍微给百姓兜一兜底，不然的话，指望地主乡绅良心发现，不知道得有多少百姓饿死街头！” 在贾环看来，所谓的朝廷，其实是一个比较虚幻的概念。 什么是朝廷？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是皇帝和皇族，还是文武百官，从来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阻碍肯定不小！” 办法是好办法，但阻力也是真的大，太上皇一听就明白了。 “想要办成一件事情，艰难险阻一直都是标准配置。” “太祖高皇帝当年起兵的时候，不也是筚路蓝缕，一步步建立了大秦王朝。” “然后又经历了太上皇的励精图治几十年，还有当今圣上的宵衣旰食，才有了如今的格局。” “只要想做，办法肯定比困难多。” 贾环突然开始说过年话，并不单纯只是在当面拍马屁，而只是在举例陈述一个事实。 当然选择的例子，有点过于巧妙。 太上皇虽然年事已大，但还是被贾环说得有点心潮澎湃。 挠到痒处了！ “对你也有不少的好处吧？” 太上皇笑道。 “那肯定的，所谓的忠君爱国，您自己相信吗？” “满朝文武都喊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这话倒是好听，但又有几个人真正做了呢？” “不如来点实惠的，百姓的生活条件好点，每年能多吃几顿肉，心里也就踏踏实实的了！” 贾环对于银子的渴望，从来都不曾隐瞒，尤其是现在面对的是太上皇，就更加坦坦荡荡。 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信息和学识，只是一种资源。 而智慧这种东西，贾环自认为，还比不过太上皇这种人群中顶尖的存在。 不如直接放弃了所谓的套路，唯有真诚，才是颠扑不破的套路。 “这可不太容易，现在粮食还不够百姓日常消耗，哪里又有那么多的粮食再去养牲畜，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能说出这句话，已经能让贾环对太上皇刮目相看了。 在搞不懂经济规律的前提下，很多人是搞不明白肉食等蛋白质供应的整个链条的。 在没有技术加持的条件下，养一头猪，所要耗费的粮食，也是惊人的。 固然可以靠一些野生的植物来饲养，但是终究没有粮食等来的快。 供应周期上不来，一定时间内所能产出的猪肉量，还是提不上出去，供应还是会就紧张。 价格就不用多说了…… “没关系，粮食的产量，总归是能上来的。” “在远古时候，种粮食依靠的是刀耕火种，经过了漫长的发展之后，现在产量已经提升了很多。” “接下来粮食的产量，说不定还会继续增长，到时候自然不用再担心粮食不够吃了。” 整体而言，贾环还是比较乐观。 毕竟不管是谁都知道，成绩越低的时候，提升起来才是最容易的。 有着降维打击的知识常识储备，就好比让一个七百分的大号，带一个五十分的小号，随便搞搞，提到一百两百，肯定不难。 但是如果想要从六百五，提到七百的话，贾环自认没有这个能力。 “就怕粮食增长，跟不上百姓人数的增长。” 一谈及这些问题，太上皇还是比较上心，虽然人已经退居二线了，但是对工作，或者说对事业还是很上心，每每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是难免忧国忧民一番。 “那就是朝廷和皇上的问题了，他们都是聪明睿智之人，想必一定有办法解决。” 贾环肚子里确实有不少干货，但是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倒出来，太上皇也不行！ “不如咱们还是谈谈买卖吧？” 贾环笑道，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你再详细讲讲，也让我看看朝廷怎么就能不受影响，还能捞银子。” 太上皇几乎已经被贾环说服了，只要开始关心收益，就等于事情谈成了一大半。 “城内太拥挤了，而且进出也不方便，鱼龙混杂，也不利于京城治安的管理。” “咱们要做的，就是提供多一个选项。” 第一百零九章 五千万两 “把非必要进城的交易，放到城外来做，大家都会减少很多麻烦。” 贾环笑道，智珠在握，并不担心太上皇有其他的想法。 其实贾环的做法并不复杂，就是简单的把批发和零售分开。 城内继续搞零售，只把批发的环节搬到了城外，降低批发商的成本。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城门这个环节，作为进城的必须卡口，是绝对绕不过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所要付出的成本，大抵分为两个部分，一是税，二是费。 能够控制一下，降下来的部分，就是后一部分。 “咱们提供新的场所，负责存储和交易，同时可以配套提供运输服务。” “和一些小商小贩不一样，咱们进行规模化的运输，来回城内和城外，降低成本的同时，还可以提高效率。” 没办法，贾环只是个文科生，搞发明是搞不出来，不如想想改善一下服务流程。 在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长此以往，逐渐就会控制进出城门的运输通道，到时候赚的银子，肯定不是个小数字。 不过这些并不是贾环最看重，跨越时代，碾压式的降维打击，并不只是赚两个辛苦银子那么简单。 “需要多少银子，你说个数，这笔买卖我投了！” 太上皇也是被满朝文武挤兑的够呛，说起来也是离职退居二线之后，以旁观者的角度，再次审视了君臣关系，才分析出许多问题。 “银子的事情好说，就是到时候肯定要担一定的风险，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谈的很顺利，但是贾环并没有得意忘形。 之所以勾起太上皇的兴趣，并不是贾环图太上皇的投资，有林姐姐的银子打底，再加上城外的地又是贾家的庄子，银子上几乎没有太多的耗费。 就是担心挡了别人的财路，引来对方的嫉恨，贾环才到处拉盟友，找靠山。 以防万一，翻船了都落不到好，搞不好还会性命攸关！ “你放心吧，到时候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太上皇满不在乎笑道。 自己下场是一回事儿，照顾一下晚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要相关利益不曝光，太上皇就是个局外人，替贾环说两句好话，没有人可以指三道四。 反正现在就是个老头在跟贾环谈生意，太上皇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贾环也乐得装糊涂。 “好嘞，那我就跟您介绍一下咱们项目的状况？” 有人愿意拿银子和自己玩，贾环自然也得客气点伺候着。 “不用了，贾代善的孙子，还是信得过的，到时候有机会的话，咱们再详聊。” “回头我让人把银子送到荣国府，到时候会有专人去找你，代表我和你谈接下来的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是太上皇感兴趣的内容。 能够多出一手制衡文武百官的手段，对于太上皇而言，反而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当然，如果盈利水平，也能够很可观的话，那就更好了！ 说完，太上皇摆摆手，就直接离开了。 …… “环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牛犇已经满头大汗了，看得出来，太上皇虽然没有给贾环带来太大的压力，但是对于牛犇和张廷爵而言，还是像一座压顶的泰山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谁啊？” 贾环还是继续假装不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是太上皇！” “卧槽，那你不早说！”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只是在几年前，跟我爹一块，进宫祝寿的时候，才有机会一睹圣颜！” “那你也该小声提醒我一下吧！” “本来想行礼来着，结果被太上皇的眼神制止了，很明显不太乐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我也就没敢违抗圣命。” 说着牛犇还讪笑了起来。 也是有点亏心，该提醒朋友的时候没提醒，幸好贾环机智，并没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不然的话，明年的今天，说不定就是忌日了。 贾环也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多计较。 不管怎么说，贾环都是个好演员，最起码牛犇没看出什么来。 只是一个很小的举动，贾环就知道，牛犇此人在关键的时候，是靠不住的。 或者说，在目前这个阶段，牛犇能为自己做的事情还很少，贾环心底多了一份戒备之心。 “环哥，你说的买卖，现在连太上皇都掺和进来了，那么接下来还有我和小张的份儿吗？” 意外的变故，让牛犇有点猝不及防。 本来可能还看不太清楚项目的前途，但是现在突然有了强有力的投资方加入，牛犇的信心也瞬间膨胀了起来。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和吃饭扎堆，追涨杀跌是一个道理。 “放心吧，既然是当着你们的面谈的，那么肯定少不了你们的份儿。” “太上皇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可顾不上这点小买卖，接下来还得需要你们出力，可不能耍滑头！” 贾环毫不犹豫给吃了颗定心丸。 合作伙伴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越多实力也就越强。 “大概得需要多少银子？” “整个项目完成的话，大概需要五千万两左右吧，项目启动的话，只要一百万两也就够了。” 贾环情绪很平淡，仿佛五千万两，就像是五十两一样，波澜不惊。 “多少？” 牛犇和张廷爵都惊了。 “一百万两，还只是启动？” “环哥，你没逗我们玩吧？” 数字肯定是贾环随口扯出来的，连特么的城都没出过，五千万两银子，闹呢？ 不过真要是找依据的话，贾环也能拿得出来。 之所以一上来就给这么大个数字，就是一个简单立威的过程。 把大饼画的大一些，可能会更有吸引力一些。 “你们能出多少，就直接给个数吧。” 都是穷学生，手里不过也就有点零花钱，散碎银两而已，不堪大用。 贾环并没有打算让牛犇和张廷爵出资，真正能够出钱又出资源的，还得是两人背后的张家和牛家。 第一百一十章 多加一笔买卖 傍晚，荣国府。 贾环完成功课之后，就离开了国子监。 到了这个阶段，国子监内的考勤，已经放松了很多。 毕竟还有两三个月的功夫，就要乡试了，而国子监里的学生如果要参加的话，基本上都是顺天府的乡试。 该教授的内容，基本上已经都教授完毕了，接下来还是要自己一点点琢磨。 儒家的经典就那些，之所以录取率低，实际上是一种人为控制的结果。 科举并不是通过性的考试，而是选拔性的考试，说白了，考多少分意义不是特别大，重要的是排名。 按照惯例，每三年，就那些名额。 进去了，就是鲤鱼跃龙门，进不去，就是名落孙山。 至于孙山是谁，就是最后一名幸运儿。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第一百名和第一名的差距可能很大，但是第一百名和第两百名的差距，绝对没有那么大。 只是规则就是规则…… 刚回到府里没多大会儿，前院就有小厮过来报信，说是客人来访，说是忠顺王府的管事，白天约好了来送东西。 上门就是这样，没有过得硬的身份，门子都懒得搭理你。 只是贾环打破脑袋也没想到，太上皇会派个忠顺王府的人过来。 皇上和忠顺王兄弟关系不怎么和睦，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脑袋，可以顶得住皇上看不顺眼那么大的雷。 “让来人在荣禧堂稍等，我稍后就到。” 把下人先打发了，毕竟是太上皇的代表，贾环觉得还是需要慎重一些。 政老爷还没下班，只能先去找一趟赦老爷了。 当年给先太子当伴读的时候，赦老爷可没少进宫，想必对宫里和皇家的人际关系，应该会更加清楚一些。 贾环沿着府里的夹道，没有转弯，一路来到前院，赦老爷的外书房。 自从有了贾环这个可能振兴家族的指望之后，贾赦的行事举止着实收敛了许多。 有些事情，不能给晚辈帮上什么忙，那就尽量减少可能带来的麻烦。 贾环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听赦老爷道：“你不用想那么多，太上皇行事，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而且就算是以忠顺王府的名义来人，来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忠顺王府的人。” 话听起来有点绕，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太上皇是大佬，安排人自然想用哪个马甲，就用哪个马甲。 估计也是考虑到，接下来要谈的都是买卖，用自己的身份也好，还是用皇帝的身份也好，大概都不太合适。 有些黑锅，也得找个合适的人来背才行！ “行吧，那我就先去见见。” “您要不要一起？” 贾环问道。 “我就算了吧。” 赦老爷直接推辞道。 “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和太上皇之间的买卖，那都是你的个人选择，和府里没有关系，我今天就当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件事情。” “我这样跟你说，你能想明白吧？” 能说出这句话，贾环就知道，赦老爷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您就放心吧，大伯。” “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事情我心里都有数。” 能和太上皇搭上关系，无论是对谁而言，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儿。 作为朝廷最大的boss，只要能经常刷刷脸，表现还不错的话，加官进爵，都不过是在翻手之间。 而且贾环也知道，能赢得太上皇的赏识，自己姓贾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因素。 不然的话，有才华的人，天下多了，也没见一个个都有能够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 机遇这种事情，有时候比努力还更加重要！ 赦老爷一句话，就把将来所有可能的收益，全都划拉到了贾环的头上，确实很难不感动莫名。 …… 片刻之后，荣禧堂。 贾环一进门就惊了，忍不住吐槽，太上皇也忒不靠谱了，竟然派了个姑娘过来…… 虽然是女扮男装，装得挺像，但是贾环一眼就瞧出来了，毕竟没有喉结…… 还有体态，手相，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女的。 不过贾环没有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也让对方知道了贾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到底是皇族出身，被贾环看穿了，也不尴尬，还是一如既往的落落大方，嫣然一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家祖父晌午回去之后，就跟我说了你提到项目的事情，让我过来和你聊聊，看看怎么个合作法。” 有一些情况，虽然贾环了解不多，但是也能简单判断，此女的身份并不简单。 能作为太上皇的代表，来跟贾环谈项目，肯定是一个比较信得过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郡主。 “你真的是忠顺王府的郡主？” 贾环还是想再确认下身份，猜测归猜测，有些重要的信息，再怎么确认再三也不为过。 万一到了关键的时候，发现身份不对，到时候肯定就尴尬了！ 低级错误这种东西，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可以通过谨慎来避免的！ “你果然猜出来了！” “没错我就是忠顺王府的长女，平宁郡主。” 贾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让平宁郡主觉得十分无趣，毕竟不管是谁，乔装打扮了那么久，还是一眼就被识破了，都会有一些不开心的小情绪。 除非你是自己的亲老婆，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辨别出来的话，问题会很严重，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和太上皇谈下的买卖，怎么落到你手里了？” 在没有搞清楚内在的关联之前，贾环决定先不着急推进。 现在皇上已经登基继位了，相当于大势已定，如果没有翻天的意外的话，忠顺王肯定是没戏了。 只是总有人在痴人说梦，不甘心，不死心。 贾环谨慎习惯了，肯定不会让自己牵涉到这些是是非非里面去。 就算是逼不得已非得战队的话，贾环也大概率会站在皇上这一方。 两代帝王，不是闹着玩的。 “先不谈这个，来之前皇祖父专门吩咐了，如果你要是能猜到他的真实身份，就让我和你再多做一笔买卖，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一百一十一章 状元也可以买卖了 “当然有兴趣了，那是我的荣幸！” 贾环一听就来了兴趣，众所周知，太上皇手里肯定有不少好玩意，如果能够淘换个一件两件，摆在家里，和镇宅之宝大概也差不多。 “你都不先问问，到底是个什么买卖？” 平宁郡主睁大了双眸，炯炯有神，显得十分可爱。 “不用问，只要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意思，我一定竭尽全力！” 胸脯拍的震天响，不管到最后能不能实现，贾环首先就把态度端正了起来，积极主动一点，总是没错的。 “算你识相！” 说起来贾环也是占了颜值过于出众的便宜，就好像美女一样，帅哥也多少有点优待和特权。 就算是沦落风尘做了失足青年，单凭贾环这颜值，也得是头牌，熟客都接不过来的那种…… “皇祖父说了，跟你合伙的银子，他就不出了，想来你应该也不缺这点银子。” “但是作为长辈，总不好平白无故占你这个晚辈的便宜，而且当年，先荣国公和皇祖父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所以决定给你个优待，保你中个进士不成问题！” 平宁郡主说着说着还傲娇了起来，颇有点贾环占了大便宜的意思。 不过贾环对于保送进士显然不太感冒，笑道：“区区进士而已，就不劳他老人家费心了。” “而且我读书时日尚短，并不太着急于功名，此番想要下场，也不过就是试试身手。” 直接就给婉拒了。 倒不是贾环不心动，而是贾环不愿意开这个头。 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只要开了一个头之后，很容易就沿着惯性往下走，一直走，不撞南墙不回头。 说起来项目的总体规模虽然很大，但是贾环经过了分割之后，已经大幅度降低了资金需求的口径。 可以把同一时期内，消耗银子的规模，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毕竟盖市场，也算是一种房地产项目，只不过不是住宅，而是商业服务。 再加上一条，前期基本上只能自持租赁，而不能对外销售，回款的压力自然也会相对大一些。 说人话就是，就这个项目而言，贾环可以提供全部的资金，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一开始做计划的时候，贾环其实就已经做好了独资的准备。 但是做事情，谈合作，就必须都要付出相应的对价，公平和正义，就体现在价格里。 如果这个项目贾环松口了，那么接下来的其他项目，还是需要和太上皇合作，后果可想而知。 “你就那么有把握，一定可以高中？” 平宁郡主自然不会相信贾环的鬼话，打小长在宫里，虽然外形可以萝莉，但是内心必须御姐。 贾环说只是试试，平宁郡主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神童也不是万能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想要顺利中举，不只是读好书，写好文章那么简单！” 也是在太上皇身边待习惯了，有些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避讳。 能够经过重重筛选，最后进入太上皇耳朵里的消息，一般都是经过多重核实之后，还得有重要影响的消息。 平宁郡主每天就在太上皇身边，多听一耳朵，就够许多人琢磨半年了。 对于自己的特长被暴露，贾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府里在整顿之前，就特么是个筛子，啥玩意儿都往外漏。 能传到太上皇的耳朵里，一点都不奇怪。 四王八公的排面，还是多少要有一点。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就该明白，中不中进士，对于我而言，只是早晚的事情，不值得把太上皇牵涉进来。” “你说到时候万一消息走漏了出去，我丢了前程是小，要是让太上皇丢了脸面，问题可就大了！” 贾环拒绝的理由，补充的也很充分。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呀！ 其实说白了，还是价码不够，所有的理由都是扯淡！ 只要价钱给够了，贾环甚至可以主动帮忙找理由…… “好吧，果然又是皇祖父赢了！” “要是那个状元跟你换的话，你有没有兴趣？” 平宁郡主本来还颇有点不服气…… 世界上的聪明人很多，能够通过各种蛛丝马迹的分析，然后做出正确预判的人，也很多。 但是平宁郡主一直不相信贾环也是这样的人！ 按照以往的档案材料来分析，平宁郡主对贾环的第一印象，其实就是个没啥大出息的纨绔子弟。 “状元这事儿你能做主？” 贾环有点不太相信，脸上堆满了疑问。 对于状元可以进行暗箱操作这种事情，贾环一直都是知道的。 整个科举考试的后半段，也就是大三元的部分。 乡试也好，会试也罢，相对而言，还是挺公平的。 糊名和誊抄，再加上工作态度严谨一点的主考官，能够主动操作的空间，还是十分有限。 而且，那么多眼睛盯着，保密性太差，一旦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受到重罚只是早晚的事情。 再加上交叉审卷子，同一个人的答卷，需要经过大几个人的手，反复审核之后，才会有最终的定论。 但到了殿试之后，问题就简单了。 监考和最后有决策权的阅卷考官，也就是皇帝本人，其实是可以一直在场的。 也就是说，虽然殿试的卷子，也是要糊名，但是实际上，已经没有了意义。 在考试巡查的过程中，只需要简单记住目标人物的答卷关键段落之后，在阅卷的时候，进行简单对比匹配一下，所谓的誊抄和糊名，就全都特么的失效了。 “我肯定是做不了主，但是皇祖父这样说了，肯定能兑现，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说起太上皇的许诺，平宁郡主也是言之凿凿。 放心贾环肯定是放心的。 不过区区一个状元而已，对于贾环和万千学子而言，可能很重。 但是对于太上皇而言，不过就是洒洒水，小事情~ 只是贾环现在很纠结，市场投入运营之后，每年的盈利，其实也不高，根据测算，也就差不多百万两的水平。 拿出一部分交给太上皇，算是买个保险，也不算是吃亏，形成利益共同体之后，说不定赚银子的机会还会更多一些！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讨价还价 “真黑呀，状元都可以内定，太上皇在位那么多年，应该没少靠着卖状元捞不少银子吧？” 贾环笑着调侃道。 作为新新人类，天然对所谓的皇权，就没有那么充足的敬畏感。 就连白天的时候，见到太上皇都没啥感觉，所以即便现在对面坐着的是郡主，贾环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你胡说！” “皇祖父勤政爱民，这一次不过就是给你个优待罢了！” “要是你连会试前十都做不到的话，状元自然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到底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常年生活在宫里，和那些老手打交道的时候，自然会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只是到底是轻视了贾环，心理防线有点放松，被贾环故意一激，就露出了真实的想法。 规则就是规则，可以在合理范围内，投机取巧，但是绝对不能明目张胆的破坏规则，就连太上皇也不例外。 “还是算了吧，你放心，银子我照出，就当是我孝敬太上皇他老人家的。” 贾环往后一靠，语气懒散的说道。 谈判进行到这个阶段，贾环已经意识到了，平宁郡主是代表太上皇来没有错，但是言语之间表达的意思，未必是太上皇的原意。 小姑娘想要证明自己，估计没少从中作梗。 只要自己不接招，估计没几下就得抓瞎，毕竟合作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个你来我往，利益的交换和捆绑。 要是想白嫖的话，太上皇也没有必要绕那么大个弯子。 连派人吩咐都不需要，只要一个暗示，就会有无数的人，排着队送银子。 贾环直接掀桌子不谈了，是平宁郡主没有想到的，如果真的白嫖了贾环的话，回去肯定交不了差。 说起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和太上皇也脱不开干系。 要不是太上皇回宫之后，当着平宁郡主的面，着实过分夸赞了贾环，而且还戏言要给两人赐个婚什么的，也不会引发后面这一系列的事儿。 反正讲道理是行不通了，平宁郡主果断拿起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哭…… 当然不是真的流眼泪，只要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满脸委屈，一般男的肯定都受不了，不是啥原则性的问题，该妥协肯定就妥协了。 就算是原则性的问题，也未必不能打个折扣什么的…… 不过到底贾环也不是一般人，看了平宁郡主一眼，露出一个更加委屈的表情，道：“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都已经说了，银子我全都出了还不行吗？”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魔法才可以打败魔法…… 说着贾环的眼泪就要流下来，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不管是卖萌还是卖惨，都没啥心理负担。 凭什么女的只要一哭，就什么都有了，换成男的就不行！ 平宁郡主一下子就被贾环给搞蒙了，仿佛在贾环身上，看到了后宫那些娘娘的影子。 太特么茶了…… “我要回去跟皇祖父告状，说你欺负我！” 到底还是使出了这个杀手锏。 不管实际情况怎么样，只要女的一喊抓流氓，旁边的男性，天然就要遭殃，已经养成思维定式了。 凤姐那样的除外，不要随便挑战人的底线…… “回去就说呗，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我就让老太太出面，找太上皇提亲，把你嫁进来。” “等到你我成婚之后，要不要欺负你，你说的可就不算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总的来说，在许多方面，男人还是要占一点优势。 大不了以身相许，谁吃亏，谁占便宜，还真不一定！ 这下平宁郡主真的要哭了，活了那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贾环这样无耻的人。 想到可能的后果，眼圈真的红了。 再看看贾环一副无所畏惧的无赖样，要是真的成了亲，还真没办法。 关键是太上皇，还真有这个意思！ “行了，哭什么！” “有事儿说事儿，太上皇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陈年旧事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多了。” “既然馅饼砸在我头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另眼青睐这种事情，贾环并没有想太多，大家都姓贾，没道理所有的好处，都得落到大脸宝一个人头上。 “祖父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先荣国公贾代善的生平，以及英年早逝的具体原因，在贾环的心里一直都是个谜。 也是碰巧遇到了太上皇，贾环才想起来问一问。 按照岁数来看，两人应该算是同一代人，而且根据太上皇的语气和态度来看，当年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不然的话，就算是贾家祖上多有功绩，也不至于在封爵之后，还有优待和奖赏。 “按理说有些事情，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应该等到你中举之后，再仔细详谈。” “不过既然你今日已经见过了太上皇，而且还颇得太上皇的赏识，提前让你知道知道倒也无妨，心中有数，眼中才能有亮。” 谈起成年往事，贾赦情绪有点低落。 按照正常节奏，贾家的富贵，应该可以多传几代。 初代宁荣二公就不说了，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英雄，和皇族赢氏一起，建立了新的大秦王朝。 到了第二代的时候，虽然贾代化不太争气，只混了个一等神威将军，但是依然担任着重要的职位。 京营节度使，作为拱卫京畿武装力量的一把手，如果不是皇帝亲信之人的话，根本不可能获得这个职位。 站稳脚跟之后，立功的机会，那还不是随手拈来。 贾代善就更不用说了，年轻的时候，跟着长辈一起，就开始征战四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袭爵的时候，甚至都没有降等。 到了第三代，无论是贾敬还是贾赦，都不是纨绔子弟。 一个靠自己中了进士，另一个是太子伴读，出身贾府，前途一片光明。 可惜，在关键的时候，翻船了…… “你祖父当年去世的时候，朝廷也就是太上皇给出的结论是战死边疆，但是其中有颇多的蹊跷。”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有些经过和细节，一直都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比如，你祖父当年出征的时候，并不是朝廷计划之内，而是因为边关告急，北边的外族叩边，边关防线被破，只能临危受命。”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一是朝廷多年以来，和北边的战争，其实一直都没有停下过，只是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所以影响不大。” “按理说，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和老将了，再加上地利优势，不应该出现被破城的状况。” “而且，由于战事的持续，对于边关物资的供应，一直都保持着渠道的畅通，但就在你祖父出征决战，正是艰难时候，突然出了问题。” “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使得朝廷出现了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败局，到最后还是太上皇御驾亲征，才收复失地，重新巩固了边关防线。” 贾环没有去过边关，但是也能够猜想到，朝廷为了对抗北方游牧民族的骚扰，构筑防御体系，肯定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依托地利优势，构筑长城和关隘，以及边关重镇，只是基本的操作。 以长城为例，并不简单只是一堵墙，而更像是一根链条，串联起整个北方的军事重镇，以及重要关隘。 而且所谓的防御体系，绝对并不仅仅只是被动防守那么简单。 占据优势地位的时候，主动出击，背后还有牢固的防线作为支撑，可以进行系统的大家对手的有生力量。 如此重要的系统，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出现问题的。 尤其当时还算是朝廷建立初期，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时候朝廷的武力水平，反而正是最高峰的时候。 贾赦有所怀疑，也算是有所依据。 “更为蹊跷的是，太上皇御驾亲征归来之后没多久，就出现了太子谋反的大案，由于我和东府你敬伯父，都算是太子近臣，也就理所当然的受到了牵连，多亏祖宗庇佑，没有被治下重罪，侥幸逃了一条性命。” “从那以后，事情就变得明朗起来了。” “没过几年时间，朝局稳定之后，太上皇就主动退位，让今上登基，要知道当年，今上和太子的关系也算是不错，其中的机缘，只能你慢慢参悟了。” 赦老爷只是介绍了一下情况，有猜测，但也不多。 但是贾环已经在脑海中，大致勾勒出了事情的面貌。 归根到底，还是权利的斗争。 贾家之前和皇室的关系，太特么的近了！ 尤其是贾家和太子的关系的绑定，太深了，以至于让太上皇都感到不安。 政治就是这样，十分肮脏！ 真想有时候没有那么重要，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利益的布局。 对于太上皇这样的政治高手而言，任何可能的危险因素，都要尽量消灭在萌芽之中。 按照贾家和太上皇的关系，以及太子对太上皇的姿态，两者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能造反，推翻太上皇的统治。 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太子和贾家联手，有没有推翻当时太上皇统治的能力呢？ 答案是肯定的！ 有这些作为依据就足够了，客观事实和主观意志一样重要。 只是贾家到底还是有点冤枉，职位都是太上皇任命的，太子储君也是太上皇自己的选择。 而且贾家和太子关系走得近，也都是太上皇一手安排的。 不然的话，太上皇不点头，贾赦也没有机会，可以给太子当伴读。 全都安排好了，你开始后悔了，说白了就有点玩不起…… 但是太上皇作为金字塔尖上的人物，有任性的资本，付出代价的只能是太子和贾家。 之所以选择主动退位，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太子被杀之后，诸位皇子夺嫡，进而相互残杀的局面出现。 另一方面也是北伐的时候，御驾亲征，身体出了问题，再加上太子一折腾，更是雪上加霜。 身体条件不允许，提前退休也是无奈的选择。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前融 贾环只是简单分析了一下，手头信息太少，事情根本没有办法下定论，要是想真正搞清楚其中的问题，还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有件事情，恐怕您得帮我一下。” “我现在每天都得去国子监，恐怕一时抽不开身。” 既然答应了太上皇的交易，事情就得着手操作起来。 按照朝廷的安排，上半年顺天府乡试，下半年会试，出结果之后，紧接着就是殿试，节奏还是比较紧凑。 如果想要顺利完成交易，顺手捞个状元的话，就得赶在会试之前，做出一些成果来。 不然的话，大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说不定状元转个眼就没有了。 “你不是已经把内容都掌握了，还那么奔波劳碌干什么？” “而且自打从过年到现在，天还是一直这么冷，今年也是见了鬼了！” 往年过年之后，就是开春，一天比一天暖和。 今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温度保持在低位，持续的时间有点长。 说起来，已经开始有点影响粮食的收成了。 “没办法，该去还得去。” “而且祭酒李大人今日收我为徒，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子监，要是我带缺课的话，传出去也不好听。” “还是正常去吧，正好磨一磨文章，争取考个好名次。” 对于中举，贾环已经算是有了绝对的把握。 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到底是个什么名次。 不同的排名，直接决定了将来的档次，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状元天生占优势，起点都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然后再加上贾环的年龄优势，怎么着都能熬出来。 贾赦点头道：“行吧，你说说什么事儿。” 贾环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就是要和太上皇合伙做的买卖，你看银子都送过来了。” 说着就把刚收下的银票，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关键是，你这买卖，我也不太懂呀，到时候不还得你亲自来？” 说实话，贾赦已经不太想和皇室打交道了。 当年的事情，留下的心理阴影有点大，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还没有完全消除。 “没关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咱们府上，在城外东南方向的一个庄子上的地改建一下。” “连上主路，修建一片临街的商铺，还有配套的库房就可以了。” 贾环对于项目一期的规划，就是简单粗暴。 本身就只是一块原始的土地，根据提前了解到的情况，和京城往东的主干道，距离并不远，大概也就二里地。 而且到京城的距离，也不远，大概也就十五里左右，所以取名叫东十五里庄。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就修在官道的旁边？” 贾赦满脸疑问。 修路这种事情，无论在什么时代，单靠自己的力量来做，都是划不来的。 而且现在也已经有路了，不然贾家的庄子上的人，也没有办法和主家联系不是。 “官道旁边的地也是咱们的？” 贾环问道。 根据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官道边上的地，都是顺天府的。 主要还是因为之前，有时候圣驾出巡，出于安保和出行的需要，就直接把官道两边大概各一里的地方，全都单独划了出来。 不然的话，就算是农户种上了粮食，一旦遇到出巡，还是不可避免会被踩踏，到时候顺天府再照价赔偿，谁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要是之前的话，只是咱们一家，那肯定是不行。” “但是现在不是太上皇也掺和进来了吗？” “有人在后头撑腰，咱们害怕什么，而且又不是种地，没什么大影响。” 说起来倒也是，房子盖起来之后，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出于安保的需要，也不会被拆毁，顶多占用一阵子罢了。 “行吧，只是官道边上的土地，想要买下来的话，恐怕不便宜吧？” 自古以来，土地都是稀缺资源。 尤其是这地还在衙门的手里，想要顺利拿到手的话，不付出一定的代价，肯定是不可能了。 “不用买！” 赦老爷大手一挥。 “反正都是顺天府的废地，大不了咱们拿庄子上的地换就是了。” “咱们是上好的庄子，如果要是不耕种了，倒也怪可惜的，拿来换废地的话，怎么着也得一换十。” 不管怎么说，庄子只要继续耕种下去，每年肯定会有收益。 即便是顺天府不想管理，也不想种下去，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接盘侠，把庄子买了，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够带来收益，而且太上皇点头之后，也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何乐而不为。 说不定等到歉收的年份，贾家再以庄子当下价格的五成，甚至三成拿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这件事情，就劳您费心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得有个合适的人出面。” “朝廷规定，官员不许经商，但实际上，暗箱操作还是一如既往，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但是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要稍微修饰一下，咱们也得找个人，负责出面料理才行。” 实际情况归实际情况，朝廷已经明确下文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不然的话，连个正当程序都没有，肯定是要倒霉的。 对于规则没有敬畏之心，规则就会给你雷霆一击！ 打倒之后，起都起不来的那种！ “要不还让赖大去吧，老管家了，之前对外的一些事情，主要也都是他来负责，各家的关系也都更加熟悉一些。” 赦老爷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赖大。 也是没有办法，倒是想推自己嫡系上位，但总得能先完成任务吧 赖家把持了宁荣两府的管家事业几十年，父子相承，根本就一直没有给外人机会。 即便是周瑞，在王夫人的支持下，也只是捞了个收租子的位置。 “行吧，您心中有数就行。” “安排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他放个风，把项目的情况传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感兴趣，想要一起发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朝局再平衡 “感兴趣肯定大有人在，但是咱们打着太上皇的旗号，是不是不太好？” 项目有了关键人物参与之后，就不再单纯只是项目盈利本身了，想要套近乎无门的人，那是大有人在。 天下并不缺银子，决定性的政治资源，才是最为短缺的。 财富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对于几乎所有人而言，有了经济财富上的积累，或者换句话说，有了资源掌控上的积累之后，出现一些以前不敢有的政治上诉求，几乎就是一种必然。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marx诚不欺我！ “您就放心吧，只要结果是好的，就不会有问题。” “而且就算是闹大了，太上皇又没有亲自出面下场，干脆来个一退六二五，打死不承认，你能有什么办法，反正出面的是赖大！” 务实永远是第一位的！ 贾环并不担心，私下里太上皇不买账，而且凭借贾家的身份地位，还不至于让别人连这些都怀疑。 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赦老爷的担忧，不过还是思路跟不上，有一些疑虑。 “按说咱们银子紧着点，也差不多够用了吧？” 贾赦盘算了一下问道。 按照保守的经营思路，有这个疑问很正常。 本身银子就已经够用了，何苦还得想方设法，从外面找银子进来。 要知道，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有的银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反正不是利息，就是分红，二选一总得选一个。 “银子是永远都不够用的！” “要只是盖几间破房子，没必要那么折腾。” “而且太上皇搀合进来了，您觉得他老人家图的，真的就是每年那点盈利吗？” 贾环的计划很宏大，一个万达填进去都不够那种庞大。 而且，利益总是最好的粘合剂。 想要走的更远，就必须有更好的队伍。 当然，贾环的问话也很直接，让赦老爷爷陷入了沉思。 对于太上皇这种走一步看三步的人而言，能够拿出五十万两银子，直接交给贾环来操作，所图必然甚大。 不排除有优待武勋子弟，尤其是贾家子弟的考虑。 但是如果真的以为只是单纯做个天使投资人，那就想的太简单了。 “哦，你说说，太上皇能有什么企图？” 谈到这个，赦老爷来了兴趣。 贾环也没多想，只是简单分析一下：“首先肯定是银子，朝廷岁入不足，现在还没有成为大问题，但是如果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开支日益增长，收入持续下降，出问题是早晚的事情。” “其次，就是太上皇需要朝廷各方势力的再平衡。” “自朝廷新建以来，武勋由于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劳太大，为了酬功，封赏不可谓不高。” “导致朝廷文武失衡，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如今经过了几十年的打压和扶持，文官集团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把持住了朝廷各有司衙门的关键位置，就连兵部如此重要的战事支援部门，都已经牢牢把握在了文官的手中，朝廷双方势力已经失衡。” “为了调整格局，文武倒转的关键时点，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当然这只是贾环的分析，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并没有宣之于口。 太上皇虽然人已经退位了，但是并没有出现人走茶凉的状况。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扶持了忠顺亲王。 朝廷里的文官大多和忠顺亲王走的都比较近，这已经是世人皆知的秘密。 太上皇当然不会亲自下场出手，也不需要暗示什么，放任就是最大的支持。 再加上皇太后偏袒小儿子，基本上忠顺亲王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说到底太上皇当年并不是主动退位，在主观意愿上的不情愿，就导致现任皇帝处境的尴尬。 当然，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自从亲手清理了武勋集团，尤其是荣宁二府之后，老牌的武勋家族，已经和皇室离心离德。 当年可以连功劳最大，忠心最深的贾家，皇室都可以毫不犹豫痛下杀手，更何况其他家。 而皇帝经过了多年的深耕，逐渐从外围，打开了局面。 重用王子腾和林如海，就是典型的拉拢之举。 说到底还是贾家人不太争气，如果能够把握住机会，好好表表忠心，倒也不至于落得个抄家灭族的悲惨结局。 “行吧，你确实是长大了，对于朝局以及人心的把握，间接已经比我还要深刻。” “能做到这一步，放你出仕做官，我也就安心了。” 能有一个优秀的后人，传承家族，延续荣光，是每个男人心中不可磨灭的愿望。 如今贾环已经提供了足够的证明，赦老爷也不由有一点心生退意。 “您过奖了。” “想做成什么样，和能做成什么样，是两码事儿。” “接下来还有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得需要您出面，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想着放手。” 作为荣国府的当代家主，赦老爷的身份很特殊。 在内宅老太太可以不待见，但是在外面，排面必须十足。 贾环还指望着，可以用来遮风挡雨一阵。 “行吧，那我以后就听你安排？” 赦老爷调笑道。 “咱们共同商量，共同商量……” 贾环也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一团和气对谁都是件好事儿。 “我让人把赖大叫过来吧，前两天回来，可没少往府里送银子。” 赦老爷也是想一事不烦二主，贾环交代的话，到最后还得安排赖大去执行，不如直接当着面吩咐算了。 省得到时候再传话会错了意，耽误了事情，反而不美。 说着就让门外伺候的小厮去传人。 “您已经把赖家收拾妥当了？” 贾环也没想到，赦老爷的执行能力那么强。 本来只想着简单出个主意，稍微整顿一下府里的秩序，同时把账追一追，亏空补一补，正好马上开春之后，就要开始修园子了。 府里公中的银子多一点，也不至于太猖狂，把林姐姐的银子全吞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持 “他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倒是听话了许多，阳奉阴违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贾赦又恢复了公子哥的模样，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关心。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折扇，开始白弄了起来。 也不知道大冷天的，要这玩意儿有啥用，方便喝西北风吗？ 贾环也不过就随口一问，并没想计较太多。 人都有私心，这是不可磨灭的，所以贾环也没指望通过一次整风，就能够彻底扭转府里的风气。 对于下人的要求，贾环想要的也很简单，听话好好干，管住嘴别乱说话，就够了。 只要府里的效益好了，大家的绩效也就高了。 赦老爷的外书房，就在前院东路，赖大也在前院，没多大会儿就来了。 “见过大老爷，见过环三爷。” 一进门赖大就给两人行了礼，动作很规范，态度很谦卑，再也看不到一丝所谓赖爷爷的气息。 对于荣国府所谓的，照顾过长辈的下人，比晚辈的主子还要有点江湖地位这件事情，贾环一直认为就是个屁话。 定岗定责这种事情，必须要理清楚，不然的话，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倚老卖老和倚小卖小都是要不得的。 “不要拘谨，坐吧。” 提高要求，并不代表贾环就不尊敬人了。 大家出身不同，分工不同罢了，在非正式的场合，随意一点也无妨。 不过有一点贾环还是希望大家明白，所谓的优待，是我给你的，你才能要。 我不给你的话，你不能抢！ 杀人不过头点地，赖大也是一把岁数了，没必要非得把一个人的尊严，全都碾碎了，踩在脚下。 贾环心里没有那么阴暗，做事情，也没有这个习惯。 赖大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看了一眼贾赦。 相较于贾环，已经打过多年交道的贾赦，在赖大的眼里显然更加可以信任一些。 也不该赖大多想，前脚刚出完主意，还在喊打喊杀。 后脚态度又变得客客气气，还给看座的待遇，很难不让人联想起钓鱼执法。 刚把家底掏干掏净了，由不得赖大不谨慎一些。 贾赦也没多解释，只是简单抬手往下按了按，示意赖大坐下。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把府里的亏空给补上了，我就不再追究了，不过你要记住，以后要是还敢再犯的话，咱们就新账老账一块算，到时候看看你赖家还定不顶得住。” 没错，在开始谈正事之前，贾环还是给赖大来了个下马威。 接下来的安排很重要，由不得贾环不谨慎。 忠心不忠心的，贾环感受不到，唯有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才能让贾环心里有点底。 “以后你儿子赖尚荣，就跟在大老爷身边使唤吧。” “将来如果办事得力的话，想要脱了奴籍，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了人质在手里，就会投鼠忌器。 “遵命，明天一早，就让犬子过来伺候着。” 如今赖大和赖家，就像是砧板上的肉，而赦老爷就像是刀，剩下的就只能是认命了。 “不着急，你回去之后，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年轻人性子比较执拗，前不久还想着出去放一任县官，结果没过多久，又回到了府里，还是当个小厮。” “心里难免想不开也是有的，不过府里并不缺人使唤，把他收进来，也是为了安你的心。” “头上顶着荣国府的招牌，不管怎么着，总能给他个安安稳稳的下半生。” 贾环没兴趣调教小朋友，还是自己理顺了再放进来。 如果不把工作做在前面，到时候万一赖大在前面奔波劳碌，赖尚荣在后面捅娄子，到时候罚还是不罚，轻罚还是重罚，都是问题。 “是，能跟着大老爷，都是犬子的荣幸。” “回去我一定好好劝说，早点把人送过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运作放外任的事情，自以为已经做的保密性很好了，没想到在贾环的眼里，还是几乎透明。 面对这样的对手，赖大已经有了放弃抵抗的心思。 再加上，这次倒台，也是因为贾环的小策略，直接就一举击垮了赖大在府里多年的经营，威慑力太大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下面咱们聊一聊正事。” 该交代的贾环已经全都交代了，要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贾环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 要是万一还瞎搞的话，贾环这也算是丑话说在前面了。 “城东的庄子你应该最近才去过吧？” “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简单介绍一下。” 之前只是想先把人调开，好查一查赖大身上的问题。 贾环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城东的庄子不大，也就两百顷，庄子上的人口也不多，加起来也就两千口人。” “不过条件还不错，是咱们家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的庄子了。” “庄子里的人，也都是跟了咱们家很多年的老人了，如今有的也已经有了三四代了。” “三四代人了？” 贾环有点惊奇，之前还真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档子事儿。 “都是之前跟在贾家先祖身边的亲兵，战场上受伤了之后，就安置在了庄子里养起来。” 家族传承就是这样，并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有文字记录。 相当一部分的信息，就得靠着长辈的口耳相传。 要是有哪怕一代人不争气，传承也就算是断了。 “那是得养起来，贾家当年能够取得如此成就，和他们祖先的付出，也是分不开的。” “接下来如果如果真的要土地置换，还得把这些人全都带上。” “到时候就不用种地了，由府里统一安排。” 贾环当下最缺的就是人，尤其是能够信得过的人。 城里花花世界里打过滚的人，心都野了，贾环只能把目光转向乡下。 “接下来府里要和太上皇一块做笔买卖，我想安排你去主持，简单点说就是把咱们庄子北边，官道两侧的地拿过来，然后按照东市西市的格局，在那边加盖一些商铺。” “还有就是，另外单独划出来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建仓库，把南来北往的物件，分门别类装进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别瞎开玩笑 考虑到赖大的见识水准，贾环只能用最简单可执行的话，来进行项目的拆解简化。 之后只需要按照顺序依次执行就可以了，许多有关项目流程和时间节奏上的安排，赖大也好，赦老爷也好，还都不具备统筹规划的能力。 “还有另外在城内，靠近东门的位置，选块宽敞点的地方，挑个铺面。” “记住一定要大，要开阔，把里面乱七八糟的隔断，全都打开。” “不该省的银子不要省，牵涉到项目的脸面，马虎不得。” 作为主要的交易场所，贾环必须要保证，大量人群集中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因为空间的因素，导致不可知的危险发生。 “还有就是把风放出去，这是太上皇和咱们府一起开发的项目，声势浩大一点。” “要是有人想要进来掺和一脚合作的话，先把他们的胃口吊一吊，不要着急答应，接下来自有安排。” 贾环也是没有办法，项目没有落地之前，再多的大饼也不解饿。 手上能打的牌，也就只有太上皇这个大股东了，贾环肯定要充分利用起来。 而且太上皇的名头，不仅可以吸引投资，还可以威慑宵小，也算是一举两得，充分利用了。 经历了刚刚过去的事情，赖大固然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但还是习惯性的看向赦老爷，生人和熟人的关系差别很微妙，就体现在这些细节里。 即便是贾环已经拉来了太上皇合作，但是在赖大的眼里，还不如赦老爷给出的一点点保证。 太远了，太强大了，就容易让人感觉到缥缈。 贾赦也不含糊，直接给吃了颗定心丸，道：“以后环哥儿的安排，就等于是我的安排。” 直接授权了。 “当然，环哥儿事情比较忙，整天都需要在外面奔波，有什么问题办不妥的话，可以先来找我。” 说实话，没有贾赦的托底，许多事情，赖大还真不敢干。 京城的圈子就那么大，数得上的府邸也就那么多。 宁荣两府作为老牌的贵族，几乎就没有那种一点来往都不存在的。 赖大出去传话，要是没有贾赦背书，都不需要过夜，就得被拉到顺天府问话。 “是，老爷。” “不过有个问题，希望您考虑一下。” 赖大面露难色，看来是真遇到难题了。 不过贾赦也没有搭话，而是又开始摆弄起自己手中的扇子，要不是天气尚冷，估计hi忍不住打开扇两下。 没有态度，就是态度。 贾环只是看了赦老爷一眼，就直接问道：“有什么问题，你现在都可以提出来，不用藏着掖着，也不用硬挺着。” 做事情的正常手法，其实就是即使解决各种状况。 事前做的计划再完美无瑕，在执行的时候，还是难免出问题，这是不可避免的。 所谓的执行，其实更像是一种运维。 一直盯着不出问题，要么就是刚出现问题的苗头，就直接灭了。 而且贾环不怕人能力不足，就怕能力不足还瞎努力，越搞越错，越错越远。 “事情我已经听明白了，牵涉到方方面面，还是得需要大老爷和二老爷出面。” “就拿换地来说，肯定要顺天府点头。” “但是大老爷和二老爷不出面的话，走正常的程序，那得多耽误不少的功夫。” 贾环点点头，投来赞许的目光。 有些话，有些事情，贾环故意没有安排的特别细致，就是想看看赖大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能够想到这些细节，赖大已经算是个相对成熟的项目经理了。 其实问题解决起来也很简单，贾环笑道：“你回去先把流程顺一下，然后把进度安排和大老爷，二老爷，好好商量一下。” “安排好时间顺序之后，提前打招呼，大老爷和二老爷，都会不遗余力的配合你的工作。” 赖大在荣国府当了那么多年的管家，综合素质什么的，肯定不是问题，管理能力肯定也不缺。 只是缺乏商场上的历练，业务不太熟悉，但是根据多年的人生阅历，上手的话，肯定也没有多难。 非常适合往职业经理人方向上培养！ 区区奴籍而已，贾环并不是很看重，再说除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基本没啥用。 “其他还有什么问题？” 能解决的，贾环还是想要集中解决一部分。 不然的话，问题拖问题，早晚要出事。 “没什么问题了，只要有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三爷您的支持，肯定没什么问题！” 赖大也是老江湖了，从贾环前后的态度里，已经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全力支持，永远是最强大的保障。 就在此时，政老爷回来了。 “环儿，你这次可是给咱们家长脸了！” 政老爷看起来很是兴奋，走路都开始带风了。 喜笑颜开，满脸通红，好像喝了二两一样。 整个人也显得轻飘飘的，不再像是打大脸宝那样沉重。 “下午我还在衙门里坐班的时候，就已经听出了，太上皇在国子监对你大加赞赏。” “我估计，这次乡试，你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太上皇的优待，就像是一道光环，直接点亮了贾环的科举之路。 只要不是做官做得太过于迂腐的人，都很乐意提前卖个好，如果能想办法给贾环点个头名的话，人情就送大发了！ 现在有多少投资，将来就会有多少回报。 “您还是淡定点吧！” 贾环给政老爷泼冷水，也是毫不客气。 人怕出名猪怕壮，太过于高调，并不太符合贾环的一贯风格。 闷声发大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正好有个问题，和您专业对口，不如您看着给安排一下吧。” 没错，搞建设这种事情，经验最丰富的，肯定还得是工部。 常年负责朝廷的各种大型工程，盖宫殿都行，拿来盖个市场，还不是手到擒来。 从勘测，到出图纸，再到施工，以及后期的维护，工部可以提供一站式服务。 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政老爷一本正经道： “别瞎开玩笑，公器私用，你还想不想让你老子继续做这个官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挂一漏万 干私活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就从来都没有真正断绝过。 为了服务朝廷，工部养了一大批的技术人才，而且更重类型的有，种类非常齐全。 按照朝廷各有司衙门做事情的一贯尿性，人才储备这种事情，一直都保持在过剩的高水平上。 这就导致了，朝廷没有那么多开工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人，每天就闲着或者打下手。 搞一些有的没的，也是没办法。 但是私活就是私活，没有办法放在明面上。 不然的话，大家都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套。 “放心吧，不会让您犯错误。” “项目是太上皇的，说起来也算是朝廷的，让工部出出力怎么了，换成其他人想争取个表现的机会还没有门路呢！” “做说了，又不是让工部白干活，还得往里面贴银子，有预算的，按照施工进度，会分批把银子打过去。” 名头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贾环，一开始就想着找合作伙伴的原因。 原本打算，看着能不能通过府里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搭上皇上这条线，对于成功率，贾环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毕竟皇上缺银子这件事，几乎就是朝廷里公开的秘密。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把林如海一个探花，直接安排到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去。 皇上也是没啥人可以用了。 三鼎甲的仕途，几乎很少有出任巡盐御史的先例。 原因很简单，其一是盐业牵涉过深，而且行业特征太过于明显，并不适合锻炼年轻官员。 其二就是，三鼎甲很少涉及御史类的岗位，都知道监察得罪人，尤其是下面的小御史，还没有决策权，更是两头受气。 当然，左都御史之类的高级别职位除外。 和太上皇达成合作，完全是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有了这个名头之后，贾环算是傍上了大腿，都说皇家无私事，那么换言之，太上皇参与的事情，也都可以说是朝廷的事情。 就好像某种特殊类型的企业，更容易获得融资，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信用这种东西，放到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有限的。 但是如果有一个大的平台在后面做支撑，就会被放大很多倍。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政老爷还是有点犹豫，毕竟以前没干过那么大的。 万一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没有人能够保证，太上皇会出来兜底。 “您慢慢考虑吧，不着急。” “不过要是不干的话，工部少挣一笔银子，不知道到时候您手底下那些人，会不会对您有看法。” 事情都是公开的，瞒是瞒不住的。 项目施工肯定要如期进行，工部不能接手的话，贾环肯定要另辟蹊径，时间上肯定不能耽误。 而且天气马上就要放暖了，一直到下一个低温季节来临，也就大半年的功夫。 等到再上冻的时候，还没有如期完工的话，就得再等好几个月，贾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和耐心。 按照贾环的计划，一期就是大几百万两银子的规模，顺利的话，接下来还会更多。 整体算下来，几千万两，肯定是打不住的。 都说用生不如用熟，如果一期搞得比较好的话，贾环肯定要想方设法，把提供技术支持的队伍之中，表现比较优秀的，收编下来。 这样的话，就等于有了自己的队伍，等二期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工部啥事了。 只能干看着，一点好处捞不着。 贾环以及贾家和项目的关系，肯定是会众人皆知，到时候工部的人没有能够分一杯羹，从中获利，难免会对政老爷产生看法。 说白了，贾环这就是在用一种比较含蓄的方式，来让政老爷态度主动一点，互利互惠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 跟贾环打交道多了，赦老爷和政老爷的脑子运转速度都提了上来，瞬间就都明白了贾环隐含的意思。 和赦老爷在一边偷笑不同，政老爷则是有点恼羞成怒，吹胡子瞪眼，但就是拿贾环没有办法。 堂堂正正的阳谋，是不太容易破解的。 财帛动人心，利益就摆在眼前，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你就这样对你老子下手？” 到底是长辈，天然就占据着一部分的优势，就好像是女人一样，道理讲不过的时候，就开始跟你聊感情…… 在政老爷进来之后，一直站在旁边的赖大，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都有点发直了。 什么时候，贾环在府里的地位已经这么高了？ 就连政老爷这种，一般情况下，都不苟言笑的人，都能够容忍到这个地步！ 贾宝玉那种吉祥物一样的宝贝，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看看眼前的情景，再想想自己的状况，赖大突然感觉到，自己或许也没有那么亏。 银子没了就没了，眼下就又是个机会。 要是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兑现诺言，以后也算是还有个盼头。 “您可真是冤枉我了，好心提醒您，想着有好处的事情，您先跟着沾点光，说不定还能往上升一升。” “没想到您非但一点忙都不帮，还要倒打一耙。” 贾环瞬间变脸，满脸委屈，就差哭几句了。 人在江湖飘，演技必须高！ 政老爷瞬间愁云惨淡！ 确实有点进退两难…… 原则上来说，政老爷是不喜欢冒险和激进的。 经过了几十年的积累，才混到如今的职位上，表现确实不咋优异，但也是算是有点资历了。 为了银子和虚无缥缈的升职，说实话，政老爷不太想冒这个险。 机会没了就没了，顶多损失一点机会成本。 如果要是被一时的冒险影响了，导致降职或者免职的话，按照政老爷现在的年龄来看的话，十有八九是升不上来了。 主要也是政老爷不缺那点银子，或者换个更加直白一点的说法，就算是政老爷主持这项工程，也搞不清楚，从哪里捞银子。 收益和风险不对等，政老爷态度自然不积极。 但是其他人有这个能力！ 无论是政老爷工部的同僚，还是下属，都有的是办法，从中获取除了正常收益之外的灰色收入。 算一算，搞不好顶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俸禄，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贾环都没费多少心思，就把政老爷搁进去了。 “要不我给您出个主意吧？” 到底还是在外人面前，得给政老爷留点体面。 不然的话，贾环也不敢保证，将来某一天，会不会享受到大脸宝同款的父爱套餐…… 有点岁数了，贾环还是要脸的，做不到大脸宝那样…… “有话快说。” 政老爷脸色瞬间多云转晴，头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感觉还能一口气上三层楼。 至于赦老爷，没啥变化，还是乐呵呵在一旁看笑话。 府里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想来赦老爷也觉得新鲜。 “要不您也别拿主意，直接往上报一报？” 贾环还是害怕有点伤了政老爷的自尊心，读书人脸皮薄，玻璃心，都稍微有点脆弱。 说白了，就是又当又立。 想要的东西多了，苦闷是在所难免的。 “嘿，要不说，还得是你小子！” 政老爷还没反应过来，赦老爷已经拍案而起了。 直接指着贾环，就喊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赞扬。 甩锅这种事情，还是得讲究个方式方法，不然的话，要么甩出去没人背，掉到地上之后，就很容易变成你砸了锅。 后果会很严重…… 要么就是被别人太极推手，把锅再甩回来，还得继续背着。 不过事情到了政老爷这里，已经变得很简单了。 只要公开把项目汇报上去，做与不做，都得有个意见拿出来。 而且，提前把事情公开，有利于政老爷树立一个良好的个人形象，等于是给领导出了个难题。 不过没有把握和后台的话，不建议随便尝试。 主要是政老爷的人事任命权，并不在所谓上级领导的手里，而是在地位更高一些的皇帝和太上皇的手里。 把锅甩给领导，然后给同志们带来好处的同时，还给太上皇解决了问题，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等到这小子进入官场之后，绝对比咱们俩有出息。” 政老爷也反应过来了，指着贾环就是一顿猛夸。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是长辈们最为喜闻乐见的场面。 “你就不担心，工部接手以后，在成本上把控不住，到时候让你的银子直接被吃掉？” 解决了一个问题之后，另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 政老爷也是个操心的命，而且又是工程行业的行家里手，有些事情做不来，不代表不知道。 成本不透明，一直是所有类似行业的困境。 对于工部而言，肯定是要把成本拉高，无论是报价还是执行环节，都有无数种的方案，可以顺利实现。 那么如果真让工部得逞的话，贾环就是最大的冤大头。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无解的。 一栋大楼，一个项目，从无到有，所有的过程把控，都会以数字的形式，体现在造价表上。 贾环需要面对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外行领导内行，内行想尽办法坑外行。 只需要引入竞争机制，问题就自然而然可以得到解决。 “想吃也行啊，学费肯定是要交的。” “不过要是工部也得有那么好的牙口才行！” 只要要素能够自由流动，竞争能够相对充分，贾环就不担心信息上的不透明。 “你倒是自信满满。” “不过你也别忘了，工部日常负责的项目，要么就是宫里的，要么就是朝廷下达的，户部拨银子。” “时间一长，难免养出一群大爷出来。” 作为资深从业人员，政老爷太清楚里面的套路了。 上层的管理人员，并不实际掌握成本的控制，所有的预算报上去之前，所能够得到的数字，几乎全都是手底下的人，报上来之后，直接加总得来的。 而下面负责执行的具体人员，几乎就全都是手艺人，说白了基本上都是师徒父子相传。 要知道，薪火相传的过程中，传下来的并不仅仅只是手艺，还包括其中的潜规则。 而且，就算是上来一位英明的领导，想要打破局面，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想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世界上哪里有这些好事儿！ 上面的人，如果敢砸下面人的饭碗，那么下面的人，就敢让上面的人出洋相。 到底是所谓的清清白白重要，还是乌纱帽重要，简单对比一下之后，答案不言而喻。 “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把所有的项目，全都交给工部来做。” “关于预算方面，只要把握住总数，如果工部接下来的话，就得按照这个标准来进行完工。” 只要控制住钱包，就不会冤大头多掏钱，这就是贾环定下的基本原则。 “你想的太简单了！” “就算是你把银子控制住了，他们也会有其他的办法，来慢慢掏空你的项目。” “比如，偷工减料……” 表面光鲜这种事情，并不仅仅只发生在二十一世纪。 看起来不错，用起来就完，已经屡见不鲜。 “没事儿，我可以让他们相互监督。” “工部的人，想要忽悠咱们，可能会相对容易一些。” “但是如果我找的是一些行家里手，恐怕到时候，就算他们想忽悠，也没有那么简单了吧。” 都说同行是冤家，让一个做工程的，去挑另一个做工程的错误，简直不要太容易。 没有完美的行业，一般人只要进去摸爬滚打过，就很容易看到其中的弊病和弱点在哪里。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谁能为了几两银子，去得罪工部这么个巨无霸。” “而且，他们以后大多还得在京城混饭吃，要是工部不待见他们的话，以后怎么生活，说不定都是个大问题。” 怎么想和怎么做，基本上永远都是两码事儿。 事情不到执行阶段，在加上没有相关的从业经验，很容易就漏洞百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溢价(三合一章) “那不正好，只要是技术过硬，能出活，到时候正好可以接过来整合安顿一下。” “以后如果还需要做什么项目的话，离了工部照样还能玩转。” 单一供应商实际上是个非常危险的合作关系，看似简单，其实背后隐藏了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首先就是价格上，如果只有一个供应商的话，出资方虽然还是大甲方，但是受制于卖方市场，出现产品上的溢价，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毕竟人家离了你，照样还能过得很滋润，或者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只要程度上比你小，你就熬不过去。 其次，就是稳定性上，很难保证。 没有替代供应商，万一出了一点问题，整个项目，整个链条，都会受到影响。 自身的进度，完全依赖于单一供应商，十分坑爹。 项目基本上都是系统工程，需要进行协调与合作，一个方面出现问题之后，所带来的影响，并不会仅仅只停留在这个层面。 贾环现在要做的，其实就是一个备份系统。 一旦工部靠不住了，贾环需要有自己的应对措施，及时顶上。 受影响是肯定不可避免的，只要能续上一口气，总有绝地反击的时候。 “那你摊子可就铺大了，咱们府里已经收敛低调了很多年，突然开始翻转，恐怕力有不逮。” 不得不说，赦老爷的担心很有道理。 盲目扩张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很容易被忽略的。 发展进入快车道之后，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才和资源储备，盲目追求规模上的扩展，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 “要不还是从族里，选一些还算是优秀的子弟吧，稍微培养一下，应该也能撑得住。” 政老爷稍微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还算是靠谱的建议。 大家都姓贾，在某些方面，尤其是对外的时候，利益还是基本一致的，在共同的利益面前，相较于其他人，应该还算是能够靠得住。 正所谓亲亲相隐，大概就是一样的道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一定要严格要求，标准要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用人方面，到底姓什么，贾环不是很在意。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血脉联系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断的。 所以，一旦用了贾家人，贾环就得有个心理准备。 需要长时间用下去，不然的话，因为出现一些工作上的失误，贾环就把人开了，肯定又是不得安宁。 不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标准提高一些。 筛选掉一些不合适的人，分流到其他不重要的地方，或者条件比较艰苦的地方去，总而言之就是打发了。 剩下来的精英，倒是可以着重培养一下。 忠诚度更高，或许可以当做核心管理人员来使用。 “你这个提法倒是有意思，人家都是亲近的更加照顾一些，你倒好还得提高门槛。” 政老爷还是有点不解，主要还是老一套的思想，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了思维定式。 “既然想来，就得按照我的办法。” “门槛高一点，待遇也高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有些事情，贾环必须坚持。 以后万一出现了不可控的因素，搞出个烂摊子，还得麻烦去收拾。 政老爷倒是可以一推六二五，但是贾环不行。 “咱们家里的人，算是都养废了，也是时候放出去闯一闯。” “两府该支持的肯定支持，该帮忙的肯定也帮忙，以后是成材还是成废物，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赦老爷也是个狠人，直接把贾环的想法扩大化了。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话，有些人会过得比较凄惨。 那种每天酒足饭饱之后，就想着那啥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行吧，那我就不管了。” “什么时候需要我露面表态，到时候双手赞成就是了。” “你如今也进了国子监了，可不能耽误正经学业，这才是你以后的立身之本。” 政老爷是个明白人，对于搞不定的事情，态度也是一以贯之的。 把道让出来，让有能力的人去做。 毕竟贾环有出息，政老爷脸上也有光。 “不过你盘子那么大的话，太上皇只给了五十万两，恐怕不一定够用吧？” 到底是做过工程的，虽然不是一线的业务，但是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内情。 规模和成本之间的相互关系，政老爷看了几十年，看也看会了。 “那是肯定不够的，五十万两银子能干个啥？” “接下来不还得看看咱们赖大管家的本事吗？” 贾环直接来了一招乾坤大挪移，把筹资的压力，直接甩到了赖大身上。 五千万两银子的项目，只有五十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如果没有贾环的话，想瞎了心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办。 “三爷说笑了，我去跑跑腿还行，从哪儿弄银子，这事儿我真不擅长！” 要不是贾环脸上还挂着微笑，语气中还带着一点调侃，赖大都感觉贾环是不是还在找后账。 之前把银子榨干净只是个开胃菜，现在又直接做了个套子，把人装进去之后，顺便找个正当理由，再搜刮一遍。 “这事儿你可以擅长！” 贾环一锤定音道：“我不是让你放出风声吗，到时候肯定有人想加入咱们，到时候多少银子，不还是你说了算。” “过程我不管，反正太上皇五十两银子占一半的份额，也就是说，你要再筹集五百万两银子，占另外一半。” “把项目开工要用的银子，全都筹集出来。” 其实贾环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动用太上皇的银子，不过就是个噱头罢了。 没想到太上皇还真是个实诚人，真让人把银子送过来了。 等到筹集来的银子到账之后，就可以把太上皇的银子还回去了。 正所谓豪绅的钱，如数奉还。 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有太上皇的名头在，你还搞不定五百万两银子？” “到时候他们入股也好，还是算借给咱们也罢，都可以。” “等到项目开始运营之后，入股的就按照比例分红。” “借来的银子，就把本利都给人换上。” 对于搞银子从外部搞银子这种事情，说到底赖大还是个外行。 顶多也就在府里，搞一搞猫腻，层次太低，基本上一查一个准。 “要是到了年底，恐怕银子还不上吧？” 赦老爷也在听着，直接给贾环提了个醒。 在实务方面，赦老爷要比政老爷清楚的多。 按照贾环的节奏，如果顺利的话，能正式开始运营就已经不错了，到时候万事刚开头，哪里能抽出多少银子，来清场债务。 其实赦老爷的担心也没错。 按照项目周期，和现金流量来看，贾环肯定没有办法按期偿还本息。 但是，贾环还是给出了这个保证。 “您就放心吧，只要项目开工，咱们就可以开始把铺子和仓库租出去，到时候自然就见到回头钱了。” 都是经历过现代社会高周转的人了，贾环肯定不会等到项目全面落成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只要开始动工，或者干脆还没有开始动工，只要搞定了土地之后，就已经可以开始招商了。 满京城里，南来北往的商人很多，但是能够有实力盘下大仓库的商家，却是十分有限。 没办法，城门之内，就那么大点的地方。 上百万人都挤在巴掌大点的地方，生活条件确实难以保障，更不要说搞仓储了。 得多花多少银子！ 要是有个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可以进行低成本大规模的储存货品，只要能够保证存储条件和安全性，买家肯定会往价格低的地方转移。 潜在市场还是比较大的。 “就这些回头钱的话，恐怕也不够吧？” 在赦老爷看来，城外的铺子和仓库，几乎不可能有个高价，主要还是得靠走量，把规模搞大一点，多盖几间房子，就能多拿点银子。 “等有了房子和房租作抵押之后，咱们再多借点银子就是了。” “项目肯定是盈利的，只要每年的盈余，扣除利钱之后，还有富余，那生意就不亏。” 贾环一套一套的，把赦老爷搞得一愣一愣的。 至于政老爷和赖大，已经开始有点听不明白了。 说白了贾环就是拿了开发商高周转，高杠杆的那一套，简化了一下，直接套用了过来。 每一块地从平整之后挂牌开始，一直到开盘，大概也就几个月的功夫。 但是最为忙碌的，也就是在这几个月。 首先是拿地，选好之后，就要按照流程，去走招拍挂那一套。 只要项目一旦开始运作之后，就得需要真金白银往里去填。 一开始就是保证金，这是入场券，只要想拿地，就得参拍，那么就得交保证金之后，才有资格。 金额和比例，都有明确的规定。 如果拿不出这笔银子的话，解决起来也很简单，借一笔钱过来就行了。 反正是付利息的，对于机构而言，成本还算是可控，用一段时间罢了，而且不长，利息相对较低。 如果没拿到地，很简单，保证金退回，负担不是很大。 拿到地之后，保证金就直接被划走了，还得补上拿地的金额。 不过这时候，已经不用太担心了。 手上有地，就相当于有了抵押物，再借一笔银子，把之前的账清了，还有把差价补上，手续走完，拿证就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走到这一步，把证拿到票号，就可以拿一笔银子，用来第二次清账，毕竟不同渠道的融资成本还是不一样的。 机构和票号，还是有差异的。 整合一下财务，减低一下成本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从票号里拿出来的银子，主要还是为了搞开发用的，要保证项目的正常运转。 只是往往用不到这些。 很容易就会发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有一笔银子空了出来，至于流向是在哪里，那就不太好说了！ 在开工建设的时候，由于行业的内卷，垫资建设基本已经成为常态。 也就是说，拿地之后，基本上不用再掏银子，等着收钱就行。 按照项目进度付款就行。 当然，说是这样说，不过拖欠已经成为常态。 等开工一段时间之后，项目初见规模的时候，还可以再次抵押，再借一次银子。 只要标的物的价值，一直再往上走，就可以一直扩大规模。 在这个阶段，几乎所有的产权，都已经全部被抵押了出去，说白了，能够套出来的银子，几乎已经全都套出来了。 等真正卖出的时候，等买家的银子到账之后，再移形换影，去把原来抵押的产权赎出来，完成交易流程，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从卖出一直到交货，中间还得有个两年的时间。 有人垫资开工是不错，但是项目里的银子，已经全都被转移了出去，要是不能够按进度即使结账的话，垫资方肯定是不干的。 到时候停工就是一种必然。 所有的烂尾，说白了，就是资金挪用导致的祸患。 资本逐利是天性，而投资回报率的多少，除了单纯市盈率，还得综合考虑资本运转的周期。 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拓展规模，抢占市场，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住诱惑。 “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咱们背后有太上皇在，项目肯定没问题，那么借点银子算什么。” “再说了，只要一直付利息，欠点银子怎么了。” 想来也是，只要贾环能把盘子做大，借新还旧就能够玩得起来。 相当于本金一直在里面打转，根本不用拿出来，贾环相当于借着太上皇的名义，直接来了一手空手套白狼。 关键还有的是人送银子上门！ “高！” “我看这户部尚书，就应该让你来干！” 赦老爷说到兴奋处，没忍住，直接拿扇子拍了一下桌面。 “您可千万别，朝廷的户部尚书，每天都得受夹板气，我可干不来。” 贾环不是不想当官，只是对于这种类型的官，不太感兴趣。 谁都知道皇上抓的严，想要捞点银子，直接收肯定是不行了，不然抓进去的话，就直接禁止三代人做官。 惩罚不可谓不严重。 三代人的功夫，再强大的家族，也已经足够时间没落了。 人走茶凉不是开玩笑的，三代人，几十年下来，说不定皇帝都换人了。 所以贾环的第一目标，就是清贵职位。 事儿少，级别高。 要是真的要做实务的话，那就得要有决策权才行。 像是户部尚书这种，两头受夹板气的职位，贾环着实不太感冒。 …… 翌日，国子监。 “环哥儿，我昨儿回去之后，可是已经跟家里人说了，太上皇看中了你手上的项目，已经拿本钱参了一股。” 大家都不傻，口头支持的事情多了去了，到最后真正能落实的能有几个，真金白银的支持，那才是确切的态度。 “你倒是嘴快，就不担心太上皇还没把银子送到我手里？” 最近事情比较顺利，贾环心情比较轻松，忍不住开始打趣牛犇。 “那不能够，太上皇他老人家金口玉言，已经答应你的事情，那就肯定会兑现。” “银子是不是已经送过去了？” 牛犇好奇道。 贾环还想逗一逗牛犇，于是笑道：“送没送的，你们不都在我家里按钉子了吗，还能没收到回信？” 荣宁两府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委屈。 作为曾经的带头大哥，虽然最近这些念头沉沦了，但是大哥毕竟是大哥，当年攒下来的底蕴，谁都不知道还有多少。 都想安排个耳目，能够及时获取信息，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真没有！” 牛犇连忙否认。 其实镇国公府在贾府也是有眼线的。 倒不是专门派人过去，而是两家的渊源还是比价深厚的。 所谓的两三代人的交情，就意味着，不仅仅是主家之间的交情，下人们之间，也有交情。 对内保密，一直都是非常艰难的工作，贾环也想有过这些奢望。 由于赦老爷的整风运动，直接让府里的下人们风声鹤唳，连带着有些人的工作岗位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所以私下里传消息这种能捞外快的事情，能停下的，基本上都停下来了。 还得指着端贾家的饭碗填饱肚子，孰轻孰重，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而且这些人也都知道，自己最大的价值，其实就是因为留在贾家，身份上有差异，所以才有价值。 镇国公府也好，其他府里也好，除了皇帝和太上皇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再私下里传消息。 “行吧，就当没有吧。” 说实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贾环已经习惯了无孔不入的生活。 再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们还可以继续参与，但是价钱上，估计要涨一涨。” “我这算是提前给你们漏个口风，你们提前做好准备。” “你也一样！” 说着贾环对张廷爵也示意了一下。 “价钱涨了多少？” 相较于其他的，牛犇还是更加看重这个。 没办法，已经在家里提前吹过牛了，可千万不能把牛皮吹破了。 “这个得看大家想出多少了。” 贾环没有给个确切的答案，故意卖了个关子。 主要也是心里还是没底，五百万两银子，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折算下来，相当于一千万两银子的规模。 太上皇一个背书，再加上一个人情，就白得了五百万两，赚银子不要太容易。 “环哥儿，就凭咱们这关系，你不得给个准信？” 说着牛犇就开始套近乎。 不过贾环经历了前一天的时候之后，已经不可能再把牛犇和张廷爵引为知己了。 在太上皇跟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也不说给自己报个信，提个醒什么的，关键的时候肯定靠不住。 不过情绪归情绪，事情归事情，该合作还得继续合作。 “初步定在一百万两一成，一成分为十分，每家的份子不能超过五分。” 分散股权，贾环也是为了保证决策权。 和分红没有关系。 只要贾环能够一直把持着项目，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控制分红。 “价钱有点高了吧？” 换算下来，一分就得十万两银子，确实不便宜。 虽然权贵之家，经历了两三代人的积累之后，都还是家底挺丰厚。 但是面对动辄上百万两，还限购的投资，确实有点龇牙跺脚。 对于古人的一些习惯，其实贾环一直不是很看好。 比如，赚了银子之后，就把银子装进坛子了，然后在自己家，找个地方埋起来。 要知道，银子这种东西，只有流动起来之后，才有价值。 银子被集中之后，大规模埋在地下，就会导致市面上的银价上涨，百姓的生活也开始变得艰难。 理解起来很简单，银子金贵了，想要多挣点就难了。 “高不高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说实话，贾环并不觉得高。 影响价格的因素有很多，一方面事未来的升值空间，另一方面还要包括，除了利润之外，所能够带来的其他福利。 贾环卖份子，说白了就像是再卖奢侈品一样。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但是不符合市场的价值规律。 就以抱抱为例，品牌溢价最为严重，轻奢重奢放在一起，价格可以差了十倍不止，有的能有上百倍。 而轻奢和普通同类商品之间的价格差异，也得有数倍，甚至十数倍，数十倍。 单纯就起材质和制造成本而言，差距绝对没有那么大。 但是竟然还能让你觉得很值，越贵的东西，越难以抢到，说起来也是有点搞笑。 贾环用的就是这个思路。 和太上皇一起做买卖，想想就觉得刺激，档次一下子就拉上去了，再多的溢价，在贾环看来也是值得。 能够下手宰一刀的机会并不多，贾环不会轻易心慈手软。 “能不能放宽点限制？”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多买几分。” “一方面是对环哥儿你的支持，意思意思。” “另一方面，能和太上皇合伙做买卖，心里踏实，机会难得。” 第一百二十章 再约妹子 “哟，没想到这还有个大户，你准备出多少银子？” 贾环是真没想到，张廷爵家里竟然还有这等实力，按说不应该，张阁老一直在京城为官，一路高升上去，就没放过外任，哪里来的这么多捞银子的门道。 “家里砸锅卖铁能出个一百万两。” 张廷爵说着还有点肉疼，一般人哪里有机会和一百万两银子打交道。 一想到其中，本该就有自己的一份，往出拿也没问过自己的意见，怎么可能舍得。 “放开限制肯定是不行的，你也知道，京城的水太深，我可有点把握不住。” “你们都能看到其中的好处，别人自然也能看的出来，到时候想要砸银子拿份子的人，肯定是不计其数。” “想要的人太多，但是份子是有限的，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办？” 至少到目前为止，贾环还不认为自己是无敌的存在。 即便是身后有荣国府，以及可能会施加影响的太上皇，都只是一种外力，所能借助的部分十分有限。 自己实力不足，就得考虑莽撞的后果。 “咱们什么关系，那是他们能比的！” “要我说，环哥儿你就不用管那么多，只要给银子，你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和他们有毛关系？” “实在不行的话，不还有太上皇吗？” 牛犇嬉皮笑脸，根本就没想过解答贾环的问题。 说着还想要拦住贾环的脖子，再套套近乎。 可惜贾环不接招，直接后退半步，伸手挡了牛犇一下，认真道：“还真是我把你当亲兄弟，你倒把我当表哥啊？”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让一部分人如意，肯定会让另一部分人不满意，有得有失，天道使然。” “你说说，我能让谁不满意？” 说白了贾环就是既想又想，做事情肯定要周全一些。 牛犇一下子就被问住了，眼神开始有点回避，脸色也有点羞赧。 自己又不是牛继宗，没有兴趣惯着牛犇，一点小伎俩罢了，贾环都不用正面冲突，三言两语就拆穿了。 “没关系，该拿多少银子，就拿多少银子。” “只是如果大家都出了一样的价钱之后，环哥能给个优先权就可以了。” 也是场面太尴尬了，张廷爵主动出来打圆场。 就目前三人而言，场上的形势是十分明朗的，张廷爵和牛犇的利益诉求还是比较一致的。 尤其是在贾环松口之前，两人几乎没什么矛盾。 五成的份子，分成十份，最起码有五十个名额，两人一时之间还竞争不着。 竞合竞合，不妨碍现在先合作一把，搞定贾环。 “听听，这才是人话！” 和牛犇一开始打交道，就是因为一场意外，本来印象分就比较低，竟然还有勇气这么勇敢来作死。 贾环自然不会再讲情面。 “优先权可以有，咱们好歹还算是有点交情，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有些事情不是咱们坐在这就能够做主的。” 商量就是个你来我往的过程，既然张廷爵能知进退，贾环也乐意嘴上给点面子。 说白了，眼前的两个人，吃饭都得坐小孩那桌，有什么决策的资格。 …… 傍晚，国子监门外。 贾环刚刚下学，刚走出大门，就被一个女扮男装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贾公子，我家少爷有请。”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旁边除了车夫，还跟着四个壮汉，一看就是不太好惹的样子，应该都是个中好手。 都不用分辨，听声音就特么知道是个女的。 不过贾环不认识，自然不会给面子，直接撅了回去：“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说着就要绕过来人，往自家马车旁边走过去。 正是下学时候，人来人往，国子监门口还挺热闹，贾环不想跟对方起冲突，不管谁对谁错，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昨天傍晚给你送银子的正是我家公子！” 眼看贾环就要走，来人有点着急了。 也是没啥被拒绝的经验，声音稍微有点大，已经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人性都是八卦的，读书人也不例外。 眼看大家都停下了脚步，目光纷纷投射过来，即使是贾环这样的厚脸皮也有点吃不消。 关键此时，贾环也已经想到了，同样还有女扮男装癖好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别嚷嚷，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呢。” 贾环直接上去，就捂住了来人的嘴。 只是想单纯不想把事情闹大，绝对没有占人便宜的意思。 说完直接搭着肩，小声问道：“快点走。” 来人也是被贾环的动作给惊着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贾环就带着，像哥们一样，往马车方向走去。 等到了跟前之后，贾环没二话，直接踩着凳子就上去了。 定睛一看，果然是平宁郡主，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上来就先发制人，道：“你可把我给害惨了，看着吧，明天国子监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可能出现的具体场景，贾环都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了。 “震惊，国子监学生明目张胆收银子……” “国子监学生收银子不办事，被人堵在门口截人……” “震惊，国子监正门，两男子竟然……” 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 平宁郡主白了贾环一眼，并不吃这一套，反而嘲笑道：“没想到你还在意这个？” “要不然我下去帮你解释一下，搞不好还有人认识我也说不定。” 从平宁郡主短时间内，竟然能够连续两次出宫来看，贾环就可以断定，眼前这位郡主，绝对不是一般传统意义上的郡主。 有太上皇在后面做靠山是一方面，其自身的能力和综合素养，肯定也非常优秀。 不然的话，自身修养不足，泼天的富贵真的砸下来了，也有的是人接不住，直接被砸垮了。 一旦平宁郡主下车，被人认出来之后，贾环都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会找上门来。 “还是算了吧，你有事儿说事儿，别耽误功夫，我还得赶紧回家。” 和聪明人打交道，贾环还是喜欢直接一点，绕过相互扯淡的环节。 平宁郡主看到贾环吃瘪，本来还有点兴奋。 被贾环一句话就全都打消了。 没好气道：“给你。” 说着就给贾环丢过来一个牌子，看起来挺高端的，有点像高端会所的会员卡，看着就得值两个钱。 “昨天皇祖父让我一块交给你的，让你用来出入宫禁的凭证。” “你可要保管好了，弄丢了可是大罪。” 贾环这才仔细掂量了起来，好奇问道：“就这分量，应该不是纯金的吧？” 黄金的密度贾环或许不清楚，但是就体积来看，怎么着也不该这么轻，都是基本常识。 “想什么呢。” “木头的，外面镶金。” “那就算了。” 贾环小声吐槽一句，然后就把令牌递了回去。 “反正我也用不上，要不你先收着吧。” 现在还是猥琐发育的阶段，贾环并不觉得自己有进宫的需求，与其把这么个手雷留在手里，不如干脆拒收算了。 没有权利，就没有义务。 贾环还不想给自己添上那么大的负担。 平宁郡主直接给气乐了，感觉罩杯都大了一号。 “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太上皇的旨意，你也敢违抗不尊？” 到底是正经皇宫里待过的，手段言论都是一套一套的，上来就给贾环扣上了大帽子。 “违抗圣旨我可不敢，只是确实用不上，再说了我现在每天还得备考，马上就是顺天府乡试了，哪里有那么多功夫。” 反正不管怎么样，贾环就是一个字“忙”。 要是非得再加上一个字的话，那就是“忒忙”。 “那你想怎么着？” “银子拿到手了就不管事了？” 平宁郡主前一天晚上，就在贾环的手里吃了不少亏，今天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现在又给贾环把情绪成功的调动了起来。 “这不还有你呢吗？” “前期的工作，我已经安排人去办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方便的时候，我在让人给你做个汇报。” “详细一点的那种，让你好好了解一下具体状况，以及进度控制。” 让平宁郡主出面，这也是贾环才想到的主意。 主要还是发现平宁郡主出入宫禁很自由，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贾环才动了这个心思。 有些事情，比如涉及到太上皇，贾环固然是可以说的，但是可信度上，大家一直都会打个问号。 但是如果平宁郡主亲自出面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朝中只要稍微有头有脸的家族，基本上应该都清楚平宁郡主和太上皇之间的关系。 有人现身说法，可信度嗖嗖往上飚！ “我可没那么多功夫！” “皇祖父把事情交给你了，银子也给你了，你就好好干吧！” “到时候交不了差，我看你怎么办！” 到底是初印象有点差，而且在贾环手上连续吃瘪，让平宁郡主心里有点不太服气，就想要贾环好看一次。 “行吧，我就勉为其难一下吧。” “毕竟只是千八百万两银子的小项目，你没兴趣也在情理之中。” 说着贾环就露出了颇为为难和无奈的表情，仿佛千八百两银子，都不是自己管的一样。 “你把令牌给我吧。” “我得赶紧去跟太上皇汇报一下。” 诉完苦之后，贾环就伸出，等着平宁郡主把令牌递回来。 哪知道平宁郡主就好像没看到一样，眉头紧皱问道： “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你跟我讲清楚。” 主要还是贾环报出来的数字太惊人了，朝廷每年的税赋也就大几千万两银子。 贾环只是一个人，一下子就拿出那么多银子，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都不管事了，还问那么多干嘛？” “把令牌拿过来，我亲自跟太上皇解释。” 然后贾环就一言不发，伸着手，等平宁郡主交出令牌。 一个不说，一个不给。 场面有点尴尬，僵住了…… “要不令牌我帮你先保管着，你跟我说说详细情况。” 陷入僵局的时候，主要就是看谁比较能扛得住。 贾环没有好奇心，同时也没有太多的诉求，顶多就是把令牌接过来就是了。 最糟糕的结果，贾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至于平宁郡主就不一样了，大小在宫里长大，有太上皇这个大boss镇着，基本上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新皇帝继位也是一样，从小打交道多了，平宁郡主和皇上的关系，要比外人想象的还要近一些。 就这么说吧，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有时候和亲闺女也没太大的差别。 没想道突然出现了贾环这么个人物，直接打破了平宁郡主顺风顺水的生活状态，泛起了朵朵涟漪。 人的好奇心一上来，那就是百爪挠心。 到底还是平宁郡主先让了步。 “行吧，你就跟着一步步看就行了。” “看到的可比我说出来的有意思，到时候有什么不清楚的，再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完贾环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手刚掀开帘子，就一回头笑道：“以后需要见我，就换个地方。” “国子监那地方，人忒多了点，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可以好好交流下心得体会。” “我得行踪你都能掌握，提前让人过来通传一声就行。” 说实话，贾环并不觉得平宁郡主能忍住几天。 不过总得给人家留点时间和空间，最起码得让人回去先请示一下太上皇。 …… 太阳刚下山的时候，贾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这一天到晚忙碌的，确实让贾环有点疲惫。 资质只是一方面，该有的努力，一分都不能少。 不然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半路杀出个黑马来。 毕竟天下那么多读书人，都挤在一块考试，谁还没有点天赋。 稍微休整之后，贾环带着彩云直接进了林姐姐的院子。 “果然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是我有口福，正好让我给赶上了。” 自从跟贾环当邻居之后，林黛玉的作息和饮食习惯，也慢慢都变得正常了。 毕竟心情好，牙口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再加上贾环还把简化版的五禽戏，也全都传授给了林黛玉，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得到了显着的改善。 运动量上来了，晚饭都能比以前多吃点！ 说着贾环就自己直接挪了挪凳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打量着桌子上的菜色，明显不是北方口味。 笑道：“林姐姐这是改善伙食了，从哪里请来的大厨？” 自从贾府北迁之后，饮食习惯也都发生了变化。 没办法，气候不一样，许多食材难得到。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换个厨子也是一样。 林黛玉也笑道：“就你会说嘴，我天天在府里，哪里就能请的来大厨。” 随即压低声音，小声道：“还记得之前咱们出去遇上的那两人吗？” 贾环都不用回忆，生平第一次带妹子逛街，直接当街就跟牛犇打架，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记得，不会是他们送来的吧？” “没错，就是他们。” “半下午的时候，就是他们假借是王嬷嬷的亲戚，才把东西送进来。” “晚上我让人又加热了一下，才端上来，你就到了。” 即便是屋里没有外人，林黛玉还是很小声。 毕竟平白无故拿外面的东西吃，影响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府里连饭都不给人吃饱？ “他们有心了！” 贾环看着一桌子的湖鲜也不得不感慨。 在运输条件不发达的年代，长周期，远距离运输活物，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成本尤其高！ 只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就是生存环境的问题。 没有成熟快速冷链方案的情况之下，在运输过程中，就只能试着模拟原本生存的条件。 但是往往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不信的话，可以试着不给鱼缸换水一直养鱼。 放到一定的密度的话，水质条件在短时间内，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活鱼自然也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水要尽可能多，但是鱼要尽可能少。 那么问题就来了，到最后能承载利润的，还得是鱼，成本可想而知。 其二就是生存率的问题。 换算到现代工业上，就是所谓良品率的问题。 所有出现问题产品的成本，都必须就算到良品的身上，如此价格怎么可能不高。 所以，别看林黛玉眼前只是一桌子菜。 但是背后有多少人，默默为此付出着努力可想而知。 “我也是受之有愧，回头还得劳烦环儿你，给他们松银子过去。” “都是背井离乡，我还算是有个依靠，想来他们应该才是真的困难吧。” 说着说着，自己就把自己的乡愁勾了出来。 原本还有点高兴的脸上，也开始变得有点忧伤。 差一点就是桃花带雨。 说实话，林姐姐面露悲伤的时候，确实比满脸笑靥更加有魅力。 西施蹙眉，更加楚楚可怜。 但是贾环就是希望林姐姐能够快乐一点，哪怕再也见不到林姐姐最美的一面，也舍不得林姐姐再流泪。 “你放心吧，林姐姐。” “我正要找他们一下，项目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正好给他们谋划个正经的出身。” “也不枉他们还有知恩图报的心思！” 有一些事情，贾环必须给大家树立一个榜样，不然的话，人一多了之后，方向就容易跑偏。 “嗯。” 林黛玉也没多说什么感谢的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所谓客套这一层。 “还没问你呢，你今天怎么如此得空，竟然还没有先去见过舅舅？” 和贾环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两人的一些习惯，都已经差不多相互熟悉了。 比如吃饭的时间，一般贾环都是不在的。 没有意外的话，肯定是陪着政老爷在赵姨娘的院子里，一块吃晚饭。 突然出现了例外，林黛玉肯定要问一问。 “没什么，就是想着越来越忙碌了，能找时间陪一陪姐姐，还是尽量多找点时间吧。” “以后真的没时间了，算是提前补上了。” 贾环说完之后，就满脸深情的盯着林黛玉的眼睛。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四目相对的时候，最能够看出相互之间的感情状况。 林黛玉被贾环看的有点害羞，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心里也清楚，对贾环也是有感觉的，所以才会忍不住低头。 随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强装着拿出大姐大的气势道：“有事说事，不说的话，菜马上都要凉了。” 贾环又盯着看了林黛玉一眼，确认过眼神，一汪清泉里，确实饱含着深情。 于是才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问问林姐姐，姑父还有没有给你留下其他什么人手。” “还有就是，银子我可能要调出去用一用，等转一圈之后，再拿回来。” 贾环确实缺少人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林黛玉。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投资方，用林家的人手，来负责林家的财产安全，贾环也相对放心一些。 而且都是跟着林如海一起渡过很多难关的人，忠诚度上，肯定没有问题。 虽然这个忠诚度不是对自己，而是对林姐姐。 都是细节，不重要。 “人手的话，还是等你见了林一和林二之后，当面问一问他们吧。”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对了，他们的师父前一阵子去了一趟江南，最近也回来了，江南的这些湖鲜，就是林大带回来的。” 要不说林姐姐也是个乐天命，只要生活安稳了一些之后，就什么都不多问。 “行吧，我明天差人，安排请他们见个面。” “你有没有兴趣，到时候一块？” 说实话，上次带着林姐姐出门，半路出了状况，直接就回来了，一直让贾环耿耿于怀。 好不容易带妹子出去玩一趟，没想到净出幺蛾子。 如今正好有机会补上，还不赶紧约一下。 再说了，如果没有林黛玉出面的话，林一和林二也不一定就相信贾环。 更何况背后还有个师父在！ 那更是个老江湖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会所 “好呀，不过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毕竟上次出门也没多久，一出门就遇到了麻烦，虽然谁都不想，但终究体验不好。 林黛玉也知道，贾环这次是有正经事要做，也担心会给贾环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会呀。” 贾环满眼宠溺，看着林姐姐。 “咱们是出门找乐子，又不是出门找麻烦。” “我的原则是，咱们不惹事，但是遇到了也不怕事。” 反正都是别人的错的就是了！ 颜正义，颜正义，颜值即正义…… 总而言之，贾环就是吃林姐姐的颜，那么问题肯定是别人的…… “放心吧，之前在路上给咱们添麻烦的人，已经被他爹收拾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而且现在还有求于我，在国子监里那是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可老实了，就是个乖宝宝。” 贾环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一块出门只有别人躲咱们的份了。 “那就好，不然的话，我还是不要出去了。” 被贾环安慰一番之后，林黛玉也放下心来，脸上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又重新挂上了微笑。 “赶紧吃鱼吧，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吃过江南的湖鲜了。” “等明天见了林一和林二之后，我一定要再问问他们，看看能不能多搞一点过来。” “最好是活蹦乱跳的那种，不然的话，都不好送给老太太尝尝。” 说起来也是，要是一般人倒也就罢了，送上一两道做好的饭菜，大家一起尝尝鲜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孝敬长辈的东西，如果不能找个好的由头，肯定又要被问东问西。 都解释一遍，还不够麻烦的。 “行，明天就再问问，实在不行的话，就让他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江南再送一些过来。” 对于林姐姐的想法，贾环自然无有不依。 生活了那么多年，有了那么多钱，想吃口鱼怎么了? 不就是留在这个时候用的吗？ “也不用太麻烦，要是实在辛苦就算了。” 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让林黛玉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 看别人的脸色讨生活，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如今条件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些习惯可以慢慢改过来了。 “林姐姐放心，肯定不会有多麻烦。” “既然能搞这次能搞过来，那么就说明已经有那么一条渠道走通了。” “再送一批过来，也只是重复一下过程。” 贾环表面上并没有当做一回事，故作轻松，只是想让林姐姐安心。 看着眼前清澈明亮的双眸，贾环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做点什么。 荣国府肯定不是久居之地，无论是按资排辈，还是里面牵涉到的利益关系，即便是贾环中了状元，也一时难以理清。 最好的方案莫过于先跳出去，然后再反手清理。 旁观者清，总能有一个比较好的方案。 …… 翌日。 西城偏北，一个两进的，非常传统的四合院。 贾环和林黛玉轻车简从，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院子入口的位置偏东，门楼看起来还挺并不怎么新，应该是有些年月的老院子了。 而且，想必师徒三人搬进来之后，也都没有翻新过。 进了院门之后，就是影壁。 一般而言，影壁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单独修建的一堵墙，只作为影壁来使用。 还有一种就是，把影壁和前院东厢房的一堵墙共用，好处也显而易见，可以多出不少的实际使用面积。 从外面看起来不起眼，但是院子里收拾的还算是不错，十分的干净利落。 院子里十分空旷，地上留下了不少打磨的痕迹，想来应该是练功的地方。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林大并没有到门口迎接林黛玉，而是一直守在二门。 见林黛玉和贾环进来之后，赶忙上前行礼：“见过大小姐！” 和贾环想的不一样，林大看起来并没有白发苍苍，精神矍铄之类的。 而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疲惫的中年人，感觉上有老下有小，都需要依靠自己，但是放眼望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自己依靠。 就好像尽心尽责版的政老爷一样…… 只是到底还是眼神出卖了林大，炯炯有神，不是一般人。 而且穿着也比较考究，整洁得体。 “您是林伯吧？” 没想到林黛玉好像还认识，惊奇中带着惊喜，还有点不太确定。 “没错，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小姐竟然还记得。” 能被林黛玉一眼认出来，是林大之前没有想到的。 毕竟从林府离开的时候，林黛玉尚且很小，按理说应该没什么深刻的记忆。 林大早年受惠于林如海，后来就跟在了林如海身边，一直就当个管事什么的，算是帮帮忙，打理打理俗务。 勉强算是充当个管家吧。 只是后来林如海在任上之后，一开始盐商们还摸不清楚底细，还很忌惮。 但是随着林如海把握住了工作节奏之后，为了帮皇帝抓银子，就开始整顿两淮的盐业，让盐商们饱受官府打击之苦。 古代的盐业，和开矿冶铁一样，都是管制行业。 最早的时候，主要就是为了往边关输送粮食，按照粮食量的多少，开具盐引。 所谓的盐引，实际上就是一种授权，一种可以参与食盐贩运的授权。 作为管制行业，从生产端到销售端，就必须全都掌握在官府的手里。 首先盐场生产出来的盐，就必须由专门的盐丁负责管理，没有条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盐引，是不允许把盐提出来的。 盐商们拿到盐引之后，说白了就是个渠道商，或者说是二道贩子，到指定的盐场，去买指定数目的盐。 然后根据盐引上的规定，卖到指定的地方。 所有的环节和流程，都必须严格按照规定来执行。 无论是数量还是价格都是提前定死的，里面的利润多寡，基本上一算就出来了。 要知道盐引的数量是有限的，而且根据盐引的数量不同，以及专卖区域的不同，都是要照章缴纳盐税的。 其实盐商们利润的大头，一直都是私盐。 所有的制度，在一开始制定的时候，目的肯定是单纯的。 只是在后来执行的时候，总是会出现问题。 没办法，情况发生变化之后，总是会有所调整。 按照原本的运粮开中法，肯定是没有那么多问题的。 无论是谁想要挣这笔银子，那就老老实实去送粮食。 只是好处来的太容易，制度就容易走形。 自从纳粮开中变为纳银开中之后，整个盐业市场是开始了狂奔。 从表面上来看，最起码户部来银子更容易了。 以前把粮食运到边关，只是在给户部降低边关粮食供应的成本，说起来并不是户部的只管收入。 但是换成纳银开中之后，商人们想要盐引，就必须先把银子交到户部，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之下，户部的岁入暴增。 而且还有一点也十分重要，那就是直接改变了盐业的利益格局。 送粮食这种事情，肯定是靠近边关的商人，做起来更加容易一下。 而且朝廷军队驻防就在当地，关系也好打通，所以纳粮开中法，着实养肥了一大批的晋商。 而纳银开中之后，盐场主要分布的两淮地区，就开始逐渐崛起。 靠近主产区，而且还靠近主要市场，只要砸银子，就能拿到盐引，压根就没有晋商什么事儿了。 相互之间竞争激烈之后，盐引的价格自然而然就被炒了上去。 没办法，不出高价，也不找关系的话，压根就没有你想要的份儿。 拿不到盐引，盐商就是个死。 相互搏杀之后，根据市场竞争的规律，就只剩下几个巨头。 形成了一超多强的局面。 每年拿盐引的成本上去之后，盐商们的利润就无法得到保证，做大之后肯定会想着动歪脑筋。 办法也很简单，就是虚报数目。 比如两淮盐场买盐，核定的数目只有五千石，但是大家打了多年的交道了，多买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盐场的官员，也需要点银子花销什么的，反正产出了那么多盐，放着也没啥用，就是个库存。 关系到位，银子到位之后，就可以凭借五千石的盐引，买出一万石的盐，甚至还可以更多。 运到指定的销售区域之后，只要搞定当地的官府，或者私下里再铺一套销售网络，就可以把多出来的盐，也顺利销售出去。 多买卖的这部分盐，因为没有盐引的成本，价格可能还会低一些，但是利润反而很高。 暴利的生意，肯定会有许多人抢着干。 普天之下，能够摸清楚套路的，肯定也不只是盐商。 整个链条上的参与者，不需要多大的功夫很快就能摸清楚里面的关系。 反正都是贩卖私盐，除了正规盐商之外，暴利很快就会吸引很多参与者进来。 比如，盐场的亲戚，地方官府的亲戚，船老大的亲戚，甚至还有盐商的亲戚…… 人一多，市场就乱了。 价格控制不住，就会对官盐形成市场挤压。 不过不着急，盐商们也不指着官盐挣银子，甚至亏本的话，反而是个好事。 一旦官盐销量不行，盐商们还可以在第二年，反向施压，争取让户部降低盐引的价格。 挣不到银子，哭穷嘛，谁还不会。 到时候户部收不到那么多银子，第一件事肯定就会肃清整个盐业的交易链条，翻译翻译就是打击私盐，让官盐重回正常的轨道。 只有这样，才能堵住盐商们的嘴，老老实实交银子。 政策导向上，肯定是这么个风向。 但是等到了落实阶段，打击谁，不打击谁，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能够盘活整个食盐产业链条的市场参与者，只有正经的盐商。 多年打交道，上下的关系都已经全部打通了。 正好可以借着朝廷这股风头，把其他的私盐参与者，全部都清理出市场，重新恢复盐商们垄断官盐和私盐市场的阶段。 然后，就进入了一个新的周期。 毕竟在那个年代，正经人靠着正经生意，肯定是不可能发财的。 能保本全身而退，都算是精英了。 只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自从林如海上任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为了给皇帝挣银子，林如海没有按照规矩，把刀伸向了盐商。 作为整个食盐产业的最高监督部门的老大，林如海有绝对的影响力。 只要林如海不放松，就可以一直盯着盐运衙门以及盐场，必须按照规定出盐。 盯死了生产端，都不需要盯销售端，就可以产生绝对的掌控。 拦了别人的财路，自然会引起盐商们的反弹，贾敏在孕期意外身亡，就是最典型的威慑手段。 其实在那之前，林如海就已经做了提前准备，把林大派出去，暗地里做一些情报工作，希望能够把握主动权。 但是终究还是防不胜防，夫妇二人相继离世。 因为这件事情，林大也一直很内疚，所以在接到了林如海的临终遗命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把自己的两个弟子，派出来暗地里保护林黛玉。 “我小的时候，您就一直陪在父亲身边，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么多年了，您离开之后，过得还好吗？” 自从林如海过世之后，林家在林黛玉的心里，就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符号。 除了陪在身边的雪雁和王嬷嬷，林大还是林黛玉第一见到的林家老人。 自然感到格外亲切。 “多谢大小姐关心，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离开林府太远，只是鲜少在人前露面罢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进屋吧。” 说着就引着林黛玉和贾环，往正厅走去。 迎门正中就是就是翘条几，下面是八仙桌，两边摆着太师椅。 沿着东西两列还摆了四把圈椅，中间隔着茶几，和前院武人的风格对比明显。 林大说着就要把林黛玉让到主座。 林黛玉几番推辞之后，终究还是挨着东侧下首坐了，贾环坐在林黛玉下首。 而林大也没有坐在主座，而是选择了林黛玉的对面。 至于林一和林二，老老实实站着吧，没有坐的资格。 对于长辈，林黛玉还是比较尊敬的。 尤其林大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林家的下人，更像是一中类似幕僚的合作关系。 “不知大小姐此番前来可有何要事？”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林黛玉女扮男装出府肯定是有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大费周章。 “我倒是没什么要事，就是来向您道声谢，昨日送的吃食不错，有劳您费心了。” 其实林黛玉也就是找个借口，先拉进一下关系。 知道贾环下面有正事要谈，关系近一点，也更容易开口。 “就是给你预备的，这次打江南回来，算是把路子走通了，以后想吃的话，就定期带一些过来。” 林大也不是很善言辞之人，有些事情自己默默做了就是，没有必要非得邀功。 懂的人自然懂。 不过到底贾环是个明白人，笑道：“林伯辛苦了，想必费了不少周折吧？” “其实倒还好。” “既然大小姐喜欢，几条鱼，一点湖鲜不算什么。” 林大和贾环并不熟悉，能够保持现在这种还比较客气的态度，已经是相当克制了。 自从来了京城之后，林大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来打听林黛玉在贾府的生活状况。 曾经想过会有一些问题，但是没想到问题那么严峻。 只是隔着荣国府，林大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出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大对姓贾的人有看法！ 能让贾环安稳的坐在这里，都是完全看了林黛玉的面子。 “京城的江南籍官员很多，尤其是苏湖地区，不知林伯有没有兴趣在京城开一家南菜馆子？” 贾环也是一时兴起，突然想起了这个主意。 京城虽然在北方，但是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大多都出身南方。 就连贾家也是从南方迁移过来。 但是受困于运输条件限制，物流不通畅，南方的许多物产，并不能跨地区大量输送到北方。 尤其是蔬果和湖海鲜之类的东西，容易死掉，也容易腐败。 听林大这意思，是搞定了运输通道的问题，那么进行小批次的运用，问题应该不大。 如果能够满足一部分人对于家乡风味的需求，未尝不是一笔好买卖。 赚银子只是其次，能够经营好人脉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林大之前因为要搞情报调查的原因，为了方便走南闯北，就搞了一只小规模的运输团队，陆路和水路都有点规模。 如今因为林黛玉转到了京城，林大也得跟着一起过来，所以经营的重心也必须随之北上。 此次前往江南，就是为了协调搬迁的事宜，顺便打通北上的通道。 只是苦于京城鱼龙混杂，林大也没有强有力的靠山，一直没能够打开局面，尚且在徘徊之中。 贾环的提议，倒是给林大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稍微思索一下，犹豫道：“想要经营一家南菜馆子倒不是不行，只是目前只解决了食材的问题，尚且不足以成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把价格打上去 想要开一家餐馆肯定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贾环都不需要用脚后跟想，都能明白。 但是做事情就是这样，有问题才是常态，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一定要小心了，因为很有可能你丝毫未能察觉的大隐患，正在来偷袭你的路上。 话又说回来，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只要肯努力，办法肯定比问题多。 “林伯说笑了，只是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做生意无非是要先想着有利可图，江南文风很盛，做官的多了，银子自然也就多了。” “而且从外地来京城办事的人，也都是以江南人居多，到时请客送礼什么的，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邀请贵客的喜好问题。” “只要能够把握住菜品的质量，以及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就肯定不愁客源的问题。” 在贾环看来，只要有利可图，什么问题都是扯淡的。 不行就加钱！ 反正成本只会转移，根本不用自己承担。 而且正经朝廷官员有几个自己花银子吃饭的。 能请出来的，那都不是一般的关系。 想要办的事儿，也不是一顿饭的代价就能搞得定。 利益交换这种事情，自古亦然。 要是只想着吃顿饭，送个礼什么的，就把事情给办了，那也太不拿村长当干部了。 正经饭局，角色划分十分清晰。 有主客，有陪客，还有插科打诨调节气氛的。 要是约在青楼的话，文艺女青年们主要就是负责这块。 注意是青楼，不特么的是窑子…… 还有就是传说中的买单侠，基本上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端，靠着局主混饭吃，局主想请客，他就得来把银子掏了。 然后陪坐末位，老老实实打个下手，算是半个服务员。 “做官场的买卖，风险有点不好把握。” “干不成就不说了，如果要是侥幸干成了的话，眼红之人肯定不在少数。” “京城这地方，别的不说，纨绔子弟就一大堆，更何况还有各色的王公大臣在背后指手画脚。” “咱们这点实力，还不够人家一盘菜。” 可以看出来，林大在江湖闯荡，着实受了不少的委屈。 没有转入情报战线之前，林大作为林如海身边的得力之人，享受的是个什么待遇？ 要知道，巡盐御史才是扬州城里的头把交椅，夸张一点讲，给个一般的巡抚都不换的差事。 居住环境好，江南地区，气候宜人。 再加上事情少，钱还多，算是一等一的肥缺了。 但是脱离了林如海明面上的支持之后，林大就只是个跑江湖的。 没有官面上的照应，可谓不是步履维艰。 “没事儿，这个您不用担心，只需要把准备工作做好就行了。” “到时候您通知我，我来给安排地方，保证没有人敢来捣乱。” 贾环一开始就没有想走传统的餐饮发展路线。 按照类型来划分的话，贾环要做的江南菜，应该属于高端的私房菜。 打一开始筹划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大规模的铺开，走传统的流水线路。 没办法，成本本来就高，即便是做成了大众餐馆，要招徕不了多少客人。 真正想要盈利的话，还是得动一动其他的歪脑筋。 只是有些话，贾环现在不方便说明白，目前只是打算，到最后能不能成还得两说。 林大听了贾环的保证，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看了一眼林黛玉，请示的意思非常明显。 毕竟如果按照从属关系来说的话，林大实际上和贾环并没有任何关系。 最起码目前是没有任何关系。 “林伯，您就帮帮环儿吧，就当是帮我了。” 林黛玉也是个聪慧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林大的意思。 内心虽然有点害羞，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以后需要贾环需要和林大打交道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可能每次自己都可以方便出来，万一要是不凑巧的话，耽误了事情反而不美。 不如趁此机会，向林大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贾环的意思，就是自己的意思。 林大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贾环一眼。 当年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现在也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几分本事了。 “行吧，那我就按大小姐的意思办了。” 既然是自己家未来的姑爷，林大自然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等事情都办妥了，我再让林一去送信。” “那就麻烦林伯了。” “不过这次来拜访您，另有事情需要您帮个忙。” 贾环和林姐姐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能感受到林姐姐的变化。 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贾环也不是听不出来。 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应，不是不尊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尊重。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能提起，而是通过长辈反而更加显得重视。 “都是一家人，谈不上帮忙不帮忙，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 林大理清楚关系之后，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林黛玉和贾环作为小辈，做出了应该有的尊敬，但是自己也不能倚老卖老。 只是年岁长一些，算不得长辈，还是把自己定位为老管家的角色。 不过一句“一家人”，直接把林姐姐给羞红了脸。 杀伤力有点太大了。 从另一个侧面来看，林黛玉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之所以在刚才挑明关系，就是为了给贾环背书，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不敢。” 贾环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前两天，我在国子监有幸和太上皇谈了一笔买卖……” 贾环简单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好让林大的心里有个底。 不过涉及到的细节，还是有所隐瞒。 比如，要经常和自己打交道的那位平宁郡主，到底是个女的，在林姐姐面前，还是稍微避讳一下吧…… 林姐姐可以容得下彩云，但是绝对容不下平宁郡主。 原因也很简单，彩玉的出身，说白了顶到天也就做个姨娘，对于林黛玉而言，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而且真要是拼颜值什么的，林黛玉也一点都不怵。 但是平宁郡主就不一样了。 按照贾家的地位，以及太上皇的赏识，如果再加上平宁郡主自身的个人意愿，未尝没有嫁给贾环做正室的可能。 绝对是个强有力的对手！ 封建时期的爱情，实在是太容易了。 为什么表妹总是容易爱上表哥，原因很简单，除了表哥之外，封建女子几乎鲜少能够接触到其他的同龄异性。 再加上门当户对的缘故，导致两家的经济地位和阶级层次等综合因素，基本上算是旗鼓相当。 所以，长辈们也算是乐见其成。 亲上加亲，也是件好事儿。 贾环还是心里有点数的，这种容易引起感情纠纷的话题，能避就避开点。 “需要我做什么呢？” 林大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对于接下来的安排还是一头雾水。 “很简单，就是抬价。” “我的打算是，通过顺天府搞定了地之后，就邀请京城里的王公贵胄们，好好商议一下，怎么分配份额的问题。” “太上皇的项目不愁卖，咱们自然得卖出个好价钱。” 没错，贾环已经在国子监搞定了牛犇和张廷爵，算是给股份的价格，上了第一道保险。 但是贾环也清楚，这第一道保险，并不怎么保险。 逐利是资本的天性，也是人的天性。 如果到时候价格上不来，贾环也不能保证，他们两个还会不会认可五百万两，五成份额的估值。 因此，还得再找个人来托底，而且还不能是贾家人，不然的话，事情就会变成，贾家掏银子哄太上皇开心了。 你想想，一个项目，太上皇出五十万两银子，占了一半的股份。 贾家出了五百万两银子，占了另一半的股份。 要是传出去的话，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到时候把太上皇的五十万两再还回去，只剩下五百万两，两家对半分，妥妥的两个二百五。 太上皇和贾家的名头，算是一下子全臭了。 “到时候您就负责抬价，保证不低于底价就行。” 可以说，贾环安排的活，算是十分简单了。 江南林家，也不是一点排面都没有。 而且，银子还可以花的大大方方的，从此不用再被惦记。 毕竟是太上皇的买卖，银子砸进去了，还有几个人敢动歪脑筋，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环哥儿，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万一没有人跟着叫价的话，份子全都砸在了咱们自己手里，你准备怎么收场？” 此时林大的心里，全都是那五百万银子的事儿。 要是到时候真的托底了，怎么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出来，是个非常大的问题。 毕竟林家的家底，都凑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两百万两银子出头，距离五百万两，还差了一大截。 “要是都收回来的话，咱们就自己做。” “项目本身就是个可以盈利的项目，只是周期稍微长一点，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 “之所以这么做，闹这么一出，主要还是为了想要提前拿一笔银子出来，可以撬动一下其他的项目。” 盖房子这种事情，其实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 把握好周期和成本之后，稍微粗放一点也没有关系。 毕竟还没有发展到内卷很严重的地步，还不需要造价师精打细算，通过降低成本和周期，来竞争上岗拿项目。 “五百万两银子呢？” 见贾环还是自信满满，但是并没有打消林大心中的疑虑，于是继续追问道。 贾环笑了笑反问道：“什么五百万两银子？” “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儿。” “五百万两银子怎么了，反正份子都已经全到了咱们手里，到时候怎么支付，什么时候支付，不还是咱们自家人协商解决。” 林大有点目瞪口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除了骗子，还真是第一次见人用这种手段，来做正经买卖的。 空手套白狼，还可以这样玩。 仔细捉摸了一下，发现竟然还真的可行。 “既然你有这个手段托底的话，为什么不把价格定得更高一些呢？” 其实贾环也不是没有想过，既然是都已经准备割韭菜了，不如把刀磨得更快一点。 反正韭菜短时间是割不完的，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能在朝堂上混出名堂的人，都不是易于之辈。 武勋基本上一开始都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搏命，百不存一才给后世子孙留下了富贵。 对于文臣而言，就更是这样了。 没有搏命的勇气，或者没有搏命的机会，只能发愤图强，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读书科举上。 为了能够往上升一级，往往都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所谓权利也大，责任越大，是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享受了人前的风光，那么屁股底下就算是坐着火山口，也得继续坚持下去。 “还是算了吧，咱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大家都有机会参与进来。” “如果要是定价过高的话，岂不辜负了太上皇的一片良苦用心。” “就按照这个价，如果有人叫价的话，您就顺势松手，让对方把盘子接过去。” 银子是赚不完的，数量达到了一定的量级之后，几乎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单纯就个人花销而言，贾环一个人，一年几千两也就够了。 而且这还是在京城，一个平均物价水平很高的地方。 在不降低生活水准的情况下。 “环哥儿，既然你已经把这个项目吹上了天，那咱们要不要考虑下，也顺势买下一部分的份额？” 林大是这么想的，反正林家的名头肯定是要用的，不如趁势也拿下一部分的份额。 也算是重新融入京城，算是给林黛玉打下点基础。 而且按照贾环的说法，项目肯定是盈利，与其把银子放在荣国府吃灰，或者吃不着灰，不如把银子拿出来用用。 每年还有利润可以拿，也算是创收了。 自从来了京城了解情况之后，林大对于贾家的印象，坏的不是一点点。 贾环上门拜访，要不是有林黛玉陪着，早就被轰出去了。 “咳咳……” “还是算了吧，不必强求。” “要是没人争没人抢，咱们自然可以买入一部分。” “但是如果争抢的人比较多的话，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不主动，不拒绝，这就是贾环定下的原则。 怎么感觉听起来像是个渣男…… 就差不负责了…… 其实贾环不是对赚银子不感兴趣，而是对于入股这事儿，没有那么积极。 一两百万两现银，在贾环手里能够发挥的作用，要远超过那么一点点股份的意义。 贾环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林大也有自己的想法。 …… 谈完正事之后，贾环并没有着急带着林姐姐回府。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不在外面好好转一转。 虽然不能像是校园爱情一样，拉着小手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但是能有机会逛逛街，就已经很不错了。 相较于所谓的山水之类的自然景观，贾环显然对于人间的烟火气更加感兴趣。 自然景观夺天地之造化，不需要任何的人工雕琢，就已经十分绮丽宏伟，但是唯有人，才能够赋予其情感，寄托其思绪。 如此，山水才有了意义。 两个大老爷们，牵着手逛街就算了。 也不太安全。 不如坐在马车里，让车夫稍微慢点，看中什么东西，再让人送过来看看。 “环儿，你看外面的行人，活得都好艰难。” 要不说善良才是林姐姐的底色，只是走马观花的游览，有些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环境的整洁与否，有些人第一反应，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而林姐姐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人间的疾苦。 “是呀，和他们比起来，我们的生活，不要过得太安逸。” 京城这地方，虽然算是朝廷一等一的大城市了，但是由于物产的原因，导致百姓的生活，还是十分艰难。 其实生活水平这种东西，和收入相关，但是又不绝对。 综合来看的话，更加准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收入水平和物价水平之间的匹配程度。 以旁边的棒子国举例，二十年人均收入增长了十倍，但是综合物价水平却增长了三十倍…… 那你说，还能幸福生活个毛线…… 贾环眼里的京城，实际上也是这个问题。 朝廷虽然地大物博，但是物产相对而言，却是实在不怎么丰富。 尤其人口数量也增长上来之后。 能够落到每个人头上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少。 和传统的争抢思维不一样，贾环想的是另外一条路。 “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贾环在嘴里，默默念叨着横渠四句。 只是忽略了一旁的林姐姐，太小瞧这几句话，对于小姑娘的杀伤力了。 尤其是林黛玉这种，从小接受过良好教育的才女。 而且，有家学渊源。 林如海如果没有为生民立命的想法，也不会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奋不顾身，兢兢业业。 到最后，把身家性命也填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分工 “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也曾经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这四句话。” 林黛玉的眼睛有点朦胧，感觉此时此刻，父亲的身影，和贾环的身影，在一定程度上融合了。 如果说，之前对于贾环，更多的是好感，一种源自于感动的好感。 现在林黛玉可以肯定，此时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崇拜，一种对于崇高理想的崇拜。 不是每个女孩都是白雪公主，但是绝对每个女孩，都曾经幻想过，能够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是一个白马王子。 “姑父虽然走错了路，但还是值得我们敬佩和学习。” 林如海的选择，在贾环看来，根本上还是一种比较天真的做法。 不过也可以理解，历史毕竟有其局限性。 没有经历过敢教日月换新天，是不可能感受到什么才是真理的力量。 “走错了路？” 对于贾环的这个结论，林黛玉很显然不能接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曾经的偶像，随着年龄的增长，数量可能不止一个，而在你很小的时候，其实你的父亲或者母亲，应该就是你的第一个偶像。 林黛玉也是一样的。 在她的心里，父亲林如海，就是一直以来非常敬佩的人。 尤其是在林如海去世之后，基本上就算是一举封神了，林黛玉压根就不能容许别人说半个不字。 好吧…… 林姐姐其实也没有那么霸气…… 反正就是在心理层面上不能接受别人对于林如海的批评…… 即便是贾环也不行！ “姑父当年的选择，说白了，还是希望皇上可以勤政爱民，让百姓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善。” 贾环一语道破了林如海的想法。 和传统的士大夫一样。 这个想法，不能说是天真，只能说是过分的单纯了。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 皇帝不可能再次成为尧舜，风俗淳也不能解决生存和生活的问题。 “难道不是吗？” 林黛玉满脸疑惑。 从小接受的儒家传统教育，教的就是这个。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百家争鸣之后，儒家能够长久得以保存下来的重要原因。 “林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亚圣孟子说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古往今来的多少帝王放在了心上？” 其实到了后期的儒家，已经早就脱了最传统的儒家思想。 所能够延续下来的，只是统治者所需要的那一部分。 而不利的部分，早就被打为异端。 贾环的这个问题，林黛玉没有办法回答。 当然这不是林黛玉的问题，即便是把政老爷拉过来，恐怕也不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有事拉踩政老爷的一天…… 至于大脸宝，还是算了吧…… “百姓的生活，不需要孔孟，也不需要帝王将相。” “男耕女织本身就是一种自给自足的方式，虽然生活水平还是很低，但是基本上能够填饱肚子。” “空闲的时间，还可以唱唱歌什么。” 不是我瞎扯，风雅颂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是什么高端的文学样式。 说白了就像是民间的小调一样。 劳动人民生活之余的一点小情调。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林黛玉已经陷入了贾环的节奏里，之前许多问题只是司空见惯，但是并没有仔细深究过。 如今被贾环点了出来，却发现，之前读的书，并不能解释眼前的问题。 “如果大家都去男耕女织的话，要是有外族入侵的话，到时候该让谁顶在前面。” “如果大家都去男耕女织的话，要是有人生病了，到时候又该让谁来当大夫，去研究怎么治病救人。” “如果大家都去男耕女织的话，那么除此之外的生活所需，诸如铁器陶器之类的用具，以及盐等重要的生活物资，又由谁来提供。” 社会分工形成的原因很复杂，结果也很复杂。 但是贾环想让林姐姐能够很容易理解，就换了一种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 其实就是这样。 在远古时期，人和其他动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住山洞，茹毛饮血，也会摘树上的果子吃。 低处的摘完了，就慢慢开始学会爬树，开始试着去摘高处的果子。 在这么严酷的生存环境里，生存下来，就是唯一的期盼。 所以在那个时候，人是不能够轻易生病受伤的。 因为一旦不能够参与劳动和战斗，对于种群而言，就是一个累赘。 如果不走运的话，很有可能会拖累很多人。 所以被放弃，是大多数受到伤病折磨之人的命运。 直到有一天，族群有条件，也有能力，试着照顾一位伤者，帮着治病，并且提供足够的食物和水源，直到康复的那一天。 社会分工就开始逐渐形成。 有一小部分人，再也不需要每天都去打猎，不用去摘果子。 只需要完成祭祀、向天祝祷，以及医治伤员等，就可以参与享受其他人带来的果实。 林黛玉已经被贾环问蒙了。 封建社会制度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潜移默化里，影响到人的思维方式。 忠君爱国这种事情，就是读书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但是对于读书人而言，尤其是读书越多的读书人而言，几乎都已经十分清醒的认识到，忠君爱国其实是不存在的。 要是大家都真的忠君爱国的话，也就不会产生朝代的更迭，以及阶级的二次划分。 底层的人，就应该一直种地。 “其实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也不是很复杂，只需要通过简单的办法就可以实现。” 稍微缓了缓神，林黛玉终于明白过来。 理想的生活方式，必须符合现实的条件，如果没有资格的话，最好还是先老老实实做人。 分工是一种必然，完全不可逆转。 看贾环轻描淡写，不由追问道：“什么办法？” 贾环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林姐姐，你觉得百姓们，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问题很直接，很好回答，观察就够了。 “吃不饱，穿不暖？” 林黛玉脱口而出，神情还有点不太自信，仿佛贾环问的问题，不应该是这么简单的答案。 “对，就是吃不饱，也穿不暖。” 贾环十分干脆，予以了肯定。 然后接着问道：“那林姐姐你觉得，怎么才能让他们吃饱穿暖？” 贾环的思路很清晰，先是发现问题，然后就是分析问题，最后解决问题。 非常典型研究问题的套路。 “多赚点银子！” 被贾环肯定了之后，林黛玉人是自信了，但是答案明显跑偏了。 贾环以手扶额，有点无奈感叹，还是有点草率了…… 怎么说呢，林黛玉的答案不能说不对，但是又不能说完全对。 按照本质上来讲，能够让人吃饱春暖的东西，其实就是粮食和布匹的足量供应。 但是都得需要花银子来买，所以还算是靠点谱。 但是银子多了，并不代表能买的东西就多了，这完全是两码事。 “还是我直接告诉你吧。” “只要能够提高粮食和布匹的产量，是不是也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不需要太多的外力，只需要，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解决这两个问题就行了，并不非得一定要皇上圣明，也并不一定非得要读书做官。” “所以我才说，姑父选错了路。” 话说到了这里，林黛玉也明白了贾环的意思，反观父亲当年的做法，确实是有点不高明。 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 毕竟是敬重了多年的父亲，被贾环批评，能理解和能接受完全是两码事儿。 “那你有办法解决吗？” 唯有魔法能够打败魔法，林姐姐和贾环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开始有点学坏了。 连慕容复家族的绝学，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都学会了。 “我当然有办法解决，不然的话，那么大费周章干什么！” 贾环其实还是有理想的，有抱负的。 对于当一个传统封建王朝的皇帝，贾环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毕竟朝廷正处于和平时期，如果想要完成江山易位的话，基本上只有谋反这一条路了。 到时候会死很多人，说实话，贾环不太喜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贾环主动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 说起这个，林黛玉立马来了兴趣。 倒不是说有多么的胸怀天下，以林姐姐板上钉钉的身材来看，基本上没有这种可能性。 规模不够，胸怀不了天下。 只是单纯想知道，贾环是怎么解决连自己父亲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的。 “我们就以粮食来距离，为什么江南可以有水田，而北方就只能是旱田。” “为什么南方有些地方，可以做到两年三熟，甚至一年两熟，在北方只能一年两熟，甚至有些地方只能种一季。” “只要搞清楚这些问题之后，我们就能够想出办法，来提高粮食的产量。” “或者我们可以更加简单直接一点，都知道江南丰产，但是可惜耕地太少，山太多。” “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扩大一下江南地区的耕地面积，这样的话，是不是粮食的产量就上来了？” “或者我们也可以在其他地方，找一大片和江南比较像的地方，是不是可以多产粮食？” 说来说去，贾环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如何提高耕种面积，以及如何提高亩产。 二者只要做到一个，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粮食供应短缺，粮食价格高企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思路 贾环的思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给林姐姐带来了很大的认知上的冲击。 脑袋里放烟花的那种…… “那环儿，你以后就准备多组织一些人手种地？” 贾环轻轻刮了一下林姐姐的鼻子，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和无奈，笑道：“我能组织几个人，到时候一个聚众闹事的罪名肯定少不了。” “再说了，人多力量大，只是个伪命题。” 林黛玉被贾环调戏的有点害羞，但是心里还有一点点享受的感觉，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贾环的胳膊，并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就是伪命题了？” “一直以来，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由于技术水平的限制，导致单位劳动效率一直保持在相对稳定的水平。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提高劳动者的数量，就可以提高社会总产出，这也就是所谓人多力量大的来源。 方法简单粗暴，但是胜在有效。 “大家都这么说就是对的吗？” “其实林姐姐你可以稍微换个角度想一想，人多固然力量会大一些，但是消耗的成本也会增加很多。” “想让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怎么可能呢？” “所以想要真正解决问题，还是得另辟蹊径。” “如果一个人现在只能种三亩地，那就想办法让他能够种六亩地。” “如果一亩地现在产量只有十石粮食，那就想办法让产量提高到二十石粮食。” “这样的话，每个人每年的收成，变成了原来的四倍，将能够大大改善百姓们的生活负担。” 技术进步这种事情，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东西。 科研和制造才是立国之本。 至于金融，那只是一种调节财富的手段，贾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所谓的金融工具来改变世界。 看着胸怀天下的贾环，感觉整个人都在放光，当然林姐姐的眼睛也在放光。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种地产粮的水平可以提升，缫丝织布也可以用类似的方式，获得一定量的提升，到时候百姓们也就不用担心穿不暖的问题了。” 林黛玉已经上道了，通过贾环的举例，已经学会了举一反三。 贾环投来赞赏的目光，没想到林姐姐还有这个天份，于是笑道：“其实咱们还可以稍微抽象一点。” “把种粮食，或者织布的这种能力，咱们可以统称为生产力。” “只要是能够把一些物品，通过大家的劳动，变为大家日常所需物品的能力，都可以统称为生产力。” 其实贾环已经把抽象的内容，解释的非常简单化了，就是担心林姐姐听不太懂。 “但是把这些化了，又有什么用呢？” 林姐姐歪着头，十分可爱。 当然问的问题也是蠢萌蠢萌的。 “无所用，无所不用。” 其实相较于具体的技术而言，抽象的概念，确实没有什么卵用，毕竟搞不出来实际的东西，就很难让人有足够的认可。 “无所用的话，能够活得明白，也算是不错。” “但是无所不用的话，到底该怎么解释？”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林姐姐这个问题一提出来，贾环就知道，小看林姐姐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搞清楚里面的辩证关系，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而且，要知道，林姐姐是没有实际工作经验的。 大部分的知识储备，基本上都来自于读书，以及林如海的教导。 不过书上并不会解释背后的道理，最后还是基本上全都要靠着自己参悟才行。 能靠着自己的悟性，了解到这一步，着实不简单。 “那我就再给你举个例子吧，林姐姐。” “你打江南回来，首选的话，肯定是先坐船，北上之后再换乘马车，如果要是顺利的话，差不多要半个月的时间。” “要是不凑巧，小月把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南来北往的商船，你应该也都已经见识过了，要是能够提高一下货运的生产力，让运载量和运输速度，都能往上提升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更快更多的解决物资运输问题？” “生产力只是个敲门砖，换算到各行各业，都是一样的。” “想要进步，想要改善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可以从这些方面来下手。” 贾环的解释，让林姐姐稍微更加多的明白了一点。 只是问题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究竟。 贾环继续道：“咱们其实还可以进一步延伸一下。” “就拿林姐姐你这次从江南带回来的书为例。” “姑父的书很多，但是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孤本，或者是姑父亲手抄录过的，比较有纪念价值。” “但是其他的大部分，也不是不珍贵，而是更多的体现为一种文字记载的价值。” “同样也是装了很多箱，就这些书而言，咱们是不是可以想想办法，让它们在运输的过程中，缩小一下体积？” “缩小一下体积？” 不得不说，在林黛玉的眼里，贾环这个想法，妥妥的就是开脑洞了。 在林黛玉的认知里，书本就是书本，缩小体积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对，就是缩小体积，方便运输。” “等到了地方之后，再还原一下，重新恢复这些书原本的样子。” 贾环语气十分肯定。 在贾环的认知里，所谓的书本，尤其是在这个年代所说的汗牛充栋，实际上真的是体积本身的问题。 “我们要的是上面的字，而并不一定就是书本身。” 贾环的言论振聋发聩，一下子就集中了林黛玉最深处的感觉。 原来还可以这么搞！ 林黛玉有点呆，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贾环伸手在林黛玉的眼前挥了挥，笑道：“行了，林姐姐。” “想多了不长个，还是把问题留给皇上自己好好烦一烦神去吧。” 贾环可不想，朝廷的俸禄还没拿到，就开始操着大学士的心了。 林黛玉又轻轻拍了一下贾环作怪的手，笑着问道：“这些话，你之前就没有跟舅舅谈过？” 如此见地却没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让林黛玉觉得有点可惜。 “跟他谈这些干嘛？” “老爷不过就是个区区的工部员外郎，谈了又能有什么用？” 贾环对政老爷，确实没有太多的依赖心理。 当然也并没有什么恐惧心理，像大脸宝那种，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倒也大可不必。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平日里的京城，确实没有什么景致，贾环也只能带着林黛玉稍微绕了点路，转一圈看看和扬州大不一样的街市。 “嗯，咱们回去吧。” “没想到京城也是如此冷清。” 说实话，林黛玉多少是有点失望的。 和扬州的差异太大了！ “其实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不知林姐姐有没有感觉到，京城和扬州的具体区别在哪些方面？” 贾环越来越喜欢跟林姐姐聊天了。 机会太难得！ 要知道想要找一位可以敞开心扉交流的对象，简直太难了，许多门槛的限制，把贾环牢牢困住。 首先就是平等身份。 单就身份而言，林姐姐和贾环算是基本相当，不存在谁因为身份的问题而故意讨好的可能。 当然，追姑娘归追姑娘，说两句好听的，也不耽误正经的相互交流。 要是换成赖大，呸……有点恶心…… 要是换成彩云，肯定是另外一个态度。 虽然也可以相互交流，但是主仆这层身份，并不能真正因为贾环态度的改变，而彻底被磨灭。 一种因为依附关系而产生的讨好心态，就会导致贾环绝大多数的话，在彩云看来，都应该是对的，根本就想不到去挑毛病。 其次，就是只是储备。 贾环所谈及的内容，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听懂的，需要一定的知识储备先。 不说别人，就算是大脸宝这种被政老爷打小棍棒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所谓知识分子，都很难理解贾环在说什么。 不通世情，不通实情，就是很大的沟通障碍。 最后就是个人的领悟能力了。 举一反三和归纳总结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的时候，是真特么的难。 没有标准答案，没有参考依据，领悟的时候，就没有方向可言。 没想到跟林姐姐谈及这些，竟然能够很好的领会，是贾环万万没有想到的。 “京城的天气比较冷？” 林黛玉试探着给出答案。 “还有呢？” 贾环保持微笑，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林姐姐而言，还是有点难。 在贾环看来，南北方的气候差异，其实只是自然条件的一个缩影。 而更为重要的是消费习惯的问题。 京城这地方，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方方面面的需要谨慎一些。 尤其是为官经商之人，低调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一个朝廷命官，每天金山银海往外花销，其实是非常吸引大家目光的举动。 毕竟按照朝廷的薪资待遇，做官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没有走正当途径发大财的可能性。 混到内阁大学士，一年也不过就是一两千两银子。 如果要是花销大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 都想着，哟，这家伙还挺富，银子从哪来的，得让御史弹劾一下，好好查一查收入。 有没有收别人的银子？ 有没有以权谋私之类的？ 有这么一座大山挡在前面，富商巨贾在京城只能算是个屁。 你特么的一天的花销，顶上顺天府尹全家一年的花销，还想不想在京城混了？ 作死也没有这么个死法！ 所以贾环才笑道：“京城的人，不像扬州的盐商们那样，喜欢大把的花银子。” “这有什么关系？” 很显然林黛玉也知道，扬州盐商的奢靡之风。 本来扬州这地方，只是个普通的军事重镇，扼守长江和大运河，是个重要的战略支撑点。 自从盐商们在扬州发迹之后，就让扬州城在跑偏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当然有关系了！” “百姓们能挣多少银子，其实就是得看他们这些人能花多少银子。” “林姐姐你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大家都把银子收起来，不往外花销的话，百姓们辛苦劳作，好不容易可以用来换银子的布帛，食物，手工艺品等，是不是就全都废了？” “要是大家都不花钱了，百姓靠什么来养家？” “所以花银子这事儿，很重要。” 消费才是促进社会繁荣的第一动力。 没有消费，所有的办法都是扯淡！ 扬州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再加上财富高度集中，比后日的魔都还要魔幻。 用珍珠和人参来喂鸡，然后吃鸡蛋这种事情，也就只有盐商这种闲得蛋疼的人能干得出来。 “你这么一说也对，所以你才想方设法，把大家的银子都掏出来，然后全都花掉？” 结合贾环最近的举动，林黛玉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背后在下这么一大盘棋。 “没办法，都学山西老抠去了，把银子藏地窖里，不如先拿出来借给我使使。” “再说了，又不是白使，给利息的，他们也不亏。” 贾环一向以为，银子这玩意儿，只要不花，存起来没什么卵用，还不如存银行还能涨点利息什么的。 经济的发展，就是个内卷的过程。 供给端想方设法提供更加优质的商品，来满足人们不同的需求。 当然，也有比较牛逼的，直接创造需求。 而消费端，就是在不断的花钱和赚钱中，一直像是个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上班加班。 欲望这种东西，才是社会进步的动力。 “什么时候，京城要是能变得和江南一样就好了。” 林黛玉也知道，这辈子想要再回江南的话，几乎是没啥指望了。 心里唯一期盼的，就是希望将来的生活环境，能够更好一点。 “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是贾环给出的承诺。 也是贾环计划中的一部分。 …… 戌时初刻。 赦老爷外书房。 贾环一回府，就被抓到了这里，政老爷和赦老爷都在。 表情很严肃。 不知道的，还以为贾环下一步就要享受一把大脸宝同款的长辈爱抚…… “你又出去了？” 还是政老爷先开了口。 毕竟按照原则上来说，谁的儿子谁来打，这都已经是约定俗称的习惯了。 之所以荣国府更喜欢动手的另外一个原因，其实还是跟当时宁荣两府的建设规划脱不开关系。 当时想着两府其实是一家，就没有分开建祠堂。 而是把贾家的祠堂建在了东府的西路，横跨前院和中院，规模还是比较可观的。 不过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 荣国府的长辈们，在惩罚晚辈的时候，就少了一项比较容易操作的武器，那就是跪祠堂。 不吵吵，直接动手，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是啊，刚才跟林姐姐一块出去的。” 贾环很诚实，也很直接，把政老爷都给整不会了。 按照正常的程序，被长辈抓来问话，第一反应不应该都是百般推脱，千般否认，以及还有万般无奈吗？ “那你可知错？” 政老爷毕竟也算是半个老江湖了，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就调整了过来，接着问贾环。 “只是出去一趟，应该没什么错吧？” 政老爷的问话，让贾环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是出个门而已，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荣国府又特么不是监牢，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每天到点出门上学都行，放学以后出去玩就不行了？ 贾环也是态度比较刚，语气上有点硬，让政老爷有点下不来台。 打肯定是不能打了，估计这辈子都不能打了，关于这一点，政老爷还是心里有点数的。 要不说，打孩子就得要趁早！ 不然的话，等长大了之后，再想动手的话，总是会有千般顾虑。 什么孩子已经长大了，也得要面子了，诸如此类的…… “你不应该不打招呼，就带着玉儿出去。” “而且，连府里的护院，都不带，要是出了点问题，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严格说起来，确实是贾环疏忽了。 在安逸稳定的环境里，生活了太长的时间，已经能够完全忘记了，还有所谓社会治安这种事情了。 每一份能够享受到的安定祥和，都是有人在背后默默地付出辛苦和汗水换回来的。 有时候，甚至还要加上鲜血的代价。 此时贾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声道：“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里可是京城，还能有人明火执仗的下黑手？” 一句话就把赦老爷和政老爷都给气乐了。 还是太年轻，太单纯。 很多时候，没吃过亏，就不知道什么叫长记性。 “要不然你以为城内海子里每年偶尔捞出来的尸体都是哪里来的？” 海子者，就是京城里的湖。 也算是所谓京城风水中的水龙脉。 每年开春化冻的时候，总是会偶尔冒上来一两具尸体，但是顺天府就是从来都不敢大张旗鼓的打捞。 谁都知道那是给雷，搞不好就得把自己填进去，所以历任顺天府尹，都不太敢动。 要是动真格的，一次性捞出来几十上百具尸体，对上对下又该怎么交代？ “以后再也不会了。” 贾环也是个好同志，知错就认，认了就改。 “还好我派人暗中跟着你们，不然的话，今儿还能不能回来都不太好说！” 赦老爷这话说的，显然是里面有隐情。 连政老爷都不知道！ 不然的话，估计贾环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劈头盖脸了。 “怎么回事儿？” 政老爷有点着急问道。 相较于贾环无知的淡定，政老爷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 知道京城里的水有多深。 “也没什么，就是回来的人禀报，玉儿一出府，就被人盯上了，大概有两三拨人在后面跟着。” “具体是哪家的，还得等再仔细查查。” 贾环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握了个大草…… 还真特么危险…… 就连林姐姐女扮男装这种事情，都搞得一清二楚，真特么new b！ 合着今天出门，自己和林姐姐，人差点都没了…… “查，一定要好好查，要是银子不够的话，就先把太上皇给的那五十万两银子，先拿过来用用，以后我再想办法还上！” 对于这种潜在暗处的危险因素，贾环一贯的作风就是坚决打击，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敌暗我明，防是肯定防不住的。 只有打，狠狠地打，才能起效。 赦老爷和政老爷都被贾环满身的杀气给震慑住了，还从来没见过贾环的这一面。 但是两人的心态却又不太一样。 赦老爷想的是，满院子后辈里，终于出了个有出息的。 将门子弟，怎么没有点杀气。 都像大脸宝和贾琏那样，满脑子都特么是娘们，还能有什么出息。 而政老爷则更多的是一种心疼。 谁的儿子谁自己打，这话没错。 但是还有另外一句话，谁的儿子，谁自己心疼，也没错。 贾环平日里多么文静的一个孩子，竟然也被逼得杀意都快凝成实质了。 心里得有多大的恨意！ “左右不过还是那几家。” 赦老爷捋了捋胡子，综合判断了一下，给出了结论。 贾环没有兴趣在这打哑谜，不过也意识到了，其中必有隐情，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还派专人盯着。 人力成本还是很高的，无论在什么朝代，都是一样。 尤其是能盯梢的这种人才，基本上还是个稀缺的职业分类。 能花大价钱，专门盯着林姐姐，就说明林姐姐最起码是值这个价的。 但是又反过来想想，盯着林姐姐有个毛用，又不是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想要漂亮妹子，花点钱不就全都有了，何至于这么大费周章，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 简单排除之后，贾环就想明白了，试探着问道：“还是林姑父的事情？” 赦老爷也没想到，贾环反应这么快。 他们能知道其中缘由并不稀奇，说起来也算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很容易就联想起来。 但是贾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也能很快猜出来，虽然语气上还不太肯定，但也已经很不简单了。 贾环都不需要两人的回答，从表情上的反应来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是，还想怎么着呀？” “人都已经死了，还这么不依不饶的，有点过分了吧？” 都说人死如灯灭，该了结的人情和债，都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还如此胆大妄为，也不怕林如海晚上给他们托梦。 “据说他们还有重要的把柄在你姑父手上，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东西并没有找到。” 赦老爷也不是吃闲饭的，人际关系还在，圈子里稍微请两个老朋友，找个秦楼楚馆，在小姐姐们的作伴下，几杯酒下肚，都不用问，自己就主动开始往外唠叨了。 所以说，小姐姐才是社交场上的润滑剂…… “不知姑父可曾在给父亲的信件里提起过什么？” 贾环还是知道重点的，在场三人，要是论关系远近，还得是政老爷和林姑父的关系最近。 打量了一下政老爷，也不知道林姑父图啥…… 才华没有，做官的那股子狠劲也没有，啥啥都没有，政老爷就不是个官场上盟友的最佳选项。 或许，大概，可能，就是看政老爷单纯善良吧…… 政老爷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确定道：“并不曾见如海兄提起。”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回去问林姐姐了。 找出来的话，说不定又是个大杀器…… “以后你最好还是尽量不要带玉儿出门，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危险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他们已经动手弄死一个巡盐御史了，也不差再动手，弄死一个小姑娘。” 杀人这种事情，尤其还是杀官这种事情，有的人想都不敢想。 但是有的人，却是直接做了。 果然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皇上就没有一点办法？” 作为一个帮派的大佬，看起来确实很风光，但是也要为手底下的小弟们负责到底。 小弟们平时打打杀杀，为了帮派的建设和发展，做出自己的努力和贡献，联合起来把大佬捧起来，才有了可能的风光无限。 但是如果小弟们遇到了问题，大佬不出手的话，很快向心力就会散去，大佬也会沦落街头。 没有人再给大佬出力，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仇家砍死街头，也尚未可知。 “或许还不是时候吧。” 赦老爷说出这话，自己都不相信。 就算不能立即采取行动，但是该有的态度，是不是也要及时表明一下。 不能冷了手下人的一腔热血不是。 赦老爷不太想继续谈这个话题了，提醒贾环注意安全之后，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说说吧，你们今天去干什么了？” “是不是可以准备，给你们操办婚事了？” 贾环差点没被赦老爷的话给噎死，这都哪跟哪，八字还没有一瞥，就想着操办婚事了。 再怎么着，也得先把大脸宝给打发了吧。 不过该有的感情基础，也有了，贾环倒也不太好推辞否认。 不然的话，不就真成了拔……无情的人了。 呸…… 还没进去，拔什么拔…… “要不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刚出门是去见了林家的一位老管家，最近也到了京城，之前受惠林姑夫颇多，这不就想着来护卫林姐姐左右周全。” “找他是想让他帮个忙，接下来有一场好戏，得找人先开个场，不然的话，我担心唱不起来。” “对了，顺天府换地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有些事情，贾环不想解释太多。 也没有必要，按部就班，大家各司其职，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都能够认真一点，最后一合肯定没有问题。 “赖大去问了，问题应该不大。” “但是宫里没有明旨，顺天府尹有点犹豫，心里犯嘀咕。” 本来就是个没爹没娘的买卖。 在没有见到确切的回报之前，想让太上皇下一道明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也太特么不拿村长当干部了！ “有咱们荣国府在后面背书都不行？” “这顺天府尹的架子，也拿的太大了点吧！” “几块破地的事情，说起来他们又不吃亏，反而占了天大的便宜，现在竟然还想卖乖？” 贾环其实已经考虑到顺天府的行动动力，可能会有点问题，所以才提前把收益点了出来，没想到还是出了幺蛾子。 京城就在顺天府的地面上，想要做点事情，如果不能够和这个主管上级部门打好关系的话，以后麻烦的事情，还会有很多。 比如，治安问题，消防问题…… 等等一大堆。 都是很现实的问题，贾环宁可花钱买平安，也不愿意通过权势强按牛头喝水。 万一来个非暴力不合作，磨个洋工什么的，损失会比给出去的费用，还会更大一些。 赦老爷仿佛早就料到了贾环的反应，苦笑道：“就是因为你给的太多了，他们反而心里不怎么踏实。”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年头谁还会嫌银子多了咬手！ 不过贾环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还真特么细节…… 果然这世道，就是特么的黑白颠倒…… “这事儿您就不用管了，太上皇给配了个人，专门负责项目和我对接，到时候我跟她一起，去顺天府摆放一下府尹，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平宁郡主这层身份，这个时候不用，还更待何时。 作为太上皇的全权代表，为项目出点力也是应当应份的，不算扯起虎皮做大旗。 “你说的是平宁郡主吧？”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 “说是在太上皇身边长大，但终究是忠顺王的闺女，万一皇上要是因为这个，对你有了不好的看法，到时候可够你喝一壶的。” 赦老爷不出门，并不代表不研究朝中的局势走向。 皇上和忠顺王的那点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像赦老爷这种之前就是因为夺嫡失败靠边站的人，都以极大的克制，让自己不再下场，就在旁边站着，等着看皇家的笑话。 正经的太子给弄死了不说，现在新皇帝都继位多年了，太上皇还躲在背后搞风搞雨，到底想干什么？ 要是万一玩现了，吃瓜群众们正好可以捡一个大瓜。 当年身处其中，看不清楚局势的发展，如今置身事外，简直就是洞若观火。 说白了，就是一种再平衡的策略，说不得多高明。 对于皇上而言，忠顺王就像是一块磨刀石。 等到太上皇龙驭归天之时，就是皇上宝刀出鞘之刻。 临终一道遗命，或者皇太后的庇护，就可以保全忠顺王的性命，但是底下跟风站队的官员，就断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到时候，还不是会成为皇上祭旗的牺牲品，和待宰的牛羊，没有啥本质上的区别。 其实贾环对于皇帝本人，也是有点瞧不起的。 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为了给他挣银子，被人弄死在工作岗位上，连屁都没放一个，跟着这样的皇帝混，能有什么好结果，还不如考中功名之后，混个待遇，等着养老。 想到这里，贾环打了个哈哈，道：“再说吧，太上皇就派了这么个人来，咱也不能要求太上皇换人吧。” 贾环说的也是实情，都是成年人，哪里就有那么多的选择。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咱们贾家，现在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赦老爷长叹一口气，精神有点萎靡。 男人上了年纪之后，精力难免跟不上，尤其是最近操心的事情又很多。 不过贾环也顺利的逃过一劫，和林姐姐的事情，赦老爷也没有继续再催。 成亲这种事情急不来，贾环还想好好谈几年恋爱。 …… 转眼一个半月之后。 贾环已经顺利通过了乡试，中了举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被称为贾老爷了。 不过家里还有两位老爷，都是长辈，贾环也就低调过去算了。 之前筹备的江南菜馆也已经准备停当，试营业的状况还算是不错。 让政老爷还有赦老爷，遍请京中的老友，过来试菜，也算是打出了一点名气。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 四王八公，再加上一些文臣武将，规模上还不算是很大。 一般人，也没有这个资格。 而贾环出于饥饿营销的考虑，也一直没有放开预定，可谓是想吃也吃不着。 春日午后，太上皇难得出工，把贾环喊出来放个风，顺便当个向导。 “听说你搞了个什么淮扬菜，主打江南口味，还有湖鲜？” 没错，贾环直接给改了个名字，就是淮扬菜。 严格来说，淮扬菜本身也是发源于此，但是并不究竟，还是有一些差别。 淮扬菜的口味属于比较清淡的类型，比较追求的就是食物的本味，不添加过多的调料和味素，所以对于食材本身的品质，要求比较严格。 而且发源地，主要就是扬州和江宁。 但是贾环的淮扬菜，属于扩展类型的江南菜系。 把苏锡地区的浓油赤酱也融合了进去，算是一种扩展。 只是增大了覆盖的范围，并不发生冲突。 说起来也是无奈的妥协。 谁让苏湖地区的官员，在朝中占了多数，比江北地区还要强上许多。 “没想到这点小事儿，还传到您的耳朵里去了？” 贾环只是在背后支招，并没有参与实际的经营。 但是大家都不是没脑子的人。 政老爷和赦老爷出面吆喝，再加上还是江南林家的牌子，谁还看不出来背后的关系。 至于是不是贾环在背后操持，对于别人而言，还算是个秘密，但是对于太上皇而言，几乎就是透明的。 “你不请我去尝尝，这次顺天府乡试拿了头名，怎么着不得庆祝一番！” 贾环怀疑太上皇就是想来白蹭一顿吃的，只是没有证据。 不过贾环也不是吃亏的人，太上皇又怎么样，也不能耽误自己薅羊毛。 只要好生伺候着，到时候喝酒喝美了，提点不过份的要求，还是没问题的。 为什么大家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就是因为酒这个玩意，比较摧残人的意志。 翻译一下，喝多了，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嘴。 等到了真正上头的时候，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有什么不能讲的…… 而且顺便还可以让太上皇尝尝自己让人研制出来的蒸馏白酒，嘎嘎带劲！ 没错，考中举人之后，贾环给自己放了个假，稍微休息一下，顺便捣鼓一点小玩意儿出来。 文科生，让自己搞研发肯定是不行了，也不懂。 但是架不住政老爷就是工部的人，直属管辖的匠人，还有匠人圈子里千奇百怪的人才一大堆。 贾环只需要提出需求，再提供一点经费，很容易就获得了技术的突破。 至于保密措施也很简单，交给林大。 走南闯北跑江湖那么多年，在京城外面搞个小庄子，把人养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只要看住了人，泄密这种事情，就比较好解决。 “我这案首，给您老人家没关系吧？” 贾环有点不太自信问道。 顺水推舟和强推上位是两码事，要是后者的话，从乡试就开始助力，那人情可就欠大发了。 “我还没有那么多闲心，你项目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前一段时间，念在你初次下场，可能会有一些紧张情绪，就没来打扰你专心应考。” “现在乡试已经告一段落，会试至少还有半年的功夫，你可不能继续偷懒了。” 要不说人老成精，太上皇虽然是在催贾环干活，但也是催的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反而像是施恩一样，让贾环心里有点小感动。 都是资本家和政治家的套路，贾环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 可千万不要上当！ “正要跟您汇报一下进展。” “根据目前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要公开出售的一半份子，还是比较抢手的，我准备这两天就在这江南春前厅，召集各家感兴趣的商号，一块出个价商量一下各自比例的问题。” “您到时候有没有功夫，一块来看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换条路试试 起步阶段，大腿还是要抱紧的，而且像是太上皇这样的大腿，放眼整个天下，也是难得一见。 当利益到了一定的规模之后，风险也会与之相匹配，接踵而来。 “方便吗？” 太上皇有点犹豫。 倒不是不想来看看，毕竟是自己的买卖，全都托付给贾环，多少有点不太放心。 倒不是担心贾环做什么手脚，而是担心撑不起来项目。 最近京城里沸沸扬扬，最火的事情，莫过于就是东郊的集中交易市场了。 就连江南春都只能排第二。 一分份子，要十万两银子，亘古未有之传奇。 “方便。” “哪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到时候您还在后面这馆子里，前面有什么信儿，也能第一时间禀报给您。” “您要是不想露面的话，别人也见不着。” 不管怎么着，贾环就想着先把人哄过来。 至于行踪会不会暴露，那不是贾环关心的范畴。 而且，换个角度想想，贾环还巴不得在拍卖之前，太上皇的行踪就泄漏出去。 真人出现场，和平宁郡主代为操持，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行吧，到时候听你安排就是了。” 酒至半酣。 “代善兄要是泉下有知，看到贾家有你这样的后人可以支撑门户，也该欣慰了！” 果然是人一喝多了，就容易话多。 此时太上皇看着贾环，好像也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给贾环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要是之前不太了解内情也就罢了。 在被赦老爷科普之后，贾环已经能够稍微把握一下太上皇此时的内心状态。 有些事情，迫不得已做，也就做了。 毕竟是无奈之举，太上皇也不会过于苛责自己。 但是做完之后，午夜梦回的时候，复盘的时候想想，亏不亏心。 答案也是肯定的。 “以后你就跟平宁一样，喊朕一声祖父吧。” 好家伙，这是直接给贾环提升待遇了，也不知道太上皇是有意为之，还是喝酒之后兴之所至。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贾环也不敢接呀。 别说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小身板，刚考中个举人，还不能飘，得继续苟住发育。 就算是真的中了状元，也不敢随意接话茬吧。 而且太上皇连亲孙子都顾不过来，自己这个干孙子，又是哪个牌面上的。 但是贾环反过来想一想，带着太上皇白吃白喝也不是回事，总得捞点好处吧。 不然的话，岂不成了赔本买卖？ “愧不敢当，要不您给这儿赏一副墨宝吧？” 贾环也没指望太上皇真的给江南春背书，不过赐个字，弄块匾额，往中堂那么一挂。 想来威慑力也就够用了。 太上皇深深的看了贾环一眼，没有继续强求，而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贾环的请求。 “出门没带章，过两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闻言，贾环喜出望外。 署名和不署名，完全是两码事。 按理说，太上皇的笔迹，朝中的大臣应该也都是比较了解的，就算是没有盖印署名，也不影响使用。 字本身就是一个明证。 在这种情况下，太上皇还坚持署名盖印，其中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那就多谢您老人家了。” 贾环还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倒不是装逼，而是给太上皇磕头的人太多了，不差贾环一个。 和其他人比起来，要是没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也不能给太上皇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妥妥的心机boy…… “老人家这个称呼好，时刻提醒朕，已经是个老人家了，该看开一点了。” 太上皇在感慨，但是这话，贾环没法接。 当事人自己说说还行，别人要是敢接话，妥妥的就是人走茶凉。 谁也不敢犯雷霆之怒。 “我听下面人说，你跟林如海的闺女走的比较近，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贾环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没想到太上皇也这么八卦。 自己不久想要追个姑娘，怎么感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想法归想法，但是事情还没到挑明的时候。 “您别听他们瞎传，没有的事儿。” 贾环也是没办法，自己可以不要脸，但是林姐姐的声誉必须维护。 “那就好，朕还想着要给她找个好婆家，还担心会影响到你，看来是多虑了。” 既然贾环否认，太上皇也假装松了口气，仿佛真的担心过会起冲突一样。 “您老人家怎么想起来这茬了？” 贾环也是纳闷。 按理说林姑夫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个官方的定论，不就是皇上担心太上皇的意见，一直迟迟拖着不办。 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看来传闻和实际并不太相符。 “不管怎么说，林如海也是朝廷的功臣，是为朝廷做出过大贡献的人。” “如果对于这样的官员，朝廷都不能够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那么百官离心离德，朝纲崩塌也就不远了。” 没想到，太上皇的言语之间，还透露着对于林如海的赞赏。 这样的话，事情的发展走向就很奇怪了。 看着贾环满脸疑惑，太上皇继续笑道：“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想要坐稳江山，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勤政爱民。” 言尽于此，太上皇也不再多言。 看来问题的裉节，还是出在了皇上本人的身上。 “林姐姐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 “如今就住在一起，隔了一堵院墙，我会照顾好她的。” 太上皇会心一笑。 小样，你还跟我耍滑头。 “本来还想等你入朝为官之后，就把平宁许配给你，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好像十分可惜的样子。 林黛玉也好，平宁郡主也好，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给贾环充当侧室的，二选一就是一种必然。 “还是算了吧，忠顺王那口大锅，我这小身板可扛不起来。” “您老人家要是心疼我，不如到时候就把我放在翰林院待着，没事儿修修书什么的也挺好。” 太上皇有点目瞪口呆。 皇上和忠顺王那点事儿，满朝文武都一清二楚，但是却又全都在装糊涂。 只有贾环毫不避讳，当着太上皇的面也敢直言。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还是那句话，贾环虽然见识上，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强上一些，但是要是谈及智慧，并不一定搞得过当时的精英阶层。 尤其是太上皇这种，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真诚永远是最好的应对手段。 “你小子也真敢说，看来也有不小的意见。” “都说说吧，倒一倒苦水。” 贾环也是无知无畏，不是不清楚里面的风险，但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到时候得牺牲大量的朝中重臣，真的值得吗？” 贾环也不是盲目提问，想要得到答案，还不能触及太上皇的底线，提问需要艺术。 果不其然，贾环问题一出，太上皇还是很惊喜。 感叹道：“果然消息无误，你确实是个神童，竟然真的有人可以生而知之。” 贾环一个大无语…… 都什么时候，还特么神童…… he……tui…… “值不值的，还是见仁见智吧。” “要是能给天下人换来一个英明的君主，朕以为就是值得。” 看来孰轻孰重，太上皇也是衡量过一番。 只是最终做出决定的时候，还是决定可以牺牲一部分官员，来换取皇帝的成长。 “那您认为，什么样的君主，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呢？” 贾环也是豁出去了。 趁着酒劲，把之前心里一直压着的问题，趁势全都问了出来。 太上皇也乐得有个人聊聊天，反正都喝了酒，就全都当成酒话，说完了之后，就可以一推二五六。 全都不认，也没有关系。 “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要是还能开疆拓土的话，就更好的了。” 谈起这个，太上皇就来精神了。 都是自己年轻时干过的事情，说起来是头头是道。 “您觉得，百姓现在安居乐业了吗？” 贾环直接就来了个会心一击。 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即便是太上皇这种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的人，也不太好意思说，已经做到足够好了。 事实就在眼前，压根就没有可以否认的空间。 被问到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凝视着贾环。 如果眼神是激光武器的话，想必现在贾环已经灰飞烟灭了。 好在太上皇的心理素质还算是不错，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苦涩中带着一点无奈，道：“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当年国朝新立，地方上还没有彻底稳定，朝廷还需要依仗武勋们出力，所以必须重奖。” “该封爵封爵，该赏赐赏赐。” “只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武勋们尾大不掉，地方平定之后，依然压得文官出不了头。” “更有甚者，像你们家东府的贾敬，竟然也开始步入科场。” “长此以往，强者恒强，朝中势力迟早都会被几大家族瓜分。” “到时候万一有个万一，就难免会导致国家动荡，受苦的还是百姓。” 说到这里太上皇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跟贾环解释，也像是在跟自己解释。 “所以您就扶持文官，打压武勋。” “只是到了今日，您也意识到了，当年被扶持起来的文官，现在也已经成长到了尾大不掉之势。” 贾环一针见血，指出了太上皇的真实想法。 不过就是借着皇帝的手，实现一次朝局的再平衡。 “天道轮回，朕也是没有办法。” “矫枉必须过正，不然的话，很难扭转乾坤。” 此时的太上皇，就是陷入了死局，形成了一个怪圈。 轮流扶持和打压，就是很难达到一种平衡。 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隐患，一直隐藏在背后。 那就是如果后继之君，没有一定的政治才华，就很容易玩现。 到时候出现了一边倒的状况，朝局就会滑向不可预知的深渊。 “其实您有没有想过，或许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在贾环看来，其实就是生产关系的问题。 皇室以天下为自家的私产，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所有的东西都抓在自己的手里不放。 但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越是想要抓住的东西，反而越抓不住。 对于武勋和文官集团的妥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换个角度，对于武勋和文官集团也一样。 所图谋者，不过也就是一心向私，利用职权搞自己的小团体，小利益。 而最后苦的还得是百姓，只能在土里讨生活。 每天从早到晚，就扒拉那几亩地，一年到头辛苦，也不过就换来个温饱。 想要再多，那就是吃人说梦。 而且没有足够的基础条件，也很难改天换命。 可以预见到，连生存都成问题的条件下，寒门子弟几乎就没有受教育的机会。 更谈不上通过科举，来改变家族的命运。 读书，科举、入仕、做官，从来都不是最底层人们能够接触到的机会。 “更好的选择？” 太上皇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选择，不然的话，也不会选择最笨的办法。 “您担心的无非两点，武官势力强大，皇位就不安稳，文官势力强大，也会架空皇权的可能。” “只要退一步，能从这两个方面入手，问题就还存在其他解决途径的可能。” 贾环也是多喝了点，有点上头。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还好屋里就两个人，不然的话，传出去之后，贾环搞不好就是另一个晁错，或者商鞅也行。 “你详细谈一谈。” 太上皇明显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没办法，上位者在其他价值都实现之后，自我认同的需要，就会占据主导地位。 分化和杀人这种办法，有效是肯定有效。 但是风险也很大，而且还存在历史记录上污点的问题。 不管后继之君怎么掩饰，怎么修改历史，在某某年到某某年之间，朝廷一共处死了上百位官员这种事情，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但凡要是有点其他的可能性，谁也不想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 “这两个问题分开来看，其实都很容易解决。” “虽然会有一定的阻力，但是总归也是条不错的路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忍无可忍 “武勋能够动乱朝纲的根源在于把持了朝廷的大多数军队，但是朝廷的军队，毕竟还是朝廷养着，只要能够把兵和将分离，就不存在任何造反的可能性。” 谁也不可能靠着家丁来造反。 就算是上百号人，面对宫里的城墙也没招。 只要是皇帝掌握了最大的武力，最基本的安全感也就有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一旦打起仗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仗还能打吗？” 冷兵器时代作战典型特点，就是要靠着大军团来作战。 所有的统兵将领，都得有一套自己的班子，不然的话，别说几十万人了，恐怕就连几万人，也做不到如臂使指。 算个简单的计算题就可以明白。 大部队在行军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会产生一字长蛇阵，说白了就是排着队往前走。 考虑到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还有行进自由的空间，就假设前后两人把持距离一米。 那么一万人的队伍，怎么着也差不多得一万米了。 换算一下，也就是十公里，二十里地。 公交车站特么的，也就差不多一里到两里之间。 二十里地，都十几站之外了。 要是有个几十万人的队伍，搞不好前面的都开始埋锅做饭了，最后的部份还没有出发。 所以太上皇的担忧也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这个问题，不是不能用其他办法来解决。 “可以精兵简政。” “用五到十年的时间，把朝廷的军队，重新整编。” “然后通过轮流训练的方式，来改变现在参差不齐的状况。” “只要把朝廷的将士们，都采用统一的标准来进行考核和训练，那么作战的时候，就不会有问题。” 贾环的策略说白了，就是把朝廷的军队，进行标准化的改造。 大家都采用相同的标准，然后再根据各自任务的不同，进行细化，突出特点的同时，保持最大的共性。 那么在协同作战的时候，就会减少掉链子状况的发生。 标准这种东西很重要，只要能形成统一的标准，那么轮调这种事情，问题就不是很大。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太上皇也不禁点了点头。 虽然还没有经过详细的论证，到最后能不能行得通，还是个未知之数。 但是好歹有个可以努力的方向。 “那么文官这边，你准备怎么办？” “他们可比武勋难对付多了！” 只要不打仗，武勋就没啥用，养起来就养起来，朝廷多花两个银子也不在乎。 但是文官治国，打不打仗，管着朝廷的经济命脉，以及百姓的日常生活，不可谓不是重中之重。 “其实文官更好对付，最起码有两种办法，不需要太大的动静，就可以化解。” 贾环信心满满，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哦，说来听听。” 太上皇明显很感兴趣。 也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对于文官的态度都很复杂。 一方面需要文官来协助朝廷治理国家，但同时又担心，权力下放，导致自己被架空。 如今贾环竟然有办法，可以用比较柔和的办法，把问题就给办了，而且方法还不止一种，着实让太上皇有点刮目相看。 “其实很简单，文官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稳定了。” “在一个衙门待得时间太长了，就容易造成弊病，导致上下都是自己的人。”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稳定的格局，相互形成默契之后，也就很难左右大臣们的意见。” 先简单分析一下根本的原因，才比较容易下手解决。 “咱们可以一方面扩大科举的范围，另一方面修改一下朝廷官员的任职年限。” “有进有出，双管齐下，一定会有不错的效果。” 贾环这一招，可以说算是一下子打在了七寸上。 文官系统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流动性比较差，只要能够让大家转动起来，就很容易分化瓦解。 甚至都不需要外力的干涉，自己就内卷起来了。 首先从基础教育开始着手，改善民生的同时，可以降低一下读书的成本。 毕竟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不是开玩笑的。 许多事情，如果不识字，做起来会非常复杂。 而且没有文字和数字的辅助，很难形成标准化，精确化的参考准则。 单纯依靠经验，是走不了多远的。 每年砸进去几百万两银子，可能砸不出几个状元来，但是能够培养几万个读书的苗子，也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不过，扩大科举选拔范围，只是提供基础的支持，贾环真正的杀招，还得是岗位流动和任职年限的规定。 当下连皇帝都不是终身制了，不然的话，太上皇为什么要主动退位，贾环以为，大臣还是流动起来比较好。 不然的话，站在前面位置的人，手里把握住权利不放手，提拔上来的肯定都是自己人。 大学士要是身体好，真的干个二三十年的，说不定把皇帝都给送走了，还在把持着朝政。 怎么可能不出现任人唯亲的状况…… 按照贾环的设想，把所有的岗位，任职年限，统一调整为五年，可以连任一次。 再到时间之后，就必须得调岗。 要么上去，要么平调，要么就退居二线吧。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朝廷的琐事，确实需要不少有识之士来帮着处理，要是把人都换下去了，到时候耽误了正事，恐怕就不美了。” 总体上，太上皇还是比较认可贾环的建议。 老是不挪窝，确实是个大问题。 但是专业技术的垄断，同样也是个大问题。 不是所有的职位，都像礼部尚书那样，只要牵条狗过来，拿根链子拴着就能干了。 像是大学士，户部尚书这种位置，还是得需要业务能力i强一点的官员来负责，不然的话，事情乱套了，还得收拾烂摊子。 “好办，尚书和侍郎，又不是只能设一个。” “大不了把分工搞细一点，多养两个人，也没关系。” “有备无患嘛。” “实在不行了，人虽然离岗离职了，但是也可以以顾问的名义，请回来继续业务指导。” “只要没有决策权，就没大问题。” 其实这就是制度的魅力所在。 好的制度和管理方式，是能够提高运转效率，同时又能够保障所有人的努力，都能获得对应的回报。 贾环已经看出来，太上皇已经心动了，只是距离行动还稍微差点劲儿。 没关系，贾环不着急，只要把改革的种子先埋下来之后，总有一天会突破限制，成长发芽。 “今儿就先到这儿吧，等你安排好了拍卖之后，可以让平宁提前通知朕。” “进宫的令牌不也给你了吗？” “收好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来找朕，朕都会为你做主。” 这一次贾环算是稍微展露了一下锋芒，时机上稍微有点不太合适，但是贾环并不后悔。 有些机会难得，能抓住一次，就要抓住一次。 想要走同一条前人从未走通过的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 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贾环坐在马车里，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在脑海里复盘和太上皇的对话。 没办法，步子太大了，要是还不仔细一点，真的容易咔一下扯了蛋。 不过整体还是很兴奋，都说权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药，果然诚不欺我。 回到小院，彩云还守在屋里。 贾环看到之后，只觉得很温馨。 一种家里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总有一个人在等候你的感觉，让贾环有点被触动到了。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清醒但是看待世界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了。 “姐姐，我回来了。” 只有两人的时候，贾环已经把称呼都给换了，直接叫姐姐也没什么不合适。 听起来是比彩云姐姐的全称，感觉更加温馨一些。 贾环走路倒是没有踉踉跄跄，但感觉还是有点站不太稳的样子，直接扑进了彩云的怀里。 “怎么喝了那么多酒，也不怕姨娘骂你。” 没错，就是赵姨娘。 贾环也是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亲妈，骂就听着吧。 再说，贾环也念赵姨娘的恩情。 生恩就不多说了，在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年代，生孩子就真的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赵姨娘能冒着巨大的风险，赋予贾环生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贾环都必须感念这份恩情。 另一方面就是养恩了。 不管赵姨娘平日里是这么粗鲁，动不动就是满嘴脏话，张口就骂。 但是对贾环，那是真的好，无可挑剔的好。 要不探春也不会因为赵姨娘的偏心，而在态度上有所转变。 “没事儿，只要你不说，娘肯定不会知道。” “要是爷被姨娘罚了，你就等着爷回来惩罚你吧。” 不知怎么了，贾环今晚上，看彩云感觉格外美丽。 没控制住，就又开始调戏起来。 “就爷会作怪。” 娇嗔了一句，就把贾环扶进里屋床上躺下。 然后安抚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端一碗醒酒汤来。”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贾环斜倚在床上，伸手就拉住了彩云，然后一拽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笑着调戏道：“你就是爷的解酒药。” 然后一转身，就让彩云躺在了床里边。 贾环坐起身来，认真打量着彩云。 眼神十分明亮，脸上的皮肤也十分白皙，头发乌黑亮丽，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 此时有一点害羞，白里透红，很有诱惑力，像是一个成熟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或许是因为贾环动作比较大的缘故，领子有点开了。 不过放心，肯定没有走光。 按照穿衣服的习惯，外衣之下，还有一身中衣，然后才是最里层的贴身衣物。 不过彩云的衣服，贾环基本上都已经见过了。 洗的时候…… 院子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两个人生活，总得有个晾衣服的地儿。 考虑到成本因素，天气更冷的时候，贾环就已经让彩云又搬了回来。 刚开始还住在外屋，后来就慢慢的把竹榻移到了里屋。 别误会，就是更方便照顾一些。 见贾环迟迟没有动静，彩云终于主动了一次，趁势偷袭了贾环一下，抬起上半身，蜻蜓点水一样，亲了贾环。 自从贾环中了举人之后，彩云心中就开始有点焦虑。 对于自己的身份，彩云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现在是丫鬟，将来就是个姨娘。 在彩云的内心里，已经把自己和贾环，牢牢的绑定在了一起。 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而且彩云也清楚，按照贾环的能力和水平，接下来的考试，基本也不会是什么障碍，所以平步青云，也是指日可待。 到时候，贾环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贾环了。 人才永远十分抢手。 而拉拢贾环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联姻。 等到贾环的正室进门之后，自己到底能怎么样，还是个未知之数。 所以彩云必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心中有所想，再加上一时冲动，就稍微有点逾矩了。 当然，贾环也不是吃干饭的。 被人偷袭了，即便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得还回去。 没错，就是这么小气，就是这么锱铢必较。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并不仅仅只有慕容复会，贾环也会。 又不是什么难事，自行参悟一下。 两人亲到动情处 有些事情，就是常做常新。 “爷……” 彩云已经感受到了贾环的作怪，再也不想控制自己。 女人最大的魔法就是色。 而彩云虽然称不上是艳冠群芳，但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想要搞定贾环，自然要使用这个最长的长板。 贾环也是忍无可忍，自然也就无需再忍。 ……（此处省略半个时辰以及一万字） 翌日，清晨。 两人在相拥中醒来。 两个人是比一个人暖和，贾环赖在被窝里都不想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忍无可忍 “武勋能够动乱朝纲的根源在于把持了朝廷的大多数军队，但是朝廷的军队，毕竟还是朝廷养着，只要能够把兵和将分离，就不存在任何造反的可能性。” 谁也不可能靠着家丁来造反。 就算是上百号人，面对宫里的城墙也没招。 只要是皇帝掌握了最大的武力，最基本的安全感也就有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一旦打起仗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仗还能打吗？” 冷兵器时代作战典型特点，就是要靠着大军团来作战。 所有的统兵将领，都得有一套自己的班子，不然的话，别说几十万人了，恐怕就连几万人，也做不到如臂使指。 算个简单的计算题就可以明白。 大部队在行军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会产生一字长蛇阵，说白了就是排着队往前走。 考虑到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还有行进自由的空间，就假设前后两人把持距离一米。 那么一万人的队伍，怎么着也差不多得一万米了。 换算一下，也就是十公里，二十里地。 公交车站特么的，也就差不多一里到两里之间。 二十里地，都十几站之外了。 要是有个几十万人的队伍，搞不好前面的都开始埋锅做饭了，最后的部份还没有出发。 所以太上皇的担忧也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这个问题，不是不能用其他办法来解决。 “可以精兵简政。” “用五到十年的时间，把朝廷的军队，重新整编。” “然后通过轮流训练的方式，来改变现在参差不齐的状况。” “只要把朝廷的将士们，都采用统一的标准来进行考核和训练，那么作战的时候，就不会有问题。” 贾环的策略说白了，就是把朝廷的军队，进行标准化的改造。 大家都采用相同的标准，然后再根据各自任务的不同，进行细化，突出特点的同时，保持最大的共性。 那么在协同作战的时候，就会减少掉链子状况的发生。 标准这种东西很重要，只要能形成统一的标准，那么轮调这种事情，问题就不是很大。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太上皇也不禁点了点头。 虽然还没有经过详细的论证，到最后能不能行得通，还是个未知之数。 但是好歹有个可以努力的方向。 “那么文官这边，你准备怎么办？” “他们可比武勋难对付多了！” 只要不打仗，武勋就没啥用，养起来就养起来，朝廷多花两个银子也不在乎。 但是文官治国，打不打仗，管着朝廷的经济命脉，以及百姓的日常生活，不可谓不是重中之重。 “其实文官更好对付，最起码有两种办法，不需要太大的动静，就可以化解。” 贾环信心满满，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哦，说来听听。” 太上皇明显很感兴趣。 也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对于文官的态度都很复杂。 一方面需要文官来协助朝廷治理国家，但同时又担心，权力下放，导致自己被架空。 如今贾环竟然有办法，可以用比较柔和的办法，把问题就给办了，而且方法还不止一种，着实让太上皇有点刮目相看。 “其实很简单，文官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稳定了。” “在一个衙门待得时间太长了，就容易造成弊病，导致上下都是自己的人。”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稳定的格局，相互形成默契之后，也就很难左右大臣们的意见。” 先简单分析一下根本的原因，才比较容易下手解决。 “咱们可以一方面扩大科举的范围，另一方面修改一下朝廷官员的任职年限。” “有进有出，双管齐下，一定会有不错的效果。” 贾环这一招，可以说算是一下子打在了七寸上。 文官系统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流动性比较差，只要能够让大家转动起来，就很容易分化瓦解。 甚至都不需要外力的干涉，自己就内卷起来了。 首先从基础教育开始着手，改善民生的同时，可以降低一下读书的成本。 毕竟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不是开玩笑的。 许多事情，如果不识字，做起来会非常复杂。 而且没有文字和数字的辅助，很难形成标准化，精确化的参考准则。 单纯依靠经验，是走不了多远的。 每年砸进去几百万两银子，可能砸不出几个状元来，但是能够培养几万个读书的苗子，也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不过，扩大科举选拔范围，只是提供基础的支持，贾环真正的杀招，还得是岗位流动和任职年限的规定。 当下连皇帝都不是终身制了，不然的话，太上皇为什么要主动退位，贾环以为，大臣还是流动起来比较好。 不然的话，站在前面位置的人，手里把握住权利不放手，提拔上来的肯定都是自己人。 大学士要是身体好，真的干个二三十年的，说不定把皇帝都给送走了，还在把持着朝政。 怎么可能不出现任人唯亲的状况…… 按照贾环的设想，把所有的岗位，任职年限，统一调整为五年，可以连任一次。 再到时间之后，就必须得调岗。 要么上去，要么平调，要么就退居二线吧。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朝廷的琐事，确实需要不少有识之士来帮着处理，要是把人都换下去了，到时候耽误了正事，恐怕就不美了。” 总体上，太上皇还是比较认可贾环的建议。 老是不挪窝，确实是个大问题。 但是专业技术的垄断，同样也是个大问题。 不是所有的职位，都像礼部尚书那样，只要牵条狗过来，拿根链子拴着就能干了。 像是大学士，户部尚书这种位置，还是得需要业务能力i强一点的官员来负责，不然的话，事情乱套了，还得收拾烂摊子。 “好办，尚书和侍郎，又不是只能设一个。” “大不了把分工搞细一点，多养两个人，也没关系。” “有备无患嘛。” “实在不行了，人虽然离岗离职了，但是也可以以顾问的名义，请回来继续业务指导。” “只要没有决策权，就没大问题。” 其实这就是制度的魅力所在。 好的制度和管理方式，是能够提高运转效率，同时又能够保障所有人的努力，都能获得对应的回报。 贾环已经看出来，太上皇已经心动了，只是距离行动还稍微差点劲儿。 没关系，贾环不着急，只要把改革的种子先埋下来之后，总有一天会突破限制，成长发芽。 “今儿就先到这儿吧，等你安排好了拍卖之后，可以让平宁提前通知朕。” “进宫的令牌不也给你了吗？” “收好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来找朕，朕都会为你做主。” 这一次贾环算是稍微展露了一下锋芒，时机上稍微有点不太合适，但是贾环并不后悔。 有些机会难得，能抓住一次，就要抓住一次。 想要走同一条前人从未走通过的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 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贾环坐在马车里，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在脑海里复盘和太上皇的对话。 没办法，步子太大了，要是还不仔细一点，真的容易咔一下扯了蛋。 不过整体还是很兴奋，都说权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药，果然诚不欺我。 回到小院，彩云还守在屋里。 贾环看到之后，只觉得很温馨。 一种家里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总有一个人在等候你的感觉，让贾环有点被触动到了。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清醒但是看待世界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了。 “姐姐，我回来了。” 只有两人的时候，贾环已经把称呼都给换了，直接叫姐姐也没什么不合适。 听起来是比彩云姐姐的全称，感觉更加温馨一些。 贾环走路倒是没有踉踉跄跄，但感觉还是有点站不太稳的样子，直接扑进了彩云的怀里。 “怎么喝了那么多酒，也不怕姨娘骂你。” 没错，就是赵姨娘。 贾环也是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亲妈，骂就听着吧。 再说，贾环也念赵姨娘的恩情。 生恩就不多说了，在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年代，生孩子就真的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赵姨娘能冒着巨大的风险，赋予贾环生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贾环都必须感念这份恩情。 另一方面就是养恩了。 不管赵姨娘平日里是这么粗鲁，动不动就是满嘴脏话，张口就骂。 但是对贾环，那是真的好，无可挑剔的好。 要不探春也不会因为赵姨娘的偏心，而在态度上有所转变。 “没事儿，只要你不说，娘肯定不会知道。” “要是爷被姨娘罚了，你就等着爷回来惩罚你吧。” 不知怎么了，贾环今晚上，看彩云感觉格外美丽。 没控制住，就又开始调戏起来。 “就爷会作怪。” 娇嗔了一句，就把贾环扶进里屋床上躺下。 然后安抚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端一碗醒酒汤来。”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贾环斜倚在床上，伸手就拉住了彩云，然后一拽就把人拉的更近了。 笑着调戏道：“你就是爷的解酒药。” 然后一转身，就让彩云躺在了床里边。 贾环坐起身来，认真打量着彩云。 眼神十分明亮，脸上的皮肤也十分白皙，头发乌黑亮丽，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 此时有一点害羞，白里透红，很有诱惑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院子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几乎已经是亲密无间。 天气更冷的时候，贾环就已经让彩云又搬了回来。 刚开始还住在外屋，后来就慢慢的把竹榻移到了里屋。 别误会，就是更方便照顾一些。 见贾环迟迟没有动静，彩云终于主动了一次，趁势偷袭了贾环一下。 自从贾环中了举人之后，彩云心中就开始有点焦虑。 对于自己的身份，彩云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现在是丫鬟，将来就是个姨娘。 在彩云的内心里，已经把自己和贾环，牢牢的绑定在了一起。 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而且彩云也清楚，按照贾环的能力和水平，接下来的考试，基本也不会是什么障碍，所以平步青云，也是指日可待。 到时候，贾环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贾环了。 人才永远十分抢手。 而拉拢贾环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联姻。 等到贾环的正室进门之后，自己到底能怎么样，还是个未知之数。 所以彩云必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心中有所想，再加上一时冲动，就稍微有点逾矩了。 当然，贾环也不是吃干饭的。 被人偷袭了，即便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得还回去。 没错，就是这么小气，就是这么锱铢必较。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并不仅仅只有慕容复会，贾环也会。 又不是什么难事，自行参悟一下。 女人最大的魔法就是美貌。 而彩云虽然称不上是艳冠群芳，但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想要搞定贾环，自然要使用这个最长的长板。 “爷……” 贾环也是忍无可忍，自然也就无需再忍。 ……（此处省略半个时辰以及一万字） 翌日，清晨。 阳光已经洒进了院子里，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是荣国府上下，都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几缕阳光，透过了窗户，投射进了屋里。 就像是穿过了阻隔的勇士，给房间里带来一丝暖意。 前一天，贾环睡的有点晚了。 但是身体已经养成了生物钟，贾环还是到点就自动醒过来。 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身上前一天的疲惫，全都得到了缓解。 适当的保持运动，有利于让身体保持在一个比较好的状态。 北方的春天其实还是比较寒冷，尤其是早晚的时候，日头不是很足，气温还没有回升。 像这种换季的时候，其实最容易着凉。 不过被窝里还是比较暖和的。 而且两个人比一个人暖和，贾环赖在被窝里都不想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都想要 彩云正要起身，被贾环抱住了，轻轻贴近耳边，撒娇道：“姐姐，再陪我躺会儿。”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彩云也是拿贾环没办法，温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温柔的坚持道：“爷，已经日上三竿啦～” “待会儿要是有人过来，见院门还关着，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想想也是，到点了还没开院门，贾环倒是无所谓，但是彩云一个懒惰的名头肯定是逃不了了。 “你身子不舒服，再躺一会儿。” “正好我要出去一趟，顺便把门从外面关上。” 贾环还是怜香惜玉的，自己的女人自己得疼。 说着就要直接起身。 彩云心里很温暖，但还是坚持起来服侍贾环：“爷，还是我服侍你吧，哪里就那么金贵了。” 既然彩云要起来，贾环也不坚持。 倒不是翻脸比较快，而是比较尊重彩云的选择。 能在得宠之后，还能坚持本心的人，贾环觉得值得鼓励。 不然的话，非常容易就飘了，那就是没有份量。 收拾齐整之后，临出门，贾环轻抚彩云的脸颊，温言道：“你身子不方便，今儿就不要收拾了。” “多躺下休息会儿。” “有什么事，晚上等我回来再说。” 关系更进一步之后，两人的心态都在无意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接下来项目股份的拍卖，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贾环必须要保证所有环节不出问题。 按说自己应该亲自上阵，但是苦于身份限制，只能让赖大顶在前面。 具体的工作，只能假手他人。 片刻之后，赦老爷书房。 “环儿气色不错呀？”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赦老爷也是老流氓了，一眼就看出来贾环的变化。 嘴下也没客气，直接就拿贾环开涮。 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样子。 贾环脸皮厚，倒还没觉得什么，不过嘴上也没否认。 倒是政老爷正在喝茶，被呛了一下，然后就这样端着茶盏，上下打量了一下贾环。 批评是不可能批评的。 都是大家族的公子哥儿，大家彼此彼此，老大不说老二。 不过还是劝告一下：“少年慕爱本是好事，但还是要张弛有度。” 贾环也大了，有些教育，确实不太好宣之于口。 而且这话说的，贾环也没法接。 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总不能说，你儿子我身体好，不用担心。 强度和数量再翻一倍也没问题…… 成特么什么了…… 同去一家青楼的话，是不是还得论表兄弟…… “谈正事吧。” 赦老爷也感受到了尴尬。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赦老爷本人一样，可以放得开。 当着人父亲的面，调侃人家孩子，总归有点不太合适。 也就是一家人，不然的话，这会子功夫，赦老爷应该已经在看大夫了。 跌打损伤专科…… “我听赖大说了，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你点头把日子定下来，然后他好给各家的管事发帖子。” 贾环要考试，时间有限。 之前就安排了赦老爷盯着，赖大在前台主持工作，如今看来这个策略是对的。 “你打算怎么安排？” 贾环道：“还是尽快吧，昨天我已经跟太上皇禀报了，到时候他老人家会过来看一看。” 人地都已经齐备了，物资也已经联系好了，就差银子投进去正式开工。 进度上已经耽误了一些，自然是越快越好。 “行吧，那时间就定在三日之后。” “地点……” “江南春？” 贾环笑着点点头：“当时选在那么个地方，就是为这个准备的。” “就定在江南春的前厅吧，那地方大，而且以后也是主要交易的场所。” 选地方的时候，贾环就考虑过了。 不管怎么着，一定要贴着东城门。 此时赦老爷也反应过来：“我说你怎么选了那么个地方，原来还有这么层猫腻。” “不过确实也对，出城之后，快马之下，十几里地也不算什么，确实比较合适。” 然后一转头对赖大吩咐道：“你都听见，赶紧去吧。” 赖大也不废话，躬身行礼之后，就直接退了出去。 最近这段时间，顶着太上皇的名头，和京城里的各大家族的管事谈买卖，让赖大着实风光了不少。 大的平台就是有这点好处。 不过赖大也明白，其他人对自己的奉承，不过就是看在自己身后背景的面子上。 说白了，就是能够带来好处。 要是脱离了贾府，那自己将会是一无是处。 有了对比之后，赖大安稳了许多，无所谓忠诚度，单纯的利益绑定，也能够让人安分守己。 “外面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赖大离开之后，赦老爷继续问道。 交易的价格，贾环已经让赖大把风放出去了，当然只是底价，不是成交价。 到最后成交价的多少，还得看大家追捧程度。 所以就一些人，动起了歪脑筋。 与其相互竞争叫价，把银子都给贾环赚过去。 不如大家商量一下，协商一个价格出来，到时候就按照低价成交。 然后大家再按照比例，自行分配。 “听倒是听说了，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围标这种事情，自从招标开始出现的时候，就一直相伴而行，几乎很难避免。 没办法，只要有利益驱动，就会有人去做。 想要完全杜绝，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什么大问题？” “这么跟你说吧，问题大了去了。” “此风断不可长，不然的话，他们联合起来一次压你的价，就能联合起来第二次架空你。” 和贾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赦老爷首要看中的，不并只是经济上的利益问题，而是背后牵涉到的各方势力的纠葛。 掌控了这个项目之后，赦老爷太明白里面的构造了。 面子是太上皇的，里子是大家掏的银子，贾家说白了就只出了一块可有可无的地。 要是风头控制不住的话，股东们联合起来，把贾家踢出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您就放心吧。” “只要他们敢联手，我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不然的话，为什么非得请太上皇到时候去看看，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说起来这也是贾环为什么在一开始就置身事外的原因。 只要没有利益相关，贾环就有足够的底气，在中间斡旋。 预设前提这种事情，在关键的时候，其实很要命。 没有私利，做事就全是出于公心。 只要这些文官和武勋敢联合起来，被太上皇瞧在了眼里，估计倒霉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表面上在朝堂上斗的你死我活，私底下为了点银子，就开始你侬我侬，当特么谁是傻子呢！ 太上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赦老爷看了贾环一眼，心中对这个侄子，也是佩服的紧。 一般人可想不出来这些损招。 先是拿一块破地，忽悠了太上皇，还拿了真金白银出来支持。 后来又开始拿太上皇的名头，忽悠朝中的文武百官，武勋贵戚出银子。 而且还挑动人家内斗，相互抬价。 割韭菜都没有这么割的，太狠了。 好不容易人家想出了破解的办法，没想到顺手还在最后又挖了个大坑。 要是真把这些人折进去了。 就是没有这个项目的成功，贾家的复兴，也是指日可待了。 “你就不担心太上皇会对你有不好的看法？” “到时候一个办事不力的标签，可就直接贴在你身上了，短时间内肯定是摘不掉了。” 怎么说呢…… 贾环这办法，好倒是挺好。 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脱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范畴。 贾环想让太上皇动怒起效的前提是，拍卖要失败，或者说有很大可能性要失败。 唯有这样，才能把损失的风险，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太上皇的面前，不然的话，没有切肤之痛，是很难调动起太上皇的雷霆之怒。 但要是真的失败了，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出贾环确实能力不足。 都说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是落到实处，怎么可能呢？ 成王败寇，结果导向，永远是第一选择！ “没关系，兑子也值。” “而且……” 贾环正要具体解释一下，好让政老爷和赦老爷安心一点。 就见鸳鸯姐姐从院子外进来。 正要往书房这边走，就被家里的护院拦了下来。 自从之前出现过重大的泄密事件之后，赦老爷就加强了自己外书房的保卫工作。 虽然至于围得水泄不通，但也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了。 “让她进来。” 此时贾环已经住嘴，反而有点抱着一种吃瓜的心态。 毕竟按照正常发展，赦老爷就会向老太太讨要鸳鸯，不知道现在两人见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鸳鸯此人，还是不错的。 虽然是贾母的贴身大丫鬟，而且颇得贾母信任，但是并没有仗势欺人的不良风气。 比起王夫人和王熙凤身边的个别管事，以及管家娘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简单行了个礼，就笑道：“老太太请二位老爷，还有环三爷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谈。” 贾环自从中了举人之后，在家里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不管是老太太还是王夫人，亦或者是王熙凤，在得了好玩意儿之后，只要大脸宝有一份，环三爷就也得有一份，待遇上基本拉平了。 当然心态上的差异，或许还有点不一样，但是谁知道呢。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贾环没有那么苛刻。 毕竟咱长相帅是帅了，但是还不至于像大脸宝那样，一脸的福娃气质。 而且相较于吸引中老年妇女，贾环更希望长相更加吸引小姐姐。 “有什么事情？” 赦老爷照例问了一句。 也是习惯了，无论是赦老爷还是政老爷，都有点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每次被老太太喊过去，一准没什么好事儿。 鸳鸯知道是肯定知道，但是老太太在来之前，就已经交代了。 不许透露消息，先把人请过来。 现在又被赦老爷直接问话，就有点进退两难了。 不过在座的没有傻子，看鸳鸯的状态，就已经可以确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实锤了…… “除了太太和姨妈，还有谁在？” 直接问没法回答，那就换个角度。 “还有史家的两位夫人，以及王家夫人，另外史姑娘也来了。” 史姑娘者，史湘云也。 听到是这么个阵容，贾环就不由有点心惊。 相亲局吗？ 我还只是个孩子。 而且史湘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史家的那两个坑爹货，贾环是真的不想沾边。 一点都不想。 和忠顺王走的太特么近了，作死也没有这么个死法。 要知道当年贾家和太子的关系，都没有到这种程度！ 看到贾环愁眉苦脸，两位老爷相视一笑，幸灾乐祸尽在不言之中。 没办法，贾环成熟的有点过份了。 好像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之中，好不容易能看贾环吃瘪一次，机会怎么能错过。 “走吧。” “总不能让老太太一直等着。” 说完赦老爷就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政老爷起身之后，甚至还对着贾环摇了摇头，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 事到临头，贾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 “行了，人我给你们请过来了，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吧。” 一进门贾环就听到老太太的语气不是很高兴，看来是判断失误了。 肯定不是相亲局了！ 虽然老太太没有直接翻脸，但是大概意思也差不多了。 场面一时尴尬…… 不过到底还得是王夫人，笑道：“环儿，听说你跟太上皇在做一笔买卖？” 这话一开口，贾环悬着的心，就放进肚里了。 虽然没想过要不做渣男，但是昨晚上才跟彩云那什么，今天就相亲，总是感觉怪怪的。 只要不是那事儿，都好谈。 “没错，不过不是跟太上皇做买卖，而是打打下手，帮着跑跑腿。” 贾环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这个。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出头 王夫人好像没听懂一样，自顾自继续笑道：“你看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咱们家亲戚，让他们也能参与其中，为太上皇尽一份孝心。” 当然话说的很漂亮，但是掩盖不住复杂的内心。 “行啊，没问题。” 贾环答应的很爽快。 本来就是公开的买卖，谁来不行。 再说有人上赶子给给太上皇送银子，贾环也不能拦着吧。 随后一转头，对政老爷道：“咱们家的亲戚，没人通知吗？” 贾环满脸好奇，但是政老爷却是满脸苦涩。 直接给贾环投来了一道严厉的目光。 逆子…… 本来项目的事情，政老爷就没有关注太多。 倒不是不上心，而是因为分工的问题，政老爷主要负责解决的部份是施工。 人已经联系好了，但是得等银子到位以后，才能开始开展工作。 “我不太清楚，不是大老爷在操办吗？” 政老爷也学坏了，直接一招乾坤大挪移，就把问题抛给了赦老爷。 反正要说关系远，那肯定是赦老爷。 除了因为贾母的缘故，和史家还算是有点关系。 那么王家和薛家，那真是毛关系都没有。 此时赦老爷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主要还是考虑到前景不太明朗，不好意思找亲戚帮忙。” “而且开支也比较大，万一打水漂了，对内对外都不太好交代。” 赦老爷也是废了，男人一旦绿茶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反正不管怎么着，都是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 只是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觉得有猫腻。 己方越不着急，对方就越着急。 王子腾夫人李氏笑道：“大老爷见外了，咱们都是亲戚，理应互帮互助。” “谈什么打不打水漂的，这么一说，感觉亲戚都远了。” he……tui…… 贾环还真没觉得什么亲戚不亲戚的。 平时不见上门，出事儿的时候，也不见主动伸出援手。 有好处了，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像哈巴狗一样，在这儿摇尾乞怜。 就想吃块骨头。 丢人，忒特么的丢人。 “大老爷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十万两银子，只能拿一分份子，太贵了。” 贾环肯定不会让赦老爷一个人战斗。 有些话不好说，赦老爷也说不出口。 此时中靖侯史鼎的夫人赵氏也不甘寂寞，插言道：“都是亲戚，环哥儿你又负责这个，就不能给咱们便宜一点。” “到时候只要一倒手，几十万两银子不好说，几万两银子，还是能挣回来的。” 好家伙…… 贾环都得直呼好家伙……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谈起空手套白狼，贾环都得甘拜下风。 为了让大家出银子，贾环都得先立个项目，然后拉拢太上皇，还得找人托底。 就这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银子还没到手，就被人直接盯上了。 手段比自己还不要脸，直接一张嘴，就要分银子。 说起来贾环还得感谢人家，明明可以直接抢就行了，还能在这跟自己商量。 而且借着自己的名头，抢了自己的银子，还能分出来一部分给自己。 贾环此时只想说，我勒个大草…… 太不要脸了…… 坐在主座的老太太，听了这话，正想要拍桌子翻脸。 贾环转头制止了一下，稍安勿躁。 “其实也行，但是毕竟是太上皇的买卖，侄儿要是跟您在这里私下做了交易，到时候太上皇追究的话，该怎么交代？” “要知道欺君可是杀头的罪过，侄儿还很年轻，可担不起那么大的风险。” 假假都是长辈，贾环也不想直接翻脸。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还是想先钓钓鱼，看看各自背后都有哪些神仙。 王子腾也好，史鼎也好，不过就是台前人物。 后面没人撑着，在朝廷上，根本一天都混不下去。 “没事儿，到时候你就说价钱太高了，撑不下去。” “所以想了想办法，低价卖出去了，想来太上皇也不会苛责于你。” “毕竟你还是个孩子，以后机会还有的是。” “而且这才大家都发了财，肯定少不了你的，等你会试过了之后，你史家叔叔肯定会帮你谋一个好职位。” 画大饼画到贾环头上来了。 什么责任，怎么处理，是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然后就直接想让贾环出去挡刀，自己在后面捞银子。 不得不说，有些人长得挺丑，但是想得挺美。 一旁的王夫人和李氏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不过也没有出言提醒贾环的意思。 反正都是亲戚，赵氏能把价格打下来的话，王家和薛家也能跟着在后面沾光，何乐而不为。 “您准备出多少银子，先说好了，太低了可不行。” “总得有个差不多，得能把房子盖起来好交差。” 贾环一副上钩了的模样，让赵氏的心里差点笑开花。 还举人呢，不还是被老娘玩弄于鼓掌之中。 老太太是史鼎的姑母，说起来也就比亲妈远一点，都是实在亲戚，能照顾肯定得照顾。 “三万两银子一分，卖出去之后，差价咱们对半分。” “而且盖房子的事情，你不用着急，剩下的事情，我全都帮你办了。” 好家伙，这不仅仅只是想挣一道银子。 是抓住一只羊，逮住了反复薅羊毛。 贾环就算是有再多的羊毛，都得给薅秃了。 “您想卖给谁，卖多少，总得告诉侄儿一声吧。” “到时候太上皇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贾环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配合，根本不提半点不同意见。 顺风顺水让赵氏放开了心里的那一丝戒备，大大方方的笑道：“赚银子嘛，肯定是多多益善。” “反正份子还都在你手里，咱们肯定要尽量多卖，才能赚更多银子。” “至于卖给谁，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是忠顺王的意思。” “按说本来可以直接绕过你，就在选的地方旁边，仿照你的设计，建一个一模一样的房子。” “到时候你一分银子都捞不着，搞不好还得被太上皇治罪。” 本质上来说，通过语言的激励，让人飘起来，和灌酒让人飘起来，虽然方法不同，但是效果都是一样的。 反正第一道挡箭牌已经有了，贾环本着资源充分利用的原则，笑着对王夫人道： “太太，您看这……？” 话没说完，意思很明显。 忠顺王咱们肯定惹不起，要不照顾亲戚这事儿，就先算了。 不然的话，忠顺王那边交代不过去，大家都得跟着倒霉。 王夫人也识趣，正要开口顺水推舟。 眼看就要板上钉钉，李氏突然开口道：“大侄子，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行事。” “而且价钱上也不让你吃亏，就按照底价十万两银子成交就可以了。” “但是有一点，五百万两银子，有一部分就按照盖房子的成本来抵。” “到最后剩下多少，如数全都给你。” 要不说，还得是皇上做事情敞亮霸气。 不管怎么着，人家把要求摆在明面上，而且明面上不让你吃亏。 贾环看看李氏，又看看赵氏，一时很为难。 当然，是假装的。 不管怎么着，目的达到了。 果然是相爱相杀的两兄弟，项目刚起个头，闻着味就都找上门来了。 当然贾环也可以理解，太上皇已经很多年没有动弹了。 突然抛出来一个诱饵，就算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不耽误大家都想来咬一口试试。 而且又不是本人出面，总能推脱过去。 况且王家和史家这两个鸡贼的老狐狸，自己不出面，只让夫人出面，走亲戚路线。 万一真出点什么问题，也做不得数。 此时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我把你们当亲戚，你把我们当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乏了，你们且都去吧。” “最近天一变，头疼的厉害，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子，就免了你们的晨昏定省吧。” 翻译翻译，就是抓紧时间滚蛋，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作为和太上皇一个辈分的老人家，老太太有这个资格掀桌子。 不要说是谈什么皇上的吩咐，就算是皇上本人在这里，也有不给面子的资本。 “要不儿子请太医过来给您请脉吧？” 政老爷反应虽慢，但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老太太给了话茬，政老爷也乐得接过来，改变一下事情的走向。 老太太摆了摆手道：“没大事儿，都是老毛病了，养一养就好了。” “你们去吧。” “天家的事情，不要瞎掺合。” 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谁听。 众人无奈，只能起身告辞，退出贾母的房间。 一品国公夫人，不是开玩笑的。 整个朝廷扳着手指头数，也找不出来几个。 属于典型的地位压制再加上血脉压制。 说撵人就撵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然的话，直接一封奏疏闹到朝堂上，都得跟着吃瓜落。 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利益驱使，那就那么容易就放弃了。 出了院子之后，赵氏和李氏，还想要继续争取。 贾环直接笑道：“两位婶婶，赖管家一大早就给各家派请柬去了，想必你们回去之后，也应该都能见着了。” “要是你们早一点来就好了，如今事情已经公开传扬出去，咱们也是没办法，只能按照规矩来了。” 说完还故作出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仿佛真的错过了十几个亿。 然后也不管大家的反应，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该拿到的信息都拿到了，还把长辈涮了一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恐怕慢一点被留下来，会直接被吵到抑郁。 “站住，你这臭小子。” “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站住是不可能站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听到后面传来的怒斥之声，贾环的脚步更快了，转眼间一个转角，人就不见了踪影。 赦老爷和政老爷也紧随其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那叫一个健步如飞。 只留下王夫人，独自应对来客。 至于怎么应对来人的数落，自己看着办吧，谁让你是当家主母！ ………… 片刻之后。 赦老爷外书房。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滑头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你磨不开面子，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银子。” 赦老爷笑呵呵的指着贾环。 满脸的幸灾乐祸，仿佛刚才涮人的就是赦老爷本人一样。 对于这些所谓的亲戚，赦老爷也是烦透了。 如今有人倒霉，自然就有人高兴。 贾环则是满脸无辜，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赦老爷认真道：“没想到现在皇上也牵扯了进来，对你而言，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财帛动人心，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来头越来越大，赦老爷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要知道太上皇并不是万能的。 最起码，就拿皇上没有太多的办法。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太上皇已经老了，上了岁数了，将来还有多少年的光景，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皇上还很年轻。 不出意外的话，几十年的江山还是能够坐的住。 对于一些老臣，借着太上皇的的势，稍微出格一点，皇上也就能过且过了。 但是像贾环这样的新生代，年轻一辈，因为太上皇而得罪了皇帝，就不太明智了。 “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相较于赦老爷的担忧，贾环反倒更加淡定一些。 也是，连太上皇这样的老狐狸，自己在没有任何经验背书前提下，都能够忽悠成功。 现在已经有了项目经验，再忽悠一下皇上，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您就别担心了，事已至此，就先走一步看一步。” ………… 半个时辰之后，国子监对面。 浮云茶楼。 平宁郡主还是一身英姿飒爽的男装打扮，身边还跟着个同样女扮男装的丫鬟。 不得不说，皇室的基因就是好。 想想也是，权势滔天，成亲的时候，自然要挑选先天条件好一点的姑娘。 几代人改善下来，后代基因的水平，自然就上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学生 说起来也跟做杂交实验差不多。 袁老师最初就是采用类似的手段，一代一代的培养出性状比较优异的稻种。 都是人的天性。 煤老板的审美，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为什么要找女演员，就是想改良一下后代的基因。 贾环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看平宁郡主的男装，竟然也有了异样的感觉。 嘶…… 赤激…… 要是晚上的时候，也穿这一身…… 扯远了，扯回来。 “昨天你怎么给皇祖父喝了那么多酒？” 平宁郡主上来就是一通质问，贾环都给问懵了。 拜托！ 那可是太上皇！ 他老人家想喝点酒，还能不给？ 谁特么那么new beer？ “没有啊？” “太上皇他老人家还喝酒呢？” “跟谁喝的，建议好好查查。” 贾环直接就是个否认三连，反正你也不在场，事实到底怎么样，不还得看我怎么编。 再说了，你爷爷管不住嘴，找你奶奶去。 找我有什么用。 “不是你？” 果然，平宁郡主上套了。 贾环信誓旦旦，一下子就给忽悠瘸了。 所以，说谎话的时候，一定要比平时还要镇定。 只要你能坚持住，肯定能当时挺过去。 至于后面会不会被识破，那就再说呗…… “肯定不是我。” “我还是小孩子，哪里就会喝酒了。” ！！！ 三重提醒，小孩子不要喝酒。 大人也不要逗小孩子喝酒！！！ 有些人拿根筷子就沾点白酒，然后哄小孩子去舔是很危险的。 肝脏还没有发育好，解酒能力以及自身抵抗力十分低下，搞不好就直接酒精中毒了！！！ …… 扯回来。 “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股份拍卖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三日后，城东江南春。” “话说太上皇答应赏的字，什么时候能赐下来。” “那边还等着拿去做块匾额。” 题字这事儿，贾环可是一直心心念念。 不然的话，昨天的一顿饭，还有额外提供的补课服务，可就算白用功了。 “知道了，皇祖父已经猜到你准备拿去做匾额，所以直接安排内廷做好了之后，再给你送过去。” 要不说还是太上皇贴心，考虑十分周齐全。 大头的题字已经给了，索性连小头的匾额也一块给做了。 一个字，讲究！ “有个事儿，你得注意一下。” “皇伯父还有我父王，可能要对你手里掌握的份子下手。” 没等贾环问起，平宁郡主就主动把事情说了出来。 诚意还是很足的。 “我已经知道了。” “刚来之前，家里的亲戚就已经找上门去了。” “而且还被我套出了话，搞清楚了背后的关系。” 贾环面色平常，仔细看还稍微有点囧。 没办法，都是猪队友，亲戚丢人，自己也跟着丢人。 平宁郡主没忍住，还是笑出声了。 被人当面嘲笑，贾环还是第一次，不过看在平宁郡主笑起来很好看的份上，放过她了。 笑了一会儿之后，平宁郡主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贾环满头问号。 一个皇上，一个王爷，你问我怎么办？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太上皇他老人家准备怎么办？” “皇祖父的意思，是想让你先拿出个主意。” 话说到这儿，平宁郡主也觉得有点心虚了。 压力有点太大了。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王爷，就算是太上皇想处置，也得多费点脑筋。 又不是下雨天打孩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那就不管了，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风浪大的时候，站稳脚跟才是最重要的。 在贾环看来，太上皇没有意见，其实就已经给出了意见。 只要没有太上皇拉偏架，忠顺王肯定不是皇上的对手，说是降维打击也不为过。 至于为什么不言明，或许还是想要考验一下贾环吧…… 谁知道呢…… “其实我父王也挺不容易的，本来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只是由于皇祖母的偏爱，以及皇祖父的放任，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平宁郡主突然开始替忠顺王解释起来，贾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你要说想劝自己帮忙就直接说就行了，在这儿还拐弯抹角儿。 当然，贾环是肯定不会帮忙的。 平静郡主以身相许都不行。 不过好在平宁郡主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简单提了一句，就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好奇道：“你连左右逢源都不会，就不担心皇伯父还有我父王找你的麻烦？” “要知道按照他们的性子，肯定不会轻饶了你！” “你就是说他们都小心眼呗？” 贾环默默来了一句，会心一击。 挖坑这种基本技能，谁还不会了？ 太上皇都站中间了，自己还能有左右逢源的资格？ 平宁郡主翻了个白眼，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开一个江南菜的馆子？” “还不是银子闹的，正好有个门路，能提供新鲜的食材，所以想着京城的江南籍官员比较多，肯定是个好买卖。” “难道不是因为有人喜欢吃？” 平宁郡主追问道。 果然，女人的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你这不都挺清楚的吗？” 贾环没好气，反问道。 “之前只听说过还没见过，什么时候带出来见一面？” 平宁郡主，一个女的，硬是让贾环听出了流氓的感觉。 扫了一眼平宁郡主的上半身，虽然是男装打扮，但还是没能完全遮掩下去。 果然，皇宫里的营养就是能跟得上。 再想想林姐姐板上钉钉的身材…… 卧槽，无情…… 眉头一挑，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之前就听说过，林如海大人的女公子是位才女。”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仰慕才女还不行吗？” 虽然理由有点牵强，但是勉强还能说得过去。 只是贾环总是感觉，背后还有其他的隐情。 “还是算了吧。” “最近街面上不安全，上次带她出门的时候，就被人盯梢了。” “要是万一真出点什么问题，后悔都来不及。” 没有把握的事情，贾环是肯定不会做的。 “谁这么大胆？”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 “林大人刚牺牲在工作岗位上，就有人敢对他遗孤下手，还有王法吗？” 或许是girls help girls的心态作祟，林黛玉的遭遇，让平宁郡主产生了同仇敌忾的心理。 看这架势，要是没人拦着，接下来就是有动手的节奏。 “你不知道是谁？” 贾环默默问一下。 “我怎么可能知道！” 平宁郡主显然就像是被侮辱了一样，就差跳脚了。 “是你爹。” 贾环也不墨迹，直接点名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根据谁获益就是谁动手的原则，还是能够判断出来，就是忠顺王。 “是你爹……” 平宁郡主正要骂街骂回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稍微想了一下，还真有可能。 瞬间就哑口无言了。 ………… 空气凝固了。 缓了一会儿之后，平宁郡主小声道：“要不我跟你再回荣国府一趟吧，不出门总没关系了吧？” 看来是下定决心了，就是想见一面林黛玉。 “不都说同性相斥，异性才相吸，你怎么就对林姐姐那么好奇？” 贾环也是服了，第一次见人这么执着，就是为了见个人。 而且还是个姑娘见姑娘的局…… “什么是同性异性？” “就是男的喜欢看漂亮小姑娘，女的喜欢看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贾环这个解释，可以说是很到位了。 一下子就给平宁郡主把脸整红了。 然后就误以为，贾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别胡说八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那位林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竟然还能让你在准备乡试的时候，抽出功夫也得为了人家开一家江南菜馆。” 话说到这儿，贾环就明白了点。 “你是不是有点吃味了？” 不就是那点小女孩的心思吗？ 拿捏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直接就是个否认三连。 但是在贾环看来，就是实锤了。 心里头也在纳闷，不是说之前太上皇还要赐婚来着，不是看不上吗？ “行吧，那就见见。” “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就跟我一起。” 见见也好，反正贾环也没成亲，自然没有王不见王的修罗场感觉。 早点见见，或许能早点死心。 省得以后我把你当兄弟，但是你却想图我的身子。 “要不现在就走？” 平宁郡主也不想瞎耽误功夫。 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妥了，早点去早点回宫。 “待会儿还有事情，再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约了牛犇还有张廷爵，待会儿他们就过来了。” 消息肯定是已经送到了，出门的时候，顺便也派人去把这两个货请到这里来聊一聊。 很快就要拍卖了，许多事情还得过一过，敲定一下。 “行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 一刻钟之后。 贾环换了个包间。 就在隔壁。 “环哥儿，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地道。” “之前的时候，你可没说，会放那么多人进场。” “要是最后都拼银子的话，咱们武勋，可不一定能拼的过那帮子文臣世家。” 牛犇上来就是一顿吐槽，丝毫不在意作为文官系统子弟的张廷爵也在场。 “行了，行了。” “要是我说，环哥儿这个办法最公平。” “公正公开，童叟无欺，价高者得。” “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办法了！” 贾环的具体方案一出来，果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过牛犇也就只能说说。 要是想借机要点什么好处的话，那肯定是没门。 “不是提前给你们打过招呼了吗？” “虽然说是价高者得，但是还是有些小技巧的。” “前面出价的人，肯定比较犹豫，你们最好看准时机就果断下手。” “到时候，我会跟人提前打招呼，合适的时候，直接就给你们。” 拍卖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价高者得那么简单。 怎么出价，什么时候出价，出多少价都是有学问的。 而且拍卖师什么时候落槌成交，也存在很多种可能性。 贾环想要操纵一下，还是有不少空间的。 “环哥儿，有没有其他好买卖，也带带兄弟们。” “这一次拿出那么多银子，给你撑场子，总得给个机会让兄弟们也回回血。” 牛犇还是嬉皮笑脸，试图从贾环的嘴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在家的时候，牛继宗其实已经给牛犇分析过了。 贾环上手这第一个项目，几乎全都是公开透明的。 大家很容易就可以测算出，其实贾环忙活下来，真不一定能拿到多少利润。 但是赔本的买卖，肯定不会有人做的。 即便是贾环说自己赔本，别人也不会相信。 所以，按照常理来推断，贾环肯定会有其他方面获利的手段。 也正是基于这个判断，牛继宗才让牛犇好好跟贾环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也掺和一手。 按贾环这脑子，谋划出来的项目，只要能参与进去，喝到头汤，那就是妥妥的金山。 “有倒是有，但是操作起来比较麻烦。” 其实牛犇也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问出来了。 一旁的张廷爵，也是满脸惊喜的望向贾环。 听者有份，张廷爵显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环哥儿，有什么麻烦的，说来听听。”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更何况咱们这儿有两个半人呢。” 要不说，张廷爵的嘴，也是够损。 一句话就把牛犇搞残废了。 “你说谁呢？” 牛犇果然也不会让人失望，直接就动手。 很会发挥自己的特长。 能动手绝对不吵吵。 更何况现在又不是在国子监里面，还得遵守不得随意殴打同窗的破规矩。 张廷爵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闪避的准备。 在牛犇动手的同时，果断闪到了贾环的另一边。 嘴里还不断嘲讽：“早猜到了，你就是会对号入座。” 贾环夹在中间，也特么的是烦透了。 都特么的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一套，小学生啊？ 第一百三十章 吃醋 瞬间贾环又反应过来，好像又有点损伤小学生的自尊心…… “行了，都特么老实点，说正事了。” “咱们在东郊建的市场，用来干什么相比你们也都知道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从江南往这边输送的物资太过于匮乏。” “要是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就算市场建成了，也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所以我想组建一个单独的商号，专门负责南来北往的配送服务，如果有条件的话，顺带手搞点贸易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贾环打这个主意已经很久了。 运输行业其实是个重资产投入的行业，没有两把刷子，根本做不起来。 而且，解决了基本的投入问题之后，并不是说就万事大吉，在家里等着数钱就行了。 还得进行长期的规划。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其实就是配货的问题。 想要提高运输行业的产值，一方面就是要加强南北贸易的沟通往来，如此规模才能够做大。 但是仅凭贾环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搞不定的。 仅仅只是一个进入门槛，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想要进入这个行业，除了刚才所说的投资问题和货源问题。 还包括最重要的运输环节。 这是最复杂的部份。 一路上除了自然条件可能带来的风险，漏税翻船什么的。 很大程度上，还应当包含，安全问题以及其他费用的问题。 在治安条件不好的地方，路上交通会出现图匪路霸，海上那么广阔的天地，也会出现海盗等。 水上运输，自然也不会甘于寂寞。 强盗土匪什么的，基本上一定是会遇到的。 还有另一方面就是重重的关卡。 运河不是免费通行的。 在重要的会入口，其实都是设有收费闸口的，比如浒墅关什么的。 只要运河上，名字里带关的地方，基本上都曾经作为过税关而存在。 当然，如果只是正常的收税也没有关系。 怕就怕内外勾结，谋财害命，损失可就大发了。 就算是这些关都过了，组织货源也是个大问题。 时间，运量，地点，都得要匹配。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则，还是不要放空。 一旦放空之后，就是在纯粹浪费人力物力。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得有个物资缓冲池，一个自建自营的物资缓冲池。 平日里储藏一些不太着急急用的物资，等到货源和运力匹配不充分的时候，就可以发挥作用。 算是起到一种调节作用。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需要多少投入，什么时候能盈利？” 听完贾环的介绍之后，两人的反应，倒没有贾环那么大。 这一点挺让人出乎意料的。 要知道东哥当年搞自建物流的时候，差点没把家底全都赔进去。 十年不盈利，一年比一年亏的多，是个什么概念。 就这还有人能坚持下来，而且继续往里投入，果然能成功的人，都得有一股不怕死的气质。 “这个两个问题，我现在都回答不了你。” 贾环也是有底线的。 想拉投资是一方面，为了拉投资骗人的话，又是另一方面了。 说起来也是耿直的有点过份了。 场面陷入了尴尬。 压根就不给台阶下，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们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项目我是肯定会做的，但是盈利的问题，现在真的没有个定数可以告诉你们。” 没办法，就是这么豪横。 倒不是贾环装逼，而是实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有这样的话语权。 有些人是求着别人要投资。 而另外还有一些人，是被人追着想要投资。 这就是差距！ 这就是人生的参差！ “我投了，环哥儿。” “你说吧，得多少银子？” 还是张廷爵反应比较快。 一听贾环肯定要做，就立刻二话不说要跟投。 杀伐果断，干脆利落。 “你不再想想了？” 贾环倒还是稳坐钓鱼台，不紧不慢，想要劝说张廷爵再想想。 “不用想了，环哥儿。” “你就说个数吧，赚了亏了，我都认了。” 你瞧，这话说的多敞亮。 有时候，机会往往就只在一瞬间。 抓住了就是飞黄腾达，但抓不住的话，可能就走上另一条路了。 “还是回去再想想吧。” “项目的事情不着急，也不是单纯拿银子办事那么简单。” 贾环还是一直往后退。 事缓则圆，再说项目也没到上马的时候，还可以再等等。 “好吧，环哥儿。” “什么时候可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正好回去以后，再问问老爷子，看看有什么可以提点的。” 贾环再三推辞，张廷爵也就不再坚持。 没有意义。 只要贾环不松口，什么都是白搭。 贾环点点头道：“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 “别忘了三天以后的事情就行了。” 说完就要打道回府。 还有妹子等着，贾环没有那么多闲心，跟着两个货在这闲扯。 “别着急啊，环哥儿。” “正想问问你呢，这次顺天府乡试，你可是考了头名。” “平日里也没见你特别用功，是不是有什么诀窍，也教教小弟呗。” 张廷爵一直觉得贾环很神秘。 按正常来说，要是有资格进国子监读书的话，一般都是在比较小的时候，就进入国子监了。 国子监又不是高中，必须得先上完九年义务教育，然后通过中考才能选择。 贾环是读完了四书五经，甚至是已经开始打磨文章之后，才进入国子监，很令人费解。 另一方面就是贾环进入国子监，并没有像别的同窗那样，头悬梁锥刺股，发奋图强，才侥幸被取中。 怎么说呢？ 整个读书的过程，很丝滑，没什么波澜，就那么成了。 这也是让张廷爵最费解和最绝望的地方。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人家还是个高考之前转过来的转校生。 平日里只有你认真程度的一半，但是成绩却比你高出一大截。 就问你绝不绝望！ “其实没什么，就是我记性好一点而已。” 妥妥的凡尔赛。 差点让张廷爵一口老血喷出来。 本来以为你我众生皆平等，没想到你偷偷开了挂！ 对于贾环的解释，张廷爵还是服气的。 除了天赋异禀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解释。 “其实你最重要的，还是文章要写好。” “考试阅卷这种事情，其实是非常主观的事情。” “同样的文章，不同的阅卷官，给出不同的评价，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我这样讲，你应该明白了吧？” 又不是亲儿子，和张廷爵的交情，只能让贾环说到这里。 不过也已经够张廷爵，好好消化一阵子了。 “好了，我该走了。” “有什么事情，我们过两天再说。” 说完打个招呼，贾环就直接起身离开了包间。 至于牛犇，在贾环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 半个时辰之后，荣国府。 贾环直接把平宁郡主，带进了自己住的小院子。 前厅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要是带着一个公子哥，然后再把林姐姐请过去，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这书房倒是挺别致。” 刚进屋，贾环就被调侃了一句。 而彩云此时还有点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 男女大防这种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女子名节要是坏了，后果不堪设想。 找婆家都是个问题。 毕竟当时的社会还没开明到，可以请未婚妻的前男友来主持婚礼的地步。 此处对凯哥导演表示敬意…… 的确很牛逼，但是不值得提倡…… “别愣着了，赶紧去沏盏茶来。” “这是平宁郡主。” 好吧，贾环介绍有点晚了。 还以为都跟自己一样。 女扮男装这种事情，都能够一眼就看出来。 想多了…… 彩云正要往外走，贾环连忙又道：“待会儿去把林姐姐也请过来，就说我找她有事情。” 消息有点多，彩云被冲击的也不轻。 就像是前一天晚上一样。 忙乱中带着通透。 回身给平宁郡主行了个礼之后，才又转身离开。 不大会儿功夫，贾环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不过明显不只是一两个人。 门帘一被掀开，果然。 没想到宝姐姐和云姐姐也在。 三个小伙伴，又团聚了。 三人的视线，果然一进屋，就落到了平宁郡主的身上。 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个男的。 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就听贾环挽留道：“姐姐们不要误会，这位是平宁郡主。” 然后转头就对平宁郡主道：“赶紧的。” “要是误会传出去的话，我乐子可就大了。” 带外男进入后宅，而且还帮着私会小姐姐们，妥妥的龟公行为，就连大脸宝估计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哦，不对。 大脸宝还真把后宅的东西带出去过…… 也把外面人用的东西带回来过…… 琪官就是通过一条汗巾，认出了袭人。 不要问我汗巾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特么的就是一条裤腰带…… 翻译的有点粗俗了，大概齐就是这个意思。 “各位妹妹们好，冒昧打扰了。” 果然还是宫里成长起来的女人有手腕，哦不，应该是女孩…… 一上来就把名份给定下来了。 没错就是要当大姐。 贾环只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看来这位大姐姐是真的不死心。 不能直接搞定贾环，就开始改变策略，开始搞定贾环身边的女孩。 果然是排除法一出，谁与争雄！ 彩云估计已经哭晕在厕所了。 都没有被搞定的资格。 这时候，家教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还没有见过皇室之人，但是基本的礼仪规范，小时候都培训过。 不说多完美，最起码可以做到不失礼。 众人行礼完毕之后，平宁郡主才假惺惺道：“私下里大家都是姐妹，不用如此大礼。” “今天也是环儿邀请我过来，正好跟各位妹妹见一面。” “接下来因为太上皇安排一些琐碎事务的缘故，估计还有机会可以经常打打交道。” “常来常往的，以后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要不说，女人天生就是演员。 不仅是在维护男人自尊心的时候需要演技，平日里也是随手就来。 明明是你自己要来，人到了之后却又把锅甩给了贾环。 此时三人也明显抓住了主要信息，直接给贾环投来询问的眼神。 仿佛在说，你最好先想明白怎么编。 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平宁郡主的地位和气场都在那里，三姐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一直保持微笑，表示赞同。 突然平宁郡主就拉住了林黛玉的手，笑道：“你一定就是林妹妹吧。” “果然是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怪不得环儿还专门为你开了江南菜馆子！” “而且还专门请太上皇题了匾额，过两天就给送过去。” 要不说耍心眼，还得看女孩子。 简单一个陈述，就直接把林黛玉单独摘出来了。 至于宝姐姐和云姐姐，则是瞬间瞳孔收缩，有点瞪大了眼睛。 仿佛在说，这还是吃到瓜了吗？ 而且还是在吃瓜一线。 信息量很大呀！ 林黛玉虽然温柔如水，但并不代表听不出好赖话。 “姐姐误会了。” “你说的那个馆子，实际上是我家的产业。” “在那边跑腿的掌柜的，也是我家的老管家。” 一句话就把平宁郡主的刚挑起来的局面给破了。 都是我的。 你以为是弟弟讨好姐姐，实际上是姐姐包养弟弟，我摊牌了…… 不过林黛玉也从字里行间意识到，平宁郡主的到来，目的并不单纯。 通过感受到莫名的敌意，再加上女人的第六感，基本可以推测，平宁郡主对贾环应该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搞清楚这一点，事情就简单了。 争风吃醋这种事情，谁还不会点！ “其实这一段时间，也多亏了环儿照顾。” “要不是他无微不至的关心，还带我偷偷出去散心，估计我现在还陷在悲痛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而且，这段时间跟环儿在一起读书，也是收获良多。” “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好在环儿高中了，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姐弟 一个屋里，四个女孩，全都盯着贾环。 此时此刻，贾环必须得承认，自己有点怂了。 脑袋顶上一直在冒三个字 “救救我”“救救我”……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 “要不我让人请江南春的大师傅过来，让大家也都尝尝鲜吧。” 贾环当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这个修罗场。 “还不是不要麻烦了，不如咱们一块去江南春尝尝吧。” “正好那地方接下来还要用，我还没有去过，今天就顺道过去先看看。” 不得不承认，平宁郡主这个提议，比贾环的提议有吸引力多了。 三个姑娘，一个比一个兴奋。 毕竟没有多少出门的机会，自然是无比珍惜。 只是考虑到未知的危险因素，贾环有一点犹豫。 “放心吧，有我在，没问题的。” 平宁郡主显然也看出了贾环的担忧，主动出言安慰了一下，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郡主出宫，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丫鬟，两个护卫。 也太瞧不起皇室了。 就连牛犇那样的货色，出门带的家丁也有十几个。 “行吧，我让人先去跟大老爷打声招呼，安排下人手。” 没办法，姐姐们都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盯着贾环，确实有点吃不消。 前院。 赦老爷外书房。 钱槐正在承受者赦老爷的怒火。 骂了一通之后，气愤道：“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我叫过来，我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也不怪赦老爷生气。 真是前面点头，后面摆手，不长记性。 前几天刚因为私下里出门的事情，严肃批评了一顿。 没想到，这还没过两天，就又开始整幺蛾子。 大老爷的怒火，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前一阵子的霹雳手段，着实让赦老爷好好立威一番。 钱槐屁都不敢放一个，蜷缩着就赶紧回来找贾环。 简单明了传达了大老爷的指示之后，贾环仔细品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 肯定是误会了。 “姐姐们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安抚好屋里的姑奶奶们，贾环赶紧就带着钱槐往前院赶。 “大伯这是怎么了？” “谁又惹大伯生气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收拾他！” 真不真相的，有时候没有那么重要。 贾环主动过来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种姿态。 “除了你，还能有谁那么不省心！” 想想也是。 在荣国府，还有精力闹腾，年龄也合适的，只有贾环，贾琏，以及大脸宝。 现在大脸宝已经被族学套餐，整的欲仙欲死，压根没有精力再搞事情。 而贾琏见了赦老爷，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指望他搞事情，不如指望他不去搞别人老婆。 想想贾琏也是个人才。 学曹丞相只学了个皮毛。 对象的等级和品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贾环其实更喜欢跟诸葛丞相学习。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扯远了…… “平宁郡主来了，要带几位姐姐一起出去，她们都答应了，您说我能怎么办？” 不管三七二十一，贾环直接就是一推二五六。 反正几位姐姐也都不在场，贾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而且赦老爷的身份，也不太方便去核实。 “跟你没关系？” 赦老爷明显不信。 主要是某人有前科。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人是我带来的，除此之外，真的和我没关系！” 贾环右手收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有平宁郡主在，安全上应该没问题，大伯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行吧，那你们去吧。” “记得把咱们家的姐妹也都带上。” 赦老爷随口答应了，同时也附加了一个条件。 三春确实比较宅。 迎春和惜春就不用多说了。 就连性格最为活泼的探春，也基本上没啥出门的机会。 “这不好吧。” “咱们家的姐妹们愿不愿意出门不好说，而且总得先让平宁郡主点头吧。” 主要还是三个姑奶奶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要是再来三个……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和林丫头的事情，还有你和平宁郡主的事情，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之所以让咱们家的几个姑娘跟你一起，也是为了你好，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得不承认，此时贾环被说服了。 三春和贾环，具有天然血脉上的关系。 这一点和三位外姓的姐姐很不一样。 天然就是自己的一方的盟友。 自己反正招架不住四个姐姐，不如请过来充当一下帮手。 “行吧，就按您说的办。” 贾环抱拳行了个礼就要出去。 只听赦老爷道：“马车和护院，我会让人去安排。” “晚上结束之后早点回来。” “咱们以为的安全只是一方面，要是万一对方真的就认定这是个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动手了，也要做好准备应对。” 贾环出门之前，转头深深看了赦老爷一眼。 灯下黑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想，但是没有真的经历过，确实很容易被忽视。 贾环突然有点好奇，赦老爷当年到底被坑得有多狠？ 到现在还能念念不忘，当年一定痛彻心扉。 ………… 随后，贾环院。 贾环把平宁郡主直接拉到一边，咬耳朵：“刚才我被大伯喊过去问话，知道你来了，想让咱们带着家里的另外三位姐妹一块出去。” “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没问题，人多还热闹一点。” “不过你这算不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和贾环打打交道的时间长了，平宁郡主也开朗了起来。 长时间生活在宫里那巨大的一个鸽子笼里，确实很容易让人emo～ 就算是平宁郡主这种团宠，也是一样的。 突然有了贾环这么个朋友，对于平宁郡主而言，还是十分珍贵的。 “你这算不算是趁火打劫？” 贾环反问道。 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就是朋友间的一点小情趣。 “就趁火打劫了，怎么着吧？” “不然的话，你回去跟贾将军解释去呗。”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平宁郡主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贾环盯着平宁郡主傲娇的小脸蛋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妥协了。 “行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过结束之后，你得把我们送回来。” 讨价还价这种事情，就得你来我往才有意思。 “你就这么怕死？” 平宁郡主笑着调侃道。 “我倒是不怕。” “等闲人手，也不可能近身。” “但是今天出去人太多了，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怕是我顾不过来。” 贾环也算是资源充分利用了。 而且说的也是实话。 女孩子和男孩子还是不太一样。 打个比方，要是贾环被人绑了，要么要钱，要么要命，肯定是有得谈，万一真救回来了，也没啥影响。 顶多也就多嘱咐两句，以后出门注意安全。 但是要是换成个姑娘被绑了，姑且不讨论找不回来的事情，也不讨论可能受到侵犯的事情。 只是单纯被人掳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即便是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名声也坏了。 要知道女子的名声，在封建时代，就是另一条命。 注意，不是第二条命。 是串联关系，不是并联关系。 人命关天，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行吧，就满足你一回。” 平宁郡主说完之后，转身就回到了三位姑奶奶中间，然后继续说笑，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 此时此刻，贾环必须承认，有一点意动了。 就在平宁郡住说最后一句话的那一刻。 不大会儿功夫，三春也过来了。 贾环屋里更热闹了。 自从搬到这边住，还从来没有那么多人同时过来。 贾环分别打完招呼之后，最后才是探春。 “姐。” 就是简单的一个字。 其实贾环对于探春的感情是比较复杂的。 同样的感觉，也同样适用于探春对贾环的感情。 一开始的时候，探春作为赵姨娘的长女，本来生活条件应该还是不错的。 原因很简单，就是探春是个女儿。 在王夫人的眼里，不见得完全容不下赵姨娘，也不见得容不得赵姨娘生孩子。 封建社会都这样，真正执行一夫一妻没有妾，没有外室，没有在外面瞎搞的男人，几乎在所谓上流社会是不存在的。 互相都特么的送丫鬟，送侍妾，乱的一塌糊涂。 都特么快赶上某个阶段的娱乐圈了。 正应了那句话，谁不是谁的谁，谁可能是谁的谁，人际关系莫过如此。 所以王夫人除了接受，还是接受，只能接受。 而且赵姨娘虽然颜色生的不错，脑子简直一无是处，连个隐忍不发都不会。 可以说，这样的笨蛋美女，简直就是天赐的侍妾。 只要赵姨娘不生儿子，问题就不大。 有人满意了，自然就有人不满意。 没能第一胎就给政老爷生个儿子，让赵姨娘多少有点遗憾。 而且在那个阶段，元春又长期养在老太太身边，对王夫人而言，也或多或少有点影响。 所以，因为某些心理层面的原因，王夫人待探春还算是不错。 但是随着贾环的降生，事情就发生了转变。 在王夫人的眼里，赵姨娘再也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侍妾了。 要知道庶子也是儿子，同样享有继承权，和女儿完全是两个概念。 王夫人对待赵姨娘的态度，以及对待探春的态度，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 而探春也到了一个尴尬的阶段。 嫡母肯定是不疼了。 亲妈的话，也没共处过多长时间，基本上感情比较淡薄。 所以就陷入了姥姥不疼，救救不爱的境地。 同时这也造就了探春的性格。 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贾探春之所以能够性子爽利，还不是因为从小就得察言观色，很容易把握要点。 时间长了，赵姨娘的偏疼偏爱，也就导致了贾探春对贾环也有不小的意见。 当然，还包括后来的怒其不争。 “我还以为你考中了举人，就不认我这姐姐了呢。” 果然是亲姐弟，上来就是吐槽。 “怎么可能？”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姐姐。” “最近娘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聊天这种事情，贾环有个小诀窍，最好的开头就是找一下两人的共同点。 无疑，赵姨娘对于姐弟而言，就是最好的话题。 “自从你考中之后，姨娘着实高兴了许多。” “虽然有些话，还是有些不着四六，但是最起码不像以前那样动辄骂人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以看出来，贾环的进步，直接影响了身边人的生活状态。 “那就好。” “你也不要和她计较太多。” “已经那么多年养成习惯了，现在想改也改不了了。” “将心比心，咱们身上都有一些毛病，说起来最多也不过就是短短几年养成的，就这想改起来，都已经感到难如登天。” “更何况娘已经那么多年了，你说是不是？” 对于赵姨娘，贾环已经不想太多了。 只不嫌母丑，只要政老爷能接受，贾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又不是自己要和赵姨娘过一辈子。 “行了，我都知道了，大孝子。” “不过你怎么管姨娘叫娘，要是让太太听到了，到时候又得闹一番出来。” 怎么说呢，相对恶劣的生存环境，还是让贾探春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 不过贾环不在乎。 笑道：“娘就是娘，没必要非得喊姨娘。” “再说了，太太这会子，估计还在忙着照顾大脸宝吧？” 贾探春登时目瞪口呆。 贾环也意识到失言了，不小心把心里话喊出来了。 有点怪尴尬的。 “你呀，就会作怪。” 探春姐姐直接上手，就提溜贾环的耳朵。 现在还敢这样做的，估计也就探春这独一份了。 不过也算是直接掀过去了，没有再提大脸宝的事情。 “接下来怎么着，大老爷只安排人让我们过来，还没说有什么事情。” 探春见贾环就只在跟自己说话，也不是个事儿。 总得把事情先安排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万花丛中一点绿 “喏。” 贾环嘟嘴往平宁郡主的方向指了一下。 “赦老爷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和平宁郡主多接触一下。” “具体到底是什么打算，我也不是很明白。” 贾环是确实不太明白，总不可能真的是出去散散心那么简单吧？ 也太特么的小瞧赦老爷了！ “想不明白就对了。” 贾探春白了贾环一眼。 “走吧。” 贾环一头雾水跟在后面。 ………… 江南春这地方，贾环在挑选的时候，就是下足了功夫，并不仅仅只是酒楼那么简单，反而更像是一个高级酒店会所里提供的餐饮服务。 考虑到前厅要提供将来可能的交易服务，会影响到后面的就餐体验，所以在格局上就已经做了物理意义上的分割。 大概相当于是个拼盘。 是几个相邻的院子，拼在一起。 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再单独隔开。 而且，高端的地方，就得有不一样的气质。 由于不是提供长期居住，所以贾环也安排人手，对江南春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造。 绿化这种事情，就不必多说了。 关键是竟然还有水池子，就比较奢侈了。 算是修了个小园子。 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宾主尽欢，多亏有了探春的镇场，大家都收敛了许多，没有再继续绵里藏针。 “地方不错，可以考虑以后常来。” 酒足饭饱之后，三三两两在园子里开始散步。 贾环嘱咐的习惯。 大小姐们平日里都是喜静不喜动，吃完饭以后，也没有多少活动量，就是静坐着。 为了保持体形，只能减少摄入量，贾环看着都觉得有点可怜。 所以劝着大家多走两步。 “想来就来，今天咱们吃饭的地方，我回头让人封起来不对外开放。” 贾环也想过，是不是要留个地方，私人的。 不为别的，就是为大家喝茶聊天什么的。 之前还担心安全问题，现在有了平宁郡主当保镖之后，基本上算是解决了。 目前条件有限，只能先在这边凑活着。 等以后条件好了，再另找个地方。 不过能改善的地方，也是十分有限了。 城里这地方，本来建起来就不是为了生活的。 道路一条接着一条，屋子一间挨着一间，更像是为了讨生活。 “也行。”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接下来的打算？” 平宁郡主突然提出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但是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好像并不是很关注答案一样。 “你是指哪方面？” 贾环还是很谨慎，主要还是今天晚上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各个方面。” 平宁郡主翻了白眼，没好气道。 “那就多了去了，多赚点银子，然后多纳两个美妾。” 贾环还是没个正形，其实还是内心慌张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平宁郡主的意思，贾环多少能够猜到一点。 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完全挑破，贾环就只能继续装糊涂。 正经承诺给不了，避而不谈就是最优解。 “好啦，不逼你啦。” 平宁郡主也知道，现在对上林黛玉，自己并没有绝对的胜算。 不过不着急，还有时间和机会。 只需要抓住一两个，说不定就能扭转局势。 “还没跟你认真谈过，你们家东府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贾环没想到，平宁郡主会主动提起这个问题。 特意点出东府，很显然是知道了点什么。 不过贾环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情，特么的宁国府的毛病太多了，一时间都搞不清楚是哪一件。 只能疑惑道：“东府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 “不要给我装糊涂了。” “就今天贾将军对你的态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 “别在这儿装糊涂。” 平宁郡主显然不是那么容易上套的，不过看贾环也不太像是演的，心中也有点犹豫。 不过不管怎么着，先试探一下，总是没有问题的。 “我真不知道。” “家里的事情，你也清楚，我就是个晚辈，只有听和的份儿，没有发言的份儿。” “有什么事情你直说，我回去之后一定搞清楚告诉你。” 贾环虽然长相是偶像派，但是演技是实打实的实力派。 “行吧，看来你虽然中了举人，但是在家里也没啥地位。” 平宁郡主随手就戳了贾环一刀。 贾环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前一阵子皇上已经查实了，你们家东府的长媳贾秦氏，名义上是从养生堂收养的弃婴，实际上是先太子的遗孤。” “没想到你们东府的人，如此胆大包天，把人私下里收养在府里就不说了，竟然还敢把人逼死。” “皇上看在贾家先烈的份上，已经让人知会了国公夫人，想让你们自行处置，给皇家一个交代。” “没想到这几天都过去了，竟然还没有动静，太上皇让我来打探一下，看看你们家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时机很重要，要是你们还不主动处置的话，那么就等着雷霆之怒从天而降吧！” 秦可卿的身份，贾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天真的以为，皇室就一点都不知情。 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贾家就必须表明态度，不然的话，真的就是灭顶之灾。 也不知道老太太在想什么，都几天了，还没有一点点动静。 “请你回去转告太上皇，贾家还是当年的那个贾家，会一直尽忠职守，为朝廷效力。”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不然的话，肯定早就已经解决了。” “我回去之后，一定让大老爷把事情查清楚，给太上皇和皇上一个交代。” 要是事情没发，贾环倒还是可以再忍一段时间，然后再搞定贾珍。 但是现在皇上就差下明旨抓人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是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反正话我已经给你带到了，该怎么办是你们的事情，按照皇上的脾性，只看结果。” 第一百三十三章 要不还是弃车保帅吧 傍晚。 老太太院。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屋里为了照亮，已经点上了等。 赦老爷和贾环一起过来的。 一进门的时候，就把鸳鸯也打发了出去。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您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恐怕都难以保持平静。 贾环带回来太上皇的警告，不啻在赦老爷的脑袋上敲响了一记警钟。 作为亲身经历者，赦老爷很清楚，无情最是帝王家。 自己作为荣国府的承爵之人，竟然被瞒的死死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老太太也被赦老爷满身的杀气有点镇住了，只是简单打发了两句，甚至都没有想起来追究赦老爷的态度问题。 “我已经让人送信给东府你大哥了。” “和你没关系的事儿，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虽然辈分高，身份也高，但老太太毕竟还只是女流之辈。 手上或许有人命，但绝对不会是亲自动手杀的。 和赦老爷这种，手刃对手之人，还是有点差距。 “敬大哥已经多少年不管东府里的事情了，现在出了问题，还想让他回来处理，恐怕有点难了吧。” 赦老爷也意识到，刚刚的态度有点问题。 只是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还是不能放任不管。 “他不管也得管！” “他养出来的好儿子为非做歹，还能指望咱们去收拾烂摊子不成？” 可以看出来，老太太也很少生气。 家门不幸，出了那么个孽障，不管换成是谁，恐怕都不能接受。 “这个烂摊子，搞不好还真得咱们收拾了。” 贾环有点无语。 按说老太太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应该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关于贾珍的事情，皇室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只要贾珍和贾蓉自行了断，那么事情就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将来也不会翻后账。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想要贾敬下定决心，弄死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怎么可能行的通呢？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敬老爷只是在修仙，还没有特么的真的成仙呢！ “太上皇已经让人递话了，皇上很不满意咱们的反应，如果还是迟迟没有动静的话，后顾将是难以承受的。” 反正平宁郡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贾环给稍微翻译了一下。 “您还是赶紧下决心吧，不然的话，咱们西府也得跟着一块倒霉。” 赦老爷也适时补了一句。 就是希望快刀斩乱骂，把事情赶紧敲定了。 皇上的意思就是圣旨，不管是用什么方式传达的，并不改变其使用性质。 “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要不还是在宫里多打点一下，东府毕竟是长房一脉，要是接二连三死人的话，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而且珍哥儿又是族长，蓉儿又挑不起担子。” 可以看出来，老太太还是有点犹豫。 终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慎重一些总是应该的，只是用错了地方。 “您就别想太多了，珍哥儿也好，蓉儿也罢，一个都留不了。” “无论如何，这两天都得给宫里一个交代了。” “儿子的意见是，弃车保帅。” “现在家里刚有一点起色，没有人愿意给珍哥儿陪绑垫背。” “再说了，自己当时既然敢想敢干，就得敢承担责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赦老爷也不含蓄了，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事实证明，强硬一点，还是有用的。 “那就照你的意见办吧，明天派个人，务必去把东府的大老爷请回来。” “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其他的就先顾不上了。” “不行。” 贾环反对道。 “要请的话，就得现在派人去请，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老太太对于贾环反驳自己的意见，虽然有点不太满意，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无疑还得是把事情尽快了结，也不管上失利不失礼。 其实也是贾环鸡贼。 明知道不管是皇上，还是太上皇，都有眼线盯着贾家。 大晚上还要派人出城，就是在表明态度。 不管事情到最后怎么处理，最起码先把态度端正了，第一时间就开始着手干了，说明把事情放在心上了。 而且这年头，深夜进出城的路子不是没有，只是也都被盯着罢了。 “确实已经刻不容缓。” “最好现在就派人去，就说东府的珍大哥突发重症，危在旦夕，让敬老爷赶紧回来见一面。” 走一步看两步，现在就得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 此言一出，无论是老太太还是赦老爷，都很诧异，看着贾环，仿佛不太认识了一样。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考虑事情全面也就算了。 没想到做起事情来，也是心狠手辣，要起命来，一点都没有心慈手软，是个狠角色，以前倒是小看了。 “行吧，就按环儿说的办。” 老太太终究还是妥协了。 ………… 片刻之后。 赦老爷外书房。 自从改变路线方针之后，赦老爷的外书房，就变成了府里重要的据点。 不过也就是这里比较合适。 无论是位置上，还是隔绝保密措施上，都是上上之选。 “你刚才有点莽撞了。” “说话办事，不应该那么着急。” “还好只是在老太太跟前，要是在外人面前，很容易就露怯。” 刚坐下，赦老爷就是一阵苦口婆心的说教。 其实想想也对，贾环也确实有点着急了。 没有沉住气。 除掉贾珍这种事情，家母可以说，赦老爷也可以说，就连政老爷也可以，就是不太适合贾环。 毕竟以后还是要混官场，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贾环最好还是要少说。 “是，侄儿知错了。” “只是东府的珍大哥，做事情太不讲究。” “自己乱来，影响了咱们贾家的名声就不说了。” “如今又闯下弥天大祸，想要拉全家人一起下水，着实是有点气不过，所以才口无遮拦了。” 按照贾环一贯的方针，只有死掉的猪队友，才是最好的猪队友。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进击的宝姐姐 “你以后是要做官的人，有些话就不应该从你嘴里出来。” “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行了，不一定非得让别人都知道。” 考虑到贾环的前途，以及贾家的前途，赦老爷还是多唠叨了两句。 “接下来的事情，你都不用出面了，老老实实在家待两天，太上皇和皇上那边，我去交代。” “要是事情有什么变化的话，咱们私下里再商量。” 贾环此时心生一阵感动。 杀人这种事情，尤其还是同族之人，很容易被人诟病。 即便是太上皇和皇上都应允的前提下，也不行。 况且，贾环还只是个小字辈。 辈分上虽然高过了贾蓉，但是年龄上，还是不及。 所以，从各种层面来说，都不具备合理的惩治权限。 这一点和老太太，以及赦老爷不同。 能被长辈照顾着，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只要父母还在，就是个幸福小孩。 “多谢大伯照顾，侄儿遵命。” “不过过两日的股份拍卖怎么办？” “我还约了太上皇一道过去，就在江南春旁听。” 赦老爷沉吟了一下，道：“不耽误，顺利的话，到时候也该有个定论了。” ………… 次日，清晨。 日上三竿的时候，贾环也已经完成日上一竿了。 早起活动一下，神清气爽。 软语在怀，贾环都有点不太想起床。 至于彩云，由于贾环的操劳过度，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贾环做起来之后，在床边缓了一会儿，醒醒神，然后才起身，穿上衣服下地。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阴阳相济之后，贾环好像有点不畏寒暑了。 即便开春之后，还没正式入夏，贾环都已经可以换上单衣。 “爷，你起来了。” 贾环动作不大，但是彩云还是被惊醒了，一个侍女的职业素养。 主仆分工不同，要是主子都起来了，下人还在呼呼大睡，也实在是有点不太像话。 搁在竞争激烈的贴身丫鬟界，早就应该被开除了。 贾环在额头亲了一口，温声道：“你再休息会儿，今天没什么事情，我也不出门。” 说完又给彩云重新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已经许久没在家正经待过了，之前备考的时候，基本上就每天在国子监写文章，正好有师兄和老师们教导，指点起来比较方便。 顺天府乡试之后，贾环学业上的压力虽然小了一些，但还是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 所以也还是在国子监继续待着。 当然，已经不需要每天都从早到晚，搞全日制了。 自由支配的时间多了，贾环的事情也多了。 城外批发市场的项目想要顺利启动，前期准备的工作，必须要充分。 等等一大堆事情。 坐下来安心看一天书的功夫都没有。 贾环还是很怀念这种能够安稳坐下的感觉。 半晌午。 宝姐姐来了。 “环兄弟也在，今儿个没出去？” 坐定之后，主动跟贾环打招呼。 “这不被大老爷勒令在家读书，哪都不准去，只能在院子里待着了。” 宝姐姐虽然长了一张国泰民安的脸，但是贾环也没缺心眼到什么都说。 随口就胡诌了理由当借口。 不过显然可信度不高。 薛宝钗手里拿着手帕，挡住嘴唇笑道：“就会混说。” “都说大老爷疼你，比疼亲儿子还伤心，哪里就会舍得罚你。” 实际上却是如此。 赦老爷特别优待贾环，已经是荣国府上下不争的事实了，就连贾琏本人，也在这种强烈对比之下，感到颇为委屈。 “嘿嘿。” 贾环憨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主要也是没法接。 “无事不登三宝殿，宝姐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实话实说嘛，贾环也没有太大的兴趣，跟薛宝钗在这儿兜圈子。 美女看起来赏心悦目是一回事儿，但是想法太多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倒不是贾环支撑不住薛宝钗的那些想法，只是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现在还没有必要调整宝姐姐的优先级。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舅妈突然袭击，也没跟母亲打招呼，就闹了那么一出，让大家都非常尴尬。” “到最后还惹得老太太也不高兴了，所以来跟你赔礼道歉。” 说完薛宝钗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就要给贾环行礼。 如此大礼，贾环怎么可能接受。 倒不是因为受不起，主要还是因为，跟人家也没什么关系。 这里是贾府，而宝姐姐姓薛。 “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都有数，宝姐姐不必如此。” “老太太和大老爷，也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其中涉及到太上皇，事情就变得敏感起来，贾环也只是稍微安慰了薛宝钗一下，并没有透露太多实情。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就是薛家作为皇商，一直在为皇室做采买，这一次咱们府里接了太上皇派的差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如果有需要的话，环兄弟你一定不要客气。” 贾环看了薛宝钗一眼，没想到还挺聪明，眼看走直路走不通了，就想着绕一下，换个路子再试试。 不管成不成，都是勇气可嘉。 平心而论，贾环其实是有意和薛家谈一谈合作的。 毕竟所有的物件在交易的过程中，都得有个渠道不是，不管是进货还是出货，都离不开这些。 只是，之前的事情，已经给贾环敲响了警钟，答应之前，也必须得先抻一抻，不然的话，太容易到手的，就不容易让人珍惜。 “宝姐姐说笑了，你们薛家可是皇商，专门为皇族服务，我哪里能差遣的起。” “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需求，太上皇也会给专门的旨意下来，咱们就别在这儿瞎着急了。” 话说得好听，但是贾环的意思是明确的，就是还不行。 贾环不着急，自然就轮到薛宝钗着急了。 “什么皇商不皇商的，左右就是给皇家跑腿办事的，只是稍微跑出了一点名堂罢了。” “不等太上皇下旨，这不是显得咱们有诚意嘛。” “都是亲戚，皇兄弟给帮忙想想办法，知道里面的事情有点复杂，我们就不瞎掺和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莫非你看上了 “难得有这份心意，原则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是在主动为太上皇和皇上分忧，想必太上皇也好，皇上也罢，肯定是乐见其成。” 态度上贾环肯定是很积极，不然的话，直接否了，反倒是落了下乘。 要是传出去的话，还以为贾环对皇家不满，阻碍别人尽孝心。 只是实际上到底怎么样，只有贾环自己清楚。 闻弦歌而知雅意，宝姐姐笑道：“环兄弟是有什么难处？” 贾环的推脱之意溢于言表，要是这时候还看不出来，那肯定就是故意的。 “我能有什么难处，你放心吧，有机会我肯定给你安排。” 说实话，贾环有点不太喜欢和薛王两家出身的女子打交道。 太特么的自以为是了，总以为只有自己是聪明人，当其他人都是傻子，反而不知道小丑竟是她们自己。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肯定有问题了。 只是薛宝钗一下子没有想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刚才聊得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宝姐姐要是闲来无事的话，不妨多坐一会儿，大老爷让我过去一趟，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宝钗是挺美的，但是还没有美到让贾环色令智昏的地步。 况且现在有了彩云之后，身体里的一些洪荒之力，已经有了可以释放的渠道。 片刻之后，梨香院。 薛姨妈正在房中核账。 自从薛家家主过世之后，一大摊子事情，就全都落在了孤儿寡母的身上。 薛蟠虽然挺废物，也挺纨绔子弟，但是好歹算是家中的男丁。 不然的话，薛家的家业，早就被其他的亲戚们瓜分净了。 就连手底下的掌柜们和伙计们，估计也是离心离德，树倒猢狲散了。 有男丁，就意味着有传承，皇帝在危机时刻，建元立储也是这个道理。 总得给手下们一点指望。 见薛姨妈如此辛苦，薛宝钗亲手奉了一盏茶之后，才娓娓道来：“母亲，刚才我去找环哥儿了，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聊得都好好的，只是想让他给咱们个机会，为太上皇效力的时候，稍微有点推脱之意，但是并不明确。” “等到我问他有什么难处的时候，没想到直接就翻脸了，虽然没有拍桌子之类的场面，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环哥儿就是直接不想谈了。” 薛姨妈在脑海里，仔细复盘了薛宝钗描述的整个过程，方才笑道：“想着你也是个聪明伶俐的，所以就没有指点你太多，等你自己成长起来，或许能更好一点。” “但是现在看来，到底还是我错了，有些事情是应该早点跟你讲明白。” 一番话，说得薛宝钗更加云里雾里了。 起身来到薛姨妈跟前，拉着薛姨妈的胳膊，撒娇道：“母亲就不要取笑女儿了。” “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以前就是坐井观天了。” “事事顺利习惯了，突然被环哥儿当头一棒，现在正难过呢。” 嘴上说是难过，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半丝难过的情绪。 只是头一回被人用软刀子顶回来，还是有点不爽，所以才更想要搞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薛姨妈看账目是暂时没功夫核对了，于是便起身拉着薛宝钗的手，离了书案到一旁的榻上挨着坐了下来，笑道：“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太上皇交办的差事，却不缺人手去尽孝心？” 薛宝钗道：“那肯定是不缺的，就算是贴银子进去，也有的是人打破头皮往里挤。” 薛姨妈道：“你既然都知道，哪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环哥儿本身就不缺选择，凭什么非得无缘无故的便宜了咱们家？” 被薛姨妈一提点，薛宝钗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早就应该想到，环哥儿能有什么难处，就算是有难处的话，也完全是因为选择太多而头痛，不是因为没得选。 “咱们不是亲戚吗。”薛宝钗还想挽尊一下，稍微有点嘴硬，小声坚持道。 “环哥儿和咱们可算不上是亲戚。”薛姨妈笑道。“你和宝玉是表亲，但是和环哥儿可是八杆子也打不着。” “其实也是我草率了，之前有点轻视环哥儿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你去跟他私下里聊一聊。” “如今咱们是有求于人家，得主动让人家满意才行，不然的话，怎么着都是白搭。”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生意场上，就不要谈感情。 你有没有做好深入交流感情的准备，谈这玩意儿有啥用？ 不如来点实惠的。 被薛姨妈粉碎了幻想之后，薛宝钗有点泄劲，没好气道：“问题是现在就是不知道环哥儿到底想要什么。” “不然的话，也简单了，能给就给，不能给咱们也没有必要费劲心机了。” 薛姨妈轻抚着薛宝钗的头顶，道：“我的儿呀，哪里就那么容易了。” “这可是太上皇交办的差事，我们姑且不论环哥儿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算是有的话，也不可能明白的告诉你。” “不然的话，不就是授人以柄吗？” “以环哥儿的聪明才智，会想不到其中的问题？” 想送礼也得讲究方式方法。 要是赶在领导休息的时候，非得上门去打扰，那就不是去送礼了，而是去给自己挖坟去了。 早晚有一天，自己就把自己挖坑埋了。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薛宝钗此时已经有点心烦意乱了。 和平时的表现，不能说是大相庭径，也可以说是毫无干系了。 虽然把后宅的那一套，用在了前院的贾环身上失效了，但是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变化才是。 薛宝钗的异常，果然引起了薛姨妈的怀疑。 薛姨妈把手放下来，拉着薛宝钗的手语重心长问道：“儿呀，你是不是对环哥儿有什么想法？” 屋里就母女两人，薛姨妈的问话也直接了一些。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东府归属 薛宝钗被问的羞红了脸，头都快低到了胸口上，但是也没有否认，薛姨妈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家的闺女长大了，都已经开始少女怀春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太多，环哥儿再怎么优秀，也不过就是个庶子。” “贾家的优势又大多集中在军中，即便是将来出仕做官，恐怕也使不上力，前途有限。” 其实对于贾环的优秀，薛姨妈也是认可的。 尤其是在最近这个阶段，贾环接二连三做出来的一些成绩，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不管是顺天府乡试的头名，还是太上皇的青睐有加，都是需要付出心血才能取得的进步。 但是在薛姨妈的心里，嫡庶有别的观念，还是一如既往的根深蒂固。 认为贾环的发展上限，也就那么回事了。 “母亲不用多说了，女儿心中有数了。” 薛宝钗内心并不认同薛姨妈的看法，只是碍于身份，有些话并不好当面顶撞。 女儿家择婿的范围，其实非常窄。 尤其是在少年丧父的情况下，能够接触到的范围，就更加窄了。 落实到了薛宝钗身上，基本上只有贾家和王家的后辈可以作为备选。 具体一点，也就是贾宝玉和王仁。 只是这两个货色，薛宝钗一个都看不上。 “就算是女儿有心，恐怕环哥儿也不一定瞧得上。” “最近一段时间，林妹妹和环哥儿走的很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即便不是你情我愿，也差不了太多了。” 说到这里，薛宝钗也忍不住心中一阵苦涩。 之前和大脸宝关系好的时候，待遇上就差了林黛玉一大截，现在换到了贾环的身上，没想到还是要面对同样的境遇。 “失怙之人能跟了环哥儿，也算是个良配了。” 说实话，之前林如海还在的时候，林黛玉还算是有个靠山，上头有个身居要职的父亲罩着，不管走到哪儿，都还能被人高看一眼。 但是现在最大的靠山倒了，家里也没有其他男丁支撑门户，那就沦落到了比起薛家还不如的地步。 薛姨妈自然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纵然有万贯家产，也不可能再成为薛宝钗的竞争对手。 “您还没说该怎么办呢？” “环哥儿要是不松口的话，咱们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母女两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压根就不在同一条线上，薛宝钗干脆就不跟薛姨妈继续讨论了，索性还是回到正题。 “据我猜测，应该还是银子的事儿。” “环哥儿无非还是想要待价而沽，看看谁能给的好处更多一些。” “你回头可以跟他说，凡是跟他有关系的买卖，以后都给他两成的干股，什么都不用他出，就等着在家数银子就行了。” 不得不说，在背后执掌薛家的家业，也有一些时日了，薛姨妈也开始养成了生意场上，动辄就开始砸银子的习惯。 不过这也是最有效的一个解决问题的途径。 贪财和好色，总得占一样，不然的话，出家算了！ “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了吧，族里的其他人，都能同意吗？” 生意是薛家的生意，不是薛姨妈一个小家的生意。 按照惯例，长房继承绝大部分的家业，其余各个房头，平日里只享有按比例分红的权利，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没有干预日常经营的权利。 话虽这么说，一下子出两成，还是非常大的比例。 到时候会以同样的比例，转嫁到薛家每一个人的头上，万一闹起来了，反而事情不美。 “你就放心吧，两成只是干股，到最后能拿多少，不还是得咱们说了算。” “再说了，渠道和账目，以及银子，都在咱们手里，就算是不跟族里的其他人说，又能怎么样。” 薛姨妈也是老江湖了。 自从薛家家主去世，让她看清楚了所谓亲戚的嘴脸之后，就已经不太对薛家人抱有任何期望了。 这也是薛姨妈力主举家北迁的一方面原因。 话是这样说，但是薛宝钗总觉得有点不妥。 贾环是个什么样的人，薛宝钗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能够完全搞清楚，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肯定不是易于之辈。 就好比考公一样。 在同龄人之中，一般的上班族，最好不要和做生意的同学耍心眼，而做生意的同学，最好不要和公务员同学耍心眼。 要知道社会和学校不一样，随处可见的，都是各种门槛。 只要稍微对比一下，就知道其中竞争激烈程度的对比。 当年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你就搞不过人家，等到了社会上之后，没有经历更多的毒打，你就能赢了？ 想什么桃子呢？ 此时此刻，薛宝钗就是类似的想法。 贾环能够几个月功夫的努力，第一次下场就顺利拿了顺天府乡试的头名，不敢保证有多聪明睿智，但是绝对不是个好忽悠的对象。 ………… 与此同时。 前院东路，赦老爷书房。 贾环到的时候，赦老爷正在和政老爷商量后事。 之前政老爷也是被老太太瞒的死死的，突然被赦老爷拉过来议事的时候，确实被吓了一大跳。 都快死到临头了，哪里还顾得上去上班。 家里的事情不解决，走到哪都不得安宁。 看到贾环进来之后，赦老爷和政老爷非常默契的停止了讨论，看来是有些事情，就是不想让贾环知道和参与。 越是这样，贾环就越是好奇。 其实贾环有自己的脱身之策，就算是太上皇和皇上都降下雷霆之怒，贾环也有把握自保。 说白了，只有贾珍是个王八蛋，就连贾蓉也不过就是饶进去的，和荣国府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吧，也只能说是太牵强附会。 但是在自保的同时，还能保下多少基业，以及多少人，贾环就不太确定了。 不过碍于晚辈的身份，贾环知道，只要两位老爷有心瞒着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不如省点口舌，见礼之后也不多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 到底是赦老爷当下没那么多功夫和贾环耗耐心，静坐了一会儿之后，主动说到：“环儿，你对东府接下来的安排子怎么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太合适吧 “我坐着看……” 要不是最近关系改善了，贾环都以为赦老爷是不是准备坑自己。 东府是长房，贾家一门族长的传承也一直在东府，把贾珍和贾蓉除掉之后，自然会有新的人选来继承这一切。 不过这些和贾环都没有什么关系。 西府二房的庶子，去继承长房东府，开什么玩笑？ “认真点。” 政老爷认真道。 好吧，亲爹发话了，贾环还是老实点吧。 不过有些锅，不想背就坚决不能背。 “认真点也行，不过咱可先说好了，东府的事儿，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们二老看着办就行了。” “只要不让我去顶雷，咱们什么都好说。” 自从考中举人之后，贾环是说话也有底气了，心态也是一改从前。 对于长辈们的尊敬归尊敬，但是也仅仅止步于此。 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没惯着，更何况赦老爷只是大伯。 “东府可是有爵位传承的，而且家底儿也不薄，你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赦老爷也是觉得奇了怪了，武勋家族传承的爵位，可比文官去考科举有吸引力多了。 更何况，贾环只是个庶子。 将来荣国府的家业，基本上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怎么就那么有信心，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还是算了吧。” “咱们府里家底看起来还挺厚呢，要不是前一段时间正风，估计现在您还以为一切都好呢！” 大家大哥不说二哥，荣国府本身就特么的够乱的了，而一墙之隔的宁国府，在某种程度上来看，只强不弱。 不过话又说回来，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贾环此言一出，不管是赦老爷，还是政老爷都尴尬无比。 毕竟之前府里的事情，都是这二位老爷管着。 但是实情却是，一个瞎搞，一个不搞，可以说荣国府的没落，很大程度上，都得归咎于这两个人。 “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再议。” 到底还是心疼亲儿子，政老爷此时立场也动摇了，开始转变立场，和贾环一起劝起了赦老爷。 按照惯例，如果宁国府想要让贾环过去继承产业，那么同时就还得履行一下手续，那就是所谓的过继。 不孕不育这种事情，并不是现代社会才出现的病症，自古以来，早已有之，古代社会也并不是每家都能生出来孩子，尤其是生出来男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首选就是过继。 也就是把侄子，变成儿子，传承家业，继承香火。 不过这也是有限制的，如果兄长或者兄弟，也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没有办法过继了。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不可以妥协一步，两家共同抚养一个儿子，作为共同的继承人，称之为“兼祧”。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福利了，因为可以娶两房正妻。 那可是两房正妻！ 我们自古以来，其实一直实行的都是“一夫一妻”制度。 只是原来和现在不同的是，要在“一夫一妻”的后面，再加上一个“多妾”。 扯远了…… “有什么好再议的，我看环儿再合适不过了。” “要是换成其他人，突然一步登了天，再闹这么一出来，到时候太上皇和皇上还能不能再放咱们家一马？” 可以感觉到，赦老爷确实是铁了心，要把贾环扶上马。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享多大福，就得受多大罪。 有些东西，你以为是免费，但是实际上，早就被命运暗中标好了价格。 “可是东府的安排，恐怕也不是咱们就能决定的吧？” 其实宁国府是有顺位更靠前的继承人的，比如贾蔷，如果要是按照正常的顺序，根本就轮不到贾环。 “你不用担心这个，现在你被太上皇看中，要是安排你过去的话，肯定是大家都乐见其成的解决方案。” “至于族中那些人，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同意。” 说白了，赦老爷已经盘算好了。 家族继承这种事情，大家都有自己不同的利益诉求，只要能够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至于到底是谁继承，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 同样的手段，康麻子用过，雍正和乾隆，也都用过，屡试不爽。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贾环还是拿不定主意。 本来还想着考中进士之后，算是先稳一把，之后就可以浪一浪了。 没想到，突然被这么大口锅给扣住了，心里就有点委屈。 ………… 两日后。 江南春。 以往只是不公开对外营业，眼下却是直接封闭了。 不过马车来来往往，可着实不少。 如果要是内行的消息灵通之辈，单凭这些马车，就可以看出来很多信息。 各家的马车都有不同的标记，就好像是车牌号一样。 集中了一大批，看起来就“哇塞”的车牌号在门口，打一眼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赖大在前厅，招呼各家的管事就坐。 而贾环则陪着太上皇和平宁郡主，以及一些随从在后面一个比较僻静的院子里安坐。 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自从上次招待了姐姐妹妹们之后，贾环就真的把这里封上了，不再对外营业。 “之前安排给你小子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 出宫了，太上皇也放松了。 更何况今儿也算是来见证个喜事，说白了就是来收银子的，心情也比较愉悦。 言语间，也就随意了一些。 “回太上皇的话，回去之后，就跟家父和大伯转达了，说是他们一定会给您和皇上一个交代。”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所有事情都瞒着我。” 说着贾环还有点委屈的样子。 不用怀疑，就是装的。 “行吧，那就再给一次机会。” “你也不要委屈，恩侯也是为了你好。” “有些事情，能不跟着参与，就不要往里跟，沾染上了是非，对你没好处。” 太上皇也确实有把贾环看作自家子侄的心思，平日里也已经习惯了随时提点一下。 听起来像是责备，实际上却是指导。 “你觉得，今儿个能有多少银子？” 太上皇问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总有人不死心 “多少银子不好说，反正我已经安排好了，托底是五百万两。” 说实话，在没有最终成交之前，成色到底能怎么样，贾环却是不太好了猜测。 真金白银没有到手之前，说多少都是虚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讨论过价格，但是真的能不能以这个价格成交，还尚未可知。 “你就有这么大的把握？” 太上皇也十分好奇，不知道贾环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不是我有把握，而是就算我这边托底了，也有办法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不过到时候您老人家可得把条件放宽点，让我好换口气。” 说实话，贾环在意的，并不只是项目本身。 单靠经营管理来回本的话，倒也是可以，但是周期会比较长。 五百万两银子投进去，二十年回本，还能叫盈利吗？ 如果只是追求投资回报率的话，贾环有更多的办法。 “那是自然。” “咱们是合作伙伴，说白了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有的风险，几乎全都让你承担了，只提这点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 “朕没有理由不答应。” 本来也没有出银子，只是转了一圈，就又回来了。 空手套白狼。 此时，贾芸急匆匆从前厅过来。 “三叔，前面出事了。” 说着就要往贾环身后凑，注意到有外人在，就想要小声先禀报贾环。 看贾芸的状态，就知道出事了，不然的话，也不能满头大汗，脚后跟都快打到屁股了。 “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没看到有贵客在，直接说！” 其实贾环早就料到了，肯定会有人出来捣乱。 之所以把太上皇请过来，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有些事情，必须当场解决。 当时隐忍不发，通过找后账的方式，再处理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可以避免大规模的直接冲突。 只是终究把脸丢在了地上，任人践踏之后，也就不值钱了。 “是。” 贾芸很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一声。 “启禀三叔，前面有人捣乱，自称是忠顺王府的管家麻阔。” “直接威胁大家统一压低价格不说，还扬言要在旁边也按照咱们的规划，同样开工，到时候咱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不得不说，搞生意这种事情，忠顺王可能不太懂，但是搞破坏，绝对是此中高手。 价格杠杆永远是最硬的杆！ “老爷子，您看这怎么办？” 终于到了需要太上皇发光发热的时候了，贾环毫不犹豫直接把球传到了太上皇的脚下。 本来还以为，就算是有人捣乱，也会改头换面，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自己人直接就上了。 想来也是顺风顺水习惯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贾环的心思，太上皇何尝没有看出来，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反正现在也是左右无事，就不妨一起耍耍，顺便也看看贾环的应对能力。 “你回去跟赖管家说一声，降价是不可能的，还按照正常程序进行。” “咱们的买卖也是公开公正的，如果要是有人愿意听信谗言妄语，那就来去自由。” 又不是自己儿子，贾环没兴趣教导和指点太多。 “那要是……” 贾芸听了吩咐之后，有点担心着急，正要说点什么就被贾环制止了。 “就按照我说的办！” 贾环又重新强调了一遍。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太高兴了。 每个人都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谨守本分就好。 贾芸离开之后，太上皇戏谑道：“人家都打到你家门口了，就这么容易放弃了？” 贾环半真半假笑道：“那能怎么办？” “您老人家又不愿意出手相助，忠顺王怎么着也是皇子皇孙，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折腾的起？” 放过是肯定不会放过的，一辈子都不会放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贾环没有这么多闲功夫，当时顺带手就给办了。 “少来，朕还不知道你，就不是个吃亏的人，说说到底怎么打算的？” 贾环从头到尾都很淡定，基本上没受到什么影响，太上皇能相信其中没有猫腻就怪了。 “其实也没什么。” “咱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 “为了让天下的百姓不饿肚子，就得保证田地不能减少只能增加，以后土地的使用，要加强管理，不能随便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话还是没有点透，贾环说到这里，就静静看着太上皇，仿佛在确认，你听懂了吗？ 不过太上皇却是没明白。 反而转头看向平宁郡主，想要确认一下。 平宁郡主点点头笑道：“皇祖父，没错。” “在送过来的条陈里面，确实有这么一条。” “只是这个现在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 贾环笑道：“关系大了去了！” “官道两边的地，都是顺天府的，我也是用地换来的。” “只要不再允许忠顺王沿着官道再拿地，那他自然就没有地方可以下手了，到时候承诺的所有的内容，都不过就是一场空。” 平宁郡主插嘴道：“到时候，选择相信我父王的人，都会被坑了，必然会产生银钱上的损失。” “除非我父王能够想办法，把其中的亏空给补上，不然的话，大家离心离德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按照我父王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花银子的。” 暗自分析到了这里，平宁郡主抬手指着贾环道：“环哥儿，你果然是好厉害的手段！” “不过你算漏了一点，就是你怎么就敢确定，我父王就一定拿不到地？” 其实平宁郡主大概也已经猜到结果了，但还是有点嘴硬，试图找出贾环设计的漏洞。 “我肯定是没有办法保证，但要是忠顺王来做的话，不管是太上皇和皇上，包括朝廷在内，都拿不到任何好处。” “而反观我现在，则是把大头留给了太上皇，你说忠顺王，还有没有胜算？” 贾环处心积虑，把所有唾手可得的好处，全都放弃了，就是在防备这一天。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后悔莫及 如果要是忠顺王也有同样无私奉献的精神，那贾环自然无话可说，也实在没有生存空间，只能转身离开。 但是就人性本身而言，贾环压根就不相信，在没有看到前景的情况之下，会有人能拿银子砸着玩。 平宁郡主被贾环一下子就给问住了，果然是不要命的，怕不脸的。 “这个逆子，看来是平日里放纵有些过了。” 贾环倒是平静下来了，轮到太上皇发火了。 许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透过现象看本质，才是更加重要的部份。 其实贾环可以理解，哪有当儿子的，在外面公然拆老子的台。 “您老人家也别生气了，还是交给皇上去处置吧，火大伤身。” 没多大会儿功夫，赖大就拿着拍卖的结果过来了。 “三爷，结果已经出来了，除了张相府上的管家，买走了五分股份，其他人都没有出价，还在观望。” “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卖出去的份额，都交给林大了。” “另外张府的银票已经送过来了，五十五万两，林府只是先拿过来一百万两银票，剩下的说是已经和您约定好了。” 说着就把册子和银票递了过来。 贾环没有接，只是示意赖大放在了桌子上。 “你辛苦了，剩下的事情，还得继续操持。” “银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不会耽误项目上开工使用。” 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了，今天的拍卖也只是走个流程。 说完摆摆手，示意赖大退下去。 “您老人家要不要查查账？” 贾环拿起桌子上的账册和银票，就要递给太上皇。 不过太上皇，也只是摆摆手，道：“事情既然已经交给你了，朕就不管了，只要不出纰漏，你想怎着就怎么着。” “再说了，你要是真想蒙朕，也不会这个时候在账目上动手脚。” “所以这账本，朕还是不看了。” 太上皇也敞亮，有些事情，达到目的就行了，查账本身其实就已经只是一种手段了。 “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不过还有另外一门生意，就是不知道太上皇您感不感兴趣？” 贾环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在银票上，轻轻叩击了两下。 “银票？” 太上皇问道。 “没错，就是银票。” “反正都是要用，不如顺便办一家咱们自己的票号，用起来也方便。” 金融加上地产，能发挥出什么样的效果，二三十年的楼市狂奔，已经给出了十分明确的答案。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顾得过来吗？” 太上皇倒不是不相信贾环的能力，从今天处置意外状况的两手准备来看，就已经具备了初步的能成事的素质。 “没多大点事儿，您就放心吧，只是得向您借几个能工巧匠用一用，给做一套密押出来，不然的话，到时候假银票满天飞，光赔银子都得赔死。” 防伪这种东西，贾环听说过，也见过一部分技术成果，但就是没有做过。 文科生哪里会学习制作这些玩意儿。 “朕准了，回去就让平宁来办。” 本来就不是难事儿，宫里的工匠们，平日里养着也是养着，不如找点活干。 “不过现在就一百多万两银子，够你用来开票号吗？” 到底也是自己的买卖了，太上皇的责任心，也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最起码知道关心一下票号的死活。 “问题不大，总数得有个两百到三百万两银子，足够用一阵子了。” “再说了，等银票做出来之后，还有其他法子筹集银子。” 贾环倒是不担心银子来源的问题，实际上这就不是个问题。 大家之所以把银子装进坛子里，然后往地窖里一埋，也不愿意拿出来存票号里，主要还是两方面的因素考虑。 其一，就是票号安全性的问题。 这时候的票号，可不像有些大型的公有制银行，有一些强有力的靠山，在背后撑着，基本不可能倒闭。 票号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个买卖，没有足够的保障，说没就没了，谁也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其二，就是费用的问题。 这时候的票号，往里存银子，并没有利息收入，反而需要支付手续费和管理费，而且还是按照数额来收取，这谁受得了。 要是真存上个十年二十年，银子也别想着要了，全都归了票号了。 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银票竟然还有人用，就说明市场潜力一定很大，有些人用银票，几乎就是刚需。 比如，南来北往做买卖，带银子被劫持的风险，可比这点手续费贵多了。 还有就是给长官送银子的时候，总不能抬着几大箱子现银过去吧，也太傻了，以为谁不知道一样。 “没想到你小子鬼点子还挺多，想折腾就折腾吧，再过几年以后，也就没有这份心力了。” “会试准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朕帮你想想办法？” 在太上皇的心里，贾环本事肯定是有的，就是担心时间太短，准备不充分，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的话，太耽误功夫了。 能办事，和会考试，大多数时候，并不是一码事。 “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就是今年的主考官是哪位大人，还希望到时候太上皇不吝赐教。” 并不是贾环推测不出来主考官，而是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到底是哪一位。 反正就那三四个人，就在这个范围里，跑不了。 对于贾环而言，当然可以把这三四个人的文章，全都学习分析一遍，但是毕竟还是要费点功夫。 不如直截了当了。 直奔目标，大家都省点事儿。 “没问题，到时候朕帮你问一下。” 就在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便装打扮的侍卫。 一进来之后，就弯腰小声禀报。 简单几句话之后，太上皇就抬手把人打发了。 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对贾环道：“你们家东府的事情了了。” “果然还是当年那个贾恩侯！” 贾环多少知道一点，也就没有故意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倒是平宁郡主比较好奇，问道：“皇祖父，怎么了？” “宁国府从上到下，三代家主因为服用金丹过量，全都驾鹤西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要不还是你接手吧 不知怎么了，平宁郡主看了贾环一眼，搞得好像事情是贾环做的一样。 没办法，前两天才敲过警钟，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难不让人怀疑。 关键问题是，在圈定要出去的人选范围内，并不包括贾敬，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老家伙每天就待在城外的道观里修仙炼丹，做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但是其实谁都清楚，宁国府能做主的，还得是这个一直住在城外的老头。 “你该回去处理后事了，朕就先回去了，晚一点会有旨意下来，你回去提前准备一下。” 说完太上皇就带着平宁郡主，起身离开了。 贾环正要离开，刚到江南春门口，就被张廷爵堵上了。 嬉皮笑脸道：“环哥儿，你可不够意思。” “太上皇他老人家在，你都不提前跟哥们打声招呼。” 贾环也笑道：“这不正好吗？” “无意之间在太上皇面前露脸，总比提前知道了，再丢人现眼强的多吧。” 之所以让太上皇待在小院里不公开露面，就是给别有用心之人留出机会来，不然的话，空挂着诱饵，也很难会有鱼上钩。 “怎么样？” “今天兄弟可算是给你长脸了，马上中午了，得请客。” “吃饭的地方我都订好了，就等着你过去回账了。” 张廷爵说着就要拉贾环上自己的马车。 “别别别……” 贾环赶忙拉住张廷爵解释道：“今儿恐怕不行了，得辜负你一番美意了。” “实在是不巧的很，家中有要事，我得赶紧回去。” “能有什么要事，还能没有一顿饭的功夫。” “又没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 张廷爵也是想和贾环再拉近一下关系，不管怎么说，张家今天算是在太上皇面前长脸了，人情得认。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晚一点你回家之后，估计也就能听到消息了。” “我们家东府出事儿了！” 出去吃酒是不可能的，毕竟家里死了长辈，还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像话。 “还真出事了，需不需要帮忙？” 一听真有事，张廷爵也不好继续坚持。 反而开始主动关心了起来。 “应该用不……” 贾环下意识就要拒绝。 随即想到有个人也好，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情的话，就跟我回去一趟，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 对于张廷爵本人，贾环其实是没什么指望的，主要还是后面有个大学士，而且还是跟皇上关系比较近的大学士。 “我没什么要紧事，就算是有也可以往后挪挪。” 关系其实就是这样一点点相处出来的。 …… 半个时辰之后。 贾环回到了宁荣街，过了荣国府门之后，直接来到宁国府。 下人们都已经布置起来了，灯笼牌匾，以及下人们该有的丧仪打扮，一样都不落，全都齐备了。 可以看出来，一定是有人在后面主持工作了。 由于张廷爵是跟着一块过来的，贾环也就没有坐马车，直接从角门进入，而是在正门就下来了。 “给三爷请安。” 门口站着的是赖升，贾环虽然来宁国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是得益于在荣国府的翻云覆雨，更是把赖大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所以赖升虽然不是贾环正经的下人，态度上倒也十分客气。 “起来吧。” “大老爷在哪里？” 贾环一上来，就直接要找贾赦。 没办法，政老爷这时候，应该也是差不多接到消息往回赶。 再说了，东府现在能当家的，也就是赦老爷了。 “大老爷这会，应该还在正厅，顺天府的仵作们还在填写尸格。” 死人这种事情，虽然每天都在发生，但是像宁国府这种，一下子死了祖孙三代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出于工作严谨的考虑也好，还是出于分担责任的考虑也好，顺天府一下子来了五名仵作。 而且还有一点，贾珍毕竟也还有爵位在身，突然暴毙身亡，总得有个正式的说法，所以每逢重要的文官武勋突然离世，总得先经过一道官方的手续，才能算是正式认定正常死亡。 不然的话，总是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要是再传出去一点谣言的话，就又是一起波澜。 “张兄请吧。”贾环说着就引张廷爵往里走去。 穿过宁国府正院，刚要进仪门，就见到几个官差打扮的中老年人从里面出来，擦身而过，倒是没有见到赦老爷。 进入正厅之后，就见到赦老爷正在安排下人，把棺木先盖上。 只是盖上，还有到封棺的时候。 贾环就在旁边看着，等到搞定之后，才跟赦老爷行了一礼。 私下里无所谓细节，有外人在，还是要遵守一下礼仪规范，不然的话，让别人看笑话的不是赦老爷，而是贾环自己。 简单介绍之后，赦老爷道：“说起来我跟你祖父，当年也算是同僚。” 关于这一点，赦老爷倒是没有撒谎。 本来就是太子的心腹之人，帮太子笼络一些朝中重臣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张大学士，一直在京城任职，能够混到大学士，自然前些年也勉强能算是青年才俊。 跟赦老爷打过交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张廷爵脸色就有点尴尬了…… 赦老爷是张大学士的同僚，按照辈份算的话，张廷爵就会比贾环还要小一辈…… 贾环也看出来，只是在灵堂里，忍住笑意道：“放心吧，以后不会让你喊叔的。” 此时，政老爷，以及贾琏带着大脸宝，也都到了。 “琏儿你招待一下。” “我有些事情，要跟环哥儿谈一下。” 人都已经死了，政老爷也回来了，有些事情，是时候做出一个决定了。 贾环向张廷爵示意了一下之后，就跟着赦老爷离开了。 宁国府和荣国府的构造差不多，只是在用途上，稍微有点差异。 不过前院，外书房还是少不了。 把下人都打发了之后，书房里就只有爷仨。 赦老爷直接开门见山道：“是不是太上皇让你回来的？” “派去给你送信的人，应该没有见到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接手宁国府的条件 贾环摇摇头，道：“没有。” 也难怪赦老爷一下子就推测出来了，派出去的人，是同时安排的。 贾环的距离要比政老爷远上许多，却更早回来，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该怎么办，今天就得拿个主意了。” 人已经出掉了，继承人的事情，就迫在眉睫了。 宁国府那么大的产业，总得有个话事人，不然的话，肯定会生出乱子。 政老爷则是看向贾环，道：“环儿，你有什么顾虑，可以一并都说出来，就咱们爷仨，开诚布公聊一聊。” 贾环并没有着急答话，却已经明白了眼下的局势。 看来赦老爷已经说服了政老爷，不然的话，刚刚第一个开口的，肯定是赦老爷。 形势与我不利呀，看来宁国府是要砸在手里了。 眼见大局已定，贾环也就不客气了，斟酌了一下，道：“主要还是管不过来，眼看再过几个月就是秋闱了，会试的重要性，我也不用多解释了，只这一件事情，就得耗去我大半的精力。” 贾环话音还没落，赦老爷就急了：“少来这套，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你现在不就是每天只花了半天的功夫，剩下来的半天，都在忙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都是自家人，赦老爷戳穿贾环的借口，那是一抓一个准。 “不谈了，不谈了。” 贾环刚说了一句，就被赦老爷揭破，干脆直接掀桌子了。 “好好好，你继续。” 赦老爷也不想计较，关键是也不能计较。 明摆着现在贾环是唯一指定人选，提条件都得答应，说两句不过只是皮毛。 “主要还是没有人手。” 贾环一句话就点破了核心问题。 手底下没人，干什么事情都比较麻烦。 “从府里给你派就行了，到时候你看上哪个，都给你派过来。” 赦老爷显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原来就这。 贾环笑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突然，赦老爷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 “其他的人我也就不要了，您把赖大派过来就行了。” 培养一个合格的管家，在很多时候就像是培养一个公司的ceo一样，只不过现在这个公司叫做宁国府罢了。 贾环没有资源，也没有时间来自己培养，只能挖一个成手过来。 而刚刚经过改造的赖大，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话音刚落，贾环就注意到，赦老爷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毕竟谁都知道，有个合适的ceo的话，董事局的主席，就可以少操很多心。 不然的话，就得亲力亲为，什么工作都得抓。 “有困难？” “要不还是算了吧？” 贾环也是于心不忍，不好意思让赦老爷太为难，开始主动退让。 只是后果嘛…… “没事儿，说给你就给你，绝不反悔。” 这种时候，别说贾环只是要了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就算是要几个正直青春的丫鬟，赦老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还有就是，接下来还得麻烦您老人多操点心。” “短时间内，我肯定是没有精力顾上这边，到时候跟年前西府整风一样，也给这边来上一遭。”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时宁国府不在管辖范围内，所以就暂时放过了。 只是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该来的还是来了。 按照家产来算的话，东府其实比西府要强上许多。 贾家初立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新朝建立，经历了多年的战乱之后，已经形成了相对于当下而言，地广人稀的局面。 许多无主的土地，以及属于原来地主士绅等，特权阶级的土地，都纷纷易主，其中有一部分，就落到了贾家的手里。 总共算起来的话，大约四五万亩还是有的。 和土地所有权发生变更一样，生活在这些土地上的人，也随之变更了从属关系，变成了贾家的庄户。 明面上说是庄户，实际上和农奴差不多，并没有太多的自主权。 人口和土地，都是贾府一开始的原始积累。 东边的宁国府是长房，按照习俗，其实是拿了相当大比例的一块财产，而且包括贾家的一些族产在内，也同样归属宁国府管理。 只是经历了两三代人之后，总是要分家，所以就导致宁荣两府的财产，相继被分割出去一部分，收益上也减少了很多。 而宁国府的下人们，也和荣国府一样，家生子居多，时代都在给贾家服务，所以两三代人下来，贪污腐败的事情，肯定也没少干，贾环是很有必要清理一下。 “这不太合适吧？” 赦老爷不是他那个没有脑子的儿媳妇儿，为了点虚荣心，什么活都敢接，什么权都敢揽。 “没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您不方便过来的话，还让人传赖大过去就是，您到时候直接吩咐给赖大，就跟在西府的时候一样就行了。” 贾环直接就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给赦老爷推脱的机会。 “好小子，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呢！” 不得不说，贾环的打算确实很巧妙。 之所以要赖他过来，一方面肯定是看中了他的才干，能力方面没得说，执行力判断力也好，以及壮士断腕的勇气，都是十分难得的。 另一方面，则是看中了赖大出身西府，经历过改造的过程，跟赦老爷也熟悉，方便工作开展。 “嘿嘿。” 贾环不好意思笑道：“还不都是为您考虑的，不然的话，让赖升过去听您吩咐的话，估计也用不顺手吧？” 贾环也是知道，事情要是这么干的话，多少有点不太地道。 说是接过了宁国府的全部，实际上却只享受权利，却把管理义务什么的，全都抛给了赦老爷。 不过谁让赦老爷能力强，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贾环虽然有点心里负担，但还是愉快的决定了。 “我是不是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赦老爷也是被贾环气乐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贾府还来得及 第144章 贾府还来得及？ “那就不必了，到时候要是还像上次一样，抄出银子来，可以拿出三成来，算是请您出马的车马费。” 贾环也是个敞亮人，一言不合就开始砸银子。 在贾环看来，没有比送银子，更能表达出对一个敬意更好的方式了。 赦老爷还没来得及答应下来，政老爷却抢先开口了：“怎么说话呢？” “大老爷是那种贪图银子的人吗？” “也不用什么两成三成的了，就当是提前给你的压岁钱了。” 到底还是亲爹疼儿子。 上次荣国府抄家的时候，抄出来的银子，着实有点让政老爷瞠目结舌。 按照相同比例来估算的话，贾环得给赦老爷几十万两银子，政老爷这个当亲爹的肯定心疼。 “爹，您先别着急。” “咱们家的问题，根子不是在下人们身上，而是在咱们这些人身上。” 贾环肯定不能让赦老爷白忙活，银子是必须要给的，倒不是赦老爷看不看得上，要与不要的问题，而是贾环想开创一种新的惯例。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花银子的。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能够挡住绝大部分的麻烦，被银子直接劝退，总比当面拒绝要好。 还有就是，要让一件事情，深深的刻在脑海里，除了从严从重的惩罚措施之外，也就只剩下奖励措施比较适用了。 “怎么会在咱们身上？” 一直以来，政老爷基本没有操持过家务，算账这种事情，根本不清楚。 按照他自己潜意识的开支来估计的话，感觉自己一年到头，也没有花过多少银子。 而且除了俸禄之外，每年庄子里的产出，也有不少。 贾环对于宁荣两府的财务管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挺有意见的，只是之前不合适提出来，眼下也算是半只脚进入正经的决策圈了，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详细跟赦老爷和政老爷聊一聊。 “咱们府里去年的开支，已经到了十四万八千九百两银子，去个整数的话，算是十五万两银子，但是收入的话，实际上只有差不多十三万两，尚且还有两万两的亏空。”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回去查看一下账册。” 对于荣国府的财政收支情况，贾环其实是早有准备的。 自从整风开始的时候，贾环就把账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很简单就得出了详细的数字。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账目，其实非常之简单，简单到就连基本的借贷记帐都用不上，只有进出两项。 面对贾环给出的数字，赦老爷和政老爷也是面面相觑，要没有贾环算账的话，估计现在还以为府里的收支一直是正的。 “而且府里出现亏空，也不是就去年一年，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只是增长的幅度比较缓慢。” “但是今年还有大头的开支没有出来，等开建省亲别墅的时候，才是最艰难的时候。” 贾环也算是先打打预防针了。 有些事情不能总指望着腾挪。 “那你说该怎么办？” 政老爷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西府一直都是王夫人在管，如今搞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首要责任就在二房。 “无非开源节流而已。” “不过落实到咱们府里，节流的话，估计有点难了，还是开源吧。” 贾环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手段上有点激烈，不太适合亲自出手。 荣国府的财政问题形成，说到底其实很简单。 自从两代荣国公过世之后，贾赦只是个将军，而且站错了队，荣国府算是直接退出了朝廷核心的决策层。 政治资源匮乏，自然就导致了经济资源的匮乏。 再加上分家以及贪腐问题，使得荣国府的收入每年都呈现出下降的趋势。 但是另一方面，开支却不断增加。 一方面确实是人口多了，尤其是主子多了之后，吃穿住用都得花银子。 就拿最基本的下人配置为例，按照刚开始的时候，就荣国公本人而言，也不过就只有一两个小厮丫鬟也就够用了。 但是现在反观大脸宝，身边配置的丫鬟，从袭人到麝月，从晴雯到秋纹，还有茜雪、碧痕、蕙香、媚人、小红等等。 单是叫得上名字的丫鬟，就已经有七八个，还有粗使的婆子，还有身边的小厮等等，林林总总差不多得有一二十个人专门给大脸宝服务。 很明显就是下人冗余！ 养这么多人，都是需要开支的，就以袭人为例，每个月的月钱是一两银子，虽然其他的丫鬟会比这个低一些，但是总数上每个月的开支就不个小数字。 而且还有大脸宝的零花钱，每个月也有固定的额度。 当然这还不是荣国府最主要的开支。 荣国府里从上到下，从主子到丫鬟小厮的吃穿住用，也都包含在了荣国府的公共开支里了。 要知道，在荣国府，体面一点的大丫鬟，过的日子要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过的日子还要好上许多。 每年都有定例的衣裳，也能穿绫罗绸缎，吃起东西来，平时连胭脂鹅脯都嫌油腻。 而且关键是人多力量大，干活还不累，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跟主子一起开轰趴，陪着一起玩一起乐呵。 生活品质上来了，开支也就跟着上来了。 入不敷出就是一种必然。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开源是首选，节流的事情，慢慢来吧。 “你准备从哪方面着手？” 赦老爷已经被贾环提出的数字给震慑住了，接下来荣国府没有意外的话，还得交到贾琏的手里。 都说知子莫若父，对于贾琏的才智，赦老爷太清楚了。 要是说人品，还算是能过得去的，最起码在当时那个社会背景下，来横向对比一下，还算是个有点良心之辈。 但是要论到能力的话，也就是个善良的纨绔子弟。 要是把荣国府的烂摊子就这样交到贾琏的手里，赦老爷是十二万分的不放心。 最好是能够提起解决，这也是赦老爷为什么对贾环如此优待的一条重要原因。 “办法有很多，但是现在还不着急。” “有一条咱们得事先说清楚，开源的项目肯定是要有成本的，到时候成本应该怎么承担？” “产出的话，又该怎么分配？” “涉及到两府公中的家底，又该怎么支配？” 倒不是贾环小气，而是有些问题，必须事先理清楚，不然的话，因为利益的事情，导致家庭矛盾的事情，那可太多了。 “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赦老爷也是有点不理解。 按说贾环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很看重银子的人，怎么就突然提起了这个。 “对您我肯定是没有什么疑问的，只是府里的事情，不仅涉及到前院，还涉及到了后院。” “到时候长辈们都想要插一手的话，事情可就没有办法干了！” 说白了，贾环要的就是两府的收支管理权限，而且要统一起来进行管理。 不然的话，就算是再多的银子，也不够填窟窿的。 通过这种方式，贾环也就顺便夺了两府后宅的一项重要权限。 要是成功的话，以后王熙凤也好，王夫人也好，对于下人，都只有管辖使用权，再也不能从经济上来直接管制下人。 这对于其在府里的威信，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赦老爷也听出了贾环的意思，十分平静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让你亲自操持着东府都不乐意，要是把西府也交给你的话，恐怕就更不会接了吧？” 说实话自从贾环一举考中举人的时候，尤其是知道还是头名的时候，赦老爷的心态就已经躺平了。 下一代人里面，两府能指望的人，就只有贾环一个了，这个家迟早要贾环来当，早一点晚一点而已。 搞清楚这个问题之后，赦老爷就豁然开朗了。 只要不是太离谱，贾环的要求，赦老爷基本上能办就办了。 “我的意思是，把两府的账房都集中起来管理，当然只是账房，其他的诸如银库、库房之类的，就先不动了。” “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要不定期的查核。” “而开源的项目所需要的银子，以及将来可能的收入，都从这里走账，然后再分别细化到两府各自的开支。” 贾环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先把账目集中起来，无论是收入，还是支出，以及现有的存量资产，都进行统一的管理。 同时还保持相互独立的两部份，以保证将来不会因此而发生纠纷。 看起来，贾环的这个建议，像是在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实际上这仅仅只是个开端。 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 “这个做起来容易。” 赦老爷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回头找个地方，东府西府都行。” 其他都不动，就是动几个人而已，小意思。 “其他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赦老爷问道。 “暂时没有了。” 事情得一步步来，现在还没有必要透露太多。 而且两府的资产到底有多少，还是个未知之数，贾环还得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然后呢？” 见贾环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赦老爷还是没忍住，主动问道。 “什么然后？” 贾环面露疑惑。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赦老爷问道。 “等完成整合之后再说吧。” “况且这边的家底，还没有摸清楚，等等再说吧。” “不过您放心，肯定没问题。” 反正贾环的目的是达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等着执行到位就行了。 赦老爷好大一个无语，关键时候吊胃口…… 还是政老爷笑道：“你就说说吧，不然的话，大老爷回去该难受了。” 亲爹开口了，贾环多少还是得给点面子。 提纲挈领道：“主要还是要盘活一下两府现有的资源，比如两府的田地庄子以及人手，现在每年只有那么点产出，很不符合实际情况，还有许多潜能可以挖掘。” “还有就是两府库房里，一些闲置的玩意儿，比如银子、比如金器银器，等等诸如此类吧。” “反正放着除了吃灰，也没啥大用处，可以找个合适的方式变现。” 任何交易都要讲一个投入产出，想要产出，首先就得是有投入。 贾环手里能打的牌，还是很多的，就是得好好盘点一下。 “行吧，你有打算就行，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回去我就给朝廷上表，把你过继到东府承爵的话，还得有皇上的御批才行。” 好不容易贾环松口答应了，赦老爷这时候只想赶紧敲定下来，早一点落袋为安。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贾环问道。 毕竟有一些不合常理，很容易就被盯上。 “应该没问题。” “再说宫里还有你大姐姐在，能帮着敲敲边鼓，问题应该不大。” 赦老爷虽然不敢百分之百保证，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家族传承这种事情，一般而言，顶多就是个内部事务，即便是皇上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太刻意干涉。 只要贾家能够达成一致，没人闹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您还是悠着点儿，最近忠顺王府那边，小动作不断，恐怕会节外生枝。” “而且今儿还发生了正面冲突，让太上皇他老人家很不高兴，估计接下来会有苦头吃。” “到时候忠顺王肯定会把账都算在咱们家头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等于是间接帮贾家选边站队了。 本来因为先太子的事情，贾家已经算是退出了皇族内部，相互之间的纷争，没想到忠顺王直接把贾家推到了皇上一边，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没事儿，忠顺王越是从中作梗，对于咱们而言，越是好事。” 赦老爷也看开了，先太子虽然死了，但确实不是太上皇和皇上亲自下旨处死的，有时候人还真得看命。 所以，对于皇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偏见了。 毕竟贾家的未来如何，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暂时想造反，逆天改命什么的，可操作性还是比较不太容易实现。 至于太上皇，还是算了…… 心结还没有彻底解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族会 第145章 族会 宁国府，正厅，灵堂。 祖孙三代人的尸体都已经入殓进棺材了，虽然都看不到了，但是想来应该都很安详。 贾蔷也已经到了，正跪在灵前烧纸。 按照正常的继承顺序，也该轮到这个宁国府的正派玄孙了。 而贾琏和大脸宝则陪着张廷爵站在门外的走廊里，接待工作看起来搞得还不错。 “环老三，你可把我坑惨了。” 大脸宝见到贾环单独过来，赦老爷和政老爷都不在，瞬间就有点血气冲脑门。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被禁锢在族学读书，可算是把大脸宝收拾惨了。 按照贾环和李之芳制定的学习和考核方案，从一开始的月考，已经逐渐转变成了周考，就是说每隔七天，老太太和王夫人，都能收到一份排名的成绩单。 当然，肯定也少不了政老爷要过一手。 可以说这种及时的反馈机制设计，大大提高了大脸宝学习的积极性。 没办法，贾环在设置考试制度之初，还相对应设置了奖励机制，也就是说，每次考试的前三名，是有银子奖励的。 现银这种事情，效果可以说，那是相当的好。 贾家京城几门的子弟，都开始打鸡血内卷的生涯。 五两十两银子，对于大脸宝而言，可能不算是什么，但是对于大部份住在后街的小孩子而言，拿回去是能够补贴家用的。 “宝二哥何出此言？”贾环心知肚明，但是外人还在，就得有个弟弟的样子。 “还不是你弄的那个破考试，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每天三更鸡五更眠。” 一提起这个，大脸宝就是满脸的委屈。 最近日子过的确实太苦了，连个整觉都睡不好，人都快瘦了一圈。 还别说，人瘦一点，还真精神一点。 “那可不怪我，宝二哥。” 贾环赶忙撇清楚关系。 “要怪就怪老爷，要不是他关心你的学业，也不至于非得请个严师来管教你。” 反正做出成绩都是政老爷和赦老爷的成绩，当然与之对应的，锅也得是政老爷和赦老爷来背。 “还不都是你窜弄的，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大脸宝还是愤愤不平，找政老爷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找找贾环的晦气，还是可以顶得住的。 “要不等老爷待会儿过来，咱们当面聊聊。” 张廷爵还在，贾环也没啥闲心，跟大脸宝在这扯皮，直接会心一击，一招搞定大脸宝。 果不其然，听到政老爷马上要过来，大脸宝立马就怂了。 “廷爵兄，家中突逢巨变，恐怕要招待不周了。” 搞定大脸宝之后，贾环就想把张廷爵先打发了。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贾环还是想要点脸，把外人先清场，别弄得待会不好看。 “是我冒昧打扰，有点唐突了。” “待我回去之后，就立刻禀报家祖父，到了吊孝的日子，一定亲来。” 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张廷爵这也算是送上门来，到了该吊孝的时候，估计是跑不了了。 人死为大，不管是什么恩恩怨怨，也都应该放下了，更何况一点点文武冲突。 “劳你费心了。” 贾环客套了一句，然后将其送出门不提。 …… 半下午，宁国府，贾家祠堂。 不得不说，赦老爷的执行力，还是非常强的，上午商定的事情，下午就要搞定。 不过和时间紧任务重也有关系。 按照惯例，宁国府的三代家主一下子全都没了，贾家本家的这些人，当天就得来张罗着打打下手什么的。 等到了第二天之后，亲族什么的，就都该上门了。 所以要见外人的话，继承人的事情，就必须先搞定，不然到时候贾蔷在灵前守灵，成为既成事实的话，再发生变更就会比较麻烦。 “咱们商议一下吧，看看接下来东府这边，具体该怎么办？” 赦老爷没有坐在主位，而是把位置让给了贾代儒，尊老爱幼嘛~ 不过发言权这种事情，并不会随着坐在哪个位子上，而发生变化。 “按照顺序的话，应该是蔷哥儿袭爵了吧？” 首先插话的是贾敕，说起来也算是宁国府比较近的亲族了，算是贾敬的堂弟。 往日里也没少沾宁国府的光。 不过说得确实也对，大家宗族传承观念还是挺强的，对于贾敕的说法还都比较认同。 一时间有点安静，都看着赦老爷，不知道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要是按照顺序的话，确实应该是蔷哥儿了，但是在老夫看来，并不是很合适。” 说话的是贾代儒。 家里唯二的代字辈的长辈了，另一个是贾母，肯定是不会来祠堂的。 “您老人家有什么高见？” 贾效好像唱着双簧一样的问道。 说起来贾效和荣国府的关系更近一点，虽然不比上贾珖这种年轻的后辈，可以放低姿态讨好贾琏两口子，好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服一点。 但是贾效和政老爷的关系，属实是比较好了，都喜欢个水墨，跟天津站的吴站长爱好都差不多。 所以共同语言就多了起来。 当然，手头上的好玩意儿，也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 “谈不上什么高见吧，只是珍哥儿还在的时候，老夫没记错的话，爵位都已经降到了威烈将军。” “要是还像这样，一如既往，稀里糊涂往下传的话，还能传承东府的爵位，还能传几代人？” 其实贾家的爵位传承比较坑爹，就以荣国府来举例，按照参考爵位这种东西，应该是同一级里面分三等。 比如初代荣国公贾源和二代目荣国公贾代善，应该都是一等国公。 原因很简单，贾母是一等国公夫人，按照妻子随着丈夫爵位走的原则，贾代善就是一等荣国公。 当然，与此同时，贾源也肯定是一等了。 即便有可能生前不是，那么等贾代善晋升到了一品的时候，贾源的等级也可以通过死后追封的形式追加上去。 就好像有的皇帝可能是庶出，不是皇后所生，但是等到登基之后，如果亲妈不在了，也可以通过追封的形式，晋升到皇后的位份上。 按照降级袭爵的原则，贾代善应该是小降一级到二等国公，要么就大降一阶到一等侯。 但是贾代善还是一等国公，很显然是立功了，而且和太上皇的关系比较好。 只是到了贾赦袭爵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等将军，直接跳过了公侯伯子男五阶，着实幅度有点点，不过可以理解。 站错队了，就应该付出代价。 要是先太子上位的话，这会贾赦搞不好应该还是一等国公。 但不管怎么说，宁国府贾珍的爵位已经是三等将军了，再降级的话，就是五等，然后七等，然后就没了。 没了爵位意味着什么？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答案的问题。 “您老有什么高见，就直说吧，我们大家都听着呢，就别绕弯子了，不管怎么说，不都是为了东府好。” 贾效也鸡贼，一下子就把谈话的基调定了下来。 “要是依老夫所言，不如把西府的环哥儿过继过来，前一阵子刚中了举人，接下来就是会试，能中个状元也说不定。” “即便是不中状元，能有个进士，将来入朝为官，也算是给咱们家续上一口气。” 贾代儒言之凿凿，也算是赦老爷之前补的课没有白费。 每个月都从赦老爷手里领银子，当初还是贾环提议的，贾代儒老爷子自然很明白，自己的立场。 “过继西府二老爷的庶子？”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不管其他人，贾敕肯定是不乐意的。 别的不知道，能够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就足以说明，贾环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本来还想着等贾蔷上位之后，小年轻好哄一点，可以多捞点好处，所以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下来。 “没什么不合适的，东府敬哥儿也没有其他儿孙了，同族过继你也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政哥儿尚还有一嫡子，过继庶子，也没符合族规礼法，没什么问题。” “当然最关键的是，老夫以为，环哥儿将来能带着东府，以及咱们贾家，重回祖上的荣光。” 贾代善很坚持，把国公府的公爵都拿出来说事儿了。 “反正我不同意，东府这边，还有蔷哥儿在，过继的话，不符合礼法。” “要是真想让西府的人，过来掌握东府，就等着东府的人死绝了之后再想吧。” 反正一开始贾敕也没有站在贾环一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直接硬钢到底。 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搏一搏，说不定就成了，单车变摩托。 “做人做事，还是要从贾家的大局出发。” 贾赦意味深长来了一句。 然后转向政老爷道：“你觉得呢？” 政老爷也已经提前就安排好了，道：“要是问我的话，我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大哥你也知道，现在老太太还在，咱们一家子住在一块还说得过去。” “但是等到老太太不忍言那一天，还是要从西府搬出去，宝玉我是指望不上了，到时候能指望的，也就是这么个小儿子了。” “如今竟然主意竟然都打到了，我这个还算是有点出息的小儿子的头上，我肯定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政老爷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吧。 舍不得贾环是真的，毕竟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不管是谁，也都不会想要送出去。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想想，贾环如果真的过继到了东府，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武勋贵族，同时还是贾家的族长。 从此就可以摆脱二房庶子的身份，也算是个难能可贵的机遇。 “政哥儿，无论如何我得说你两句了。” “都是贾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能只为自己着想。” “即便是环哥儿过继过来了，名义上不再是你的儿子了，但是血浓于水，将来也不会不管你不是。” 贾代儒也是老戏骨了，不过也是赦老爷确实大饼画得很好，让贾代儒在失去了所有儿孙之后，多少有了一点精神寄托。 “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赦老爷对着贾代儒点点头之后，就对大家问道。 祠堂内一片安静，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看明白赦老爷的意思了。 心中有疑惑，有担忧，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要不我把环哥儿和蔷哥儿都叫过来吧，正好咱们都在，两个小辈都见见，然后再作决断。”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大局基本上已经定了，不过赦老爷要的不是大家不反对，而是大家的支持。 看起来好像两者一样，但是实际上有很大的差异，尤其是对于贾环而言。 作为族长，其中最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团结和领导好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赦老爷打提前量，做这些工作，都是在为贾环提前铺路。 贾蔷在灵堂，贾环在东路书房，稍微远一点。 等贾环到的时候，贾蔷已经站在祠堂中间了。 不得不说，贾蔷此人，生的也算是极好了，据传说，当年贾珍个王八蛋，还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不过面对贾环，这方面贾蔷的优势就没了。 原因很简单，贾环除了天生的外在条件极为优异之外，后天五禽戏的长期练习，改变的并不仅仅只是身体素质。 也不仅仅只是用来让彩云每晚每晚求饶的。 气质上的改变，才是最重要的改变，让大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个可靠，有担当，有能力的人。 “环儿，大家都想让你过继到东府来，同时还要担起族长的担子，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赦老爷首先开口，直接就问贾环，主要还是要控制住场上的节奏和走向。 “我没什么想法，下半年会试，还有太上皇交代的差事，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贾环本来就是无所谓，被赦老爷突然喊过来，没有提前打招呼，而且贾蔷还在场，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不过贾环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但是话听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意思就不一样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还得是财帛动人心 第146章 还得是财帛动人心 只是贾蔷就不淡定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心里琢磨，我是谁？我在哪？ 合着我过来就是个配角…… “太上皇那边还有差事交给你？” 贾敕颇有点看不太起的意思，虽然已经从宁国府搬出去了，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些年也算是做出了一点成绩。 心中难免有点自傲。 尤其贾环还只是个庶子，什么时候能中进士，正常来说，还真不好说。 “跟大家伙都说说呗，环哥儿。” 贾效笑着打圆场。 之前也稍微听说过一些，只是从来都没有被证实过。 上层的一些所谓内幕消息，对外从来都是相对保密的。 级别达不到，圈子进不去，消息都不用封锁，压根你就不知道到哪里去打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太上皇合伙做了点小买卖，小打小闹的，才开始。” 贾环还是想低调一点。 又不是自己本人的实力，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什么买卖？” “要是方便的话，看看能不能也拉着大家伙一把，咱们都是一家人。” 其实贾环就怕这个。 作为独生子女，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不管什么事儿，都有亲戚哭着喊着要拉一把，这谁能受得了！ 只是眼下情况变了，贾环即便本能上不太适应，也得慢慢接受。 “也就是几百万两银子的小买卖，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不过要说拉大家伙一把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机会，等过了这一阵子风头之后，咱们再详谈。” 不管怎么着，先上大饼，管饱顶饿。 “过谦了，环哥儿。” “几百万两银子的买卖，可不是什么小买卖，到时候你可得想着点叔。” 贾效也是粗中有细，直接给大家打了个样。 众人正要纷纷开口上来套磁。 “咳咳……” 赦老爷清了清嗓子，道：“这种事情，私下再谈。” “祠堂重地，都严肃点。”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不该在祠堂提这个。” 贾效也有意思，直接顺着赦老爷的话，就开始自我批评。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环哥儿有出息，让咱们家和皇家的关系，又重新联系在了一起。” “如此光宗耀祖的功绩，在祠堂里说起来，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只会欣慰。” 反正贾效也是豁出去了，平日里就是跟着西府混饭吃，帮着贾环争取宁国府的继承权，就是个死赚不亏的买卖，可不就没什么后顾之忧，直接冲就完了。 赌赢了，会所嫩妹。 赌输了，大不了还是维持现状，也没什么损失。 “行了，小孩子不要夸奖太多。” 政老爷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 贾代儒笑道：“当夸则夸，当奖则奖。” “言归正传，喊你们两个过来，就是想当面看看，东府交到你们谁的手上比较合适。” “眼下东府和咱们贾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也大概都知道了，都说一说接下来要是接手的话，都有什么打算？” 贾家好，大家才能好，这一点几乎就是每个人都认可的共识。 涉及到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也都开始认真起来。 贾环看了看贾蔷，没有说话，但是意思也很明显，让贾蔷先来。 礼让是一种传统美德，而贾环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传统美德。 只不过贾蔷也是个聪明人，稍微想一下，也就知道，这种情况下，机会只有一次，先说的话，反而有可能吃亏。 “要不环叔你先来？” 老是僵持着，也不是长法，贾蔷主动cue了贾环。 先发言贾环倒是不怵，只是给贾蔷投去了疑问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子你是认真的吗？ 不讲武德也好，礼让在先也好，贾环没工夫计较那么多，直接开口道：“我以为咱们家现在最重要的两项任务，就是一手抓银子，一手培养咱们贾家的子弟出来做官。” 贾环一上来就振聋发聩，直接放了个大的。 钱和权这两样东西，只要是个人就都喜欢。 赦老爷这时候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开始配合道：“你小子看问题倒是挺准，只是这些问题，大家都知道，关键还得看怎么解决。” 站在旁边的贾蔷一脸茫然，看这状态就好像有被内涵到。 “其实也不是很难，银子的事情，已经给咱们家开头了。” “跟太上皇的合作才刚刚开始，也就几百万两银子打底，接下来陆续还会有更多的机会，都已经在讨论中了。” “只要咱们家的人踏实肯干，赚银子对于咱们而言，就不会再是什么大问题。” 贾环一边画着饼，一边还不忘给大家敲敲警钟。 毕竟家族企业的一大弊病，就是任人唯亲。 如果不能够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话，很容易就会导致人才流失和德不配位。 等到企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之后，距离倒闭也就指日可待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赚银子这种事情，只要方向搞对了，对于贾家而言，资本和操作，几乎不是什么问题。 不知不觉中，大多数人的心态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跟着贾环有肉吃，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至于让咱们贾家子弟出仕的话，目前看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严师加上多读多练。” “效果的话，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据我所知，宝二哥最近成绩就很不错，取得了不小的进步，童子试应该问题不大了。” 大脸宝作为驰名贾家的纨绔子弟，可谓是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熊样。 贾环拿大脸宝举例子，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熟悉一点，就更容易看到差别。 两头堵的策略，让贾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内容却很吸引人。 至于贾蔷，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 心里竟然还默默有点想要跟着贾环一起干…… 事不可为，贾蔷也很果断，道：“要不就让环叔来吧，我愿意牵马执蹬，给环叔打打下手。” 打不过就加入，也算是一条良策。 赦老爷也抓住机会，直接拍板道：“那就这样，我待会儿就上书朝廷，另外劳烦大家，共同起草一份请愿书，说明情况都签字画押。” 可以说赦老爷的工作也是做的很细致了。 阖族上下同意这种事情，本来大家就走个流程就行了，但是考虑到可能被有心之人策反所带来的风险，赦老爷还是宁愿麻烦一点。 …… 次日，宁国府，正厅。 跪在灵前守灵烧纸的人，已经从贾蔷变成了贾环。 贾赦的奏疏以及附带的材料，当天下午宫门下钥匙之前，就已经送了进去。 一大早皇上的批复就传了回来。 死后哀荣什么的，宁国府肯定是没有了。 能让贾珍和贾蓉自行了断，不追究其他人的罪责，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老老实实发丧下葬，走完流程就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已经被折磨了一段时间的大脸宝，现在只要不去族学读书，其他干什么都可以。 所以一大早，也来到东府，陪着贾环守在灵堂里。 当然，少不了还得有贾蔷，前一天晚上，压根就没回去，直接守了一夜。 没办法，贾环的名分还没定下来，还得是贾蔷先干着。 “环老三，你真的过继到东府了？” 大脸宝满脸疑惑，本来前一天还是自己的亲弟弟，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堂弟，搁谁身上都有点不可思议。 “没错宝二哥，老爷们拿的主意，我也是没有办法。” “要是真论起来的话，我还是很羡慕你之前的日子。” “平日里不管干什么，都有丫鬟陪着，老太太护着，还不用考虑其他诸如银子功名之类的事情，简直快活似神仙！” 贾环这倒是真心话。 没有什么能比当个富二代，顺便做一下纨绔子弟更幸福的事情了。 “你少来，我能有今天，不还是你造的孽。” “我说你怎么老是跟老爷告状，原来都是因为这些。” “你要是也想这样早说啊，我有的都可以分给你一份，咱们毕竟是兄弟。” 贾环就静静的看着大脸宝，压根就不相信一个字。 现在说话是好听了，不还是因为最近被整治怕了，整个人都怂了，还不赶紧割地认输。 “现在好了吧，你被过继到了东府，以后再也不能影响我了。” 说着大脸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但是考虑到这是灵堂，还是老实一点吧。 不然的话，躺着的祖孙三代人，要是听见了气不过，直接起来找人算账的话就不太好了。 只是那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宝二哥，以后我就是咱们贾家的族长了。” “顺便再提醒一句，从朝廷律例上来说的，以后咱们就不是兄弟了，而只是堂兄弟。” 贾环的意思很明显，堂弟受到堂哥的约束，就相对而言更小一点。 但是反观族长对于家族成员而言，那可就是强约束了。 轻则罚人跪个祠堂，重则执行家法什么的，都在族长的职权范围内。 当然，就更加不用多说族学了。 刚刚还有点得意的大脸宝，瞬间被贾环个整emo了，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贾环忍不住安慰了一下：“放心吧，宝二哥。” “等到你考中进士之后，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不安慰还好，大脸宝还只是迷茫，但是贾环安慰了之后，大脸宝瞬间就有点崩溃了。 考中进士？ 感觉目标很近，但是实现起来，却是遥遥无期…… 不大会儿功夫，政老爷和赦老爷联袂而来，到了灵堂上香之后，就带着贾环离开了，直奔前院书房。 没办法，皇上的批复下来之后，政老爷和赦老爷自然是没有关系，但是贾环作为孝子，却必须立刻到岗，上个早班还是挺辛苦的…… “环儿，有件事情，要提前跟你说一下。” “目前的话，咱们只是收到了皇上对于奏折的批复，但是正常来说还得有一道让你袭爵的圣旨才行。” “但是太上皇刚才也派人过来传口谕了，说是要把你袭爵的日子，往后放一放，等到你会试之后再下圣旨。” 赦老爷带来的消息，无疑对贾环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没有武勋不得参加科举的明文规定，但是多年以来，已经形成了科场一致同意的潜规则。 凡是有爵位的，基本上都不会被取中。 当年贾敬中了进士，也是在袭爵之前，等到袭爵之后，虽然还是继续踏足官场，但是身份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 从文臣变成武将。 虽然贾敬确实是个进士…… “您放心好了，不用担心我，我也不太看重这个。” “本来我还担心科举之路就这么断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说实话，贾环还是想要通过科举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在朝局相对稳定的时期，文臣的江湖地位，要比武将高上一大截都不止。 再说了，也没有规定，贾环作为文臣出仕，就不能带兵打仗了。 作为妥妥的实力偶像派，贾环本身各方面的竞争力还是挺强的，虽然说不上是六边形战士，但是也差不多。 某些所谓练习生出道的小鲜肉，平日里也就摆摆pose，跳几下吼两声，尚且可以转变成为歌手或者演员，继续混在内娱。 贾环自然也可以文官出身带兵打仗。 要始终相信，现实永远比想象更加魔幻。 毕竟魔幻现实主义嘛~ “还有就是，我们商量了一下，东府的丧仪就一切从简吧。” “争取停灵七日之内，就把人送地里去。” “所以这几天来吊唁的人，估计会很多，也会比较集中，到时候就辛苦你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东府的爷仨死的并不光彩，还是早点埋了，早点了事为好。 要是真停灵个三七四七的，那不就是在给皇上和太上皇上眼药吗？ 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三个死人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值得！ “我没意见，不就是再跪个六天，还能忍得住。”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贾环要是过继到了东府，那么孝子该有的礼仪规范，还是要遵守一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后悔以及怒火 第147章 后悔以及怒火 翌日。 宁国府，灵堂。 人来人往，开始了大规模的吊唁活动。 贾家经历了三代人的惨淡经营，不得不说在京城这块地方，人脉还颇有一些。 国朝新立的时候，四王八公，贾家独占八公之中的前两席，江湖地位还是很高的。 尤其是贾环刚跟太上皇一块导了一出好戏，已经把京城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了。 再加上宁国府新话事人即将上位的消息，也已经通过各种路边社，传到了京中上层家族的耳朵里。 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来拉近一下关系，还要更待何时。 一等伯牛继宗，一等子流放等等开国的八大国公府家主，除了还在守孝的石光珠没有来，几乎都已经悉数到齐了。 身后跟着各自的后辈，上香之后，也不离去，就陪着贾环待在灵堂里，搞得贾环很不舒服。 忍了一会之后，贾环终于忍不住了：“大老爷要不请各位叔叔伯伯到书房一坐？” 没办法，只要外人在，贾环就得跪着。 也算是人生第一次了，之前见太上皇都是在宫外私下的场合，都没有跪过，如今却是一下子跪了个够。 赦老爷见贾环已经开始揉膝盖了，便也配合道：“老太太也已经过来了，你去后边请个安，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赶紧回来到前院书房报我。” “蔷哥儿，你在这支应一二。” 一句话就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有些事情走个流程就够了，赦老爷这是赤裸裸的开后门。 贾敬挂掉之后，赦老爷就是文字辈名副其实的老大，想要给贾环打打掩护还是十分轻而易举。 只是贾蔷就有点难受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明明最大的好处都已经被贾环给得了，现在需要出工出力，还得自己来，太委屈…… 贾环行礼应下来之后，就果断后院找地方休息去了。 本来赦老爷就是打配合，贾环自然不会辜负赦老爷的一番美意。 再说贾家的这些所谓盟友，已经背叛过一次了，贾环自然就不会太放在心上了。 最起码在他们没有付出足够的代价之前，不会放在心上。 前院，书房。 赦老爷和政老爷招待几家的话事人坐定之后，道：“诸位也看到了，府里确实琐事众多，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见谅。” 不得不说，赦老爷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哇塞。 宁国府能当家的人，一下子全都死光了，事情该怎么办，明面上基本上可以说是赦老爷一言而定，哪里就那么多琐事。 所有的麻烦，往往都源自争论，也就是不同意见。 眼下能提意见的人，全都躺着了，自然没有人会相信赦老爷的鬼话。 “赦兄多虑了，咱们几家都是几代人的交情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只是听外面有传言，说是东府的要让环哥来承嗣，不知是否属实？” 到底还得是牛继宗先开口。 就这么说吧，八大国公府，传承时间差不多，代数也是一样的，目前都是三代目当家做主。 不过由于历史原因，目前第三代继承人的爵位可就大不一样了。 贾赦和贾珍就不说了，一个一品将军，一个三品将军，都是历史原因造成的。 其他几家也是参差不齐。 其中爵位最高的，就是镇国公府的掌门人，一等伯牛继宗。 同时也在军机阁任职，算是走入了朝堂军方的核心位置。 其次就是理国公府掌门人，一等子柳芳，以及修国公府掌门人，一等子侯孝康。 两人也在军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一个在西山大营，一个在北山大营。 至于其他三家也都是三品将军，可谓是在朝廷军中，影响力巨大。 “属实。” 赦老爷轻轻点头，确认了这个消息。 “皇上的御批已经发回来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 “只是正式的旨意，可能要等到下半年会试之后，才会通过朝廷正式下发。” 经过几天的酝酿和平复之后，赦老爷再谈起这件事情，已经十分平淡了。 可以说目前这种状况，几乎就是赦老爷一手策划，并组织实施的结果，早就做到了心中有数。 但是落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不啻是一道巨雷劈了下来。 “没想到环哥儿这么得皇上看重，不过我们可就惨了。” 自从前两天股份拍卖，大家形成默契之后，想要借着忠顺王府挑事的机会，把价格往下压一压。 结果导致林大一个人，把除了张廷爵拍下的五分股份之外的所有部分，全都吃下之后，就已经算是开罪了贾环。 都想拍太上皇马屁不假，但当时还是犹豫了，认为贾环开价过高，有点犹豫了。 赦老爷和政老爷也已经搞清楚了里面的前因后果，此时看到众人卖惨，也只是笑而不语。 不过心中早就开骂了，当时要不是贾环准备了后手，当时丢人现眼的就是贾家，同时还连累了太上皇一块丢脸。 亏一点银子也就算了，要是让太上皇有了不好的想法，代价可就太大了。 一边卖惨，一边不搭茬，场面有点尴尬。 赦老爷也没兴趣就这样陪着干坐着。 木椅子还是硌屁股，坐时间长了也不舒服，不如把人先打发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小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太不上怪罪。” “再说了，你们跟着忠顺王府干，干好了，也是件好事情。” 赦老爷也是够毒舌，真是哪里痛就点哪里。 卖队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现在贾环上位了，开始担心起来了。 要是说之前贾环还只是个初露峥嵘的潜力股，那么现在摆脱了庶子的身份限制之后，就是妥妥的实力派了。 而且袭爵的圣旨押后半年宣布，其中蕴含的深意，不用太多的分析也能够明白，这都是太上皇和皇上在给贾环提前铺路。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得罪了这么一尊大佛，买卖确实不太划算。 武勋干到这个份上，其实都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法了，除了想多捞点银子之外，也就是盼着哪天能够开疆拓土，升一升爵位什么的。 至于是皇上当家，还是忠顺王继位，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专业技术人员，就是有底气！ “恐怕恩侯还没听说吧，在过来之前，就听内个传出话来。” “说是为了保障朝廷的粮食供应，朝廷将逐步严查天下的耕地，严格限制官田的买卖和用途。” “大意上就是这些，晚些时日，将会有细则公布出来。” 牛继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下子玩大发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一定是江南春那天的事发了。 其中缘由稍微想想也就明了了。 忠顺王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太上皇一直以来的纵容。 如今竟然开始生出反骨，太上皇开始收手，不继续惯着了，皇上都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收拾老实了。 不过，赦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装糊涂：“那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吧？” “咱们各家的地，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都是真刀真枪上战场拼命搏回来的，不管朝廷咱们变，也不可能把咱们的地给收回去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牛继宗也只得耐住性子解释道：“恩侯兄有所不知，皇上下了这道旨意，明显就是为了限制忠顺王。” “不让他采用低价的手法，来挤兑咱们环哥儿的买卖。” 这时候开始咱们咱们的套近乎了，贾赦笑了笑道：“可别瞎说，那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买卖，环哥儿也不过就是为天家效力罢了。” 反正股份都已经卖出去了，贾赦说的也是理所当然，一点都不虚。 “恩侯兄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张府只拿走了五分份子，剩下的四成半，还都在一个姓林的外地商人手里。” “又恰好是江南春的掌柜的，想来和府上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吧？” 林大在京城肯定是要露面的，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江南春也好，交易中心也罢，还有接下来可能的物流通道打通，都少不了林大出面来做工作。 有心之人，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都可以分析出其背后一定有贾家撑腰。 “哦，你说的是林掌柜是吧？” “那是江南一些富商们的代表，和林家也有点关系，求到了府上，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是吧？” 乍一听，赦老爷的话，还算是有几分可信度。 毕竟江南远离京城，天然上的优势和劣势都非常明显。 优势就是天高皇帝远，再加上物产丰饶，富甲一方的话，其实很容易。 但是远离京城，也就意味着远离了权力中心。 要是一般的小商人也就罢了，有问题的话，当地衙门也就给料理了。 然而对于诸如盐商、皇商、海商之类的大商人而言，受朝廷政策影响十分明显，远离决策中心，让他们很没有安全感。 政策上说变就变，前一天可能还是富甲天下，后一天可能就得家破人亡。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稍微分类对比一下，能够拿几百万两银子在京城直接砸下来的，除了盐商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问题恰好也就出在这里。 都知道林如海是病死在工作岗位上的，最起码官方说法上是这样，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林如海的死，和扬州的盐商们，肯定脱不开干系。 所以，林大绝对不是盐商的人！ 牛继宗也明白这一点，撒没撒谎的，不重要。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把股份再弄回来。 “还是得麻烦恩侯兄，跟环哥儿聊一聊，看看能不能从林掌柜手中，转出来一部分份子，让给咱们几家。”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不会让咱们家吃亏的。” 没想到牛继宗也是个画饼的高手，嘴上说着不让吃亏，但是实际上怎么不让吃亏，却是一点都没提。 “这事儿我也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都是环哥儿一手操办的，要不等过几日丧仪结束之后，咱们再一块商议？” 做不了主是真的，但是一推推到几天后，赦老爷绝对是故意的。 从今天半天的风头来看，明显大家都下错了棋，走错了方向。 太上皇都已经降下雷霆之怒了，当然还是早解决问题为妙。 “要不还是让环哥儿现在过来吧？” “你放心，条件任环哥儿提，大家绝无二话。” 牛继宗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赦老爷有点无语，不过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按照牛继宗的思路走，而是转头问向其他人：“你们也都是这个意思？” 众人默然，算是默认了。 在别人家的丧礼上，还要提其他的事情，是非常不礼貌的。 不过牛继宗显然也没有把贾家太放在心上。 之前确实因为牛犇的事情，主动给贾环道过歉，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主动，而是政老爷带着贾环打上门去之后，才道了歉。 贾家已经没落了有些年头，尤其是在爵位上，贾赦也不过就是个一品将军。 不说并不过牛继宗的一等伯爵位，就连柳芳和侯孝康的一等子也完全比不上。 要是再加上目前各自的职权范围的话，更是甩开贾家一条街。 另外的三个三品将军，也都有各自的实权职位，而贾家的两个，则是空领俸禄，一点实权都没有。 被人看不起，也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大家众口一致，那就劳烦大家等一等吧。” 说完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没有再继续劝说。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说实话时间越长，赦老爷就越是失望。 一开始的时候，赦老爷就点明了，老太太已经过来了，此刻正在后院，让贾环过去请安。 这话一方面确实有给贾环打配合的意思，不过说的倒也是实情，不是凭空胡诌的一个借口。 按照规矩，贾母有诰命在身，妥妥的一等国公夫人，也是妥妥的超品。 而且又是长辈，论理牛继宗也好，侯孝康也好，都是晚辈和级别比较低的后辈，理应主动去给贾母请安问好。 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提，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装不知道，都让赦老爷感到耻辱的同时，也心中怀着一腔怒火。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邀请和推脱 第148章 邀请和推脱 贾环此时正在后院休息，对于前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直到赖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解释之后，贾环也被这帮人的无耻行径给震惊到了。 家里摆着灵堂，也不耽误人家上门来谈生意。 真特么是武将之家，丝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你先回去，跟大老爷说一声，我随后就到。” 贾环才不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再说还得先去看看老太太。 之前可以耍滑头是因为有人能兜底，现在兜底的人，都已经麻烦缠身了，贾环还是老老实实走个流程。 其实贾环休息的内厅，和老太太所在的内院就在一条线上，继续往后院方向走，没多大会功夫也就到了。 “见过祖母。” 一进屋，贾环就给老太太行了个礼。 人虽然是过继了，但是贾环的称呼并没有变。 “环哥儿来了。” “最近几日你辛苦了，还是要多注意下休息，不要熬坏了身子。” 贾环虽然不是老太太的嫡孙，但毕竟也是亲孙子，东府死掉的三个人加在一起，也没有自己人更重要。 “有劳族母费心了。” “也辛苦不了几天，大老爷和老爷都已经议定了，七日安葬，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七日。 老太太听了有点沉默。 时间太仓促了，明显就是要低调处理的意思。 “唉……”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也好，早一天入土为安。” “过了这几日之后，你可得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凤姐姐。” “要不是有她在后面帮你支派着，恐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有一说一，王熙凤的个人能力还是有的。 尤其是在料理后宅这些事情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 说起来宁荣两府的当家主母都列出来排排序，从尤氏到邢氏，再到王夫人，几乎个顶个的会打小算盘。 但是一旦需要大规模调度的时候，就全都抓了瞎。 “那是自然，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凤姐姐。” 说完贾环还给王熙凤作揖，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不过话说，王熙凤颜色确实比较出众，尤其当下，因为宁国府丧事的缘故，穿着打扮都非常素净，和往日里浓妆艳抹的扮相，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美。 “可千万别，我算是哪个牌位上的，还是赶紧给环哥儿聘一个管家娘子吧。” 荣国府的人，对于宁国府的人，感情上一直比较寡淡。 尤其是后院的妇人们，和前院的老爷们，就更加没有什么来往了。 王熙凤也是开玩笑习惯了，随口就开始打趣贾环。 “又浑说嘴，环哥儿刚刚过继到东边来，守孝三年还没过，哪里就能议亲了。” 老太太嘴上责怪着，但是这话听起来，贾环却没有感到任何一丝责怪的意思。 本来嘛，把人除掉，老太太也是提前知情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老太太点头的，实在是很难引起重视。 “是我错了，忘了这茬了。” 王熙凤也没放在心上，平时挨贾母说挨的多了，都已经成习惯了。 只要不顶嘴，就没问题。 “这不还有珍大嫂子管着，哪里能轮得上我。”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尤氏也觉得尴尬了。 本来尤氏就是贾珍的续弦，出身门第就不高，平日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眼下宁国府突然换了主人，尤氏的处境就更加微妙了。 堂弟变亲弟，以后该如何相处，就成了大问题。 “你呀你，就是喜欢说嘴。” 贾母抬手指了指王熙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本来关系就尴尬，还故意撩拨，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珍哥儿媳妇，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知道贾环为难，贾母索性就直接拿了主意。 反正眼下肯定是不能把尤氏迁出去的，不然的话，贾环很容易就落人把柄。 还没袭爵，就开始赶人，传出去不好听。 好在尤氏也比较识趣，主动道：“环叔搬进来之后，我继续住在现在的院子，就不太方便了。” “等这几天办完之后，我就搬到后院的天香楼去。” 和荣国府的构造比较细碎不同，宁国府因为人口相对较少的缘故，所以基本上都是成大块的院子分割。 再加上西路整体，从前到后，被贾家的祠堂和会芳园给占了，所以在实际的使用过程中，能用的面积，基本上也就中路和东路。 好在现在宁国府的人口结构更加简单了，尤氏也就索性让出了中路的院子，直接搬到后面去。 “不用劳烦珍大嫂子，你还继续住着就好了。” “平日在府里，也就是需要个看书睡觉的地方，房子已经够用了。” 贾环倒不是假客气，而是真的够用了。 本来在荣国府，就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都已经基本够用了。 现在突然换了个大房子，而且还没娶媳妇儿，哪里就能用得完了。 而且，说实话，贾环本来就觉得，宁国府人口少，就没啥人气。 要是尤氏再搬到后院去了，贾环很容易就会感到，偌大的府邸，却空落落的。 “环叔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终归是要娶亲，府里终归是要进人的。” “到时候我要是还赖在府里，也确实不太像话，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就知足了。” 尤氏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贾珍在的时候，假假还能算是个当家主母，虽然也不用亲自当家。 现如今贾珍已经不在了，自己就得有点眼色，主动点把房间腾出来。 要是等到贾环开始主动清退的话，那可就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珍大嫂子多虑了，且不说那一天还早，就算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也没有让你搬出去的道理。” “正好我还想着让姐姐妹妹们都搬过来，西府人多，都搬过来的话，也宽敞一些。” “到时候还得劳烦珍大嫂子多照顾一二。” 那么大一座宅子，贾环不充分利用起来，倒是有点可惜了。 与其大家都挤在西府，倒不如分开点住，也宽敞一点。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让林姐姐搬过来，只是单独邀请林姐姐一个的话，传出去不太好听。 索性，贾环就搂草打兔子，一块全请过来了。 除了正堂和正厅之外，宁国府还有好多地方要空出来，一个人一个院子，问题还不是很大。 “净想美事，你把人都弄过来了，到时候就我一个老婆子，孤苦伶仃的，你是不是有点不孝了。” 说实话，贾环能主动分享，就这一点来看，老太太还是比较满意的。 由小看大，见微知着。 如果贾环连姐姐妹妹都能照顾到的话，想必将来要是贾琏和大脸宝遇到问题的话，肯定也会帮上一二。 “要不祖母您也一块搬过来住两天？” 贾环试探着邀请道。 实际上贾环心里也清楚，老太太也就是说两句罢了。 要是真搬过来，那是肯定不会的。 还是那句话，贾环过继到了宁国府之后，就算是贾敬正儿八经的儿子了，和荣国府的关系，就变成了子侄堂兄弟。 “知道你有孝心，不过你是不是该忙正事去了？” 正是人来人往吊唁的时候，贾环肯定不能一直待在后面，不像话。 “还得是您老人家英明，差点把正事忘了。” “其他几家国公府的家主过来吊唁了，上完香之后，就钉在灵堂里，大老爷正好打发我出来躲躲。” “待会儿肯定会让他们过来给您老人家请安，到时候您可不能拆台，跌了咱们家的气度。” 来的路上，贾环就已经想好了。 不管是谁，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要是不让这些人好好长长记性，恐怕接下来还是会故技重施。 “环哥儿，不要跟人家起争执。” “都是几辈人的交情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得饶人处且饶人。” 贾母到底是老了，不仅是皮肤松弛了下来，心态上也松弛了下来。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已经忽略了，有些事情，不是单纯依靠客套和和气就能够解决的了。 “我倒是想给他们留下几分薄面，不管怎么说，辈分上也好，年岁上也罢，总归都长我一些。” “但要是他们给脸不要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强买强卖不是。” 贾环无意跟老太太起冲突，但是有些话，还是点到，然后才能为止。 老太太深深看了贾环一眼，斟酌了一会儿，方才感叹道：“咱们家终于又出一个可以支撑门户的栋梁之才了。” “就按你说的办，我全力配合。” …… 前院，书房。 在众人耐心几乎就要耗尽之时，贾环终于姗姗来迟。 “见过几位叔叔伯伯。” 一进门，贾环脸上虽然不至于堆笑，但还是平和很多。 死的又不是亲爹，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 “大侄子客气了，客气了。” 距离门口还隔了一个位子的侯孝康倒是先站了起来。 往前走了两步，来到贾环跟前，十分热络的拍着贾环的肩膀道：“你可是咱们这几家最有出息的后辈了，以后咱们可要多亲近亲近才是。” 态度倒是很好，只是戏有点过了。 贾环都忍不住腹诽，考中举人那会，也没见过这几位。 如今刚继承宁国府，就都凑上来了，功利之心可见一斑。 “您抬举了，晚辈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成绩，哪里能跟各位叔叔伯伯战场上厮杀来的赫赫战功相提并论。” 贾环此言一出，赦老爷和政老爷都差点笑出声。 本来侯孝康只是想简单夸一夸贾环有出息，算是个比较常用的，聊天的打开方式。 没想到贾环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还真能往下接。 话说也没有人拿乡试中举，和沙场立功对比…… 没错，贾环就是故意的…… 天聊死了，冷场了，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儿，牛继宗清了清嗓子，道：“环哥儿，几位长辈留在这儿没走等你，主要还是有事情要找你商量一下。” “前两天在江南春转到林家手里的分子，能不能再转出来一部分，给咱们这几家都分点？” 在牛继宗看来，贾环连个弟弟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小屁孩。 嘴上说是商量，实际语气上，跟通知也差不多。 贾环也没心思惯着，毕竟院子里还躺着三具尸体得安顿。 直接开口堵回去，道：“转出来的话，我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林家人愿不愿意接受，那就不好说了。” “各位叔叔伯伯也都知道，当时你们都没出价，是人家接的盘，说起来也算是帮我大忙了。” “要是在这个时候，我要是敢卸磨杀驴的话，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跟我合作？” “要是我真的如此心狠手辣，想必你们把银子投进来也不放心吧？” 总体而言，贾环态度还是端正的，但是想要占便宜，尤其是凭空一张嘴，就想占便宜，那是不可能的。 “没事儿，只要你点头的话，我们派人跟他谈。” 牛继宗也是老油条，一眼就看出了贾环的推脱之意，只是到底还是领会精神，领会的有点浅薄了。 “那可不行。” “不还是换汤不换药，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可不能坑我。” 贾环用脚后跟也能想到，牛继宗说的谈谈，肯定不只是谈谈那么简单。 武人出身，尤其还有主场优势，想要收拾一个外地商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不过林大是自己人，贾环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环哥儿，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 “还是你出面去跟他谈，要是谈成的话，算是在座长辈们，欠你一个人人情。” 六大国公府，强势归强势，但是并不是没有脑子。 在摸底林大的时候，总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只能调查到贾环这一层，再往下就查不下去了。 按说几百万两银子的买卖，说干就干了，一点都不带犹豫，其身后的背景，肯定不只是一个贾府那么简单。 以贾府现在的权势，也支撑不起林大这么大的摊子。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疑虑之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六家也不完全是一条心。 谁还能没有点自己的小算盘。 第一百四十七章 都是亲朋好友，得加钱! 第149章 都是亲朋好友，得加钱！ 不过他们怎么吹的天花乱坠，贾环就是一点都不动心。 太特么的敷衍了，一个人情算啥？ 还当是小孩子哄吗？ 贾环忍住了嘲笑对方的冲动，一脸为难道：“我倒是挺乐意帮大家这个忙，但是恐怕到时候没那么容易谈下来。” 反正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贾环算是吃定这些人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太上皇出手了，忠顺王那边肯定黄了。 都得赶紧再往这边找补。 毕竟忠顺王有太后在后面撑腰，问题还不是很大，而且太上皇也就顶多教训一下自己家的儿子。 说破天，也可以算是家事，没什么严重后果。 但是这几位就不一样了，联合起来，跟着忠顺王胡闹，竟然意图拆太上皇的台，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要知道人在江湖飘，心里都得有点逼数，其心可诛的时候，基本上其人也就可诛了！ “没事儿，咱们可以多给点银子。” “如果要还是不识趣的话，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品级不高，脾气倒不小。 到底还只是个能打能杀的武将，对于官场商场权谋那一套不是很上心。 “就怕陈叔到时候不敢！” 终于刺头出来了，贾环也抓住机会，上来就怼了回去。 “林大在江南的背景就不提了，眼下朝廷所需物资，超过八成都来自江南，想必各位叔叔伯伯也是清楚的。” “如果咱们在这边，做事情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话，那么咱们几家在江南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有时候并不是说，谁的拳头大，就必须得听谁的。 人在江湖飘，谁还能没有个罩门咋地。 “再说了，林大这次，说白了，那是在给太上皇托底。” “要不是他出面，你们都跟着忠顺王府走了，太上皇的脸面砸在地上了，会是个会是个什么后果，你们想过没有？” 有些事情，有些话，只要没有彻底挑明，就还有回转否认的空间。 比如之前拍股份的时候，明明就是太上皇参与其中，大家也心知肚明，但还是敢因为利益问题，公然挑战秩序。 主要原因就是太上皇没有亲自出面，也没有公开下发的圣旨，表明这个买卖和太上皇之间的利益关系。 但是现在贾环作为当事人，把话挑明了，如果在场众人还有人敢公然挑衅，那么就必须得后果自负了。 陈瑞文被贾环怼的哑口无言，有点尴尬。 还是赦老爷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咱们不动手就是了。” “不过事情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总得有个办法不是。” 其中内情，赦老爷也是清楚的。 所以对于贾环的做法，也比较认同，该发脾气就得发脾气，不然总是憋在心里不好。 当然，该办事也得办事，不能耽误了正事。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完美~ “只要大家有诚意，那么肯定就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贾环也平复了一下情绪，谈生意这种事情，就是唇枪舌剑的过程，你来我往，讨价还价都是基本操作。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和林大怎么谈，已经没有意义了。” “诸位叔叔伯伯的重点，应该放在如何平复太上皇的怒火上。” “不瞒诸位，当时太上皇就在江南春后院坐着，你们各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太上皇的眼皮子底下看着。” 要开始正式报价了，贾环也就不继续藏着掖着了，直接把最猛的料，直接爆了出来。 这些人可能不怕皇上，但是对太上皇的恐惧，那是深入骨髓。 和皇上的地位是继承来的不同，太上皇的江湖地位，是自己一点点打出来的。 虽然反手就把老战友贾家给卖了，但是一鲸落而万物生，军方空出了许多的席位，基本上全都被太上皇拿去了。 有刀把子在手里攥着，太上皇底气十足。 听说和身临其境完全是两个概念，果然贾环大料一出，这几位刚才还在装逼的所谓大佬，一下子就都坐不住了。 “还得请环哥儿多费心，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和太上皇又比较熟悉，该怎么办，咱们都听你的。” 事到临头了，开始说过年话了，贾环还真喜欢听。 毕竟贾环也不是什么圣人，好话还是喜欢听的，要是能换个甜妹的话，可能效果会更好一点。 “我邀请一下平宁郡主吧，到时候能谈成什么样，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了。” 直接谈肯定是不可能的。 贾环现在最合适的角色，其实就是中间人。 两边都没有利益牵扯，就能够做到相对的公平，即使偶尔出现一点偏颇，也会因为利益不相关，直接被忽视过去。 “要不还是你直接跟郡主谈吧，不管谈成什么条件，我们都认可就是了。” 局势发展成这样，牛继宗其实已经看开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最后不管平宁郡主开什么条件，不还是都得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 与其拖拖拉拉，不如直接卖个人情给贾环。 不过很显然，贾环也不吃这一套。 “还是别了吧，你们还是自己谈吧，派人来也行，我只能帮你们把人约出来，剩下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没有好处的事情，贾环肯定是不会干的。 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打完骂完之后，还得劳心劳力。 “那就麻烦环哥儿了，随时派人知会一声，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牛继宗见事不可为，也就果断放弃了。 作为几大国公府的头面人物，基本上算是一言能定了。 “不知道老太太现在方不方便，我们过去问个安？” 这话肯定是问贾赦。 终于想起这茬了，也是不容易。 贾环都已经不想吐槽了，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还要再点一点这些人，现在看来可以省了这道功夫了。 “应该没问题。” 赦老爷一口答应下来。 “我派人先去通传一声，诸位稍等片刻。” 说完就对赖升使了个手势。 之前都没有第一时间要给长辈问安，现在事情谈成了，才想起来，多少有点不尊重的意思在里面，贾赦肯定也是不高兴的。 只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贾府还处在很难说不的阶段，有些事情，也只得退一步。 而且贾赦也是担心，贾环年轻人，好面子，火气大。 一时心中激愤，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才会抢先答应了下来，造成既定事实。 …… 七日后。 终于把宁国府里的倒霉爷仨送进了铁槛寺，贾环也能稍微松口气了。 不过消停日子没过两天，搬家的事情，就提到了日程上。 贾蔷被留在城外监修坟茔，得早点把人埋进土里，而宁国府也已经在尤氏的主持下，里里外外都收拾了出来。 就等着贾环搬进去了。 “老爷，等到下半年再搬不行吗？” 说实话，其实贾环不太乐意搬家了。 好吧，主要是林姐姐搬不过去了…… 想想也是，荣国府才是正经的舅舅家，要是不明不白的搬到宁国府，那算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太当时没说什么，回来之后，直接就给否了。 不仅如此，还限制了其他姐姐妹妹搬过去，除了惜春。 毕竟惜春本来就是东府的人，贾敬的小女儿…… 不过小姑娘嫌弃东府没人玩，哭闹着，怎么都不肯搬回去，贾环也只能作罢。 搞得贾环也没了搬新家的冲动。 “你以为呢？” 政老爷都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 直接瞪了贾环一眼。 非暴力不合作恐怕是行不通了，贾环只得认输。 也就是政老爷，现在老太太也好，赦老爷也罢，都已经不太好强迫贾环做点什么了。 “都听您的，现在就搬。” “接下来我估计会比较忙，以后您没事儿了，也带着我娘经常过去转转。” 一句话感动的赵姨娘热泪盈眶。 自从听闻贾环要过继给宁国府的消息之后，赵姨娘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 心里头也知道，贾环摆脱了西府庶子的身份之后，就可以海阔凭鱼越天高任鸟飞了。 但是就是舍不得，感觉自己的儿子，以后就不再是自己的儿子了。 像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又被割走了一样。 好在贾环也还是个有良心的，还知道惦记着自己的亲妈。 “净瞎胡闹，还是看老太太哪天有功夫了，你下帖子请大家过去坐坐吧。”政老爷笑骂道。 “那倒也行，搬过去之后，我就跟珍大嫂子商量一下，到时候让她出面也更好一点。” 贾环稍微一思量，也就明白了政老爷的意思。 血缘关系归血缘关系，但是名义上，贾环已经变成侄子了，族谱都已经修订过了，成了既成事实。 政老爷已经不好再带着赵姨娘随便过去了。 也是没办法，从来都没听说过，有当叔的，领着小老婆，到侄子家去遛弯的。 而且这个侄子，还不能算是亲侄子，已经隔了两三代人了。 要是换成贾环请老太太，那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毕竟老太太年也大了，身边得有个人伺候着，至于到底让谁伺候着，别人也不好插嘴。 “行了，滚吧，以后没人管你了。” 政老爷想要直接打发了贾环，其实也是在掩盖内心的真实情绪。 “那可不行，以后您还是得多管着点。” “当时是你们把我弄到了这个位子上，你们就得负责到底。” “要不然的话，我还真就不走了。” 贾环也是想努力冲淡一下离愁别绪，不过又不好说的太过于刻意，那样的话，反而不美。 采用这种无赖一点手段，增强相互之间的联系，就会容易让人接受的多。 政老爷再也控制不住了，不过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只是起身拍了拍贾环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往院子外走去。 赵姨娘看了贾环一眼，不舍和欣慰，溢于言表，然后就跟着政老爷一起离开了。 搬家这种事情，贾环肯定是不用操心了，有彩云在，就够了。 彩云一边收拾着常用物品，以及贵重物品，一边对贾环道： “爷，您还是去看看林姑娘吧。” “最近这几日，林姑娘看起来，可着实清减了不少。” 自从贾环到了东府之后，一直到从城外回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荣国府了，更是没有时间见林姐姐。 回来之后，就睡得昏天暗地。 守灵这种事情，还是太熬人，贾环都有但支撑不住。 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去看看林姐姐。 贾环站起身来，一把从后面抱住彩云，笑道：“你就不想念爷，一点都不吃醋？” 也是好几天没见彩云了。 宁国府就是个是非窝，在没有理清楚之前，贾环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过去的。 尤其是丧仪期间，更是兵荒马乱。 不过彩云要比林姐姐方便一点，就和贾环住在一起，前一天晚上就是一起睡的。 别误会，睡的素的…… 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能吃凉的…… 不然肚子会疼…… “爷，别闹了。” “大白天的，还开着门呢。” 彩云一边挣扎，一边求饶。 还是有点害羞，该做的都做了，也是一样。 主要是在府里，基本上就没啥隐私权。 贾环这个院子，又是个热门的打卡地，平日里也是会有姐姐妹妹们来。 要不是考虑到，贾环还得读书写文章，估计门槛早就被踏平了。 “要不爷去把门关上？” 贾环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彩云。 感觉好些日子没吃肉了，有点馋。 不能真刀真枪，也不耽误隔靴搔痒不是。 只要肯动脑子，办法肯定比问题多。 彩云此时，已经改变了姿势，从背对贾环，变成了面对贾环。 抬手轻轻在贾环的胸口拍了一下，撒娇道：“爷就会欺负人家，要是真关了院门，我以后可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说完就满脸通红，贴在了贾环的胸口。 贾环也刹住了闸，轻轻抚着彩云的后背，道：“好了，不欺负你了，也怎么可能舍得欺负你。” “再说了，真要欺负的话，也得等到晚上。” 说着说着，贾环又附耳在彩云的耳边，教授了一些知识，顺便提了一点小小的要求，让彩云的脸，看起来愈发更红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约会和规划 第150章 约会和规划 贾环进来的时候，林姐姐已经起来了，斜倚在榻上发呆。 也是消停日子没过几天，就听到了贾环要搬出去的消息。 虽不是晴天霹雳，但也是怅然若失。 “几日不见，林姐姐越发楚楚动人了。” 贾环也是深得哄女孩子三味。 有些事情就不能说，只能从其他地方，迂回婉转来想办法，不然的话，很容易就越劝越伤心。 “呸，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就直接住在东府里，再也不回来了呢。” 嘴上还是很嫌弃，但是林姐姐脸上已经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哪能呢！” “东府里可没有林姐姐，我可舍不得。”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两人都已经确认了内心的感情，是属意彼此的。 只是眼下条件不合适，有些事情，并不能在这个时候提起。 不过私下相处的时候，言语动作上，都亲密了许多。 “少来了，以后有了东府的家底傍身，还不知道有多少姐姐妹妹的等着你。” 这明显是有点吃醋了。 林黛玉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出身扬州，林如海又是江南地区一等一的实权官员，有些事情可能不曾亲眼见过，但总归还是能听说过不少。 权利和财富，就是最好的春药。 贾环也知道，林姐姐这是舍不得自己，于是凑到跟前，温言道：“林姐姐，你还不知道我吗？” “东府的那些玩意儿，对于我而言，能算得了什么？” “要不是大老爷和老爷再三劝我，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本来还想着，考中进士之后，争取放个外任官，到时候带着你一块下江南，总比在这京城里困着要好得多。” 说着说着，贾环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说实话，贾环确实不太乐意在京城待着。 环境不好，还有人心险恶，物资条件各方面，供应都不是很充足，不如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可以快活一二年。 “好啦，好啦。” “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搬到东府以后，想要再见一面，可就没有现在那么容易了。” 主动提到见面的事情，林姐姐还有点害羞。 “其实也没那么困难，府里的园子已经确定要修了，我准备把两府的后半部分全都打通了，正好合在一起。” “到时候你也搬到园子里去住，以后也就没什么东府西府了。” 大观园肯定是要修的，只是和原来荣国府主导不一样，贾环准备好好操作一下这个项目。 城市更新是个新的课题，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练练手，业务熟悉了之后，还有许多项目可以做。 “这样行吗？” 林黛玉有点迟疑。 大观园修建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迎接元春回府省亲，随意让人搬进去居住的话，很容易招来闲话。 “那有什么不行的，大姐姐也不过就是回来家看看，总不能一直住在家里。” “等大姐姐回宫以后，园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搬进去住，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和林黛玉不一样，贾环天热对皇家就没有多少的敬畏之心，要不是另有打算，就连大观园，都不一定修成什么样。 “那还不知道要修多久。” 本来林黛玉的心情，已经好转了一些，但是考虑到施工的日期，以及还得等到元春省亲之后，才能搬进去住，心情不由又低落了下去。 噘着嘴，手里扯着手帕，满脸的不开心。 贾环也不想和林姐姐分开那么长时间，更不想林姐姐不开心，伸手拉住林黛玉的手，稍微思索了一下，道：“其实还有个办法，不过就是得辛苦一点。” “什么办法？” “我不怕辛苦的！” 在林黛玉的心里，眼下没有比解决两人见面，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而且，每日在府里，无所事事，实在也是很枯燥，不如找点事情来做做。 “我已经跟老爷和大老爷商定好了，很快就会整合两府的所有收支，账房和库房，也会进行合并统计。” “接下来会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我又忙不过来，你要是愿意的话，正好可以进来帮帮忙。” 反正贾环是下定决心了，肯定是会把林姐姐娶进门来，早一点家底交到林姐姐手上，也是件好事。 迟早都会有这一天，不如干脆主动一点。 可以看出来，林姐姐有点意动了。 不过还是有点疑虑道：“这么做不合适吧？” “都是你们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 主要还是没有一个名分，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关于这一点，贾环也已经提前考虑好了。 老太太不是不同意姐姐妹妹们搬到宁国府去吗，贾环就直接来一个李代桃僵，换个由头，把人忽悠过去。 即便是不能常住，偶尔住几天，也是蛮好的。 “没事儿，你要是觉得不太方便，我去跟姐姐们商量，到时候你们一起，就不会太扎眼了。” “而且，早晚都得接触这些事情，正好练练手了。” 按照贾府的江湖地位，不管是哪个姑娘嫁出去，肯定都是正房。 作为当家主母，管家只是基本技能，都必须得掌握。 不然的话，整日里被下人蒙来蒙去，早晚会威望扫地。 见贾环已经把事情都考虑好了，安排也很合理，林黛玉也就安下心来，听贾环安排就好。 只是转念一想，担忧道：“可是环儿，我不太擅长管账，能行吗？” “别到时候没帮上什么忙，反倒给你添乱了。” 林黛玉一张小脸紧皱着，仿佛是在感觉自己很没有用。 有点懊恼的小情绪。 贾环轻抚着林黛玉的笑脸，没想到，不施脂粉也这么好看。 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吧，事情很简单，你看一遍就会了。” “具体复杂的事情，我会让人来辅助你，帮你理清楚头绪之后，自然也就不会再担心了。” 林黛玉轻轻推了一下贾环的手，想让贾环老实一点，还是有点担心道：“环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不会。” “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我都帮不上忙。” 贾环轻轻刮了一下林黛玉的鼻子，笑道：“怎么会没用呢？” “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做，都擅长的。” “其他的都只是身外之物，你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女孩子在这个时候，说着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证明她真的是没用的，其中隐含的深意，就是想要刷一波存在感。 其他的都不重要，关键要体现家庭地位和重视程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林黛玉被贾环哄得又开心了起来。 “你放心吧，事情交给我，肯定没问题。” “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操心，人多力量大，而且还有你兜底，不会出乱子的。” “你有这个把握就行。” 对于林黛玉，贾环还是放心的。 财务这种工作，尤其是贾家的财务，对于专业技能的要求，其实并不高。 关键点在于，要是心腹之人。 不然的话，银子花到哪里去了，到最后都搞不清楚。 “要不跟我一块去东府转转，正好也挑一个院子，作为将来处置大小事务的地方？” 尤氏已经把宁国府收拾停当了。 按照贾环的要求，把之前贾珍以及贾蓉用过的东西，统统都收起来了，全部换成了新的。 而且房间也彻底清扫干净了。 只是时间尚短，油漆装饰等，稍微复杂一些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整理。 不过也已经不错了。 其实贾环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毕竟两府加在一起，死掉的人，也不下几十个了。 要是因为这些还要担心的话，那么紫禁城那种地方，巴掌大的面积，死了那么多人，晚上怎么还能睡得着？ “要不要喊上姐姐们一起，不是说她们将来，也要过去的吗？” 林黛玉也是单纯，还真以为是去选地方。 想着考虑的周全一点，大家一块过去，选定之后，就省得再麻烦了。 不过贾环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笑道：“还是不用了，我就想跟你一块走走。” “正好咱们从后院过去，顺便看看接下来园子怎么修。” 热恋中的男女，必不可少的一项运动，就是压马路。 不过在贾家实现起来有点困难，不如就改成逛公园吧，这玩意儿，自己家就有。 方便。 按照大观园的规划和设计，其实就是把荣国府的几乎整个后院，以及宁国府的西路后院，整体整合在一起。 面积算起来，差不多一半荣国府的，再稍微多一点。 从宁国府后门进来之后，往右一个转弯，就进了会芳园。 园子的设计建造，还是比较有水平的，有山有水，亭台楼阁也比较齐全。 在京城，能够引活水进府的人家，并不多见。 一般只有顶级的勋贵人家，才有这个资格。 而且，还得有这个财力，势力，才能占住这个位置，并且修起来院子。 宁国府能有这些，显然当年选址的时候，也是实力不容小觑。 当年建造两家府邸的时候，应该也是没有找人专门看过，或者找的人不怎么专业。 宁国府在东，荣国府在西，如果抛开两家中间的夹巷，融为一体的话，祠堂正好建在中心，稍微偏东的位置，而且曲水环绕，为明堂，后面还有假山作为靠山。 说起来应该是顶好的风水了。 按照惯例，应该是能够福佑子孙，大富大贵。 但是事情坏就坏在，两府中间分割开来，单独修建了一条，前后贯穿的夹巷，问题就比较大了。 可以参考一下紫禁城的建筑格局。 奉先殿，也就是皇帝用来摆放祖宗排位和画像的地方，差不多也就相当于一般人家的祠堂。 选择的位置，就是在中轴线以东，乾清宫的东南方位。 至于为什么不是太和殿东南方位，道理也很简单，因为太和殿是特么的前廷，不是皇帝家。 只有过了乾清门之后的部分，那才是私人宅邸。 贾环站在会芳园的假山之上，指着西边的区域，对林黛玉道：“就是这一大片地方，两府的院墙都会被拆掉，然后打通连在一起。” “正殿的话，我准备就建在现在夹巷之上，正好重塑一下两府的格局。” 林黛玉也顺着贾环指的方向，稍微估算了一下，道：“外祖母和舅舅能同意吗？” “这可不是什么小工程，基本上算是把两府的后院全都拆了。” 动静实在是有点大，林黛玉替贾环有点担忧。 毕竟事情不是贾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而且影响的也不是贾环一个人。 贾环有点不以为然，笑道：“刚才跟你说的这些，还只是第一步。” “等到园子建成之后，我争取把前面的院墙也拆了，这样的话，两府就算是重新合在一起了。” 如果说刚才的规划，还只是让林黛玉感到有些难度，努努力还有可能实现的话，那么现在听完了完整版之后，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任谁也想不到，贾环会产生这种想法。 贾家自从刚开始营建府邸以来，就一直都是分府而居，毕竟是封了两个国公的爵位，也就默认开了两座国公府。 谈不上分不分家的，因为一开始就分了。 已经经历了三代人，早就习惯了，也没谁像贾环一样，还有整合兼并的想法。 冲击有点大，林黛玉得缓缓。 片刻之后才道：“环儿，这事儿，你跟老太太商量过了吗？” 林黛玉深知，作为荣国府的话事人，贾母在这件事情上，有绝对的发言权。 要是老太太不同意的话，贾环就算是暂时歇菜了，只能等着老太太百年之后，再想法子了。 “还没有详谈，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反正西府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修园子的话，还得我来出大头，到时候修成什么样，不还是得咱们说了算。” 手里有银子，贾环就是底气十足。 两府的银库贾环都不需要盘点就知道，目前能够调用的绝大部分资产，其实大概就只有两部分组成。 其一是林黛玉继承的遗产。 另一部分也很简单，就是秦可卿的嫁妆。 如今都在贾环的手里握着，那自然就有了决策权。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选址和具体安排 第151章 选址和具体安排 “那也不行，还是要争取大家的同意。” “我可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闲话，有两个银子就嚣张跋扈，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为所欲为。” 林黛玉还是比较温和，希望能够做通绝大多数人的工作之后，能让大家从心底接受贾环的规划。 但是贾环清楚，这是不现实的。 姑且不论园子不园子的事情，就是论银子的归属支配问题，就绝对会闹的不可开交。 都是享福习惯了的人，突然上面多个人管着，肯定是不习惯。 要是真的广泛征求意见，那么贾环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了。 “没错，有银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凭什么他们不出什么银子，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发表意见，咱们要是不听话，就是任意妄为？”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两头都占了还不行。” 头上没有正经长辈压着了，贾环也不想再压抑自己的天性，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算了，咱们不讨论这个了。” 贾环双手扳着林黛玉的肩膀，转而向东，道：“我准备在这一块，给你修个小院子，等大姐姐回宫之后，你就可以住进来了。” 反正大观园东西跨度比较长，正好把林姐姐安排在东路，距离宁国府也近一点。 按照惯例，武勋之家是不用怎么守制的，科举也好，上战场也罢，都没什么影响。 只是关于成亲，还是再等等，最起码也得过了年再说。 要是不着急的话，等个两三年以后，或许更好一点。 “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了，环儿。” “其实我也不怎么挑剔的，到时候看情况，有个地方就行了。” 有情饮水饱，现在正是热乎的时候，哪里会在意那么多的外在条件。 按说荣国府的居住条件也就那样，跟扬州林府林黛玉的闺房，肯定没什么可比性。 “没什么麻烦的，修园子的银子都是你出的，给你选个好地方又怎么了。” 原本大观园里，林黛玉住的潇湘馆，就是顶好的院子。 估计也是考虑到了，修建大观园出资方的问题，才给林黛玉安排在了这里。 贾环情真意切，林黛玉倒是有点害羞了。 笑道：“咱们还是去看看以后日常使用的院子吧，等你安排好了之后，说用就要用到了。” 参考宁国府的现有格局，能选的地方，基本上也不多。 按照东中西三路，和前中后院来看的话，首先西路和中路，就可以直接排除了。 西路前半部是贾家的祠堂，后半部是会芳园，马上又面临着改造施工，基本不具备办公的条件。 至于中路被排除，原因也很简单，要是林黛玉已经嫁给了贾环，作为当家太太，使用中路的院子，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现在还没有成亲，而且也不是什么长辈，所以还是算了。 那么排除一圈下来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东路了。 从后一次往前来看的话，最后的部分要施工，然后就是尤氏的院子。 这两处肯定是不能动的，再继续往前，就是贾蓉的院子，也只有这里才是最合适的选项。 因为再往前，就是宁国府的外书房，以及下人们住的地方了。 所以，选地方这种事情，看起来是个选择题，实际上就是个填空题。 贾环也不墨迹了，直接带着林黛玉就来到了之前贾蓉的院子，笑道：“这是之前蓉哥儿的院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们以后就在这里吧。” 说完随手一指，院子西南角道：“那是一道角门，可以直通前院和正门，以后进出也不必非得从中路绕过来。” 基本上大的府邸，都会有类似的设计。 主要还是为了生活方便，几代人住在一起，要是没有单独的通道进出，稍微活动一下，就会影响到长辈们休息，也实在是不方便。 “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林黛玉有点迟疑。 贾蓉作为宁国府的嫡长子，以及天然的继承人，待遇上肯定是不会差的。 说是个院子，实际上也是个前后三进的独立院落。 所有的配套设施，也是非常齐全的，足够一家四五口人生活。 “大不大的，你先用着，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还不一定够用。” 按照贾环的设想，这里以后就是整个贾家的核心中枢。 阖府上下，人员和物资的调动，都要集中在这个地方完成。 统筹安排，统一指挥，也能更好的进行资源的集约化应用。 “咱们进去先看看吧，有没有什么还要调整的，正好这两天就收拾出来。” 贾环拉着林黛玉的手就往院子里面走。 进来之后，第一进院子，主要都是沿着四边墙修建起来的厢房和倒座房，大门和仪门倒也还算是气派。 贾环指着一圈的屋子道：“以后这就是府里账房集中办事的地方，后期的话，咱们一些在府外的产业，账目也会归总到这个地方来。” 按照贾环的规划，就是要整合贾家的资源，凭借贾家的地位，对外进行大规模的投资。 不然的话，只靠着可怜的地租，一年到头实在是没几个银子。 而且开支又那么大，根本不可能覆盖。 只能想着换个赛道来看看，争取一些资本性和技术性的收入。 林黛玉点点头，跟着贾环继续往里走。 过了二道门之后，中院其实就是主要的休息以及会客的场所，在正中间，就是一座非常气派的正房。 “这里就是你以后需要经常待的地方，所有的账目在交叉核定之后，每天都会有账目来交给你看。” “而且到时候府里有什么开支的话，也会集中禀报给你，准还是不准，具体怎么办，都得在这里跟你请示。” 贾环安排的心安理得。 毕竟府里的银子，几乎都到了贾环的手上，除非王夫人和凤姐姐愿意动用自己的嫁妆或者私房银子。 不然的话，只要想动用公中的银子，就都得走这个流程。 “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凤姐姐和太太才是正经管家的太太，要是真这样做的话，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按说，眼下就推林黛玉上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只是贾环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选，不合适就只能按照不合适的办了。 “没关系，到时候会请凤姐姐，还有三姐一块过来。” “既能在一些事情上指导你一二，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下，不至于每天太累。” “到时候我也会请珍大奶奶经常过来看看，有什么不懂的，你要是不方便问凤姐姐，也可以问她。” 在人员安排上，贾环也算是费尽了心力。 既要选出能干之人，又要注意相互之间的制衡与协调。 “环儿，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林黛玉忍不住有点想翻白眼，差点又被贾环给划过去了。 而反观贾环划水没有成功，只能认真解释道：“林姐姐，只要是想做事情，就肯定会有人不满意，这是必由之路。” “不过好在东府以后就是咱们当家了，背后还有老爷和大老爷的无条件支持，你就放心吧。” 林黛玉颇为无奈道：“那就是太太和凤姐姐肯定是有意见了呗？” 贾环也有点头疼，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担心害怕王夫人。 不过还是仔细解释道：“太太有意见是肯定的，至于凤姐姐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林黛玉问道：“环儿，何出此言？” 贾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他们的根本利益不一样，凤姐姐可不是二房的儿媳妇。” 荣国府的情况，贾环心知肚明。 在自己异军崛起之后，王熙凤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大脸宝要是放在之前，还是稍微能看点。 毕竟成绩不咋滴，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因为老太太的骄纵。 还有就是一直没有发力，而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还是有一些小机灵，所以才会更受重视一些。 而王熙凤也认为，大脸宝才是贾琏以后的助力。 再加上贾元春又封了妃，在宫里也能说得上话，所以才一直和王夫人保持同一战线。 但是贾环崛起之后，荣国府微妙的平衡就打破了。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贾环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而贾环越是出挑，就会显得大脸宝越是废物，再加上族学的几次检验之后，已经彻底戳破了大脸宝所有的伪装。 从事实上证明了，大脸宝其实就是个一般人。 所以王熙凤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不再乐意做王夫人的马前卒，站在对抗贾环的第一线，而是转而希望能够得到贾环的支持和帮助，以便于将来贾琏能够稳稳坐住荣国府的位置。 林黛玉倒也是聪慧，一下子就明白了贾环的意思。 “那好吧，到时候我就跟凤姐姐好好学学。” “不过具体要干点什么，你还没有详细跟我说一说。” 万事俱备了，林黛玉也有点好奇，将要面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挑战。 贾环没有吱声，而是拉着林黛玉的手，走到最后一进院子，道：“这里就是用来给你提供休息的地方，以后用餐，午休什么的，都可以安排在这里。” “具体干什么，咱们进去坐下聊聊。” 林黛玉点点头，十分顺从的跟了进来。 最后的一进院子，说是休息的地方，实际上配套也很齐全。 算是整体的套房。 正房三间，以及两边的耳房还有两间，加起来总共小五间。 而且东西两侧，还有配套的厢房，也是三间的开间。 院门两侧，还有两排倒座房，主要是给下人提供的。 进入正房之后，贾环拉着林黛玉，在自己身旁坐下，道：“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说白了就是看账本，但是看账本和看账本，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简单点说，就是府里所有的进项，以及出项，都必须经过你的手确认，没有问题的话，才能够完结入库。” 林黛玉摇了摇头，满脸疑惑，道：“还是不太明白。” “要只是看账本的话，我怎么会知道到底有没有问题？” “而且他们要真是想做假账的话，也压根就不会给我从账本上发现的机会吧？” 亲爹林如海主管江南盐政，林黛玉也算是耳濡目染了。 要知道盐商们做账的水平，可是首屈一指的精明。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林如海也得有两把刷子才行，不然的话，就擎等着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银子吧！ 贾环肯定不会让林黛玉像一个傻白甜一样，从头开始重新学起来，耐心教导道：“其实咱们可以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要是底下的人做手脚的话，有可能会从哪个方面来入手？” 具体情况，就得具体分析。 要是一上来就讲理论的话，林黛玉能不能听懂不好说，但是一定是非常无趣。 不如这样反向思维，来得更加直接一点。 林黛玉思索了一下道：“底下的人如果要真是做手脚的话，肯定还是想要捞点银子。” 贾环非常赞许的点了点头。 林黛玉的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但是这句废话，却十分有价值。 捞银子，就是下面人有可能做手脚的动机。 没有好处的事情，打死也不会干的。 贾环继续引导道：“你不妨想想，涉及到银子，有哪些地方，可以动手脚？” 谈到这个，林黛玉就不假思索道：“不外乎少报进账，多报出账，还有就是以次充好。” 贾环点点头，非常赞同，并且示意林姐姐继续。 做假账这种事情，跟做生意和做项目的套路一样。 只要是信息不透明，就会存在很大的操作空间。 至于差价的部分到底占了多大的比例，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比如漂亮国的国防采购，一个咖啡杯的价格定在了一千两百八十美元，按照这个价格，即便是傻子，也知道里面肯定有问题。 金价按照四百rmb来算的话，差不多二十多克，工艺技术过关的话，可以做一个纯金的了。 分析到了这里，并不究竟，只是林姐姐，也暂时只能分析到这一步了，满脸惆怅到：“可是那么多花销项目的话，我即便是知道里面有问题，也搞不清楚是哪一部分呀？” 第一百五十章 战术指导和潜规则 第152章 战术指导和潜规则 到了擅长的领域，贾环笑道：“我教你一个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拿出历年的数字出来，按照种类不同，进行分门别类之后，相互对比印证一下，就大概可以搞清楚，哪些数字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对比统计这种办法，是最容易发现问题的。 只需要把历年同类项的数据，做一个相互比较，很容易就会发现异常。 当然这也只是初级阶段，等到林姐姐业务上手之后，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更加详尽有效的把握事情的发展。 偌大的上市公司，都可以通过审计过的财报，来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更何况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贾府。 考虑了一下可能产生的工作量，林黛玉疑问道：“所有的账目？” 贾环十分肯定道：“对的，是所有的账目。” “不过具体不需要你来做，你只需要盯着府里的账房，让他们出力就行了。” “而你要注意的，就是他们工作的准确性。” “为了方便眼下应急所用，可以考虑安排从后到前的顺序来执行，有了最近的数字，你就好判断了。” 有了贾环的详细指点，林黛玉显然要安心许多，有了具体的方向，以及破局的方案，接下来顺藤摸瓜继续往里走，问题就不大了。 只是方法有点高端，降维打击的意思，林黛玉看向贾环的眼神都有点不太一样了。 “环儿，读书考科举辛苦吗？” 已经算是自己的人了，林黛玉也开始心疼起来。 “谈不上辛苦，只是有点耽误时间，要是现在能考的话就好了。” 小小的凡尔赛一下。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磨炼，贾环已经掌握了绝大部分八股文的文风方向，以及具体写法。 只要朝廷一公布主考官，贾环立刻就能够在脑子里形成相对应的考试方案，以最大的优势参与考试，状元不状元的，不一定。 但是名列前茅肯定没问题。 到时候翰林院馆选庶吉士，肯定有贾环的一席之地。 一旦入选庶吉士，就相当于在仕途上开外挂了，凭借贾环的能力和出身背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有生之年，官居一品问题不是很大。 “要是太过于辛苦的话，其实也没有必要，非得那么拼命。” “东府的话，已经交到你手上了，不出意外的话，爵位肯定也是你的。” “到时候你就算是考中了状元，恐怕也很难被容于士林。” 有些话，林黛玉原本没有提及，主要还是贾环的身份比较尴尬。 西府二房庶子，如果考不中进士，就很难有出头之人。 即便是再优秀也不行。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追求罗马，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说白了贾环之前的努力，也都是生活所需。 贾环考虑了一下，道：“还是考一考，试一试吧。” “已经努力了那么长时间，而且也比较有把握，不试试的话，我也不甘心。” “当然恐怕太上皇也是这个意思，不然的话，袭爵的圣旨，不会一直压到了现在还没有下发。” 眼下做的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贾环在为自己积攒资本。 努力这种事情，在世俗的眼光里，也是必须要出成绩之后，才能被认可。 而科举会试，无疑就是个最好的认证过程。 “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不过试试也好，等我回去之后，就把之前父亲留下的一些信件找出来。” “都是写给他当年的那些同年，如今也算是有些分量了。” 林如海的临终绝笔，基本上算是留给林黛玉最大的政治资源了。 当然，林黛玉本人可能用不上，但是只要林黛玉嫁人之后，拿给另一半用一用，还是挺好用的。 “林姐姐，心意我领了。不过还是先收着吧，姑父的一番心血，要用在关键的时候，只是参加个会试，还用不上这些。” 在贾环看来，这个时候动用政治资源，有点像是杀鸡用牛刀。 倒不是说没什么用，而是选个合适的时机，可能会有更大的效用。 换个角度看，林黛玉对贾环也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即便是被婉拒了，也还是笑靥如花道：“知道你想考自己，有什么需要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我不想咱们俩之间，还总有一些隔阂。” 都说林黛玉小性子，其实不是这样的。 任谁生活在非常压抑的环境里，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一定的自由空间，时间长了，情绪和心理，都会发生变化。 有点小性子，也实属正常。 不过就是危险条件下的应激反应罢了。 在被贾环一番操作，改善了生活条件之后，林黛玉还是很好说话的。 一般而言，只有幸福的人，才比较容易有容人的雅量。 贾环拉着林黛玉的手，深情道：“林姐姐安心，有什么事情，我肯定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而且以后你也经常会在这边，我到底具体什么情况，你也可以很方便的搞清楚。” 适应了新生活之后，贾环一直把自己的生活方式，调整的非常简单。 以前没有条件，只能一边忍受着社会的压迫，一边给自己的内心里，创造出一点点的自由空间。 哪怕只有片刻的精神自由，也足以支撑一整天的忙忙碌碌。 现在有条件了，贾环只想生活简单一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很容易发生点非常暧昧的事情。 不过并不适用于眼下的情况。 紫鹃就像是一根桩子一样，死死的钉在了林黛玉的身后，当着其他人的面，林黛玉肯定是不好意思有进一步的紧密举动了。 贾环倒是无所谓，反正迟早都是自己的人，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按照习俗，陪嫁的丫鬟，以后可是要在身后帮忙推着使劲的。 想想这画面， 嘶…… 刺激…… 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得想办法，先把紫鹃支开。 “紫鹃姐姐，麻烦你帮我再去沏一盏茶过来，这茶太涩了，我有点喝不惯。” 贾环的用心，大家都知道，索性也就不装了，直接摊牌了，打个直球就想把紫鹃支走。 话，紫鹃肯定是不相信的。 毕竟一盏茶都喝完了，现在才说有点涩，喝不习惯，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但是面对贾环的无赖手段，紫鹃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案。 本来嘛，下人就得给主子提供服务，贾环提的又是正当要求，根本就没给紫鹃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紫鹃只能看着贾环干瞪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到底还是林黛玉害羞了，拍了一下贾环的手，打破僵局道：“环儿别做怪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你今儿还得要搬家呢。” 贾环也不是什么色中饿鬼，林黛玉都主动提出来了，贾环也只得答应。 瞪了紫鹃一眼，仿佛在警告，以后让你好看。 回去就不用像来的时候那么麻烦了，直接从前门坐车，没几步远，就回到荣国府。 刚一进门，正好顶头碰到赖大急匆匆往外走。 看到贾环忙道：“哎呦，三爷，可算是找到您了。” “府里来了两拨人，都是来找您的，几大公府的人，大老爷正在外书房替您招呼着。” “宫里来的贵客，安排在荣禧堂了。” 突然来了这么两拨人，贾环用脚后跟也能猜到，肯定是价格还没谈拢。 要说这些勋贵也真是能作死，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和平之后，朝廷武将的地位，已经明显下降。 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想跟太上皇讨价还价，作死也没有这么个死法！ 顺序取舍对于贾环而言，就不算是什么事儿。 “你先回去知会大老爷一声，就说我已经回来了，稍微晚点过去。” 三句两句，贾环就直接打发了赖大。 然后转身对林黛玉笑道：“林姐姐，平宁郡主又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见见。” 林黛玉有点犹豫，道：“要不我还是先不见了吧，你们有正经事要谈，我就不去打扰了。” 对于平宁郡主，林黛玉印象还是不错的。 只是有点不太习惯平宁郡主对待贾环的那股子劲，感觉好像贾环和她更亲近一样。 自己现在也不是最好的状态，还是不要轻易上阵。 贾环也不勉强，道：“那林姐姐你先回去，我忙完之后，就回去找你？” 绕着荣国府和宁国府转了一大圈，贾环也察觉到了，林姐姐这是有点乏了。 不过也没有往深处想。 拒绝过的事情，谁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不用着急，我回去之后去看看彩云，看看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等你忙完之后，估计也就可以直接搬了。” 贾环的事情，林黛玉还是比较上心。 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还是操心不完。 “那就劳烦林姐姐了。” “要是人手不够的话，就直接让凤姐姐安排，不用客气。” “如果累坏了林姐姐，我可是会心疼的。” 涉及到贾环搬家那么大的事情，赦老爷和贾环，该跟府里打的招呼，都已经提前做了。 正好用来哄哄小姑娘开心。 果不其然，林姐姐还真吃这一套，笑骂道：“就你会说话，早去早回。” …… 片刻后，荣禧堂。 贾环一进门，就看到平宁郡主还是女扮男装，也是十分养眼。 特别是后面还跟着个丫鬟，也是类似的打扮。 想到和彩云的某些画面，也是微微一硬，表示下尊重。 cosy这种事情，可以做一做，挺好的。 都是老熟人了，贾环坐下之后，就道：“说说吧，姑奶奶。” “这到底又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猜到他们会过来找你，所以就想跟过来看看。” 平宁郡主也是恶趣味。 提前就已经把几大公府的动静，算的死死的，直接拿捏了。 要是跟这么个人做对手，还真是有趣的同时，又刺激。 原来是这个打算，贾环坏笑道：“那你可来早了，那边的人，我还没来得及见呢。” 平宁郡主仿佛也是吃定了一样，笑道：“没事儿，我不着急。” “你可以先过去见见他们，有情况的话，到时候咱们再商议。” 本来就是太上皇的全权代表，平宁郡主也知道，不管是什么情况发生，自己都可以稳坐钓鱼台。 没办法，靠山来头大，就是牛气冲天！ “那还是别了，我可没工夫跟他们在那边扯淡！” 贾环直接就否了平宁郡主的提议。 再说了，关键是，贾环也没有心思玩这些你猜我猜的游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好好说说，我去跟他们谈。”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让他们滚蛋，咱们还是继续照样干。” 平宁郡主见贾环确实认真了，赶忙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皇祖父认可了你之前提起过的两倍价钱，然后让我去通知他们一声。”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想讨价还价，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说着，平宁郡主火气也有点上来了。 贾环疑惑问道：“你应该没跟他们说，那个价钱，是太上皇的意思吧？” 贾环也只是稍微推测了一下。 不在现场，也只能分析推理了。 但凡没有能达成一致，肯定就是价钱不到位。 “没有啊，怎么了？” 贾环一句话，也给平宁郡主问迷糊了。 实打实的身份，按照平宁郡主的立场，也没有发言的权利，所以但凡有所转述开条件什么的，背后肯定都需要有人拿主意。 而这个人，要么就是太上皇，要么就是贾环。 “怎么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区别大了。” “你要是一上来就跟他们说是太上皇的意思，我估摸着，这会子你应该在宫里数银子了。” 只要不明确，就有推诿的空间。 “他们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贾环稍微一点拨，平宁郡主就明白了。 潜规则这种事情，以及约定成俗的习惯，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贯彻执行。 毕竟有明文规定的规则，还不一定所有人都能遵守，更何况眼下这些不能拿上台面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53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啦好啦，你也不要生气了。” 平宁郡主气冲斗牛，眼看就要冲出去找那些人算账。 贾环只得稍微安抚一下。 大甲方不好找，且行且珍惜吧。 “我去跟他们谈，保证让他们老老实实过来把银子交了。” 被贾环安抚一番之后，平宁郡主反倒冷静了下来，问道：“之前你是怎么打算的？” 贾环道：“什么怎么打算的？” 也是被问的莫名其妙。 平宁郡主翻了个白眼，解释道：“还能是什么，项目的份子！” “你可别想蒙我，五成的份子，分成了五十份，还限购五份，你可别告诉我，事先就只准备让这几家来接盘。” “再说了，他们这几家，也拿不出五百万两银子吧。” 京城各家的家底，平宁郡主也是大概了解过一些。 不要总想着财不露白，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几乎不存在什么隐私。 当权者想要搞清楚你的家底，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老老实实交出来。 贾环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肯定不能全都指望他们，不过就是想让他们先试试水，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可以扩大发行范围，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毕竟京城的有钱人，也不只是这些达官贵人，各地商帮也挺有实力。” 搞建设这种事情，是一个标准的高投入长周期项目，沉淀资金规模巨大。 虽然到最后肯定能收回成本，还能保证一定水平的收益，但是其中牵涉到资金链，以及可能的风险，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贾环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资金来源。 有计划就好办，平宁郡主语气冷冷的说道：“那你也不用跟他们谈了，直接进行下一步吧，有什么需求，我全力配合。” 看来这帮人，算是把平宁郡主彻底得罪了。 贾环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三秒钟。 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这些人是要作大死呀！ 不过在贾环的心里，平宁郡主可比他们这些人重要多了。 十分干脆答应道：“就按你说的办，不管他们了。” 只是还是稍微犹豫了一下：“要是他们还是死皮赖脸想要回头呢？” 可能性很低，但是贾环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平宁郡主稍微思考了一下，道：“你下一轮，准备把价钱放到什么水平？”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肯定是要高过两倍的。” 最后的价格，贾环确实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价格必须涨上去。 就算是市场条件不成熟，也得靠着人工操作炒上去，不然的话，价格体系容易崩盘。 “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今天之前，要是答应了两倍的价格，就成交。” “不然的话，就让他们下次再说吧。” 从表面上看，是平宁郡主在涨价，实际上按照贾环的操作，等于是在给对方送银子。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识趣，就多少有点不识抬举了。 贾环也只是想给自己留点空间，倒也没有必要非得给这帮人求情。 条件谈下来了，还是早点把人打发了。 …… 荣国府，外书房。 气氛已经很热烈了。 贾环还在门口都可以听到里面群情激奋的声音。 “一个小姑娘，也想跟我们谈，怕不是想瞎了心……” “太上皇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上来开口就是两倍价，而且还没有讨价还价……” “我们可都是为朝廷流过血的有功之臣，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 凡此种种，诸如此类吧。 贾环直接推门进来，道：“诸位叔叔伯伯，你们要是想要作死，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不要在这里连累了我们家。” 牢骚话是肯定的，但是贾环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府里的眼线，到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清理干净，要是书房私下里的牢骚传到太上皇的耳朵里，而贾环也是默许的态度的话，基本上被打成一类，黑锅算是背定了。 被贾环顶了一下，大家也就都闭嘴了。 “环哥儿，你也来评评理。” “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取豪夺的事情，我们按照你说的，又去求了太上皇，没想到却落得这么个结果。” “没几天的功夫，直接翻倍了，抢银子也没有这么个抢法吧。” 牛继宗是理所当然的话事人，但是冲锋陷阵的，却是侯孝康。 “做买卖嘛，都是个商量的过程，想来太上皇也没有强迫各位的意思，只是开个价而已。” “要是诸位实在不愿意的话，也大可以不买就是了，没必要非得在这里发牢骚。” 到了这个时候，贾环不牵涉其中利益的筹谋，就真正发挥作用了。 成不成的，贾环也没有好处，再加上项目一开始又是贾环提议的，所以说出来的话，大家都能听一听。 牛继宗皱着眉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毕竟那是太上皇，要是一点都不支持的话，恐怕以后会有麻烦。” 贾环乐了，问道：“那你们现在这样干，就没想过太上皇会找你们的麻烦？” 妥妥的又当又立的心态，还想拉人下水，假话可不吃这一套。 侯孝康也笑着解释道：“环哥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只看重结果，对于过程，不是那么在意。” “只要最后咱们还是掏银子了，那么之前发生的事情，就都可以既往不咎。” 话是这么说，但是贾环才不相信，真的会有不记仇的人。 在贾环看来，不过都是权衡利弊，选择时机罢了。 不过贾环也没心思计较那么多：“说说你们的想法吧，总不能一有问题就来找我吧？” 贾环的态度很不客气，侯孝康正要说点什么，被牛继宗拦了一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还是想请环哥儿出个面，该多少银子，我们上浮三成，其中一成算是给你的跑腿费。” 说着还露出一副便宜你的样子，贾环可没兴趣绕来绕去，直接了当道：“要是为了这事儿，诸位叔叔伯伯还是请回吧。” “首先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太上皇把说出来的话再收回去。” “其次就是我作为晚辈也好，作为臣子也罢，有些事情是我该做的，有些话也是我该说的，一成的跑腿费还是算了吧。” 拒绝就是拒绝，干脆利落。 贾环中立的立场肯定是不能够改变的，不然的话，很容易让两头都不放心。 如果要是真的发生这种状况的话，项目距离黄了也就不远了。 先被怼，后被拒绝，侯孝康显然有点不耐烦了，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不然的话，那个姓林的，早就不知道要被扒几层皮了。” 贾环也不惯着：“话已至此，几位叔叔伯伯自己拿主意吧，动手也好，杀人也罢，悉听尊便。” “不过作为晚辈，我还是要提醒诸位一句，最好还是痛痛快快的把银子交了，马上就要开始下一轮的股份交易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反正能做的贾环都做了，提前机密消息也已经透露了。 自己把握不住，那就是没有缘分了。 “下一轮交易？” 不管是牛继宗还是赦老爷都有点懵逼。 之前压根就没有听说过。 贾环理所当然道：“当然有第二轮交易了，一半的份额，单靠你们也买不完吧。” “再说了，有好事，当然要与民同乐，总得给其他人一点机会吧。” 听到这里，牛继宗心都凉了半截。 本来还以为只是太上皇想要弄几个银子花花，贾环就是跟着胡闹罢了。 如今看来，是想岔了，判断上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有竞争，机会有机会。 牛继宗也不坚持了，无奈道：“五百万两银子，我们确实出不起。” “不知道环哥儿能不能通融一二，先把份子给我们，等我们想办法筹集银子之后，再还给你就是了。” 不得不说，老狐狸还是老狐狸，见事态发展不对，立刻就改变策略。 打不过就加入，赚银子，不寒碜。 对于牛继宗那点小心思，贾环也是洞若观火。 不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先把股份拿到手，然后转手之后赚个差价，到最后手头上还剩下的部分，就是净利润了。 面对这种白嫖的行为，贾环坚决予以拒绝：“您还是省省吧，不瞒您说，平宁郡主就在荣禧堂。” “您要是真有诚意的话，就说个拿得出来的数，然后今儿就把银子交了，不然的话，我也不好交代。” 贾环也是实在没耐心了，直接把问题怼到了墙角，二选一就简单多了。 好在都还比较识相，考虑到后果，还是认命了。 不过认下的数字也不多，六家四百万两，其中牛继宗拿了五分，其余五家各拿了三分。 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人散后，赦老爷才有点担忧道：“恐怕这几家老交情，以后不会跟咱们有太多来往了。” 贾环则不以为然，道：“只要有利可图，就不愁他们不上门，都只不过是利益优先罢了。” “之前也没见他们来过几次。” 因利而合，必将因利而散，这是规律。 赦老爷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也就不再纠结。 笑道：“你先去忙吧，不好让平宁郡主多等。” 还得给宫里一个交代，贾环也就随之回到了荣禧堂。 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笑道：“幸不辱命，他们出了四百万两银子。” 平宁郡主倒是十分好奇道：“你是给他们下药了吗？” “我之前给他们谈的时候，一个二个都拖拖拉拉的，可没有这么爽快。” 贾环坐下之后，端起茶盏合理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他们之前有所误解，只要跟他们讲清楚利害关系，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答应的自然就十分爽快。” 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具体的心理活动，贾环也没有办法一一列举给平宁郡主听。 类似这种太上皇名头的项目，只要能够开放市场，让大家都有机会参与进来，就不愁没有人接盘。 牛继宗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果断放弃了幻想。 见平宁郡主还想深究一些什么，贾环直接打断道：“银子的话，今明两天就会到账，到时候怎么用，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平宁郡主被问的有点莫名其妙道：“事情都是你在操持，银子到账了，正常开工就是了。” 本来嘛，平宁郡主也就是一直以旁观者的心态在看。 具体的事情，也是实在插不上手。 最多偶尔给出个主意，外加站站台什么的。 贾环摇摇头道：“要是那样的话，银子就太浪费了。” “四百五十万两银子，再加上我之前拿出来的两百万两银子，短时间内可用不完。” “放在账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拔出来搞点其他的。” 现金流的调用，一直是一门大的学问，日常的财务管理工作很重要。 平宁郡主倒是无所谓，道：“只要不耽误正事就行，不过你准备做点什么？” 出于合伙人的职责，还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嘴。 贾环轻轻叩击了桌子两下，斟酌之后道：“京城里的道路，以及其他的基础建设太差了，我准备出资，好好整理改造一下。” 无论搞什么，肯定没有搞房地产开发来的快。 再加上现在也没啥可以投资的选项，不如就从这个最古老的行当开始做起。 改善京城的居住环境，肯定是件好事，但是谁花银子，就很关键了。 平宁郡主也是不放心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收益呢？” “总不能拦路收费吧？” 贾环笑道：“那也太跌份了，山人自有妙计，不过得你回去跟太上皇禀报一声，有些事情，需要他老人家配合一下。” “要是有功夫的话，还是江南春，见面聊一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资产证券化可是个大买卖 第154章 资产证券化可是个大买卖 平宁郡主白了贾环一眼，显然是对于贾环卖关子的行为很不满。 不过事实已经证明了贾环的实力，空手套来几百万两银子，平宁郡主也是佩服得紧，所以贾环的要求稍微有点无理，最终还是答应了。 翌日，午时初刻。 江南春。 刚一见面，贾环就笑道：“您老人家还真是不客气，约在这个点，就是想来蹭一顿饭吧？” 贾环也是半个时辰之前，才接到的通知，说是太上皇已经出宫了，正在去往江南春的路上。 而贾环则是搬完家之后，入住新房的第一个夜晚，和彩云一起解锁了新的成就。 本来贾环也没想那么粗暴，但是太刺激了，就一时没有把握住。 接到消息的时候，彩云还在床上趴着，有点疼，坐不住。 太上皇也没什么架子，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抠了？” “朕不就多吃你两顿饭，怎么了，是对朕题的字不满意？” 也是老不要脸了，直接拿招牌威胁贾环。 面对这种威胁，贾环能怎么办，果断认怂道：“您是老大，您总有理，您这种贵客，平时想请还请不来呢，肯定得好吃好喝招呼着，以后一律免单。” 太上皇也不计较，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太湖白鱼，一边道：“这还差不多，有什么要跟朕谈的就说说吧。” 吃的那是个津津有味。 贾环也不客气，端起酒盅，浅尝了一口之后，才道：“那几家的银子都交上来了，咱们暂时也用不完，我想开个票号，以备不时之需。” 太上皇放下筷子，也浅喝了一口，道：“就这点事儿？” “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还用得着非得跟我当面谈？” 在太上皇看来，只要能不耽误正事，贾环想折腾就折腾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环也放下了酒盅，道：“要只是这么简单，我也不敢劳您大驾。” “为长久计，咱们的票号，肯定和之前的不一样。” “我打算以咱们的票号为主体，大力推行银票，以取代传统的现现银流通。” 说白了，贾环就是想要发行纸币。 只是当时条件所限，肯定不是一上来就搞信用货币，而是要先搞代用货币。 一个简单的点，就可以区别这两种货币，前者不与金银挂钩，而后者只是金银货币的替代品。 话题谈到这里就有点意思了。 太上皇停下筷子，笑着对贾环道：“你这个想法倒也不算新鲜，只是前朝也曾经发行宝钞来替代现银，但是到最后不还是导致宝钞贬值严重，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历朝历代，只要是朝廷发行纸币，基本都会存在这个问题。 因为一旦朝廷掌握了绝对的铸币权，在财政紧张的时候，开动印钞机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然而纸钞的数量一旦失控，那么通货膨胀也就不远了。 贾环笑道：“那是他们印的太多了，所以咱们得吸取教训，控制好数量，有多少现银，就印多少纸钞。” 一开始为了信用考虑，就必须得保证一比一的刚性兑付。 太上皇想了一下道：“之前你倒是提过，想要办一家票号，而且还要给储户发利息。”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票号开起来之后，盈利的问题怎么解决？” 不得不说，太上皇的考虑也很现实。 私人票号，和朝廷来办，还是不一样。 一旦业务展开之后，各种费用就会接踵而至。 比如人工和场地的成本，比如日常业务开展所需耗材的开销，还有就是纸钞的制作成本等。 不管是哪一项，都不是个小数字。 而且其中还隐含着一些风险，那就是收储现银的时候，银子的成色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在没有统一标准的前提下，如何折色，能保证不亏，就是个非常复杂的技术活。 折色系数高了，票号有可能亏损钱财，但是要是过低的话，就会流失客户。 毕竟是也不想，拿了一百两的现银过来，经过一道手，就变成了八十两。 贾环早有打算，信心满满道：“短时间内想要发大财有点难，但是覆盖成本，倒不是什么问题。” 只听过炒股炒成股东的，还没听说过央行破产的。 太上皇道：“说来听听，也让朕看看你到底有何高见！” 搞银子这种事情，太上皇也是认真的。 要知道朝廷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想方设法从下面收取一定量的财富上来，然后才能开展一系列的活动。 贾环伸手拿过旁边的几根筷子，一边往桌子上摆，一边解释道：“其实票号的盈利方式很简单，就是赚取利息差，咱们给利息收银子，自然也可以收利息放银子。” “还有就是增发是肯定的，只是其中的度，还要把握一下。” “最后另外还有盈利方式，就是稍微复杂一点，有一些买卖每年的收入也是不菲，咱们手上有了银子之后，自然也可以通过入股的方式加入进去，到时候产生的收益，也可以抵消一部分成本。” 贾环的方案是复合型的，在野蛮年代，几乎谈不上金融不金融的，直接把央行，商业银行，以及投行的工作全都给干了。 搞金融来钱快，基本上已经算是共识了。 但是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银行的柜员，也算是特么的金融行业从业人员。 至于到底有多少收入，那就是见仁见智了。 方案倒是好方案，但是太上皇有点担忧道：“咱们出面做的票号，要是去放高利贷的话，传出去不太好听吧？” 人老了，到底还是要脸的，总不能背着个放高利贷皇帝的名头，入土不安吧。 贾环笑着解释道：“您就放心吧，肯定不能是高利贷，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定一个合适点的利率。” “再说了，有咱们出手的话，说不定还能好好整顿一下京城的票号以及地下钱庄。” 价格是永远的指挥棒。 如果要是有低利息借银子的门路，谁也不想非得去借高利的印子钱。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可能还会有利于抑制土地兼并。 其实纵观历史就会发现，地主阶级搞土地兼并的方法很简单。 在丰年的时候，囤积粮食和银子，等到了灾年歉收的时候，借出去再加上高利，等到农民被压迫到还不上的时候，那么卖地卖房，卖儿卖女的事情，自然会有人逼着你去做。 系统性的风险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如何应对系统性的风险，是需要好好讨论的。 只要名声无碍，太上皇也无所谓，道：“既然你想干的话，那你就试试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朕一切照准。” 反正银子是平白搞过来的，又有贾环在前面顶着，想折腾的话，太上皇也没有理由不支持。 贾环思考了一下道：“还真有事儿需要您捎带手帮一下。” “首先就是咱们这票号的名字的问题，我是希望能叫大秦皇家票号，沾沾您的龙威和福气，对于接下来发展也有好处。” 名头很重要，不管是做什么项目，都必须要有个能与之相匹配的名头，不然的话，很容易被人忽视。 如果要是真能挂上大秦皇家的名头，就等于是挂上了一块金字招牌，可以说是天下最强的背书了。 搞这种绑定，太上皇还是第一次，沉吟了一会儿，道：“起这个名字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朕现在已经退位了，有些事情，你得亲自跟皇帝谈。” 托词，妥妥的托词。 贾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估计还是价格的问题，只要能特许，放点血也就放点血了。 不过这也算是件好事儿，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过真正的当家人，能有机会见见也好。 贾环十分爽快答应下来：“没问题，您看什么时候合适都行。” 太上皇也没可能安排太细，只道：“你就等皇帝召见吧，到时候宫里会派人去宣你。” “其他还有什么？” 太上皇一边夹菜，一边主动主动问了起来。 贾环思索了一下，道：“要不还是到时候跟皇上谈吧，其他事儿，您也不定能做主。” 贾环这也算是就坡下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让你推辞，就让你彻底解放。 太上皇一下子就破防了，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有人敢当面这样讲话，也算是开了眼了。 放筷子拍了一下桌子道：“你小子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贾环可不怕这个，也是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接下来让朝廷用银票发俸禄，以及对钱庄票号进行特许经营，哪一项您能做？” 本来嘛，都是朝廷事务，按理说，贾环就是应该跟皇上本人谈。 只是身份和人物关系不合适，才出现了眼下这种状况。 太上皇也被噎住了，道：“那就尽快安排你们见个面，票号到底能赚多少银子，你得给我个准数。” 不见兔子不撒鹰，有多大的利益，才能考虑多大的投入。 谈到这个贾环就来精神了，十分凡尔赛道：“我就这么跟您说吧，要是顺利的话，以后朝廷就不用担心银子不够用了。” 说是一点都不用担心，那肯定是瞎扯淡的。 没见过哪国的央行，直接对接财政部的。 长久的解决方案，其实还是要依靠税收。 太上皇淡淡一笑，信，肯定是不信的。 但是多少也有点数了，语气平淡道：“那你待会儿就跟我直接进宫吧。” 银子的魔力是巨大的。 就连见皇上也不用排队等叫号了，直接插队。 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入，差不多两千到三千万两之间，贾环不说做到一倍的水平，即便是只能做到一半的水平，在太上皇看来，也是十分了不起了。 既然谈完了正经事，那么接下来的午餐，就变得很惬意了。 宾主尽欢之后，贾环就老老实实跟着太上皇回宫了。 路上还是没忍住，问道：“老爷子，这江南春的饭菜，就那么好吃？” 太上皇看了贾环一眼，才解释道：“好吃是肯定的，但也没到非吃不可的地步，只是不用花银子，就可以白吃一顿，那自然是不吃白不吃了。” 看来果然是越有钱的主，有时候就越是抠搜，就连太上皇也不能免俗，贾环一时有点无言以对。 一般而言，一个人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另外一个人的痛苦之上，贾环痛苦了，太上皇也就快乐了。 好大一会儿，才笑道：“主要还是宫里的饭菜早就吃腻了，而且每次用膳的时候，程序都比较繁琐，等吃到嘴里的时候，早就过了那股子劲儿了。” 吃饭这事儿，有时候就是为了那么点烟火气。 按照宫里一般上菜的顺序，做好之后，御膳房肯定是要备份的。 谁做的，谁先尝。 要是真的有毒，也是先毒死做饭的人。 然后就是太监从御膳房送到餐桌上，当着皇帝本人的面，也是要尝一遍的。 几十道菜，一个个先吃下来之后，基本上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而且为了防止其他人摸清楚皇帝的偏好，一道菜只要是皇帝吃了三口以上，那么接下来一个月，肯定是见不到了。 感觉皇帝吃饭，不太像是吃饭，倒是有点像是受刑。 贾环直呼好家伙…… “您就不怕在江南春也有人下毒？”贾环问道。 主要还是权力越大的人，基本上就越是怕死。 太上皇不以为意道：“除了你，也没什么人知道朕去江南春。” “而且朕去的时间也不确定，用不用膳也不一定，要是这也能出问题的话，那么肯定就是你有问题了。” “到时候给朕陪葬的，可不只有一个人。” 这是算好了代价的。 然后才有把握，认定贾环不敢乱来，也没有必要乱来。 在江南春想要通过下毒搞定太上皇，机会基本上只有一次，不然的话，肯定就会露馅。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也就来到皇宫门前。 太上皇的座驾，肯定是免检的，贾环也算是狐假虎威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 宫内坐车这种事情，就算是大学士，也不一定有机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可能是被这两父子联手玩了 第155章 可能是被这两父子联手玩了 皇上也是个勤奋的人，太上皇引着贾环到景阳殿内的时候，正在批阅奏章。 贾环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就发现工作量着实惊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干这种007的工作干嘛，竟然还有人会打破头皮抢着加班，也是莫名其妙。 按照规矩，皇上需要给太上皇先见个礼，然后才是贾环给皇上行礼。 只是到底是退位了，太上皇也是无比洒脱，直接安排暖阁就坐。 “说说吧……” 贾环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皇上很快就明白了，转头向太上皇问道：“这事儿父皇怎么看？” 其实人一块进来的时候，皇上就已经明白了，贾环的请求，太上皇肯定是默许的，不然的话，直接就给否了，没必要非得折腾一遭。 只是还不清楚，为什么多走这一遭。 得先问问意见。 太上皇道：“朕没什么看法，知道你手头缺银子，这不给你带来个大金主。” 反正是离休了，太上皇做事情也随性了许多，就连要银子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贾环感觉被这一对天家父子演了，慢抄的文武大臣，大多数都被蒙在鼓中。 皇帝给太上皇行了个礼，表达了一下谢意，然后对贾环道：“那你就开个价吧。” 在没见到贾环之前，皇帝本人也不是对贾环一无所知。 毕竟贾环各方面的表现，还算是比较出挑。 不管是学业上，还是搞银子上，以及和太上皇的关系，都是非常容易招来特别关注的点。 再加上贾家出身，本身就是皇帝关注的重点。 基本上可以说，在人还没有见到之前，皇帝就已经把贾环查了个底掉。 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四六？”贾环试探着开了个价。 客气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听其言观其行，贾环就已经判断出来了。 不管是皇帝还是太上皇，基本上也都算是直性子。 混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必要九曲十八弯了。 哪知皇帝直接开口道：“还是对半开吧。” 其实贾环本来打算的只是自己四成，没想到遇上个大方的。 果断答应下来。 “以后朝廷薪俸，都用皇家票号的银票？” 如何推广使用才是问题的关键。 所有的货币发行，都必须有锚定物，不然的话，就不存在市场接受度。 二战结束之后，最开始的时候，以美元为主导，建立了布雷顿森林体系。 确定了美元国际货币的地位。 其他货币和美元挂钩，而美元和黄金挂钩。 当时条件下，美元之所以坚挺，主要就是因为全球黄金储备，超过七成以上在手里。 贾环选择的锚定物很简单，其实就是朝廷的税收，初步通过朝廷的薪酬体系，让银票先流通起来。 然后通过不断的扩展，占据主导地位之后，再考虑下一步的更多应用。 对于贾环的提议，皇帝思考了一下，道：“反正也没什么区别，你想用的话，朕就准了。” 短期来看，确实如此。 发银子和发银票，是没啥区别。 最多让下人多跑一趟，把银票换成银子，提出来就是了。 皇帝答应的爽快，搞得贾环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还是太上皇解围道：“你不是还有要求吗？” “赶紧麻溜的全说了。” 贾环嘿嘿一笑道：“主要还是眼下票号的经营太混乱了，许多地方都因为利益纠葛闹出任命来了，朝廷是不是得出面管管？” 票号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特权阶层的产物。 没有两把刷子，以及强硬的靠山，基本上一天都经营不下去。 如果要是限制经营的话，就等于是断了一些人的财路。 势必会招来反对的浪潮。 不过这一点，倒是对上了皇帝的胃口。 问道：“你打算怎么整顿？” 皇帝缺银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能开拓财源，自然是双手赞成。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提高一下门槛，在朝廷未批准情况下，不允许私人开设票号对外经营。” “而朝廷需要对公开经营的钱庄票号，采用一定的标准，进行审核之后，批准其对外营业。” 说白了就是市场准入制度。 之前的话，可能手里有俩银子，衙门里有俩人，就可以开个钱庄。 但是以后绝对不行了。 不过贾环心里也清楚，这不过就是先套上一个紧箍咒，暂时还动不了大的市场格局。 真正能发挥作用，得等到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 激烈的市场竞争，会导致一些人铤而走险。 而提前进行的制度建设，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 “一事不烦二主，那你就草拟一份条陈呈上来吧。” 皇帝也是有心整顿一下大户们。 端正朝廷的饭碗，还想要砸朝廷的锅，着实是有点太过分。 不过贾环也不想当出头鸟。 下意识拒绝道：“启禀皇上，草民不太合适吧？” 无官无职，贾环是不太合适上书。 “没关系，只是给朕作为参考。” 皇帝承诺道。 贾环虽没有做过官，但是有一点还是清楚的。 那就是政客的话，全都不要相信。 如果你没有把握对方的手段，就不能保证对方一定会履约而行。 别的不敢说，只要贾环写了这份条陈，一旦开始执行，就肯定会有人知道，内容就是出自贾环之手。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单纯的搞对立。 只有下面的人不团结一心，上面的人，才能坐稳位置。 不然的话，将要面临的局面，就是下克上。 反应左右都是要挡刀，不如直接主动一点。 贾环道：“要写也行，不过您到时候可一定得保我一条小命，不然的话，估计半个京城的勋贵，都得找我算账。” 不装了，贾环直接摊牌了。 您可以利用我来分化大家的关系，但是关键的时候，得保我性命。 不然的话，后果也不是没有。 只是贾环没有明说罢了。 这点把握，皇帝还是有的，再说了，就眼下这个情况，还远没有到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 太上皇也笑道：“你个小猴崽子，心思还真多。” “回去好好备考，等下半年考中个状元，到时候让皇帝多给你提两级，你不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不管什么时候，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也可以看作是交换条件了。 毕竟能决定状元人选的人，就在眼前。 太上皇直言不讳，就是在给皇帝提个醒，开条件也大方点。 “你要是能把这事儿办成了，大学士可期。” 皇帝本人也亲自确认了条件。 朝廷缺的就是治国之能臣。 要是贾环具备这方面的素质和才能，皇帝也不会吝惜，肯定会给个机会。 毕竟武勋本身就是与国同戚。 就算是造反的话，也不会跟着其他人。 待遇已经到顶了，还想能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我还得回去继承爵位，论功行赏的时候，您多给提提级别就行了。” 偶尔出出主意还行。 至于卖命这种事情，贾环肯定是轻易不会干的。 也就是眼下处于起步阶段，各方面情况都比较艰难，但凡条件改善一些，大佬也不会亲自下场砍人。 “都随你，不过事情先办好才行。” “以后有时间要经常进宫来，陪朕聊聊天也好，朕现在可比不了太上皇，没事儿还能出宫溜达溜达。” 这话都能够不加掩饰的说出口，贾环基本确定，皇帝和太上皇的关系，绝对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紧张。 反而更加坐实了贾环一开始的猜测。 这对天家父子，绝对是在演大家。 就是不知道谁最后会倒霉。 …… 宁国府。 贾环的住所，已经搬进了正房。 作为家主，是应该有这个待遇。 就是手底下的人，用起来不是很顺手。 紧日子过惯了，一下子手头宽敞起来，有点不太适应。 为了照顾贾环的起居，赦老爷已经做主，把两家的管家对调了。 赖大也随着贾环的搬入，正式上任宁国府。 多少让贾环慰藉一点。 贾环回来的时候，彩云已经起来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彩云就彻底变成了贾环的形状，全身心都属于贾环一个人。 不得不说，不同的路径，有不同的爽快。 相似的都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见到贾环回来，彩云还有点害羞，毕竟不走寻常路，也是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洞房花烛。 惹得贾环又是一阵食指大动。 心中默念，正事儿要紧。 “爷，大老爷让人传话，说是府里要修园子了，让你过去商量一下。” 贾环点点头，倒是不着急过去。 反而关心道：“怎么样，还适应吗？” 彩云的脸，腾一下，彻底全红了。 轻轻拍了一下贾环，十分羞赧道：“爷太坏了，现在还是白天。” 贾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彩云的意思。 看来是误解了。 只是正经关心一下，搬了新家之后的生活，想哪去了。 不过也没有解释，而是将错就错道：“是不是晚上就可以了。” “嘿嘿嘿……” 也就是没人。 不然的话，绝对能够发现，贾环脸上挂的笑，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笑。 “爷就会做弄人，人家身体到现在还不舒服呢。” 彩云倒也没有完全拒绝。 只是撒了个娇。 这辈子是跟定贾环了，也没有什么放不开的。 贾环笑道：“爷心疼还来不及呢，放心吧，这两天好好休息。” “林姐姐那边，你有没有去看看？” 自从关系有了突破之后，彩玉的身份，就已经升级了。 倒不是从丫鬟升级成了姨娘，而是升级成了助理，或者说是秘书也可以。 反正也是满足了贾环的一个小小愿望。 有事儿秘书干，没事儿…… “林姑娘那边挺好的，琏二奶奶，还有三姑娘也都在，中间珍大奶奶也去待了一会儿。” 彩云还真像是一个秘书一样，跟贾环汇报着工作。 不过和一般的秘书不一样。 彩云是坐在贾环的怀里汇报工作。 不一定每个老板，都有这个待遇。 “你以后也要经常去，府里的事情，有些她们不好出面的，你该出手就出手，就说是我的意思。” 贾环也没那么多时间待在府里。 有些工作，只能让彩云去办了。 也是。 除了彩云之外，也没啥合适的人了。 林姐姐将来或许可以代表贾环，但是现在还没过门，自然是不合适了。 考虑到这一点，凤姐姐和尤氏，自然也不合适。 贾环这么一说，彩云倒是觉得犹豫。 “这不太合适吧？” 按照规矩，管家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当家太太的事情。 其他人，想插手都没门。 彩云将来到头了也就是个妾室，按说这辈子，肯定是和管家无缘了。 更何况，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 将来宁国府的当家主母，明摆着就是林黛玉，彩云还在林黛玉跟前秀存在感。 也不怕将来被拉清单！ 贾环倒是无所谓道：“你就放心吧，林姐姐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不过这个理由显然不够充分。 彩云还是噘着嘴，不肯配合。 贾环继续道：“我就是想让你和林姐姐先熟悉熟悉，有你在给她打下手，你们都会方便很多。” “而且府里府外那么多事情，靠着她一个人，是肯定忙不过来的。” “你要是能帮衬一二，我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感情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处出来的。 贾环不希望后宅着火，所以就想着把工作做到前面来。 说着赖大就从外面进来了。 “三爷，有事儿跟您禀报一下。” 看到彩云在，赖大没有直接把事情说出来，有点避讳的意思。 彩云正要起身回避。 贾环肯定不会允许，拉了一把，还是抱在怀里，道：“有话就说，不要藏着掖着。” “西府太太娘家人，私下里找到我，想要买点份子。” “说是跟太太已经打过招呼了。” 要说赖大也是鸡贼，知道彩云原来就是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之所以试探一下，就是想搞清楚彩云在府里的定位。 毕竟有没有夫妻之实，到底是真感情还是玩玩，都直接可以决定彩云将来的地位。 以及赖大该拿出何种态度来应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规划与强强联合 第156章 规划与强强联合 “跟太太打招呼？” “那就让他们去找太太呗。” 也是搞不清楚路数了，贾环已经过继到了东府。 不说上门拜访祝贺一下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妄想拿王夫人来压贾环。 痴人也会不这样做梦！ 只是贾环这话说的，赖大有点没法接。 “要不还是跟老爷商量一下吧？” 做下属的，有一项关键的工作，就是提供解决方案。 赖大这方面，做的还算是不错。 指望着政老爷可以压王夫人一头，这主意也挺损的，不过贾环喜欢。 笑道：“那你去跟老爷禀报吧。” 既然会挖坑，贾环也不介意填把土。 “三爷说笑了。” 赖大也是没想到，贾环转手就把他给圈进去了。 做下人的，挑拨主子之间的关系。 赖大已经可以想象出，一旦这么做了之后，将要面临的后果。 “你去跟他们说，就说是我说的，份子都在太上皇手里，让他们开个价。” 既然已经独立出来了，贾环也就没有必要装孙子了。 之前受制于嫡母的名头，贾环还需要让王夫人三分。 如今摆脱了身份限制之后，基本上只需要照顾一下老太太的态度就行了。 至于政老爷和赦老爷，早就已经摆平了。 贾环语气平淡，但是赖大已经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杀气。 王家这次，搞不好要倒霉。 按照王家的这种尿性，本来就是想贪便宜才会想到走王夫人这条捷径。 打发了赖大之后，贾环也没有多耽搁，香了彩云一下，就往荣国府过来。 …… 荣国府，前院。 赦老爷外书房。 政老爷和赦老爷都在，还有个白胡子老头，贾环之前没有见过。 见礼之后，贾环才搞清楚，原来是政老爷请回来的设计师雷金玉，祖上五代人，都是负责给大内营造宫室，其本人也负责皇室宫殿的维护工作。 为了请这么位专家过来，政老爷也是没少费功夫。 好的专家，其实并不容易请出山。 尤其是雷金玉这种，业内的行业大拿，属于稀缺资源。 如果不是政老爷在工部任职多年，也算是有点交情，等闲关系，能推也就推了。 重新落座之后，赦老爷道：“吴家的园子已经开建了，咱们家也不能落后太多。” 人和人，有时候比的就是个体面。 贾环自然无不赞同道：“您安排就行，需要多少银子，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人把银子留出来。” 态度很端正。 赦老爷也很满意，点点头道：“那就请雷大人跟咱们讲讲？” 语气是疑问，但是意思很确定。 雷金玉起身走到一边的书案前，摊开一幅地图介绍道：“诸位请看。” 贾环三人闻声，也一块凑到了地图边上。 “按照朝廷规制，省亲别墅建造，需要满足的条件并不苛刻，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满足关防需求。” “但也恰恰是这一条，就已经对占地面积，以及格局构造，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道理大家都懂。 皇帝本人出门的排场，大家都是有见到过的。 元春虽然只是个妃子，按照规定，排场上会小一些，但是该有的规模，还是要有的。 所以，必须得有个足够大的园子才行。 不然人都放不下。 “您就直接谈方案就行了。” 贾环对于所谓的规制没啥研究，也不感兴趣。 在贾环的认知里，如果需要谈各种条件的话，一般而言，就是银子没给够。 不要太高估某些人的所谓节操。 雷金玉也不客套了，直接道：“方案的话，大概有两种，其一是单独再找地方，单独建一座园子。” “其二的话，我看了下，两府的地方也挺大的，要是把后面打通合并，也差不多够用了。” “反正各有利弊，主要看你们怎么考虑了。” 贾环已经提前打完了腹稿，方案一直接都没有考虑过，不过可以改头换面，用在其他地方。 这个先不提。 “就在府里建吧，正好我想把两府的格局改改，您看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贾环也不藏着掖着了，当面就把问题提了出来。 “两府刚开始建造的时候，其实就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分割开来，您老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重新整合起来？” 雷金玉蛮诧异的。 好的建筑师，一般都会懂点所谓风水堪舆之类的知识。 之前跟着赦老爷在两府勘察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过都是贾家内部的事情，雷金玉也没多嘴。 没想到贾环提了出来。 说实话，挺意外。 雷金玉转头看向贾环，道：“你想怎么整合？” 然后看向政老爷和赦老爷。 没办法，贾环太年轻，而且还是个小字辈。 在雷金玉看来，这就是个没有决策权的存在。 赦老爷倒是没有反对。 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贾环。 东西两府的话事人，并不包括政老爷，于是也没有发表意见。 贾环见无人反对，接着道：“把两府中间的夹道，以及夹道两边的院墙，全都推倒，合并在一起。” “然后在中路重新修建正堂，三进园子。” “除了东府的宁安堂，以及祠堂，还有西府的荣禧堂不能动之外，其他的院子和屋子，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全部拆掉重建。” 也是没办法。 现有的格局已经形成了。 不管是东府的宁安堂还是西府的荣禧堂，都有御赐的物品，匾额等荣誉。 拆肯定是不能拆了。 只能作为东西路正堂继续存在。 合并后的贾府，重新规划中轴线，重新建设。 雷金玉考虑了一下，然后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之后道：“环三爷这个思路倒是挺好。” “只是如果这三处不能动的话，想要在中路重新建正堂，然后还要后院建省亲别墅的话，地可就不够用了。” 两府的前后比例差不多。 基本上都是一半一半。 荣禧堂和宁安堂，基本上都在正中的位置。 在不拆的前提下，新建的正堂，就必须要比现在两处连线的位置，还要更加靠后一些，正好构成品字形结构。 那么就相当于，直接把正堂，建在了现在后院的位置。 按照规制，只有正堂还是不行，最起码得三进院落。 那么位置，基本上，就来到了后街。 而省亲别墅还要建在后院的话，就必须继续往后拓展。 大概半个贾府的位置。 “后街也是咱们府里的，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地不够用，贾环倒是之前没有考虑过。 不过不要紧，有办法解决。 “就算这样，我也不建议，继续往后拓展了。” 雷金玉看着贾环，提醒道。 不过并没有说明原因。 政老爷悠悠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堤高于岸浪必摧之。” “咱们两家的府邸，本来占地就不小了，要是还继续拓展的话，恐怕会招来非议。” 都是在京城混的。 贾府又不是王府，要是建的比王府还气派的话，很难保证别人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贾环也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下，道：“格局肯定是要改的，要是扩建不行的话，就螺蛳壳里做道场，再想想办法。” 四个大老爷们，围着一张图，开始想办法。 “为什么非改不可呢？” 政老爷有点迷惑。 “格局有问题。” 贾环只是含含糊糊来了一句。 子不语，怪力乱神。 有些说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可。 当然，贾环也不单纯只是因为这种封建迷信的因素。 “改改也好。” 赦老爷也是支持的态度。 这下政老爷也没话说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贾环道：“要不就把省亲别墅的正殿，以后用作府里的正堂？” 省亲别墅这种东西，有时候也可以像是一座行宫。 有建筑规制的那种。 正殿，以及坐卧行止的地方，都有一些范本。 当然，正殿要求最严格。 有限的土地，需要满足不同的需求，贾环也只能想到一房多用这种办法了。 雷金玉沉吟了一下，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得征求贵人同意。” “还有就是，逾制的地方，以后要改过来。” 赦老爷笑道：“那就没问题了。” 都是小问题。 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有人能搞定，雷金玉也松了口气。 笑道：“不知诸位还有没有其他特殊的要求？” 作为乙方，拿钱办事的原则，雷金玉还是有的。 只是首先要搞清楚甲方的需求。 贾环直起身来，皱眉道：“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劳烦雷大人了。” “这次除了园子里的地改动需要您来操持，前院的改动，也需要您来帮忙筹划一下。” 一下子项目的工程量就翻了一倍。 雷金玉倒是答应的爽快：“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前院可比后院简单多了。 需要改动的地方也少很多，而且不涉及景观设计，就是个单纯的住宅。 停顿了一下，雷金玉还是提醒道：“如此规模的工程，耗费的银两可不少，还是希望环三爷早做准备。” 一言就能定贾家之事，搞完了专业上的事情之后，雷金玉也开始客气起来。 “不敢当，不敢当……” 贾环连忙推辞。 “说起来，您也算是我的长辈，叫我环哥儿就好。” 以后少不了还得用得上。 再说了，年龄上也不合适。 雷金玉的岁数，看起来比政老爷还大一些。 按照这个逻辑，最占便宜的路径，莫过于工作的时候，选择和当年同学的父亲一个单位。 按照江湖传统的辈分逻辑，以后你就算是长辈了，从同学变成了叔叔。 雷金玉也就是客气一下。 主要还是贾环最近风头很盛，太上皇指定战略合作伙伴，差不多可以享受从一品大员的待遇。 如果要是能够长期保持下去，那么正一品就不远了。 “按照你们府里这规模，每个两三百万两银子，恐怕拿不下来。” 到底是专业人士，单看面积，就能有个差不多的总预算出来了。 “两三百万两银子……” 贾环沉吟了一下。 稍微算了下账，差不多够用。 “银子的事儿，您不用担心。” “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帮忙。” 开销什么的，都是正常的，只要动起来，就不可避免。 雷金玉好奇道：“哦……” “说来听听。” 贾环道：“通过府里的这次活计，我希望您能帮我带一支队伍出来。” “不求各方面能有多顶尖，只要能干行活就行。” 建筑以及设计这种事情，在没有整理成册，形成学科之前，基本上只能算是一门手艺。 而传统的手艺，一般都是心口相传带徒弟的方式来传承。 贾环想培养一些这方面的人才，雷金玉无疑就是最好的师父。 涉及到手艺的传承，雷金玉有点迟疑道：“我能问下，环哥儿你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收徒弟雷金玉不介意，贾环肯定也没有夺人饭碗的功夫，这一点雷金玉还是有点把握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好奇，贾环到底想做什么。 “城外的交易市场，想必您也听说了，我一直想要培养点技术人才出来，以备将来还要用。” “按照现有规划的话，接下来的工程量还挺大，要是万一有人尥蹶子的话，可就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了。” 贾环规划的业务范围，基本上和雷金玉的业务范围，没有任何的重叠。 一个是走量的。 一个是走高端定制路线的。 完全搭不上边。 “环哥儿有没有想过，其实咱们倒是可以强强联合。” 雷金玉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贾环的请求。 而是反手给出了一个建议。 贾环自然是喜出望外，道：“我这不是担心您不方便嘛。” “所以一直也没好意思开口麻烦您。” 有个技术大拿坐镇，肯定各方面都好的多。 不说别的，单纯的供应商筛选，就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 更不用提其本人的高技术，所能带来的专业优势。 “时间上，我确实没有那么多。” “但是也不会耽误正事儿。” “而且我听你的打算，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其实我安排几个徒弟过来，日常事物的话，就基本没问题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赚钱了赚钱了 第157章 赚钱了赚钱了 “这倒是也行。” 对于雷金玉，贾环倒是不担心。 主要以对方的身份，也不至于搞不清楚轻重。 而且其本身的抗风险能力也很强。 “不过您也不能偷懒，好些事情，我估计还得您老亲自出马才行。” 贾环看重的就是雷金玉这个人。 拿个徒弟来代替可不行。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掉链子。” “不过据我了解，就这些活儿，我的那些徒弟们够用了。” 雷金玉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给徒弟谋条生路。 倒不是说活不下去了。 而是作为手艺人，本来就是技术出身。 根本搞不过那些商人。 所以平日里接活儿的时候，就是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时有时无，靠不住。 要是能够加入到贾环的旗下做事，最起码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对于雷金玉师徒们的技术，贾环肯定是放心的。 但是贾环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呵呵……” 面对雷金玉的自负。 贾环笑了两声，道：“其实我想采用砖石结构，建一些六层左右的小楼，要能长期住人的那种，不知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一上来，贾环就直接甩出一个难题。 雷金玉不是没有起过高楼。 即便是六七层的，也不是没搞过。 但是那都是偶尔用一用，或者干脆就是寺庙里的塔之类的建筑。 真正用来住人，长期生活的，还真没有搞过。 一下子，就被贾环问蒙了圈。 不过嘴上，还是嘴硬道：“盖那么高的楼，也没啥用吧。” 试图从根本上，否定问题正当性。 贾环笑道：“怎么会没用呢？” “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的。” “要是咱们能够把房子叠到六层高的位置，是不是就可以空出来更多的地方，也可以让京城容纳更多的人生活。” 在贾环的计划里，人口的密集程度，是个非常重要的指标。 牵涉到发展的各个方面。 楼房这玩意儿，贾环盖定了。 雷金玉也被难为住了。 不过这显然不是贾环的目的。 只是想简单提醒一下雷金玉，眼下的技术，都不过只是浮云。 真正的星辰大海，你还没有见过。 商议完院子的事情之后，雷金玉也就没有多留。 技术人员就是这样。 搞清楚需求之后，基本上都会想着第一时间把东西做出来。 不然的话，很容易失去灵感。 三人小组会议继续。 政老爷首先道：“你今儿跟着太上皇进宫了？” 贾环的行踪并不是什么秘密。 无缘无故跟着太上皇出去，肯定要跟家里打声招呼。 再说了江南春那地方，相当于贾环的第二个据点，赦老爷早就把家里之前一直藏着掖着的人手，派了一部分过去。 贾环点点头，道：“是的，主要还是商议一下，银子怎么用。” “皇上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整顿京中的票号钱庄，同时再新开一家皇家票号。” “你这样干的话，恐怕会得罪人吧？” 赦老爷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没关系，除了皇家的那部分，我准备像城外的市场一样，公开发售股份。” “让大家都上船，问题就不大了。” 贾环也是早就考虑过了。 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这种事儿，肯定不能自己顶在前面。 “这倒也是个办法。” 赦老爷斟酌了一下，点点头。 随即又道：“要是让大家都上船了，恐怕不一定符合上意吧？” 想想也是。 大家都有，就相当于大家都没有。 一样的道理。 贾环道：“那肯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 “主要还是看太上皇和皇上的意思。” “而且就算是上船的人多了，也会出现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不一定就是坏事。” 得失之间，存在非常强的内在逻辑。 而机会成本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事先意识到。 赦老爷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不过能和皇上改善一下关系，付出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在皇权盛行的年代，能够挤入权力中心，本身就是个十分难得的机遇。 权力的顶层，掌握着资源的分配。 如果不能够意识到这一点，那么在底下，再怎么努力，也不过就是在做无谓的奋斗。 许多时候，大部分人意识不到，到底是自己进步，还是整体社会进步了。 而贾环两世为人，早就悟透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赦老爷的观点，贾环也是十分认同。 点点头，道：“今日进宫，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皇上和太上皇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紧张。” 一叶知秋。 贾环已经从各种端倪中，推测出太上皇和皇上，联手在演大家。 但是还是想从赦老爷这里确认一下。 毕竟当年赦老爷在宫里也算是混的开。 除了是太子心腹之外，跟太上皇以及皇上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赦老爷倒是没想到，贾环能看到这一点。 反问了一句，道：“要是皇上真的不被太上皇看中的话，那么当年为什么非得选他来继位？” 好像没回答。 又好像回答了。 在贾环看来，妥妥的实锤了。 “你接下来，得需要不少人手吧？” 赦老爷补充道。 “是得不少人手，我也在考虑从哪里能解决一些。” 手底下项目扩张有点快。 单靠宁荣两府的管事，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 “我给你提个建议吧。” 赦老爷显然是早有预谋了，所以才故意提起这个话题。 “咱们贾家在京城有八房，在金陵还有十二房，择优选取的话，也能帮你支撑一二。” “如今你也是贾家的族长了，贾家的前途，也是你应该筹划的一部分。” 宗族观念这种东西，基本上就一直保留在国人的血脉之中。 “能从事商贾之事的人，恐怕不多吧。” 如果有可能的话，贾环拉一把，也未尝不可。 但是底线要守住。 不然的话，很容易被别人拉下水。 而且商贾一直以来都是贱业，贵族出身想要投身其中，确实也需要点勇气。 “都是给朝廷效力，哪里就有什么贱业了。” 赦老爷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 贾环回味了一下，比划了个大拇指道：“高！” “还是您老高！” 读书人看中的，不过就是个名声罢了。 而贾环操刀的项目，虽然也是生意的一种形式。 但是由于参与的人不一样，生意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化。 央企国企这种单位，能是一个简单的公司性质可以概括的吗？ 要知道混到高层级之后，上升通道可是完全打通的。 即便在贾环手底下做不到这些，但是对于后人的名声，尤其是需要科举入仕后人的名声，也肯定是无碍了。 “不过得优中选优才行，毕竟项目事关重大，我也不可能给每个人都安排个职位。” 做事才是第一位的。 至于照顾不照顾的，不过就是顺带手的事儿。 要是能符合用人要求的话，自然就没有什么负担。 反正用谁都是用。 “咱们有没有成手可以用了？” 贾环追问道。 那么大摊子事儿，总不能全都拿给底下人练手吧。 得有老手带着，新手才不会走太多弯路。 赦老爷思索了一下，道：“成手是没有了。” “咱们家之前也没搞过这些，而且基本上也只管两府的事务，哪有那么多成手给你用。” 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道：“如果你要是想要成手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个方向。” “薛家的生意最近这一个阶段都不怎么景气，人手上应该是过剩的状态，你要是能想想办法，支应一段时间，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 薛家本来就是南来北往做生意，而且规模上，还不算小。 人才储备方面，肯定是要提前做功课。 眼下只是掌舵人倒了，生意在走下坡路，但是底蕴之类的东西啊，一时间应该还不会烟消云散。 “我怎么去想办法？” 贾环没好气道。 从关系上来说，大脸宝开口，都比贾环开口容易得多。 王夫人看赵姨娘，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贾环在薛姨妈面前，肯定是没个好形象。 “你宽怀一度，把宝钗娶了不就行了。” 赦老爷也是老不正经了，这种馊主意也能想出来。 娶的话，肯定是不能娶的。 不过并不耽误贾环跟赦老爷逗闷子。 笑道：“为了咱们家的基业，我个人献身倒是没关系。” “只是太太和薛姨妈估计不太乐意。” 赦老爷也没想到，贾环进步那么快，都已经变得如此无耻了。 被噎了一下。 稍缓片刻接着道：“没关系，让你爹去帮你操办。” “要是她们不同意的话，你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们。” 说完还转头跟政老爷确认一下，道：“是吧？” 政老爷也知道，只是在逗趣，也没放在心上。 微笑道：“还是谈正事吧。” “我以为，要是提出点交换条件的话，薛家未必不能答应。” “如今薛家式微，接下来不管做什么，都得依靠咱们家，不用太担心她们就不就范。” 说到这里，贾环点点头。 政老爷这个思路是对的，利益交换，才能维持稳定的合作关系。 转念一想，问出了一个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道：“之前我就一直好奇，按道理来说，薛家在江南待不下去之后，进京也应该搬回王家才对吧？” “怎么就住进了咱们家？” 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哪有小姨子全家，住到姐夫家里的。 要回也得回娘家才对。 政老爷被问的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赦老爷冷笑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王家没有好人。” 直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要是薛家当初真的搬进了王家，到现在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说完看了一眼政老爷。 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反而提醒贾环道：“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你爹会帮你把事情搞定，你等着收人就行了。” 估摸着应该是政老爷做了蠢事。 当着贾环的面，也不好指责太多，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覆水难收。 人手构成比较复杂。 但是忠诚度的问题，贾环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把制度建设搞好，在执行上，保持高压态势，问题就不大。 “地方你选好了吗？” 政老爷果断扯开了话题。 说到地方，贾环还真没有考虑过。 不过要是真选起来，也很简单。 “就定在江南春旁边，您觉得怎么样？” 按照贾环的规划，江南春的前部，就是将来市场的交易所。 以后所有的挂单交易，都在这里完成。 票号要是也选在这个位置，那可就方便多了。 政老爷只是想岔开话题，选址的事情，还是贾环来办，既然已经提出来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 “一个点恐怕不够吧？” 赦老爷问道。 “那肯定不够！”贾环朗声答道。 “江南春那边，只是总部的位置。” “接下来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做到覆盖京城，以及新建的交易市场。” 票号这玩意儿，按照贾环的设计，前期主要执行的就是银行的职能，所以网点的辐射范围必须要跟上。 不然的话，办个事儿跑个几里地，还得排队排半天，搁谁也受不了。 同时规模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象征。 “赖大已经被你支走了，接下来你准备让谁来接手？” 赦老爷问道。 总得有人主持日常工作，不然的话，什么事儿都得找贾环，也忙不过来。 “要不让赖升试试？” 赖氏两兄弟，贪财归贪财，但是能力还是有的。 贾环既然敢让这两兄弟继续上岗，自然也已经准备好了收拾人的手段。 “还是别了。” 没想到赦老爷直接就给否了。 “赖大被派了差事之后，两府的管事本来就紧张，接下来还得修园子，总得有个人能揽总。” “有些事情，我和你爹可都做不来，你要是把人都抽走了，到时候只能干瞪眼。” 牵涉到上百口子人的吃喝拉撒，也不是件小事儿。 赦老爷倒不是不能管，而是太过于琐碎。 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资源浪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带不飞猪队友 第158章 带不飞猪队友 “那就让东府的蔷哥儿来吧，到时候您二位可得帮忙盯着点。” 贾环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了个备用人选。 赦老爷倒是挺诧异。 原本还以为，以后就只是把贾蔷养起来算了。 没想到还能有出头的机会。 “你可想好了，票号的掌柜，接触的可都是高门显贵。” “要是他翅膀硬了，到时候对你影响可不小。” 从感情上讲，赦老爷肯定是偏向贾环，这是毫无疑问的。 也是担心贾环选人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所以才多嘴提醒一二。 “没事儿，您不用担心。” “机会我是给他了，要是真的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么我也有办法，把他的翅膀拔了。” 这点自信，贾环还是有的。 不然的话，干脆什么事情都不要干了。 “要不要试试用后街的芸哥儿呢？” 政老爷建议道。 “我可听说，他也算是族里比较出挑的后辈了。” 贾环想都没想，就道：“还是先让蔷哥儿来吧。” “总得有个先后顺序，不然的话，族里的人，该有其他想法了，这样对蔷哥儿和芸哥儿都不太好。” 事先贾环不是没想到能力优先，先给贾芸安排差事。 但是有时候能力并不是万能的，除非你能做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很显然，贾芸并没有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在这个时候，关系远近，以及背景身价，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开票号这种东西。 对于贾家所有人而言，都是个陌生的东西，相当于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 “你这么考虑也对，不过我也不懂，能盯着点什么？” 赦老爷也是头大。 外行监督外行，真是哪哪都抓瞎。 跟王八肯刺猬，那是一样一样的。 “没关系，您只需要盯着他别乱来就行了。” “票号这种地方，最关键的是制度建设，然后严格照章办事就行了。” “不要没事儿找事儿，问题就不会很大。” 对于贾环而言，其实一直不太相信人，而是更加相信制度的力量。 就算是搞科研这种创新性极强的事情，不也得一样按照提前制定好的规则，不断进行实验才行。 “至于具体的规则，我回头拟个大纲出来，再找人往里把内容丰富一下就行了。” 只是个简单的票号而已，制度规章算不上复杂。 基本的业务流程也很简单。 不管是多么复杂的系统，其实都是由最基本的功能开始，一点点构建出来的。 贾环从没想过一步到位。 把所有的金融规章制度默写一遍出来也没有用。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无论是赦老爷，还是贾环，都开始越来越忙。 反倒是政老爷闲了下来。 每天到工部上班，还是个工部的员外郎，二把手而已，几乎等同于度假。 政老爷闲不闲，贾环不是很在意。 主要还是不想让政老爷有失落感。 毕竟大家都很忙的话，只有一个人闲着，很容易感觉到自己的孤单与无力。 所以贾环打算给政老爷找点事儿干。 “老爷，刚才我听赖大来通禀，说是王夫人让他们娘家人来找我要城外市场的股份，您有没有听说这么回事儿？” 王夫人此人，贾环暂时还没有办法支持。 其实赖大说的对，就是得交给政老爷来处理才行。 夫为妻纲。 不是开玩笑的。 休妻肯定是有点难度的，但是收拾一顿，问题不是很大。 只要娘家的人撑不了腰。 那么王夫人基本上也就注定了结局。 不过这话赖大不应该说就是了，贾环该做还是得做。 政老爷也是诧异，道：“还有这么回事儿？” “待我回去问问详情。” 要不说政老爷是个软糯性子。 赦老爷严肃道：“老二，环哥儿以后，名义上可不是你儿子了，这一点你心里要有数！” “还有咱们西边府里有些人，也是该长长记性了，省得以后搞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到时候收不了场，我看你怎么办！” 很明显，赦老爷意有所指。 就差没点王夫人的名了。 不过这样已经让政老爷很羞愧了。 贾环在还没去东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支撑起家业了。 如今去了东府以后，需要单独面对的问题就更多了。 作为父亲，不说帮忙也就罢了。 竟然还扯上了后腿！ “你不需要理会他们，要是有问题的话，让他们尽管来找我！” 终于还是被激起了一丝血性。 男人了一把。 贾环笑道：“那要是以后太太问起来的话，我可就全说是您教导的。” “到时候不孝的骂名，我可不担着。” 虽然嬉皮笑脸的，但是事情该说还得说清楚。 政老爷也反应过来，笑骂道：“你小子，就等着这句呢吧？” 还是后知后觉了，上了贾环的当。 贾环也不藏着掖着，笑道：“这事儿，您可不能怪我。” “再说了我也为难。” “要是不在一开始就把苗头掐灭了，以后野火燎原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凤姐姐都能拿银子在外面放印子钱，谁知道她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反正洪洞县里没好人。 贾环也算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政老爷也笑道：“你放心，当时既然让你摆脱了身份限制，就不会让你以后受这份气。” “我会跟她谈谈，要是还不识趣的话，府里后院也有佛堂。” 两口子之间的感情，其实已经崩溃了。 要不是念在贾珠和大脸宝的份上，也不会在贾环起势之后，还有王夫人的立足之地。 不过赦老爷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链儿媳妇儿放印子钱？” “你是听谁说的？” 由不得赦老爷不关心。 放印子钱这种事情，想要回本，基本上都得逼得对方家破人亡才行。 不然的话，基本上就等于亏了。 这也是贾环搞票号的一个小小的初衷吧。 “您去打听打听呗，府里的下人们只知道月例银子会晚发，但是却不知道背后的原因。” “但是您到城外稍微打听下，就知道她们到底都做了什么。” 贾环也是最近才拿到确切的证据。 不然的话，贸然对簿公堂，证据不充分反而失了先机。 对于贾环的话，赦老爷没理由怀疑。 直接对外面大喊了一句：“把那个逆子给我叫过来！” 赦老爷就这么一个嫡子。 如果出意外的话，将来荣国府的爵位，基本上就确定是贾琏的了。 然而如今却犯下了这样的错误，赦老爷怎么能不痛心疾首。 此时站在门外侍立的赖升已经快吓尿了。 还从来没有见过赦老爷发这么大的火。 就算是之前抄家，抄出来那么多的银子，也不过就是满脸平静的让人打板子。 赶紧屁滚尿流的去喊人了。 没大会儿功夫，贾琏就进来了。 赦老爷当头就是一句呵斥：“跪下！” 也是从小被打怕了，贾琏二话没说，直接就臊眉耷眼的跪下了。 是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啊…… 不过竟然还有心思，偷偷扭头看了一眼贾环，也是让人真没想到。 事到如今，贾环也就不了了，只能爱莫能助的摇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 都是自己作的呀。 果然是人不作就不会死…… 看到贾琏动作猥琐的模样，赦老爷火气腾的一下就冲上了脑门，也顾不得想太多，上来就是一脚。 还好，是踹在了肩膀上…… 不过即便是这样，贾琏也已经被踹倒在地，索性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赦老爷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角度合适，正好多踹几脚。 差不多也该出气了。 贾环赶紧上来拉住赦老爷道：“您就算是打死链二哥也没用，还是正事儿要紧。” 其实赦老爷也早就踹累了。 上了年纪之后，身体确实不行了。 年轻的时候花天酒地，不知道节制。 等岁数上来之后，很容易就会感觉有点虚。 而且这种虚，不是单纯依靠外力能够补回来的那种。 早点泡枸杞还是有用的。 不然的话，就得用一些虎狼之药才行。 然而用力过猛，有时候并不一定是最合适的。 时机，力道，还有角度，都是影响效果的关键因素。 把握好尺度，才能频率，才能阴阳合一，感受天人之境。 扯回来…… 贾环正是秉持着这种理念，才留出了充足的时间，让贾琏再次深刻感受一下浓烈的父爱。 做弟弟的也不容易。 时时刻刻都得为哥哥们想想。 就好像上次大脸宝那次，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说起大脸宝， 最近貌似被课业压迫的有点厉害， 得找个时机，让他也复习一下什么是浓烈的父爱。 至于政老爷为什么不上来劝架。 这才哪到哪。 政老爷顶多也就摆摆手，都是小场面。 之前搬出老虎凳，把大脸宝捆起来打，那才过瘾！ 赦老爷都没上工具，洒洒水啦…… 要是实在看不过去，估摸着也就劝一句， “打一会儿得了……” 毕竟在当爹的眼里，就没有不该打的儿子…… 赦老爷也是在气头上，想下台，还得顾及点脸面，道：“打死他正好省心！” “就算是将来真出了问题，咱们也能落个治家严谨的名声！” 事情来到了下半场。 政老爷开始登场，道：“事情又不是琏哥儿做的，小惩大诫算了吧。” 不过这个理由显然不太有说服力。 “你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内情！” 都是一个被窝里的两口子，谁还能不知道谁的小算盘。 王熙凤做的那点破事儿，瞒别人能瞒住，要说能瞒住贾琏，赦老爷打死都不相信。 而且这里面还有个关键点。 对于贾琏而言，也是个两难的选择。 你要说知道吧，那就是妥妥的从犯帮凶。 你要说不知道吧，那就更完犊子了。 自己老婆干了什么事儿，自己都搞不清楚，说明问题很大呀！ 谁又能保证，没有做过其他事情呢？ 细思恐极…… “要不还是让链二哥去跪祠堂吧？” 贾环适时提出了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 这种程度的处罚，算是比较轻的了。 给自己家的祖宗跪一跪，磕几个头，也没啥丢人的。 而且跪祠堂这种类型的惩罚，在程度上很容易把握。 严重程度，一般只和跪的时间挂钩。 只是贾琏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进来就被罚跪。 没开口说话，就直接被亲爹暴打一顿。 年度最惨不一定。 但是排前三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 贾琏还满脸委屈，带着点哭腔问道。 不过也能理解。 换成贾环，估计也是这幅熊样。 也是没想到，贾琏还敢反问，赦老爷就准备上来再补一顿打。 还好贾环脑子比较清醒。 直接护住贾琏，小声凑在耳边道：“别问了，链二哥。” “凤姐姐的事儿发了！” 贾琏的脑子，当时就宕机了。 差点没把cpu干烧了…… 信息量有点大，贾琏没反应过来。 当然，效果也很明显。 最起码贾琏没有了哭腔和反问。 缓了一会儿，贾琏才问道：“什么事儿？” 贾环也是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 轻声也反问道：“除了那事儿，还能有什么事儿？” 估摸着是有不少私货。 不然也不至于一时之间竟然还要反问。 既然搞不清楚是哪一件，那就得好好查查了。 贾环也比较感兴趣。 毕竟那么吃瓜吃出那么大一八卦出来，得加个小板凳，还有半包瓜子…… 贾琏彻底蒙了，还是继续问道：“哪一件事儿？” 猜测肯定是有，但是贾琏也不敢说呀。 在没搞清楚问题之前，说出哪一件，都是有可能要命的。 政老爷也在吃瓜。 只是赦老爷蚌埠住了。 直接一个茶盏砸了过来，呵斥道：“你个逆子！” “把你们干过的事情，有一件说一件，全都给我交代清楚了！” “如果不然的话，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此情此景，贾环也只能扼腕叹息。 猪队友啊！ 带都带不动的那种！ 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贾琏一个鼓励的眼神。 good luck！ god bless you！ 差不离，就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五十七章 倒了大霉的贾琏 第159章 倒了大霉的贾琏 “给人平官司，苦主找上门来了？” 贾琏有点不太确定，试探性的说出了一个自以为还不算大的事情。 对此，贾环只能以手扶额。 “挪用银子的事儿？” 背地里干的那点脏事，全都被贾琏一件件自己说出来了。 “放印子钱那事儿。” 贾环也顾不得许多了，还是提醒了一下贾琏。 再说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把王夫人加害林黛玉的事情说出来。 有些雷，不是不能爆。 只是要爆在合适的时间才行。 贾琏也松了口气道：“我以为什么事儿呢？” “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 放高利贷这种事情，对于贾琏而言，不过是件小事儿。 京城里的人家都在做，自己家有什么做不得的。 但是反观赦老爷的脸色，已经暗黑到能滴水了，。 贾环都开始在心里，替贾琏默哀了…… 都是你自己作大死，跟我可没关系…… 愤怒到了极点，赦老爷反而不想动手了，脸色也开始变得微笑起来，轻声道：“你们还做了什么事儿，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咱们正好就此揭过，把尾巴收拾干净了，以后绝不再提。” 又是熟悉的套路。 贾环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出其中散发着的阴谋的气息。 好在贾琏也不是特别傻。 此时也已经感觉到了，赦老爷的微笑里，透出阵阵杀气。 赶紧摇头否认道：“没了，一件都没了，全都说了。” 赦老爷也不坐着了，起身走到贾琏身边，蹲下来。 还帮贾琏理了理衣服。 然后还继续保持微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在跟你算账。” “有些事情已经做过了，肯定是覆水难收，我也不会因为这些怪你。” “但是问题总得善后才行，不能让人说，咱们贾家没了规矩不是。” “你只有这次机会，只要都说出来，全都既往不咎。” “如果不然，等我接下来再查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 赦老爷玩手段也是贼六…… 书房里的气压很低。 低到了贾琏都快尿裤子了…… 别问贾环怎么知道的。 都不用仔细观察，都可以发现贾琏的头上挂满了汗珠，双腿还有点微微发抖。 不过贾琏怂归怂。 有些事儿能认，有些事儿不能认，心里还有点门道。 不管赦老爷怎么威逼利诱，反正就是没有了，已经全都交代了。 赦老爷也没办法，直接呵斥了一句：“滚到祠堂里跪着去，什么时候让你出来了，你再出来！” 估摸着，最起码，得在里面过夜了。 挺好。 冻不着，也饿不着。 也是成家立业了，多少还是有点福利。 大庭广众之下打板子的事情，估计轻易不会在贾琏的身上上演了。 要是换成大脸宝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捆起来了。 贾环随即也找个理由退了出来。 把书房留给了老哥俩。 正好让他们好好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 宁国府。 贾家祠堂。 没有外人监督，贾琏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蒲团上。 倒不是有多板正。 而是最起码屁股没有坐在脚后跟上。 苦笑着对贾环道：“让你看笑话了。” 平心而论，贾环对于贾琏本人，谈不上有什么恶感。 在纨绔子弟这个基本全员恶人的团体里，贾琏和大脸宝，都算是其中的异类了。 虽然没责任心，没上进心，之类的毛病一样都不少。 但是毕竟距离罪大恶极，还差得远。 而且偶尔还都会有点慈悲心，能够帮扶一下弱小群体，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贾环盘坐在旁边的蒲团上，笑道：“链二哥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谈不上笑话不笑话。” 说着还摆摆手，示意贾琏不要多想。 可能也是缺少朋友的原因，贾环只是简单安慰了一下贾琏，都能够让其感受到特别的宽慰。 心态放松了，身体也就放松了。 贾琏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道：“环兄弟，你也看见了。” “在咱们家，我可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大老爷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估计也是没人能吐槽。 好不容易有了个贾环，贾琏也就敞开心扉没啥顾忌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链二哥。” 贾环肯定不会顺着贾琏的话往下走。 对于一些事情，贾环本人，也是早就有点看不惯了。 “今天就咱们哥俩在这儿，兄弟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主要还是凤姐姐做事太不像话了！” “你也不能力行约束她的行为，大老爷不责罚你责罚谁？” 夫为妻纲这句话，反过来也是相同的意思。 赦老爷作为老公公，也确实不太好越过贾琏，去管教儿媳妇儿。 贾琏很显然没从这个弯里面转过来，还以为赦老爷就只是在追究他自己的责任。 “她是我能管得住的？” “府里面有太太撑腰，府外还有个王家虎视眈眈，我要是敢跟她撂脸子，不出三天就得有人找我麻烦。” 可以看出来，贾琏对王熙凤的霸道行径，也是积压了一些不满。 不过也难怪。 对于贾琏这样一个花花公子而言，竟然没有妾室，也是着实难得。 贾环不由想起了之前府里流传的一些流言。 基本上贾琏的通房丫鬟，甚至还包括王熙凤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都被打发了出去。 只留下一个还算是听话的平儿。 遇到这么个媳妇儿，确实生活有点难过。 传言可能是真的。 但是并不妨碍贾环对贾琏有一些看法。 “怎么收拾女人，链二哥应该不用我教吧？” “要是你对自己的女人不上心的话，自然会有人帮你上心。” 贾环倒也不算是危言耸听。 王熙凤本身也算是有点小绯闻。 无风不起浪，大脸宝，还有死掉的贾蓉和贾瑞，哪个没有相处起来有分寸了？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贾琏何尝没有意识到，自己娶到了王熙凤，基本上也算是自己捡了便宜了。 而且王熙凤的颜色，也是十分出众。 神妃仙子这样的描述，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 况且虽不识字，但是管理能力，也算得上是中等偏上了。 支撑家业，那是绰绰有余。 “凤姐姐这样的人，你最起码得在一个方面胜过他才行。” “至于在哪一方面，那就看你自己的能为了。” 毕竟是堂兄弟，有些话，贾环也只能点到为止。 王熙凤这种性格的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在某种程度上，跟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霓虹国人差不多。 想要征服这些倭国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对方先打得满地找牙，毫无招架之力才行。 而对于王熙凤而言，估摸着贾琏也只有一个机会征服。 那就是华灯初上之后。 两个人在屋里摸黑打架。 要是这都不行的话，贾环也就没招了。 只能建议换个人。 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道理我都懂，我就是……” 贾琏还想争辩一点什么。 结果被贾环果断打断了，道：“言尽于此，链二哥，话再多就不合适了。” “看大老爷这架势，估计关你个五天八天的不嫌少，十天半个月也不嫌多。” “你要是不能承诺自己收拾烂摊子，而且还要下江南办差将功赎罪的话，那么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贾环又不是来做知心姐姐的。 哪有功夫听贾琏在这里，只因为一个问题，唠叨来，唠叨去的。 条件就摆在面前，路都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都是自己的磨的，自己就得全都认下来。 面对两种不同的后果，贾琏想都没想，就果断做出了选择。 “下江南办什么差？” 贾环笑道：“都是好事儿，府里要建园子了，你负责下江南采买。” 采购确实算是个肥差。 当然也会个苦差。 不过贾环这一次，只准备让贾琏体会一下后者的滋味。 “什么时候？” 可以看出来，贾琏已经迫不及待了。 想想也是，外地出差，天高皇帝远，没人管没人问，自由自在的多好。 而且手里还攥着大把的银子，花天酒地什么的，都不过就是基操。 贾环都不忍心打破他这个美梦。 只是现实就是现实。 贾环道：“估摸着还得再等待一些时日，半个月一个月的，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从规划设计，方案通过之后，然后才能估算工程量。 得出具体数据之后，才能安排采购。 不然的话，江南来回折腾一趟，几个月就过去了，搞不好要耽误工期。 “要不你跟大老爷说说，随便找个由头，让我早点过去。” 贾琏也是在荣国府早就待够了，正好有机会，还不一门心思的往外钻。 “那你可高看我了。” “我可没有办法替大老爷做主。” 贾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在贾环看来，贾琏有一项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责任感。 果然还是老毛病不改，连前置条件都忘记了。 那贾环就只能再提醒提醒这位二哥了。 “你要是把凤姐姐的问题解决了，说不定老爷一高兴，还真就同意了你的请求。”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说实话，贾环还真有点期待。 想到凤辣子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贾环就忍俊不禁。 “那我可没这个把握，爱谁谁吧。” 连试都没试一下，贾琏就直接想放弃了。 贾环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 反正罚跪的也不是自己。 江南采买这种事情，换个人照样办。 到底还是贾琏先怂了，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骂道：“瞧我这张破嘴。” “环兄弟别生气，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在贾环起身的一瞬间，贾琏就清醒了许多。 如今的贾环，确实已经不再是西府那个，二房没啥存在感的庶子了。 实打实的贾家族长！ 想要说服赦老爷提前放人出去不一定行，但是想要多关上几日，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作为贾家的族长，贾环手里确实也把握着处罚的权利。 等贾琏出去那一天，前脚刚迈出祠堂大门，贾环就可以再找个理由，把人再送进去关上几天。 就是这么豪横！ 贾环倒也没有嘚瑟，反而问道：“想通了？” “想通了！” 贾琏回答的十分干脆。 “想通了就行。”贾环点点头，继续道：“咱们可事先说好，有些事儿，都是你自愿的。” “还有下江南的话，也得听我的安排才行。” 经历了刚才的反复之后，贾环对于贾琏，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同情和信任了。 所有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就是不知道，贾琏如果意识到了，刚才自己愚蠢的举动，给自己带来了多少的痛苦，会不会抽自己两个大耳光。 “行行行，都听你的。” 贾琏想明白之后，那是什么条件都敢答应。 总比一直关在祠堂里罚跪要好。 “那就走吧。” 贾环拉了一把贾琏，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回去等信儿吧，我去跟大老爷说一声，给你求个情。” “还有，凤姐姐的事情，你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就等着继续回来跪祠堂吧。” 连家里的那点屁事儿都摆不平，贾环确实也不太敢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到贾琏的手上。 贾家的核心成员就那么多。 也是实在没有人可以选择了。 送走了贾琏之后，贾环倒没有着急去见赦老爷。 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 赦老爷也算是乐见其成。 毕竟贾家现在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了。 玉字一辈人的话，基本上就要看贾环的了。 贾琏能在贾环的调教之下，变得中用起来，赦老爷高兴还来不及。 给祠堂里的排位单独上了香，贾环就出门往东走，过了两道角门之后，就来到了林姐姐众人办公的地方。 也就是原来贾蓉的三进独立院子。 不过贾环已经给这里改了个名字，叫做众议院，取有事儿大家商量的意思。 至于具体是怎么个商量法，还得根据实际情况，再进行细节上的一些调整才行。 贾环进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忙碌。 倒不是什么体力劳动，但是整理账册，确实挺累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工作前谈话 第160章 工作前谈话 “凤姐姐，链二哥喊你回家。” 贾环嬉皮笑脸道。 “净扯臊，他不会自己来找我？” 王熙凤肯定是不信的，只是单纯不相信，贾琏会主动找自己。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链二哥刚从祠堂出来，还被大老爷打了一顿。” 东府的人已经被贾环精简了一些，不然的话，按照之前八卦传播的速度，两府上下估计早就传遍了。 “怎么被打了？” “伤的怎么样？” 要说王熙凤一点都不关心贾琏，肯定是假话。 没有离婚制度的前提下，基本上两个人成婚之后，就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 谁也不想每天朝夕相对的，不是亲人，却是仇人。 “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贾环故作悲伤的样子。 挨了一顿打而已，还是亲爹打儿子，问题肯定是没有的。 顶多也就是皮肉之苦。 不过想让王熙凤入毂，一点小技巧少不了。 反正也没骗人不是。 待王熙凤走了之后，贾环一屁股坐在了林黛玉旁边，也不装了，温言道：“林姐姐这几日辛苦了，看起来都清减了许多，得好好补补才行。” “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我让人去准备。” 谈恋爱，谈恋爱，得谈才能恋爱。 被贾环突然亲近，而且还是在公开场合，林黛玉有点不太适应。 况且探春也还在不远处，虽然不是对面而坐，也是同处一室。 “别闹，环儿。” 林黛玉轻声娇嗔了一句。 “出去走走？” 贾环问道。 既然场所不合适，那就换个地方呗。 毕竟贾环也不是龙哥，可以直接在拍戏现场清场之后，然后就可以不挪地方自由活动。 “还是不了，账册那么多，还没看完。” 林黛玉最近也是责任心爆棚。 在贾环表示了，将来会把贾家的家业，全都交到林黛玉手上之后，基本上林黛玉就已经算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贾环伸手合上了林黛玉手中的账册之后，笑道：“我亲爱的林姐姐呀，账册是永远都看不完的。” “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方能持久。” 林黛玉也没有把账册放下，还是继续拿在手中，道：“所以我才要抓紧时间看，要是不看的话，越积越多，那才是真看不完了。” 说着又要打开账册。 贾环也不上手了，而是直接问道：“这些看起来都是之前的账册了，你还看它们也没什么用了吧？” 老账本和新账本，还是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总得搞清楚来龙去脉吧？” “难道不需要？” 林黛玉也是蠢萌蠢萌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贾环伸手捏了捏林黛玉粉扑扑的小脸蛋，道：“应该是用不上了吧。” “你还是别看这些了。” 探春在身后反问道：“怎么会用不上呢？” “过去是怎么花的银子，总得搞清楚吧。” 贾环反问道：“然后呢，三姐姐？” “然后就可以……” 探春也被贾环问的语塞了。 对呀，然后呢？ 贾环替探春把剩下的话都说了，道：“以往的账目，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其实就是盘点库存，看看还有多少银子，以及多少器具等，进行分门别类之后，统一进行管理。” 谁的屁股都不干净，连最基本的调查都不需要，都可以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合并管理的最大问题，就是处理这些糊涂账。 只要一天不查账，那么问题就会一直隐藏在这些账目里。 从而也可以作为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在某些人的头顶，以便于更快更好的推进两府账房财产的合并事宜。 不管是谁想要从中作梗，都需要考虑一下可能面对的对手，以及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贾环不查账，就相当于把这些人全都连坐了。 “可是你不是说，之前的账目也都要看吗？” 林黛玉睁着萌萌的大眼睛问道。 “我那是给你个参考依据。”贾环继续解释道。 “主要有些事情，你们刚上手，牵涉到了比较具体的部分，你们也不知道花销的多少，以及整个周期有多长，所以才让你们有个可以参考的依据。” “是让你们遇到搞不清楚的问题的时候，翻开参考资料找答案用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核账。” 部分数据的收集，可能是为了某些具体的目标，进行数据分析，从而获得参考依据用的。 而全面的核查账目，则是为了找出其中的问题，从而进一步追究相关责任人的具体责任。 二者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 “多看看总没坏处吧？” 探春还是有点嘴硬，主要是被贾环教育了一通，感觉很没面子。 “还真不一定！” 贾环也是毫不留情，直接否定道：“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达到一击制胜的效果。” 不能没事儿总提溜个枪在手里瞎晃悠，时间一长，本身该有的威慑力就没了。 终究还是自家亲姐姐，贾环还是留了点面子。 换个话题问道：“最近府里的下人们，都没闹出什么意见吧？” 改变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满意，就有人不满意。 作为既得利益的一方，有人有些怨言，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贾环还是高估了两府下人的血性…… “倒是不曾听说什么，西府的事情，还是凤姐姐在管，也就是让他们多走几步路的功夫，算不得什么。” 探春也还是没能拉下脸面，还是林姐姐小声跟贾环介绍了一下两府的现状。 “这可不行，要还是各管一摊的话，不如当时不提合并的事情了。” “你们该管的事情，全都要管，不能因为凤姐姐之前管家，就全都大撒把。” 好面子是好事儿。 但是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该管的事情，因为所谓的情面不管不问，就等于把决定权拱手让人，以后肯定是会因为一时的糊涂，而付出代价的。 “可是凤姐姐毕竟已经管了许多年，现在还在一起，要是我们贸然插手的话，会不会让凤姐姐有想法？” 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肯定也是不想发生冲突。 不管是林黛玉还是探春，肯定都有这样的心思。 贾环笑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还是全都交给凤姐姐一个人处置的话，是很有可能出现纰漏的。” “不然的话，西府的实际情况，也不会越来越差。” 反正屋里都是自己家里人，也不用顾忌太多，什么情面不情面的。 “咱们就是要打破令出多门的状况，把两府所有的问题，全都统筹起来解决，不然的话，凤姐姐一个人身上担的担子，也太重了点吧？” 无须多问，问就是心疼凤姐姐，想要帮着分担一些。 “可是就算是我们想多问问，凤姐姐也不一定会撒手吧？” 按照王熙凤的行事习惯，以及最近这段时间说话办事的风格来看，基本上没有过多的跟两人多解释什么。 贾环一眼就看明白了。 无奈问道：“是不是凤姐姐还是独断专心？” 探春帮其解释道：“倒也没有，有时候还是会跟我们商议一下。” “那就是大多数时间，都不跟你们商量咯？” 这点言外之意，贾环还是听得出来。 “三姐姐，你们不能这样，时间长了就是在让凤姐姐犯错误。” 贾环最初提出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为了统筹两府的资源，然后集中力量办大事来着。 不是为了给王熙凤提供一个更大的，展示自己的舞台。 “有些事情，我们也不是很了解，想必凤姐姐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吧？” 还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事情的历练，关键的时候，就怕犯错误，然后整个人就比较怂。 “不懂就问，不懂就学，没什么难的。” “按照分工，凤姐姐有义务跟你们解释清楚。” “如果有些事情，你们两个人要是都不同意，那么事情就不能办，即便凤姐姐坚持也不行。” “账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没有你们两个人的点头，就从账房只走不了银子。” 权利贾环能给的全都给了，至于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人的造化了。 不过贾环对于两人，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不然当时也不会选择两人出来做这件事。 最后贾环还是语重心长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盘清楚两府的资产状况，那些是公中的，哪些是个人的，都要搞清楚。” “搞清楚之后，给我一份清单，后面我还有用处。” 响鼓无需重锤，该明白的内容，点一点之后，也该明白过来了。 …… 宁国府，前院东路，外书房。 贾环刚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把贾蔷喊过来了，如今人已经在门外候着多时了。 没有贾环在，贾蔷确实不太好不请自入。 书房这地方，多少还是有点私人化，跟开放式的客厅不太一样。 不属于公共空间，可以来去自如。 “走吧，屋里坐吧。” 贾环到门口，招呼了贾蔷一句。 按照辈分来说，贾环确实高了一辈。 但是如果按照年龄来说，贾环其实年龄上，要比贾蔷还要小点。 分主宾位置坐定之后，贾环笑道：“自从前一阵子办了府里的丧仪之后，咱们也没时间好好坐在一起聊一聊。” “都是我的问题，没顾得上家里。” 有些场面话，贾环可以谦虚，但是贾蔷不能傻乎乎的就应了下来。 “三叔也是贵人事忙，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应该多来给三叔请安。” 贾蔷的姿态，放的还是比较低的。 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之后，贾蔷也着实是被贾环当下的江湖地位所深深折服。 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大内，而且还可以跟太上皇谈生意的。 有心抱大腿，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过往的事儿，咱们就不提了，接下来主要还是要讨论一下你的工作安排问题。” 没有必要万万绕，贾环直接就点明了主题。 随即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打算，都可以说出来听听，要是合适的话，府里一定大力支持！” 好的谈话习惯就是这样，最好能让对方先说，有商有量的才好，不会显得很局促。 贾蔷陪笑道：“最近倒是计划着做点小买卖，我虽是贾家人，但也不能老是依靠着府里生活，不能老给府里添麻烦。” 这话说的就很敞亮。 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别人问你接下来计划的时候，总不能说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让对方该怎么看你？ 但是在搞清楚状况之前，也不好把牛吹的太大，不然的话，万一真的有机会错过的话，也是抱憾终身。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你也是贾家人，靠着府里也是应该的，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该赞扬的时候，贾环也是不吝夸奖。 要是贾家的那些人，都有这个觉悟的话，何愁贾家不兴旺发达。 “我这里倒是也有个机会，也算是给我帮忙了，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贾环还是保持着非常和气的态度。 并不曾因为自己已经基本坐稳了位置，就开始狂放起来。 “三叔请吩咐，只要是侄儿能够做到的，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贾蔷倒是没什么补偿心理，只是当初主动选择让出位置的时候，就是认定了跟着贾环有肉吃，才没有做出一丝丝的挣扎，直接就是一个助攻，送贾环上位。 现如今机会来了，那可肯定是毫无疑问要紧紧抓住。 直接就站起身来，表着忠心保证道。 贾环摆摆手，温言道：“你先坐下，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我跟太上皇和皇上商议了一下，想要共同出资成立一家票号，招牌也已经定下来了，就叫大秦皇家票号，咱们府里负责经营。” “涉及到具体事务，我想请你过去负责经办，算是也为咱们贾家出出力。” 出资背景，以及绝对实力都摆在眼前。 明显就是一条金灿灿的康庄大道，贾蔷点头同意，都快点疯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要一个孩子 第161章 要一个孩子？ 大秦皇家票号。 这名头听起来就不简单。 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贾蔷问道：“三叔，具体我要做点什么？” 搞清楚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贾蔷也知道，机会可能就这一次，要是抓不住的话，肯定会抱憾终身。 贾环道：“从无到有，从有到大，你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开个票号，具体业务，贾环肯定是没有经验的。 但是一些基本的流程，还是比较相通的。 再加上大股东的影响力，基本上来说，算是规则的制定者了。 考一考贾蔷，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还是把基本的思路给出来了，省得太不中用，给出的答案太难看。 贾蔷思考了一下，道：“票号的生意，其实就抵押放贷，以及保管钱银，按说找个地方，雇上几个伙计，然后再请一位懂行的掌柜的，基本上就可以开张了。” “然后我再去跟咱们家的亲戚朋友们聊一聊，有需要的话，可以优先考虑咱们家票号。” “三叔，我才疏学浅，只能想到这些，还请您多多指点。” 大致的流程，该有的都有，基本上没问题。 只是眼界有点窄，也是先天的局限性造成的。 稍微调教一下，应该就会有不小的进步。 “咱们做的是不一样的票号，高利贷印子钱也不是咱们主要的业务范围。” 贾环说着，把随身带着的条陈递了过去。 继续道：“在我看来，票号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要能够给大家帮忙，盈利只是其中一项要求，但不是全部要求。” “接下来你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让京城中的大部分商号，都认可票号即将发行的皇家银票。” “咱们提供凭票换银子的保障，相对应的，他们认可银票和现银同样的交易支付方式。” “当然涉及到具体的交易细节，我给你的条陈上都有，你回去赶紧熟悉一下，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反馈。” 货币自诞生之日起，其最重要的价值，就是流通交易。 银子起到的是这个作用，贾环就是要和银子绑定，让银票也能够起到同样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第一阶段。 银票本身具有许多优势，比如方便携带，比如币值稳定，这些都是现银不具备的优点。 如果两者作用相同的话，假以时日，银票就能够逐渐把现银交易挤出市场。 万事开头难。 其中最难的部分，就是大家的认可。 从进入流通领域开始，就是一道道门槛在等着。 当年漂亮国的英属十三个殖民地，通过战争手段，进行独立建国的斗争，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但是由于战争留下的大量外债，差不多五千四百万叨乐，也严重影响了人们的信心。 而时任的财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则是提出了着名的旋转门计划。 首先就是财政部发行新的货币，同时新货币和旧货币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进行兑换。 这样新货币流入市场，而旧货币就会退出市场。 然后，就是发行新的国债。 并且指定，国债只能通过新货币购买。 这样国债流入市场，新货币就转移到了财政部。 最后就是用到手的新货币，进行战争期间产生债务的偿付。 实质上是用新债偿付了旧债，同时也实现了新旧货币的转换。 而贾环的思路，和这个方案，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给贾蔷安排完工作之后，接下来就看其个人发挥了。 …… 翌日。 大清早贾环就自然醒来。 贾环起身坐在床边整理衣服。 彩云见状，还是要坚持着起来，继续服侍贾环。 然后就被贾环轻轻按下，又躺回了床上。 一边还安慰道：“爷出去办点事儿，你就不用早起了。” “半晌午的时候，你到西府经常去看看我娘，我现在身份不太合适经常往那边跑。” “她要是有什么需求的话，你看能办就给办了，要是不能办的，等我回来之后再跟我说。” 政老爷有两个儿子，可以选一个庶子过继。 但是赵姨娘只有贾环这一个儿子，况且另一个亲闺女探春，还不怎么亲近。 如今贾环不在身边，赵姨娘难免会有一些伤心失落。 贾环出息是肯定出息了，但也不再是赵姨娘的儿子了，最起码名义上不是了。 彩云轻声道：“姨娘那边我倒是去看过了，日常用度肯定是不缺的，只是每日里无所事事，就闲居在院中看起来有点孤寂。” 想想也是。 之前还有贾环可以没事儿骂一骂。 不行的话，还可以找找探春的麻烦。 如今贾环和探出姐弟二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府，赵姨娘可不就连个对手都找不到了。 贾环想了一下道：“你没事儿的时候，经常陪着转一转，反正咱们府里也有园子，过一段时间拆了也挺可惜。” 彩云略显诧异道：“爷没听说？” 这话倒是给贾环问的有点懵。 反问道：“听说什么？” 彩云道：“老太太已经放下话了，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不允许姨娘踏足东府一步。” 拿生死做条件，不可谓不郑重其事。 贾环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必呢？” 彩云安慰道：“想来应该也是为了爷好吧。”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按说赵姨娘的儿子出息了，想要享享清福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到底还是贾环理亏。 而且还有一点，贾环现在的地位是一日千里，直接上了好几个台阶。 但是赵姨娘的身份，还只能是政老爷的妾室，上不得台面。 已经没有平等身份了。 贾环想了想道：“要不给她弄点花花草草什么的吧，不行的话，养个小猫小狗什么的，无聊打发下时间。” 深宅大院里的生活，确实就是这么无聊。 每日里净消磨时间了。 其实有时候王熙凤想要抓权，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个正房，还是当家奶奶，也不识字，不找点事儿做，还能干什么。 总不能每天听戏吧？ 那也有听腻的一天。 彩云也沉吟了一下，道：“我回头先问问姨娘吧，省得到时候送东西送错了。” “不过我感觉，姨娘好像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 想想也有道理。 要是赵姨娘喜欢个花草小动物什么的，其实早就可以开始养起来了。 没必要非得等这个时候。 贾环转念一想道：“要不你给爷生个孩子，到时候姨娘有了孙子牵绊，平日里生活的乐趣应该会多一些。” 当然，贾环也只是想想。 按说自己现在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能直接生孩子。 不过彩云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彩云自从跟了贾环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给贾环生个孩子，最好生个儿子。 作为妾室，天然就已经没有了掌家的权利。 目之可及的长久之计，其实就是要有孩子才行。 不然的话，就会变成西府周姨娘那样，平日里没人管也没人问。 住在小院里不出门。 几乎都已经没人能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想归想，但是做起来还是得选个合适的时机。 彩云有点磕磕巴巴道：“爷，现在就生，不太合适吧？” 一脸认真的表情。 贾环愣了一下，安慰道：“你放心吧，除了一个正房的名分不能给你，其他的爷都不会吝惜。” “而且将来爷也没打算，就指着府里的这个爵位混下去。” 作为现代人，贾环心中人与人之间，相互平等的观念，还是占据了上风。 小老婆怎么？ 那也是老婆！ 没有领证，也应该享受到相应的福利待遇。 同工同酬的原则，还是要继续保持。 况且爵位这种玩意儿，有时候就像是一个所谓的低保。 只要人优秀，有贾家的底蕴在，爵位不爵位的，其实没那么所谓。 能力足够强，自己去挣一个就是了。 只是平等的机会，对于彩云这样的妾室而言，就已经算是偏爱。 彩云十分感动。 抱着贾环的腰不松开，不觉泪两行。 贾环伸手替彩云擦了擦眼泪道：“你平日里不要胡思乱想太多，命里有时终须有。” “替我照顾好老娘，也就是你了，其他人都不合适。” 彩云破涕为笑，道：“我一定不负爷的重托。” 又是一阵温存之后。 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的声音。 贾环也是习惯了彩云一个人陪自己，所以晚上并没有增人的习惯。 此时赖大就侍立在门外。 屋里肯定是不能进了，就隔着门喊吧。 “三爷，大老爷有请。” 贾环中衣已经穿上了，简单穿上外衣之后，往中堂一坐，道：“进来吧。” 赖大方才推门而进。 躬身行礼之后，又重复了一遍，道：“三爷，大老爷有请，说是雷大人来了，有要事相商。” 一听是雷金玉，贾环就知道，大概的方案是出来了。 不过也让贾环佩服的，只是短短一半天的功夫，就完成了草图和基本的规划，这都是什么效率。 网文作者也没有这么肝吧？ 贾环想了一下，道：“你去让人给大老爷回一声，我稍后就到。” “另外你去请琏二爷，还有后街的芸哥儿一块过去，就说大老爷有要事找他们。” 还是赦老爷的马甲更好用一点。 尤其是用在贾琏的身上，谁知道昨天和王熙凤是个什么情况。 万一被撅回来了，多没面子。 贾环简单洗漱之后，并没有着急过去，怎么着贾芸和贾琏紧赶慢赶，也得一会儿功夫才行。 掐着点过去，正好有些话，不用多重复，一遍搞定。 此时尤氏也过来了，身后的丫鬟，手里还提着食盒，笑道：“知道今儿环叔在，让下人做了几样点心，正好给送过来垫吧垫吧。”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谁还能不知道谁的生活习惯。 尤氏心里也清楚，自己下半辈子的指望，基本上就落在贾环的身上了。 如今贾环尚未成亲，自己尚且可以住在府里。 等到贾环成亲之后，到时候是个什么光景，还得看新奶奶的意思。 不过多做一点总没有坏处。 作为填房继室，又没有儿子可以傍身，只能寄希望于贾环的善待。 贾环倒也没有多想，笑着招呼尤氏坐下之后，道：“大奶奶不用客气，这些事情，以后让下人做就行了，不必如此劳烦。” 客气客气还是必须的。 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尤氏也笑道：“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儿，就看着做了点，怕不合你的胃口。” “你先尝尝，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让他们改改。” 不论其他的，贾环这个绝对的顶流长相，就已经能让人心生好感，更何况最近贾环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是已经给了尤氏比较好的优待，所以尤氏想要亲近一二，多做一点，也是无可厚非。 有点盛情难却的意思。 不过贾环还是却了。 笑着解释道：“大奶奶不用客气，我这刚起来，还没有收拾一下，等稍后我自会品尝一二。” 尤氏这也才注意到，贾环的头发，只是简单的捆在了身后，衣服也只是简单套在身上搭了一下。 其实也不怪尤氏。 毕竟是个帅小伙子，哪个姑娘少妇会盯着对方看，而且还上下打量。 又不是白马会所。 即便是，那也是昏暗的灯光下，才好意思挑选一二。 尤氏脸红了一下，到底大了几岁，没有太尴尬，笑道：“彩云也太不像话了，要不我再给三叔派几个大丫头过来？” 第一百六十章 送你个姑娘 第162章 送你个姑娘 说着尤氏还扫了屋里一圈，并没有看到彩云的身影。 也就更加坐实了这个说法。 贾环笑着解释道：“怪不得彩云，主要还是有点劳累过度了，让她休息去了。” 懂的自然懂。 尤氏又不是雏儿，脑子稍微转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满脸通红，啐了贾环一口，倒也没有像是少女一样转身就走。 不由还在心里暗自揣度，难道真有人，能那么强？ 转头吩咐道：“银蝶，你去打水来，给三叔收拾一下。” 小丫头是指不上了，尤氏只能让自己贴身的大丫鬟出马了。 “是。” 银蝶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在宁国府已经生活了许多年，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就跟自己家一样。 没多大会儿功夫，银蝶就带着几个小丫鬟，端着热水还有一些器具过来。 贾环伸手就去拿脸巾，好巧不巧，银蝶也正要去拿脸巾服侍贾环洗脸。 触碰到贾环的手，就好像是触电一样，一下子就弹了回去。 贾环抬头一看，脸都红了。 “不劳烦银蝶姐姐，我自己来就行了。” 一开始的时候，彩云也是这么服侍贾环。 但是贾环也是实在享受不了，所以慢慢的也就改了过来，基本早上都是自己洗漱。 只需要提前把水准备好就行。 往日里贾环都是收着，今天有点放肆了，直接导致彩云下不了床，也就没办法提前收拾这些。 而银蝶则是转头看了眼尤氏。 毕竟得到的吩咐，是服侍贾环洗漱，有些事情，还是不好自专。 尤氏轻轻摇摇头，笑道：“就听三叔的吩咐吧。” 说完又吐槽贾环道：“三叔可千万别把府里的丫鬟惯坏了。” “您体贴下人不当紧，到时候当家主母进门，约束不了下人，还以为咱们府里没了规矩呢！” 按照惯例，服侍洗漱，确实是丫鬟们的职责所在。 贾环一个人破坏规则不要紧，只是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主院里的丫鬟，长期享受着，其他院子丫鬟不曾有的福利，难免是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低者嫉妒耍手段也好，还是高者居高临下，苛待其他人也好。 都不太利于府里下人界的和谐相处。 道理贾环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以前没往上边想过，所以难免有一些忽视了。 被尤氏一提醒，也意识到，确实有有一些不妥。 于是笑道：“那我就谨遵大奶奶教诲！” “有劳银蝶姐姐了。” 说着就坐回了位置上，还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都是基本业务，银蝶非常熟练的给贾环洗漱之后，顺手就把头发也给贾环扎了起来。 最后就是整理衣服的环节了。 “劳烦三爷站起来一下。” 银蝶轻声说道。 长衫长袍这种东西，上下一体，必须得站起来整理才行。 不过贾环站起来之后，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主要是身高有点太高了。 贾环本身个子就不矮，再加上长期坚持练习五禽戏，身体二次发育，又长高了一截，换算一下，差不多来到了一米八八的位置。 彩云一米六八，一双大长腿，在贾环身边都是小鸟依人一样。 更何况，银蝶只有一米六出头。 整理衣领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要贴上来了。 不得不说，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十分迷人。 点到为止…… 贾环也不是痴汉。 凭借着自身的软硬兼实力，再加上荣国府的加持，更多的情况下，不是贾环想睡别人，而是更多的人想睡贾环。 社会太险恶，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见银蝶着实有点吃力，贾环也是怜香惜玉，笑道：“不为难姐姐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自己理了理衣服。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就是有点不太平整罢了。 收拾完之后，还和银蝶对视了一眼。 银蝶也是没想到，会和贾环对视，心底一慌，往后退的时候，脚底下一软，就要往后栽下去。 如此英雄救美的好时机，贾环怎么可能错过。 伸手一捞，就揽住了银蝶的纤腰。 卧槽，真细！ 相持了也就大概三秒钟。 就听尤氏咳了一声，道：“三叔，要不我把银蝶给了你？” 尤氏是贾珍的填房继室，本身并没有太过于深厚的家庭背景。 不过想想也是，像是贾珍这样的鳏夫，虽说是出身国公府，但是其本身也不过就是个三品威烈将军。 实在也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辈。 哪家有权有势的人家，会把闺女嫁过来当填房续弦。 所以尤氏能够嫁进进宁国府，基本上来说，主要就是靠着自身的颜值。 从另一个侧面，其实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尤氏和尤老娘并不是亲生的母女。 也就是说，尤老娘实际上是尤氏的继母，而尤二姐和尤三姐，也是跟着尤老娘一块过来的继妹。 和尤氏本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一般正经的大户人家，怎么可能娶个寡妇当继室，而且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反推过来，足以证明，尤氏其实出身也是一般家庭。 这个是真一般，和小马哥那个一般不一样。 而尤氏的唯一优势，笨想起来，也就是其自身的条件出挑了。 而银蝶其实是贾家家生子。 能够派到当家主母身前听使唤，足见其自身的条件，也是比较优秀的。 贾环轻轻把银蝶扶起来，笑道：“我就不夺大奶奶心头所爱了，有一个彩云就够使了。” 本来也就是一句玩笑话，谁也没当真，除了银蝶本人。 也难怪对贾环上心。 以前宁国府正经的男主子，其实就是贾珍和贾蓉，但是这俩主子，都太不正经，所以银蝶大多数的时候，也都是避而不见，尽量减少接触。 好在尤氏也不是很受贾珍重视，所以平日里见面，也不是很频繁。 连带着贾蓉，也很少往尤氏跟前凑。 瓜田李下。 大儿子和年轻的后妈，关系很微妙，也很敏感。 所以银蝶没有啥盼头，也没有啥机会。 如今换了贾环，要是再不抓住机会的，那就是真有点傻了。 尤氏在走下坡路，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之前的时候，在宁国府，尤氏不受重视，经常被贾珍拿捏忽视，但到底是正经八百的当家奶奶。 江湖地位一时无两。 但是随着贾珍和贾蓉的暴毙，尤氏也就只剩下了自保，想要进步的话，就得看贾环的脸色。 银蝶的打算也比较明确，给贾环做妾，也好过到岁数了，就给聘到外面去了。 “没关系，三叔只要看上了，今儿就让银蝶搬过来。” “都在一个府里，跟着你还是跟着我，还不都一样。” 尤氏还是很大气的。 不过也确实，要是能有个人在贾环身边，对于尤氏而言也是件好事儿。 对于底下小丫鬟们的心思，尤氏也是心中有数。 银蝶要是能跟了贾环，那也算是攀高枝了，高兴感激自己还来不及，肯定不会有其他的念头。 说实话，贾环也有点心动。 主要是彩云一个人，实在是招架不住贾环。 搞得贾环平日里，都不敢火力全开，只能从全自动步枪模式，变成了半自动模式。 之前也尝试过不控制，结果就是彩云昏了过去，都有点翻白眼了…… 但是想想以后可能的麻烦，还是算了吧。 没有接话，而是打了个哈哈，道：“再说吧。” “西府大老爷刚才差人过来喊我过去一趟，辛苦大奶奶给我送早点了。” “您要是没事儿的话，可以到前院去转转。” “林姐姐和凤姐姐，还有我三姐，平日里就在那边整理一下咱们两家的账册，以及事务分派。” “她们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也可以帮着指点一二。” 对于尤氏，授权什么的，肯定是没有了。 毕竟和林姐姐还有自家三姐不一样，眼下是不是和自己一条心还不好说。 不过只是当个顾问什么的，倒也够了。 远离权力中心，不是什么好事情，尤氏也知道，将来执掌宁国府的，大概率就是林黛玉了。 所以提前搞好关系非常重要。 之前的时候，也给林黛玉送过一些吃的，算是表达一份善意。 但是距离关系亲密，还远远不够。 尤氏心里很高兴，但是嘴上却道：“那我就讨嫌了，到时候林妹妹可不要赶我出来。” 主要还是心里没底气。 本来就没什么话语权，也只是做过一些辅助性的工作，如今突然搅和进了主流决策圈，心虚是必然的。 “你就放心吧。”贾环安慰道：“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强，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只要尽心尽力就好。” 安排活儿的同时，也顺便敲一敲警钟，省得不知道分寸，在其中捣乱。 “你再坐会儿，我先去西府。” 撵人肯定是不能撵了，不过估摸着让赖大喊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尤氏也不是心中没数，笑道：“我也不久待了，正好去看看林妹妹。” 明明是三个人，却只提林黛玉一个，就已经能够说明，尤氏的眼光判断力还是不错的。 其实也一块走不了多远。 过了内仪门，中院往东的位置，就是林黛玉白天办公的地方。 而贾环则是要继续往前走，出了正门往荣国府去。 绕路太远了，不方便。 要是没有院墙的话，贾环直接往西南方位走，小半个宁国府的宽度，也就直接到赦老爷外书房了。 贾环到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 只是贾琏和贾芸在屋檐下候着，而赦老爷和政老爷，以及雷金玉正围在桌子前，大概是在看图。 至于赖大，在贾环刚进院的时候，就跟赖升一起迎了上来。 贾环进院之后，直接给两人打发了，道：“你们该忙忙去吧，留一个在这候着就行了。” 都是总管级别的人物了，平日里琐事也不少，不能为了形式，就耽误正经工作开展。 赖大和赖升对视了一眼，把赖大留下了，赖升则是去处理府内的琐碎杂事去了。 宁荣两府合并的消息，赖家兄弟俩也是几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主要贾环谈起的时候，也没有想过避人，听见就听见了，也改变不了大势所趋。 合并或者拆分，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原本是相互独立的两座府邸，人员配置，以及管理层的安排，都有着各自的位置。 但是，一旦合并之后。 人员结构发生变化，几乎就是一种必然。 比如，大管家的位置，肯定就只能保留一个了。 赖大和赖升两兄弟，处在相同的位置上，注定至少有一个人要被转岗。 所以，两兄弟在贾环拿出决定之前，就已经私底下商量了一下。 从原来的一把抓，变为合作分工，一人主内，主要负责合并后，两府的内部事务安排，以及日常管理。 另一人则是转向对外，把牵涉到了两府的外部事务都管起来。 雷金玉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府里修园子的事情，按照业务范围划分，正好就是赖大的业务范畴。 贾环进来之后，只是点点头，跟贾琏和贾芸简单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说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赦老爷就直接给这两人罚站了。 嗯，有点太严厉了！ 刚一进屋，赦老爷就招呼道：“环哥儿来看看，雷大人费心了，给咱们府里园子设计的还挺好。”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可以看出来，赦老爷很满意。 贾环又转头看了眼政老爷，也是满脸微笑，估摸着这图的话，问题就不大了。 然后才把目光转向雷金玉道：“雷大人辛苦了，其实图也没有那么着急，您只要先给个大概方向也行。” 多少有点马后炮的嫌疑。 都特么的忙完了，成果都出来了，才开始说这些，有点晚了吧？ 雷金玉心中腹诽，但是嘴上还是笑嘻嘻道：“主要还是画顺手了，就直接把图做出来了。” “拿过来给你们先看看，要是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咱们争取早日确定下来。” “眼下天气还算是暖和，能干一点就先干一点，等天冷上冻的时候，有些活计就只能等来年开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搞科研 第163章 搞科研？ 贾环一想也对。 京城这鬼地方，属于典型的北方地区，进了十月之后，就一天比一天冷。 真要是上冻了，确实施工不方便。 而且做工程的，需要考虑的因素，也不只是温度这一点。 中间要是遇上下雨天，也是坑爹。 虽然没有工期限制，但还是能干抓紧干，要是真的耽误个一两年，时间也忒长了点。 再加上有一些建材之类的原材料，说不定还得从外地调运回来，也需要消耗一定的时间。 “那我就来瞧瞧，雷大人出手了，肯定没什么问题。” 别管看没看图，马屁就先拍上了。 让人干活银子还没给，总得先让人高兴高兴不是。 “少来这套！” 由于考虑了长期合作的可能性，雷金玉回去之后，又让徒弟详细打听了一下贾环的为人风评什么的。 大致已经有了个轮廓性的印象。 能够哄着太上皇和皇上一块玩的人，会说话那是肯定的，当然也少不了真本事。 得真能办事儿，真能带来好处才行。 而且贾环顺天府乡试案首的成绩也被打听了出来，在多重buff的叠加之下，妥妥的状元之姿。 前途无量！ 要不说干工程的人，性格上稍微都会严谨一点。 没看图之前的夸奖，听起来当然也是高兴。 但是终究没有看图之后，夸奖的更加专业一点，更让人心情愉悦。 待贾环来到桌前之后，雷金玉指着项目的主体部分，讲解道：“按照您老人家的要求，我把新的正堂和省亲别墅的正堂，进行了合并设计。” “等贵人省亲之后，稍微修改一下，把逾制的部分拆掉，然后请老太君住进去，就没什么问题了。” 本来嘛，贾家如今官职爵位待遇最高的，就是老太太。 想要把房子的规制提上来，就得安排老太太住进去，这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一等国公夫人，基本上已经是顶天了。 比起元春这种妃嫔，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贾环整体看下来已经比较满意了，按照规划图来看，新建的大观园其实比之前的规划要大的多。 如果要是按照原来的设计，只是将荣国府的后半部分拆除，然后向宁国府的方向延展，只把会芳园扩充进来。 也就是宁国府的西路后半部分。 那么相当于荣国府出了绝大部分的土地，以及建造的成本。 按照谁建设谁管理的原则，原本的大观园，就是归荣国府管辖了。 只不过被王熙凤和王夫人瞎搞，搞得一团糟。 而且还让大脸宝也住进去了，实在是一大败笔。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贾环指着规划图右上角的位置，也就是宁国府东北角的位置，道：“能不能劳烦雷大人，把这块地方单独设计一下，做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出来？” “另外最好单独在旁边临街开一个小门，也方便进出。” 大房子的设计，本身都是有要求的，几乎没有正门开口朝北或者朝东的，所以也只能做一个夹道出来。 然后通过夹道，修正一下小院的开门方向。 雷金玉看了一下贾环指的位置，笑道：“这个做起来不难，不过一般在这个位置修院子，都是给府里的老人用的。” “三爷现在就筹划这个，稍微有点早了吧？” 贾府的情况，雷金玉也清楚。 如今能够称得上老人的，也就只有贾母了，其他人正值当年，距离养老的岁数，还稍微有点距离。 况且宁国府也没有正经长辈，在那个位置修小院子，就只能给自己准备了。 贾环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但是政老爷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道：“你想都不要想，我和你姨娘是绝对不会住过去的。” 政老爷作为读书人，打小接受的教育，不支持他带着小老婆，住到已经过继出去的小儿子家里。 目前可以住荣国府，以后还可以搬出去，单独再找个院子，也不能恬不知耻，占了宁国府。 赦老爷也反应过来，苦笑道：“环哥儿不要胡闹，西府那么大，还是能住下的。” 荣国府的人丁稀疏，地方又那么大，赦老爷本来也没想过要让二房搬出去。 现在老太太还活着，以后就算是老太太去了，二房继续住在府里也没关系。 雷金玉也被贾环的脑洞惊呆了。 不过打心眼里，还是高看了贾环一眼。 一般孝顺的人，都算是值得交往的人。 行为逻辑上姑且不论，最起码懂得知恩图报，合作起来比较放心。 贾环还是继续争取道：“只是修来备用，将来用不用得上再说。” 只要造成了既成事实之后，也算是提前做了心理建设，将来更进一步，阻力也不会那么大。 “备用也不行！” 政老爷断然拒绝。 “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管好你自己，管好府里的大小事务就行了。” 本来嘛，政老爷内心里就一直觉得，对待贾环确实有点偏颇。 没办法，全家上下之前都喜欢大脸宝，所以许多地方，偏爱一些也是有的。 更何况，大脸宝又是嫡子。 如今贾环好不容易出息了，政老爷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心里只求不给添麻烦就不错了。 政老爷一意孤行，下定决心要拒绝，贾环也没有办法。 只得变通一下，道：“要不咱们换个思路。” “在两府后街选个地方，再重新起一套院子？” 都是一家人，肯定住的地方，不能离太远，不方便。 对于政老爷和赵姨娘的生养之恩，贾环还是一直都记在心上。 只是不想把人情留下来，将来照顾大脸宝，所以有条件改善一下自己亲妈的生活条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是估计政老爷还是会反对。 赦老爷抢先开口答应了下来，道：“也不是不可以，都住在一起，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不过随即又道：“只是后街住的也都是咱们家人，想要腾出一块地方来，恐怕也不容易。” 大秦已经是第三任皇帝当家了，京城这地方，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句承平已久。 虽说远远谈不上是盛世，但是人口还是增长非常迅速。 贾家搬到京城的八门，也不断的开枝散叶，居住的地方，也都选在了宁荣两府的周边。 宗族的向心力在其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其实也没那么难，挤一挤沟不就出……” “挤一挤空间不就有了。” 眼下京城的格局，基本上都是院子套院子，只不过有大小方位的区别罢了。 整体格局上，基本都一样。 皇上住的那地方，其实也是采用了类似的格局布置，只是稍微放大了一点。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平等了。 只不过贾环没有说清楚，给政老爷吓了一跳。 赶忙提醒道：“你是族长，是要给族里人谋福利的，可不能仗着族长的身份乱来。” 都已经住了两三代人了，有的人家成婚早，生孩子比较早，第四代都长大了。 比如贾芸。 不然的话，也不会岁数差不多，但是辈分上差了一代。 住习惯了，突然让人搬家，那可就把仇结下了。 贾环根本不可能干那么蠢的事情。 哭笑不得道：“您想哪儿去了！” “我是想着后面都是些老房子了，正好重新规划设计一下，把房子重新修建，顺便在占地上优化一下，看看能不能腾出一些空间出来。” 贾家人本来就是贾环的人才基地，怎么可能自掘坟墓。 解释贾环是给了，但是政老爷明显不信。 还是继续道：“你少来唬我，后街我又不是没去过，家家户户之间，只隔了一条条小路，根本没有可以优化的空间。” “要是夺了自家人的房子给我修园子的话，建好之后，谁爱去住谁去，反正我是没脸去。” 政老爷可能会有无能懦弱的一面，但是人品上，还是能够过得硬的。 单凭这一点，就已经打败了许多人。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贾环保证道：“以后还让他们跟您做邻居，我自有其他的办法来安置。” 说完转头对雷金玉道：“雷大人，这事儿就得靠您了。” 没错，技术问题，就得靠技术大拿来解决。 雷金玉被贾环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脸懵逼，问道：“我怎么解决？” 显然有些事情已经忘记了。 贾环只得小声提醒道：“昨儿我跟您说的，把房子多建几层，到时候地方不就空出来了。” 被这么一提醒，雷金玉也反应过来了，有点尴尬道：“理论上来说，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从来也没人这么干过，我也不能保证到最后一定行。” 高层住宅这种东西，在历史上真的没有存续过多长时间，主要还是不接地气。 开个玩笑。 主要还是建材的问题。 传统的木质结构，加工起来是方便了，但是长期承重，所需要增加的成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而能够接受这个成本的人，早就脱离了非得住高层住宅的阶级。 不过技术上，并不是太大的难题。 贾环笑着安抚道：“您就放心吧，咱们采用砖石结构。” “城墙那么高，放在那里那么多年都没有问题，只是盖个房子，能出什么问题。” 之所以拿城墙举例子也是有内在原因的。 按照一般的堆叠方式，没有砖石木材等架构的防护支撑下，夯土的高层结构，应该是个比较扁平的梯形。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河道两边的大坝。 非常明显的上窄下宽结构。 但是城墙的话，就高挑了许多，身材上和大坝比起来那是真瘦。 当然，出现这种结构，跟审美肯定有关系。 毕竟大多数的人，并不怎么喜欢坦克…… 更为重要的，修筑城墙的时候，所采用的建材，进行的专门的设计。 大体积的城墙砖，还有糯米黏土的什么，就是早期的混凝土替代品。 也正是这些技术的应用，才能够使得城墙外壁，能够承受住非常大的横向应力，不至于崩溃垮塌。 到底是专业技术人才，雷金玉也是一点就通。 恍然大悟道：“三爷厉害！” 到底也是个读书人，“牛逼闪闪”之类的词，估计是听不到了。 “回去我亲自带着徒弟们试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再商量怎么安排。” 古人的智慧还是有的，只是有时候缺乏一点点拨。 找到了方向之后，大多数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 贾环提醒道：“也不一定非得用和城墙一样的材料，应该还有一些作用类似，但是使用起来没有那么复杂的材料可以用。” “如果要是真找出来了，也好方便以后大规模推广。” 每年糯米的产量就那么一点。 贾环只是简单盖个房子，又不是修城堡，想要大规模调用的话，肯定是会出现问题。 而且最主要是，糯米这玩意儿要是主要耗材的话，将来估计问题也会很大。 毕竟主要的产能渠道，都不在自己手上掌握。 就好像锂电池一样。 如果要是没有之前大规模的布局上游的锂矿等原材料，如今大规模应用的话，少不了还是被卡脖子。 所以技术的发展方向，以及提前的产业布局，是相辅相成，相互依存的关系。 雷金玉沉吟了一下，道：“其他材料的话，有是肯定有的，但是要认真找的话，估计耗费不小。” 新工艺这种东西，雷金玉也不是没有做过。 修皇室宫殿的时候，有些部位的要求，以及整体设计上的一些东西，为了所谓端庄大气，都难免会有一些超出正常范畴的东西。 没办法，只能进行技术突破，把问题给解决了。 不过那是在预算充足的条件下，再加上充足的时间人手，稍微做出一些突破也没有那么艰难。 只是现在贾环要求提出来，但是准备花多少银子办事儿，还没有确定下来。 贾环也不含糊，直接兜底道：“您就放心大胆去做吧，银子我全都包圆了。” “但是有一点，整个过程和结果要全部保密，对任何人都不允许透露。” “等到真做出来东西了，都时候产生的利润，您可以白得两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太不像话! 第164章 太不像话！ 搞科研没有不花钱的，但是搞出来成果之后，利润回报也很丰厚。 专利保护什么的，眼下大秦朝还真没有，贾环只能采取技术保密的措施，来维护己方的利益。 之所以搞分成，也是为了进行利益捆绑。 要是没有后续源源不断的利润刺激，作为技术的研发方，你很难保证他们能够真正做到保密要求。 毕竟白花花的银子，每天就在眼前，但是看得见拿不着，实在是很难不心动。 而且就算是技术机密被泄露出去，也很难进行追责，更加谈不上赔偿了。 犯罪成本低，也是许多人铤而走险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不太好吧？” 面对银子，雷金玉也不得承认，确实很心动。 就连拒绝的语气上，也有点迟疑的意思。 “干活拿工钱是天经地义，但是后面不干了还拿钱，有点太贪心了吧，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典型的又当又立了。 贾环还得哄着雷金玉把银子收了。 “您就当是我继续给您投资了，专业技术人才，应该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掌握技术的专门人才都不容易，不能单纯只靠兴趣一直奉献，得有相应的回报，才能支撑着走得更远。” “在我看来，你们掌握的是顶尖的盖房子的专业技能，能发挥的社会价值，并不比种地的农民要差。” 简单一句话，就把工匠的地位提了起来，最起码能和农民平起平坐了。 在封建年代，新儒家文化肆虐的年代，已经是非常高的赞誉了。 士农工商。 社会地位阶级一直是这么划分的。 农民一直被绑在神圣的祭坛上，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所能够感受到的，并不是应有的尊敬。 反而是无尽的剥削！ 首先最直接的就是面对地主乡绅的剥削，丰年还好，勉强可以果腹度日。 只要一遇到灾年，地租肯定是付不起了，家里也没有存粮，卖儿卖女都是常态。 更有甚者，易子相食，也是时常发生。 所以被新儒家学派，摆在了仅次于士大夫的社会阶级地位上，又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至于工匠，那就更惨了。 几乎就和努力差不多。 掌握一门专业技术，在大多数的士大夫看来，不过就是奇技淫巧，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起码嘴上一直都是这样说的。 而且，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的原因。 手艺人在很多时候，所有的生产资料，其实就是手艺人自己。 和农民的生产方式有很大的不同。 农民日常生产，也就是种地，其生产资料，一般都归地主所有。 所谓的生产资料，也就是土地，农具，农资种子，耕牛之类的，生产所需要的一些工具要素。 只要这些东西，掌握在地主的手里。 那么农民就没有自由流动的空间，不管到了哪里，都逃不过被地主剥削。 而手艺人，靠着自身的手艺吃饭。 只要能够提供有价值的服务，诸如理发，砌墙盖房子，打铁之类的。 天下之大，几乎哪里都去得。 基本上不用面对地主乡绅的剥削，或者即便是有剥削的可能性，用脚投票换个地方还是能够做到。 所以，这种人，就必须是被打击的对象。 否则，大家有样学样，地主乡绅阶级还能去盘剥谁？ 当然，封建时代，士大夫阶层，对于底层民众的这些盘剥，也是上到朝廷，下到省府州县的大老爷们喜闻乐见的。 主要还是政绩上的考虑。 朝廷每隔几年，都要对地方官进行考核，分别进行评级，优良中差等。 向朝廷缴纳的税赋多寡，是一项重要的参考指标。 而农民具有非流动性，只要进行劳动，其劳动剩余被剥削出来以后，其中一部分，就可以成为当地官府的税赋。 而手工匠人等，由于存在非固定点营业的可能性。 所以对其进行征税的话，存在着一定的操作难度。 为了税赋考虑，封建统治阶级，也会支持乡绅地主，对于底层农民的盘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真正的升斗小民，就其个体而言，对于上位者，并不存在绝对的影响力。 或者说，在一些冲突面前，也不过就是随时可以牺牲掉的一小撮。 雷金玉心生感动，不过也是老江湖了，面上也只是微微动容。 笑道：“那我就贪心一回。” “不过两成太多了，只需要一成就行了，毕竟前期风险很大，到底能不能做出来东西，谁也不敢保证。” “您也也已经承担了全部的风险，要是再多拿的话，恐怕晚上回去睡不安稳。” 贾环沉吟了一下，也就点头答应了。 毕竟合作伙伴不贪心是件好事，至于到时候给多少，不还是自己说了算。 大不了换个方式就是了。 只要能够建立起一支高精尖的专业技术队伍，在一系列技术上，进行不断的科研攻关，一旦取得突破之后，再加上资本的运作，所能够带来的社会效应，将会是空前惊人的。 当然伴随着社会效应，所能够带来的经济效益也是非常惊人的。 “这下您老该放心了吧？” “肯定不会让族里人，戳咱们的脊梁骨。” 贾环笑着对政老爷保证道。 有了雷金玉的背书，政老爷也逐渐开始接受贾环的方案，但还是提出：“你的孝心我知道，但是宅子要放在最后修，得先把族里人都安顿好了再说。” 劣后这种事情，一般都得自己人来，不然的话，很容易就没有公信力。 不过按照正常顺序也就得是这样。 设计上可以先把后街大宅的位置先预留出来，然后其他的小楼也才方便安顿。 但是在施工的时候，确实得放在最后。 如果没有准备好安置的房子，就先把大家居住的地方拆了，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道理放在哪里也说不通！ 很容易被人背后骂娘！ 而且最主要，眼下政老爷和自己老娘并不缺房子住。 所以贾环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唯恐政老爷再提出其他的要求。 直接对外面摆手道：“链二哥和芸哥儿进来吧。” 既然方案已经差不多了，那就抓紧时间准备施工的事情。 专业技术人才方面，有政老爷和雷金玉在，贾环就不操心了。 都是业内人士，搞搞施工，都是一把好手。 眼下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原材料的采购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多东西都要买回来，涉及到大额的交易，贾环还是得多上上心。 省得到时候出了纰漏。 惩罚个别人都只是小事儿，耽误了工程进度，那事情就大发了。 “你派人喊他们两个过来做什么？” 赦老爷问道。 很显然，在赦老爷的心里，能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晚辈，也只有贾环一个罢了。 至于贾琏，以及几乎没咋听说过的贾芸，得坐小孩那桌。 贾环解释道：“我打算派他们一起下趟江南，把雷大人所需的物资，一次性全都采购回来。” “他们行吗？”赦老爷明显不太信任。 贾环则是苦笑道：“咱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一句话道出了贾家现在的尴尬处境。 宁荣两府正经嫡子庶子，实在是人丁稀少，而其除了贾环之外，几乎就没有能成气候的。 贾琏也不过就是瘸子里面拔将军罢了。 随口一句，贾环也只是无心之言，但是却也深深戳痛了政老爷和赦老爷的痛处。 作为家中唯二的长辈，没能教育好自己子弟，本身就是失职。 贾琏和贾芸进来之后，表现非常的老实，在赦老爷和政老爷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见礼之后，坐定。 贾环才道：“劳烦雷大人简单谈一谈有哪些东西需要从外面采购的，我也好让人提前做点功课。” 转述就不必了，容易出错。 都是大老爷们，正好开一次碰头会，就把事情敲定了。 只是行为上，确实多少有点失礼。 好在雷金玉也是个技术出身的官员，对于一些细节并没有那么多的计较，稍微分析了一下，道：“主要还是一些奇石和木材的采购，以及一些铁器的采购。” 一般的砖和石头，在京城附近，也就就地解决了。 但是考虑到将来院子里的景观设计，以及重新修建中路正堂的需求，才会提出一些太湖石和大体积木材的采购。 至于铁器，那个年代，北方不盛产这玩意儿。 大部分都集中在南方地区。 尤其是长江沿岸的太平府以及湖州等地区，盛产煤矿和铁矿，所以江南的冶铁工业，也比较发达。 而且水网也比较方便，大规模运输成本比较低。 当然所需要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些。 雷金玉也继续道：“稍晚一点我会让人把详细清单送过来，到时候你们再斟酌一下。” 倒不是雷金玉推脱。 而是前一天刚搞定设计图，都还没有定稿，就过来商议。 然后一下子又要出工程单，节奏实在是有点紧，雷金玉这种老江湖也有点跟不上节奏。 贾环也没有非得现在就要的意思，笑道：“那就劳烦雷大人了。” “还有就是后街的拆迁安置和开发的事情，您也一块给做个预算吧，详细的情况，到时候您可以派人跟芸哥儿谈。” 说着贾环一指贾芸。 府里的大观园属于高标准严要求，而且对两府的实质性影响比较大，所以贾环在工作上抓的紧一点。 几乎是事无巨细，全都得关心一遍。 但是后街开发的事情，只需要有个思路就行了，贾环准备剩下的工作，全都交给贾芸来办。 一方面，有这个能力。 在贾家京城八房里，贾芸算是个难得的人才。 要是不能够好好用起来的话，着实有点太可惜了。 另一方面，贾芸出身后街，对于后街贾家其他六门的情况，相对而言更加了解一些。 身份上的平等，使得贾芸做起工作来，难度系数会降低许多。 不像是贾环这样，地位上是高出来一节。 但是一旦想做个什么事情，都很容易被别人猜测别有用心，从而使得沟通成本剧增。 贾环也没想过，后街的项目，雷金玉会出面主持工作。 皇家大匠的江湖地位还没有那么低。 估摸着派个得意门徒什么的，只要技术上不出问题，也就差不多行了。 之所以让贾琏和贾芸露个面，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采购是个肥差，先把人选定下来之后，接下来围绕这个问题可能会发生的斗争，就直接消弭于无形之中。 雷金玉也是点点头，道：“回去我安排下。” 到这里，前期准备工作，基本上就都差不多了。 有了大方向，接下来就是细节问题。 与此同时，荣国府贾母院，一场大戏也在上演。 自从贾环绕过王夫人，直接把两府的事权合并之后，王熙凤就每日里需要到宁国府处置事务。 自然而然也就不需要每天仰王夫人的鼻息。 什么姑侄不姑侄的，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重要。 时间一长，王夫人难免会有看法。 这不就到老太太院子里背后下小料来了。 “老太太，我听说环哥儿准备把两府合并了，不知道这事儿跟您商量了没有？” 商量的话，贾环肯定是没有跟老太太商量的。 只是和政老爷和赦老爷达成一致之后，共同汇报了一次工作。 都是外面的事情，况且对于贾家，对于老太太而言，都是件好事，所以老太太也就没什么意见。 但是有些话分怎么说。 “跟我一个老太太商量什么？” 贾母也是老戏骨，瞬间入戏，接着道：“都是前头爷们的事情，他们拿了主意就行了，我也操不起这份心了。” 话里话外，老太太说的肯定是实话。 但是听在王夫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谁不知道，老太太一直都是人老心不老。 荣国府的事情，幕后最大的boss，一直都是老太太，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环哥儿有点太不像话了。” 王夫人趁机继续加油添料。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装的平宁郡主 第165章 女装的平宁郡主 “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不跟我说，但总得跟您提起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此风断不可长，不然的话，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黑起贾环来，王夫人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只是有一点现实，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忽略掉了。 那就是贾环已经不归西府管了。 不过好在贾环支棱起来了，一直压在老太太心头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了。 最近这几个月的小日子，过得越发舒心。 有时候甚至还巴不得前头爷几个不要拿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自己。 笑了笑安慰王夫人道：“咱们娘俩一个姓史，一个姓王，他们贾家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没有必要非得事事都得跟咱们商量，咱们在后宅也乐得清闲，你要是有闲工夫的话，就多关心关心宝玉的学业。” “他才是你以后的指望，不能像你们王家似的，读书读不了几本，以后怎么光宗耀祖。” 既然已经开始要画饼了，老太太索性就给画个大的。 光宗耀祖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家族里头有祠堂的，可以稍微回想一下，每年祭祀祖先的时候，都是什么人上头一炷香。 又是什么人，做出过什么样的贡献，可以在族谱上，单开一页。 吃席的时候，甚至都可以直接坐在头一桌！ 参照这个标准，大概可以想像一下，得做出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反正上次听说类似消息的时候，是传言有人在倭国手刃了小鬼子。 没听错，确实是直接放到了，而且是在客场作战的情况下。 一个小伙子，小岛子街头被抢劫了。 结果正当防卫之下，直接完成了战绩，消息传回家乡，小伙子他爹每个月给的零花钱，直接在后面加了俩零。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提醒王夫人，有些事情老婆子我都得靠边站了，你就更没有什么发言权了，还是管住自己的嘴，能少说就少说一点。 不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王夫人要是那么容易听劝，就不是王夫人了。 “按说我也不想管，但是毕竟是为了迎接贵人上元归宁，府里才开始修园子。” “那么详细的情况，咱们是不是得问问贵人的意思。” 元春既然已经被皇帝册封为贤德妃，从此实现了阶级的跃迁，国礼在前，家礼在后。 即便是亲生母亲也不再合适直呼其名。 对于王夫人的说法，老太太不置可否，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只是也确定，王夫人打错了算盘。 今时不同往日，元春在后宫为妃，确实可以算是家里的依仗。 但是贾环跟太上皇和皇上的关系也很亲近，都已经到了一块合伙做生意的地步。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联姻基本上就是个屁！ 想拿元春来压贾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以后到底谁依仗谁，还真说不定！ “你想去问问就去，但是皇上自从登基以来厉行节俭，最讨厌的就是铺张浪费。” “要是你不去问还则罢了，咱们场面摆的阔绰一点，贵人脸上有光，由于事先并不知其中内情，也不至于背上骂名。” “但是一旦把事情放在明面上之后，按照宫里的一贯作风，到时候各方排场，以及琳琅灯火，你减还是不减。” 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有些事情任何一点细节，都必须请示领导，没有得到批准，那是一点都不能逾越。 有些事情，就必须瞒着领导。 一旦事成之后，即便当时没有论功行赏，在稍后也会有补偿下来。 王夫人想要在前置位，就把元春抬出来，无疑是一步蠢棋。 更何况，元春所能发挥的作用，已经在王夫人的臆想之中，被无限放大了。 王夫人所不满意的，其实还是在于，贾环直接撅了她的面子。 之前王家人想来占点便宜，王家李氏就背着王子腾使了昏招，假借王子腾的名义，跟王夫人私下里勾兑。 但是没料到，贾环不吃这一套，所谓“嫡母”的名义也不好用，让王夫人在自己娘家面前，跌了个大跟头。 现在已经传遍了，王夫人在贾家，基本上没有什么地位。 当然，也就仅限于后宅。 对于荣国府的事情，前院的老爷们，心里头还是门清。 政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同朝为官那么多年，还是基本都了解的，不至于做出一些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还有就是贾环在赦老爷和政老爷的支持下，在两府进行收权。 王夫人本来也还是以为，只是简单的合并，还是自己掌握实权，再加上同时掌握了两府的资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万万没想到，贾环是直接把财权和事权，一并全都收走了。 就连原本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侄女，眼下也不怎么亲近自己，反而转头了贾环，开始自专起来。 几件事情加在一起，落差之大，让王夫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既然如此，王夫人就必须果断出手，打击贾环，不然的话，威望彻底扫地之后，也就只能靠边站了。 而且还有一点很大的不同。 老太太可以完全放权，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主要还是自身优势太大。 不说超品的一等国公夫人诰命，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妇，享受着特殊的职级待遇。 而且其家族身份和辈分，也足以保证，其下半生，可以无忧无虑。 但是王夫人不行。 首先贾政并没有立下过大功，所以一直以来，王夫人也就没啥正式的编制和待遇。 直到元春封妃之后，才顺带着给解决了编制和待遇的问题。 夫为妻纲。 政老爷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那么王夫人也就享受同样从五品的待遇。 比起王熙凤将来可能还不如。 毕竟贾琏继承的，是荣国府正经的爵位，最次也得是个正五品，正三品也说不定。 反正老太太也已经表明态度，肯定不会支持了，王夫人只得道：“谨遵老太太教诲。” 只有简单一句。 还是心有不甘。 老太太也看出来了，为了家和万事兴，还是提点了一句：“你千万不要自误，以后宝玉的谋划，少不了还是得落在环哥儿的身上。” “要是因为你的原因，恶了环哥儿，耽误了宝玉的前程，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嫡亲的孙子，老太太还是比较看重的，大脸宝能有个好的前程，老太太也多少能够瞑目。 其实对于大脸宝本身，老太太没那么担心。 爱玩了点，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世家子弟都这样，迟早都会成长的。 又有个在宫里贤德妃的姐姐，不说前程远大，也差不到哪里去。 就是摊上个不省心的亲娘，让人伤神又费脑筋。 一般来讲，富二代只要不瞎创业，靠着父辈们积累下来的资产，平安富贵的过一生问题不是很大。 有些大富之家，资产已经三代人用不完了。 当然，仅限于享受生活。 结果非得瞎创业，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败完了家业，然后还有一屁股债。 一屁股债，又不能用一屁股还…… 与此同时。 贾环离开荣国府之后，就一路快马加鞭，往宫里赶。 估摸着早朝应该是结束了。 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情，政老爷已经间断请假多次。 不过作为二把手，偶尔耽误个半天一天的，也不影响工作开展。 再加上又是贤德妃生父，工部的堂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自从项目敲定之后，平宁郡主又把贾环的进宫腰牌送了回来。 不过不是原来那块了，而是重新换了一块金的。 据说在宫里也可以畅行无阻，贾环还没有试过。 听说后宫挺好玩的…… 小贾有点激动！ 宫门口验了身份和腰牌之后，贾环直抵龙首宫前。 也就是太上皇退位之后居住的地方。 不知道咋就起了这么个名字，太特么霸气了，对于离退休老干部而言，稍微有点高调了，也难怪底下的人会有其他的想法。 通传之后，贾环很快进入殿内。 布置的倒是不错。 由于没有考虑举行大规模的朝会，所以在室内设计方面，显得更加温馨亲近一点。 比起上早朝的正殿，龙首宫更像是一个客厅。 只不过客厅的主人是太上皇罢了。 贾环正要行礼，直接被太上皇打断，道：“免礼起来吧。” “朕这里不是前朝，有些繁文缛节的问题，能省则省吧，朕也不缺人磕头。” 此种意思，意味深长。 不过却也正符合贾环的心意。 当家做主站起来几十年，除了过年和上坟的时候，给活着或者死去的长辈磕头，贾环还真没有习惯磕头的癖好。 也不知道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倭国人，是怎么习惯，动不动就跪下的？ “你可是个稀客！” 太上皇面带微笑继续道：“说吧，又有什么好事儿？” 见到正主了，贾环也不着急了。 既然太上皇已经说了随意点，贾环也就直接当真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都没有让太上皇让。 坐定之后，还故意端着架子道：“启禀太上皇，来得时候有点急，口有点渴。” 话就说半截，也不说下面的讨盏茶喝。 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太上皇直接吩咐道：“梁九功，去给咱们这位举人老爷端盏茶来。” 语气中不乏调侃之意。 在太上皇跟前，举人算个屁，就算是一般的进士，也不过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顶破大天去，三年一科，太上皇能记住前十名就不错了。 作为太上皇的心腹大太监，梁九功在宫里也算是地位超然了。 一般的国公伯爵什么的，也不敢在其面前充大。 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个太监，端茶滴水伺候人，都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给一个小辈端茶，倒也没什么。 反倒有点想和太上皇一起，逗一逗贾环，找点乐子。 “喳。”梁九功应了一声。 就要下去亲自端茶，恰好此时平宁郡主从一旁出来了，笑道：“不敢劳烦梁公公，还是我来吧。” 贾环和平宁郡主也是老相识了，最近这些日子，没少厮混在一起打交道。 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心理负担。 片刻之后，贾环接过茶水，稍微往前凑一凑，调戏道：“嗯，香！” 也不知道是说茶水香，还是说其他的什么香。 反正声音有点小，只有平宁郡主听到了，脸瞬间就红了。 和身上穿着的粉红色长裙交相辉映，美丽和魅力同时加倍！ 太上皇虽然听不到两人之间说了什么，但是肢体上的一些小动作，看得还是十分清楚。 “咳咳……” 轻轻咳了两声，示意两人不要太过分。 “茶也喝了，有事说事吧！” 贾环还是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主要之前见平宁郡主的时候，都是女扮男装，英姿飒爽是肯定的。 但是女性的一些柔性的魅力，则是大打折扣。 如今换回了女装，别有一种风味。 不禁有点ji动了。 还好没忘记这是什么地方。 眼神示意平宁郡主旁边坐下，然后放下茶盏道：“主要是一桩发财的大买卖，想着跟您再加深一下合作关系。” 一听又是银子的事儿，太上皇多少有点皮实了。 主要是最近贾环搞银子的速度有点快，而且整体上，虽然有一些波折，但是从结果来看，还都比较顺利。 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新鲜劲儿。 不过聊胜于无，配合道：“说来听听。” 反正已经不激动了，从语气之中，贾环可以十分明显的听出来。 眼看切入点不对，贾环重新调整了一下角度。 做事情就是这样，时机和前期工作都很重要，只要把前面的一些准备工作完成的比较有感觉，那么在更进一步深入的时候，才会比较顺畅，也更容易达到一个比较好的效果。 不然的话，强行往深入推进，很容易受到更方面阻力的影响，降低整体的流畅度。 搞不好还会起到反作用。 努力半天，除了增加相互之间的痛苦和矛盾，一点正面的感受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四章 火耗不一定归公 第166章 火耗不一定归公？ 贾环眼下面临的就是角度问题。 果断换了个说法道：“其实主要还是京城的格局有点杂乱，需要好好整顿一下。” “改善百姓生活条件的同时，让京城更加整洁，也算是给朝廷脸上增光添彩了。” 简单换一角度，还是同一件事情，格局瞬间就大了起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不管有些所谓读书人，做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时刻惦记这些，仅仅只是喊两句口号，就已经让人热血沸腾，非常带劲。 而且人已经活到了太上皇这个年龄段，银子只是基本需求，或者说，搞银子这件事情，更多的应该是皇上的任务了。 对于太上皇自己而言，意义最大的，就是老有令名。 不得不说，贾环还是十分敏锐，新的切入点，算是把住了太上皇的命门。 太上皇果然很感兴趣，脸色动容问道：“你有何良策？” “不妨详细说来听听。” “启禀太上皇，这两日我和雷大人分析了一下，京城这地方的宅子，占地都太大了，利用率也不高，形成了极大的浪费。” “要是能够合并一下，盖成几层的小楼，应该可以节约不少地方，而且也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口。” “正好咱们也可以趁着京城重建的功夫，把宅子院子，以及门市仓房等等，重新规划一下。” 按说城市规划这种事情，其实都要分圈子的。 虽然古代的技术条件，和现代化的大城市没法比，但是基本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无非就是工作和生活二字。 “得花不少银子吧？”太上皇问道。 处理朝政的老手了，一上来就抓住了预算问题。 贾环笑道：“您不用担心，占用的银子可能会多一些，但是真花不了多少。” “很大可能性上，咱们还可以赚点银子。” 地产项目，尤其是旧城改造项目，基本上都是大赚特赚的工程。 尤其项目的位置，还是特么的是京城这地方。 典型的有价无市。 贾环也只是嘴上谦虚一下，在太上皇跟前，不好太轻浮。 比如刚才，调戏人家孙女这种事情，就不太适合当面做。 最起码得稍微避一避人。 啐…… 不要脸…… “你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朕才不担心赚不赚得到银子。” “就是一下子启动的项目有点多，你手上的银子凑不凑手，别到时候搞个烂摊子出来，别人还没办法接手。” “要不要缓一缓，一件一件来？” 搞了半天原来是担心这个。 贾环不以为意道：“您就放心吧，之前早就做好铺垫了，跟您商量开票号，就是为了这时候准备的。” 票号的逻辑和商业银行比较相似，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吸储，然后放贷款，中间的利差，就是银行的利润。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盈利模型。 不过对于贾环眼下而言，就已经足够用了。 吸储的业务还是一切照常，只是把贷款方变换了一下，左手倒右手，还是贷款给自己。 那么就只需要付出一个基本的存款利息就好了。 比起一般的对外贷款而言，成本上就节省了许多。 “你可别胡来！” 太上皇提醒道：“票号前面可挂着大秦皇家的名号，要是万一出了问题，到时候朕就是想保你，估计也保不住了。” 对于贾环，太上皇还是比较欣赏的。 一方面是贾家的晚辈，贾代善的孙辈。 太上皇之前下手归下手，但是不影响，如何看待和贾家之间的关系。 另一方面，贾环也确实带来了不少的惊喜。 “票号最大的风险，就是可能面临的挤兑。” 贾环一针见血，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只要咱们能够保证银票的刚性兑付，问题就不会很大。” “或者也可以跟进一步，以朝廷的税收为担保，这样的话，对于一般百姓而言，应该就不存在信心不足的问题了。” 一般国家发行的纸币，和银票这种代用货币不太一样，都是信用货币。 而这些纸币，之所以会有信用，主要还是国家的强制力作为保证，以及国家的财政收入，诸如税收之类的资金净流入，来作为担保，所以才会有信用。 但是如果要是用朝廷的信用作为担保，在百姓生活中形成了惯性之后，那么理论上来说，朝廷就拥有了无限制印发银票的可能性。 要真是这么干的话，就得需要考虑一下通货膨胀的问题。 “朝廷可没那么多银子给你担保。” 太上皇想都没想，直接就给否了。 朝廷每年的开支，都已经捉襟见肘了，肯定没有更多的银子投到票号里来。 而且，贾环姓贾，又不是太子。 还没那么大的脸面，可以享受支配朝廷税收的权利。 贾环一听，就知道，太上皇这肯定是误解了。 笑着解释道：“您大概是理解错了，只是担保而已，朝廷并不需要真的提供银票的兑付义务。”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 贾环运营票号的一个主要目的，其实就为了融资考虑。 所有的融资，说白了都是个借钱的过程。 不要瞎提什么权益融资和债务融资的区别。 在现代化的金融体系之下，当然存在区别，但是对于时下的大秦朝廷而言，对于贾环而言，并不存在区别。 都是需要兑付的。 不存在破产之后，权益投资就直接消灭的问题。 基本上去都是债务融资。 有点像是ct债。 简化一下，统一视作借债。 那么在借债的过程中，有一个因素，是决定性的，那就是信用问题。 如果只是贾环个人的信用，那么不好意思，满京城里去打听一下，能借来几个银子。 也就是林黛玉无所谓，把手上的两百万两银子，全都无条件的支给贾环用了。 想让薛家拿出一万两银子，恐怕多很艰难。 这还都是亲戚，情况都已经如此艰难，更何况其他人，基本上可以不用考虑了。 所以贾环需要借更多的银子，就需要更大的信用。 单凭贾环一个人，那肯定是不够用了，拉上太上皇和皇上背书，就是扩张信用的意思。 其实说起来，自从绑定了太上皇之后，贾环基本上就已经走上了单行道。 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头的机会！ 如今拉上朝廷的税收作为担保，也是相同的逻辑，就是继续进行信用扩张，以方便融进来更多的银子。 和ct一样，性质上都差不多。 如果没有地方的资产和收入作为担保，哪里就能够借来那么多的银子？ “做起来也很简单，只需要把朝廷的税收，逐渐改为用银票支付就可以了。” 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不仅解决了银票的信用问题，还顺带手解决了银票的流通性问题。 朝廷税收这玩意儿，是一种刚性的需求。 只要能够卡死了征税的方式，那么银票的市场推广，就容易很多。 一旦展开，许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使用银票征税？” 太上皇沉吟了一下，道：“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只是朝廷收来了一大堆的银票，到时候又该怎么处理?” “总不能再拿过去跟你换银子吧？” 到底还是金融知识匮乏，不然也问不出这种问题。 贾环解释道：“大可不必！” 许多疑虑，一开始都需要打消，该解释详细一点，贾环还是要好好解释一下。 “朝廷可以直接用银票来进行财政开支，比如官员的薪俸发放，以及各种物资的采购。” “咱们快速推进一下皇家票号的覆盖范围，到时候只要有皇家票号的地方，就可以使用银票直接买卖，和现银没什么区别。” 银票有进有出，直接就形成闭环了。 “火耗怎么办？”太上皇权衡了一下。 对于贾环的这个方案，还是比较满意的。 因此，也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火耗这玩意儿，说白了也很简单。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使用白银征收税赋的话，就必然存在着一道工序。 那就是要把散碎的银两，回炉重新铸造，中间就必然会形成一定的损耗。 从技术上来说，最关键的因素，就是百姓交上来的银子，没有非常成熟的冶金锻炼，都会存在一定的杂质。 重铸之后，就会小于之前的量。 为了避免朝廷的损失，所在重铸之前，收税的时候，就一并把损耗的部分，一块征收上来。 比如，百姓课税的数量，按照原数的话，是十两银子。 加上一定的火耗比例，比如每一两银子，加征两钱银子的火耗。 换算一下，就是加征百分之二十。 那么在纳税的时候，实际上需要缴纳的就是十二两银子。 但是实际上，重铸过程中的火耗，可能只有百分之十，而多出来的部分，很自然就进了官员们的腰包！ 当然这个标准每个地方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地方是两成三成，有些地方会高到四成，甚至五成。 更有甚者，会比正赋还高！ 反正差额越大，官员们的福利越好！ 火耗的弊病长期存在于朝廷官场从上到下的方方面面，可以算作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小金库，所以十分敏感。 而一旦朝廷采纳了贾环的建议，改用银票征收税赋，那么官府就没有再加征火耗的可能。 这不废话吗？ 都特么的用银票了，压根就用不上再次回炉重铸银子，哪里还来得火耗？ 当然火耗不会凭空消失。 重铸银子的重担，就从官府的手上，到了皇家票号的手里，那么火耗的话，也会随之转移。 此消彼长。 算得上是虎口夺食了。 文官们的福利银子，平白无故都跑到了贾环的手里，也算是彻底得罪了官场上下。 贾环斟酌了一下，道：“票号在地方还是要多多仰仗地方官府，不宜得罪太甚，所以火耗正常处置之后多余的部分，票号将会转移支付给地方官府。” 算是留一部分，还一部分吧。 主要还是要看太上皇和皇上的态度，贾环本人其实无所谓的。 太上皇嗤笑，道：“他们要加收四钱银子的火耗，你也准备替他们都料理了？” 涉及到大是大非，底下人的态度立场就很重要了。 太上皇没想过让贾环当孤臣逆子，但是也不想贾环和朝廷里的官员走得太近。 心里十分的矛盾。 也算是变态的一种了。 “那肯定不行！” 贾环断然拒绝。 “皇家票号有自己制定的火耗标准，不同纯度的银子，采用不同的工艺来进行辨别和二次加工。” “根据工艺的不同，短期内会把实际火耗控制在一钱银子以内，长期的话，应该可以做到，基本上把二次铸造业务分离，票号本身不再牵涉火耗。” 那都是冶炼部门的事情，贾环不准备长期合并在票号主营业务之中。 进行相关业务剥离，那是迟早的事情。 “那就不要首鼠两端了！” 太上皇一锤定音。 “反正人都是要得罪的，索性就一次料理干净了，不过你也大可放心，朕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顶缸！” 果然是已经退位的太上皇，杀伐果断，一点负担都没有。 或许也正是因为退位了，所以才能够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把各方的利益诉求，看得比较清楚透彻。 是人是鬼，身处其中，很容易迷失。 只是对于后半截保证的话，贾环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所有需要用言语来表达的保证，那都是非常苍白无力的，基本上没有什么说服力。 政客的合约这玩意儿，签订的时候，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撕毁的。 需要明白的一点是，言语保证的一个前提，其实就是没有足够的信任基础，不然的话，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保证！ “那就上交朝廷。” 太上皇要来硬的，贾环也有应对之法。 谁受益谁负责。 黑锅有点大，贾环背不动，也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不如索性全都交出来，一点也不沾手。 正好也落得清净。 “到时候单独给您和皇上开个账号，把火耗的银子，全都存进去，需要用的时候，直接支取就是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得有许可才行! 第167章 得有许可才行！ 上交也是一门学问。 交给谁，怎么交，交多少，用什么形式？ 都有其内在的影响。 贾环选择了最直白的方案，就是赤裸裸的给太上皇和皇上送银子！ 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交保护费了。 天塌了有个子大的顶着，贾环要做的，就是在自己身边先放上两个个子大的，以备不时之需。 太上皇显然也听出了贾环的弦外之音，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道：“前朝的事情，就不要跟朕谈了，具体怎么安排，你跟皇上议定就好，朕只是提提建议。” 典型的不主动，不拒绝，还不负责…… 呸！ 渣男！ 贾环嬉皮笑脸道：“谨遵圣意！” 本身场合和关系就不合适，还是需要调节一下气氛，让殿内的空气舒缓一些。 “还有一件事情，得请您老人家帮帮忙。”贾环也是抓住机会，把条件赶紧说出来。 太上皇仿佛早就料到，笑道：“天上就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吧。” 贾环也不客气，道：“为了京城接下来更新过程的整体性和连续性，最好咱们能提前出个规划，顺带进行一些约束。” “比如不允许私自改建庭院，不允许随意对公共部分的街道占用，还有就是京城改造的方式和节奏，只允许朝廷来掌握等……。” 贾环详细介绍了一大堆的限制，一点也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主要也不单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和太上皇和皇上，已经形成了利益共同体，自然相关各方，都有义务出银子出力。 别看贾环唠唠叨叨介绍的内容不少。 其实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拆迁和安置工作，都必须交给自己人来做。 这里的自己人，其实就是贾环。 与此同时，多出来的土地，以及接下来的开发，对外出售，自然也就全都落到了贾环的手里。 “你倒是真不客气！” 太上皇没好气道。 “朕干脆让你来当这个顺天府尹好了！” “其实意思差不多。”贾环也是没啥底线，还赞同了一句。 不过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再说也不感兴趣。 推辞道：“您看着安排个自己人上位就行了，有什么事情，都好办一些，我就算了，一个小小举人，恐怕也入不了满朝大臣的法眼。” 调侃的意味很浓，顺带着还拍了一下太上皇的马屁。 太上皇笑道：“没关系，朕可以等！” “等你过了会试之后，再赏你个顺天府尹做一做。” 言语之间很轻松的样子，实际情况可没有那么乐观。 按照规矩，即便是贾环中了状元，那也得进翰林院修书，坐几年的冷板凳。 然后接下来是观政。 所谓的观政，就是去参观学习。 可以选京城各部衙门，也可以选地方各总督巡抚臬司衙门等。 一般来说，直接深入基层观政的进士，还是少数。 可能会有地方各省衙门开个后门什么的，让这些官场的菜鸟去体验一下。 而顺天府尹这个职位，可不是一般的基层的州府衙门，是个典型的高配部门。 正三品文职外官！ 没错，正三品！ 还特么的是外官！ 用的印，都特么的是银质的！ 印信这玩意儿，根据其主人身份的不同，有着不同的称呼。 比如皇帝用的有专门的称呼，叫做印玺，简称玺。 只有皇帝的印，可以用这个称呼。 当然太上皇的也可以…… 毕竟曾经是皇帝，现在退位了也算是…… 而玺的主要材质，绝大部分都是玉质。 一小部分是金质。 至于其他用的，种类有很多，比如关防，钤记，图记等等，不一而同。 为了方便，统称为印。 玉印之下，就是金印了。 不过用起来的并不多，主要是为了和玉印区别。 一般都是皇太后，或者亲王之类的，皇族直系亲属才可以使用。 当然，这些人，只凭借自身的身份的话，其实并没啥公事需要处理，所以久而久之，金印就成了身份的一种象征。 而实际使用的频率，倒是非常小。 还是皇帝的金印用的勤一点。 按照顺序，金印之后，就是银质的印章了。 一般而言，都得是京城各有司衙门的一二把手，或者地方巡抚总督才可以使用。 当然也有享受特殊待遇的。 比如顺天府尹。 再往下还有铜质印章和木质印章。 由此可见，顺天府尹这个位置，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三品官！ 太上皇说的轻松罢了，贾环是一点都不信。 进入翰林院之后的生活，贾环都已经想好了。 都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了，得为贾家多做一点贡献。 比如生生孩子什么的…… 没开玩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要是放在齐鲁之地的话，这个行为不孝的等级，恐怕也就比不考公差一点点…… “还是别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实话顺天府这个位置，职级待遇各方面都算是顶尖的了，但是贾环还是心动不起来。 一方面这点银子，和所谓的权势，贾环还有点看不上。 当然这也只是戏谑之言。 真正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顺天府尹的优势有多明显，劣势就有多明显。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贾环显然还没有混到恶贯满盈的地步！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您老人家方便的时候，跟皇上说一声就行了，我就不去添乱了。” 说完就要告退。 还是自己府里舒服，红袖添香，白天也可以读书。 会试还有几个月的功夫，贾环虽胸有成竹，但假假也得做做样子，稍微努力一下。 时间太过于散碎，只能抽功夫看几篇文章。 写的话，也就每天一篇的节奏。 隔个几天，再去找李守中看看，顺便指导一下。 考场之上，细节很重要，并不单纯只是读书好就一定能考出好成绩。 宁国府，外书房。 贾环在彩云的服侍下，正在仔细学习李守中前日刚差人送回来的文章批注，钱槐在门口禀报道：“三爷，莺儿姑娘来报，宝姑娘来了，正在后院。” 说完就老老实实站在门外，低头也不敢往里看。 按照前后分工区域划分，彩云一般情况下，是不应该长时间出现在前院的。 基本上，内仪门为隔断，前院是小厮们工作的地方，而后院才是丫鬟嬷嬷们工作的地方。 为了方便前后沟通交流，内仪门，也就是所谓的二门，内外都是常驻有人把守上夜的。 数量一般控制在一到三人。 根据府里大小和人口多寡来具体确定数量。 像是宁国府的这般规模的话，一般而言都得内门三个，外门三个。 贾环带着彩云，长时间待在外书房，已经算是有点坏规矩了。 当然，这不是最要的原因。 主要彩云的身份，对于宁国府里的下人们而言，几乎不是什么秘密了。 从荣国府带过来的唯一丫鬟就不说了。 摆明了就是以后的姨太太，也算是半个主子了，谁敢抬头直视！ 还想不想在宁国府混了？ 贾环挥挥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不过并没有着急起身。 主要薛宝钗来的有点突然。 而且按照常理而言，基本上不可能直接点名来找贾环，不合适也不体面。 彩云也意识到了问题，轻声道：“爷，要不我先回去看看。” 说着就抬屁股，要从贾环的大腿上站起来。 贾环放下手里的册子，轻轻一按彩云的胯部，笑道：“没有必要，爷没有躲在女人后面的习惯。” 许多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怪癖，越是某方面天才的人，怪癖就越怪。 比如，曹孟德好梦中杀人。 再比如，辜鸿铭好小脚，味道越足，越喜欢。 还有就是，嵇康这个人，喜欢打铁…… 东莞人刘邕有吃人身上的疮疤痂…… 而贾环作为不是处的天才，自然也有点小小的癖好。 比起这这几位老先生，肯定是要有一些差异的，只是单纯的喜欢抱着姑娘读书。 软玉在怀，比较有灵感。 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 临近乡试之前的那一小段时间，贾环读书稍微刻苦了一点，所以就在书案前，写文章写到比较晚。 而灵感枯竭的时候，就会比较难受。 就好像网文作者一样，对着键盘和屏幕，半天也打不出一行字来，恨不能把整个电脑嚼碎了吃下去。 作为一个阅片无数的老司机，贾环试探着学习了一下靓坤，感觉瞬间来了。 一开始彩云还有点不太适应，不过时间一长，也就慢慢习惯了。 主要是教训有点深刻。 之前每次拒绝的时候，第二天上午都起不来床，还得趴着睡才舒服。 喉咙也有点奇怪的感觉。 “宝姐姐应该是遇到事儿了，我过去看看，你去东院陪陪林姐姐。” 说完拍拍屁股，起来。 贾环直接就把彩云支开了，倒不是想要隐瞒什么，主要是考虑到，如果彩云在的话，宝姐姐可能会有点不太好意思。 有些话说不出口。 绝对不是为单独相处创造条件！ 贾环稍微绕了一下，没有走东路这个最短的线路，而是选择从中路直接回去。 刚进正堂，就看到薛宝钗坐立不安，见到贾环之后，直接就站起身来。 表面上还强作镇定，通过一些肢体上的小动作，贾环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薛宝钗紧张的情绪。 这样更验证了贾环之前的推测，麻烦上门了。 “坐，宝姐姐。”贾环进入正堂之后，招呼了薛宝钗一句。 不过薛宝钗明显没有心情。 上前走了两步，抓住贾环的袖子，紧张道：“环兄弟，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但是贾环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肯定是薛蟠又捅娄子了。 轻轻按住薛宝钗的手，贾环安抚道：“宝姐姐不着急，我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保证肯定不会跑，你有事情慢慢说。” 或许是贾环的淡定，给了薛宝钗一丝底气。 也让薛宝钗紧张异常的情绪，得到了稍许的放松。 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要轻轻抽出被贾环按住的手。 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煞是好看！ 主要还是宝姐姐的皮肤比较白皙，而且非常的细腻，所以在白里透红的时候，才会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贾环也没有阻止宝姐姐，主要还是不想趁人之危，以后机会多的是，总得等人家心甘情愿。 毕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肯定做不出来那种所谓霸总的流氓行径。 实在是特么的太不要脸了！ 最主要女主还得是个眼瞎的法盲才行。 只要简单总结一下，就可以意识到，常见的霸总，一般都会犯下非法拘禁罪，强制猥亵罪，拐卖妇女罪，非法入侵住宅罪，还有一个啥都能往里装的寻衅滋事罪，等等…… 扯远了…… 两人坐定之后，屋里只有个莺儿在旁边服侍。 薛宝钗也就不再含蓄，直接道：“还不是我那不省事的兄长，今日与人在外面吃酒，和别人发生了冲突，如今人已经被带到了顺天府大牢去了。” 寥寥几句，把眼下的状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目的的话，也很简单，就是想让贾环出面，把人捞出来先。 对于贾环而言，难度系数倒也不算大。 只是有点看不惯薛蟠平日里的作风，再说又不是自己大舅哥，凭什么要去捞人。 沉吟了片刻之后，贾环道：“老爷的门生傅试大人，如今是顺天府的通判，为何不去找老爷先说一声，说不定速度上更快一些。” 朝中有人好做官，换算到衙门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贾环一句话，就给薛宝钗问住了。 其实已经找过王夫人了，毕竟直接让薛姨妈出面找政老爷，多少有点不合适。 毕竟是小姨子，动不动就直接找姐夫，事儿不能这样办。 要是让她姐王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如果真是拈酸吃醋的话，搞不好就直接把薛家人撵出门了。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 最近这个阶段，赵姨娘给王夫人带来的压力有点大，说不定重压之下，就有了新的突破…… 王夫人尺度上，也可以放宽一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 撞上了铁板 第168章 撞上了铁板 “太太说了，姨夫的名帖全都收回去了，要是去请傅大人帮忙的话，得等到六部散班之后，老爷回来才行。”薛宝钗满脸委屈道。 也是鲜少被如此拒绝，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就这想法，贾环都得直呼好家伙。 还是试探着先确认一下，道：“太太之前都是直接拿着老爷的名帖吩咐下人做事？” 薛宝钗也意识到了不妥，赶忙解释道：“或许姨夫也是知情的吧。” 毫无说服力，估计就连薛宝钗自己都不信。 贾环也无意追究，考虑了一下，道：“事情我可以派人先帮你过去问问，然后打个招呼，让薛大哥少受点皮肉之苦。” “但是具体能不能保出来，还有后续案子怎么处置，得等我了解了详情之后再做打算。” 宝姐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倒不是想要什么回报，而是小姑娘亲自求上门来了，得照顾一下情绪。 没办法，贾环就是这么个心慈手软的人，见不得一休二姑娘落泪。 不过能做到这份上，薛宝钗也知足了。 要是换了薛姨妈在这里，估计就该泼妇骂街，把过错全都推到对方的头上，然后嚷嚷着让贾环直接把人捞出来了。 “只能如此，那就有劳环兄弟了。” 薛宝钗也知道，自家和贾环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亲密。 而且，自从贾环脱离了西府之后，王家和薛家基本上就已经失去了可以制约贾环的手段。 能有这个结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贾环客气道：“都是亲戚，不说这客气话了。” “不过薛大哥也确实得好好管管了！”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能再有第三次。 薛蟠倒好，屡教不改，而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必须从根源上解决才行！ 说起这个薛宝钗也是无奈，道：“母亲倒是想要约束一下，但是奈何兄长整日里在外面，实在是鞭长莫及。” 对于薛蟠的种种作为，薛宝钗看的还是比较清楚的。 不可能一味地惯着！ 没错，贾家确实在京城也算是个坐地虎了，各方面都有点势力，能照顾一二。 但是自己一家毕竟姓薛，并不是贾家人，亲戚之间老是单向的给对方添麻烦，亲戚关系也走不了多远。 而且贾家又不是皇族，有势力归有势力，也不是没有任何限制的，总有一些事情罩不住。 到时候吃亏倒霉的，还不是自己一家。 “就没想过让你舅舅管管？”贾环问道。 稍微cue一下王子腾。 毕竟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外甥和舅舅，才是真正的亲戚。 当然要排在叔伯的后面。 一提这个，薛宝钗也是有点不高兴，道：“舅舅成天那么忙，想要见一面都不容易，哪里就有功夫管兄长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抱怨之意，溢于言表。 有时间管自己的儿子，没时间管自己的外甥，也算是人之常情。 “那就没办法了。”贾环一摊手，确实没啥办法。 “宝姐姐不如先回去等等，有消息了我让人去给你送信。” 说着就要端茶送客。 看得见吃不着，有这功夫，还不如去调戏下林姐姐。 生活学习两不误嘛~ 薛宝钗这时候仿佛才想起来，赶忙道：“环兄弟，你要找人疏通关系，总是需要一点花销的，这里有五千两银子，你先拿着。” “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差人送过来。” 能主动送银子，这一点贾环很喜欢。 薛蟠又不是贾环亲儿子，不存在无条件办事的可能性。 “宝姐姐先收起来吧，只是派人去打个招呼，还用不上银子。” 没错，贾环拒绝了，还挺干脆。 主要还是最近银子有点多，贾环对于这种散碎银两，已经没啥兴趣了。 就好像某些人之前装逼一样，对钱没兴趣。 纯属扯淡！ 没特么的兴趣，发了那么多的mbs出来，还想ipo，上个鬼吧！ 还是数量的问题！ 贾环一拒绝，倒是让薛宝钗心里没底了。 按照惯例，收银子办事儿。 之前王夫人给办事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干的，那还是自家的亲姨妈都没有例外。 薛宝钗不会天真的认为，贾环是看在两家，或者两人的关系上，可以无偿的帮助自家渡过难关。 “环兄弟，你还是先收下吧。” 薛宝钗站起身来，就要直接把银子送到贾环的手里。 还补充了一句道：“稍后我会再让莺儿送五千两银子过来，你不用担心花费的问题。” 明显是误解了。 还以为是钱没给够的问题。 那么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加钱！ 贾环轻轻按住了薛宝钗的手，道：“宝姐姐误会了，真不是银子的事儿。” “咱们家虽然不仗势欺人，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等我搞清楚其中缘由之后，要是薛大哥没问题的话，我一准能把人捞出来。” “但要是薛大哥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儿，你们最好也准备准备，给对方一点赔偿，这样也能让薛大哥少挨一点罚，少受点罪。” “银子那个时候再使，比现在有用。” 薛宝钗也是心生感动，比起王夫人，以及王家人，贾环反倒是更像一家人。 默默收回了银子，也不再继续坚持。 不过也才意识到，刚才推脱之间，两人的手又叠在了一起。 对于贾环，薛宝钗实际上是有心生好感的。 慕强是女性的天性，找个哪哪都不如自己的另一半，到底图个啥！ 以前大脸宝还可以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享受特殊待遇。 但是自从被贾环关进了族学之后，就彻底老实了。 而且贾环的办法，不可谓不正大光明。 确确实实也是为了大脸宝的将来考虑。 两相对比之下，高低立现！ 更何况贾环的乡试头名，以及宁国府的继承人，以及太上皇和皇上的战略合作伙伴，任何一个头衔，无不彰显着贾环的不凡。 再加上贾环本身的条件，也是十分优秀。 比彦祖还要高半级的外在条件，以及长期坚持五禽戏所带来的精气神，简直就是少女少妇们的蓝色小药丸。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贾环无意间按着手，薛宝钗也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反倒有点害羞。 抬头对贾环轻声道：“环兄弟。” 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贾环仿佛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手抬起来，道：“抱歉呀，宝姐姐。” “我也是无意之间冒犯了你，非常不好意思。” 茶味可以说是非常足了。 正宗的黄山毛峰！ “你还说……”薛宝钗也有点急了。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便宜占了也就占了，不要总是放在嘴边提起。 暧昧的粉色地带就是这样。 懂事的男孩子，不要动不动就为难女孩子。 有些便宜，是女孩子允许你占的，只是只能付诸于行动，而不能宣之于口。 万一你说出来，女孩是怪你好，还是不怪你好？ 怪你吧，心里其实愿意的。 不怪你吧，又有可能会显得轻浮。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好在贾环虽然身体上可以称之为，钢铁大直男，但是心理不是，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合适。 也就赶紧闭嘴抬手。 莺儿在后面看的清楚，忍不住捂嘴偷笑。 贾环正好转移注意力，故意呵斥道：“怎么？” “爷就这么好笑吗？” 不得不说，贾环板下脸来，还是挺严肃的。 又是在这个裉节上，薛家有求于贾环，还是为了捞薛家的大少爷出监牢。 怎么放低姿态都不为过。 被贾环一严肃，莺儿立时就吓坏了。 主要以前也没有面临过这种状况。 在荣国府，年轻一代的所谓主子，诸如大脸宝，以及三春之类的，对于丫鬟下人，还都是比较宽容的。 突然出现了贾环这么一位爷，心理冲击是有点大。 瞬间想到可能会面临的后果，莺儿委屈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反倒是薛宝钗心里有数，反手轻轻拍了一下贾环的手背道：“就是个小丫头，环兄弟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贾环也没有不依不饶，笑道：“那就给宝姐姐这个面子，只是东府有东府的规矩，还望宝姐姐能够体谅。” 漂亮姑娘谁都喜欢，但是也要考虑下，能不能吃得消，需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有些交换的对价，如果不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够兑付的话，无疑就是在痴迷一种美丽的毒药。 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玩死！ “还不赶紧谢过环兄弟！”薛宝钗赶紧把话敲死。 “谢谢三爷！”莺儿也是个机灵的，顺着话茬就接了下来。 中间没有任何的犹豫。 贾环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原谅就是原谅了，说多了反而不美。 本来还想着，能让宝姐姐有功夫的时候，多陪陪林姐姐。 现在看来，得押后再说了。 “我一会吩咐赖大先去顺天府看看什么情况，能处理的话，就先把人保出来，不行的话咱们再说。” 贾环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其实就是要赶人了。 薛宝钗也听出来了，道：“多谢环兄弟，那我就先告辞了。” 心中难免有一些恼怒。 主要还是对莺儿。 大煞风景！ 片刻之后，梨香院。 薛宝钗带着莺儿回到自己的闺房，坐定之后，就呵斥了一句：“跪下！” “抬起手来！” 莺儿从来没见过薛宝钗发这么大的脾气，腿都有点软了。 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乖乖抬起双手，手心朝上。 整体看起来还是挺白皙嫩滑的，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稍微发现点不一样的地方。 有一些小小的针眼痕迹，应该是时间比较长了，再加上创面比较细微，已经不大能看出来当时受伤的模样。 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莺儿的女红（这字念gong，第一声，别整的跟娱乐圈文盲一样，还特么女hong）应该还是不错的，体现了个从生疏到熟练的过程。 桌子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抽出了做针线活用的竹迟，“啪啪”就是两下，打的莺儿左手通红。 “以后还敢不敢造次了？” 薛宝钗边打边问。 反观莺儿倒是满脸委屈，倒不是之前没挨过打，只不过那都是小时候淘气，被大人们责罚也是有的。 长大以后，这还是头一遭。 关键动手的还是薛宝钗，莺儿可不就有点心理上接受不了。 满脸倔强，也不吭声。 越是这样，薛宝钗越是生气，“啪啪”又是好几下。 这次薛宝钗也不问了，纯动手。 打了一会儿之后，也是有点累了，放下竹尺之后，也没有让莺儿起来。 而是语重心长道：“我今日打你，也是为了你好。” “如今环哥儿不比从前了，你也该谨小慎微才是。” “平日里也是我惯的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基本的规矩都不知晓了。” 薛宝钗说了软话，莺儿的眼泪反而止不住了。 “平日里大家都没有什么拘束，就连之前宝二爷也不过就是嘻嘻哈哈过去了，从不曾计较过，怎么偏偏环三爷就如此小心眼。” 说着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不计较就说明没问题吗？” “你竟然还敢拿宝玉说事，我看你也是太平日子过够了！” 薛宝钗也是恨铁不成钢，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的丫鬟，也学会了自己母亲的做派。 竟然敢低视贾环，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你就跪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薛宝钗到底还是个聪明人。 惩罚莺儿，一方面确实是为了遮盖自己某方面的心思。 另一方面也是给贾环找回面子。 薛家现在有求于贾环，就必须得给贾环一个交代。 同时也算是帮贾环立威了。 莺儿受罚的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必将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 再也不敢有人动辄就撩贾环的虎须。 与此同时，贾环也打发人让赖大去顺天府了解一下情况。 按说薛蟠从族学被开除学籍之后，就过上了花天酒地的日子，整日里眠花宿柳，喝醉酒打架也是常事。 只是这次不巧的很，撞上了铁板，竟然伤了忠顺王的庶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香菱来了 第169章 香菱来了 而贾环最近和忠顺王府，一直不是很对付。 薛蟠也算是倒了大霉，本来五分的罪过，这下倒好，一下子翻番变成了十分。 贾环坐着听赖大的汇报，也是很头疼。 而赖大说了半截，也是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贾环低声呵斥了一句。 赖大仿佛也下定了决心，道：“其中还牵涉到西府的宝二爷。” “他怎么牵涉进去了？”贾环好奇问道。 族学的课业繁重，基本上也没啥休息时间，大脸宝应该一直在族学读书才对。 “说是神武将军府的冯大爷做东，得了太太的允准之后，宝二爷才一块去的，忠顺王府家的小公子，也是应邀才去的。” “跟薛家大爷也是正好遇上了，言语间发生了冲突，不知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赖大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只是跑了一趟，就基本上把主要问题都摸清楚了。 “宝二哥没吃亏吧？”贾环问道。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兄弟，还是得稍微关心一下。 “那倒没有。”赖大语气肯定。 “就是事情有点麻烦，顺天府问话的时候，宝二爷给对方当了人证，同时也唯一的人证。” “给对方当人证？”贾环感觉自己好像是没有听清楚，又重新确认了一下。 赖大也是哭笑不得，点头道：“打听到的情况确实如此。” “当时大家都在雅座包间里，冲突发生的时候，只有涉事双方，以及宝二爷在场。” “要不是宝二爷言之凿凿，说是薛家大爷单方面动手打人，顺天府也不会扣着人不放。” 还真特么的够缺心眼！ 不过想想，还是大脸宝能干出来的事儿！ 只是贾环即便不在现场，也不相信，薛蟠会单方面动手，而且把对方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这不科学。 作为长期从事商贾一线业务的富二代，看人识人是最基本的本领。 眼神头稍微活泛一点的伙计，都能很快判断出来来者的身份档次，更何况是薛蟠。 没这点眼力见，在京城这地方，早就被打死八回了。 那么由此出发，倒推一下，就可以判断出，其中必然有鬼。 不过贾环也只是分析一下。 才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帮着大脸宝和薛蟠收拾这个烂摊子，狗咬狗一嘴毛去吧！ 时间稍微有点晚了，贾环也不差人去请薛宝钗了，索性溜达着，就往梨香院过来。 身后就只带着钱槐。 自从当上了族长之后，贾环才搞清楚，两府的小厮下人之所以会出现冗余的情况，主要还是因为在几代人积累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不同的分工。 也就是说，有一些小厮下人，职业身份是真实的，需要每天干活，打扫卫生什么的。 而另外一小部分，只不过是顶着小厮的身份，同时拿着府里的薪俸，干的却是看家护院的活计。 一般时候用不上，用上的时候，就说明出情况了。 而两府的人手，基本上都在贾母的掌握之中。 赦老爷和政老爷也是在贾环出息了之后，两府要面对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才在老太太的授权之下，逐渐接过了人手。 当然，时间尚短，基本上没咋动。 贾环过继宁国府，当上了族长之后，也从此成为了知情人士。 本来按照赦老爷的想法，是直接把人手，如数一股脑全都交到贾环的手里，正好落得一身轻松。 但是贾环多机灵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范，担起这么重的担子，当场直接就给推了，还是让赦老爷管着。 以后看情况吧，有合适的人选再往下考虑。 搞清楚了两府的安保力量之后，贾环在两府覆盖范围内的安全保障，还是没啥问题的。 不然的话，也不能只带一个小厮，还没啥战斗力的那种。 片刻之后，梨香院。 贾环到的时候，薛姨妈也已经回来了，和薛宝钗一起，在正堂之上，好像在争论什么。 现场气氛本来不是特别和谐，但是贾环一进来，情况就迅速转变过来。 打招呼见礼之后，贾环坐定，也不等寒暄，就直接道：“下午派去顺天府打探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情况稍微有点复杂，你们最好还是去找太太谈一谈。” 三言两语把情况一介绍，薛姨妈和薛宝钗脸上的表情，也像是开了染坊一样，十分的精彩。 从一开始的震惊，然后就是愤懑，以及最后的无可奈何。 最终薛姨妈还是只感叹了一句，道：“宝玉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当然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最起码当着贾环的面，薛姨妈还说不出来。 那就是平日里不管是什么好的，还是时兴的玩意儿，只要是薛家有的，基本上都要给大脸宝送一份。 别人都没这个待遇。 可以说是非常名目张胆的偏爱了，谁让人家是实在亲戚，人家自己愿意，别人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就算是养条狗，也会对着自己摇摇尾巴，更何况还是人。 相较之下，薛宝钗还稍微好点。 由于心思的转移，对于大脸宝，薛宝钗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期待了。 退回到了合适的距离之后，薛宝钗再次审视大脸宝，很容易就能够意识到，此人并非良人。 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算是认知范围之内。 “母亲，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姨妈跟宝玉谈谈，得先改口才行，不然的话，兄长可就回不来了。” 薛宝钗果然不负才女之名，一下子就抓了问题的重点。 贾环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事情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 直接找平宁郡主，让忠顺王府那边，直接撤诉就是了。 民不举官不究，顺天府衙门想必也乐得清闲。 代价当然是必须的，总不能一毛不拔，面子里子全都占了。 反正也不需要贾环来支付，薛家还是有一些家底的，割肉疼也得割。 但是搞清楚大脸宝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之后，贾环果断改变了处置的方式。 人家都把刀子送到你手上了来了，要是不能够充分发挥一下作用，也实在是枉费了人家的一片苦心。 所以薛宝钗抓住重点之后，贾环也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没有继续推波助澜。 在薛宝钗的劝说之下，薛姨妈脑子也清醒过来，抓住贾环的胳膊道：“只要宝玉改了口供，人就能放回来吗？” 贾环肯定道：“问题不大，出笔银子给对方道歉就行了。” “到时候可以让王大人跟忠顺王谈一谈。” 京营节度使的基本排面还是有的。 对于王子腾，贾环肯定是不能喊舅舅的。 本来就没啥关系，真喊的话，人家也不一定答应。 说完，贾环还往后扯了扯胳膊，想从薛姨妈的手中脱离出来。 也不知道都是怎么养成的习惯，一紧张就抓人胳膊，搞得人还挺紧张。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当年王家起家，也没少受到贾家的照顾，一直以来四大家族，都是以唯贾家马首是瞻。 四王八公里的其余六公，基本上也差不多。 按照传承顺序，到了薛姨妈这一代，也是第三代人了。 而且薛姨妈的年龄，比起王夫人还要小上几岁。 在薛宝钗她爹没有过世之前，薛家的日子，过得算是很不错了。 作为四大家族中，唯一一个身处江南的家族，不说其他的，只是气候条件，以及生活环境，就比北方好上一大截。 再加上薛家的主要业务，就是经商，后宅没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所以薛姨妈过得也算是养尊处优。 不用事事操心，女人的整体气质也好，外在容貌也好，就会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也就这一两年，薛蟠有点不省心。 好在薛宝钗也大了，能够帮着分担一些，整体而言，薛姨妈日子过的还算是不错。 当然成熟女人的风韵，肯定不是一般小姑娘可以比的。 最起码心态上，以及奋斗条件上，那都是望尘莫及。 熟女加未亡人， 嘶…… 赤鸡…… 好在薛姨妈也意识到了不妥，但是想着自己是长辈，也没什么大关系，放开手之后，有点无奈道：“能不能请你去跟对方谈一谈赔礼的事情，只要是你拿的主意，我全都认了。” 说着好像贾环还能从中占到天大的便宜一样。 也算是明晃晃的送银子了。 贾环肯定是不会轻易接手的，反问道：“王大人那边，是有什么不方便？” 外甥的事情找舅舅，天经地义的事情。 之前薛蟠在金陵打死了人，找的也是王子腾，只是到最后平事儿的时候，是政老爷出的力。 也不知道政老爷当时是怎么想的。 结合之前宝姐姐的话，贾环好像抓住了一点线头，搞不好还是王夫人先斩后奏从中作梗了。 “蟠儿他舅舅，对他一直就看不上，如今又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恐怕让他舅舅出面的话，有点难度。” 薛姨妈眼神有点恍惚躲闪，明显就是没说实话。 其中内情，贾环也不好逼问。 倒是薛宝钗直接说了实话，道：“环兄弟，实话跟你说吧。” “之前家父刚去世没多久，舅舅他们家，就派人来借银子，等到了兄长出事之后，又派人来借银子。”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竟然只进不出，母亲也是咬了牙，来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借出过银子，所以和舅舅家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 “也正因如此，才寄居在西府。” 前一次见贾环的时候没说的话，这时候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贾环反倒有点尴尬了，其中缘由听完了，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叹了口气，贾环道：“你们最好还是跟太太商量一下吧。” 娘家是靠不住了，亲戚关系比较近的，也就是王夫人了。 还能去找谁？ 薛姨妈还想争取一下，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薛宝钗赶忙出言拦住，道：“那我们就先找姨妈商议一下。” 其实贾环也算是指明方向了。 王子腾可以不给薛姨妈面子，但是不能不给王夫人面子。 眼下的王家，还远没有坐上九省统制之后那般的风光，许多地方，还得仰仗贾家。 如若不然的话，京营节度使的位置都坐不稳。 贾环也不是没意识到，薛姨妈看自己，和看大脸宝，还是不一样。 不过也正好，以后发生什么，也没心理负担。 迟早得跪下求饶…… 见薛宝钗识趣，贾环也就没有多计较什么。 此时，才注意到，薛姨妈身后还站着一个小丫鬟。 角度有点刁钻，位置很不起眼。 稍微打量了一下，贾环道：“这就是薛大哥当年与人争斗抢来的丫鬟吧？” 人与人气质不一样。 贾环用的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基本上已经确定，就是香菱了。 看看做的都是什么事儿！ 几年前那会儿儿，薛蟠才多大的年纪，就敢当街抢人，而且还动手打死对方。 就这种行为，拉出去枪毙十分钟也不为过。 好在薛姨妈还算是有点成算，直接把香菱放在自己身边，让薛蟠彻底断了念想。 按照规矩，长辈身边的丫鬟，小辈是绝对不能动手动脚的。 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止步于想法，更进一步难如登天。 毕竟奸淫母婢这种事情，虽然算不上忤逆，但也差不多了，一个社会性死亡是少不了了。 被贾环戳破旧事，薛姨妈也有点不好意思，道：“当年蟠儿还小，不太懂事，才做下如此错事。” “香菱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父母双亡被拐子拐了出来，想来遇上了我也算是缘分，眼下日子过的也算是不错。” 说着还有点莫名自豪的感觉。 好像真的做了多大的善事一样。 闻弦歌而知雅意，见贾环专门提起香菱，薛宝钗暗自忖度了一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母亲，如今环兄弟新搬了院子，屋里头正缺人手，不如让香菱跟了环兄弟去，也算是将来能有个依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要和宝姐姐分离 第170章 要和宝姐姐分离？ 贾环看了薛宝钗一眼，心中暗自惊奇，确实有收了香菱的意思，没想到只是简单提了一嘴，就被人看出来。 演技还是有点差呀，得继续加强~ 其实薛宝钗也是误打误撞。 顺天府的事情，贾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摸清楚里面的缘由，足以看出贾环或者宁国府的实力。 接下来想捞薛蟠出来也好，还是薛家在京城发展也好，都少不了依靠贾环的照拂。 要是能够达成同盟，送个香菱算什么，就算是莺儿，薛宝钗也是舍得的。 况且，以后跟了贾环，日子肯定要比继续待在薛家要好一些。 家底不一样，社会地位不一样，薛家和贾家，没什么可比性。 “不合适，不合适。” 贾环赶忙推辞道。 主要是当着面谈这种事情，贾环觉得有点尴尬。 仿佛宝姐姐亲手把香菱送进自己的被窝里侍寝一样，从没经历过这个，还是人生有点浅薄了。 薛姨妈也不太乐意，平白无故就把香菱送给贾环。 倒不是不适应这种本地的风俗习惯，毕竟豪门大族之间，相互送小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只是因为香菱，薛蟠以及薛家，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不光是薛蟠背上了人命官司，而且也是导致薛家在金陵待不下去的直接原因。 也正因为如此，香菱身上附加的外在价值有点高。 薛姨妈有点舍不得。 一旦放弃了，之前的所有付出，就全都成了沉没成本。 谈恋爱也是如此。 男同学在追女同学的时候，一定不能一上来就倾其所有，不然的话结局一般会很悲惨。 如何开头十分关键，关乎两人关系后来的走向，以及最终的结果。 不是说没有任何的仪式感，也不说不要送任何的礼物。 而是选择恰当的时机很重要，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选择要大于努力。 当然，你要是手头趁个千八百亿的，就当我没说，请出门右转，谢谢！ 和男性的理性思维不一样，女性是感性思维的动物。 所以感受这玩意儿很重要，也就是经常挂在嘴上的感觉。 根据经济学的理论，雪中送炭的边际效益是最大的，所以不需要平日里舔狗一样的付出，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提供足够的安全感和支撑就够了。 还有一点，需要值得注意。 那就是对于女同学而言，让她付出，也是非常重要的，维系两人感情牢固的方式。 付出的这部分，就相当于给感情增加分量。 说白了就是一份牵绊。 两人在感情中，哪一方付出的越多，牵绊也就越重。 如果只是单方面的付出，那么对方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刺激之后，转身直接就走了，一点留恋也不会有。 扯远了，扯回来…… 贾环嘴上说着不合适，但也没有继续推辞。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薛姨妈也是心中一阵腹诽，怪不得一直不收银子，原来在这等着，看上自己家的丫鬟了。 别说还真有眼光，就是贾环的作法，让薛姨妈有点不爽。 经历过辉煌的人，难免心里都会有一种傲气，有些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不给的话，你不能抢。 贾环的做法，无疑就是在抢人，而且是当面抢。 说白了，在薛姨妈看来，就是在当面打薛家的脸。 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贾环也不知道，薛姨妈一会功夫，就脑补出了这么多的内容。 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什么档次！ 所谓薛家的脸面，贾环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社会分为三个层级，上层，中层，以及基层。 贾家尤其是贾环，现在已经是妥妥的上层了，平日里根本不需要关注中层的想法。 反而是要重点监察基层的状况。 毕竟作为人数上的绝大部分，一旦团结起来，能够爆发出多么巨大的能量，在遥远的东方，是已经得到过验证的。 因此，薛家这点家底，以及这点所谓的影响力，根本不值得贾环放在眼里。 实际上贾环所看重的，也只是宝姐姐这个人罢了。 绝对的后宅首选。 从小就接受过非常传统的儒家教育，属于依从性特别好的那拨，而且还有管理后宅的手段。 不过就是不能当正房，不然的话，掌控欲有点太强，很容易被支配。 “过两日蟠儿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让香菱过去。” 薛姨妈看起来还是很民主的样子，做决定之前，还得跟儿子商量一下。 换个角度，也未尝不是一种不见兔子不撒鹰。 人都没捞出来，就把香菱搭进去，那不就做亏本买卖了吗？ 贾环倒是无所谓。 主要还是要考虑一下香菱的感受，笑道：“其实你母亲还尚在人间，以后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有重逢之日。” 喜欢漂亮姑娘，贾环是认真的。 但是也没什么大错，只是想给每个女孩一个家。 本来贾环只是想安慰一下香菱，但是这话在薛姨妈听来，却不啻是一道神雷从天而降。 直接把人劈的外焦里嫩。 和香菱的惊喜不同，薛姨妈更多的是担忧。 要是香菱只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儿，薛姨妈不介意当成小猫小狗一样，养在身边，吃好喝好。 但要是其亲生父母还在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年在金陵抢人的事情，终究是个隐患，要是再来一场母女团聚，折腾出幺蛾子，薛蟠估计不好收场。 “环哥儿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之前我竟不曾听说过。” 薛姨妈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就要试探一下贾环的底细。 不过贾环怎么可能如她所愿。 岔开话题道：“当年贾大人葫芦僧乱判葫芦案，一点旧情也不顾，放了薛大哥一马。” “如今竟然还不知道悔改，到了京城还继续肆意妄为，这次是亲王庶子，下次又是哪一个？” “照这样下去，我看离脑袋搬家的日子，也不太远了。” 说起来薛蟠也是无妄之灾，贾环一直觉得，其中有一些蹊跷。 虽说是庶子，那也是亲王的庶子。 在一个十八线小明星，上洗手间都得带助理守门的情况下，忠顺王庶子，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去上厕所。 还恰好被薛蟠个草包撞上了，实在是太多的巧合，巧合的有点不真实。 当然这些话，贾环肯定不会讲出来，主要是没必要。 一听薛蟠将来有性命之虞，薛姨妈也顾不上香菱的身世了，隐患不隐患的，都可以往后放放。 得先保命再说。 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傍晚，提醒了薛姨妈两句之后，贾环就告辞离开了。 瓜田李下，贾环还是比较注意的。 毕竟薛家的男丁进去了，要是贾环真的在梨香院待到深夜，外人还不知道贾环把薛家母女怎么了呢！ 婉拒了客套的送送，贾环就见钱槐从院外进来。 凑到贾环身边小声道：“爷，刚才老太太院里传话，说是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儿？”贾环问道。 自从赦老爷开始出面理事之后，老太太基本上已经退居二线了。 考虑到之前的关系并不算太融洽，所以等闲情况下，老太太也会专门让贾环过去。 毕竟从之前的事情，老太太也已经看出来，两位老爷已经被贾环拿捏了，而且也不太重视遵从自己的意见。 所以干脆少见面，省得发生什么不愉快。 当然冲突还不至于，基本的尊老，贾环还是能做到的。 都是对事不对人。 钱槐答道：“问了，没说，只说请您过去一趟。” “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 得解释清楚了，不然钱槐也担心留下不好的印象。 也是贾环最近的气场，有点越来越强的趋势，钱槐虽是赵姨娘的侄子，也难免会患得患失。 “那就过去看看。”贾环吩咐道。 也是有些日子没给老太太请安了，正好顺道一块了。 至于薛姨妈和薛宝钗，自去找王夫人不提。 贾母院，上房。 “听下面人说，你让玉儿到东府去管家了？”老太太面容慈祥，闲谈着问道。 “是的，祖母。” “东府的人手不太够用，只能劳烦林姐姐了。” 实情肯定不是这样，但是照顾到林姐姐的面子，贾环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老太太继续问道：“凤丫头之前管家，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还让玉儿掺和进去了？” 多少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林黛玉和贾环的事情，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都是迟早的事儿，早一点上手也好。”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将来娶林姐姐过门，少不了得老太太点头，虽然也只是个形式。 “您老让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贾环直来直去，不想跟老太太兜圈子，天然不占优势。 “就是想跟你谈谈修园子的事情，眼看着两府马上就要拆了重建，梨香院肯定是保不住了，你对薛家有什么安排？” “这事儿不应该是我来安排吧？” 听了老太太的问题，贾环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园子的事情，老太太清楚也是应当的，不管是政老爷还是赦老爷，每次有了什么改变，确定下来之后，都会第一时间跟老太太说一声。 基本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梨香院在荣国府的东北角，属于后半部分，在改建合并的过程中，肯定是要拆除的。 那么两府只剩下前半部分，肯定是不合适让薛家人住进来的。 改建之后，大观园一体都是用来迎接贵人的，就更加没有薛家人居住的空间了。 贾环想了一下道：“您老的意思是再给他们找个地方？” 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是探着问一问，虽然就在贾环看来，这个方向的可能性也不大。 老太太看了贾环一眼，道：“还是先给他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吧，省得你二婶有别的想法。” 好家伙，这是直接断后路的意思。 至于二婶这个称呼，要是王夫人在的话，估计血压要原地飞升。 “后街要改建，到时候给他们找个地方不难。” 贾环倒没有专门为薛家考虑过，能赶上，也算是恰逢其会了。 一听距离这么近，老太太就没有点头，而是接着道：“亲戚家平日里偶有来往便是，没必要非得整日里贴在一起，岂不闻远香近臭的道理。” 意思比较清晰了，把薛姨妈打发的远一点。 婆媳关系，本来就是世上最难相处的关系之一。 荣国府内天然就形成了两大派系。 虽然不至于明着搞对抗，但是底下人的小心思，却最难控制。 从对林黛玉和薛宝钗的称呼上，就可以窥见一二。 按照血缘关系的远近来说，林黛玉的优势，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其称呼，却一直是林姑娘。 非常的正式和官方，带着那么一股子疏离感，没啥人情味。 当然，要是都这么称呼，倒也没有问题。 然而相较之下，对比非常明显的，就是薛宝钗的称呼，是距离上更加近一些的宝姑娘。 自然随意了许多。 在荣国府的下人界，贾母固然尊贵异常，得当老祖宗供着，但是王夫人的实际影响力，却是最大的。 直接掌握着大家的收入，以及生杀大权。 在这种情况下，王夫人偏向和自己血缘关系更近的薛宝钗，就彻底让林黛玉陷入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艰难境地。 而且还有一点，本来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把林黛玉许配给大脸宝，但是贾环已经彻底断了这个可能性，所以老太太也就放弃了。 倒是王夫人想要撮合薛宝钗和大脸宝，老太太心里是十分不乐意的。 主要觉得，还是配不上。 “那就让他们去东城过渡一下吧，在给林姐姐的江南春选址之后，一直在收那附近的院子，已经收上来几套。” “到时候匀一套出来，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贾环打算先应付着老太太。 反正老太太的目的，就是断了大脸宝和薛宝钗的可能性，办法有很多，不一定非得搬远了。 最起码贾环有的是办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脸宝又要挨打了 第171章 大脸宝又要挨打了 老太太这才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们贾家，王家人太多了，要是再进来一个，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背后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关系比较近的几家，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要是宝姐姐不行的话，那么接下来很明显，就是史湘云了。 是个史家人。 “主要还是得看太太那边是怎么打算的，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方便说太多，而且大姐姐在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也不一定。” 王夫人在贾家的立足根基，基本上也就几个方面。 首先作为政老爷的正房妻子，在政老爷被老太太偏爱的同时，肯定是享受到了一定的附加好处。 而且，两府的太太，只有王夫人一个正经的原配，掌家也是其江湖地位的体现。 另一方面就是大脸宝和贾元春了。 大脸宝同样受到老太太的偏爱，相较之下贾琏这个正经的长房嫡孙，光芒都被掩盖了。 贾元春在宫里也混出头了，晋封为贤德妃，也成为了王夫人的一张重要底牌。 最后就是王家了。 一个强有力的娘家，可以带动外嫁的闺女，在夫家地位的提升。 这是毋庸置疑的。 谁的腰杆硬，谁说话就更大声。 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能当家。 再加上王熙凤这个金牌打手，算是彻底稳固住了，王夫人在贾家的地位。 倘若不是贾环异军突起，再过几年之后，老太太能不能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拿捏得住王夫人，估计都要打个问号。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道：“宫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进了宫门的女人，想法就已经都变了，孰轻孰重你大姐姐还是能分得清楚。” 贾环想了想道：“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等闲变却故人心。” “反正左右还得老爷点头，您就放心吧。” 算是给老太太吃了颗心丸。 虽然原因不一样，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不想让宝姐姐和大脸宝走在一起。 至于史湘云，估计跟大脸宝也没戏。 史家的两个侯爷，都长着富贵眼，能不能看得上大脸宝还不一定。 即便老太太是他们的姑母，也不能强买强卖。 老太太也只是跟贾环提前打个招呼，搞清楚立场，并没有非得立即拍板的意思。 “听说薛家哥儿被抓进顺天府了？”老太太继续问道。 贾环道：“下午刚让赖大去打听一下，说是跟人起了冲突，对方是忠顺王府的庶子，宝二哥也牵涉其中。” 稍微停顿了一下，贾环继续道：“我瞧着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蹊跷，恐怕背后隐藏的事情也不简单。” 巧合太多了，由不得贾环不怀疑点什么。 正好老太太问了，贾环也顺便请教一下，毕竟几代人的事情，贾环一个人哪里搞得清楚。 还得是老一辈人，处了几十年，什么都经历过。 老太太笑道：“你能有这个想法，说明是真的成熟了。” “京城里各家的关系盘根错节，没有一件事情闹大的背后，是毫无原因的。” 贾环顺势接道：“那您就给说说呗，正好也让我长长见识。” 都是些陈年往事，老太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看了一眼贾环之后，道：“四王八公在朝廷初立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咱们贾家的恩惠，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当初咱们家，卷进了先太子的那件事情之后，这些人不仅没有伸手拉一把，反而趁机捞了不少好处。” “把恩将仇报，发挥到了极致。”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狠厉。 看来当年也没少受委屈。 贾家两府的话事人，死的死，出家的出家，支撑起这么大的家业没有倒下，老太太也真是不容易。 弯腰，低头，下跪，估计是一样都没少。 和老太太不一样，贾环倒是心态比较平静，劝慰道：“事情都过去了，您得想开点。” “倒不是说我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劝您大度一点。” “而是朝堂政治这玩意儿，和赚银子是一个道理，都没有什么人情可讲，都是利益至上。”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不过就是发展过程中，所要付出代价的一部分而已，没有人会去关心。” 历史从来都是在不断的重复中，不断前行。 小周期三四十年，大周期两三百年，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作为一个人口众多的社会，每一次发生转型，都会有数以亿计的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只不过影响的方向不同，结果也不同。 一部分人，跟上了转变的步伐，适应了时代的潮流，在整个过程中，顺利实现了阶级的跃迁，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 而更多的人，则是被彻底抛弃，成为了转变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阵痛在所难免，而时间则会抚平这种阵痛。 三十年四十年一过，当时正值当年的人，也基本上即将或者已经入了土。 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以及所承受的痛苦，也会随之消散。 直到这些人中的最后一个幸存者也离开人间，这段属于时代的记忆，也将彻底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可能再也不被人们所提起。 老太太感叹道：“你确实成长了不少，我也是几十年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好处就那么多，好不容易贾家没落了，才有了他们往上走的机会。” “如今贾家因为有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所以会有许多人，希望看到你倒霉，看到咱们贾家彻底沉沦下去。” 斗争不是请客吃饭，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半点慈悲之心。 不得不说，老太太的大方向，应该是对的。 只是贾环还是有一点不解，道：“从薛家下手，把宝二哥拉进去，这弯子兜的有点太大了吧？” 按道理来说，都是打仗的老手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应该都是明白的。 然而却首先对贾环的外围下手，不是明摆着提醒贾环，我们已经准备好对付你了吗？ “这只是试探一下咱们家的虚实。”老太太解释道。 “试探一下你的虚实，要是给对方留下什么机会的话，接下来的手段，会源源不断的招呼过来。” 贾环问道：“那您老认为，咱们应该怎么办？” 本来只是个从顺天府捞人的小活，突然之间就变得巨大无比，实在是有点麻烦。 好在有人操心，贾环也乐得清闲。 对于这帮人，说实话，贾环还没有太放在心上。 封建社会，只要搞定了皇上，搞定了太上皇，许多事情，贾环就已经占据了先天的优势。 岂料，老太太也不上钩，笑道：“拿主意的活，还是你自己干吧。” “如今你也大了，我也老了，操不了几年的心了，要是你愿意听的话，我就给你讲讲过去的事情。” “要是不乐意听的话，就忙自己的事儿去吧。” 果然是交权之后，就真的一点都不问了，这一点太上皇得好好跟着学学。 老太太不愿意说，贾环也不以为意。 思路都是现成的，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换成教员的话，就是团结真正的朋友，拉拢中间派，分化打击敌人。 与此同时。 荣国府，前院，西路，政老爷外书房。 其实和老太太的院子，相隔并不远。 外书房在西路前院，老太太的院子，在西路中院。 政老爷散班之后，刚一进家门，就气呼呼道：“宝玉呢？” “来人呐，去把宝玉给我捆了来，今天要是不打死这个孽障，这个家迟早要毁在他的手上！” 很显然，政老爷应该是在外面又丢面子了。 经过了赦老爷的整风之后，荣国府下人的纪律性，明显好转许多。 最起码听到吩咐的第一反应，是在想怎么去执行命令了，而不是想要耍滑头劝阻，甚至偷偷私底下报信。 消息传到老太太这，贾环还在陪着老太太闲聊，正事儿聊完了，还是要尽一尽孝心。 就见鸳鸯行色匆匆，从屋外进来，道：“不好了，老太太，老爷正在前院对宝二爷动家法呢！” 到底还得是大丫鬟，各方面消息，还是稍微灵通一点。 虽然依然有信息延迟。 听到大脸宝在挨打，老太太急，但是贾环可不着急，好整以暇问：“宝二哥又犯什么过错了，惹得老爷又动家法了？” 好嘛，一开口，直接就把事情定性了。 不管怎么着，大脸宝的过错，是直接就背上了。 当然，也没有冤枉他！ 如今地位不一样了，贾环不着急，老太太也不好直接起身就走，心里很着急，但也只能耐心继续坐着。 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一下子就难为住了鸳鸯，毕竟真实的原因，她哪里能知道，消息都不知道是几手的了。 也算是职业生涯的一次，小小的，滑铁卢了吧。 “来的时候只听说宝二爷挨打了，但是具体原因，尚不曾听说，据说老爷一回来，就让人把宝二爷带了去。” 不知道也不能编，鸳鸯只能把自己知道的，稍微整理了一下说出来，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说完还白了贾环一眼，仿佛在责怪贾环，故意刁难一样。 至于贾环则是嘿嘿一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你还好意思笑，你二哥挨打了，难道就不心疼？”贾母也被贾环给带偏了，关注点已经发生了转移。 “又不是第一次了。” 贾环故意淡化了挨打两个字，试图让老太太忽视的更深一点。 “老爷也未必舍得下狠手，只要太太不拦着的话，估计也就打两下就算了，顶多就是点皮肉之苦。” 贾母好奇道：“要是揽着的话，会怎么样？” “那就不好说了。”贾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老爷要动手，说明心里肯定有气，也肯定是被宝二哥气的。” “也是把这口气撒出来还则罢了，不然的话，越是阻拦，越是会适得其反，宝二哥也不会真正长记性。” 俗话说得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大孩子有时候就这样，旁边的人越是拉架，估摸着问题就会越大。 潜意识里，每个人都有一部分的表演性人格。 通俗点讲，就是人来疯！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太太就要站起身来。 “要是把你宝二哥打坏了，我可绝对饶不了你！” 贾环直呼冤枉，道：“老爷动的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您要是舍得的话，给老爷也来一顿家法，我也绝无二话。” 无妄之灾，贾环肯定是不会逆来顺受的。 至于老爷有没有这个福气，在这个年龄段上，再享受一把来自老太太的母爱教育，说实话，贾环还真有点期待。 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眼看老太太也急了，贾环也是时候道：“您别着急，我扶您过去看看，可千万不能把宝二哥打坏了。” 贾环嘴上这么说，手上也在这么做。 但是心里却在忏悔，宝二哥呀，弟弟也就只能帮你拖延这么会功夫了。 再多的话，老太太估计就得动手了。 让你感受父爱如山的时候，都不能有充足的时间，好好尽兴，实在是抱歉了！ 也就是大脸宝不知道。 不然的话，知道了贾环的一片苦心，肯定是要好好谢谢贾环。 请客答谢的话，都得整一桌硬菜，没澳龙不行的那种！ 耽误了一会儿功夫，老太太反而不着急了，在贾环的搀扶之下站起来以后，语重心长道：“我也知道，你对宝玉有看法，之前也确实是我有点偏疼偏爱了。” “但是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还是要相互扶持，相互照拂才是。” 人一上了岁数，就希望家和万事兴，不管有什么矛盾，都各退一步，稳定和谐最重要。 不过贾环也不会惯着这种说法，直接道：“我也想有个兄长可以在上面扶持一把，总会轻松许多。” “眼瞅着链二哥就要为家里的园子下江南采买了，要是宝二哥愿意为家里出一份力的话，也可以跟链二哥一起，到江南见识见识。” 第一百七十章 晴雯晴雯 第172章 晴雯晴雯 贾环一句话，就把老太太给顶了回去。 本来嘛，大脸宝已经占了许多的便宜，只是偶尔挨个打而已，贾环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实际上就不存在只捞好处，而不需要付出代价的美事。 更何况，按岁数来说的话，大脸宝可是兄长，理应率先做出榜样，而不是一遇到事情，就可以缩头躲在后面，等风头过去之后，又可以指点江山。 话虽如此，老太太不好直接反驳，但是脸也不能掉在地上，道：“既然琏哥儿已经安排好去江南了，再带上宝玉也是多此一举，说起来倒也是有点可惜。” 岂料贾环笑道：“没关系，家里需要出力的地方还有许多，修园子除了石料，尚且需要一些木料，东北和西南都要派人去，宝二哥可以任选其一。” 大观园的修建，是一个系统工程，而且规格上也挺高，所需的原材料本来就是种类繁杂，数量巨大。 有一些采购渠道，其实雷金玉也都已经联系好了，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家工程，也不可能所有的耗费，工部全都能包圆了，总得给底下的商人们一口汤喝。 而且，即便是名义上，工部全都负责。 但是实际上，真正出力的，还得是底下的商人们。 指望这帮官老爷，深入大山，出苦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如每天就坐在衙门里，喝喝茶，看看邸报。 底下的人把活都干完了，过来结算银子的时候，还能顺手捞一笔好处。 当然，渠道归渠道，贾环作为甲方，要求派人一起跟过去采购，也算是正常操作。 算是一个小技巧。 以前出国不方便的时候，进出口贸易公司都这么干。 国内的大厂采购设备或者原材料的时候，会通过进出口公司，和海外的供应商取得联系。 在采购过程中，大厂的相关人员，就有可能产生出国的需求。 至于相关人员里的相关，是技术需求相关，还是福利待遇相关就不太好说了。 厂长的小舅子想出国，也算是一种需求。 毕竟不说在二十年前，就算是十年前，出国还算是一种福利，只有小部分人才能享受的到。 而且，公费这玩意儿，还是挺香的。 所以安排大脸宝，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只是让贾环没有想到，老太太好像还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提议了。 “东北和西南肯定是不行的，要去还是去江南吧，有你琏哥儿照顾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大脸宝这个人，聪明才智肯定是有的，但是问题就在于，一直长于后宅，生活在脂粉堆里，对于外界环境，很难有一个比较准确的认知。 出去跑跑，感受一下民间疾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贾环顺势就把事情敲定了下来，唯恐老太太反悔一样。 总体看来，大脸宝在目前这个阶段，基本上就是个惹事精。 要是留在京城的话，恐怕还得招来不少的麻烦。 尤其眼下，贾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一不小心，不知道在哪条阴沟里就会翻船。 不如把人打发了，大家都省心。 老太太也没想到，贾环会如此不待见大脸宝，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也别高兴太早，不说链哥儿同意不同意，就你父亲这一关，能不能过去恐怕都不好说吧？” 政老爷收拾大脸宝是真的，当然肯定是出于父爱，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居多。 平日里，大脸宝犯了错误，打骂一番也就罢了。 毕竟人还是在眼巴前，更放心一点，突然要远行，还是去江南，舍不得也是有的。 不过贾环还是有信心能够搞定政老爷。 笑道：“反正您老同意就行。” “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要是晚了，宝二哥被老爷打坏了，可就耽误启程了。”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贾环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恰在此时，彩霞从屋外急匆匆进来，看到贾环还愣了一下。 然后才道：“老太太，夫人让我过来请您过去劝劝老爷，宝二爷要被老爷打坏了。” 看来情况确实是有点严重了。 老太太也不多说什么了，赶紧在鸳鸯的搀扶下往外走。 贾环倒是不着急，政老爷一介书生，只要不是动刀动枪的，问题应该不大。 拉住彩霞，问道：“老爷真的下狠手了？” 对于王夫人的话，贾环天然就存在一些疑问，坑蒙拐骗的事情，又不是头一次干了，可信度堪忧！ 彩霞被贾环拉住了胳膊，先是一害羞，然后才抬头道：“宝二爷看起来确实被打的挺惨的，一开始的时候，老爷好像还有留手，但是太太过去闹了一场之后，老爷下手越来越重。” “到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见老太太也没过去，才让我过来请的。” 也是贾环正好赶上了，不然的话，估计政老爷刚一动手，老太太得到消息就该起身过去了。 被贾环稍微耽搁了一下，也算是给政老爷和大脸宝多了一点父子相处的时间。 “这样，你去给赖升传个话，就说我说的，让他去请个大夫过来，对跌打损伤比较擅长的就行。” 也算是提前做点准备工作，当兄弟的也算是尽力而为了。 不能替大脸宝挨打，就帮助提前请个大夫吧，最起码治疗的时候，可以稍微及时一点。 恢复可能也会更好一点。 毕竟接下来还得出差江南，不能耽搁了正事儿！ 说完才一块走出屋，分头行动。 片刻之后。 前院，政老爷外书房门口。 贾环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到了，而且外边还围了一些人。 估计政老爷也没想到。 收拾大脸宝的时候，已经深思熟虑之后，才选在了前院。 就是为了避免后宅的干扰。 万万没想到，王夫人的规矩，也都是对别人的，自己那是一点都不在乎。 直接就冲到了前院。 还离得老远，贾环就听到了老太太的经典台词。 诸如： “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我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早离了你，大家干净！” “我和你太太、宝玉立刻回金陵去！” 之类的。 而王夫人，也是稳定发挥，一直在哭喊贾珠。 好在对府里的约束还算是有点效果，最起码几个大小姐，以及李纨都没有在场。 不然的话，估计又得暗自神伤。 说起来忒搞笑了点。 每次大脸宝只要一挨打，贾珠就得被拉起来鞭尸一回。 丝毫都不考虑李纨这个未亡人，以及贾兰的观感。 像是王夫人一样，把祖母做到了这个份上，也是世间罕见！ 老太太要离家出走，套车肯定是不会有人去套的，来来回回拉扯都几次了，见哪次真的走成了？ 要是真有人去套车，那才是真的傻b！ 不过也总得有人出来打圆场，贾环看了一眼在旁边吃瓜的赦老爷，眼神示意了一下，赶紧了结了。 在场众人，也就赦老爷最合适。 平日里王熙凤还能插科打诨之类的，但是眼下人不在跟前，还在东府打工，也是鞭长莫及。 看看大小形状，也就赦老爷最合适了。 “咳咳……” 赦老爷清了清嗓子，顺便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八点档的感觉十足。 见众人停下来之后，赦老爷才从容道：“母亲这是说哪里话？” “二弟犯错了，您也该打打，该罚罚就是了，何苦气坏了身子，到时候还得您自己个受罪！” “宝玉你也是的，怎么又惹你父亲生这么大气？” 好嘛~ 赦老爷也是个厉害角色，上来就拱火来了，还顺便把大脸宝直接给判了有罪，果然和贾环的思路比较相似。 只是差点没给王夫人气个吐血……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夫君，赦老爷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往底送了一截。 不过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典型的无私奉献的精神。 点燃自己，照亮他人！ 这队友是指望不上了，还不够添乱的。 没办法，贾环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大脸宝跟前，道：“哎呀，宝二哥你怎么昏过去了？” 然后小声对大脸宝道：“闭眼！” 好在只是体罚，没有把大脸宝的脑子打坏掉，再加上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戏骨了，这点演技要求，简直就是手拿把钱。 直接就一歪头，倒了过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把大脸宝直接抬进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赶紧打发人去请太医来！” 老太太高声吩咐道。 “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贾环提前做了工作，但是只请了大夫，而没有去请所谓的太医。 主要是印象不太好。 所谓的太医，在贾环看来，也只是挂个名罢了。 真正能够拿得出手的，还得是御医才行，不过那得从宫里请，就别费那功夫了。 而且技术高超的御医，哪就那么容易出诊，说到底贾家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面子了。 从另一方面考虑，也没有必要。 就好像大家都知道三甲医院好，但是好在哪里，相信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尤其是大多数的病人而言，并不一定能够了解的那么清楚。 现代医学的起源，大概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纪的欧洲，到现在的话，也有大概三百年的左右的功夫。 但是和其他现代科学不一样，医学这门学科，发展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够摆脱，这是一门经验科学的根本性质。 所谓的经验科学，就是没有一定严谨无误的结果。 毕竟阑尾手术这种外科最基本的术式，持续到今天，也没有人敢有把握打个包票，一定不会出任何问题。 开口之后，找不到阑尾的阑尾手术，那是真的难！ 术前检查都做了，炎症什么的也都对，麦氏点压痛反跳痛也对，但就是死活找不到发了炎的阑尾，你说着急不着急！ 病人的肚子，可不是裁缝手里的布，切开了之后，随随便便就可以缝上。 到时候手术记录怎么写？ 扯远了…… 简单点说，就是一般的小毛病，不要动不动就去找大佬来看。 姑且不论你请不请的动大佬，最主要是没有必要，而且有些所谓大佬，实际上已经离开了业务一线。 打个比方说。 生病了，到三甲医院挂号，看病，需要外科手术来解决问题。 那么选择医生的时候，就需要注意了。 在门诊阶段，就需要提前做好筛选工作。 在医院的简介上，或者一些app上查信息是一个方面，还有一点小技巧，就是看一下门诊的时间安排。 一般而言，某一外科的顶梁柱，需要动手术的那种，门诊一般都安排在周一的下午居多。 其职位头衔什么的，一般都是主任医师，绝大多数，都会挂一个教授的头衔。 这些医生是有可能，亲自动手给你做手术的。 毕竟医生都挺忙的，特别是比较牛逼一点的医生，更忙！ 算算时间，就知道为什么选这个时间点。 一般周一上午大查房，搞定之后，小半天过去了。 下午是最好的时间。 周二到周四，三天时间做手术。 周五到周日可以安排学术会议之类的，还能空出来一点时间，看看能不能稍微休息一下。 反正挺累的。 尤其是周二周三，手术连轴转，经常做到凌晨两三点，体力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至于那帮做介入手术的，体力就更牛逼了。 不仅要抗住术中产生的辐射，还得几十斤的铅衣铅帽铅裙在身上，一站两三个小时。 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再高一些医生，比如科行政主任之类的，等你动手术的时候，或许只在旁边看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亲自上手，基本没可能，除非你这病例，是比较罕见的类型，不过想来应该没有人希望摊上这种。 所以，与其一味的追高，不如找个这方面业务熟悉的大夫，毕竟庖丁解牛那么熟练，也是一头牛一头牛练出来的。 “要不还是请了太医来吧？” 从角落里，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声，也是十分唐突了。 果不其然，大家的目光也都被吸引过去。 贾环也不例外。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和林姐姐有几分神似的丫鬟，想来应该就是晴雯了。 不过也没给留任何的情面，直接反问道：“你在教我做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阴谋浮出水面 第173章 阴谋浮出水面 贾环定下来的事情，老太太都没有异议，岂能容下晴雯一个小丫头置喙的余地。 如今的贾环，已经是正经八百的贾家话事人了。 只要事情做的不过分，谁又能轻易否定了贾环的决策。 晴雯在众人都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多嘴失言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去，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还是太医稳妥一点，要是把宝二爷治坏了，耽误了，岂不麻烦？” 话是越说越多，但是错也越犯越大。 “来人呐，把她给我关到之前住的小院里跪着。”贾环也是担心晴雯把自己给作死了，直接打断了进程。 当然，心怀慈悲，也不耽误霹雳手段。 贾环只是稍微怜香惜玉一下，该有的惩罚，也没减轻多少。 有些人，要是不让她长长记性，只会把握不住尺度，一次比一次过分，直到有一天，过线了，也就完蛋了。 按照原有的发展路径，晴雯的下场其实挺悲惨。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其实晴雯本身的出身条件并不优秀，不是典型的贾家家生子，也不是贾家采买来的丫鬟，而是奴才家里的奴才。 十岁的时候，是赖大家花银子买下来的，只是因为经常跟着赖嬷嬷进府，贾母看了喜欢，才被赖嬷嬷做主送给了贾母。 由此可见，晴雯自身的条件还是很优秀的，尤其是在外形方面，肯定加了不少的分。 毕竟一个十岁的孩子，大家对于其本身的技术工种类的要求，一开始也不会抱有太大的期望。 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林黛玉。 钗軃鬓松，衫垂带褪，有春睡捧心之遗风。 文字形象不清晰的话，最近的版本，可以参考一下大蜜蜜。 当然不是10版红楼里的大蜜蜜！ 心疼大蜜蜜一个钟头…… 当年假假也是导演公司的签约艺人，比不上之前的迅哥，但是每年给公司带来的利润，也着实不在少数。 怎么就捞了这么个角色…… 10版的红楼，相较于87版的红楼，各方面的技术设备，确实强了不少，但是艺术审美上确实存在很大的缺失。 蕾丝花边、蚊帐衣裳、贴片的铜钱脑袋，三分像戏台，七分像聊斋的妆容是个什么鬼？ 特么的青楼都不敢这么干！ 是想倒闭吗！ 再一看李导的出身，和历史作品，瞬间就理解了。 其代表作大部分采用的就是这个模式。 东方元素加满，神秘度拉满，气氛也是手到擒来，再用吊诡的音效那么一烘托，厚重感不就出来了？ 只是一贯的模式，套用在红楼上，显然是水土不服的。 红楼本身作为一代经典巨着，拥有着庞大的群众基础，也是现代人反观古代人生活的一个窗口。 不是你随手可以瞎改的架空历史！ 而且再看看选角，其他人姑且不论，单看贾元春的妆造。 有个段子可以形容一下， 皇上愁宫里来了个大马猴 皇上悲娶个爷们儿当贵妃 把这样的人送进宫里，你说皇上抄不抄你家？ 反正换我的话，不诛九族，就算特么的是法外开恩了！ 扯回来…… 晴雯本身的外在条件肯定是加了大分的，就跟高考一样，出身不好，想要跨越阶层，自身的条件，肯定要在同一批次人里面，属于前一小撮的存在。 而且老太太的审美一直在线，可以参考一下，鸳鸯，袭人，紫鹃的长相，都是比较典型的美人。 当然后面展示出来的女红针线活，则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加分项了。 比如病补雀金裘。 大脸宝赴寿宴上穿的俄罗斯雀金裘不防后襟子上烧了指顶大的小眼，因天晚找不到懂行的裁缝，晴雯顾不上病，叫人找来孔雀金线，亲自动手一针一线织补，直至天快亮时才补好了。 足见晴雯本身，就技术分工而言，也是属于稀缺的那一类。 按道理来说，在一个大公司里混，出挑的外在条件，以及无可替代的专业技术，这两项绝对的竞争力，得其一，都足以让晴雯，在荣国府立足，而且还能够过得很滋润。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手好牌，却打得稀烂，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妥妥的属于自己作死！ 平日里仗着自己的两项特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在荣国府的下人界，口碑并不好听，属于情商偏低的类型。 因为豆腐皮包子，以及一碗酥酪，都能把大脸宝的祖母李嬷嬷给得罪死，也是世所罕见。 要知道李嬷嬷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大脸宝的乳母，也就是说，大脸宝小时候是吃李嬷嬷的母乳长大的。 而且李嬷嬷的儿子李贵，也是大脸宝身边的贴身小厮，能跟着大脸宝一块出去上学。 倘若有一天，大脸宝能够中举，甚至独立门户的话，那么李贵就是非常典型的管家人选，属于心腹中的心腹。 李嬷嬷以后的待遇上限，可以参考服侍过贾母的赖嬷嬷，那叫一个体面！ 晴雯能因为屁大点的事情，就得罪了这么个人物，不就是典型的自己给自己挖坑。 所以，后来晴雯被王夫人撵出去的时候，李嬷嬷也是在场的，其中肯定没少起作用！ 至于后面得罪宝钗以及袭人，那都只是常规操作，甚至于对王夫人，都没了敬畏之心，到了这个阶段，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要知道王夫人，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个菩萨一样的人物，但是也不知道反过来想想，哪个菩萨一样的人物，能够真正掌握住一个大家族的后宅管事权！ 贾环一声令下，自然有人动手。 像是鸳鸯这样的丫鬟，多少可能会顾忌一下往日里的情面，但是下面的嬷嬷们，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见老太太没有出言反对，直接出来两个，就按着晴雯往外走。 也是，大家的注意力，还是在大脸宝身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大脸宝是受了外伤，已经是皮开肉绽了，创面看起来还有点大，屋里肯定是不适宜有那么多人的。 贾环直接道：“各位姐姐先回避一下吧。” 然后转头朗声道：“其他无关人等，也都下去吧。” 大脸宝只是挨了个打，又不是基因变异了，不需要像是参观动物园一样，挤在一起看耍猴。 把人打发出去之后，没多大会儿功夫，赖升就领着大夫进来了。 问诊的时候，小声对贾环道：“三爷，这是同仁堂的乐老先生，也是京城里一等一的杏林高手了。” 同仁堂的名号，贾环肯定是听过的。 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 属于中药行业的顶级企业了。 自古中药中医是不分家的，擅长一些医道，也是情理之中。 仔细检查了一下大脸宝的伤口之后，乐老先生胸有成竹道：“宝二爷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待会开药之后，只要按时内服外用，半月之数就可以痊愈了。” 也就是来荣国府看病，所以乐老先生还是比较保守。 皮外伤这种玩意儿，作为现代人，谁还没有个磕碰的时候，基本上一两天结痂，再过一周左右，基本上就可以掉痂了，根本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贾环陪着拿了药方之后，吩咐赖升去派人抓药，笑道：“乐老先生留步，不知能否稍候一叙。” 医药这门产业，贾环已经盘算了有一阵子，尤其是在古代，缺医少药的情况尤为明显。 只是一个简单的风寒，都可以要了人命，所以人均寿命，一直上不去，健健康康的活到个四五十岁，已经算是幸运了。 六十岁，一甲子，都可以算是高寿了。 不然的话，也不会称七十岁为古稀之年。 人生七十古来稀，死亡率唰的一下就上来了。 贾环可不想没浪几年，一个小小的意外，就把自己搞死了。 所以，医药这玩意儿，是妥妥的刚需。 当然，对于贾环而言是刚需的医药，对于其他绝大多数人而言，自然也是一样的刚需。 因此，这也同样是一门好生意。 之前只是不得入其法门，找不到要领，如今正好遇上了同仁堂，贾环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乐老先生明显误会了：“环三爷放心，老朽不打诳语，半月之内，宝二爷肯定无虞。” “如若不然的话，可以随时来摘我同仁堂的招牌！” 企业信用这玩意儿，和个人的信用形成的过程差不多。 都是在一次次不断的履约中，逐渐积累起来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没有任何贷款，或者信用卡等信用记录的账户个人，一开始比较难进行大额的贷款。 没有记录，就没有参考依据。 不说贷款，就单论信用卡的额度，也是随着用户的不断使用，不断的按期还款，来进行周期性的提额。 乐老先生能够拿一辈子攒下来的信誉作为担保，贾环自然不会质疑什么。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贾环也没有怀疑的意思。 笑着解释道：“您老误会了，如今京城百姓，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情况，还是时有发生。” “晚生只是想尽绵薄之力，为改善京城百姓的悲惨现状出一份力，因此想和老先生请教一二。” 贾环的姿态摆的很低，对于专业的技术人才，也是一直秉承着十分尊敬的态度。 在没有科学系统的学习方法之前，每一个能够继承前人智慧，并且发扬光大的专业技术人才，都可以称之为科学家。 虽然这个标准放的有点低，但也要看跟谁，在什么时候比较。 而且，贾环并没有一上来，就开口谈生意，也是把握了乐老先生的心理状况。 对于这种满头白发的老人而言，谈生意，谈银子，甚至谈女人，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已经没有这些方面的需求了！ 所求者，唯有声名而已！ 乐老先生出诊，一方面肯定是出于医者仁心，但是也不排除，想和贾家搭上关系的心思。 这两点并不矛盾，也没什么冲突。 自然是乐得接受贾环的邀约道：“那老朽就在此恭候了。” 政老爷的外书房，本来就是留着待客的，贾环征用一下也无妨，反正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太太的院子里。 当着乐老先生的面，贾环对钱槐吩咐道：“你留下听老先生吩咐，有什么需求，务必第一时间办妥。” “我去去就来，有问题的话，立刻到后院找我。” 放着一个老人家在这里，本来就不太合适，对方也会尴尬，贾环十分贴心的把钱槐留下。 有个自己人在场，情况会好很多。 表达了歉意之后，贾环重新回到后院，道：“已经让人抓药去了，最近这几天，稍微注意点，问题就不大。” 让老太太和政老爷安心之后，贾环丝毫不顾王夫人在场，直接对大脸宝道：“宝二哥，真不是兄弟我说你，外面的人，随便做个圈套，你就直接往里钻，实在不像是你平日里的做派。” 没等贾环说完，大脸宝就已经是满脸通红了，也不知道是出于羞愧，还是出于疼痛。 被贾环一语中的之后，大脸宝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因为贾环说的正中要害，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大脸宝否认的余地。 就是王夫人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我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你这个做兄弟的，当着长辈的面，如此数落兄长？” 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贾环怎么可能惯着。 连自己亲妈赵姨娘都是该怼的时候就怼，该管的时候要管，怎么可能让一个和自己没啥关系的老娘们指摘！ “那我就跟二婶子说一说。” 贾环直接一刀，就直接捅在了王夫人的心窝上，一点遮羞布都全部扒光了。 “宝二哥跟别人出去吃酒，顺手把薛家哥儿送进了顺天府，这事儿没人跟您说？” 来老太太这边之前，贾环也是刚从梨香院出来，都是前后脚的功夫，谁还不知道谁了！ 反问完之后，也不管王夫人的反应，贾环直接对大脸宝问道：“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请宝二哥务必说说清楚！” “这件事情，已经不单纯是私人恩怨，牵涉到了贾家以及京中其他家族之间的矛盾冲突，所以还请宝二哥不要自误！” 第一百七十二章 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小算盘 第174章 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小算盘？ 事到如今，贾环已经有实力，凭借自身的地位，无视王夫人的挑衅，直接向大脸宝训话！ 可惜总有人认不清楚形势。 被贾环噎了一句之后，心中的怒火，腾一下就上来了，强自按住，冷声道：“环哥儿到底是腰杆硬了，不认我这嫡母，我也无话可说。” “但是终究我还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在贾环喊出二婶的那一刻，就已经意味着，两人之间已经撕破脸了。 王夫人也不会傻傻的，继续拿着鸡毛当令箭。 过继到了东府之后，贾环也确实应该按照礼节，就这么称呼才是对的。 根本挑不出来毛病。 与其继续计较，不如换个角度，不管怎么说，还是长辈，就能拿长辈的身份，继续端架子。 对付这种状况，硬刚爽是爽，但是效果不一定好。 贾环茶言茶语笑道：“二婶子别生气，我这也是被宝二哥给气到了。” “我也是跟老太太谈起之后才知道，宝二哥今儿是被人算计了去，拿咱们自家人打咱们自家人来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既然王夫人开始摆长辈的架势，那我就用魔法打败魔法，贾家真正的长辈，还有老太太这尊大佛在，只要一出手，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退避三舍。 至于赦老爷，早就在一边笑歪了嘴，也就差给贾环鼓个掌了。 大脸宝还满脸委屈，道：“环老三，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怎么可能帮着外人，对付咱们贾家人！” 也难怪，在大脸宝的心里，可能也就只有家里的姐姐妹妹，才能勉强算上贾家人吧。 至于薛蟠，那是老几？ 正好薛姨妈从外面进来。 如今也是学会避嫌了，大脸宝挨揍在贾家前院，王夫人冲出内宅，还算是情有可原，但是薛姨妈就不适宜抛头露面了。 所以等大脸宝到了后院之后，薛姨妈才过来，已经是晚了一些。 贾环瞥了薛姨妈一眼，并没有见礼，而是继续道：“薛大哥可以是你的亲表哥，你就这么忍心，直接把人送进顺天府大牢？” “还有，忠顺王府和咱们贾家，不对付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就算你瞧不上薛家这门亲戚，也不能亲者痛仇者快吧？” 坑已经挖好了，就看你跳不跳了。 想来王夫人对薛家，也没有安过什么好心，不然的话，也不会让薛家人，一直没名没分的住在贾家。 一开始的时候，估摸着也就是用来平衡一下荣国府的各方势力。 红楼的主题很多，但是能称得上是核心之一的，无疑就是大脸宝和林黛玉以及薛宝钗之间的两条线。 首先林黛玉入荣国府在前，是在其生母贾敏过世之后，就离开扬州进入京中，时年也就才六岁。 再加上贾母的故意安排，跟大脸宝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妥妥的木石前盟。 但是有一点最关键的阻碍因素，就是大脸宝的生母，也就是王夫人瞧不上林黛玉，在一开始进入荣国府的时候，就专门交代过，不要去招惹大脸宝。 语言的力量，总还是有点不太奏效。 为了对抗贾母的木石前盟，又恰好遇上薛姨妈一家来京，也算是看对眼了。 当然，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大脸宝的姻缘问题。 但是抛开现象看本质，就可以很容易发现，实际上还是荣国府后宅掌家权利斗争的问题。 王熙凤是王夫人的侄女，而薛宝钗是王府人的外甥女，无论是哪个，和林黛玉比起来，都是妥妥的自己人。 反观薛姨妈，从中也是受益良多。 毕竟合作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单方收益可以长期维持的。 摆在薛姨妈心头，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对于薛蟠未来的筹划。 自从薛家家主过世之后，薛家的情况，就每况愈下。 根本不用提什么发展，就连已经到手的地盘，守不守得住，都是个非常艰难的问题。 要知道薛姨妈是王家出身，也算是妥妥的权贵之家了，对于上层之间的游戏规则，是非常清楚的。 薛家和贾家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社会地位上的差异。 凭借着薛家自身的实力，将来能给薛蟠找一门什么样的亲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不如和贾家绑定在一起，说不定还能凭借着联姻，让薛家得以保全，甚至实现阶级的跃迁。 大脸宝是个什么货色，其实明眼人未必看不出来，要是能够牺牲一下薛宝钗，换取贾家对薛蟠的扶持，恐怕薛姨妈也不会有太多的犹豫。 甚至于可能还会以为，是给薛宝钗找了个好的归宿。 当然，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可以约束一下薛蟠的行为，就有点一厢情愿了。 一提起忠顺王府，大脸宝反而来劲了，愤怒指责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环老三！” “要不是你得罪了忠顺王府，也不照顾咱们自己家亲戚，他们能对你，对咱们家有那么大的意见吗？” 贾环都有点被问蒙了，感情为了维护贾家的利益，还成了自己的错了？ 原来人的嘴脸，真的能如此丑恶。 大脸宝这应该是在外面被人挤兑了，应该是他所谓的那帮小伙伴，家里没有从中捞到好处，所以集中联合起来，开始排挤大脸宝。 贾环敢肯定，绝对是戳到对手的痛处了！ 想通了这一点，贾环也不生气了，反而笑道：“宝二哥说的有理，但是这也不应该成为你报复薛大哥的理由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贾环就是想要先把薛蟠的事情，先给钉死了，在薛姨妈和王夫人之间，先楔下一颗钉子。 “家里的事情，你要是愿意建言献策的话，我是绝对双手支持的，毕竟看着老太太老爷，都一把年纪了，还得为小辈们操心，我也是有点于心不忍。” 也是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贾环需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让在场的人，对大脸宝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打得一拳开，省得百拳来。 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贾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在前面和外人争的同时，还得留着心眼，盯着后方家里的动静。 与其到时候费心费力，还不保险，不如先定点引爆了。 “事实就是如此，我也只是如实陈述罢了！” 大脸宝还是一贯的嘴硬，自以为看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就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还显得自己道德品质多高似的。 只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种人是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可惜的是，并没有太多的市场，而且每个人都可以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但是真实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恐怕当事人自己，都不一定能够说的清楚。 “好一个如实陈述！”贾环称赞道。 话头已经引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无需贾环多言了。 薛姨妈两三步快速走进屋里来，简单给贾母行了个礼，然后就满脸泪水的上前拉住到大脸宝道：“宝玉，看在平日里我对你不错的份上，你就帮帮蟠儿吧，要是他折进去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呀！” 就问你尴尬不尴尬，长辈放下脸皮之后，做晚辈的，可真是招架不住！ 而且薛姨妈说的也是实情。 平日里对你那么好，大脸宝你就这么报答人家？ 直接把人家的独苗苗送进去？ 大家都在场，也都很尴尬，说起来大脸宝还毕竟是贾家人，道德审判的压力，被薛姨妈直接给到了每一个贾家人的头上。 尤其是是政老爷，承受的的压力，简直可以排到第二名！ 第一名是谁？ 当然就是薛姨妈的亲姐姐，王夫人是也！ 大脸宝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被薛姨妈当面哀求，就差给跪下来了，也是满脸尴尬的，向四周投来求救的目光。 不过结果也是明摆着，谁也救不了大脸宝。 还是政老爷首先吃不消了，厉声道：“我今日就打死你个孽障，也算是给家里省心了！” 都是做父母的习惯了，当着外人的面打孩子，基本上大多都是打给外人看的。 只是政老爷这次，明显不一样，不然的话，也不能把大脸宝打的皮开肉绽之后，还要再次返场。 赦老爷一把拉住，劝道：“二弟，你就算是打死了宝玉也没什么用，不如咱们先想想，怎么把事情平下去吧？” “要是事情一直不能够得到解决，咱们贾家，可就真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了！” “至于宝玉，先抬下去休息吧，把伤先养好了再说。” 作为非利益相关方，赦老爷的立场很简单，就是看看贾环想做什么，顺便打打配合。 对于薛家和王家，赦老爷的意见也不小。 自己家的儿媳妇儿，胳膊肘子往外拐，谁心里也不好受。 搞得赦老爷许多事情上，迟迟不能完全信任贾琏，其中就有王熙凤的因素在。 所以，薛家倒霉了，赦老爷不能说拍手称快，也可以说是乐见其成了。 只要不溅自己一身血就行！ 至于对大脸宝的处置，这种高高挂起的方式，才是最吓人的。 有些结果，当时出来了，也就出来了。 惩罚了一遍之后，很少会出现二次惩罚的情况。 但是大脸宝这种暂时不提的状况，看似挺人性化，实则结果会更加严厉。 得等你身体好了之后，能够承受住一定的烈度之后，才方便重拳出击。 等大脸宝被抬出去之后，赦老爷对薛姨妈道：“蟠哥儿的事情，请姨太太放心，回头我让人去打个招呼，最迟明日，蟠哥儿就能回来。” “但是也希望姨太太能够力行约束一下蟠哥儿，贾家能救他一次两次，但是没有三次。” 软硬兼施，连消带打，直接把薛姨妈也给打发了。 没有给王夫人插嘴的机会，就把事情全都定下来了。 薛姨妈也识趣，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最后等当事人和外人全都离开了之后，赦老爷才道：“老太太，咱们得商议一下宝玉应当如何处置。” 都是自己人了，赦老爷也就不遮掩了，直接图穷匕见了。 搞得王夫人一脸懵逼，还以为问题既然都已经解决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而且还想着，赶紧离开，着急去看看大脸宝的伤势如何。 刚才，大脸宝虽然一句错都没有认，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谁会看不出来，在贾环的故意引导下，大脸宝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招认了，剩下的就是定罪了。 “宝玉年纪尚小，还不懂事，难免会犯下一些错处，不如就让他禁足一旬吧？” 王夫人也是明白，大脸宝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怎么着都逃不过一罚，不如索性就自己先认了，然后定一个稍微轻一点的处罚，也就直接揭过了。 不过这个结果，在场恐怕除了王夫人本人之外，就连老太太估计都别会满意。 跟特么的罚酒三杯有啥区别！ 直接就没人搭理，王夫人也很尴尬。 屋里总共就五个人，其他四个都看不顺眼，能不尴尬就怪了！ “老大，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还是老太太出面主持工作了，总得有个结果出来。 赦老爷耍了个滑头，并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看向贾环道：“环哥儿如今是族长了，得听环哥儿的才是。” 主要也是摸不清楚方向了，贾环想要让大脸宝出门的想法，只跟老太太提起过，赦老爷肯定是不知道的。 最起码眼下是不清楚的。 不过这事儿吧，贾环反而不太适合直接当面提起。 主要还是年龄辈分上，吃了大亏。 要是放在祠堂里，族里开大会的时候，贾环这个族长，发言权和决定权，肯定能够得到体现。 但是现在是在老太太屋里，辈分低，年龄小，处理的对象大脸宝，又是贾环的兄长。 这种情况下，贾环还直言不讳的话，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主要是老太太和政老爷心里，可能会有想法，会以为贾环过继到了东府之后，心态发生了变化。 尊敬长辈这块，贾环得拿捏得死死的。 只有把握住了大部分的长辈之后，才能作为以后对付王夫人的背书。 毕竟一个一直名声很好的人，才能够反衬出，另一个有瑕疵的长辈的丑恶嘴脸！ 第一百七十三章 算是握住了大多数人的小命! 第175章 算是握住了大多数人的小命！ 所以赦老爷的话，贾环根本不接，直接一脚传球，就把问题甩给了政老爷，道：“还是老爷拿主意吧！” 不过贾环也清楚，估计政老爷当着老太太的面，还是会请老太太拿主意。 果不其然，政老爷也没有接招，而是对老太太一阵苦笑，道：“母亲您看该如何处置？” 事到临头，老太太又心软了，考虑了一下，道：“要不还是再等等吧，等宝玉的伤好了之后，咱们再做打算？” 虽然老太太和赦老爷的说法比较相像，都是往后拖一拖，但是意思绝对不一样。 老太太这个拖一拖，绝对就是要拖黄了的意思！ 等大脸宝的身体痊愈，大家的气头也就过去了，犯下的错误，也都被遗忘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 跟王夫人的禁足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一旬之内，大脸宝下不下床都是个问题，更谈不上出不出院子门了。 这个局面，绝对不是贾环乐意看到的。 只能插言道：“我觉得宝二哥主要还是缺少历练，太年轻了，难免经验不足，见识上也短了一截。” “而宝二哥的那帮狐朋狗友，偏偏又都是已经出来当差的世家子弟，人情虽然也不练达，但是比起宝二哥来说，已经是强过许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宝二哥才会轻易被人骗了去。” 基本上贾环就差指着大脸宝的鼻子骂蠢了，只是稍微换了个委婉一点的方式，意思上还是那个意思。 通过刚才议论的测试之后，赦老爷也已经明白了场上的局势。 政老爷是靠不住了，老太太也有偏心的嫌疑，至于王夫人那是妥妥的反对派。 所以在贾环开口之后，赦老爷也不抻着了，直接打配合道：“环哥儿说的对，宝玉就是一直待在后宅，缺少各方面的历练，所以才会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根本看不透人心险恶。” “为长远计，今天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再发生了，宝玉必须做出改变！” 语气很严厉，但是内容很虚，基本跟没说没两样。 但这也恰恰是汉语高明的地方，实际上没啥内容，但是给人的感觉，反而像是啥都说了。 听起来比较拗口，但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务虚的作用，就体现在这里。 赦老爷要表达的就是一种态度，贾环说的，赦老爷本人全都支持！ “眼瞅着链二哥马上就要下江南了吧？”贾环看似无意，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赦老爷又不是棒槌，顺口就接下来道：“已经在和那边商议物资清单的事情了，准备准备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儿了。” 修园子的事情，已经完全绕过了王夫人，可能也就老太太知道一些内情，不过也不怎么过问。 筹划的事情，一直是贾环带着两位老爷，还有雷金玉一起做。 银子以及物资的事情，也都是从东府直接就过账了。 自从到了宁国府之后，王熙凤虽然没有跟王夫人完全断了联系，但是也基本上差不多了。 失去了可以牵制王熙凤的手段，王夫人基本上已经开始抓瞎了。 “事情还挺复杂，人手够不够？” 贾环话说到了这里，赦老爷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笑道：“人手肯定是不够，只能让琏儿多辛苦辛苦了。” “抓大放小，难免会给家里带来一定的损失，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得不说，诉苦这一招，赦老爷用的也挺精明。 只谈困难和努力，就是不谈条件，瞬间就树立起了高大的形象。 什么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英勇、悲壮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同时也给老太太出了个难题。 在场众人之中，论起和大脸宝以及贾琏的关系亲疏，反而是老太太的关系最为中立。 赦老爷是天然的贾琏一边，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政老爷也好，王夫人也罢，妥妥的都是大脸宝一边。 即便是贾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论起远近亲疏，也是大脸宝一边的人。 那么现在压力就来到了老太太的面前，不管是大脸宝还是贾琏，都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看老太太能不能一碗水端平了！ 此情此景，老太太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道：“等宝玉伤好了之后，就跟着琏儿一起南下吧。” 做出这个选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如果要是说大脸宝和贾琏比起来，还能稍胜一筹的话，那么把贾环这个重量级的砝码，一旦加到了贾琏这一边之后，天平瞬间就会再次倾斜！ 要知道就在刚才，贾环刚刚表达过，要让大脸宝出去历练一下的意思！ 可以说在这一局，贾环对王夫人，基本上是大获全胜了！ 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贾环手动给老太太点了个赞，道：“还是您老英明！” “到时候可得多给点盘缠，穷家富路的，可别让宝二哥在外面吃苦。” 摆出了一幅还十分心疼大脸宝的模样。 你以为惩罚这就结束了吗？ 不！ 这才刚刚开始！ 达到目的之后，贾环也不多留，乐老先生还在书房等着。 再说对于王夫人无事生非的本领，贾环是曾经领教过的，该撤的时候，就得抓紧。 不然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前院。 政老爷外书房。 乐老先生端坐在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 老中医了，这点基本的素养还是在的。 贾环进来之后，就是一阵道歉：“让您老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老太太那边有点事儿耽搁了。” 就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省得尴尬。 当然，给台阶也得有讲究，得给双方把面子都留足了才是正经好台阶。 总不能说我家的狗死了，我要和你分手吧？ 多不体面！ 乐老先生也笑道：“只是坐在这休息了一下，年岁大了，精力难免有些不济，刚才来的急，开了药方之后，疲惫感就上来了。” 都是成年人，你来我往，寒暄一二倒也不着急入正题。 贾环又称赞了乐老先生两句之后，切入主题道：“晚辈想跟您老讨教，天下那么多人，生病了无医可诊，无药可治，该怎么解决？” 上来主题就比较宏大，反正也没到正式谈合作的环节，不着急谈一些太过于实际的内容。 说起来有点像是前些年投资人和创业者之间的对话。 在市场井喷时代，想要创业，想要投资，一上来不谈一谈颠覆，不谈一谈普世概念，都显得格局小。 乐老先生见贾环一本正经，也就当成是正经话听了。 稍微一思考之后，道：“其实三爷已经道破了其中的奥秘，那就是医和药的问题。” 在没有进行系统化和工业化的时代。 姑且不论医术的深浅，但就培养一个还行的大夫，都得有个十几年的功夫。 其中的投入，更是不计其数。 还有用药的话，都是药农辛苦从山中采摘而来，成本就摆在那里。 病人和药农，就是手心和手背的关系，让哪个疼都不行。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贾环而言，并非没有办法解决。 听了乐老先生的说法，贾环就知道，自己是找对人了。 笑道：“我有意和您合作一把，用皇家票号，入股您的同仁堂，同时咱们联合起来，进行大规模的大夫培养计划，以及中药的产量提升计划。” 中药主要来源于天然药及其加工品，包括植物药、动物药、矿物药及部分化学、生物制品类药物。 复杂的部分先不提，将其中占据主体地位的植物药，进行人工种植，还是能够实现的。 听了大秦皇家票号的名头，说是话乐老先生还是很心动的。 做生意，尤其是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做生意，有个硬靠山十分重要。 而最硬的靠山，无疑就是皇家了。 至于生意，反而排序要往后靠一靠。 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乐老先生问道：“具体是怎么个章程？” 贾环解释道：“我们首先要保留下同仁堂的招牌，这个是前提条件。” 一上来，贾环就先给吃了个定心丸。 当然也舍不得这块已经明显有了商业价值的商标。 “然后以同仁堂为主体，进行扩招，把符合一定条件的人，进行集中批量培养，使之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成为一名合格大夫。” 这一部分才是计划的主体，增加大夫的数量，才是重中之重。 看不起病的原因有很多，看病成本，或者说是价格，是其中影响最大的因素之一。 而在市场条件下，价格由供需关系来决定，调节供需关系，就可以调节价格。 当然，在这里只能是类比，并不能完全适用。 毕竟看病这门手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所谓市场条件下的充分竞争。 事情倒是件好事请，乐老先生倒是也乐意，而且做成了，对于乐家，对于同仁堂也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可是想到可能要面对的困难，又有点想要退缩。 “老朽全力支持，但是其中的人财物，都不是个小数目。” 教学生的经验，乐老先生还是有的，挪过来套用一下，基本上就心中有数了。 贾环道：“这才是为什么需要大秦皇家票号入股的关键原因！” “等到入场合并之后，朝廷会有政策下来支持，同时银子方面也可以得到解决。” “到时候，您只需要仔细钻研怎么带好学会就行了。” 搞医学生培养计划，肯定要有朝廷的支持，不然的话，后劲会很小。 主要还是朝廷的价值导向有问题，绝大多数优秀的人，只要有条件，基本上都会首先优先考虑走科举之路。 考了进士可以做官，更有甚者，还可以继承自己长辈留下来的人脉资源。 有人扶持，再加上自身能力也不差，路会好走很多。 若非出于现实所迫，又有几个人会放弃更高的待遇，来学医行医呢？ 顺便插一句，又到了男怕选错行的时候了。 当然，这里没有性别歧视的意思，都包含在内了。 在这个极度内卷的时代，对于家里有关系或者有资源的人来说，选专业的时候，都会多少考虑一下，等到毕业之后，想不想，或者要不要把家里积攒下来的资源，整合继承一下。 这种情况之下，一定要分清楚，接手资源的难度系数。 举个简单的例子，医学和法学，哪个继承的难度高？ 想想实际情况就知道了，肯定是医学类，尤其是临床医学类。 如果想要进好一点的三甲医院，最起码得是个硕士，想要发展的话，得博士起步。 在这个学历也内卷的年代，博士延毕，基本上就是个常态。 差不多都得三十岁起步了。 而法学类的话，就相对简单一些，只要是个法学类的本科，然后把法考搞定了之后，基本上门槛就已经达到了。 至于到最后能不能在前人的基础上，再进行拔高发展，那就得看个人能力了。 不过一般而言，出身条件都还可以的，情商这方面，或者通俗一点讲，能力和来事方面，都不会有大问题。 当然，最容易的还得是艺考，混进院校镀个金之后，再加上长辈的扶持。 不一定能保证红透半边天，但是巩固一下自己的阶级，还是能够做到的。 要知道，一爽，大概等于二百零八万，每天。 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所以这次考试，可能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公平的一次机会了。 寒窗苦读十余年，考了个好成绩，只是第一步，报个好学校，选个好专业，才是这十余年努力的下半场！ 不要半途把自己搞废了！ 扯回来…… 贾环跟乐老先生谈的带学生，肯定不是眼下这种落后的方式，师徒相传速度有点慢。 而是应该改变一下学习或者教育方式，参考一下私塾和书院，不行的话，国子监也行。 这地儿贾环比较熟悉，可以安排乐老先生去参观学习一下。 跟李守中交流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真成了姐妹花 第176章 真成了姐妹花 “你放心，皇家票号入股，是分阶段进入的，可以提前给您一个保证，最终乐家在同仁堂的份额，不会低于半成。” 半成也就是百分之五。 贾环已经算是仁慈了，在强权年代，直接把你的商号收归朝廷所有，你又能怎么样？ 不过即便如此，乐老先生还是感觉到一阵凉意。 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贾环进一步解释道：“放心吧，肯定不能然你们乐家吃亏。” “咱们打个比方，你们乐家现在的同仁堂可能值个一百万两银子，你们自己占全了，也就一百万两。” “但是皇家票号入股之后，要是把同仁堂做到了五千万两银子，半成的话，就是二百五十万两，你算算是哪个更值得？” 投资入股这种事情，就是分蛋糕的人多了，但是同时蛋糕也变大了，每个人能分的部分，也就随之变大了，并没有人吃亏。 也是知道了并不吃亏，乐老先生的脸色，才又喜笑颜开。 对于一般的商号而言，交保护费的心理准备，其实一直都有。 只要不是太过分，确实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交了也就交了。 比较以外的是，按照贾环的算法，竟然还有便宜可占。 心里是开心了，但是嘴上也积极起来，道：“人的话，其实还好解决一点，但是药是真的就那么多的量！” 整个医疗产业的瓶颈有很多，不讨论新的技术突破，就单论眼下的事情，都存在很多问题。 治病救人，大多数的情况下，还是得落实用药上。 缺医少药，缺医少药，讲的就是这两方面的问题。 “天下药材四聚，亳州、安国、禹州、樟树，每年南来北往的量，都是有数的。” “要是赶上了受灾受难的年份，药材的数量，还得继续往下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即便是有再多的大夫也没有用。” 本身就是一体化的项目，贾环笑道：“那咱们就一块全都解决了。” “山上既然能长出来药材，那么自然也就能够种下药材来，只要有利可图，自然会有动脑子。” 要是说别的，还不一定能保证，但是种地这种种族禀赋，咱们也是谁都不服！ 贾环就是想要用经济手段为辅，集中技术攻关为主，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方法都是一致的，不过就是种的东西不一样。 乐老先生被贾环一阵鼓捣，激发的有点热血沸腾的。 恨不能立刻就开始动起来！ 暂时达成了一致之后，贾环也就端茶送客了。 在银子没有落实之前，什么都是空谈，接下来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一一敲定，自然会有下面的人去处理。 翌日，一大早。 贾环练完一套五禽戏，刚收拾齐备，就见彩霞从外面进来了。 心中不由一阵纳罕，问道：“彩霞姐姐今儿倒是挺早，稀客稀客，是不是二婶子有什么事情？” 彩霞一直跟在王夫人身边服侍，已经许多年了，如此一反常态，贾环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而且和王夫人身边的其他丫鬟，都喜欢盯着大脸宝不同，彩霞反而喜欢跟一直比较低调的贾环在一起。 彩霞笑道：“哪里就有什么事情了，我这是被太太撵了来，还求三爷收留。” 按道理说，被主家撵人，应该是件悲伤的事情，但是在彩霞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丝的悲伤。 彩云和彩霞，本来就是一对小姐妹，看名字也看出来了。 只是彩云稍微走运一点，跟贾环的节点，正好赶上了好时候。 虽然日常不在一起生活，一起当差了，但是相互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开，反而有点更加紧密的意思。 彩云在贾环这边的情况，彩霞基本上也是一清二楚，包括晚上钻被窝的事情。 在彩云描述的时候，彩霞还被羞的脸通红，毕竟还是没经过人事的大姑娘，哪里受得了彩云的撩拨。 尤其彩云跟了贾环之后，确实学习了不少的知识，许多个部位，许多个花样都体验过了，远超常人想象。 略微给个方向，一把椅子都能玩出花来…… 呜呜呜…… 贾环也笑呵呵道：“正好我屋里缺人手，想住哪间，自己挑。” 说着贾环还指了一圈周围的屋子。 中路这院子确实挺宽敞，五间正房，三间抱厦，还有两边的耳房，以及东西厢房，一边三间，贾环一个人确实住不过来。 彩霞倒没有那么高的期盼，只要能和贾环在一块，有个容身之地也就够了。 笑问道：“彩云住哪间？” “我跟她挤挤就行了，住在一块也有人说说话。” 都是好姐妹，好久没见了，想叙叙旧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贾环听了这要求，忍不住笑问道：“你确定要跟彩云挤挤？” 彩霞这才反应过来，腾地一下，脸就通红。 这才想起来，彩云基本上已经没有留自己的屋子了，主要是没啥必要。 有个放东西的地方就行了，根本就不会住，每天晚上都陪着贾环，白白浪费一张床也没意思。 到了后来，基本上把日常用的东西，全都搬到贾环屋子里了，来来回回倒腾也太麻烦了。 当然，这么做，也确实有点不合规矩，但是架不住贾环本来就是不守规矩的人。 被贾环调戏了，彩霞确实不好意思，不过心中也清楚，自己迟早也是贾环的人。 想通这一点之后，反倒是鼓起勇气，看这贾环道：“三爷好坏，就知道占人家便宜。” 可以说小女儿态十足了。 当然尺度有点难把握，稍微过一点，或者少一点，就容易变成死绿茶。 气氛烘托到了这里，贾环再矜持就不太礼貌了，上前挑起彩霞的下巴，香了一个，道：“你先去屋里看看彩云，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爷还有事儿，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 毕竟来日方长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 贾环才想起来，问道：“太太那边怎么突然想起来，把你打发过来了？” 要知道彩云和彩霞，本身就都是王夫人的心腹之人。 都是能够管一方事务的大丫鬟，如今竟然把两人全都放过来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彩霞满脸红晕，甚至还有点泪痕，但是表情还是十分开心道：“还是昨晚上，你让我去请郎中来，事情被太太知道了，就说了一句‘既然你那么听环哥儿的话，索性就去跟了环哥儿吧。’然后就直接打发我过来了。” 对于王夫人，彩霞倒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留恋。 主仆时间虽然很长，但是由于彩云跟了贾环之后的转变，让王夫人也意识到，人心这种东西，是最难把握的。 在搞清楚了彩霞的小心思之后，也就开始逐渐把彩霞，慢慢排挤出了核心的圈子里。 许多紧要的事情，都不会再吩咐彩霞去办，尤其是涉及到了贾环或者赵姨娘。 而金钏儿和玉钏儿，则是逐渐担负起了更多的职能。 毕竟着两姐妹，心系大脸宝更多一些，在王夫人看来，这就是可以信任的标准。 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贾环还是安慰道：“既然到了这边，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这边人口比较简单，事情也少，平日里你们两姐妹作伴，我也能安心一些。” 终于彩云和彩霞一对姐妹花，还是落到了贾环的手里，不过想来也是件幸事。 两个人能够相互帮助，相互分担，再面对贾环的时候，压力上也会小很多。 在两人的服侍下，贾环重新收拾整齐之后，彩霞才道：“爷，佐昨个儿被你吩咐去罚跪的晴雯，如今还在你之前住的院子里跪着。” “来的路上遇上鸳鸯姐姐了，让我问问你，该怎么处置？” 一不小心，贾环都忘了还有这茬。 更没想到的是，老太太也好，王夫人也罢，竟然没有让人直接起来回去，也是给足了贾环面子。 贾环想了一下，道：“你晚一点跟鸳鸯姐姐说一声，就把她关在那个院子里，先关上半个月，除了送饭送水，不允许跟她多说一句话。” 没错，贾环这是直接就打算关晴雯禁闭了。 一匹烈马，也是一匹好马，得有个优秀的骑手，好好调教调教，磨一磨性子才行。 再加上贾环之前住的那个院子，自从搬出来之后，就空了出来，不过倒也时常有人打扫整理，也没有荒废掉。 就是预备着哪天，贾环有没有需求，再回去住一晚。 当然也有林黛玉的因素在内，就在隔壁，离得那么近，随便安排个人不合适。 本来这件事情，对于彩霞而言，也就是传个话，没想到还传出来一个意外惊喜。 综合贾环的态度，彩霞试探着问道：“难不成爷是看上晴雯那丫头了？” 贾环用手挠了挠鼻子，有点尴尬道：“已经那么明显了吗？” 没啥不好意思承认的，封建社会就是有这点好处，对于丫鬟们而言，少爷有几个姨太太，都轮不到她们吃醋。 毕竟正房还在那儿摆着，没必要皇帝不急太监急。 当然谁都不会想到，类似的场景，会在几百年以后的今天再次上演。 当然，不能叫姨太太了，而是小三。 小三这种现象，本身就是边际效应递减和帕累托最优，两种原理综合作用下的结果。 原配的综合效用，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人老珠黄，递减就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而对于小三而言，就是一种短线的操作，今天上了床，明天就要买爱马仕，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 至于长线，不要谈什么潜力股的问题，压根不会睁眼瞧你。 彩云和彩霞，为什么会跟着贾环，当然不排除可能的感情因素，除此之外肯定也有利益上的考量。 不然的话，贾家下人里，眉清目秀的小厮也很多，为什么不愿意嫁过去当个正房。 而且相较之下，彩霞的危机感可能还更强一点。 毕竟彩云已经跟在贾环身边多时了，经过多日的深入交流，感情基础自然也更加根深蒂固一些。 彩霞要是不想被比下去，在一些方面做出让步，就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打工人内卷，最后富的都是老板，彩云和彩霞内卷，占便宜的就都是贾环。 当然仅凭小三这一点，也不足以在当天，十分火爆的，抢了年度大考的风头。 主要还是因为叠加了buff，端着人民大众的饭碗，不想着为人民服务，而是把自己放到了特权阶级，和资产阶级的位置上。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绝大多数人的劳动剩余，不断积累形成的财富。 同时，还不把人当人看，简直直接展示了一把，什么叫做恶魔在人间！ 尤其是爆发的日期，给社会的未来接班人，树立了一个什么样的榜样！ 按照法律学术语的角度来说，这就是属于典型的，情节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 可以稍微深究一下，小三图财和正常收入不足之间的矛盾，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言归正传…… 对于贾环毫不掩饰的无耻，彩霞也只能翻个白眼，道：“晴雯是宝二爷屋里的丫鬟，虽然不是屋里人，但是想要把人要过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据我了解，晴雯的性子也不怎么好，不如暂时放弃，等将来时机成熟了，也好顺理成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不要再打其他主意! 第177章 你不要再打其他主意！ 听了彩霞的分析和筹划，贾环也不得不承认，相较于彩云的傻白甜，彩霞这种成熟御姐型，有着另外一种魅力。 贾环想了想，道：“那就跟鸳鸯姐姐说一声，先让晴雯回去吧。” “不过私下里，也可以跟那边吹吹风，就说晴雯得罪爷了，惹得爷不高兴了，看看有什么反应。” 贾府的下人界，本身就是个小团体。 在面对共同问题的时候，可能会短暂的联合在一起，有一些抱团取暖的可能性。 比如，现在，鸳鸯竟然主动询问贾环对于晴雯的处理结果。 背后可能会有贾母的意思在里面，但是通过彩霞的描述来看，远洋本人也是比较在意。 所以，如果一贯的从外在进行突破，反而会有一些不美。 只有从内部进行分裂，才是正确的。 贾环只需要对晴雯本人保持高压态势，甚至都不需要出手，那些看不惯晴雯日常做派的人，自然会帮贾环把事情都料理了。 回屋做了个早操，时间已经来到了半上午，把贾环的原定计划也打乱了。 本来还想着，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国子监了，得去露个面耍耍脸了。 毕竟还有几个月，就得迎接下半年的会试。 能提前和这些科场前辈多接触，最好还能在李守中的介绍下，跟翰林院的前辈们多聊一聊，对于即将到来的会试，会有很大的帮助。 日头已经偏中，今天是不行了，只能再找机会。 还是得把几家联手的而事情，跟太上皇聊聊。 不能只占便宜不干活，所有的压力都让贾环顶了。 来回进宫的次数多了，门口的守卫都变得熟悉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得查一查令牌，以及比较严格的搜身。 次数多了之后，宫门口的检查程序，也逐渐开始流于形式，只是象征性的查一查，然后就放行了。 一见到太上皇，贾环也不先行礼了，而是直接就以手掩面，哭泣道：“太上皇，您老人家可得给我做主，如今在贾家，我可是要待不下去了。” 面色悲伤，如丧考妣，十分伤心。 再加上早上还有点兴奋，操劳过度，整个人的状态也有点憔悴。 色是刮骨刀，古人诚不欺我。 综合看起来，贾环就是因为受了委屈，还没休息好，一副十分悲惨的模样。 对于贾环这个大功臣，太上皇自然是比较关心的，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朕给你做主！” 不管贾环做事情有多么成熟，但是外表毕竟还是个孩子，欺骗性还是挺强的。 一旦开始示弱，哭闹起来，也没啥违和感。 “还不是想法子给您老赚点银子，当了一些人的财路，碍了人家的眼，看不惯了呗。” 是谁贾环肯定不能说，忠顺王毕竟还是太上皇的亲儿子，一旦公开挑明了，一个离间天家父子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了。 所以只能提示，让太上皇自己去推测。 不过就贾环而言，话中的涵义，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显了。 要是太上皇还看不出来是谁的话，那就是典型在装傻。 那么贾环基本上，接下来也就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往后撤，不再沾染是非。 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想讲一点道义和规矩，那你们就父子之间自己玩去吧！ 贾家是当前太上皇和皇帝的重点关注对象，在贾环进宫之前，贾家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太上皇和皇上已经都知道个差不多了。 当然，对于幕后的推手，基本上也都心中有数。 太上皇沉吟了一下，道：“你想怎么样？” 画风不太对，贾环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按说天下事，尽决于上，得太上皇乾坤独断才是。 怎么就开始征求意见了？ 对于所有的皇帝而言，基本上都应该是明学的典型代表才是。 我不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not at all！ 面对这种询问，贾环能说什么，停顿了一下，也不哭泣了，朗声道：“臣别无所求，只求公平！” 没错，就是那件事！ 公平！公平！还特么的公平！ 太上皇也有点挠头，有些推测，虽然明知道就是真相，但是证据不足，也就只能停留在推测的层面上。 皇帝虽然有超越了证据的特权，但是在相互博弈的过程中，也得有个底线标准才行。 不然的话，处理的结果，偏离太多，也不是什么好结果。 “要不朕把人放出京城一阵子吧。”太上皇想了想，给出了这么个方案。 不过倒是和贾环英雄所见略同。 随后太上皇又补充了一句，道：“动手的那个薛家子弟，原本就有问题吧？” 眼看着这是要把薛蟠的新账老账一起算了。 当然，贾环也不会帮薛蟠隐瞒，十分坦率道：“确实是在金陵失手打死了人，事情虽然平了下去，但是本地肯定是待不下去，所以猜到京城来。” 本以为太上皇会顺手把薛蟠也拾掇了，没想到竟然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念在他少年丧父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过接下来一定要严加管教。” “人都是你贾家的人，要是你管不好的话，那就朕来帮你管。” 太上皇对贾环还是有几分优待的，主要还是因为贾环有才，也能有财。 其他地方，只要不是太出格，放松一点也是正常操作。 对于皇家而言，对于朝廷而言，财政永远是第一要务。 也是其他所有职能的基础。 贾环的这种通过正当方式，大搞特搞银子的本事，属于稀缺技能。 就算是放到魔都这种地方，也得属于人才引进的目录范围。 比起所谓的海外留学背景强多了！ 面对太上皇的恐吓，贾环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巴不得有人帮手。 笑着邀请道：“要不您老人家费费心，帮着把人事都料理了吧，反正我看薛王两家，也早就不顺眼了。” 贾家内部的事情，对于太上皇这个局外人而言，没有太多保密的必要。 一般的事情，贾环也不会想着隐瞒太上皇。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少来！”太上皇也是一瞪眼。 “你自己家的家事，自己去解决，处理不好的话，我就连你一块处置了。” 贾环也急忙道：“您可不能矫枉过正，谁的问题谁自己负责去，不能搞连坐。” 主要是这几家的猪队友太多了，贾环根本管不过来。 而且，贾环就是个小辈，还没有在贾家，彻底树立起威信力，其他人听不听话，还都在两可之间。 太上皇也只是说说而已，不可能真的把贾环怎么样，又不是贾环要谋反，能有什么后果。 打趣一下，也就放过贾环了。 “文章做得怎么样了？”太上皇问道。 “要是会试的成绩不太好看，到时候皇帝想给你点个状元，恐怕也不好操作。” 要知道在会试这个阶段，成绩是要排名的。 贾环要是能考个前二十名，然后被皇帝点了状元，大家也就认了。 但是如果会试成绩掉到了中等偏下，还是被点状元的话，很定会引起一片哗然。 议论纷纷到时候，就是一种必然。 也不是贾环想要的结果！ 倒不是心理素质不过关，而是恐怕会一直背着骂名。 皇帝牛逼，可以对史书修修改改，搞个修订版出来。 但是关于贾环的内容，就有待商榷了，或者干脆一点说，这笔黑料，将会一直传续下去。 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是贾环嘴上还是坚持道：“您就放心吧，现如今已经在脑子里，存了千八百篇的文章了。” “虽不能保证，一定能有多好，但是肯定不会差。” 文科的知识，绝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只要理解记忆背诵的内容多了，在脑子里，自然而然会形成一定的套路。 在加上贾环的聪明才智，以及天生的悟性，基本上已经过了死记硬背的阶段了。 还好不是考理科，不然的话，肯定完蛋。 就拿最基础的数学来举例，那真的是拉分学科。 十分明显的两极分化，简单点说，牛逼的是真牛逼，不会的是真不会。 在这种学科里，有些人就是牲口一样的存在。 老师会的他们会，老师不会的，他们还会，卷子难不难，都是一百四，甚至还满分。 反观对于不会的，那真的是，咋讲都不会…… 对于会试，贾环接下来最需要的，反而不是知识本身了，而是应试技巧。 搞清楚方向之后，抓紧补短板就是了，没什么好说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太上皇随意应和了一句，就准备打发了贾环。 自从离退休之后，一直日子过的还是比较悠闲。 但是自从遇上了贾环之后，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 虽然都是好事，但也架不住劳心劳力。 找找机会，还是想偷个懒。 贾环怎么可能让太上皇这么轻易就如愿，赶忙道：“不知您准备把人放到哪里去？” “什么人？”太上皇一时没反应过来。 贾环有点无语道：“忠顺王的那个庶子。” 故意提起这茬，贾环是有小算盘在里面的。 “哦，你说的是赢钧。” “这事儿就不归你管了，得皇帝来决定了。” 本来就是，处罚皇族，本来就是宗人府的事情。 一般而言，宗人府宗令，都是皇帝的心腹之人。 当然眼下比较特殊，宗令也有可能是太上皇的心腹之人，而且这个概率，或许还更大一些。 贾环不以为意，笑道：“您老人家想想办法呗，昨天晚上，我跟同仁堂的东家乐老先生聊了聊，综合分析之后，发现医疗和医药产业，也是个不错的发展方向。” “所以想着您反正都要把人放出京城，不如干脆放到东北方向去，还可以就近研究一下中药材的，尤其是人参的耕种问题。” 之所以首选人参，主要还是贾环有现成的依据作为参考。 在2021年的时候，人参的产量已经来到了将近七万吨的数量级，基本已经完全取代了野山参。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人参的使用效果，以及声名远播的程度，远超过其他中草药。 比如药王孙思邈，就是人参的铁杆粉丝。 在其着作《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中，加起来大概有七百余个药方，都和人参脱不开干系。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人参的经济价值，也十分可观。 有市场，有需求，脸最基本的推广费用都可以省了，简直就是不二之选。 “人参耕种？”太上皇满头问号。 在传统的印象里，人参这玩意，就是采参人，从山里采出来的。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还能跟耕种搭上边。 贾环解释道：“野山参生长速度太慢了，头三十年才能长出来一钱，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提高一下产量。” 翻译一下，一钱大概就是五克的重量。 一开始的时候，基本上一年才能长0.5克，而且及其不稳定。 一旦气候环境发生重大变化，还会出现负增长的状况，所以也就造就了人参产量低的现实。 各种内情，太上皇也是略知一二，只是还有点不放心，道：“种人参能行吗？” 主要还是从来没有人干过。 贾环道：“粮食都能种，人参自然也能种，只是需要种的地方不太一样。” “回头派人好好研究一下，看看都是什么地方出人参，咱就依葫芦画瓢，在那附近，就近照着弄一大片类似的地方，试试不就知道了。” 典型的控制变量法，尽可能降低人工干预，成功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当然这也就只是个开端。 真正想要实现规模化，高效化，还是得靠工业化来推动。 不过不能操之过急，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经过贾环这么一解释，太上皇也就豁然开朗了。 反正不管能不能成，先试试总是没错的，不成的话，也不会更糟糕。 万一要是成了的话，收益都是可以预见的。 逢年过节，看望个长辈，谁还不能送个人参了。 除了药用的价值，面子也很重要！ 也就点头道：“朕回头给皇帝打个招呼，到时候就安排这个方向。” 说完又看着贾环道：“你不要再打其他主意！” 语气温和，但是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今日份队友加一 第178章 今日份队友加一 想让贾环不打其他主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忠顺王府，多少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不过眼下还没到时候，贾环也就先应付下来道：“您老人家就放心吧，除了捞银子之外，我可能也就对美女感兴趣了。” 贾环很直白，无耻的坦荡荡的！ 本来就是天外来人，你还跟我谈克制，图啥？ 之所以把赢钧支出去，其实不是为了打压，恰恰相反，是为了给赢钧一定的发展空间。 作为忠顺王府的庶子，还是最小的那个，留在京城，基本上没啥存在感。 被兄长们欺压，也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长年累月下来，有点矛盾也正常。 这次能把这家伙派出来，碰瓷贾家，实际上也已经做好了牺牲尊严的准备。 贾环就想着，要是把这位小老弟放逐山林，看看能不能有点出息。 稍微扶持一下，要是能够做出点成绩的话，想必接下来忠顺王府应该会热闹一些。 当然，太上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看出来贾环的意图。 不过更多的采取的是一种比较默认的态度。 一方面，对于眼下而言，也确实没啥坏处。 要是真能够做出成绩的话，对于皇家而言，就是件大好事。 毕竟财源的重要性，是无需多言的。 即便是到了将来，功成名就之后，返回忠顺王府，甚至夺取王位，也不是完全不能够接受。 皇家对于嫡庶观念，并没有那么热衷，都是所谓读书人，给皇家上的枷锁。 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大家好战队，传承有序，也是为了限制皇权。 抛开这些因素的话，太上皇本人，并不是嫡长子，然而却继承了皇位。 其继任，现任的皇帝，也不是太子，也继承了皇位。 先太子倒是嫡长子，可惜，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搞错了…… 先太子修的是宝塚，上面没有坟头草…… 说白了，非必要，不要搞出人命来，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先太子那条人命只是个意外…… “最好是这样。”没啥威慑力，但太上皇还是警告了一句。 与此同时，薛蟠已经被放回了家中，由于顺天府还没有过堂，也就算是个取保候审吧。 所以办理的难度系数也不大赦老爷用贾家的名义，跟顺天府打了个招呼，也就给办了。 毕竟有贾家作保，问题不大，不如给个顺水人情。 薛蟠人虽然是回来了，但是毕竟是在牢里住了一个晚上，该受到的教训一点都没少。 那里哪能是正常人住的地方，又不是模范监狱。 参考一下方苞的《狱中杂记》：“每薄暮下管键，矢溺皆闭其中，与饮食之气相薄，又隆冬，贫者席地而卧，春气动，鲜不疫矣。” 全开放的开间，吃喝拉撒住，都在一个地方，根本没人管你的死活，环境可想而知。 就这还是在没有人为难你的情况下，如果要是有老犯人，动不动再想欺负一下新人，那可就有的受了。 毕竟薛蟠也不是什么彪形大汉，被欺负的时候，估计也就是个受。 薛蟠刚一进家门，惨不忍睹的形象，就让薛姨妈不觉泪两行。 就算薛蟠再混蛋，也是薛姨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心疼是一定的。 收拾停当之后，重新坐在一起，薛蟠才咬牙切齿道：“从今以后，我和宝玉势不两立！” “要不是他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我也不至于落到这幅田地。” “他们贾家，咱们以后不待也就罢了，回咱们自己家去。” 因为大脸宝的缘故，薛蟠确实受到了不少的欺辱，记恨在心也实属正常。 但是想要跟贾家直接割裂的话，在薛姨妈看来，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要说对大脸宝有没有看法，那是肯定有的，毕竟这些年付出了那么多，总不能全都喂了狗。 只是薛姨妈年岁稍长，更加成熟一些，知道付出的代价，一定要见到回报才行，不然的话，全都成了沉没成本，有点得不偿失。 等薛蟠发泄完了之后，薛姨妈才安慰道：“我的儿呀，你有心出去闯一番事业出来，我是很欣慰的。” “但是宝玉并不能代表贾家，咱们还是需要分开来看，这次你能顺利出来，其实东府的环哥儿，以及大老爷都是没少出力的。” “为娘的还想着，待会儿让你去上门感谢一下，正好也多来往来往。” 在薛姨妈的连消带打之下，薛蟠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了。 出生在薛家，还能勉力支撑起薛家的摊子，薛蟠只是人品上混蛋，但是并不是真的蠢。 要说没住进贾家之前，还体会不到其中的好处，只想着可能的束缚和管教。 但是在住进了贾家之后，薛蟠的人际交往圈子，明显往上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一旦真的脱离了贾家，想到可能会付出的代价，薛蟠第一个不同意。 好在薛姨妈给了下台阶的机会，薛蟠有点唯唯诺诺，道：“是得好好感谢一下大老爷和环哥儿。” “不过舅舅那边，是不是也需要表示一下？” 搞了半天，薛蟠还惦记着，王子腾是不是也出了力，虽然是自家人，但是该表示也得表示表示。 毫无准备的薛姨妈，直接被问的有点噎住了，太尴尬了！ 跟自己家没啥关系的人，都能出手相助，反而是平日里往来还挺多的自家人，都一个个避之不及，一点都没出力…… 都知道该怎么解释…… 还是薛宝钗善解人意，笑道：“舅舅那边就暂时不必去了，终究是大老爷和环哥儿帮的忙，咱们也住在人家家里，得好生感谢一番才是。” “另外还有香菱，你不在家的时候，已经由母亲做主，许给了环哥儿，这两日就要过去了。” 三言两语之间，薛宝钗就把王子腾和王夫人的缺德事儿给盖过去了。 也是没办法，现在谁都得罪不起，不如先糊弄着。 不过显然是有点侮辱了薛蟠的智商。 只见薛蟠一脸挫败，情绪低落道：“原来咱们家，这么不受待见。” 有些人，心灰意冷，就在一瞬间。 进京这么长时间了，薛蟠一直都是吃喝玩乐，上面还没有老子管着，可不就是放荡自由惯了。 也正是这样的生活模式，让薛蟠感受到的，基本上都是快乐的一面，虽然这种快乐是没有价值的。 直到这一次出事，再也没人管了，薛蟠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真的没有父亲了！ 纵观人的一生，在和父母的关系上，其实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演变过程。 很小的时候，啥都不懂，啥都不会做，所以总是缠着父母，甚至会觉得，父母无所不能。 直到后来慢慢长大了，开始自己力所能及做一点事情了，同时对这个世界，还充满了好奇，就想着一步步脱离父母的管教，想着做事情都以自己为准。 这个时候再回头看父母，就会意识到，父母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甚至于许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 再长大一些，对于父母，就不再会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他们能够健康或者，甚至都不要他们再做什么。 上面有父母在，就会很心安，感觉有人顶着天。 不至于想薛蟠这样，感受到的，其实就是孤儿般的孤独。 薛蟠沉思了许久之后，道：“以后咱们还是跟姨妈和舅舅家，稍微保持点距离吧。” “尤其是咱们现在住在贾家，准确点说，其实这里并不是姨妈家。” “得多看看环哥儿和大老爷的脸色。” 梨香院本来就是荣国府的一部分，再加上薛姨妈和薛宝钗，又经常在府里走动。 贾环通过赦老爷和政老爷，掌握贾家东西两府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会传到薛家人的耳中。 所以，薛蟠能做出这个判断，倒也不足为奇。 但是能够主动和王夫人拉开关系，倒是薛姨妈没有想到的。 “你姨妈虽然有时候不会帮咱们，但是总归不会害咱们吧？” 薛蟠的突然转变，让薛姨妈有点吃不准心态，只能试探着问道。 “再说，就算是咱们想跟大老爷和环哥儿拉近关系，他们也不一定接招吧？” 同样，这一点，也是薛姨妈担忧的。 贾环和薛家，并没有相互信任的基础，贸然展开联系，可能会适得其反。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一个跟你没啥关系的人，或者说，之前还稍微有点对立关系的人，突然转变了态度，变得对你很好。 相信大多数人的反应，应该都不会相信，天上突然掉馅饼了。 而是很容易引起防备之心。 所以，切入角度把握不好，很容易给本来就不容易打通的关系，再次雪上加霜。 薛蟠想了一下，道：“那就只能下血本，表达诚意了！” 态度十分果决，就是要靠上这条线。 主要还是收到了侮辱，突然觉醒了，也认清楚了现实。 对于薛蟠决绝的态度，说实话，薛宝钗其实是比较欣赏的。 尤其是和之前的薛蟠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说了，人情上的投资，并不会损害薛家的根本，一点成本，薛家还负担得起。 心态转变过来之后，薛宝钗也帮着想主意。 过了一会儿之后，薛宝钗仿佛抓住了一点灵感，道：“要是说环哥儿最近比较着急的事情，估计也就是银子了。” “府里要修园子，动静还不小，估摸着每个两三百万两银子，解决不了问题。” 不得不说，薛宝钗看问题还是比较准的。 贾环手头的资金链，确实有点吃紧，但是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也就仅仅控制在吃紧的地步，不至于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当然，薛家要是能拿出银子的话，贾环也是乐见其成。 有多少银子，办多大事儿。 银子多了，可以解决的问题，开展的项目也就多了。 不过对于两三百万两这个数字，薛姨妈有点心惊肉跳。 毕竟薛家的家底，盘算盘算，也就这么多。 而且，还不全是现银。 有一部分，还得处置固定资产。 “就没其他办法了？” 薛姨妈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薛蟠也比较期待。 找的是靠山，又不是亲爹，怎么可能献上全部的家产。 薛宝钗想了想道：“方法倒是也有一个，就是得辛苦兄长了。” 听到有替代方案，薛蟠又振作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妹妹放心，只要能解决咱们家的问题，我辛苦一点没什么。” “你尽管说就是了！” 薛宝钗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道：“想来环哥儿拿了银子之后，还是要采买东西。” “毕竟京城这地方，物资太过于匮乏，而且价钱也比较高，所以要想办好的话，肯定少不了南下采买。” “而且我也听府里的丫鬟婆子们说了，府里准备让琏二爷和宝玉南下去操办。” “要是兄长能够替环哥儿，把采买的问题解决了，也未尝不可以算是大功一件。” 只能说，薛宝钗还是有智慧的，分析问题直指本质，一针见血！ 只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的话，也得是一时豪杰！ 贾环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换庚帖，拜把子的那种！ 薛蟠想了想，仔细盘算了一下，道：“这事儿能办，咱们家就是干这个的，而且江南那地方，咱们家也有各方面的关系。” “不仅如此，还可以从海外带来一些新鲜玩意儿，反正这些年，也没少往宫里进贡，送给环哥儿的，稍微低一档就是了。” 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薛蟠答应的还是比较爽快。 而且还有点自己的发挥，主动开始分析问题，这一点很好！ 但是薛宝钗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兄长要是南下的话，少不了也和琏二爷宝玉他们打碰面，到时候可不能再起冲突，把好事儿搅黄了！” 薛宝钗提醒的十分郑重，就是担心薛蟠旧态复萌。 本来嘛，就是在给贾家帮忙，要是在帮忙的同时，还得罪贾家的人，到最后落得个功过相抵，图啥？ 不如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干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看起来有点太早衰了! 第179章 看起来有点太早衰了！ 好在薛蟠也是知耻而后勇，多少已经有点局气，道：“妹妹放心吧，我尽量和他们错开就是了。” “江南那么大的地方，还能容不下两支队伍？” “就算万一撞到了一起，我压住自己的脾气就是了。” “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楚。” 说着又是一番对天指地的保证，才让薛宝钗放下心来。 薛姨妈也没忍住，提醒道：“我也不指望你能和宝玉维持好关系，虽然现在环哥儿出息了，但是并不代表老太太不再看重宝玉，这一点你要清楚。” 也就是刚吃过亏，记性还在，薛蟠听得还比较老实。 要是按照之前的性子，被薛姨妈和薛宝钗这么唠叨，早就开始耍小性子了。 所以，吃点亏还是有用的，就是把之前该上没上的课，全都给你补回来！ 就好比在学校的时候，不好好读书，自以为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就可以放松。 但是现实会冷冷的告诉你，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必须得时刻努力！ 读书的时候，放松的时间，在工作中，就得十倍几十倍的代价补回来！ 年轻的时候，浪费的功夫，等到了中年之后，就得百倍的代价付出去，还不一定能够补得回来！ 等到再上了一定的年纪之后，想躺平都躺不下去，都得继续辗转反侧，而又无能为力！ 如果薛蟠能够学习和觉悟，许多亏，本来是没有必要吃的！ 好在现在意识到了这一点，还算是犹未为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母亲放心，我算是认识到了，宝玉就是个宝贝疙瘩，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不过咱们说来说去，到底能不能搭上环哥儿的线，还不一定呢吧？” 主要还是没底，薛蟠之前基本上没和贾环打过交道，基本上是完全忽视不熟的状态。 而且，贾环的崛起，也是在突然之间，短短几个月，就换了天地，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再加上薛蟠毕竟是薛家的男丁，虽然住在梨香院，但是也不方便经常往贾家的后宅里走动，那么多的丫鬟小姐，外男还是得避嫌。 而贾环日常学习和活动的范围，也就那么点地方，在府里根本接触不着。 等到贾环可以出府之后，薛蟠就更加遇不上了。 也不看看贾环活动的范围，不是国子监，就是江南春，还有就是宫里。 不管是哪一个地方，都不是薛蟠可以随便进出的。 所以就更没戏了！ 不像是大脸宝，一帮狐朋狗友，整天的秦楼楚馆，基本上和薛蟠的活动范围也差不多。 顶多也就是，薛蟠花银子，去的更多的是商户会所。 而这帮衙内门，可以刷脸，再加上砸银子，可以去天上人间。 说穿了，就这点区别而已！ 不过和后世不同的是，封建时代，秦楼楚馆是要划区经营的，当然这里指的是，经过朝廷官方许可的正规场所。 也就是礼部教坊司，作为上级主管部门，管理的指定区域内的特种行业经营。 所以，大秦朝的天上人间也好，商务会所也好，基本上都在同一片区域。 这也正是这些货色，经常能够碰到一起的原因。 同道中人嘛~ 当然，这里说的，不是那个道的事儿~ 薛宝钗笑道：“成不成的，你先和环哥儿见一面，礼多人不怪，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其实薛宝钗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对于贾家的内政状况，薛宝钗的认识之深刻，要比薛姨妈还要更胜一筹。 主要是接触的人不一样，能够获得的信息，自然存在某种偏差。 和薛姨妈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老太太就不用说了，王夫人和王熙凤，哪个不是人精？ 哪个是好相与的？ 反观薛宝钗日常能够接触到的人，就大不相同。 基本上都是后宅的小姐姐，还要就是一些丫鬟婆子，基本上不会对薛宝钗有什么心理防备。 人只要一敞开心扉，什么话都会在无意间说出来。 就好像是，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其种缘由，薛宝钗清楚，只是不能跟薛蟠细说，只能让薛蟠先去试试，基本上没啥问题。 连香菱都送出去了，还能有什么更大的诚意吗？ 估计也就只能薛宝钗亲自送上门了，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最起码眼下不可能！ 再说贾环，在宫里跟太上皇告了状之后，就转身到了皇帝跟前。 自从太上皇退位之后，就把中路的晏安宫让了出来，换成皇帝在居住其中，日常办公生活所用。 而太上皇本人，则是搬到东路的宁寿宫，在准备退位的时候，就开始修建筹备，也算是待遇不错。 其实两边相隔并不远，贾环只要进宫，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消息肯定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所以，自从上次在太上皇的引荐下，见过皇帝之后。 贾环再进宫，跟太上皇汇报完工作之后，就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跟皇帝本人，也得请个安见上一面。 事情不事情的无所吊谓，主要是表个态，选个边什么的。 反倒是雍治皇帝，对于贾环，反倒是格外照顾一些。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必须。 有时候时间不凑巧，也就算了，毕竟当皇帝的，要日理万机，跟太上皇这个离退休老干部的自由度，还是不能比。 跟李万机也不能比…… 今儿贾环进宫的时间比较晚，跟太上皇谈完工作之后，基本上前朝的朝会，肯定是开完了，贾环也没有偷懒，直接到了晏安宫前求见。 过程自然是十分顺利。 贾环进入殿中之后，照例也是一番汇报工作。 不过介于皇帝和太上皇的关注点，以及处事模式不同，所以贾环汇报工作的重点也有所侧重。 相较于太上皇抓大放小，放手任由贾环施为，只注重结果不同，雍治皇帝对于过程则是充满了兴趣。 也就是当老大的时间，还是有点短，没有过了那股子新鲜劲，什么事都想问，什么都想管，什么事情都想知道个一清二楚。 等再过几年，老大的位置坐稳了，也摸清楚下面人的套路之后，就会稍微懈怠下来，开始抓大放小，跟现在的太上皇一样。 安排贾环落座之后，雍治皇帝才问道：“票号筹备的怎么样了？” “有没有什么困难？” 这就是领导说话的艺术，上来就问你有没有什么困难。 不过你要是真以为，领导只是在关心你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估摸着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贾环又不是傻白甜，雍治皇帝的意思和其表达方式，在贾环看来，其实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演什么聊斋，这一点太上皇就好很多，直来直去的挺好。 “目前还比较顺利，有一些小波折，但是整体而言还是能够克服。” “基本的人手，也已经有眉目了，京城这边的票号，只等铺面统一整修完毕之后，就可以准备开业了。” 不用多解释，贾环自然明白皇帝的关注点，到底落在了什么地方。 之前的买卖，和皇帝本人，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所以也并没有太过于关注。 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利害关系，另一方面，则是避嫌。 省得让太上皇，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还以为皇帝对于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就惦记上了。 而票号，则是第一个，跟皇帝本人收益密切相关的项目，所以在问有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自然是出于关心。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催促贾环，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回头钱？ 搞清楚领导的意图之后，问题其实就很容易回答了。 先上来，不要把胸脯拍的太过于响亮，事情没出结果之前，不要把话说满。 不然的话，把领导的期望值拉满之后，虽然能带来短期的好处，但是万一出点什么问题，延误耽搁，甚至把项目搞黄了，到时候可就不好交代了！ 当时胸脯拍的有多响亮，出问题的时候，运气就得有多倒霉。 福祸相依嘛~ 当然，也不能矫枉过正。 该表露的成绩，还是要秀一下，不然的话，领导看到的就是毫无进展，也会对你的能力，产生不比要的怀疑。 贾环的尺度把握，就相对精准一些，给自己留了余地，也安抚了一下皇帝的躁动内心。 “事情还是要抓紧一点，年终年末，都是朝廷需要大规模调动银子的节点。” “眼下年中这部分，户部已经基本完成了，但是朕希望，年底的时候，皇家票号能够帮着解决一部分的问题，省得来回输送，耗费多不说，实在是太过于麻烦！” 在贾环呈上来的条陈里，基本上已经比较全面阐述了皇家票号的业务范围。 最基本的肯定就是银子和银票的刚性兑换业务了。 同时，也提供有偿存银服务，就是票号付利息吸储，鼓励大家把现银都放到票号里来。 然后，再由票号同意管理经营，用来放贷或者投资，获得收益之后，用来维持票号的正常运转。 最后的最后，票号还可以提供转账服务，这是个全新的业务板块，尤其是在现银交易的年代，根本就不存在转账这种业务。 都特么的没有账号，怎么转？ 你以为你是钟无艳，转个锤子哦…… 贾环也是想尽可能多的提供方便业务，让大家养成使用票号的良好习惯，也算是为了下一步，代用货币转向信用货币做准备。 不过按道理来说，早一点晚一点其实影响并不大，尤其是对于皇帝本人。 因为票号前期是基本很难盈利的，最少得需要一个周期。 而且，就算是皇帝缺银子，也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 怎么就把事情的节奏说的那么紧凑，连重大影响都提出来了？ “可是朝廷出了什么大事？”贾环试探着问道。 主要还是没有参与朝政的资格，尤其是没有参加小的拍板会议的资格。 所以，对于朝廷的实际情况，贾环并不能够及时了解清楚。 对于任何治理结构而言，即便是在系统内的工作人员，其中的绝大多数，能够接触的信息，也只是一个方面的只言片语。 尤其是对于泱泱大国的中央朝廷而言，掌握全面信息的，只能是少数人。 除了皇帝，也就只是内阁大臣了。 至于其他的六部尚书之类，绝大多数情况，也只是了解一部分和其本职工作相关的内容，分工不同，了解的详情不同罢了。 雍治皇帝抬眼看了一下贾环，没想到贾环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更没想到，竟然敢直接当面问出来，对此颇为惊奇和赞赏。 有此大才，雍治皇帝本来布满了阴霾的心情，也暂时转为晴天，笑道：“怪不得太上皇如此看重你，确实有几分急智。” 随即，想到接下来要讲的问题，皇帝本人的脸色，又有点沉下来，道：“我大秦立朝，不过也就三代，朝廷税负就开始走下坡路，有些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应该不至于吧？”贾环确实有点不信，按照正常的王朝周期律，头几十年，一般都是上升期。 大秦朝开国也就几十年，开国太祖高皇帝，在位置上，根本没坐几年，人就不行了。 带兵打仗的时候，受伤有点多，常年累月下来，再加上积劳成疾，寿数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而太上皇，也是跟着战争年代，刀光剑影中，拼杀出来的，而且继位的时候，朝廷周边也不太平，内忧外患叠加在一起，也是十分消耗心力。 所以退位时间也比较早。 到了今上，算下来，也不过就区区小几十年的功夫，怎么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对标一下清朝，或许可以更加直观一些。 从1644年，也就是顺治元年，清兵进入北京开始算起。 一直到乾隆末年，大约是十八世纪末期，清朝鼎盛进入尾期，经历了四代皇帝，时间跨度大概一百六十年。 而大秦朝也不过就区区几十年，实在是有点早衰！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何科学的从别人兜里掏银子 第180章 如何科学的从别人兜里掏银子 雍治皇帝拿着奏章，有点悲伤道：“上半年的苛捐杂税，户部都已经报上来了，比起去年，还略低了一些。” “今年各地奏报的天气状况也不容乐观，等到秋收的时候，恐怕也很难超过去年。” “事情这不是很清楚吗？”贾环道：“地方上遭了灾，税收不上来，也算是正常吧。” 朝廷的事情，贾环暂时还不想掺和，跟自己没啥关系，也没啥好处，搞不好还会有麻烦，没事儿搅和这玩意儿干嘛~ 也是没想到，皇帝一点不客气，啥都往外说。 按说贾环就是个举人，连个官职都没有，出现在宫里，已经算是个特例了。 竟然还有机会参与到朝廷的大事里，这是不花钱就能听的？ “哼！” 雍治皇帝冷笑了一声，道：“按照最近几年，户部上报的数字来看，各地方的官田数量，以及在册的人口，几乎没有什么增长，跟太上皇退位的时候，基本保持持平。” “前几年朝廷收支能够维持平衡，朕也就不多计较什么了。” “没想到今年这么大胆，竟然连大头都想占去，那朕也就只能不客气了！” 雍治皇帝说得简单，但是背后含义却十分深刻。 一般而言，新朝初立的时候，由于刚刚经过战乱的洗礼，人口在数量上，都会较之前朝，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 至于这个折扣力度有多大，就得看战乱持续的年限。 但是总归，都会有一个快速增长期，而且这个增长，由于迟滞效应，一般都会维持到，王朝的鼎盛时期之后。 所以，一般人口往下走的时候，基本上就意味着一个封建王朝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点，也是需要注意的，就是和人口相对应的生产资料的归属问题。 封建王朝的一大弊病，就是存在着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 在小农经济为主的时代，土地就是最核心的生产资料。 一开始的时候，土地会分散在大多数人的手里，进行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丰年的时候，倒还无所谓，但是一到灾年，就会出现粮食不够吃的问题。 一般的农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出卖自己的土地，或者去借高利贷，去借粮食，才能够勉强活下来。 只要开了这个头，资本就会开始运转。 不管是借的高利贷，还是借的粮食，基本上都不可能还上的，当然地主豪绅，也不会让你还上，最后解决问题的途径，就只剩下一条。 那就是本来属于农民的土地，就这样被地主拿走，而自耕农就变成了佃农，甚至是雇农，彻底被剥夺了生产资料，变成了被剥削阶级。 稍微理一下，几种农民的区别，以《白鹿原》中，白家的长工，鹿三为例。 鹿三祖上，假设是鹿三祖父这一辈，可能家里也有十亩地，自己家耕种，自己家收获，除了需要上交的部分，都是自己家的粮食，这就是自耕农。 但是等到了鹿三父亲这一辈继承土地之后，家里长辈重病，需要钱财来看病，但是又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能怎么办呢？ 只有卖地。 不得已，卖出了大半的土地，只留下三亩，勉强度日。 可惜只有三亩地，根本不够用，也养活不了一家人，那么解决的办法也有，那就是跟地主土豪白家，再租一部分地。 这种自己家有一部分地可耕，还要租借土豪家一部分地来耕，就叫半自耕农。 等到鹿三长大成年之后，到了该娶媳妇儿的年纪，为了给鹿三操办婚事，鹿三的父亲，把仅有的三亩地，也给卖了。 鹿三家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自有土地，以后再种地，就得全部租赁地主白家的土地。 用心经营，交完租金，收获也都是自己的，这种就是佃农。 不过租地的租金，一般都很高，基本上得有每年收成的一半，自己还能得一半，所以劳动生产的积极性，还是有的。 可惜，到了鹿三这一辈，遇上了老婆难产，家里所有的资产，全都折现出去，用来给老婆看病了，就连来年的地租都没了。 从此只能看看农忙时候，看看哪家的地多，忙不过来了，需要雇佣一部分的劳动力来帮忙，鹿三就到哪家去当雇工。 鹿三就彻底变成了雇农。 好在白家对鹿三还不错，给了一份长期，相对稳定的工作，一直在白家帮忙，鹿三也就变成了白家的长工。 要知道，不管是长工、短工，还是临时雇来的麦客，都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 劳动的产出，也就是粮食是地主家的。 劳动资料，也就是土地，也是地主家的。 东西全都是主家的，你就是被雇佣过来干活的，干完之后，给点钱打发了，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只要走背字，三代人，家产就全都没了。 从自耕农，彻底变成了长工。 当然，以史为鉴可知兴替，时代发展到了今天，虽然大家不用在土地里刨活了，但也不是完全一点借鉴的意义都没有。 在城里有几套，甚至十几套，几十套房子的人，自己只住一套，余下的全都租出去，这是一类人。 往下一点，有且只有一套自住房的人，这又是一类人。 再往下一点，有且只有一套自住房，但还需要还房贷的人。或者没有房贷，房子在县乡地区，自己却在大城市租房子的人。这又是一类人。 再往下，没有房子，只能租房子住，而且收入中的相当一部分，需要用来支付房租的人。 最后，付不起房租，只能找包吃包住工作的人。 都可以相互对照参考一下，看看自己属于哪个层级。 不得不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扯远了，扯回来…… 雍治皇帝最为气愤的点十分明确，就是底下人，联起手来，把他这个皇帝当傻子了。 就是不知道找找自己的原因，别人为什么把你当傻子…… 当然这话，贾环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说出来的话，搞不好是要小命的。 “这事儿，您打算怎么着？” 皇帝被大臣联手挤兑，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拿不住下面人的皇帝多了，即便是精明如嘉靖，在一意玄修几十年后，不也是被严家父子，以及老徐溜着玩。 不过跟眼下的实际情况，还是有一些差异。 贾环要是能早投资雍治皇帝的话，未尝不是一笔好买卖。 提起这个，雍治皇帝也是满心的挫败感。 做皇帝做到了这份上，不说绝后，也算是空前了。 “十六弟有太上皇和太后撑腰，朕又能怎么办？” “银子收不上来，但是朝廷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朕素来听闻，你对于经济之道颇有见解，要是能协助朕渡过难关的话，高官厚禄自然不成问题。” 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的事儿。 现在的皇帝，上面有太上皇，下面有忠顺王，基本上是被卡在中间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很难受。 没有绝对的人事权，做事情来，就是会很憋屈。 不过贾环却从中看到了另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历史进程的机会！ 只是事情急不来，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 “票号即便是短期之内正常运转，能够带来的收益，也是有限的，还望皇上不要期望太高。” “而且皇家票号新立，必须要保证银票的刚性兑付，做到一手银票，一手现银，不然的话，没有足够的信用支撑，很容易引发挤兑。” “到时候票号面临倒闭的风险不说，就连皇家的名号，也会跟着蒙羞。” 有些丑话，贾环必须得说在前头。 银票虽然有转变为纸币的可能性，但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期之内完成。 从代用货币，到信用货币，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发展过程。 不可能允许任何人，在票号的前期，就出现竭泽而渔的状况，损失也太大了点…… 当然，贾环也不只是提示一下雍治皇帝那么简单。 在提示风险的同时，贾环也在适时地表达一下任务的难度系数。 毕竟是要解决朝廷的财政问题，贾环肯定是有办法的，而且不止一个。 但是同时要明白，智力劳动成果，也是很珍贵的，虽然对于贾环而言不算什么，但是也不能被雍治皇帝空手套白狼就那么轻易拿过去。 同样的话，听到不同的人耳朵里，所要传达的意思也是不同的。 在雍治皇帝看来，贾环只讲了问题的难度，但是并没有明确表示没有办法，其实就是有可能的意思。 只是价钱没谈拢，想多要点好处。 相对于雍治皇帝解决了问题之后能够得到的，多给点好处，或者说，先期多投一点资，也是值得的。 “皇家票号的重要意义，朕也明白，也没说一定要从票号动手，换个方式方法，能达到一样的效果也行。” “等你正式承袭宁国公府之后，该有的封赏，一个都不会少。” “而且，考虑到你走的是科举出仕的路子，到时候入朝为官，难免尴尬，朕有意派你到兵部任职，以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可以说，雍治皇帝的诚意，也算是十足了。 贾环文官出身，又没有行伍经历，带兵打仗的事情，可谓是七窍通了六窍，那是一窍不通。 冷兵器的大规模作战，是需要贴身肉搏的，贾环可不太擅长这玩意儿。 倒不是说贾环不擅长贴身肉搏，只是得具体分一下场合，不是在真正的战场上，而是在男人的另一个战场上。 贾环尤其擅长！ 没有叶问那么猖狂，可以打十个。 不过贾环一打二的成就，确实已经解锁了，正在往更高峰，发起冲击！ 解决问题才是最主要的，在这一点上，雍治皇帝也是比较变通。 能上位的，坐上至尊之位的，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 太上皇有那么多儿子，退位的时候，为什么把皇位，传给其他儿子，而偏偏选中了这位看起来各方面都比较重用的皇子，肯定是有内在原因的。 贾环虽然暂时还搞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并不妨碍贾环提前下个判断，也算是给自己提个醒，不要因为一些假象，小瞧了当今圣上。 “能够来银子的地方无非两个途径，要么把他们吞进去的银子夺回来，顺便把窟窿堵上。” “要么就从他们这些人身上，把他们吞进去的银子，再花出来，到时候还是会转移到您手里。” 银子就那么多，贾环也不可能凭空把银子变出来。 那可是真金白银，不是皇家票号印刷出来的银票，只要开足了马力，就可以无限制的印下去。 见贾环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雍治帝也不着急了。 反而主动问道：“你觉得哪个方案好一些？”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领导的，就得学会怎么把问题交给下级来处理。 而且，得学会放权，不能拖拖拉拉，耽误事儿！ “那肯定还是后一个好一些！”贾环理所当然道。 一个是虎口夺食，一个是变着法，让对方消费，你说哪个容易？ 想来答案也是毋庸置疑的！ 就跟降息刺激消费，其实是一个道理。 降息可以，物价上涨也可以，都是通过间接的方式，在不断进行施压，都还算是比较温和的手段。 “朕也以为，后一个好一些。”雍治皇帝笑道。 特么的，当然是后一个好一些！ 雍治皇帝要是能用第一个方案的话，肯定早就用了！ 强制手段，才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案，这一点就连铁岭赵家屯赵老三的大舅都知道，根本不需要人提醒好吗！ 但是现实情况，不是用不了强制手段吗？ 所以才整这些幺蛾子出来。 “具体是怎么个章程，你跟朕说一说。” 雍治皇帝对于贾环倒还是有点信心，但是具体方案思路，也得听一听。 哪怕是为了查缺补漏呢。 贾环笑道：“重点是得先巧立名目，让他们把银子花出来，然后咱们才有机会。”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吞并薛家的第一步 第181章 吞并薛家的第一步 雍治皇帝一听，思路倒是清新，但是问题也不小。 忍不住提醒道：“那可不是几万两银子，而是几百万两银子！” “指着他们花，还不如想着去抢。” 贾环对于这个数字自然是心中有数，信心满满道：“都一样，一旦展开的话，几百万两银子，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能够拉动大额消费的渠道，其实有很多，包括不仅限于房子、车子，还应当包括奢侈品在内。 当然，在封建时代，青楼赌坊，也是个销金窟。 只是这些还都比不上所谓的证券市场。 办法太特么的多了，对于雍治皇帝千难万难的事情，对于贾环，反倒是信手拈来。 “只是有些策略，需要您有一些小小配合才行。”应该提条件的时候，贾环也是一点都不手软。 绑定了皇帝，本身就是绑定了游戏规则的制定权。 尤其是在新兴领域，基本上都是既得利益者的盲区。 他们大部分掌握的，都是最主流的获利方式，同时也控制了最主流的上升渠道。 在这些传统的领域内，贾环想要突破，基本上是没啥可能性的。 就连雍治皇帝，都被为难到无可奈何，贾环能有什么好办法？ 反而边缘性的创新突破，来的会更加容易一些。 而且，搞好了以后，等边缘变成了主流，收益其实也不小。 比如，两千年左右的互联网产业，再比如两千零一十年左右的移动互联网产业。 当然，也少不了，纵横了三四十年的房地产行业。 每一次机遇来临的时候，都会出现阶级跃迁的机会，也都会有人抓住机遇，实现财富资源上的积累，从而挂入更高的阶级。 比如各种大佬，以及一线城市，几十上百套房产的土着，等等…… 当然，这背后，也无数人，在付出着代价。 财富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灭，只会不断进行着转移。 当大多数人手里的财富在急剧减少的时候，就一定有少部分人，从中获取了绝大部分的利益！ 这是永恒不变定律！ 而贾环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人的财富转移出来！ 重新回到大多数人的手里。 皇帝和皇家，确实是等级最高的既得利益集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导致了皇帝和最底层百姓的利益，反而是比较一致的。 都要对中间层级进行排挤和打压。 要知道，除了明朝这种变态的宗室制度，导致大量的皇族子弟，全都被圈养了起来，从而成为朝廷严重的财政负担。 换成其他大多数的情况而言，保证那么顶部几十个人的日常花销，实际上只能占据天下财富的小数。 当然，这里没有辩解的意思，压在头上的大山，都必须要被推倒，这是历史的规律。 扯回来…… “就着上次提到的京城的旧城改造，咱们可以做点文章。” “回头您给下个旨意，大意就是为了维护京城的安全整洁，禁止民间自行新建、重建、改建、扩建房屋，必须得拿到顺天府的许可才行。” “然后咱们再成立一个商号，专门用来做这方面的买卖，到时候京城及周边的土地，全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不愁拿不到银子。” 贾环的计策，谈不上多么的高明，但是对于雍治帝而言，基本上也算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没想到还能有这种玩法！ 确实能获利不说，主要是引起的反弹小，而且皇帝一个人，基本上就能把事情都做了。 “顺天府尹李庸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朕会给他下一道手谕，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眼下你还没有进入朝堂，许多事情，你也不方便出面，有什么需要朕配合的，你就让李庸上书就可以了。” 有人打配合，贾环自然乐得清闲。 还没有到会试，事情就已经逐渐多起来了。 贾环的身份确实尴尬，有得就有失。 不过好在有解决的办法，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躲在后面，反而可以降低一些风险。 议定一些细节之后，贾环就出宫回家了。 进宫一趟，他特么的累了。 而且竟然还不管饭，贾环倒是喝了一肚子水。 回到宁国府之后，正要去解脱一番，就见赖大守在外书房门口，到：“三爷，西府薛家哥儿，在门房等您多时了。” 也就是薛蟠级别不够，没办法，只能享受这个待遇。 不像平宁郡主，上次到荣国府传旨的时候，可以直接进入荣禧堂，而薛蟠只能在门房等着，人与人就是这么不平等。 “把他请到书房来，我去去就来。”贾环也是人有三急，简单吩咐了一句，人就撤了。 等贾环更衣回来的时候，薛蟠已经到了外书房，不过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侯着，姿态放的很低，贾环不由心生警觉。 没办法，按照薛蟠小霸王的性格，什么时候见跟人客气过，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贾环可不想做冤大头。 “薛大哥，屋里请坐。”贾环非常客气，招呼了一句。 主要还是看在薛宝钗的面子上，毕竟以后有可能也是自己大舅哥，得给点面子。 当然，也只是给点面子。 落座之后，薛蟠才笑道：“我这次能顺利从顺天府脱身，多亏了环哥儿帮忙，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环哥儿收下。” 说着，薛蟠从怀里抽出了一个信封，打开了封口，把里面的纸张抽出一半，才双手递给贾环。 贾环接过，把信封轻轻抽掉，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展开里面的纸张，才发现，其实是两样东西。 一张上面都是字，另外一张是银票。 薛蟠解释道：“一份是香菱的身契，一份是五万两银子，一点小心意。” 送礼的时候，就应该沉默寡言一点，不需要那么多的废话，反而多余。 只要诚心，心意到了，问题就不大。 其实贾环心里很爽的，倒不是因为五万两银子，眼皮子还没那么浅。 而是因为薛蟠亲手把香菱的身契送过来了，就好比贾琏把平儿的身契，或者大脸宝把袭人的身契送给贾环一样。 有种类似牛头人的快感，此中之妙，妙不可言。 贾环也是个讲究人，只把香菱的身契留下，银票又塞回到信封里，轻轻一推，又还给了薛蟠。 安抚道：“我也不缺这仨瓜俩枣的，你一个人支撑门户不容易，银子就收回去吧。” “至于香菱，我另有其他用处，涉及到机密事项，就不跟你解释太详细了，所以你也不要误会。” 贾环确实有点好色，但还没有到，见了姑娘，尤其是漂亮姑娘，就迈不开腿的地步。 香菱的存在，对薛家也好，王家也罢，始终都是个重要的人证，只要香菱在手里一天，金陵的事情，就不可能完全被抹去痕迹。 还有就是贾雨村个二五仔，忘恩负义，而且还罔顾王法，香菱就是这个二五仔的死穴。 当然这些，肯定不能跟薛蟠讲明白，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而薛蟠却自以为明白，认为贾环只是不好意思，露出个都懂的表情，嘿嘿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看着桌子上被退回来的银子，只以为贾环仗义，还有点感动，道：“听闻府里准备修园子了，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手的，环哥儿尽管吩咐。” 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副十分仗义的模样。 贾环则是有些不屑一顾，挑眼看了薛蟠一眼道：“就不劳烦薛兄了，府里自有章程，都是大老爷在操持，我也不方便插手。” 实际上，却是贾环在当家。 但是对外的口径，还是比较一致，得把赦老爷推到台面上来。 意识到贾环的不放心，薛蟠解释道：“薛家就在江南经商，有法子弄一些质优价廉的石材木材之类的原料来，我和母亲妹妹久居贾家，着实添了不少的麻烦，这些材料就当是谢礼了。” 话说到这份上，贾环也回过味来，薛蟠确实有点异常，靠拢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不过这倒是好事情，贾环也确实缺少人手，尤其是负责中层具体业务的人手，而薛家刚好这方面的人才比较多。 之前政老爷已经借过几个，到城外工地上去了，顺便给贾家培养几个家生子出来。 只是就贾环手里的盘子而言，人手还是不太够用。 要是能够把薛家整合进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念及如此，贾环的态度也有所转变，笑道：“薛兄有这份心就够了，但是平白无故收亲戚东西，不太合适。” “要是薛家真的能够搞定一部分物资的话，该多少银子，我代表府里先预付一半给你。” 贾环做事情还是比较敞亮，也不用担心，薛家把预付款给吞了。 银子其实只是小事儿，形象树立起来，才是真正的大事。 反正无论如何，贾环肯定不会白收薛家的东西，都是暗中标好价码的，不如真金白银。 “环兄弟实在是太客气了！” “这样吧，你回头让人送一份清单过来，我人专门去采购，至于预付的货款就不必了，你也给我个面子。” 一计不成，薛蟠只能又生一计，稍微往后退了半步。 见贾环点头之后，也不禁在心中感慨，同样都是姓贾，做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主体部分谈妥了，贾环才开始谈真正的安排：“到时候我会派几个人跟你一块上路，路上保护你的安全，同时也可以到地方，给你当个参谋。” 说白了，就是尽职调查。 在对薛家进行投资之前，得摸一摸薛家的家底如何。 和传统的尽职调查不一样，对薛家这种以渠道为生的商号，各地的利益关系，才是最核心的资产。 贾环需要根据采购的流畅度，以及价格等综合因素，对薛家的现状，做出一个合理的判断之后，才能有一个合理的估值。 说起来，贾环做人还是比较有底线的，只是想把薛家吞并进来，或许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消化过程，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薛家彻底踢出局。 还算是讲一点仁义道德！ 比起原本的贾家人和王家人，道德底线要高上太多！ 要知道，按照原有的路线发展，可是把林黛玉的家产全都吃干抹净之后，还夺走了林黛玉的生命，简直是一点道义都不讲！ 派人跟随的事情，薛蟠倒没有多想，也没啥选择权，十分顺从的就答应了下来。 贾环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主动关心道：“按照规划，梨香院肯定是在省亲别墅的范围以内，不知薛兄和姨妈有没有什么打算？” 要是在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前，听贾环这么问话的话，薛蟠肯定是以为，要赶自己一家人离开。 但是在刚达成合作的节骨眼上，贾环提起这个问题，显然是有打算了。 反正薛蟠是这样猜想的，于是为难道： “我实在是没什么主意，不如请环哥儿给想想办法呗？” “按理说，本来来咱们府里，就是借住一阵子。” “但是由于薛家的老宅年久失修，基本上已经没有办法住人了，除非推到重建。” 薛蟠也有意思，前面喊着让贾环帮着拿主意，后脚就把退路全都堵死了。 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赖上了。 不过尺度上，把握的还算可以，只是让人出主意，并不需要付出其他成本。 贾环想了想道：“实不相瞒，老太太的意思，是给你们找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院子大一点，你们住的也舒服一点。” “主要还是临近的院子没有比较合适的，都是贾家人，也不好让人直接腾出来，让你们住进去。” 贾家毕竟还是姓贾，得先照顾族人的利益，根本就没有薛家的排序。 贾环说的比较隐晦，不过也是直接把老太太的立场挑明了，就是不太待见的意思。 薛蟠想了想，还是没有想明白，贾环的真是意图，到底是什么，只能问道：“环哥儿，你的意思呢？” 没办法，对贾家后宅的关系，薛蟠是一窍不通。 虽然贾环已经提示的十分明显，薛蟠也感觉到了问题，但还是抓不住要领，只能采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直接问。 要是换成薛宝钗的话，估计都在脑子转八个弯了。 第一百八十章 尤氏的小算盘以及尤二姐的情愿 第182章 尤氏的小算盘以及尤二姐的情愿 贾环也是没办法，只能直接点破，道：“老太太没有将宝姐姐许给宝二哥的意思。” 果然，薛蟠被惊着了，半晌之后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还请环哥儿帮着带个话，我和家母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道：“想来妹妹也没有这个意思！” 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才是薛蟠想要表达的内容。 自家妹妹，薛蟠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多问什么，从每次一提到贾环的时候，薛宝钗整个人的语气和态度，就已经说明了太多的东西。 而且薛蟠也清楚，自己这个做兄长的，能做的其实不多，只能做一分是一分。 贾环倒是没有太在意，道：“以后请姨妈多往老太太屋里坐一坐，陪老太太说说话，不要总是只想着和太太才是亲姊妹。” 其实就是战队的另一种说法，实际效果如何还得看薛姨妈的表现。 言尽于此，贾环也就端茶送客了。 到底，银子还是被薛蟠留下了。 终于消停了，贾环也放松放松，回到了后院。 香菱已经在后院待着了，彩云和彩霞正在陪着说话。 见贾环进来，就要行礼，贾环伸手拉了一下道：“在自己家里，就不必多礼了，放松点，就跟你这两位姐姐一样。” 香菱还是有点紧张，刚换了陌生环境，都是难免的。 再加上被贾环一下子把住了胳膊，也有点害羞，长大以后，基本上没有跟成年男子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粉雕玉琢的小脸有点发热，红彤彤的，映衬着眉间的一颗米粒大小的胭脂痣，十分的清纯可爱。 小姑娘正是在最青春年纪，是多少的后天保养，都补不回来的青春的萌动，引得贾环也是一阵心动。 不过还没有进化到色魔的地步，察觉到了香菱的异常，贾环也就索性松开了手。 笑道：“你先去安置一下，在院子里挑一间屋子住下，缺什么就置办，不要太拘谨。” 贾环也是个好人，只是想给每个人生中充满了苦难的姑娘们一个家。 香菱有点唯唯诺诺，跟着彩云就下去了。 正屋肯定是住不下了，主要也是不合适。 之前贾环出去之后，彩云和彩霞就已经在商量着，得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 反正院子里的空房子挺多，一人一间还有富裕。 大不了一块值夜就是了！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见到香菱的到来，两姐妹就知道，轮流值夜的日子，恐怕不会太远了。 倒没有感觉到失落，反而有一种被解救的庆幸。 早上的时候，三个人第一次过了过手，激烈的战斗过程，就已经让彩云和彩霞两姐妹吃不消了。 遇到贾环这种遇强更强的对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不过两姐妹也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屋里众人离开之后，贾环很没有形象的往榻上斜靠着，对彩霞摆了摆手，示意彩霞靠近一些。 彩霞十分顺从，来到了贾环的身后，伸手在贾环的肩膀上捏了起来。 岂料贾环直接一伸手，握住了彩霞的手，然后稍微一用力，就把彩霞拉进了怀里，凑近脸边，关心道：“可还是有点痛？” 一句话就把彩霞问的满脸通红，毕竟还是个初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些虎狼之词。 但是贾环的关心，彩霞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只能压住内心的害羞，软糯糯道：“三爷一点也不怜惜人家……” 颇有一种撒娇的意味。 “要不爷今晚上再好好怜惜你？” 毕竟是个老流氓了，贾环怎么可能被彩霞给拿捏了，本来这事儿，谁吃亏谁占便宜，就都得两说。 这已经不仅仅是虎狼之词那么简单了，早上的那种感觉，被贾环一句话又重新勾起了记忆，整个人都有点酥了，说不出话来。 大白天的，贾环也只是调戏一下，仅限于一点小动作，没有太过分。 总不能光天化日吧！ 好半天彩霞才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已经被贾环扯乱的衣服，道：“爷，晌午您出去之后，府里大奶奶身边的丫鬟银蝶过来了一趟，说是大奶奶请爷过去一趟。” 贾环轻轻拍了一下彩霞的后翘处，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跟爷说，该打。” “谁让爷一上来就占人家便宜，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其实是彩霞对于银蝶有看法，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贾环虽然还没有成婚，但是也并不代表着，宁国府的后宅，就是一团和气。 在利益诉求上，天然就存在着分歧。 以尤氏身边的银蝶为代表，都是原本宁国府的老人了，天然就有着心理上的主场优势。 虽然主子换了，贾敬一脉的人，几乎都没了，换成了贾环来当家，但是底下的人无所谓，还是那个荣国府，还是贾家。 而彩云彩霞这种，就属于典型的外来派，都是跟着贾环从西府过来的，心理上最大的优势，其实也正源于此处。 都已经是贾环的人了，基本上都已经脱离了丫鬟的身份，就等着贾环成婚之后，变身姨娘，算是半个主子了。 所以两边心态上个有点摩擦，也是正常现象。 不过对于这些，贾环不是太关心，没有太大的意义。 尤其是在发现了自己身体的bug之后，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遇强则强的属性有点太强了，虽然当时会感觉到，有点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能力，但是恢复了之后，那真的再次得到加强。 有点像是无上限的信用卡，每次刷爆了之后，下个月还上，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有额度的提升。 不同的是，贾环的提升周期，要短于信用卡的提额周期。 谁不服气，谁不老实，干就完事儿了。 当然，这里指的，都是符合审美要求的。 至于丑的，还做怪的，那就没办法了，发配到下面的庄子去种地吧！ 也不知道，谁能给这些人勇气，恐怕一个梁静茹不够用！ “我去看看，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贾环抬腿就往外走去。 主要尤氏最近这一个阶段，一直都十分老实，对于贾环的安排，也一直都比较支持。 所以，两府合并的事情，进展很顺利，林黛玉上手的过程，也比较简单，没遇到过啥太大的难题。 而贾环，对于支持自己的人，也都是比较优待。 当然，除此之外，贾环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少女和少妇，还是有区别的，而未亡人，又是另外一个等级了。 咳咳…… 话说多了…… 从内仪门出来，过了穿堂，贾环兜个弯就到了尤氏的院子里。 其实就在正路院子的东边，中间隔了个夹道，只是没开门罢了，需要绕一下。 尤氏和一女子，正在堂上做针线活，见贾环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物件，招呼道：“环叔来了，银蝶上茶。” 这时贾环才看到，银蝶从里屋出来，应该是在屋里忙活。 坐定之后，尤氏才介绍道：“这是我那二妹妹，左右闲来无事，正好过来给我打打下手。” 对于绝大多数的后宅女子而言，每天过的日子，基本上就是无所事事的状态。 尤其是对于尤氏这类女子而言，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原本可能还需要稍微管一管宁国府的大小事务，但是被贾环整合了之后，基本上就相当于失业的状态。 除了动动针线，真的没啥可以做了。 听了介绍，贾环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尤二姐了，果然是个温婉的女子，只是所托非人，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恶果。 其实正常来讲，尤二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二。 由于尤氏出身重组家庭，所以尤二姐实际上是尤老娘亲生的长女，尤三姐是老幺，这一点倒是没错。 长姐如母，所以才造就了尤二姐的温婉的性格。 贾环简单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才问道：“大奶奶，半晌午的时候，说是您让银蝶过去找我，说是有事情？” 尤氏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闲来无事，给你做了身衣裳，怕尺寸上把握不准，所以请你过来试试。” 说着就对尤二姐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去把衣裳拿过来。 尤二姐对着贾环福了一福，转身进了里屋。 贾环笑道：“太麻烦大奶奶了，府里每年按照常例做的衣裳，已经尽然够用了，您不必如此辛苦。” 尤氏道：“左右也是闲来无事，能做就做一点。” “就是一份心意，你安心收下便是，也不枉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拿了件长衫出来。 抱在怀里，有点尴尬。 还真没服侍过男人换衣服，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尤氏站起身来，从尤二姐手里拿过长衫，道：“来吧，环兄弟，是我服侍你，还是你自己来。” 最近这个阶段，尤氏想明白了许多关键的问题，比如接下来要去往何方。 贾珍挂掉之后，尤氏基本上就是无根的浮萍，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取决于贾环的态度。 所以选择基本上也很明晰了，不如趁着现在，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尤二姐送给贾环做姨娘。 以后就成了亲戚，即便接下来不一定能继续住在宁国府，想来贾环看在尤二姐的面子上，应该也不至于一点都不给安排，不至于没着没落的。 本来都已经跟尤二姐提前做通了思想工作，没想到关键的时候，还是掉链子了。 尤氏也是没办法，只能自己上来救场。 贾环倒没有想太多，笑着站起来，道：“不敢劳烦大奶奶，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贾环结果长衫，直接披在了身上，比划了一下，道：“还挺合身，手艺不错。” 长衫虽然做起来简单，但是越是简单的工艺，越是考验人的用心水平。 贾环不是不识货的人，布料这玩意儿好说，贾家基本上不缺好布料。 但是需要裁缝的地方，整齐地线条和针脚，还是能够看出来，确实用了心了。 尤氏也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确实挺合身，先脱下来吧，做好了之后，再给环叔送过去。” 说完尤氏伸手拉了一下尤二姐，示意其上前，帮贾环把长袍脱下来。 其实就是在给尤二姐创造机会，连最基本的靠近和上手都不敢，还怎么能做姨太太的。 东府就一个正经的主子，那就是贾环，但是东府适龄的丫鬟，得有十几个。 属于典型的茶壶就一个，茶杯一大堆，竞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各展手段还来不及，哪还有功夫在这里玩矜持。 反正就尤氏看来，不知道底下有多少丫鬟，等着爬上贾环的床，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尤二姐虽然害羞，但是已经经过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想通了其中的要点，下定了决心。 刚刚只是下意识的退缩，整理好思绪之后，还是鼓起勇气，靠近贾环，伸手帮贾环解开长袍上的扣子。 贾环手上倒没有把尤二姐推开，只是在嘴上说：“使不得，使不得。” “不敢劳烦姐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主要还是男女授受不亲，在贾环的心里，尤二姐只是个亲戚，虽然动心，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守的。 不过尤二姐倒是有点误会，主要还是尤氏之前的教导，男人只要不是十分干脆利落的彻底拒绝，其实就是允许的意思。 就跟女人一样，口是心非的情况，占据了绝大多数。 在这个思想的指导下，尤二姐怎么可能放手，还是坚持着，把贾环的长衫脱了下来。 最后往后退的时候，尤二姐还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贾环，瞬间就有点迷失了。 说白了，尤二姐虽然没有经历过人事，但也是一个成年女性了，一些该有不该有的想法，也都已经有了。 而贾环这种长相气质，出众的外形条件，以及自身的才华以及身家，基本上就是女人的蓝色小药丸。 只要靠近一些，就很难不心动。 只要有机会，就很难不意动。 白天在一起时间长了，估计晚上回去做梦的时候，都得有贾环的身影。 至于在梦里，贾环负责做什么，那就得看女方的意愿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183章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随手把衣服递给尤二姐之后，贾环才又重新落座，再次表达谢意，道：“受之有愧，那就多谢大奶奶了。” 尤氏笑道：“环叔要是真想感谢的话，不如帮我一个忙吧。” 先送礼，后提要求，尤氏也是个讲究人，贾环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 其实没有这茬在前面，尤氏要是有事情找贾环帮忙的话，等闲小事，贾环也不能说不帮。 但是却偏偏人情做在前面，就让人心里很舒服。 贾环笑道：“有事大奶奶吩咐，谈不上帮忙不忙帮的，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 尤氏道：“还不是我那老娘，感觉再继续住在府里有点不合适了，想要搬出去住，所以得请环叔帮忙找个地方。” “你放心，里面的花销，全都由我来出，不需要动府里的银子。” 贾环想了想道：“只是找个地方，并不复杂，回头我安排一下，让赖大筛选一下，回头给你送过来。” “只是府里住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着搬出去了？” 可能是出于名声，可能是出于其他的考虑，反正贾环看在尤氏的面子上，对尤家母女的待遇，并没有降低，反而还稍微抬高了一点。 尤氏解释道：“主要家母觉得，她们和府里，没有什么关系，不想让人说闲话……” 尤氏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贾环就已经明白。 可能也是考虑到女婿不在了，以后是个什么光景，也不是很明朗。 所以，尤老娘就想着，先在外面占个点，和尤氏的打算不冲突。 算是两手准备吧，正好眼下人情还在，就把正事儿先办了。 “行吧，回头我就在后街，给找个地方，离得不远，你们来往也方便。” “没事儿经常走动一下，总是待在屋里，也不怕带出病来。” 随便安排个地方，都是些许小事儿，贾环根本就没有太在意。 尤氏对于这个安排，自然是十分满意，笑道：“那就有劳环叔了！” “正好到了用晚饭的时间，不如留下来一起用了吧，也给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环叔。” 贾环忙忙叨叨又是一天，又在尤氏这儿，待了小半天的功夫，确实已经夕阳西下，天色有点黑了。 也不想折腾了，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 “那就有劳大奶奶了。” 宁国府吃饭的时间，也是有固定安排的，当然具体安排上，自然无需贾环操心。 解决了问题之后，贾环也是一阵放松，只觉得有点腰酸背痛，其实还是坐着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起来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按摩一下肌肉。 尤氏很快就抓住这个细节道：“环叔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让我让人给你按按吧？” 贾环有点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吧，也不太方便。” 尤氏十分豪爽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二妹你去给环叔按一下，环叔吃力，比平时稍大一点力气就行。” 尤二姐得了吩咐也不含糊，直接就站在了贾环的身后，双手搭在了贾环的肩膀上，开始按了起来。 尤氏还在一边解释道：“环叔有所不知，平日里我把老娘要是有哪里不舒服，都是我这二妹帮着按的，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不得不说，有个妹子帮忙按一按，确实还挺舒服。 就是位置有点尴尬。 贾环坐着，尤二姐站着，偏偏贾环的个头还稍微有点高，不仅下半身长，上半身也长了一些。 所以尤二姐发力的时候，姿势就有点不太顺手。 在之前帮着解扣子的时候，贾环就已经感受到了 应该最起码是个d，比起彩云和彩霞的ab要威力大得多。 同时还伴随着袭来的阵阵香气，让贾环有点心yuan意马。 表示尊敬。 按了大约一刻钟，终于酒菜都上齐了，贾环赶紧道：“有劳姐姐了，姐姐快请坐吧。” 其实尤二姐也有点不太好受，头一回用这种手段，来吸引贾环的注意力，不太适应。 新手上路，在刺激贾环的同时，也在刺激着自己。 要是再过一会儿功夫，贾环再不喊停的话，尤二姐恐怕也坚持不下去了。 丫鬟们整理好菜品之后，就全都退下去了，只留下银蝶一个在屋里服侍。 贾环大概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品，打趣道：“大奶奶平日里，就这么艰苦朴素？” 主要还是太清淡了，而且都是一些家常小菜，没什么特色。 跟老太太那边，动辄就是没见过天日的小羊羔，要么就是鹿肉，根本没法比。 贾环平日里吃的，都比这个好。 “是不是厨房的厨娘看人下菜碟，对这边不上心？” 尤氏笑着解释道：“已经蛮好了，平日里吃的也不多，现下天气也热了，所以饮食上才清单一些。” “要是不合环叔胃口的话，我再让厨房做点。” 贾环也没客气，直接吩咐银蝶，道：“你去跟厨房说一声，按照我平日里的饮食，再做几个菜上来。” 在吃这一项上，贾环肯定不能亏待了自己。 都说男靠吃，女靠睡，贾环每日卡路里消耗那么大，肯定要好好补充一下能量。 也好给身边人，补充一下正能量！ 没多大会儿功夫，贾环要的东西，也都上来了，本来就是日常准备好的，只是换了个地方，耽误不了多大会功夫。 主要也就是几道肉菜，诸如鲈鱼、鹿肉之类的，都是高蛋白，看的尤氏眼睛有点发直。 尤三姐是没啥经验，看不出其他门道。 但是尤氏身为宁国府的当家主母那么多年，实权不大，也是吃过见过的。 后上来的几道菜，尤氏一眼就瞧出来了，基本上都是滋补壮阳的优选。 尤氏看看菜，又看看贾环，目光如电，神采奕奕，哪里像要时进补的样子。 没忍住提点道：“环叔每天这么进补，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吧？” 话一说出口，尤氏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妥，叔嫂之间哪能谈这个。 贾环看了尤氏一眼，白皙的脸上，泛着一点微红，像是喝了两盅一样，还挺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倒也没什么，就是彩云和彩霞，可能休息的时间不太够用。” 反正尤氏已经先开车了，贾环也没啥心理负担，直接把门锁死，然后就是一脚油门。 尤氏端起酒盅，敬了贾环一杯之后，道：“环叔还是要注意下身体，有些事情要有节制一些。” “不然的话，万一身体出现了亏空，恐怕有伤寿数。” 贾家的几位大爷，尤其是贾珍和贾蓉，作死的时候，尤氏可以说是亲眼所见。 怎么一步步把身体掏空的，尤氏也是一清二楚。 宁国府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尤氏才会在觉得不合适的情况下，还是出言劝了贾环一声。 贾环笑道：“大奶奶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每天早上练功，已经小有所成，正常情况下，肯定没问题。” 有些话，贾环也只能说到这儿了，总不能邀请尤氏直接亲自感受一下吧？ 太不合适了！ 哪有人直愣愣的直给，总得稍微委婉一点！ 此时尤二姐也反应过来了，好的偷看了一眼贾环，仿佛在想，真的那么强吗？ 不过恰好跟贾环对上眼了，心下一阵慌张，又立刻低下头去。 贾环也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端起酒杯，道：“感谢二位不辞劳苦，还能想着小弟，给小弟做两件衣裳。” “我先干为敬！” 说着贾环就干了杯中酒，还把酒杯朝下，示意了一下。 尤氏两姐妹，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也同时端起酒杯，一起干了杯中酒。 酒桌上贾环是老大，老大都已经带头把酒干了，下面人还不老老实实跟上，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喝完之后，尤氏倒还好，只是尤二姐脸立马就变得粉扑扑的，看来平日里，应该很少喝酒。 不过也就一杯，神志还是挺清醒的。 贾环可不喜欢醉酒的女人，主要是没啥反应，就差点意思。 尤氏放下酒杯之后，对贾环笑着道：“环叔，听说咱们府里的园子就要开始动工了？” 这么大的事儿，基本上府里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 贾环道：“就在最近吧，不然的话，时间也来不及了。” “老爷请人画的图，已经差不多了，等彻底定下之后，就得开始拆了。” 雷金玉之前出的稿子，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定稿了，接下来只需要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细化，做出方案就可以了。 尤氏问道：“需不需要我把这个院子腾出来？” 贾环放下筷子，有点纳罕问道：“大奶奶何出此言？” “就算是要拆，也得从后院拆起，你这里根本用不上。” 尤氏道：“环叔莫要着急，我也是考虑到，会试之后，你也应该成婚了。” “等后院一拆的话，府里的地方，可就不怎么够用了，到时候还是得给你腾地方，不如早点把院子让出来。” 也是担心贾环误会，尤氏语气有点着急。 贾环安慰道：“大奶奶安心住着吧，你这院子也用不上，等园子修好了之后，到时候也是要住进去的。” 听了这个解释，尤氏才放下心来。 转眼间，酒已经下去了几壶，而尤二姐陪着，其实并没有喝多少，但是人已经不行了，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反倒是尤氏，和贾环颇有点棋逢对手的意思。 贾环主要是因为身体素质强大，解酒代谢比较快，而尤氏则是天赋异禀了。 只是这么一直喝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贾环直接身子一歪，好像喝醉了一样。 还好尤氏眼疾手快，扶了贾环一把，不过区区一介弱女子，也就只能稍微缓冲一下。 紧接着，尤氏和贾环，就一起倒在了地上。 尤氏在下，贾环在上，姿势有点暧昧。 弹力十足！ 大奶奶果然是da奶奶！ 贾环是没事儿了，但是尤氏可就倒了霉了。 本来还没醉，也只是强撑着最后一股劲儿。 突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喝醉酒的后遗症，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脑袋也开始变得晕乎乎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扶不起来贾环。 贾环也不是那流氓的人，占便宜也是无意中的巧合，并不是出于本意。 挣扎着就要起身。 哪知道尤氏反应迟钝，抓了小贾环一把，场面就很尴尬。 倒不是尤氏尴尬，合作了，还知道个屁。 屋里总共四个人，只有两个清醒的，一个真的清醒，是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银蝶。 另一个假装喝醉，正是被抓住了贾环。 你说谁最尴尬？ 本来嘛，贾环作为东府的稀缺资源，平日里就总是被丫鬟界里的各方势力惦记着。 如今机会送上门来，银蝶肯定也不会错过。 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扶起贾环的时候，也是不太顺利，主要还是力气不足，银蝶把自己也带倒了。 好在角度偏了一些，不然的话三个人摞在一起，尤氏即便弹性再好，也很容易被压缩到极致。 也就一小会功夫，银蝶就发现了异常之处。 主要贾环演醉酒，功夫确实还不到家，让一个喝不醉的人，假装喝醉，也着实太难为人了。 更何况，银蝶也不是没见过喝醉酒的人。 强压住内心的害羞，银蝶凑在贾环耳边，轻声道：“爷，地上凉，还是把大奶奶先扶起来吧。” 不得不说，银蝶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在情难自禁，不得不发的时候，还能想到尤氏，实在是很难得。 贾环索性也不装了，蹲起来之后，直接一把把尤氏抄在了肩膀上，和银蝶一起，扶着往里屋走去。 索性就放浪形骸一把，做人就是要勇于尝试，勇于探索。 至于尤二姐，暂时没人管了，还是在桌子上趴一会吧。 谁让你酒量差，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由此可见，酒量这玩意儿，确实关键的时候很重要。 众人皆醉你独醒，那就是机会来临的时候。 一顿饭吃到了天黑，夜色已经深了。 东院的夜格外宁静，只能偶尔听见传来的鸟鸣声。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票号开业啦，以及经济战争的前奏 第184章 票号开业啦，以及经济战争的前奏 （之前发了被屏蔽了，定过的就不用再订了，这是修改后的版本，请知悉。） 只不过后半晌的时候，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贾环还在给银蝶热身，尤氏就清醒了过来，道：“你先打点热水过来，把外面也收拾一下。” 就很离谱…… 建议尤氏查一查肝功能，应该是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都很多，而且活性也很高。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贾环反正是无所谓，腰里别副牌，跟谁来都行。 只是苦了银蝶，上不上下不下有点难受，还得出去干活。 丫鬟就是劳碌命，估摸着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之后的事儿了。 “还不下去。”尤氏娇嗔道。 原来也贾环也挺狗的，把尤氏放在床上之后，就近选址，根本就没换地方。 好在床够大，也够结实。 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贾环肯定不会就此放手，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大奶奶把银蝶打发了，不如就顺带手棒棒兄弟我吧。” 不得不说，喝点小酒，等下看美人，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媚眼如丝，确实十分勾人。 毕竟风情这种东西，压根就不是一般小姑娘就能有的，还得是资深美女。 至于有多深，这个就得见仁见智了。 也得看看到底能探到多深。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才会越大。 天还没亮，贾环就起来，提上裤子离开了。 没有叫醒牌友，毕竟打牌到后半夜，也挺累的。 十八般武艺都用了一遍，躺肯定是躺不住了，都趴在床上熟睡。 贾环也没有贴心的去做点所谓的暖男之举，主要是完全没必要。 都是成年人，晚上多努力一点，好好斗地主，不比什么都强。 出了卧房之后，就看到尤二姐已经没在桌子上趴着了，而是躺在一边的榻上。 还别说，睡得还挺香。 看来喝酒确实有助于睡眠。 贾环就是有点替尤二姐可惜，错失了良机。 贾环仔细想来，尤氏的意思，应该要把尤二姐给自己当姨娘。 没想到尤氏却把自己赔了进来，反倒是尤二姐还好好，根本就没动，完璧归赵。 确实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意思。 不过贾环感觉自己也没吃啥大亏，都是一家人，也就选择原谅了尤氏。 也没有太计较，就离开了。 贾环感觉精力值有点又被刷爆了，得回城补充一下，下一次爆发更强！ …… 转眼间，就到了大秦皇家票号正式营业的日子。 贾蔷的办事能力还是有的，再加上赦老爷以及政老爷在背后的支持，算是顺顺利利的把皇家票号的经营场所，以及基本的办事人员，都给搞定了。 地方说好找，其实也好找。 贾家本来在京城，就有许多铺面生意。 稍微一整顿，然后重新布置一下，就完成了主营业务的转变。 相对而言，比较复杂的，其实是人手。 贾家本来的买卖，只涉及到民生物资的小买卖，基本上就没有涉足过钱庄票号这门金融类的生意。 所以基层员工的专业技能上，肯定是跟不上。 但是好在职业素养还行，而且都知道，接下来要开张的票号，实际上是贾家和皇家的买卖。 因此在进行专业技能培训的时候，学起来也都比较卖力。 有机会能在皇家票号工作，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跟衙门里的小吏，其实也差不多。 再加上从薛家借调过来的掌柜，以及从其他票号挖过来的熟手，基本上就组成了皇家票号最初的构架。 差不多已经具备了开门迎客的条件，贾环索性也就不耽搁了，直接点头，同意了择日开业。 同时还邀请了资方代表，也就是太上皇和皇上出席。 只不过被皇上给拒绝了，只有太上皇可以出来刷刷脸。 主要还是因为太上皇已经退休了，而雍治皇帝，还处于在职状态，不太方便参加商业活动。 跟鹰酱大统领差不多，在职的时候，就好好搞行政，捞好处。 退休以后，参加各种商业活动，写写书，解解密，捞好处。 为了标新立异，贾环还嘱咐下去，专门搞了个剪彩仪式。 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太上皇在赦老爷的陪同下，正式为皇家票号位于东门江南春旁边的总号揭幕。 同时，还以圣旨的形式，规定下来，接下来将逐步以皇家票号的银票，替代现银，进行朝廷薪俸的发放。 朝廷的苛捐杂税，也允许以皇家票号银票的方式缴纳。 前面一条是强制规定，后面一条只是提供一条新的选项。 主要还是考虑到了朝廷的形象问题，对于朝廷官员的薪酬，怎么发，以何种形式下发，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一旦牵涉到市场贸易流通，就不单纯是行政命令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当然，这两条也只是个开头，规则的制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操之过急的效果，反而不一定好。 单纯就这两条规定，可能带来的影响，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洞见的，不妨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和总部一同开业的，还有遍布在京城的其他把家分号。 在营业网点规划之初，贾环就已经考虑到了便利性的问题。 反正京城就是个四方城，划成九九个格子，然后再根据人流分布，选择各自合适的位置就行了。 基本上也够用了。 皇家票号，总部后堂。 这一处规模是最大的，不过调整施工的难度，反而是最小的。 主要就是把前店后院的格局，和另外一座三跨五进的大院子打通就可以了。 其他只需要稍微装饰一下，基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此时，太上皇以及赦老爷，已经跟着贾环，来到了后面的办公会客区稍作休息。 至于顺天府尹李庸，见过礼，打了招呼之后，就到前面维持秩序去了。 本来这场合，李庸的级别就不够，能被贾环特意请过来，在太上皇面前露个脸，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 不如有点眼色，主动到前面维持秩序，还可以稍微多表现一二。 三人落座之后，太上皇端起茶盏，品了一口之后，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蹉跎了那么多年，还想不想再出来做点事情？” 很明显，这问的是赦老爷。 可以看出来，太上皇对于赦老爷本人，其实还是挺欣赏的。 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及，让赦老爷出来做官。 赦老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多谢陛下美意，微臣还是算了吧。” “如今小辈们都长大了，也能做点事情了，微臣还是继续蹉跎着，在后面帮他们把着点吧。” 太上皇有点不死心，劝说道：“大丈夫当仗剑拯民于水火，你岁数还算大，就一点都不想出来再立一番伟业。” “百年之后，也能为子孙后代，留下点念想。” 功名利禄这玩意儿，从来都是最好用的诱饵。 习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图的是个啥，不就是这些玩意儿吗？ 不过这些，对于赦老爷而言，也不能说可有可无。 但是吸引力，肯定是大不如前了。 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贾环估摸着，赦老爷还真不一定顶得住。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贾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对于功名利禄的渴望，赦老爷也没有那么热切了。 不过这一次，赦老爷并没有那么着急拒绝。 太上皇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让自己起复，肯定不会没有原因。 稍微思索了一下，赦老爷道：“敢问陛下，可是哪里又不太平了？” 突然被反问，太上皇倒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点惊喜。 哈哈大笑之后，太上皇指着赦老爷道：“还得是当年那个贾恩侯，不错，西北边疆，确实不太平了。” “今年开春以后，西北地方明显少雨，干旱已经成为定局。” “生活在草原上的蒙古骑兵，骚扰边关的频率，也明显增加。” “接下来朝廷可能需要大举用兵，朕思来想去，堪用之人，也就只剩下你了。” 不得不说，太上皇确实很会劝人。 三言两语之间，不仅把情况都轻描淡写的介绍清楚了，而且还顺手捧了赦老爷一把。 在封建时代，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想要提升爵位，最有效的方案，莫过于就是打仗。 只要有机会上战场，只要有机会带兵打胜仗。 像贾家这种勋贵之家，基本上爵位就是永续不断的。 “微臣还是算了吧，贾家两门，死在战场上的人太多了。” “先祖的恩德，就是为了庇佑我们这些后辈，可以无病无灾过一生。” 表完态之后，赦老爷就不再多言，也不再看向太上皇。 态度十分决绝。 太上皇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道：“还是当年的事情，彻底伤了你们的心。” “只是你们何曾为朕想过，如果不那么做，朕又能怎么办！” 说着说着，太上皇情绪还激动了起来。 而赦老爷还是无动于衷，不认同的意思，表达的不要太明显。 有些话，只是不太好直说罢了。 当面讽刺太上皇，这事儿，也就二十年的赦老爷敢干。 时过境迁，还是算了吧。 太上皇也是没招了，摆摆手，正准备放弃。 贾环道：“咱们就没有富裕的粮食吗？” “给他们一些便是了，也省的将士们再用血肉之躯，去拼死搏杀。” 贾环一直以为，战争是一种必要的手段，但不是必须得手段。 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有很多种，并不一定非得一上来就打。 太残暴了，也没必要！ 止戈为武，军队存在的重要意义，主要就是为了相互威慑，避免大战爆发。 换一种绕一点的说法，就是所谓的战略平衡。 小一点说，国与国之间，需要战略平衡。 大一点说，地区与地区之间，也是需要战略平衡。 举个简单的例子。 当年阿三偷偷搞核武，一开始大家其实都是知道的。 对，没错，说的就是地球村五大流氓。 通过蛛丝马迹，其实五大流氓是知道的。 但是对阿三，也确实是没有一点信心，这一点也是千真万确的。 毕竟一个连正经飞机都造不出来的所谓军事大国，还能指望着干点啥？ 再退一步讲，荒唐到什么地步，同样的生产线，在母国搞生产，那么多年，一点问题都没出过。 但是原样搬到阿三的地盘之后，不出三个月，肯定要出事故，你说这还能怎么办？ 对于核武这种属于科技树top的武器而言，制造的工艺要求，其实是非常高的。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五大基本上都当成是个笑话看。 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出个问题，就像是航母海试着火一样，在自己本土，就点了一根蘑菇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阿三干啥啥不行的工业系统，突然祖坟上就劈闪电了，竟然搞出来。 就很离谱…… 为了实现所谓战略平衡，在阿三宣布成为拥核国家之后，基本上隔天巴铁就宣布也有了。 当然阿三肯定是非法拥核，毕竟合法的，在球村只有五大。 据某不知名的利比亚卡大佐吐槽，巴铁的核武是，兔子的说明书，老毛熊的专家，鹰酱的技术支持，高卢鸡的原料供应，还有就是约翰牛的设备支持。 别问！ 问就是有了！ 都是从沙漠里捡来的。 而且技术不成熟，也就差不多打道阿三家的首都。 其他人不用担心。 扯远了…… 在贾环看来，必要的武力支持，是提前把握住主动权。 让对方按照自己的规则来玩。 而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完全没必要。 贾环还是懂慈悲心的。 “然后呢？”太上皇被气笑了。 “等过去了这个难关，他们要还是想要更多，是不是还要给？” 语气已经明显不太好了。 不过贾环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道：“说是给粮食，但肯定不能白给。” “顶多算是借贷给他们的，等他们过了这个难关之后，可以用牛羊马匹来进行偿还。” 贾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不是士绅地主常用的法子吗？” “用在自己人身上挺熟练的，怎么换个对象，就不会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刚开业就特么有人来捣乱! 第185章 刚开业就特么有人来捣乱！ 贾环道出其中的思路的之后，太上皇也不好说什么了。 主要是有点尴尬。 毕竟是皇帝，在登上皇位的时候，权利和义务，就已经完成了绑定。 当然，也有不少人，只看到了权利，而故意忽视义务。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的下场。 无一不是昏君！ 更有甚者，直接被人从皇位上掀翻下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地方士绅，盘剥底层百姓的事情，太上皇不能说不知道，大概也就是一清二楚的水平。 不过被贾环直接当着面揭老底，也是有点尴尬。 太上皇摸了摸鼻子，道：“朝廷治理不易，地方上还得靠着他们出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不算找补吧，光明正大的承认了，就是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贾环非常敷衍的接了一句。 一点诚意几乎都没有。 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考虑到贾环的出身，多少也有点，放下筷子骂娘的嫌疑。 正因为如此，贾环才在努力改变着这一点。 “以粮食为主，以军队打仗为辅，总能把对面收拾的老老实实的。” “朝廷拿决策，不能总是跟着对面的思路走。” “对面想打就打，想互市就互市，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贾环说的也是实情，也是长期以来，中原王朝面临的一大弊病。 总是被游牧民族牵着鼻子走，即便是后来修好了长城，基本上采用的也是防御策略。 根本没有办法拿捏，彻底避免战争冲突。 换个思路的话，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难呀。”太上皇叹了口气。 继续道：“一方面朝廷的粮食也只能勉励维持，一遇到灾年，也难免捉襟见肘。” “另一方面，朝廷里的大臣们，也是各持己见。” “文官要谈，武官要打，左右为难。” 贾环笑道：“您不能全听他们的吧？” “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每一个团团伙伙，都不可避免的有着自己的利益诉求，屁股天然就是坐歪的，还能指着他们实事求是？” 本来就是，千里做官只为财，有几个人，是真正出于为民请命才十年寒窗的。 大胆承认一下，并不可耻。 可耻的是，明明什么都干了，还什么都不敢承认。 太上皇也有点苦笑道：“朕不听他们的，又能怎么办？” “事情到头来，还得指着他们去办，万一在执行的时候，还是出了纰漏，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不是没有人这么干过，举个简单的例子，鹰酱驻扎在中东的部队，大概从两千零三年之后，就几乎没有停止过。 嘴上说是为了反恐，为了打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但是实际上，打击的效果也是有目共睹的。 其他的没打出来，反倒是把石油价格打上来了，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对于当地的驻军而言，中后期基本上过了高风险期，已经没有什么大的战争可以打了。 毕竟前期雷霆万钧的行动，以及降维打击的武力值，基本上已经把对手摧毁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能在前线多待一天，就相当于多拿了一天的补贴。 要知道，有仗打的军队在一线的待遇，和没仗可打的军队在国内驻防，待遇基本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都舍不得这份福利待遇，能怎么办呢？ 那就养寇自重吧。 没错，装备世界一流的军队，在通讯如此发达的现当代，竟然也能够玩起来养寇自重的把戏。 也算是让全世界人民开了眼了。 当然，其他把戏也很多，养寇自重只是最基本的操作手法。 “还是要扩大选拔途径，不能全都指望着三年一次的大比，人太少了，就容易被把控。” “泱泱大国，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培养不出来几个能办事儿的人！” 没人能干活这事儿，贾环一直是不相信的。 人口基数那么大，万里挑一也选出来了。 在某种程度上，这玩意儿就跟兔子家的足球差不多。 田径这种对种族天赋要求非常高的运动，都能出不少的冠军，更何况是足球呢？ 说白了还是一个参与门槛的问题，看的人多，真正能够参与其中的人少，才是最核心的矛盾。 跟朝廷选拔的科举考试一样，都知道考过去就能做官，但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考试呢？ 结果也是不言自明。 成本这玩意儿，都是实打实的银子，没有那么多的人家，能够负担的起。 即便是到了3202年，估计也还是会有人面临同样的问题。 所以生来不平等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哪个朝代的特色。 贾环作为局外人，肯定不会屈服于老旧的那一套所谓规矩。 都特么重生过来了，总不能还继续给人装孙子！ 那还不如不重生，最起码当个真孙子，上面还有人疼，还能吃上口热饭。 贾环顿了一下，继续道：“就从京城开始抓起来，对五岁以上的孩童，开设识字班。” “每半年一考核，符合标准的，就可以升一级，不出五年，肯定能培养出一批人才。” 四书五经这玩意儿，读起来真没有那么费劲。 只要记性好，再加上名师指点，基本上都能够很快掌握。 至于八股文，妥妥的就是一个筛选的工具。 贾环需要的是能办事情的人，而不是只会写文章的书呆子。 并不一定非得按照八股取士。 至于如何做官，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也不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对于中下层民众而言，如何生存下去，如何脱离最底层被盘剥的命运，才是当务之急。 贾环刚刚慷慨陈词完，赦老爷就咳咳两声，直接打断道：“咱们还是先谈谈粮食的事情吧，毕竟得现有这个，才有接下来操作的基础。” 贾环刚才的言论，着实给赦老爷吓了一跳。 贾家的腰杆子再硬，也根本承受不起如此折腾。 科举取士是文官们的命根子，等闲之人，肯定是碰都不能碰的。 也是没想到，贾环不仅要碰，还要断了人家的命根子，这谁能受得了？ 找上门来拼命都是轻的。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赦老爷一眼，意味深长道：“粮食确实是个大问题，要是能解决的话，朝廷也不怕在战事上耗下去。” 打仗嘛~ 除了真正激烈战斗时候的厮杀之外，更多的时间，其实就是在比消耗。 当然厮杀的时候，比的也是消耗，只不过消耗的是人命。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其实就是粮食的消耗，以及武器的消耗。 武器好解决，耐用属性都比较强，即便是战场回收，回炉重造也来得及。 但是粮食这玩意儿，产量是固定的。 再加上打仗的话，一旦增兵，就意味着需要从生产领域，抽调劳动力上前线。 粮食产量下降，几乎就是定局。 需求上升，供给下降，谁家的家底，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粮食的问题好解决，要么对内多挤出一点来，要么对外，多买一点回来。” “海外属国也是有地有粮，既然他们用不完，不如咱们买点回来，也算是以有余而补不足。” 在贾环看来，朝廷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发展和生存问题的脱离。 对于士绅地主而言，只需要盘剥农民，就可以活的很滋润，自然就没有提高产量的动力。 反正灾年的时候，也饿不着。 而对于农民而言，有提高产量的需求。 毕竟提升了之后，扣除开支剩下的余粮才会多一些。 但是偏偏农民自身，又没有这个实力和基础来搞这些科学研究。 实情如此，就很尴尬。 总体而言，贾环的策略，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太上皇也陷入了沉思。 赦老爷是时候结束这个话题，道：“朝廷大事岂能儿戏，再议再议。” 明显就是给太上皇台阶下了。 也是给贾环一个机会。 转眼间，皇家票号开业也有了十几日的时间。 京城百姓也已经开始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皇家票号发行的银票。 主要还是方便。 在最初开始设计的事后，贾环就对银票的面额，提出了不同的要求。 要知道银子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频率，其实并没有那么高。 物价水平摆在那里，对于绝大多数的生活所需，铜钱基本上已经够用了。 所以，为了提高市场占有率，银票专门做了小面额设计。 最小单位为一钱银子，再低就没办法了，成本和面额，基本上已经持平了。 （古代货币兑换，在不同的朝代，比例是不一样的，十分杂乱。这里约定，文铜钱=10贯\/吊=10两白银=100钱白银=1两黄金。） 可不能干成本低于面值的事儿。 尤其是在铸造金属货币的时候，更不能这么干。 因为一旦发生倒挂的话，货币本身的价值，就会变成另一种形式，重新流入市场。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块钱的钢镚，假如采用铜制，那么根据铜的市场价格，实际上当成铜块来贩卖的话，可以卖到一块五。 问题就出现了，不需要动什么脑子，也可以看到一条财路。 那就是大量兑换这种铜制的一元硬币，然后当成金属来贩卖。 转手就是50%的利润率！ 结果就是，市场上的一块铜币，很快就会全部流出。 而作为货币的发行方，也会出现大规模的亏损。 虽然一钱银子的面额，对于眼下而言，还是稍微高了一些。 但是问题也不大，稍微提高一下物价水平，很快就会变成主流货币。 其实货币的普及应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道理很简单，只要用起来方便，可以保证币值，买卖双方都认可，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贾环已经提前做好了，银票流入和留出市场的安排，自然是十分顺畅。 不过这些都只是开胃小菜，终于到了要迎接考验的时候了。 月初，正是朝廷发放月俸的时间。 看一个企业的财务状况，首当其冲的，就是要看什么时候发工资。 财务状况越好的企业，发工资的时间越是靠近月初。 为了给户部发放俸禄，贾环提前吩咐，做了一批专门批号的银票。 看起来和市场上正常流通的银票，其实没什么区别，只在一些编号的号段上做了区分。 简单点数，就是想要统计一下，朝廷官员，对于银票的认可程度。 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在轧账的时候，统计一下，到底有多少号段内的银票，被拿回来换了银子。 当然，数据肯定有误差，但是也能够从侧面反映出来，银票的认可程度。 为了尽可能降低流通带来的影响，贾环下令，从发薪之日起，每日开始统计，而且只统计前五天的数量。 如今刚好五天过去，贾蔷拿着统计报表来找贾环汇报工作。 “环叔，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 “朝廷在京大小官员，以及所属胥吏，另顺天府上下，和五城兵马司等，总计约七千余人。” “所发放薪俸等，约十五万两。” “最近五日，就收回来了十三余万两银票，余数不足两万两。” 简要汇报的同时，把手里的报告，也递给了贾环。 贾环稍微看了下，道：“这是有人来捣乱呀。” 在贾环的设想里，回收银票的总数，应该低于一半才是正常的。 毕竟是太上皇和皇上力推的新政，稍微有点脑子的，应该都会持币观望一下。 又不是不能用，何必非得这么着急换成银子。 要知道，朝廷发放薪资之前，银票在京城一总八分九个营业网点，银票的数量都是正流出的。 也就是说，存银子的人多，而回来兑换银子的人少。 贾环想了想道吩咐道：“去查一查，银票都是哪些人来兑换的，七千余人的动作，绝对不会如此整齐划一。” 在开设网点的时候，关于人手的分布，贾环就已经做了专门的考量。 为了更好的推广银票，皇家票号各个营业网点的伙计，都是原本片区的熟人，来来往往的街坊，差不多都有个脸熟。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第186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面对贾环的吩咐，贾蔷也早有准备。 直接拿出另一份单子，上面零零总总，写着十几个人的名字，以及简单的介绍。 “发现了问题之后，我就跟总号以及下面几个分号的掌柜了解了一下，主要就是这些人。” “每次兑换的银票的数额都比较大，下面的掌柜的，也都留意到了异常。” 贾环接过名单，简单看了一眼，几乎没有一个能认出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都是下面的办事员，说白了就是跑腿的，贾环能认识才怪了。 有点茫然，随手把名单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就听贾蔷继续道：“上面的人，基本上我都不认得，也没敢轻易找人去摸底，怕坏了三叔的大事儿。” 贾环点点头，道：“你能这么考虑是对的，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回头我让人去摸摸底，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能顶着这么大的风险，还跟皇家票号对着干的，满京城里数，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就这几家，哪一个都不是贾蔷可以惹得起的。 “其他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贾环顿了一下继续道。 贾蔷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银子来兑换银票的时候，由于咱们标准把握比较严，导致有时候业务量上不来。” 贾环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银子的成色火耗，都必须要控制。” “现在体量还不够，要是有人想从这里面钻漏子的话，不出仨月，皇家票号就得垮。” 其实说白了还是存在利差的可能性，只不过被贾环提前堵上了。 一些成色不足的银子，在回炉重铸的时候，损耗的比例会稍微高一些。 这就回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收上来十两银子，重铸去除杂质之后，可能就只剩下九两了。 凭空消失的一两银子损失，应该由谁来承担？ 反正贾环肯定是不认的，所以对于银子的成色要求，普遍抬得比较高。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会从中套利。 说到套利，其实办法也很简单。 那个十两的九成成色的银子，过来兑换成银票，可能会给出个九八两，或者九五两之类的。 然后再拿这张九八两的银票，换一家分号，再把银子换回来。 一来一回之间，储户的手里，就有了从皇家票号套出来的八钱银子。 然后取出九两，再合成一块九成成色的银子，再重复一遍套路，又可以多得八钱银子。 如此循环往复，要不了多久，皇家票号的银库，就得被掏空。 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在搞钱方面，大家都不会吝惜多动动脑子，古今中外都一样。 像是那种花了二十万，然后造出十七万假硬币的例子，也算是世所罕见的奇葩了。 典型的稀缺物种，不是容易就遇上的。 贾环的坚持，也在意料之中。 贾蔷陪笑道：“主要还是担心标准太严苛的话，会影响到考核目标的达成。” 对于具体的管理，贾环可以不插手。 当然，主要也是懒得插手。 但是，对于大的发展方向，贾环还是要把握一下。 而最主要的方式，其实就是定目标，甚至连具体的规划都不用。 自然会有下面的人，根据自己的目标，来考虑怎么具体安排。 贾蔷的意愿本来也不在于标准的调低，主要还是想回调一下目标。 毕竟刚开始为了取得贾环的信任，拿到这个职位，确实吹了不少，不该吹的牛逼。 结合最近一段时间的营业状况来看，一个月五百万两银票的目标基本上是很难实现了，这一点贾蔷心知肚明。 所以提前过来吹吹风，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贾环看了一眼贾蔷，道：“就先这么干着，没什么急务的话，就等月底总结的时候再说。” 打发了贾蔷之后，贾环还是得找赦老爷。 没办法，贾家的人手，还都在赦老爷手上，用起来有点不太方便。 贾环倒是偶尔也想过，是不是要接过来。 但是考虑到自己手里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就有点无奈。 看了看身边的钱槐，真的是满脸嫌弃。 除了能跑个腿，真是啥都干不了。 搞得钱槐汗毛都立起来了。 得抓紧时间弄个培训班，给提高一下专业素养。 赦老爷拿到名单，扫了一眼，并没有着急分派下去任务，而是问道：“你觉得这些都是哪家的人？” 分明就是考校的意思，当然预判准确的话，也确实可以减少不小的工作量。 贾环想了想道：“京中想要动咱们的人不少，不说以前的那些对家，就单论受皇家票号影响的钱庄背后的哪些人，都不在少数。” “但是有想法，又有能力的人，就不多了。” “关键还得有动手的勇气，就更少了。” 贾环最近崛起的有点快，但是蛋糕还没有做大，势必会导致有些人的利益受损。 毕竟就那么大点的蛋糕，多一个人上来分，其他人就会少一点。 更何况贾环分走的，还是最大，配料最丰富的那一块。 不说举世为敌吧，但也差不太多了。 搞不清楚具体目标，但也不妨碍贾环用排除法，缩小一下范围。 赦老爷也是连连点头，对于这个思路是认可的。 身子一转，对右后侧招了招手，只见阴影处，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卷纸。 呈给赦老爷之后，正要下去，却被赦老爷留了下来，给贾环介绍道：“这是咱们家的暗卫头领李百机，祖上两代人，分别是两代荣国公的亲卫。” “到了我这一代，家族没落，也不用统兵打仗了，他就从亲卫变成了暗卫。” 说着说着，赦老爷还有点落寞。 “东府焦大的手里，也有一只类似的人马，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得你去跟他谈一谈。” “焦大？”贾环有点不太敢相信。 主要还是不敢相信，自己都继承宁国府那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有摸清楚宁国府真正的底细。 “对，就是焦大。”赦老爷肯定道。 “两府的两只人马，为了保密和相互备份的需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刻意切断了所有的联系。” “我也是听老太太提了一嘴之后，让李百机查访多日，才找了一点蛛丝马迹。” 贾环点点头，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还是不深究的时候。 “这些都是哪家的人？”贾环指着桌子上的名单问道。 赦老爷看了看李百机呈上来的文档，笑道：“没想到，还都是些老朋友。” 说着把文档递给贾环，示意贾环自己看看。 贾环大概扫了一眼，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些人并不是一家的，而是分别来自几家，明显坑爹多了。 意味着贾环，或者贾家的几个对头，都凑到一起了。 当然领头的，肯定还是忠顺王府。 “这事儿之前就没一点动静？”贾环问道。 那么多人，那么多家的银票，一个个全都收上来，也得费不少的功夫。 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前期准备的动静，肯定也小不了才是。 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免引人怀疑。 “他们从户部动的手。”赦老爷一语道破了真相。 “户部右侍郎年功福是忠顺王的人，在发薪俸的时候动了手脚，用了现银把银票替换下来了。” 对于这种操作，贾环也是服气了。 “他们这不是明晃晃的抗旨吗！”也是胆大包天了。 前脚刚通过圣旨，把银票发薪俸的事情定下来，后脚就出了这种事情，赤裸裸的打脸。 “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能算是抗旨。” “他们只是在发放薪俸的时候，旁边支了个桌子，多过了一道程序。” “发薪俸的时候，确实用的都是银票，只不过后脚还没出门，就让银票变成了银子。” 钻空子也算是钻出智慧了，打着户部的旗号，干自己的事情，偏偏还没什么可以轻易抓住的把柄。 在京城端朝廷饭碗的人很多，但是能够发放薪俸的户部衙门却是有数的。 只要控制住了户部的几个堂口之后，基本上就等于控制住了银票流入的入口。 “他们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没有一点好处的事情，也能干得那么起劲。”贾环也只能感叹一句。 说白了就是，人家愿意当一次搬运工，帮着拿到银票的人跑腿，把银子给兑换了。 合理合法，有人愿意付出成本，贾环还真不好说什么。 毕竟不讲道理，直接掀桌子的条件贾环是有，但是资本不足。 要是硬来上几次之后，估计也没有人会跟着一起玩了。 只是这样一来，就坑了皇家票号，以及银票，舆论上很不利！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事情就会演变成，朝廷百官对于银票不信任，第一时间都兑换成了现银。 虽然事实并不是如此，但是真相谁又真的在乎。 赦老爷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斟酌了一下，道：“要不咱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倘若还按照这个法子，来上两三次的话，恐怕民间对于银票的认可度，就会全都消耗殆尽了。” 信用，才是金融业最重要的基石。 贾环倒是很淡定，道：“不用着急，让子弹飞一会。” “子弹？” “咳咳，说错了，让他们先动起来，咱们不着急。” 贾环也是顺嘴了，赦老爷懂个毛的子弹。 不过要是能把热武器整出来，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火药的配方是什么来着？ …… 宁寿宫。 和往日的平静不一样，雍治皇帝很难得来多待一会。 人一多起来之后，本来冷清的宫殿，就开始热闹起来。 平宁郡主和贾元春在一旁说着小话，颇有点大姑姐看弟媳的意思。 “听宫里人说，你跟我那三弟还颇有来往？” 贾元春也是没话找话，主要还是跟平宁郡主不太熟悉。 本来就只是个女官，说白了上不了台面。 而在平宁郡主的生活圈子里，基本上都是太上皇，太后之类的宫内高层。 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哪里能有什么联系。 不过打开局面也很简单，最老套的手段，就是我有个朋友，刚好也是你的朋友。 恰好贾环就是这个“朋友”，身份有点特殊罢了。 提前贾环，平宁郡主有点脸热，道：“都是皇祖父派的差事，所以才偶有来往。” “听说你们府上也开始修园子了，想来省亲的日子也近了。” 对于平宁郡主而言，还是不太愿意聊贾环。 心动是一方面，但是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平宁郡主自己也知道，自己和贾环基本上没可能了。 林黛玉的身份太过于特殊，和贾环又是两情相悦，即便是皇帝本人，也不太方便拆散。 林如海的贡献太大了点，而且还是因公殉职，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要是这样的朝廷有功之士的子女，都不能够得到善待的话，人心恐怕一下子就散了。 “要是依我说，都是瞎折腾。” “我在宫里也挺好的，蒙圣恩，每月也能够见到家里人，家里本来就不富裕，不如省下这笔银子。” 哭穷诉苦，永远都是人的第一本能。 当然，有的人是真哭穷诉苦，有的人主要是为了炫耀说的反话。 至于贾元春是那种情况，也是不言自明了。 “如今贾家可不缺银子了。”平宁郡主直接否定道：“贾环手里少说也得有千八百万两银子吧，宫里的内库恐怕都没有那么多银子。” 这话就有点杀伤力了，什么人能跟皇帝比。 你家的银子，竟然比皇帝家的还多，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肥猪怕宰也不行啊，想想沈万三，想想…… “要不我写封家书，让环哥儿送进宫里来？” 贾元春自从封了妃之后，性格上也开朗了一些。 主要还是以前身份的限制，还是心中的不平，所以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天性。 按道理说，贾元春出身国公府，虽然不是长房的嫡女，但考虑到赦老爷又没有闺女，所以时间上也差不多。 就算是进宫的话，按照荣国公的爵位，直接给个妃嫔不过分吧？ 谁承想，只是个女官，还干了那么多年，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第一百八十五章 父子出宫遛弯 第187章 父子出宫遛弯 最起码说明，皇帝本身对于贾元春不太看重。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原本就不是同一阵营。 贾家作为先太子一方的拥趸，不过是出于失败之后的考量，才把贾元春送进宫，算是表示一下忠心。 仔细回想一下，贾元春发迹的时间，就大概可以理解其中的一些内因。 秦可卿死后，在贾珍的坚持之下，宁国古采用了远超正常礼仪规制的葬礼，发送了这位第四代族妇。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超过正常规格的葬礼，本身就是个莫大的讽刺。 毕竟族妇的主要职责，就是要辅佐族长，来协同管理宗族内的大小事务。 而宗族管理最重要的一条，恰好就是礼仪规制！ 当然，仅仅只有这些，还并不足以支撑起贾元春封妃。 最关键的是，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四王八公，竟然在秦可卿的葬礼上齐聚了，这背后的影响，就深远了许多。 正常来说，同为军方阵营，同气连枝也在情理之中，说起来都是老同事老战友，来往多一点也正常。 但是考虑到对于朝政的影响，以及需要让皇帝本人放心，武勋贵族之间，相互来往的话，也都会采用比较隐晦的方式。 当然，皇帝肯定也知道，算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吧。 走个程序也好，也算是给皇帝一点面子。 因此，秦可卿葬礼上的这次集体亮相，才更像是一种抱团示威！ 由不得皇帝不重视起来，尤其是其中最为跳脱的北静王水溶。 册封贾元春为妃，说白了就是要从内部瓦解四王八公的联盟。 贾家占了两席，这无疑是一着妙棋。 “要不多要点，咱们也能分点？”平宁郡主道。 这话贾元春就没法接了，本来跟贾环的关系就不怎么亲近，刚才也只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平宁郡主还当真了。 贾元春当时就有点骑虎难下。 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调笑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把聘礼也要过来？” 平宁郡主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哪里是贾元春这少妇的对手，毫无意外的败下阵来。 被戳中了心事，平宁郡主脸色发红，也有点心虚，顾左右而言他道：“贤德妃娘娘就会开玩笑，听说你们家还住着门亲戚，说是全家人口都在？” 说的就是薛家无疑了，贾元春稍微思量了一下，就明白无疑了，笑道：“薛家从金陵来，在京城无依无靠，而我母亲有意和薛家结亲，所以才留在府里多住了些时日。” 平宁郡主深深看了贾元春一眼，对于贾元春能如此上道，还是比较赞赏的。 薛家的情况，平宁郡主肯定是知道的。故意提起，也不过就是，想要通过贾元春之口，给薛家提个醒，不要什么都惦记。 说到底，还是对贾环不死心。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平宁郡主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毕竟皇家子女的婚配，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自由恋爱可言。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看对眼，身份地位也比较相配的，还不赶紧抓住机会！ 而另一边，两位皇帝讨论的氛围，就没有那么柔和了。 “户部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置？” 一听就知道，太上皇又开始考校雍治皇帝了。 “还请父皇明示。” 雍治皇帝也是久经考场了，一招熟练的踢皮球，就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本来嘛，这个问题的关键，就不在于户部，而是忠顺王的问题。 在把握问题核心上，雍治皇帝还是十分清楚的。 不过雍治皇帝更加清楚的是，忠顺王的问题，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只有发言权，没有决策权，那还说个毛线！ “老子现在是在问你！” 太上皇有点恼火，主要还是恨铁不成钢。 对于雍治皇帝，太上皇支持归支持，但是也不免一直都有看法。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雍治放到储君的位置上，就说明在太上皇看来，雍治的综合素质，业务水平肯定是不达标的。 不然的话，也就没有先太子什么事儿了。 而雍治最大的问题，在太上皇看来，其实就是没有睥睨天下的帝王心境。 日常事务的处理，以及一些专业技能，都是可以通过后天来培养的，但是没有天生的帝王霸气，这个缺陷，就有点难以弥补。 毕竟不是开国那会儿了，从底层一级一级打上来，还可以慢慢成长，成就帝王气概。 没有绝对的自信，没有振长策而御宇内的气概，那么做事情的时候，就很容易落入窠臼。 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件好事情！ 雍治倒没什么脾气，早就习惯了，就跟从小挨打长大的孩子一样，都已经断了几根七匹狼了，被吼两句还能怎么滴？ 只要底线放的够低，就不存在过线的问题。 “办法倒不是没有，就是担心您老不同意。” 毕竟还是皇帝，对付下面的臣子，手段有很多，只要太上皇不拉偏架就行。 “说给朕听听，你到底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年功福也算是个头脑灵活之人，不如人尽其才，调到礼部，负责巡查督办各地官学。” 这个计策怎么说呢，算不上笨，也算不上高明。 礼部向来就是个清水衙门，从户部调过去的话，实惠上确实少了一些。 不过从官职上来看的话，反倒像是升职了。 按照惯例，礼部侍郎是入阁的前站，朝廷三代以来的大学士，都有过从礼部升职的惯例。 但是，巡视地方官学这事儿，却又是个烫手的山芋。 为了促进地方文教事业，朝廷和地方各省，定例会支出一部分补贴，到府县两级衙门。 专门用来修缮学堂，以及给教谕老师们发工资。 但是往往地方衙门，收到银子之后，就会出现挪用的状况，所以导致各地方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教育口的亏空。 平日里不过没有人查罢了，如今突然派了年功福过来办这个差事的话，就是要引爆的节奏。 当然，年功福也很为难。 查出来的话，相当于把雷抓到了自己的手里，但是引爆的时机和强度，自己又把握不了，全都得听皇上的。 而如果查不出问题的话，明显就是失职和渎职了。 道理也很简单，全天下没有一个人相信，地下的衙门是彻底干净的。 这话狗都不信！ 把年功福的工作岗位这么一调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皇帝本人，对年功福不爽了。 不方便直接搞，所以用了个借刀杀人的法子。 太上听了之后，点点头，道：“你能想到这儿，已经不容易了，不过你有没有想想过，万一年功福真做出来成绩了，又该怎么办？” 眼下的情况是，年功福是忠顺王的铁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调任礼部侍郎的话，栽进去倒无所谓了，万一忠顺王真的狠下心来，砸银子，做政绩，把年功福捧上去了，场面就很尴尬。 要知道礼部尚书，管着翰林院，国子监，以及各地方学政，属于统治阶级的新鲜血液来源。 想当年常凯申把握住了黄埔军校，当了有名无实的校长，后来给自己培养了多少铁杆，这一点是需要尤为警惕的！ 说白了，还是格局不够大。 “去换身衣裳，陪着朕一块出宫去转转，总是待在宫里上朝批阅奏折是治不了国的。” 最近一个阶段，太上皇对雍治皇帝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不想朝廷失衡，也不想看到忠顺王走上不归路。 在一开始的时候，太上皇的态度暧昧，主要考虑的就是朝廷各方势力的平衡。 尤其是没准备让雍治一家独大，要是没有制衡手段的话，太上皇就真的把自己变成离退休老干部了。 人走茶凉，谁都知道，滋味不好受。 如今，作为棋子的忠顺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常规，于是就变成了需要再平衡的一方。 没多大会儿功夫，雍治就换了便装，带着大太监戴权，太上皇带着梁九功，一行四人，轻车简从就出了宫。 当然四人只是表面说法，后头有多少人跟着，谁知道呢？ 刚一出宫门，太上皇就对梁九功吩咐道：“让贾环那小子，先去江南春候着，等看完了皇家票号，咱们就过去。” 梁九功躬身应下，往身后招招手安排不提。 跑腿的人的当然有，梁九功也没必要非得亲自跑一趟。 考虑到待会要往东门去，太上皇也就没往别处溜达，挑了大路，顺着就往东走。 反正皇家票号的分布，呈比较均匀的棋盘状，哪个方向都有。 街上人来人往，除了临街的店铺之外，还有一些做小买卖的，人倒是挺多，但就是杂乱无章，显得乱糟糟的。 没走多大会儿，太上皇就有一搭没一搭闲聊道：“你觉得治下的京城怎么样？” 开放性的问题，回答起来最有难度，没有标准答案，你说怎么打分，不还是看心情。 雍治想了想道：“民生多艰，百姓生活还是很不容易。” 能有这个认识，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想有多少皇帝，农民起义都特么快打到京城了，还以为是太平盛世呢？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治理才是上策？”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意识到有问题之后，想着怎么解决才行。 雍治答道：“百姓日常所需，无非衣食住行，只要能从这四个方面满足，问题应该就能得到解决。” 高情商的说法，就是听挺高屋建瓴的。 低情商的说法，就是假大空，没啥干货。 太上皇悠然道：“你觉得，你能解决吗？” 这就属于典型的会心一击了。 问题你已经提出来，方向你也有了，但是落实到了执行环节，该怎么执行，向哪个方面执行，能不能最终落实，都是难题。 雍治果然被问住了。 主要还是从小接收到的教育，不支持解决这些问题。 除了四书五经，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简单点概括，都是把握人心和人性的内容。 至于解决实际问题，那是一点都没学到。 遵从的都是古法，拾前人牙慧罢了。 想要推陈出新，哪有那么容易！ 太上皇也不以为意，笑道：“今天就给你个能解决问题的人，你以后好好把握就行了。” 雍治眼睛一亮，明显是猜到这人是谁了。 心里对贾环的评级，默默的又调高了几个等级。 没溜达多大会儿功夫，四人就到了皇家票号的一个营业点附近，算是比较靠近南城了，所以人流比较密集。 以往京城的格局，都说是东富西贵，南贱北贫，但是实则不尽然。 实际上京中权贵之家，基本上都分散分布在京城的各个方向上，并没有太过于集中。 而南城和东城，则是相对比较繁华的存在。 也是没办法，方位优势太明显。 京城许多物资，都需要从江南或者东北运过来，大多都得走水路，所以东城和南城，相对更加方便一些。 其次就是西城了，西边有山有矿，还有水源，所以来来往往也相对还可以。 最惨的就是北城，基本没啥产业，也没有啥规划，算是个贫民窟了。 到了票号附近之后，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来到了对面的茶楼，找了个二楼临着窗子的位置坐下来，正好可以俯瞰皇家票号门前。 太上皇道：“咱们先喝喝茶，坐下歇歇脚，顺便看看实际情况。” 大概也就盏茶功夫，雍治道：“没想到贾环做的还不错，就这么会儿功夫，进去的基本上都是拿着银子换银票的，只有极少数人是来换银子，或者铩羽而归。” 每个人的特征，其实都挺明显。 拿着大包小包进去的，出来时啥都没了，基本上就是存银子的。 反之，就是来取银子的。 要是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的，明显就是被拒绝了。 太上皇道：“确实不错，你要是能够让贾环卖命，以后兜里的银子就不用愁了。” 打心眼里，太上皇也是一阵羡慕，雍治赶上了好时候。 当年打仗的时候，朝廷财政吃吃紧，宫里内库几乎银子也见底，恨不能一个铜板掰成两瓣花。 要是早点遇上贾环，估计该不会有那么多事儿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什么是画大饼 第188章 什么是画大饼 对于贾环，经过了太上皇连番的盛誉，雍治也十分重视起来。 但就是没有把握，一定能让贾环卖命。 毕竟又不是没有接触过！ 从之前的历次交流来看，雍治明显感觉到，贾环才能肯定是没得挑，但是对于功名利禄的热忠诚度，确实不怎么高。 整天无欲无求的，搞得雍治都不到该怎么刺激贾环。 哪怕喜欢个姑娘也行啊！ “那小子剃了头，就跟个和尚一样，实在是不太容易收为己用，不如老爷您给支两招？” 雍治也学聪明了，心态也放开了，反正太上皇是亲爹，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平时随意点也没什么。 说到底还是受了贾环的影响，说成是荼毒也行。 贾环对于所谓皇权，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再加上跟太上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所以一开始就很随意，当然后来也就顺理成章的习惯成自然了。 除了宫里见面的时候，简单行个礼，就跟见贾母的时候差不多。 其他的，就别想了。 言语之间那更是随意，放荡不羁。 当然，贾环也有不拘小节的资本。 一下子给皇家弄了那么多的银子，达几百万两，接下来，可以预见的时间范围内，还会有更多。 只要贾环不造反，没什么大逆不道，太上皇和皇上，就都得供着这位财神爷。 说不定哪一天撂挑子不干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舍几百万两银子的事儿了。 考虑到可能产生的后续连带影响，稍微合计一下，没有十个几百万两，也得有八个几百万两。 无论是朝廷，还是赢氏皇族，都承担不了这个风险。 这才是贾环最大的资本和底气！ 太上皇挑眼看了雍治一眼，道：“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不能什么都指望着朕，总有一天朕也会驾鹤西去，到时候你还能指望哪个。” 雍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有数了。 原来你也没啥办法…… 不行就不行，还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到底还是长辈占优势……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上皇和雍治，总算是到了江南春。 而贾环已经等候多时了，正在暗骂，都特么的怎么传的话？ 提前这么长时间进场，然后就一直等，跟特么的学校组织开大会有什么区别？ 校长九点钟宣布正式开始，传达到了各院系之后，就自动变成了八点半。 等传到各班的时候，就变成了八点。 然后会有一个犬养班长，把这个时间，再变成七点半，然后通知到大家。 整个过程，就是如此的操蛋！ 贾环人反正已经到了，身边也没有个妹子陪着，待在江南春也实在是无聊。 干脆打发人，去把贾蔷叫过来谈谈工作。 大秦皇家票号的总号，跟江南春也算是邻居了。 自从选定了这块位置之后，贾环就安排人，陆陆续续把周围的房契地契全都买过来了。 本来就都是一些小商小贩，给够了钱，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尤其是在雍治跟顺天府尹李庸打了招呼之后，在京城这块地面上，贾环做起事情来，就别提有多顺利了。 要知道，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可是一点都不是开玩笑的！ 更何况，李庸又是那个天下第一的府尹！ 太上皇和雍治人进来的时候，贾环正谈到，账户开设和管理的事情。 信息同步是个大问题，尤其是没有互联网的时代。 打个比方说，储户a在京城开了一个账户，把银子存了进去，但是等到了扬州之后，如何把银子取出来就是个问题了。 业务量大了之后，仅靠人工的话，其实是很难进行信息同步的，皇家票号在扬州的营业网点，如何核实储户a的信息，就是最大的难题。 当然，固然是可以采用所谓存折的方式，然后进行记账登记，但是这就跟银票其实也差不多了。 根本做不到便捷性和安全性的有机结合。 贾环暂时也没有好办法，只能暂时妥协道：“你回去安排一下，以后增加一项业务，主要面对衙门这种类型的单位，以及商号这种类型的组织，提供需要验证的银票的业务。” “简单点说，就是现在的银票是不需要认人的，咱们也是见票即付。” “但是新开展的这项业务，必须要做到除了银票本身之外的，第二项验证才行。” “具体的验证办法，可以采用印鉴卡的形式，由咱们来提供，但是需要收费。” “同时使用这种业务的门槛，也要提高一些，就暂时以五千两银子，作为入门的门槛吧。” 五千两，换成现在的单位，也就是五百斤，不管是体积还是重量，都已经达到了不方便携带的水平。 贾蔷自然应声答应，没什么反对意见。 其实就目前而言，还算是可以的。 总共就京城这几家营业网点，想要合适的话，也比较方便。 骑个马到总部查档，最远的网点也不过就半个时辰。 当然，这项业务，主要的面对对象，肯定还是要覆盖全国，不然的话费这劲干什么！ 不过以后业务覆盖范围广了，贾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只需要提前登记一下账户里的银子，接下来的流向，就可以通过六百里加急的方式，提前进行信息备案。 有互联网的时代，信息沿着光纤跑，成本低，安全性高。 没有互联网的时候，贾环只能让信息沿着驿站跑。 好好的高大上的金融业，硬是被贾环做成了物流行业。 还得设计从营业网点，到区域节点，然后连接总部的全部路线。 就很离谱！ …… 见到一行四人进来之后，贾环并没有把贾蔷打发了，而是简单跟太上皇和皇上介绍了一下，道：“这就是皇家票号的掌门人，也是我的族侄贾蔷。” 贾蔷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小萝卜头，乖乖行礼就是了。 不过太上皇倒没有直接叫起，而是笑道：“你就是从他手上夺走了宁国府吧，就不担心私底下给你使绊子？” 贾环道：“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想使绊子就使呗，别把自己扔进去就就行，贾家丢不起这人。” “再说了，当初也是您下的旨意，让我接管了宁国府，要使绊子的话，他也得给您使绊子才是。” 本来在皇宫的时候，贾环就已经很随意了。 如今在江南春，自己的地盘，又等了那么长时间，心情也是烦躁了。 所以贾环也就越发的随心所欲起来。 两人之间开开玩笑没什么，但是贾蔷哪里听过这个。 花钱也不想听啊！ 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都没有之前跪着的那股子气势了。 这种情况，太上皇也是见得多了，都习以为常了，止住了玩笑，道：“起来吧，以后好好办差，好好听你这位三叔的安排，将来有机会为朝廷出力也说不准。” 直接就是一张大饼甩了过来，也不管贾蔷接不接得住。 考科举肯定是没戏了，顶多也就是走国子监的路子，看看以后能不能混个同进士出身。 不过贾环明显对这个安排不是很感冒，好不容易培养个职业经理人，竟然还有被挖墙脚的风险，实在是太不仗义了。 于是直接将了一军，道：“要不您老现在就看着，先给安排个职位吧？” 如何破解画大饼，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当时就要吃到，哪怕小一点都行。 要是能拿得出来，说明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反之，跟你说还没有和面，炉子也没有起火，要是还信的话，那就且等着吧。 果不其然，太上皇当时就被噎了一下。 就连雍治在太上皇身后，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贾环的主意，还是太损了点，不过不提倡经常用。 怎么说话，怎么办事儿，落到实处都得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实际情况。 如果没有达到球草的水平，建议还是结合自身实际，相机做出抉择。 太上皇瞪了贾环一眼，然后才对贾蔷道：“你先下去吧，先跟着你三叔好好干一阵子，剩下的朕自有安排。” 贾蔷能说啥，乖乖行礼下去吧。 随后梁九功和戴权，也都跟着下去了，屋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太上皇饮了一口茶之后，才道：“票号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雍治听了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贾环没好气道：“谁在后面捣鬼，您不会不知道吧？” “要是真想处置的话，您直接处置了就是。” 说白了还是心气不顺，都是太上皇本人的锅，非得搞什么势力平衡，结果搞出来这么多烂摊子，还想着让别人来收拾，就整个一个大无语。 反正贾环也豁出去了，屋里就仨人，最起码雍治肯定是跟自己一边的。 看了一眼雍治皇帝，太上皇一阵苦笑道：“朕倒是可以出手，但是你们确定不需要有人经常在耳边提个醒？” 收拾人不难，关键的是，收拾完了之后，就会出现一支独大的局面。 这种情况下，道路会不会跑偏，其实也是个大问题。 不能容不下不一样的声音，时间长了，再睿智的人，也会变得愚蠢。 处置忠顺王，这话就不是贾环能接的了。 打了个哈哈，道：“银票的推广，最大的难题，其实还是使用的问题。” “年功福这次能成功，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在大多数的朝廷官员看来，银票本身就是银子的一种替代品。” “而使用银子已经成为习惯了，所以才会轻易的就直接兑换了。” “想要推广顺利的话，只要抓住这个要点就行了。” “至于忠顺王那边，就更加简单了，因利而合，必然因利而散，您觉得百官们回归过头来，要是感觉到自己吃亏了会作何反应？” 不得不说，贾环这一招，算是真损到家了。 有点云山雾绕，太上皇倒是听明白了，倒是雍治有点蒙圈。 太上皇点点头道：“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次朕绝不偏袒！” 有这话，也算是给贾环兜底了。 …… 没两三天的功夫，京城就传开了路边社的小道消息。 “高价回收银票，只要编号6和8开头的……” “皇家票号银票限量版，收藏价值极高……” “太上皇酒后吐真言，编号6和8的银票，将来可以用来抵罪，斩立决变流放两千里……” 诸如此类，凡此种种。 在京城这座政治氛围极其浓厚的城市里，但凡牵涉到朝廷，牵涉到太上皇的消息，流传的速度，那都是相当的快。 茶楼饭馆，勾栏瓦舍，消息基本上都已经传遍了，自然会有人好奇。 而编号6和8开头的银票，自然是价格倍增，市场价格已经来到了其票面价值的两倍有余。 当然，如果仅仅只有消息的话，那也是不够的。 这不就安排上了。 万花楼，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销魂的去处。 张廷爵和牛犇，相约一块去潇洒潇洒。 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刻，两辆马车停在了万花楼的门口。 两人刚一车，等候多时的醉金刚倪二，就贼兮兮的凑了上来，小声对张廷爵道：“这位公子请留步，要银票吗？” “都是6和8打头的！” 要是贾环在场的话，看到这个画面，肯定是无比亲切。 说不定还会答一句：“欧美的，还是日韩的？” 就还挺怀念的，dvd+光盘，现在网络发达了，反倒是没有以前那股子冲动了。 听说100英寸的投影仪效果不错，还有新出的vr也挺好，可以找机会试一试。 张廷爵也十分配合，停下了脚步，道：“拿出来给爷看看。” 只见倪二并没有着急证明自己，而是道：“公子您别着急，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出什么来，万一小的要是弄张假的来，您看走眼了也不合适不是？” 摆出了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张廷爵反而来兴趣了，笑道：“那就跟爷一块进去乐呵乐呵？” 都站在万花楼门口了，门口的龟公也就是看倪二长得魁梧，不像是等闲杂人，所以也就没有驱赶。 没想到，还真有人能给带进去。 倪二也不客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拱了拱手，还给张廷爵行了个礼。 让旁边的牛犇，听得也是很感兴趣。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189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龟公的带领下，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万花楼二楼的包厢。 都是体面人，肯定不能在楼下大堂看表演，要是万一碰到了张大人和牛大人，也怪尴尬的。 就跟你去会所，碰到了自己家父辈的感觉差不多。 当然，如果要是在选专业技术人员的时候，再发生点冲突的话，估计场面会更有意思。 回去一根爱马仕不一定够用，毕竟没有七匹狼结实。 但是爱马仕抽起来的话，会更疼一些，皮质软一点，效果会更好一些。 有点类似法穿的效果。 当然，要是有新道具，比如掺了钢丝的鞭子之类的，就当我没说。 带破甲效果的装备，如果使用在真人身上，多少有点反人类了…… 进了包厢之后，倪二是左顾右看，土包子样十足。 半晌之后，才陪笑道：“今儿还真是开了眼了，这包厢一晚上得不少银子吧？” 张廷爵早就习惯了，倒也没太放在心上，笑道：“你一个月的花销，要是有十两银子的话，这包厢一晚上的花费，够你用一年的。” 只是正常花销，不包含花魁的费用，那不是一般人能消费起的。 当然除了花魁之外，其他的绝大多数，就没有那么贵了。 跟娱乐圈的女明星差不多，别想歪了，我说的是代言的费用。 平均一年下来，顶流的话，之前可以做到单个品牌，两千万朝上，要是二线的话，可能也就几百万了。 不过报价也不全都是绝对的，还涉及到线下的硬广，以及网络营销的推介等资源的价值，也是双方博弈的一个关键点。 扯远了…… 张廷爵顿了一下接着道：“花销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但要是拿不出爷想要的银票，后果是什么，可以自己先想想。” 说着又一指坐在对面的牛犇道：“看到没有，这位是镇国公府的小伯爷，到时候你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这个门，就得看这位爷的心情了！” 毫无意外，张廷爵又把牛犇拉出来挡刀了，反正好事儿不知道能不能轮上，但是坏事儿，肯定要冲在前面。 倪二顺着话茬陪笑道：“小的哪里有这份胆子，不过就是混口饭吃，不敢蒙骗二位爷。”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几张银票，面额从一两到一百两不等，反正编号都是6或者8开头的，这一点肯定是没问题的。 张廷爵和牛犇各自分了几张，就着灯光仔细观察了起来，许久之后，才缓缓放下。 “你有多少我全都收了！”张廷爵十分果断的兜底全都要了。 该出手时就出手，反倒比牛犇更像是将门子弟的作风。 牛犇反倒是长了个心眼道：“什么你就全收了，等我问问明白再说。” 随即转向倪二道：“你敢保证，手里这些银票全都是真的？” 倪二拍着胸脯道：“那还能有假？” “太上皇的买卖，谁敢造假银票，还要不要命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倒是没什么问题。 虽然朝廷还没有对制售假币进行规则限制，但是也并不是说就没有惩罚措施。 而恰恰由于没有相对应的法律条款可以适用，那么法官的自由裁量权，就大了许多。 要是真惹怒了太上皇，直接判个斩立决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牛犇还想不到这些，点点头道：“那爷问你，这面额一百两银票是怎么回事儿？” 倪二有点愣住了，道：“一百两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牛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展开折扇，轻轻扇动两下，非常自信道：“据我所知，皇家票号的银票，只有接送户部的那一批，才是编号6和8开头的。” “而之前发放薪俸的时候，最大的也不过就是五十两银子一张大的，哪里就冒出来一百两的了？” 本来朝廷的薪资水平就不高，大学士也不过每个月九十余两，都靠福利补贴，以及下面的孝敬来发财。 突然冒出了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确实有点诡异。 倪二有点懵逼了，之前也没有人说过这些呀！ 从贾芸手里拿银票的时候，也不曾听贾芸提起过，这就很坑爹！ 而贾芸在办事儿的时候，也没有了解清楚，主要负责的业务也不在这一块，跟贾蔷对接工作的时候，就只是简单了解到，需要找个人演场戏之类的，属于典型的抠细节没到位。 至于贾蔷，那就更扯了。 其实皇家票号给户部提供的银票里，确实有一百两面额的，只不过数量不多罢了。 当时办交接的时候，两边的数量，放的都比较宽敞，也没有太仔细扣每个月的薪俸总数是多少。 而贾环又只是给贾蔷简单提了一嘴，把之前给户部的那批银票，价格炒起来就行了，其他的所谓细节，贾环已经不在意了。 几方面信息没有完全同步，没想到，真在阴沟里翻了船，倪二哪里知道朝廷大员的薪俸水平。 换成贾环，也得去找人了解一下才行。 没想到，李鬼碰上李逵，还真特么撞上了。 见倪二回答不上来，牛犇厉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那形象，别提多威风了，折扇一收，直接拍在了桌子上，脸上和身上的肥肉，都因为手上用力过度，在不停的颤抖。 但是脸色还是绷得很紧，眼神也很犀利，不要以为猪只吃素，要知道野猪也是吃肉的！ 正在这时，张廷爵却突然道：“牛兄果然非凡，这么明显的漏洞，我竟然都没有瞧出来，确实有点眼拙了。” “不过这些银票，看起来都挺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上了当了。” 倪二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特么的，就是从从皇家票号的拿的银子。 真的特么的不能再真了，有什么好心虚的！ 于是也稍微提高音量道：“大千世界自然是包罗万象，这位爷没见过不见得就没有，你要是不识货，自然还有识货的人。” “买卖不成仁义在，您不想买，也不能随意污蔑，要是都听了您的，我这买卖是做还是不做？” 倪二一硬起来，牛犇反而不太自信了。 尤其皇家商号的银票，其实是采用了非常先进的工艺制作出来的，从纸张的材质，到选用的油墨，以及图案的设计，等一系列的核心技术，都是市面上基本没见过的。 开玩笑，都是皇家用的玩意儿，和技术积累，再加上贾环的投资支持，促进了规模化，降低成本。 一般人就算想要仿制，除了提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之外，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兜里有几个子儿。 投资二十万，造出十七万假币，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并不是缺心眼的童话。 本来牛犇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看着几张银票也挺真的，就是看到了一百两的面额，想要诈一诈倪二，没想到把自己搁进去了。 就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此时张廷爵又出来说话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开个价吧！” 早点把交易做完了，早点收工结束。 倪二笑道：“二位爷，外面银票炒到了什么价钱，想必您二位爷清楚。” “你们要是全收了，我呢也不多要，给您抹个零头，直接按两倍算就行了，就当是挣点跑腿费了。” 其实市场价已经来到了面额的2.2到2.4倍，倪二的开价，说实话还算是厚道。 主要前面还加了个限制条件，得全收了才行，相当于零售变批发了，降点价也不吃亏。 张廷爵有点不耐烦道：“你总共有多少，说个数，别磨磨唧唧的。” 倪二也不在意，笑道：“也不多，两万两银子，就能全部拿走。” 两万这个数字，不大不小。 不管是对张府而言，还是对牛府而言，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出来。 但是落实到了张廷爵，或者牛犇个人头上，那数字就不算小了。 牛犇有点犹豫，问道：“张兄，你说外面的传言靠谱吗？” “之前可从来都没听说过，太上皇还有这么一招安排，可别是有些人故意编造出来的！” 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炒一下银票的价格，其实跟炒股的原理，基本上都差不多的。 牛犇也是害怕听信了虚假消息，结果自己被套进去了。 张廷爵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不轻易骗人，也是小张同学做人的底线。 只是笑了笑道：“牛兄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妨把手头上的银子借给小弟使使。” “等再过一阵子，银票价格再翻一番之后，小弟把银票出手了，连本带利还给你。” 保证什么的，张廷爵吃饱了撑的，给你提供这玩意儿。 再说又没有什么好处，平白无故担这风险，吃饱了撑的。 张廷爵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反正牛犇听明白了，就是肯定有得赚，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借银子也得买。 而且听这话风，翻一番不成问题。 赚银子的大好机会，不能眼睁睁看着从眼前溜走。 想通了之后，牛犇也笑着道：“不要总想着吃独食嘛，公平买卖，价高者得，我作价两万二。” 好嘛，直接就开始抬价了。 张廷爵没好气道：“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倪二也毫不示弱，跟着挤兑道：“二位爷，这门生意，可是只能现银买卖，打白条可不行。” 牛犇也是个不禁激的人，就差指天发誓了：“只要能定下来，我这就打发人去取银子，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有了保证，倪二自然无话可说，转头看了眼张廷爵，仿佛在说，您还加不加价？ 要是顶不起来的话，爷们儿可就跌份儿了哈~ 牛犇也是看在眼里，可能就差一点挑衅的目光了。 被加价的时候，张廷爵都没有觉得那么丢人，但是被两人轮番看了几眼之后，就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 直接抬高音量道：“爷出两万四，要是还加价的话，你就拿走！” 明显是有点急眼了，不过也难怪，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挤兑。 牛犇嘿嘿一乐，道：“那就却之不恭了，我出两万五，多谢张兄抬爱了。” 说着转头对伺候在门口的随从吩咐道：“牛二，回去取银子！” 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十分之畅快。 感觉不仅是把银子赚到手了，关键还压了张廷爵一头，这就得庆贺一下了。 差不多，连和三倍的水平。 “把银票都拿出来吧！”牛犇对倪二道。 倪二陪笑道：“爷放心，肯定没问题，等您银子送过来了，银票您一准能见着。” “反正我人在这儿，也跑不了不是。” 没见到银子，货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 这年头又没有摩托罗拉v60，肯定是收不到短信的。 到时候货拿出来了，万一对方来个一锅端，黑吃黑，可就算是赔到姥姥家了。 倪二这种打小在街面上讨生活的老油条古惑仔，肯定不会轻易松口。 张廷爵也在旁边跟着和，道：“牛爷那么霸气，还能担心这个，岂不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反正就是怎么阴阳怪气怎么来。 牛犇一想，说的也有道理，嘿嘿一笑也就不再多说。 只是埋头喝酒吃菜。 就是没留意到，倪二和张廷爵偷偷对了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也就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牛二带着人和银子回来了。 两万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那可是妥妥的两千五百斤，一千两百二十五千克，划到一吨多。 要是全都用马车的话，一车也拉不完。 在有现代轴承的情况下，一辆骡车也就拉个1.5吨，考虑技术因素，以及马和骡子的体力差异。 往富裕里算，怎么也得两辆马车。 考虑到马车有可能就是个搭头，镇国公府也没客气，直接银子换成了金子，两千五百两，一车就拉过来了。 搞得倪二还有点不太好意思，主要是占便宜了。 官价的算法，确实是一比十，但是由于黄金的数量，在市场上流通比较少。 所以实际上，金价还是要稍微贵上那么一丢丢。 当然偏差也没有太大，不然的话，官价早就崩了。 验了一车黄金之后，倪二对着万花楼街上的一个角落里招了招手，出来了四个彪形大汉。 每个人都从身上拿出一个锦囊，倪二一一打开之后，算是拿了一万两的银票，完成了交割。 然后自去街角，皇家票号的一个分号，去存金子不提。 跑江湖的，都喜欢这种背景比较硬的票号，安全有保障，而且也不会动不动就破产。 当然，倪二肯定不单纯因为这些。 牛犇站在窗边，就这么看着倪二拉着一车黄金远去，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银票，脑海里仿佛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张廷爵打断了。 “牛兄在这儿慢慢享受吧，小弟就先回去了，劳您驾把账结一下。” 脸上一股子酸酸的表情，别提有多郁闷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那就将错就错吧 第190章 那就将错就错吧 是夜，镇国公牛府。 人都散了，牛犇也没有潇洒太久。 青楼这地方，说白了还是比较适合搞团建。 要是一个人去玩的话，还不如包养个外室。 牛犇有点微醺，刚一进家门，就看到他爹牛继宗，在正堂上坐着，手里拄着单支的硬鞭。 这玩意儿跟锏差不多，不同之处就在于，硬鞭的话，可单可双。 而锏的话，一般都是成对出现。 铜铁合金硬鞭可比木棍好用多了，详情可以咨询一下，打铁棍子医院捅主任，能了解到不一样的世界！ 扯回来…… 牛犇见到他爹，以及他爹手里的装备之后，微醺的醉意，瞬间就清醒了一大半。 要不是还有点站不稳，都看不出来喝过酒。 “说说吧，把家里的金子，都弄到哪去了？” 话说牛继宗问话的时候，还是面带微笑的。 不过在牛犇看来，却像是看到了死亡的信号。 捋了捋口条，小心翼翼从怀里把锦囊拿了出来，道：“听闻京城最近，皇家票号的一些银票，已经炒到了三倍价。” “儿子正好遇上了，价钱也合适，就让牛二回来取了银子。” 说完把锦囊里的银票拿出来，轻轻地放在了牛继宗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又轻轻地退回了原位。 牛继宗把硬鞭放到了桌子上，拿起银票点了点，有点气笑了，道：“你就没想过，事先回来问问你老子？” 牛犇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笑道：“当时不是觉得，机不可失嘛，所以就当机立断了。” “要是稍微犹豫的话，银票就被张廷爵那小子抢走了。” 说着说着，牛犇后面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牛继宗一拍桌子，厉声道：“你就没有想过，皇家票号这些所谓的银票，根本不值那么多银子？” 和牛犇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不一样，牛继宗可是朝堂江湖的老红棍了。 京城最近泛起的流言，牛继宗自然也听说了。 跟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是，所谓的编号6和8开头的银票，具有重大的附加价值，这事儿牛继宗压根就不相信。 当然事实上，这也不可能是真的。 牛犇也反应过来了，肾上腺素一下子就飚上来了，额头也开始微微出汗，声音有点颤抖，道：“老爹，你的意思是，有人做局？” 能想到这一层，牛继宗也还算是欣慰，银子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挣就是了。 只要牛犇的脑子还在，问题就不大。 祖宗的基业就不会丢，不然的话，就万事休矣。 牛继宗道：“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搞清楚，做局的一方，是专门针对咱们牛家，还是就是为了银票。” 牛家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在京城这地方，也是能排上号的，家产颇丰，有人惦记也很正常。 不要忘了，张某科兜里，就那么几个散碎银两，都能被人盯上，连续做了多年的局，更何况牛家，那也算是富得流油。 “说说你的想法。”牛继宗道。 牛犇想了想道：“应该不是冲着咱们家来的，有能力在京城搞出那么大的声势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就凭到了现在朝廷和顺天府都没有什么反应来看，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支持的。” “如果想要对咱们家出手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就为了那么点银子？” 不得不说，没有上头的牛犇，还是有点脑子的。 虽然搞不清楚，到底具体是怎么为了银票，但是总共就两个选项，换个思路排除一下还是会的。 牛继宗点点头，对于这个结论，显然是认可的。 牛犇追问道：“但是这么操纵银票的价格，到底有什么好处，儿子实在是没看明白？” “毕竟皇家票号，也不可能趁这个机会，多印几张拿出来卖吧？” 贾环做的是银行业的生意，你见过哪家银行，靠着卖纪念币能活着，还是得回归到主营业务上来。 牛继宗其实也想明白了，涉及到此次事件，有两个人的态度最为关键。 一个是太上皇，最开始的谣言，都是跟太上皇有关系，要是没有得到默许的话，牛继宗打死都不信。 另一个就是贾环了，银票掌握在皇家票号的手里，而贾环掌握着皇家票号，闹出了这么大的噱头，受益最多的，无疑就是皇家票号。 按照谁受益，就是谁干的原则，贾环肯定脱不开干系。 思路要是按照这个方向捋的话，目标也就很明显了，就是忠顺王。 想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牛继宗都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了，太操蛋了，怎么自己家就卷到这破事儿里来了。 想脱身恐怕已经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是将计就计。 嘱咐牛犇道：“其他的你不用管太多，既然有人想要抬高价格，你就配合一下，放出风声，想要继续高价买进。” “府里还有几万两银子闲着，你先拿去用，注意控制一下数量。” “等价格再翻一番之后，就可以考虑慢慢出手了。” 大方向牛继宗是定下了，具体交给牛犇去执行。 朝堂上的事情，小牛还是嫩点，但是炒个银票，问题不是很大。 牛犇也就没多问了，有银子花，还是几万两银子，手头从来就没这么宽裕过。 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自然是想要庆祝一番，小张同学简直就是天降福星，还有倪二，就是个财神，都得请上。 顺便还可以谈谈业务，放消息和收银票，一举两得，都搞定了。 牛继宗看着一脸春风荡漾的牛犇，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转念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牛犇都不用撅屁股，牛继宗都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武勋家族培养子弟的方式，还是跟文官家族，有很大的区别。 武勋不需要参加科举，父死子继就行了，所以年轻的时候，也没太多的正事儿。 只要能练好武艺，能带兵打仗，其他问题都不大。 早点见识见识花花世界也好，省得将来紧要关头，再中了别人的圈套，独当一面的情况下，可没有人能再兜底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倪二带着手下，压着马车上的黄金，来到了皇家票号的花街分号。 贾蔷和贾芸正坐在后堂喝茶闲聊，等着外面的消息。 交割完毕之后，自有人引着倪二来到了后堂，一见面就先行了个礼。 所谓的江湖大佬，在贾家这种世家豪门面前，连个弟中弟都算不上，还是老老实实伏低做小来得安稳。 贾芸倒也没有拿大，笑道：“赶紧起来吧，又没有外人。” “这是皇家票号的掌柜的，我们家东府的蔷哥儿。” 倪二又站好，拱手行了个礼，道：“蔷爷好！” 贾家的序齿比较复杂，倪二一个外人哪里搞得清楚。 除了大脸宝和贾琏都是行二，贾环行三，其他的，也就贾蓉的序齿好记一些。 反正称一声爷，总归是没问题的。 倪二识趣，贾蔷也没有摆谱，笑道：“坐下吧，不用多礼，差事办的不错，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可以随意一点。” 倪二连道不敢，还是贾芸开口之后，才坐下来。 立场摆的很清楚。 贾蔷转头和贾芸对视了一眼，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人在江湖飘，太多人拿捏不住做人做事的分寸了，很容易就飘了，反倒显得尤二这种人，尤为难得。 待倪二喝口茶，缓了一下之后，贾芸才嘱咐道：“以后这边的事情，你就直接跟蔷哥儿禀报就行了，我那边也是一堆事儿，忒忙。” 事情有点出乎倪二的意料，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待倪二说什么，贾芸继续道：“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都是在为贾家出力，三叔那边都会知道，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这次过来，一方面是来交代清楚，另一方面也是想来看看你第一次出手，干的怎么样。” “成果斐然，可喜可贺！” 贾环在规划各条事业线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了分工。 每条线都有自己对应的负责人，相互联系，搞搞合作是没问题，但是业务上绝对不能交叉，不然肯定要出问题。 贾芸也是为了避嫌，票号这边的事儿，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了。 尤其最近一段时日，贾芸和雷金玉的弟子们在一起，研究高层楼房的建筑方案，日以继夜，就差住在一起了。 交代完之后，贾芸起身拍了拍倪二的肩膀，然后和声道：“好好干，总是在街上混，又没有什么保障，抓住这次机会，也给家人多谋一条出路。” 这也算是肺腑之言了，贾芸和倪二也算是相识于微末之时，平日里倪二就帮助贾芸颇多，借银子而且还不收利息，也是常有的事。 倪二固然有看中贾芸是贾家旁系子弟身份的意思，但是也不妨碍其是个豪爽之人。 贾芸感念颇深，能有机会帮一把，自然是不遗余力。 在贾芸离开之后，贾蔷才道：“接下来还得麻烦倪二爷，除了把今晚上的事情，传遍京城之外。” “还得同时放出风声，说是张阁老家的少公子，想要求购编号6和8开头的银票，把价钱开到三万两银子以上。” 倪二自是起身应下，不过思考了一下，道：“这事儿得张公子那边也得托底才行，不然的话，很容易就穿帮了。” 贾蔷道：“这个不用你管，自然会有人提前打招呼。”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就是继续做高银票的价格，有人要出手的话，就先收回来，银子不够的话，可以从票号支。” 大体上的套路，经过了贾环的点拨之后，贾蔷已经基本摸透了。 绝大部分的6或者8开头的银票，其实都在皇家票号的手里，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己方已经控制住了货源。 只要价格能坐上去，就代表着手里的资产在增值。 至于外面还流通的，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在户部银库里存着，一般人也不敢动。 雍治也正派人盯着，就等人伸手了。 倪二自然无二话，接了差事就要回去操办起来。 贾蔷拦了一下，从袖筒里抽出了五百两银子，道：“这是给你的跑腿费，你下面也有人等着开工吃饭，就不要多推辞了。” “另外还是要注意自身安全，身边多带两个人，京城很快就不太平了。” 经过了连续几日的推高之后，编号6和8开头的银票，终于站上了三倍半的高位。 原本朝廷开薪资的时候，本来应该领到银票的在京官吏们，终于坐不住了。 开始三三两两纠结在一起，讨论起应对之策。 毕竟当时是忠顺王府的人，在户部右侍郎年功福的陪同下，把皇家票号的银票都收走了。 总数差不多十五万两，按照现在三倍半的倍数来算的话，忠顺王府一下子就赚了将近四十万两。 也就是大家血亏了四十万两银子，感觉心头都在流血！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毕竟上面的大佬们，比如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之类的，加起来一个月才有多少薪俸。 大头其实还是底下的人，每个人分的少，但是架不住人多。 而且跟大佬们的收入构成不一样，每个月的薪俸，占了他们收入的绝对大头。 突然亏了两倍半，谁也接受不了，回家婆娘都不让上床。 没两日功夫，事情终于发酵到了转折点。 月中，朝廷惯例早朝。 倒不是雍治想要偷懒，而是太上皇之前定下的规矩。 打仗打习惯了，不喜欢每天坐在上面听汇报，下面几十上百人站着。 反而更加习惯开小会，决策高效，也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决策失误。 但是下面人又不能不见，缺乏上下沟通的渠道，也容易出问题，所以就定下了月初和月中，两次大朝的定例。 和往常的大朝不一样，平日里经常请病假的四王八公们，除了贾家的两门，以及还在守制的缮国公府的世袭一等子石光珠不在，其他的全都到齐了。 尤其是北静王水溶，这个一年到头缺勤二十次的王爷，竟然也到了。 大朝还没开始，气氛就已经有一些波谲云诡。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早朝早吵朝朝吵 第191章 早朝早吵朝朝吵 雍治皇帝坐定之后，刚走完流程，北静王水溶就直接出列道：“启禀皇上，臣水溶，请求皇上下旨，让忠顺王把户部本应发给臣等银票，全都退还回来。” “臣等愿意将当时兑换的银子，如数奉还。” 说完之后，直接就躬身站在中间，对着雍治行礼，也不起来。 大有一股，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在这里鞠躬的架势。 雍治有点无奈，主要还是在军方，没有能够树立起威信来。 再加上太上皇还健在，相比之下，雍治就更加没有啥权威了。 所以面对北静王耍无赖，雍治也没有太好的法子。 只得朗声道：“年功福，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其中内情，雍治肯定是清楚的，中间也少不了推波助澜，不然的话，真当顺天府是吃干饭的。 不过朝堂之上，假假还是得装一下。 年功福被雍治点了名，浑身就是一激灵。 其实在经手的银票价格暴涨的时候，年功福就已经想到了，会出现今天这幅局面。 但是事到临头，还是难免心头一颤，尤其今天打头阵的，竟然是久不上朝的北静王，当下就知道要完犊子了。 还是得老老实实出列，道：“回皇上话，臣不知。” 年功福倒不是没有想过替忠顺王背锅的念头，但是也得做个预判，锅能不能背的起来。 得罪大多数人的事儿，年功福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这事儿不能背。 雍治成功的被逗笑了，找理由也特么的不动动脑子，什么都敢胡咧咧。 笑了两声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道：“那你跟北静王，好好解释一下，是怎么个不知道法。” 朝廷的大概势力，可以笼统的分为三个部分，太上皇、雍治皇帝、还有忠顺王。 而北静王作为太上皇一系的人，跟忠顺王一系的年功福当庭对峙上了，雍治也乐得吃个瓜。 北静王倒是没想到，皇上还能来这手，只能接招道：“年大人，本王的要求也简单，只要把本来发到我府里的银票，全都补发到位就行。” “下面人拿走的银子，我让人给你送回来，要是能答应的话，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 话说到这份上，北静王自以为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来。 岂料年功福坚持道：“启禀王爷，户部遵照圣旨，前些日子发放的薪俸，的确是皇家票号的银票。” “至于为什么到了您的府里，却变成了现银，本官确实一概不知。” 年功福能混到户部右侍郎位置上，确实不是吃干饭的，提前预判了北静王的依仗。 不过就是明发的上谕，所以提前就把这个漏洞给堵上了。 一点银子的损失是小，就算是引起了大家的不满，顶多也就是贬职调任。 但是违抗圣旨性质就不一样了，搞不好要抄家灭族。 孰重孰轻，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北静王也没想到，年功福如此刁钻，干脆也开始耍无赖道：“反正从你们户部出来的时候，府里的人，领回来的就是现银，你就需要对此事负责。” 这话当然也没毛病。 当时年功福也是耍了个小聪明，只是把银票给领薪俸的有司衙门的人，以及各府的管事，过了一下手。 然后就让忠顺王府的人，把银票直接收回来，换成了现银，根本就没有给解释。 两张桌子挨在一起，又是在户部的办公场所，自然不会有人多想，老老实实照办就是了，才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 年功福也被逼到了墙角，偷偷看了一眼忠顺王的位置，还期待着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 但是，年功福注定是是要失望了，忠顺王仿佛老僧入定一样，压根就没有动静。 只能硬着头皮道：“本官还是那句话，发放薪俸的时候，给的都是银票。” “至于如何换成了现银，那都是您府上人的事儿，和本官毫无干系。” 年功福还是想撇清自己，程序上是没有错的，但是你们自己人误解的话，那都是你们的个人原因。 北静王肯定不会放手，进一步紧逼道：“就是你们户部的人，在你们户部给换的，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实际上是不是户部的人，此时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帽子给户部，给年功福扣上再说。 没想到年功福果然上当，可能也是死心了，直接否认道：“绝对不可能，户部从来不提供银票的兑换业务，想换到皇家票号换去。” 各有司衙门的职权范围很敏感，皇家票号是太上皇的买卖，户部也不敢砸这个饭碗。 只是这样一来，年功福算是掉到了坑里。 北静王也抓住机会笑道：“那你就跟大家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是你户部的人，却可以在户部的办公地畅行无阻，而且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强行兑换银票？” “背后的主使是何人，也请年大人好好跟大家交代一下！” 就这么轻轻一推，算是彻底把年功福推到了坑里，接下来就差铲上几锨土了。 年功福彻底没话了，说还是不说，已经是摆在眼前最明显的问题了。 又偷偷看了一眼忠顺王的位置，还是没什么反应。 也就暗自下定了决心，道：“都是忠顺王府的管家胡万找我这么干的！” 到头来还是没有直接把忠顺王咬出来，只是拉了个管家陪绑。 不过这明显是不够的，北静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戳破这件事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忠顺王。 要知道，就连皇上，北静王也是一直都不太能看得起。 “年大人说笑了。”北静王直接否认道：“仅凭一个管家，就能指使动您一个朝廷大员，我不信！” 鲈鱼老师的这一招，其实还挺好用的，尤其是需要吵架抬杠的时候。 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反正就不信。 事到如今，忠顺王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已经浮出水面，只能出列道：“启奏皇兄，臣弟保证绝无此事。” 不管怎么样，该否认还是得否认一下。 就好像那啥的时候，尽管都知道结果，该反抗还是得反抗一下。 毕竟将来不高兴了，或许还可以来一个报案三连。 知不知道什么叫违背妇女意愿？ 没事儿的时候，女人口是心非，是一种可爱矜持的表现。 但是需要定罪的时候，嘴上习惯说的“讨厌”和“不要”，就是可以用来量刑的依据。 套路深似海，兄弟们还是当心一点。 雍治上早朝，又不是来审案子的，年功福也已经把忠顺王咬出来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直接给了处理结果：“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同殿为臣，不要为了些许小事伤了和气。” “回去好好协商一下，把银票退还给北静王，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补上差价，毕竟是理亏在前，道歉要有诚意。” 看似是给了两个选择，实际上是一点后路都没给留。 银票基本上已经都回到皇家票号了，市场上几乎已经没了。 想要的话，要么皇家票号，要么户部去换。 都搞不定的话，就老老实实补差价，多拿几十万两银子。 北静王也满意了，大早上来上朝，架没白吵，最起码把债权落实了。 虽然名义上只是给自己要的，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只要忠顺王兑付了这一家的银票，其他家的就都得兑现。 其实忠顺王一系的人马，也不是没有意见，损失了白花花的银子，很难没有想法，只是不说而已。 财帛动人心，贾环成功打开了一个缺口。 要是没能及时弥补上的话，估摸着忠顺王一系，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皇家票号的银票，来了一波大的广告宣传推广。 几乎做到了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散朝后，宁国公府。 北静王和牛继宗联袂而来。 倒不是其他几位不想来，只是人一多就扎眼，非常时期还是低调一点。 北静王和牛继宗，都是四王八公的第三代继承人，差不多跟赦老爷和政老爷算是同一辈人。 算起来两位都是贾环的长辈，所以贾环也适当的客气了一下，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东西对坐。 坐定之后，牛继宗笑道：“没想到贤侄还有如此手段，竟然让忠顺王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难言。” “着实是少年英才，贾家后继有人啊。” 都是一些无所谓的夸奖，贾环也只能先默默听着，嘴上还得谦虚客套一番。 其实心里想的却是，之前搞拍卖的时候，也挺有想法的，怎么不见来人夸赞？ 寒暄客套之后，贾环才微笑道：“不知王爷和伯爷所谓何事，总不能是专门来夸赞小侄的吧？” 尤其上稍微有点不耐，主要还是贾环现在已经可以从自身实力的角度出发，跟四王八公里的其他人，这样谈话了。 二位也是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待遇了，北静王反倒是更加热切了起来，道：“环哥儿不必如此客气，你我年岁上差不多，咱们各交各的，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喊我一声世兄便是。” 水溶能做出这种姿态，还是稍微有点出乎贾环的意料。 之前大脸宝见水溶的时候，贾环并没有在现场，虽然也听说过，但是没想到，还真来这一套。 要是换成其他人，一个郡王如此表态，应该也算得上是折节下交了，肯定感动到不行，恐怕立刻就会引为知己。 但是这次水溶碰上的是贾环，也算是老马失前蹄了，贾环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贾环微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该怎么喊，就怎么喊就是，王爷不必多虑了。” “家里比我岁数大的草字辈也不在少数，要是都这样的话，岂不是乱了套了，王爷就不要让我为难了。” 打心眼里，贾环就有点瞧不上其他几家。 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感情基础，祖辈们打下来的基业，早就不在一起了，贾家跟其他的世家，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信任基础了。 北静王被贾环顶的有点尴尬，但是贾环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也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 还是牛继宗解围道：“大侄子，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些客套话，我就不用多讲了。” 贾环也是没给留啥面子，直接道：“牛大人，您这可有点口不对心。” “说是不讲客套话，您反倒还多讲了一句。” 牛继宗也有点尴尬了，但是事情还得谈。 自己给自己解围道：“大侄子脑子转的就是快，我都有点跟不上了。” “咱们说正事儿，眼下京城银票的价格，已经翻了那么多倍，不知道大侄子有没有想法，从中捞一笔银子？” 贾环表情不变，还是保持微笑道：“不知牛大人是想怎么个捞银子法？” 牛继宗道：“我知道，银票的印制，都掌握在你手里。” “你只需要把银票印出来之后交给我就行，赚了银子，咱们平半分。” 说着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贾环倒是没心思争执，只是淡淡反问道：“既然这么能赚银子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分您一半呢？” “我自己做不也是可以吗？” 牛继宗语重心长，笑道：“大侄子还真是幽默。” “做人不能太贪心，一个人吃独食是不行的，银子对于咱们这些人而言，其实就是个数字，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顶多就是个摆设。” 贾环明显被pua了，但是也不恼怒，解释道：“既然就是个数字的话，牛大人就不要那么费心了。” “票号是太上皇的，我只是代管，顶多也就是个大丫鬟拿钥匙，是当不得家，也做不得主。” 当初拉上太上皇和雍治，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用的。 不然分出去那么多的利润，交那么多的保护费，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牛继宗笑道：“大侄子又风趣了。” “票号的事情，我都问清楚了，确实是太上皇的没错，但是太上皇他老人家，也没那么多功夫管这些小事儿不是。” “咱们偷偷干，只要稍微低调一点，太上皇根本就不会发现。” 反正牛继宗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劝说贾环。 唾手可得的银子太诱人，几乎没有人能够把握住。 第一百九十章 旧城改造和焦大自首 第192章 旧城改造和焦大自首 贾环肯定是不会干的。 之所以客套一下，就是想探一探牛继宗和北静王的打算。 没想到竟然如此浅薄，也是让贾环大失所望。 难怪后来四王八公，全都被雍治一网打尽。 就这点水平，摆上盘子都能撑死人，简直太特么的菜了！ 也没心思虚以为蛇了，直接会心一击道：“敢问牛大人，要是事情万一败露了，到时候您顶罪，还是我顶罪？” 牛继宗明显是被问住了，当然有答案，来之前就已经有答案了。 出了问题，自然是谁的业务谁负责，翻译翻译，就是贾环顶罪。 到时候直接来个一退六二五，银票都是贾环给的，自己只是晚辈的忙，其他的事情，一概都不知情，还得是年功福教得好。 “算了，您也不用回答了。”贾环直接打断道：“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干的，我建议你们也不要想从这上面动歪脑筋了。” 眼看事情要黄，牛继宗有点急了，赶忙道：“大侄子，事情好商量，分成可以再谈谈。” “就算万一出了事，咱们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都是功勋世家，太上皇多少得给点体面。” 都特么是骗人的鬼话，贾环要是信了，才是真的见鬼了！ “您还是省省吧，晚辈倒是有一门不错的生意，就是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跟着他们的思路走，年都能过错，不如好好废物利用一番，干点其他有用的事情。 见贾环也是铁了心不上当，牛继宗也就暂时放下了，问道：“还是大侄子心里头有我们，具体是个什么买卖？” 贾环直接忽略了前半句，道：“按照分工的话，你们能做的，就是帮着收一收京城地面上的土地。” “土地？”牛继宗满头疑惑。 “对，就是土地。”贾环肯定道：“如今的京城土地利用率太低了，导致有太多的人，想要住进来，而没有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咱们只需要给出一定的补偿，把土地收回来，然后重建的话，就能住下更多人。” “咱们从中间倒几手，肯定能赚到大笔的银子。” 朝廷的土地制度，其实一直都不太完善。 民间的主流观念，还是约定俗成那一套。 祖上在这块地方上，生活了两三代人，就默认这块地方是你家的了。 当然也有聪明人，到顺天府下辖的宛平和大兴两县衙门做了备案，拿到了所谓的房契和地契。 只是这两份公文，在意思上也存在疑问，并不能完全保障所有权和使用权。 顶多也就是在打官司的时候，两县衙门和上级的顺天府衙门参考就是了。 “把地收回来之后，接下来的……” 没等牛继宗说完，贾环就直接打断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您老操心了，晚辈自有安排。” “只要能把指定的地拿回来，就给您相应的费用。” 没错，贾环就是把这几大家族当成打手了。 一般百姓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贾环又不是无良的管理者，恶意剥夺民众的房子和土地。 只是把使用权折现之后，再提供一些安居之所，等于是变相提高了民众的生活质量。 牛继宗本能的感觉有点不妥，一门生意，竟然只让自己参加一个阶段，太过于反常。 信任不信任的，先不说，只有一个环节能挣多少银子，都得先打个问号。 于是转头看了和北静王对了一下眼神，后者会意，沉吟了一下，道：“环哥儿，我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环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道：“王爷有什么疑问，晚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北静王道：“为何只将拿地的部分，交给咱们这些人来做？” “后面的其他安排，是不是也能参与一下？” 贾环笑道：“后面主要包含三项工作，一是盖房子，二是卖房子，三是日常的管理和维护，你们觉得，哪一块工作比较适合你们来做？” 都知道房子本身的建造成本，是相对固定的。 尤其是技术进步之后，要么升级，要么降价，总体而言性价比都是在不断提高的。 而真正能够承载房屋价值的，其实还是土地。 而京城值钱的地方就那么大点，几百上千年以后，范围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城墙没了，变成了二环路。 二环以外的地方，原来就叫做乡下！ 同样的定律，换到魔都也是一样的，真正一直在增值，绝对不会走下坡路的，也就内环以内那么点地方。 要知道从陆家嘴到世纪公园，这么一大块内环以内的地方，都是后来加进来的。 正经八百的说，原本的内环，也就到黄浦江外滩一线，也就是现在的中山南路和中山东二路一线。 至于北外滩虹口的那些地方，像是提篮桥，原来就是上海的监狱。 所谓的1933老场坊，其实就是屠宰场。 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文化产业园和文化地标。 至于外白渡桥，就是经常在影视剧里出现的那个钢构桥，实际上是连接两块公共租界的重要通道。 说白了也是百年国耻的见证者。 原本的上海县城有多大，打开地图一目了然，许多地名沿用到了现在。 什么小南门，老西门之类的，都还保留了下来。 豫园其实已经是上海老县城的最北边了，再往北就是城墙根了。 大几百年过去了，这一块的地价和房价，还是上海拔尖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贾环才想要牢牢把握住京城的土地，绝对不会轻易让别人插手。 专业不对口，北静王也没啥可争取的，不过还是不死心道：“倘若整个流程全都过一遍的话，恐怕得需要不少银子吧？” “不知环哥儿手头上银子够用不够，要不让咱们几家，也拿点出来，算是投个份子？” 贾环对北静王的做法，多了一丝丝的赞赏。 比牛继宗这种，一上来直接要银子的人，强特么太多了。 能混到军机阁大臣的牛继宗，肯定不是个粗人，朝堂斗争激烈，军方尤甚，要是不够聪明，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但是为什么，跟贾环交流的时候，反而不动脑子？ 说到底，还是把贾环当成小孩子看了！ 下意识以为，只要简单哄一哄，给个糖吃，就能让贾环听话。 不得不说，牛继宗的这种做法，不仅傲慢无礼，也是贾环连番回怼的重要原因。 反倒是北静王的态度，有商有量，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您准备出多少银子？”贾环微笑着问道。 有人愿意投资，本来就是好事，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贾环还是清楚的。 更何况，又不是一般的商号或者土财主，四王八公本身就自带资源。 “十万两怎么样？”北静王试探着给出了一个数字。 贾环肯定不嫌少，笑道：“初期的话，差不多能占个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北静王有点不太理解。 贾环稍微解释了一下：“就是一百份，你这十万两，只能占一份。” “就这还是初期。” 对，就是初期，贾环尤其强调了这一点。 做生意融资，投资和借贷是两码事。 股份跟债务也是两码事。 初期是百分之一，后面是多少，就得看追加投资了。 实力不对等的圈子与合作，不要硬往牌桌上凑。 不然的话，至少有九种办法把你踢出局，九种！ 牛继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乖乖，大侄子现在都玩这么大了吗？” “一千万两银子，贾家能拿得出来吗？” 盘子一上来就这么大，贾环多少有点吹牛逼的成分。 但是，拉投资就是这样，估值不做高一点，难道等着给别人打工？ 再说了，传统拿现银的估值体系，并不是通用的，我们也可以来点大秦风格的评估标准嘛~ 贾环笑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太上皇和皇上都已经点头了。” 到了该展示实力的时候，贾环自然不会瞒着，直接把商号最大的后台甩了出来。 本来就是带不带你玩，都是两可之间的选择，还那么多问题，也不嫌讨人烦。 北静王倒也果断，道：“银子王府出了，把家底拿出来，也能凑个十万两，环哥儿可别诳人。” 家底不家底的，贾环才不在意，当然贾环也不信。 朝廷这么多年，一直是白银净流入，贩往西洋那么多的丝绸和瓷器，以及茶叶，妥妥的贸易顺差。 然而，即便是这种情况之下，百姓的日子，还是过得十分艰苦。 那么问题来了，银子都流到哪里去了？ 答案不言自明。 宰相门前七品官，即便是没全都到宰相的手里，那也在宰相可以调动的范围之内。 贾环道：“您先不用着急，到时候会有人到您府上，谈具体的交割事宜。” 京城翻新改造这一块，贾环已经考虑好了，就交给贾芸来处理。 只要能把两府后街和周边的贾家宅子处理好了，就可以正式走马上任。 北静王自无不可，道：“那本王就静候佳音了。” 牛继宗也表达了同样的态度。 然后贾环才补充道：“银票的事儿，您二位可得上点心，别只有两三天的热度。” “多催催那边，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说到这个，牛继宗也来了精神，问道：“什么意外之喜？” 贾环肯定不能明着说，只是含含糊糊道：“您多催着点就是了，惊喜这玩意儿，提前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好容易把人打发了，贾环才得空，得赶紧把焦大找过来。 宁国府藏在暗地里的人手，还在他手上，贾环得先摸一摸情况，马上就要用了。 在外书房肯定是不合适了，贾环踱着步子，没多会儿功夫，就来到了贾家的祠堂。 说实话，贾环对这地方，还是有点怵。 作为唯物主义者，肯定是不会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 但是，架不住祠堂里的排位实在是有点多，总是感觉凉飕飕的。 硬着头皮上完香之后，感觉才稍微好了点。 此时焦大也已经站在门外了。 祠堂重地，一般人是根本不允许进来的，按照传统的规矩，就连家里的女眷都不行，更何况焦大一个外姓人。 贾环却不是太在意这些，而是对着焦大招招手，道：“进来吧！”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给焦大感动到不行。 虽然焦大嘴上，总是动不动就喊着到祠堂哭太爷，但是实际上，也就只能跪在祠堂外哭一哭罢了。 即便如此，得到了贾环的允准，焦大还是有点犹豫，抬了左脚抬右脚，迟迟没有迈进来。 贾环又道：“怎么着，还得我亲自过去请你不成？” 上下尊卑这玩意儿，并不能随着年龄的改变，而发生实质性的改变。 贾环年岁再小，也是贾家的族长，焦大岁数再大，也只是当年的亲兵，现在的管事。 终于，焦大还是一咬牙，进祠堂里来了。 贾环又吩咐道：“给太爷上柱香吧。” 此时的焦大，眼泪已经留下来了。 那么多年了，终于有机会，能正大光明的给贾演上柱香了。 微微颤抖的双手，从旁边的香案上，抽出了三炷香，在一旁的油灯上点燃之后，举过额头，扑通就跪了下去。 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下之后，焦大才把香插进香炉里。 等焦大上完香之后，贾环才坐下，并没有招呼焦大，而是直接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贾环还是想给焦大一个机会，如果要是能主动交代清楚的话，那就说明焦大这个人，尚且或可一用。 焦大止住了眼泪，道：“其实这事儿，确实早该给您一个交代。” 到底还是识趣的，没让贾环失望。 贾环也是心头一缓，道：“没关系，不着急，慢慢说。” “是。”焦大躬身行了个礼，才道：“东府这边的确有一只人马在我手上，自从大爷他们突然离世之后，我就把人手全都撤出城外了。” “眼下也才收拢回来，正好可以物归原主。” 说完焦大又躬身行了个礼。 贾环赶忙起身抬住了焦大的胳膊道：“您老可千万别再鞠躬了，要是再鞠一躬的话，就直接三鞠躬把我送走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离开前的安排以及夹带里的甄家 第193章 离开前的安排以及夹带里的甄家 被贾环突如其来，来了这么一下，焦大也是有点惊愕。 “三爷风趣了，我去把花名册和联络方式给您拿过来。” 说着焦大就要转身出去。 贾环一把拉住焦大，道：“人手的事情不着急，您老再费费心，帮着再操持一阵子。” “有什么需要，就跟西府的大老爷开口，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您先跟我简单介绍一下，眼下是怎么个情况。” 只凭借花名册，就能完成权力交接，别特么的开玩笑了！ 贾环也还不至于这么单纯！ 与其去搞定那么多人，不如只搞定焦大一个人。 反正焦大也是无儿无女，根本离不了宁国府，整个人生的精神和物质追求，全都寄托在这里了。 有点类似于宫里的太监，宫墙之内，就是他们的家。 一旦离开了皇宫，就是飘在外面的孤魂野鬼。 所以在忠诚度上，还是比较有保证的。 焦大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跟着贾环，一步一步走到了祠堂外，开始一五一十的交代情况。 “府里暗地里的人手，核心成员还有七十二人，除了一部分在府里当差，绝大多数，都散布在方圆两公里范围内。” “按照职责不同，大概分为刺探消息的探子，以及负责府里主子们外出时安全的护卫。” “当然身手都还不错，基本上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卒，不说以一当百，要是结起战阵来，数倍敌人不在话下。” “那怎么东府这边，珍哥儿他们爷仨出事儿的时候，没有人提前察觉到？”贾环也是有意无意的试探道。 “哎，还是灯下黑了。”焦大也是痛心疾首。 “主要还是敬老爷不听劝，把绝大多数的人手，都从府里散了出去。” “同时对于府内的安保措施，也要求放宽松一些。” “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 说起来，这也勉强算是焦大的职业污点了。 当保镖的，竟然雇主死的时候，都完全不知情。 同时贾环也对赦老爷的手段，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宁国府就算是再不怎么留人盯着，也不至于非常轻而易举就得手了。 所以赦老爷当时，肯定是施展了一些手段，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而且，隔着两府的院墙，竟然对宁国府私底下的情况，都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因此，贾环更有理由相信，赦老爷在宁国府的暗卫中，肯定策反了暗线。 甚至有可能，还不止一个人。 “以后你可得加强一下府里的安保工作，眼下府里的情况不比从前，已经又开始做事情了。” “牵涉到重大的利益纷争，宵小之辈，肯定不在少数，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这条小命，可就全交到你手里了。” 贾环的托付语重心长，而焦大也是倍感珍惜。 就那么点价值了，要是不能好好发挥余热的话，估计真的就得到马棚去养马了。 …… 三日后，清晨。 时间终于到了贾琏要南下的日子。 荣国府前院，赦老爷外书房。 贾环和赦老爷相对而坐，而贾琏和焦大，则是分别侍立在旁边。 “此番下江南采买，就有劳链二哥了。” 对于能给府里做贡献的人，贾环还是比较客气的。 至于贾琏是不是喜欢睡别人家的老婆，说实话，贾环不是特别在意。 男人嘛~ 谁还能不犯点错~ 要是一个男人，戒严，戒酒，戒色的话，请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太特么的心狠了！ 搞不好哪一天，直接坑了埋了，都没有人知道。 “环兄弟说笑了，愚兄没你那么大本事，能把两府盘活过来，只能干点跑腿的活计，也算是尽尽心，出出力了。” 此时的贾琏，对于许多事情，都已经想明白了。 什么人，什么命，都强求不得。 尤其贾环做出来的成绩，一个又一个几百上千万两银子的项目，谁看了不绝望！ 在搞清楚了自己的定位之后，贾琏的心态也彻底放平了。 跟着有能力的大佬混，不丢人！ 肯定比自己一个人瞎闯瞎闹强得多。 贾环笑道：“链二哥不要妄自菲薄，未来大有可为。” 随口安慰了一句，没等贾琏继续谦虚，贾环接着道：“此次南下，链二哥还有一项使命，就是顺带着考察一下南边的一些风俗民情，诸如矿产资源，能工巧匠，以及来往贸易等等。” “具体的目录，有个单子，到时候会有人交给你。” “还有就是府里的一些人要南下，到时候跟着你一块带过去。” 在人口管制比较严格的年代里，想要随意出行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到了地方之后，面对盘查，几乎就是一种必然。 而贾环需要安排一批人手南下，发展一下暗地里的势力，自然是跟着贾琏一块，伴做护卫最为保险。 毕竟顶着贾家的招牌，还有嫡系的继承人在，能避免太多的骚扰。 “府里什么人？”贾琏看了一眼焦大之后问道。 显然是有点误会了。 贾环也没有解释太多，道：“肯定不是这位，他只负责跟大老爷一起调派人手，不会跟你南下。” “至于其他的，还请链二哥不要多问，等到了江南之后，他们就会跟你分开。” 事情比较敏感，暂时贾琏还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忠诚度，许多事情，就暂时不能告诉实情。 赦老爷也直接补了一句：“让你带人，你就带人，哪那么多废话！” 贾琏被吓得一激灵，也就没再追问了。 “另外路上一定要让宝二哥得到历练，不然回来的时候，得不到成长。” 有些话，贾环也不好说太直白。 假假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贾环还是得含蓄点。 至于贾琏，则是心领神会道：“环兄弟放心吧，此番下江南，确实有许多差事要办，要是来不及的话，我就挑一部分，让宝兄弟亲自去办。” 在京城，在荣国府，大脸宝只要挨打了，肯定会惊动老太太，到时候政老爷也少不了跟着吃瓜落。 但是一旦到了外边，那上边可就没人罩着了。 不可能普天之下皆你妈！ 有些事儿，就得自己去办，自己去面对。 想放弃都不行的那种，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了，到江南之后，别忘了去一趟甄府。”赦老爷提醒道：“咱们家还有一笔三万两的银子在他们手里，你到时候正好从江南支用了。” 贾琏自然拱手应下。 “甄府？”贾环问道：“咱们家怎么会有银子在他们手里？” 赦老爷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屋里的贾琏和一旁的焦大，稍微犹豫了一下。 但是并没有把人叫出去，还是解释道：“咱们家在江南还有买卖，不过是甄府牵的头，咱们负责打通京城这边的关系。” 赦老爷解释的很含糊，但是大概意思却已经表达清楚了。 说白了就是保护费，或者文雅一点的说法，就是公关费。 “什么买卖？”贾环继续追问道。 由不得贾环不上心，贾家最后抄家的时候，勾结地方，隐匿财物的罪名是一项都没有少。 如今看来，应该就是应在甄家的身上。 话说到这份上，赦老爷只能先把人打发了，道：“你们俩先出去，守在门外，不要让人靠近。” 等门被掩上之后，赦老爷才低声道：“其实买卖跟咱们没关系，只是有时候江南那边被抓住了把柄之后，派人到京城来活动，会来咱们家事先打个招呼。” “只要在关键的时候，不要为难他们就行了，对于具体的事情，咱们也是一概不知的。” 赦老爷这办法，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真特么的当成不知者不罪了！ 要动手的时候，连呼吸都是罪，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乎这些！ 当然贾环也不好直说赦老爷糊涂，委婉道：“林姑父在扬州意外身亡，不知大老爷有没有让甄家出力，打探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 贾环这问题有点尖锐，毕竟甄家是江南地区的地头蛇，关于江南地界上的情况，肯定比贾家掌握的要全面一些。 甚至可能比朝廷，或者说皇帝本人，掌握的情况，也要全面一些。 “不是说，是病死的吗？”赦老爷道。 “这理由您信吗？您就没觉得蹊跷吗？”贾环反问道。 也没等赦老爷回答，贾环继续道：“实情是，扬州的盐商们下的手，至于具体原因，应该不用我给您解释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其中有甄家的手笔？”赦老爷也反应过来了。 贾环进一步肯定道：“表面上看，甄家在金陵，而盐商们在扬州，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来往。” “但是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甄家和江南盐商之间的关系，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干净。” 林大作为林如海的左膀右臂，从明线转入暗线之后，着实是做了不少的工作。 最起码对于江南的市井江湖，渗透的程度，还是十分之深的。 即便是现在人已经抽身来了京城，留在江南的一些老底子，还是都在的。 上面有林如海这么个江南地界一等一的财神爷罩着，再加上林大的能力也不俗，要是发展不起来，才真的见鬼！ 关于江南甄家的一些信息，就是林大专门透露给贾环的。 毕竟和林如海的死有关系，林大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贾环这个还没过门的姑爷了。 此次让赦老爷和焦大安排人手下江南，一方面是为了锻炼队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之前林大留在江南的底子接过来。 彻底掌握之后，再不断发展壮大。 毕竟朝廷的经济重心在东南，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北方的自然条件太差了点，根本无法承载朝廷所需。 即便是到了今天，也是一样的道理。 从腾冲到黑河一线，或者说从哈尔滨到昆明一线，也就是常说的胡焕庸线，一直就是一条意义非凡的分解线。 在这条线以东地区，有着超过百分之九十六的人口！ 其中尤以秦岭淮河一线以南最为发达！ 背后的逻辑是什么？ 简单分析一下就能明白，胡焕庸线几乎和四百毫米等降水线重合，也就说以东地区的降水量更加充足，自然适宜农作物的生长。 同时，充足的水资源，也能承载更多的人口。 而秦岭淮河一线则是一月份零度等温线的位置，也是八百毫米等降水线的位置。 以南地区的农业生产和水资源，自然是优中之优。 相较于这些地区，其他的地方，不是没有密集发达的可能性，而是一旦人口激增，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巨大的。 相较于上述地区的低成本获取资源，实在是划不来。 扯回来…… 贾环之所以在江南提前布局，考虑的因素，归根到底还是生产要素和生产资料的问题。 京城这地方，虽然是朝廷定都，但是在经济上，还真的干不过江南地区。 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到底能个这个朝廷带来什么，贾环非常期待！ “他们怎么敢！”赦老爷异常恼怒。 倒不是为了林如海这个妹夫，而是想起了贾敏之死。 从小到大，贾赦和贾政，两个做兄长的，最疼的就是个亲妹妹。 老太太对于自己的这个小棉袄，也是一直偏爱有加。 “别不是搞错了吧？”赦老爷心情过于激荡，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甄家可是太上皇夹带里的人，就算看不惯如海，也不至于下此毒手吧？” 按照利益关系和所属阵营来看，确实应当如此。 朝廷三大派系，甄家是妥妥的太上皇一派，之前太上皇南巡的时候，也只有甄家接驾了四次，算得上是铁杆的心腹了。 而甄家的大老爷甄应嘉，则是钦差金陵体仁院总裁，换算一下，就是所谓的江宁织造。 当然这只是表面功夫，毕竟织造这玩意儿，听名字就知道，织和造就是给宫里供应丝绸布匹以及做衣裳的。 而甄家在江南真正的差事，则是直属太上皇的通政使，负责监视江南舆情，在江南地区，维护社会稳定。 头上顶着钦差，底下抓着要命的差事还有人手，甄家已经成为，妥妥的江南地区土皇帝。 “山高皇帝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在大体上，确实可以把人分成不同的派系。 但是实际上的忠诚度如何，贾环其实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 所谓的忠诚，在贾环看来，不过就是背叛的代价还不够罢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脸宝耍无赖了 第194章 大脸宝耍无赖了 “这事儿你一定要搞清楚，倘若要真是甄家下的手，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赦老爷几乎是咬牙切除，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了这句话。 “您放心吧。”贾环保证道：“之前就林家的人，就一直在调查，再加上咱们家派过去的这批人，肯定能水落石出。” 对于贾环的安排，赦老爷很满意。 之前只是单纯听从了贾环的意见，想着留着点人手在江南，也算是给贾家留一条后路，所以也就照办了。 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层含义，心中不由暗暗自责，还没有一个小辈考虑问题全面长远。 看向贾环的眼神，也从单纯的欣赏，变得有点感动。 当然，这也是贾环没想到的。 毕竟在此之前，贾环也确实没想过，指着贾家派过去的人手，短时间内能够做出成绩来。 上面没人罩着，能够站稳脚跟就算是成功了。 林大当年混的那么好，盘子做的那么大，从扬州到苏州，兄弟遍及苏南又能怎么样？ 林如海一倒下，不还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了出来。 只留下极少的精兵强将，在江南地区继续活动。 赦老爷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咱们家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过太上皇和皇上，你得提前想个说辞混过去才行。” 贾环道：“宫里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说是派人提前往江南看下行情，准备开皇家票号在江南的分号。” “同时也顺一顺沿途的路线，等业务一旦展开之后，南来北往押运银子和银票的活计肯定少不了。” “提前做一做准备，省得到时候出了纰漏，那损失可就大了。” “他们就没怀疑什么？”赦老爷追问道。 贾环反问：“他们能怀疑什么？” “就没问问你，人手都是从哪里来的？”赦老爷补充道。 贾环有点诧异，和赦老爷对视了一眼，道：“您不会真觉得，太上皇和皇上不知道咱们家隐匿人手吧？” 赦老爷笑道：“大体上，他们肯定是略知一二的，但是具体详情，比如有多少人手，怎么分布，咱们家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 “你没有照实和盘托出吧？” “您放心吧，咱们家抽调人手南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事实的确如此，京城这地方，鱼龙混杂，牛鬼蛇神太多了，不太利于管理。 要是能够肃清的话，早就特么的动手了。 如今有人开始往外撤退，太上皇恨不能举双手赞成。 “咱们家在金陵还有十二门，你这个当族长的，还是要找机会南下去看看。” “我是不行了，以后咱们贾家就得看你了。” 赦老爷基本上也算是交底了，贾家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给了贾环，能做的基本上也都做了。 贾环也倍感责任重大，船大难掉头，贾家在错误的道路上，已经狂奔了许久。 再加上朝廷各方势力，也已经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文官和武勋之间的冲突，武勋之间的冲突，都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贾家已经站错了一次队，要是再次站队失误，抄家灭门就在眼前。 “您老可不能撂挑子，如今咱们家跟皇家的关系，已经得到了改善，太上皇和皇上两边都已经下了注，您就稳住坐庄就行了。” 或许是贾环的劝慰起了作用，赦老爷脸上的悲凉之色一扫而空。 “要不我说，咱们家最有出息的，还得是你。” “把他们喊进来吧，把事情交代完。” 待二人进来之后，赦老爷吩咐道：“甄家你就不要去了，到了江南之后，也不要再跟甄家的人有什么实际上的来往。” “那银子怎么办？”贾琏问道。 贾环笑道：“翻新吧链二哥，银子肯定够你使的，还不至于缺那么点散碎银两。” “等到了江南之后，你记得先去金陵看一看老宅，这么多年没人住了，是不是需要修缮一下。” 贾琏道：“应该没事儿，府里每个月都能收到南边的报信儿，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主要还是不想跑腿，采购的主要范围，其实是在苏锡常一带，再往南就是杭州和湖州，绕道去金陵的话，稍微有点麻烦。 贾环道“报信儿不报信儿，跟有人去看看还是不一样。” “就劳烦您跑一趟，顺便也见一见金陵十二门的家族子弟。” “要是有出息，有能为的，不妨带在身边办差，等返京的时候，正好带回来。” 宗族的血缘力量，是维系关系的重要纽带。 许多事情，也只有一家人能办，能信任。 在贾环的再三要求下，贾琏自然只能答应下来。 但还是追问道：“要是到了金陵的话，不去拜访甄家，恐怕不太合适吧？” 赦老爷想了下，道：“你就正常拜访，其他的事情，你一概不要多过问。” “有什么事情，尽管推到你老子头上来。” 既然已经下决心开始切割，那么就不能在实际利益问题上再纠缠。 零零散散，又谈了许多，反而不太重要了。 到时候人在两地，信息沟通肯定不畅，贾环也就没多问了。 只是在人选上，还得再琢磨琢磨。 贾环有点不太想放林大离开，主要江南春那一摊子，暂时还离不开人。 但是换成林大和林二跟着下江南的话，又担心江南的事情处置不妥当。 傍晚，政老爷散班。 贾环已经许久没有跟赵姨娘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就只能得空的时候，到西府来坐一会儿，陪赵姨娘说两句话。 等到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两三天才过来一次，每次也就盏茶的功夫。 政老爷和赵姨娘的饮食都比较清淡，只有贾环在一块吃饭的时候，才会来两道稍微重口一点的菜品。 好不容易能凑在一起，贾环索性让人把探春也请了来。 一家四口，算是吃个团圆饭，也就不谈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 “宝二哥这次真的要下江南了？”贾探春率先打破沉默。 贾环倒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道：“没错，链二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后天就出发。” 政老爷放下筷子，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把筷子拿起来了，终究没有说出口。 倒是赵姨娘心直口快道：“可算是打发出去磨炼一番了，每日里在府里整出多少幺蛾子。” 赵姨娘对大脸宝一直都看不上，尤其是贾环的待遇，跟大脸宝比起来，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作为贾环的亲妈，赵姨娘能高兴起来就怪了。 而且，对于贾探春给大脸宝做鞋子的事情，赵姨娘也一直颇有微词。 从理性的角度上讲，赵姨娘固然也是知道，探春的做法才是对的。 但是人毕竟很难一直保持理性，所以有意见是不可避免的。 如今，大脸宝倒霉了，赵姨娘自然是十分的高兴，可能也就不太好大肆庆祝。 不然的话，估计得摆两桌。 “老太太恐怕不会轻易放人吧？”贾探春幽幽补充了一句。 贾环笑道：“三姐这是又听到什么了？” 贾探春放下筷子道：“还不是前两天，鸳鸯姐姐来找我，说是老太太当时答应了，现在又后悔的不行。” “我估计是想让我给你传个话，让你主动跟老太太说一声，免了宝二哥的差事。” 听闻老太太的立场有要动摇的意思，政老爷手上也停了下来。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做父亲的未尝不是。 就跟白景琦被二奶奶逐出家门的时候一样，白颖轩虽然不舍，但是也知道自己在白家没有什么发言权。 出于作为父亲的内疚，在送行的时候，都不敢往前凑，被儿子发现了，也只能转身躲起来。 等儿子转身离开之后，再出来，人已经不在了。 父子间最后一面，虽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却让人不禁想起朱自清老先生的《背影》。 扯回来，政老爷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贾环也明白，心里在犹豫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儿子都舍不得。 之前贾环待遇不行的时候，政老爷只能私下里给点补偿。 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两兄弟的境遇颠倒过来了，政老爷也没有颜面，直接开口让贾环高抬贵手，放大脸宝一马。 其实贾环也很犹豫，倒不是因为老太太和政老爷的态度，主要还是贾琏。 白天议定之后，贾琏又偷偷把贾环拉到了自己院子里，苦苦哀求了半天，就是不想带大脸宝。 之前，贾环是承诺过的，在贾琏南下的时候，可以带着王熙凤。 自从上次被贾环点醒之后，琏二爷的腰杆子也硬了起来，与之相对应的，王熙凤的身段倒是软了下来。 没办法，主要还是硬碰硬的时候，没有碰过，只能服软。 所以，贾琏就等着出差的时候，正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说不定出发的时候，还是两口子，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一家三口了。 但是大脸宝跟着一块的话，贾琏就有点不太方便带着王熙凤了。 不然按照老太太和王夫人的性子，还不得变成夫妇二人，伺候这一个妈宝和奶宝，贾琏才不干！ 为了让贾环松口，贾琏果断祭出了杀手锏，要把平儿送给贾环。 这就让贾环很难办了，毕竟是平儿，条件太丰厚了！ 贾琏能想到这一点，估计也是受了薛家的启发，拿香菱换了薛蟠，是个最典型的榜样。 再加上眼下的情况，综合考虑之下，贾环道：“老爷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 总不能让大多数人不痛快，但是也不能太轻易让步，先摸一摸具体情况吧。 政老爷道：“我倒不是反对宝玉出门历练，只是现在几乎就是个废物，根本就很难历练到真本事。” “万一路上再给琏儿添麻烦，耽误了府里的正事，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不管怎么找理由，但是核心意思还是没变的。 就是不向让大脸宝出远门。 贾环也就顺坡下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要让宝二哥南下了。” 说到这里，贾环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政老爷，脸色明显好转。 贾探春也面带异色。 随即贾环又补充道：“但是宝二哥留在京城的话，必须到国子监坐监。” 所谓坐监，就是读书寄宿。 等于还是把大脸宝扫地出门了，只是距离上稍微近一点。 不过这个条件对于政老爷而言，已经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每旬还有一天休沐，总能见得着。 不行的话，也可以找个借口去国子监，毕竟祭酒李守中，也是妥妥的自己人。 “就依你！”政老爷十分干脆。 贾环却道：“您先别着急，老太太和太太那边答不答应，都还得两说。” 政老爷果然被激起了一丝怒气，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做主了，就这么办！” “宝玉不能继续在后宅待下去了，不然就真的成废物了！” 对于老太太和王夫人的教育方案和教育理念，政老爷是一直不认同的。 但是以前独木难支，自然很难做出改变。 不过上次族学的事情，在贾环和赦老爷的支持下，政老爷已经找到了突破口，许多事情自然都迎刃而解。 晚饭后，老太太院。 政老爷得了贾环的点头之后，也是迫不及待想让老太太安心，直接安排贾环跟着探春就过来了。 坐定之后，贾环看着满脸愁容的老太太道：“您老既然不想让宝二哥南下，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贾母是为贾家做过大贡献的，是长辈的同时，也是国公夫人，不论是那一层身份，都能给贾环带来一定的压力。 如今竟然开始非常婉转的跟贾环沟通，而不是通过直接通知的方式，这一点倒是让贾环挺意外的。 “你如今出息了。”老太太解释道：“我虽是长辈，但也不方便直接否定的你的主意。” “而且你还是贾家的族长，要是开了这个先例的话，后面想堵可就难了。” 说的贾环还有点感动，能有人为自己着想的感觉，那可真是不要太幸福！ 贾环也不瞒着了，直接道：“刚才我跟老爷已经说过了，宝二哥可以留在京城，但是要去国子监坐监。” “您要是也答应的话，咱们就这么办。” 至于王夫人，还是算了吧。 贾环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意见，自然没有打算通知。 只要人能留下来，老太太自然喜出望外，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大脸宝突然从暖阁里冲出来，大声道：“我才不要去什么国子监坐监，谁爱去谁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黛玉晴雯 第195章 黛玉晴雯 “宝玉不要胡闹！”老太太厉声道。 贾环已经给了面子，退了一步，老太太自然就要接下这份善意。 那么多年以来，贾环不年不节的时候，鲜少出现在老太太院子里不是没有原因的。 谁也不会喜欢一个偏心的长辈，尤其还不是偏向自己这一边。 而贾环的突然崛起，也是在短时间内发生的，老太太想要补上之前缺的感情课，已经来不及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太太说实话，心里也没有那么足的底气，敢动不动跟贾环提条件。 尤其，一些条件，在老太太本人看来，也挺过分的。 好不容易谈下来的事情，老太太自然不想让贾环再反悔，所以才出言呵斥大脸宝。 毕竟大脸宝心思单纯，后面哄哄就好了。 “没关系，祖母。”贾环毫不在意道：“老爷也是这个意思，不如派人把老爷请过来，好好开解开解宝二哥。” 对付大脸宝，贾环已经懒得出手了。 只把先跟政老爷——大脸宝的天然克星，提前达成一致，剩下的问题，贾环都不用盯着执行。 大脸宝不听话，自然会由政老爷亲自出手收拾收拾。 这种打法有效是有效，就是有点不要脸。 不过贾环也不太在乎脸面问题。 大脸宝一听到要请政老爷，非常ptsd的缩了缩脖子，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就是不知道，每次提到政老爷，屁股会不会疼。 老太太一下子就给逗笑了，道：“你就会吓唬你二哥，些许小事儿，就不要再去添麻烦了。” 随即转头对大脸宝道：“话你也听到了，不去国子监，就得去江南，你想选哪个？” 大脸宝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个都不想选，就想待在家里。” 孩子气十足！ 不过贾环可没心情哄孩子，直接打破大脸宝的幻想道：“宝二哥就不要痴人说梦了，按照我的意思，肯定是要让你往江南走一遭的，但是大家都担心你是个累赘，会耽误家里的大事，所以才再三想要让你留在京城。” “让你去国子监坐监，也是为了你好，考中功名之后，到时候某个外任，天下之大，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大饼，贾环是个画好了。 吃不吃的，就得看大脸宝自己了。 又不是孩子了，怎么可能苦恼一番就有糖吃。 大脸宝明显有点错愕，不过贾环也能理解。 毕竟之前，在大脸宝的认知里，自己就是个宝贝蛋，上至老太太，下至下面的丫鬟小厮，就没有不喜欢自己的。 而贾环直接挑明了，被大家嫌弃的实情，让大脸宝十分难以接受。 比特么的要去读书还要难以接受。 如果非得打个比方的话，估计就是本来以为自己是块巧克力，但是自己尝了一下，却变成了类似巧克力的那啥！ 落差有点大。 看着大脸宝失魂落魄的样子，老太太虽有心埋怨贾环，说话太过于尖酸刻薄。 但是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道贾环说的没错，当然也就无从指责。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如今你也大了，不好总是在后宅里厮混了，就算不想走仕途，也可以到国子监见见世面。” 大脸宝缓了一下，终于清醒了过来，有点嘶吼道：“大家姐姐妹妹在府里一辈子不好吗？” “为什么非得去读什么劳什子书，考什么劳什子科举！” 一遇到问题就退缩，典型的渣男心态。 绝大多数的道理，其实都非常的浅显，所以讲道理是没有意义的，能主动作为的人，不需要。 不能主动作为的人，讲了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话，贾环已经带到了。 至于哄孩子，还是老太太自己来吧。 谁让老太太不让请政老爷过来的。 贾环直接起身，道：“老太太您先忙着，我就先告退了。” “琏二哥的行程已经定下了，后日一早启程，到时候宝二哥要是还没想通的话，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本来没有选项，如今可以二选一，大脸宝竟然还想耍赖，一点都不顾及贾环的颜面。 那么贾环没办法，只能不客气了。 “稍安勿躁。”老太太开口留人。 然后对鸳鸯小声交代了一句，随即鸳鸯看了一眼贾环之后，就快步出去了。 “把你的人带走。”老太太继续道。 “我的人？”贾环有点疑惑。 老太太轻轻吐出两个字：“晴雯。” “您老就别开玩笑了，我要是跟您讨人的话，要得是讨鸳鸯姐姐。” 恰好此时鸳鸯带着晴雯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这句。 耳根子发红，头也低了下去。 老太太笑道：“鸳鸯你就暂时别想了，等我哪一天驾鹤西去了，你再领了人去。” 这算是提前也答应了。 听出来是玩笑话，贾环也凑趣道：“那我可等不着了，还指望着您且活呢。” “人还是留在您老身边伺候着吧，我就不往回带了。” 白天刚把平儿的工作关系转过去，晚上就又要把袭人也带走，着实有点太急了。 何况贾环打眼扫了一眼晴雯，满脸不开心的样子，就一点都没有想把人带回去的想法了。 强扭的瓜不甜，贾环喜欢漂亮姑娘不错，但也不会跟弯弯李某瑞一样。 要学也得跟陈老师学，最起码人家都是自愿的。 岂料老太太也想看个热闹，坚持道：“人你还是带走吧，我老太太身边也不缺人伺候，你要是有孝心，就经常过来看看就行了。” 长者赐，不可辞。 老太太态度坚决，贾环也没有办法，只能领了人出去。 晴雯就拿着个包袱，跟在贾环的身后，也不吱声。 默默跟着贾环，就一路来到了荣国府东路，贾环原本住的院子。 知道不是回东府的路，晴雯也没有多问。 贾环推门而入，府里的小丫鬟，赶紧去把灯点上，又要上茶水，被贾环直接挥手打发了出去。 院子总是没有人打理，要不了多久就破败了，所以等到林黛玉管事之后，就安排了个小丫头在这。 贾环随意坐在书案后面，看着站在中间的晴雯，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就忍不住想要逗一逗，道：“把你领这儿来，也算是咱们俩故地重游了。” 晴雯果然火爆脾气上来了，顶回来道：“还不是拜三爷所赐，跪了那么长时间，还真是刻骨铭心。” 说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但是在贾环看来，却有点可爱。 不过贾环肯定也不会惯着，压低声调道：“能长记性就好，有些话本不该你说，有些事情也本不该你做。” “做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规矩，不守规矩的人，终究会被规矩惩治。” 沉声说了一段，贾环说的有点玄奥，像是说给晴雯听的，又有点不像。 晴雯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被贾环点了一下之后，也做不到无理闹三分。 终究晴雯不是袭人，只是乖乖低头不吭声。 贾环道：“看出来你也不想跟我一块回东府，那就还继续留在西府吧。” 对于晴雯而言，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不禁抬起头来，满脸喜色，看向贾环。 本来晴雯已经做好打算了，到了东府之后，即便不能守身如玉，也不会轻易给贾环好脸色看。 但是能够留在西府，终究还是好一些。 还没兴奋多久，就听贾环继续道：“老太太身边你是回不去了，以后就留在林姐姐身边，只要用心伺候着，就有你恢复自由之身的那一日。” 晴雯欲言又止，但是也意识到，有些事情，自己是没有发言权的。 能够留在西府，已经殊为不易，要是真到了东府，才是身不由己。 对于贾环，晴雯本身是没有恶感的，在此之前，几乎也没什么交集。 从某程度上来说，或许还对贾环有一些好感。 毕竟成绩好，事业好的大帅哥，没有哪个小姑娘不喜欢。 荣国府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二流高中，班花都喜欢学校里的小混混，美其名曰非主流。 只是自从上次挨罚之后，对贾环就多少有了一点怨念。 面对相同的事情，贾环和大脸宝的风格迥异。 所以在老太太院子里，跟着大脸宝的丫鬟，一般都会被惯出一些小毛病。 但是贾环却根本不管这些。 当然，要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晴雯也知道自己犯下错误的严重性，挨了罚了也认了。 只是没想到，后面还会传出那么多闲话来，让晴雯在西府，几乎是举步维艰。 要不是老太太稍微照顾一二，估计晴雯已经被折磨得撑不住了。 再加上香菱也从薛家到了东府，更让贾环背上了一个好色之人的名声。 虽然实际情况确实如此。 不是每一个丫鬟，都有心在贾家做姨娘。 也不是每一个丫鬟，都想给贾环做姨娘。 晴雯福了福身，道：“谨遵三爷吩咐。” 对于晴雯，贾环是真喜欢，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和林黛玉都很像。 无论是身量样貌，还是脾气秉性，都十分类似。 在荣国府这种地方，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被磨没了性子。 或者退一步说，在贾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中生活的主子小姐也好，底下的丫鬟们也罢，总是要把自己的棱角逐渐都收拾起来。 就跟薛宝钗和贾家三春一样，反而显得林黛玉率真的性子，更加难能可贵。 做人难，做个真人更难。 当然，史湘云的话，则是达到了另一种境界。 和林黛玉不一样，史湘云在家里并不受宠，史家也没有那个条件，像林家一样富养闺女。 在这种环境之下，史湘云还能保持天真烂漫的一面，更显得尤为难得。 贾环打量了一下晴雯，还是没忍住，嘱咐道：“林姐姐虽不是苛待下人的人，但是你以后也不能由着性子来。” “如今林姑娘是府里的贵客，你该用心侍奉才是。” “素来听闻你针线上不错，没事儿的时候，多做一些针线，或者跟着林姐姐到东府去转转亦可。” “只是要再恶了林姐姐，两府可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好话歹话，贾环能说的都已经说尽了，接下来怎么做，还得看晴雯自己。 性格决定命运，要是晴雯经历了这次重大的教训之后，还是不能做出改变的话，恐怕结局依然不会很好。 不是贾环不能保下晴雯的小命，而是人总有惯性，贾环又能保到何时？ 晴雯也不是那种听不出好赖话的人，被贾环三番两次嘱咐了之后，内心也难免有一些动摇。 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如此耐心的教导过，说不感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即便能骗人，也骗不了自己。 晴雯双手紧握，放在身前，郑重其事的给贾环行了个礼，道：“感谢三爷提点，我都记下了，请您放心，以后肯定尽心尽力，侍奉林姑娘左右。” 贾环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道：“你跟我过来吧。” 出了正房之后，就看到小丫鬟还在门外候着，随时等着贾环的吩咐，也算是殊为难得了。 贾环走上前去，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道：“你辛苦了，把院子里收拾一下就休息吧。” “回头到隔壁找紫鹃领二两银子，就说是爷赏给你的。” 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林姐姐这边了，平日里见面，也都是在东府，贾环突然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没等贾环伸手，晴雯就很有眼色的上前轻轻叩门，等着王嬷嬷把门打开。 光线有点暗，但是贾环还是露出赞赏的目光。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的开始，最起码晴雯已经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抵触了。 没多大会儿功夫，院门就从里面打开，王嬷嬷见是贾环，赶忙就是行礼。 对于贾环，王嬷嬷印象极好。 作为跟着林黛玉从南边过来的体己人，王嬷嬷心里自然有一本账，谁对林黛玉好，谁对林黛玉不好，都不用翻看，也能一目了然。 而贾环着实给林黛玉带来了不小的改变，更何况很有可能接下来就是林家的姑爷，也算是王嬷嬷的主子了。 贾环招呼了一下这位忠心的老仆，然后带着晴雯进屋不提。 第一百九十四章 林姐姐的另一番心意 第196章 林姐姐的另一番心意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林黛玉还没有休息，正坐在书案的后面，翻看着一些账册。 紫鹃和雪雁在一旁服侍着，倒不是静静的待着，等着听吩咐，而是在给林黛玉打下手。 毕竟也都是识字的人，看账册这种事情，王熙凤一个文盲都能看得懂，对于这两个长期受到林黛玉书香熏陶的丫鬟又能有多难。 林黛玉的房间，按照贾环之前住的院子重新摆设过，中间放了一个书案，东西两边还摆放了两个长条桌，就是主仆三人办公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样的摆设，确实更加合理，比起原来华而不实的客厅设计，更突出实用性。 两边后排的博物架，也换成了顶天立地的柜子，很有一种简约而不简单的风格。 贾环扫视了一下，就发现原来许多放在箱子里的书，也已经被林黛玉拿出来整理了一下，都摆在两边的柜子里。 听到有人进来，林黛玉一抬头，就看到了贾环，眉眼间藏不住的惊喜，笑靥如花。 都说悲凉是林黛玉的底色，而哭几乎成了林黛玉的本能，但是自从跟贾环在一起之后，这两种情绪，几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放下手中的账册，林黛玉起身招呼道：“环儿今日怎么有功夫过来，也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万一我要是睡下了，你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贾环非常臭屁道：“可不就是感觉到，林姐姐尚且还未就寝，才紧赶慢赶了来。” “这几日饮食怎么样，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一开始的时候，贾环只要还在府里，还总是跟林黛玉在一起用饭。 但是，贾环的事情，确实有点多，有时候经常不在东府，林黛玉也就经常跟王熙凤和贾探春在一起用饭。 尤氏偶尔也会凑个热闹，不过不是经常在一起。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惯例。 即便是贾环偶尔在东府不出门，林黛玉也不好意思，再抛弃探春和王熙凤，单独陪贾环用饭。 只是偶尔有时间的时候，会跟着贾环在宁国府转一转。 什么会芳园，天香楼，都已经去过不少次。 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运转之后，两府的日常运转，都已经走上了正轨。 但是，除了每日的日常工作之外，贾环又把贾家目前参与的项目，诸如城外的交易市场，城内的票号，以及江南春的新业务的业务核算，也都交到了林黛玉的手里。 偏偏这些业务，王熙凤和贾探春又不方便帮什么忙，只能林黛玉带着紫鹃和雪雁一起处理。 所以，两府走上了正轨，而林黛玉的日常工作量，反而没有减少。 贾环说着，就直接上手，往林黛玉的脸上摸去，想要仔细感受一下，林姐姐是不是真的变瘦了。 贾环轻车熟路，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而林黛玉也抬起头，虽然害羞，但角度还是十分配合。 笑道：“我最近可没少吃东西，你每天变着花样的让小厨房给我弄吃的，可千万别把我养胖了。” 说着还一皱眉头，看起来十分可爱。 贾环又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轻轻抚平林黛玉皱着的眉宇，笑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皱眉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听。” “当心养成习惯之后，额头上留下皱纹。” 林黛玉伸手扒拉了一下贾环的双手，将其按了下来，仰着脖子，看向贾环道：“那你说，要是有了皱纹，我吃胖一点，能不能把皱纹撑平了。” 贾环的手哪里肯老实，回头看了一眼紫鹃和雪雁，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确了。 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大家都是轻车熟路。 紫鹃捂着嘴笑，然后拉着雪雁，还有呆立当场的晴雯，悄悄的退了出去。 把屋子留给了贾环和林黛玉。 经过了长时间的相处之后，贾环和林黛玉的感情，那叫一个突飞猛进。 而且许多关键点的突破，也都是在无意之间。 比如上假山的时候，贾环伸手拉了林黛玉一把之后，手就再也没有分开。 再比如，在逛了一圈之后，看到林黛玉的嘴唇有点干了，然而手边也没有茶水，贾环也只能牺牲一下自己，用嘴巴帮林黛玉润了润嘴唇。 大家都是表姐弟，贾环也没有觉得吃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帮一帮表姐也是应该的。 待紫鹃把门关上之后，林黛玉就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已经有过不少次类似的经历，林黛玉的耳根子还是突然变得通红。 贾环倒没有太过分，只是轻轻一拉林黛玉，把林黛玉拉了起来，自己垫在了下面，林姐姐就直接坐进了怀里。 仔细检查了一下腰身，贾环才道：“确实没瘦，不过还是得多吃点，好好补补才行。” “你身子还是弱，底子也薄，不仅会影响到你自己的健康状况，等到将来成亲之后，也不利于子嗣。” “谁要跟你成亲有子嗣。”林黛玉虽然已经很上心，行动上已经积极了起来，但是嘴上还是很傲娇。 贾环也没有继续逗林黛玉，而是问道：“林姐姐还想吃什么，我让人再专门去弄。” 为了能让林黛玉多吃一口，贾环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当然主要还是动动嘴。 跑腿的，还是林大。 苏浙本帮菜，以及淮扬菜，只是基本盘。 而鲁菜以及海鲜，才是贾环最近的主打。 要不是贾环专门让林大收集了一些硝石集中在一起制冰，恐怕远距离的海鲜运输，早就特么的臭了。 贾环在搞定了实验室规模的制冰之后，倒不是没想过，可以用这个法子，卖冰发一笔横财。 但还是苦于硝石太少，制冰的量，只能小规模应用，所以就运运海鲜得了。 当然尿这玩意儿，也能制硝，不过太恶心，贾环有点过不去心理关，所以也就没提出来。 只是跟太上皇提了一嘴，看看能不能通过官方渠道，搞到硝石矿。 要知道硝这玩意儿用途十分广泛，除了制冰之外，还可以用来跟碳粉，硫磺粉混一混，拌一拌，做点火药出来。 扯远了…… 林黛玉笑道：“已经很丰富了，你就不要再折腾林伯了。” “正好你过来了，有个事情，你得帮我参谋一下。” 贾环又抬起手，放到林黛玉的腰上道：“什么事情，还这么郑重其事的，有什么你直接拿主意就是了。” 林黛玉轻轻抠了贾环的手一下，但是没有掰开，也就放弃了，道：“之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年都要给京城里的一些同年，同窗和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府邸送一些年礼节礼。” “如今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是我还在京城，是不是还需要照旧，按照往日的份例继续补上？” 一听是正事，贾环的手也停住了，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之前姑父往来的话，除了一些关系本就亲近之外，也不乏出于仕途上的考量，如今你又不用走仕途，送不送的其实没太大的必要。” 本来就是如此，官场上大家同事之间往来，你来我往，送点差不多的东西，其实说白了就是维持一下关系。 尤其是外官和京官，由于负责的业务不同，所以在工作上，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 长时间不来往的话，很容易关系就疏远了。 等一旦疏远了之后，再想捡回来这段关系，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要远远超过一点礼品的价值。 况且对方也不是不回礼，又不是求人办事儿，年礼节礼都是有来有往的，谈不上谁亏本，谁占便宜。 林黛玉笑道：“你不是将来要走仕途吗？” “我是想着，让你替我出面，去给那帮叔叔伯伯们送一送节礼，正好也能混个脸熟。” 贾环莫名有一些感动，除了赦老爷和政老爷之外，还真没有人，替自己想得那么深远。 就连老太太都差点意思，只是放任贾环自由发挥。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贾环已经跟天下最大的两根大腿绑在了一起，要是还一手拉拢武勋，一手团结文官，那才是妥妥的作死之道！ 比特么的站错队还要凶险！ 所以贾环想了想道：“还是先放一放吧，先筛选一下，看看谁是跟姑父关系真好，然后以你的名义，打发府里的人送过去就是了。” 贾环有自己的考量，但是林黛玉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还以为是贾环故意要保持距离。 心里不免有一些着急，语气也有点急促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是不是想跟我拉开一些距离？” “我就知道，不能让你轻易得手，得手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说着说着，林黛玉扭过头去，眼泪就要流下来。 不过这种情况，贾环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一把抱紧了林黛玉，对准了林姐姐的嘴唇，直接亲了上去。 被贾环突然袭击，林黛玉只剩下了最初的惊慌失措，以及紧随而来的甜蜜充满心间。 情到深处，贾环自然也不会很老实，亲自感受了一把，到底是不是板上钉钉。 结果不出所料，并没有比预期中的规模大多少，贾环心中叹了口气，以后的开发建设，还任重而道远。 当然，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说出来的话，恐怕少不了一顿潇湘漂漂拳。 “我有我的苦衷，林姐姐不要多想。” “太上皇可以允许咱们家发财，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咱们家跟朝中的大小官员走得太近。” 林黛玉这才明白过来，暗自庆幸，还好提前跟贾环商量了一下，要不然擅自行动的话，恐怕就已经招来无妄之灾了。 不过心中能认错，不代表嘴上也能认错。 林黛玉锤了贾环的胸口一下道：“那你不说明白点，让人家还误以为，你占了便宜之后，就不想要人家了。” 贾环摸着良心道：“林姐姐，我此生非你不娶，等我高中之后，就娶你过门。” 当然突如其来的表白，确实让林黛玉很心动。 不过在心动之余，林黛玉还是羞赧道：“环儿，你要是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番话，或许能更真诚一点。” 贾环嘿嘿一笑，不过并没有行动，毕竟求己不如求人。 总是自己一个人多没意思。 林姐姐没有认真反抗，贾环也就顺势岔开了话题。 “对了，老太太把晴雯派来伺候我了，我想着你这边人手不够，就把她带来你这了。” 林黛玉有点惊奇道：“她不是一直服侍宝玉吗？” “怎么老太太突然就赏给你了？” 本来嘛，大脸宝在荣国府的待遇，就是独一份。 从来只听说过，大脸宝看上了什么人，什么物件，都会撒泼打滚之后，通过老太太和王夫人，最后弄到自己手里。 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从大脸宝手里抢人抢东西的。 贾环算是在无意间开了先河，毕竟这种事情，就特么的跟出轨一样，只要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不过就算是贾环意识到，恐怕也不会太在意。 大脸宝德不配位，许多待遇，本来就是超标的。 在贾环看来，顶多也就是让大脸宝，回到该有的位置上，回到该有的标准上罢了。 谈不上抢不抢的。 “别瞎说。”贾环直接否认道：“晴雯一直都是老太太的人，只不过过去帮帮忙，每个月的月例银子，还都是老太太在发。” 晴雯的这种工作关系，有点类似于劳务派遣。 工作关系保留在老太太的手里，而工作地点，则是在大脸宝那边。 彩云和彩霞，也是类似的情况，每个月王夫人，还是会单出两人的月例银子。 当然，袭人也是类似的情况。 就是不知道平儿到了东府之后，王熙凤那个老抠，会不会还继续发放平儿的月例银子。 按照平儿的职级待遇，一年下来，除了现银之外，再加上衣裳，首饰等，杂七杂八的在一起，也得有个百两银子。 “老太太给你的人，你待回东府去就是了，何苦非得放在我这里养着。” 说实话林黛玉还是有点吃味了。 虽然林黛玉也明白，依着贾环的身份，将来就算是自己过门了，要面对的小老婆肯定也不在少数。 但是理智归理智，林黛玉还是忍不住吃味。 尤其是现在，连林黛玉本人，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其他人反倒是捷足先登了，很难没有其他的想法。 尤其让林黛玉万万没想到的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晴雯十有八九，也是老太太赏给贾环的小老婆。 竟然还想着养在自己身边，也难怪林黛玉心里有点难受。 第一百九十五章 薛定谔的作弊…… 第197章 薛定谔的作弊…… 贾环微微一用力，反问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的不堪？” 怎料林黛玉点点头道：“没错，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彩云和彩霞我就不说了，跟了你那么多年，也该有个下场。” “但是香菱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跟薛家牵扯上关系了？” 有些事情，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是实际上林黛玉心中还是难免起波澜。 以前都是在夹缝里求生存，能改善一下生活环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是随着贾环的介入，不仅生活稳定了，还开拓了视野。 对于每个人可能带来的风险，林黛玉也有清醒的认识。 彩云彩霞之类的，林黛玉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到姨娘也就到头了。 但是薛宝钗不一样，要是跟贾环在一起的话，明显就是奔着正房的位置来的，由不得林黛玉不防。 贾环看着林黛玉一本正经的模样，就觉得愈发可爱。 有些人生气归生气，但是单从面相上来看，还真唬不住人，顶多也就能让人感觉到萌。 很不幸，林黛玉就是这种。 贾环伸手捏了捏林黛玉的鼻子，笑道：“你这话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看笑话，薛姨妈跟太太走得那么近，究竟是怎么个打算，你也不仔细想想？” “至于薛家，那是当下有求于我，香菱则是牵涉到另外一人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你的那位启蒙老师贾雨村。” “具体细节我就不跟你详细说了，怕你心里接受不了。” “正好我也有事情需要用一下薛家的老班底，所以才一拍即合。” “时飞先生？”林黛玉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不通香菱跟贾雨村会有什么关系。 贾环肯定道：“就是咱们这位威名赫赫的贾大人！” 不过贾环也就只提了这一句，就住嘴了，摆明了不想继续往下细说。 只是林黛玉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要是不搞清楚的话，心里就会一直百爪挠心。 “环儿，你给仔细解释一下呗。” 不得已，林黛玉只能开始撒娇卖萌。 可以看得出来，最近日子确实过得挺顺心。 撒娇卖萌什么的都已经学会了，而且还能傲娇发脾气之类的，情绪很多变，但是每个方向上的尺度，却都控制的比较好。 以后怎么样先不论，但是肯定比以前那种，整日里只有伤春悲秋，流泪到天明强太多了。 当然，如果要是有其他怪癖的话，贾环也可以让林姐姐流泪到天明。 林黛玉有所求，贾环肯定不会轻易满足，反正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而且还需要保密，你还是不要多想了，跟你也没啥太大的关系，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贾环越是遮遮掩掩的不想说，林黛玉就越是想搞明白。 为什么后宫的妃子们，每天好像都在勾心斗角，动不动就是麝香一丈红之类的，要不就是养个猫，往孕妇身上扑。 说白了还是闲的！ 贾家后宅也是这么个情况。 林黛玉工作没上正轨的时候，每天忙得昏天暗地，都得贾环亲自过去，把人揪出来休息一下。 现在习惯了之后，自然就有多余的精力，关注一下周围发生的事情。 毕竟，吃瓜，才是人的天性，更何况还跟自己有那么点关系。 林黛玉摇着贾环的胳膊娇声道：“环儿，你就说一说嘛，我保证肯定保密，不会坏了你的大事。” 说实话，胳膊被抱在怀里的时候，也得具体分人。 薛宝钗和王熙凤那种身材，和林黛玉这种身材，肯定是两码事。 不过贾环还是有点吃不消，家人们，谁懂啊，林姐姐的夹子音，都快把人整个夹软了…… 贾环伸手按在了后背上，止住了林黛玉的动作，笑道：“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个条件。” 说着贾环就把嘴凑到了林黛玉的耳边，小声提点了一句。 林黛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面红耳赤之后，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贾环也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景，贾环主动递了个台阶，道：“没关系，要是接受不了可以不喊，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到底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林黛玉用几乎不可闻的音量道：“好哥哥……” 就很羞耻…… 贾环也是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这下让林黛玉彻底恼羞成怒了。 上来就是一顿粉拳，然后还双手攥着贾环的脖子，道：“环儿，我可都照做了，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仔细你的皮。” 谈着酸臭的恋爱，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于此。 相互之间的关系，要远高于一般朋友，所以玩笑也好，玩闹也罢，尺度自然也就上来了。 非常的虚度，但是又非常有乐趣。 要是总想着现实的问题，那结婚去就好了，干嘛还要谈恋爱…… 好不容易，贾环理顺了气，故作一本正经道：“你们家这位西席，在做官之前，都干过什么想必你也听姑父说起过吧？” 林黛玉想了想道：“听说之前也是书香门第，但是后来家道中落了。” “因此在求学的时候，只能一边给大户人家当先生，一边苦读诗书准备考试。” 贾环点点头道：“没错，咱们这位时雨先生，确实比较艰难，但是有个问题不知你有没有想过。” “就算是给大户人家做西席先生，也得是取得功名之后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赶考应试的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就有点直指核心的意思了。 要知道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十分残酷的。 按照马子他老人家的话来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而对于贾雨村而言，第一次的考试，才是最为重要的转折点。 不过这些林黛玉肯定就不知道了，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贾环继续道：“一开始的时候，咱们这位时飞先生，在你老家苏州寄宿在一座葫芦庙里，正好跟香菱她家是邻居。” “那时候可没少受到香菱父亲，也就是甄老爷子的接济，然而通过了姑父的关系，以及老爷的运作之后，当上了应天府尹。” “但是却不思回报，把香菱判给了薛家，把命案也压了下去，足见这个人的人品。” 林黛玉也没想到，自己的启蒙先生，竟然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把香菱留在手里，是想着把他拉下来？”林黛玉好奇道。 贾环摇摇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下去，已经没有实际意义。” “他既然能坐稳了位置，就说明还是有能力的，不管别人怎么帮忙，说到底都是外力，最终能够决定结果的，还得是自己的实力。” “这样的人不如留着，在关键的时候还有用。” 贾环没有非黑即白的二元是非观念，经历过信息大爆炸之后，还能够清醒的独立思考，就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价值判断体系。 所谓对错，都是小孩子才讨论的问题。 至于大人，关心的更多的，其实是利弊得失。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最适合贾雨村的，无疑就是最后一条路了。 林黛玉自无不可，都已经养成习惯了，但凡贾环决定的事情，林黛玉都不会反对。 贾环拍了拍屁股，让林黛玉站起身来，道：“让她们进来吧，以后晴雯就交给你了。” 林黛玉起身收拾了一下，把扣子重新整理了一番，才道：“你们都进来吧。” “还有晴雯。” …… 转眼间时间过去一月有余，贾家的园子，终于开始动工了。 不过有雷金玉坐镇指挥，动静倒没有闹出多大来。 提前做好了施工计划，采用的是一边拆一边改建的方式来进行，影响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 而南下采买的贾琏，带着贾家暗卫的人手，已经到了江南。 林大最终还是跟着去了，江南春暂时交给赦老爷来打理。 贾家后街的合并拆迁，也在同步进行，本来空着的宅子就有一些。 所以贾芸就想了个点子，重新梳理了一下人口和宅子，让大家尽量集中住在一起，把空出来的部分，进行一期的拆除重建。 等建成之后，就安排回迁，这样来回倒一下，分成两期，就可以把后街的项目完成。 贾环简单看了一下方案，没什么问题，资金压力也小很多，就直接拍板了。 至于贾环本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接下来的会试做准备了。 西北要打仗了，接下来朝廷用人的地方比较多，雍治索性就稍微提前了会试的时间，太上皇也点了头。 按照惯例，会试前三个月，大部分的举子，都已经到了京城，就是因为担心赶不上。 跟其他的举子不一样，贾环是知道考试题目的，主要还是雍治的一番好意，实在不太好拒绝。 皇家票号的银票，经过了名动京城的一场炒作之后，身价倍增。 还有后续一直连续不断地闹剧，结结实实的让京城的百姓，吃了将近一个月的瓜，看了一个月的连续剧。 北静王等一干武勋，每天派一拨人，到忠顺王府门前讨债。 也不吵闹，也不动手，非常文明。 只是拉着几条横幅，诸如“挪用皇家票号银票，欠钱不还”之类的。 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地面硬广了。 再加上贾环后续提出的各种限制措施之后，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对于现银的替代。 贾环用的办法，谈不上高明，但是却十分有效。 比如，在京城这地方，所有民生物资的交易，诸如粮油米面布匹之类的，都必须采用银票交割。 再比如，医疗服务类的交易，诸如中药等，也必须采用银票交易，很快就完成了流入市场的替代过程。 雍治也是龙颜大悦，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银票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可是几千万两现银！ 虽然还是会有人把银票兑换成现银流出，但是总体而言，比例正在快速下降。 等江南的分号建立起来之后，皇家票号，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和往年一样，会试分为三大题，四书题，五经题，还有策略题。 除了最后一道策论题之外，前面两道都是选答，分别是四选一和五选一。 也就是说，总共三篇小作文。 交上去之后，评一个总分，就可以等着皇榜开榜了。 贾环在宫里看完题目之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能说雍治出的题目，还是有点割裂。 要是死读书，脑子转不过来的话，很容易搞不清楚命题人的命题方向。 前面的题目还好，都是传统的套路，就是策论有点剑指偏锋。 “善理财者。”就这么一句话。 读书少的人，估计都搞不清楚出处，自然也就搞不清楚出题人的意图。 贾环自然是知道知道的，出自两句意思截然相反的话。 “善理财者，不加赋而国用足。” “善治财者，养其所自来，而收其所有余。故用之不竭，而上下交足也。不善治财者反此。” 意思很简单，就是讨论百姓负担和朝廷财政收入之间的关系。 当然，这个问题，在贾环看来很简单，但是对于思想相对局限的举子们而言，基本上算是b卷里的题目了。 为了保证贾环的录取，以及名次，雍治也是操碎了心，让贾环直接把卷子答了之后，又做了备案。 贾环的会试之旅，算是走了个过场。 你要说作弊吧，好像也没有，雍治当场出的题，说是让贾环回去答，但是贾环当场就答完了。 五百字加上六百字，再加上一千字，总共也没花多大会儿功夫。 但是你说没作弊吧，贾环又是提前单独进行的考试。 等到了考场上之后，只是简单的重新默写了一遍，走了走过场。 反正就很怪异！ 有点像是春晚这种类型的大型舞台表演，请的歌手肯定都是有实力傍身的，真唱肯定没问题。 但是等真正到了直播的时候，又是放的原声，还是本人亲自提前录好的原声，本人现场对嘴型，就很离谱。 作弊还是没作弊，突然就开始有点薛定谔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贾环的状元和开办公学 第198章 贾环的状元和开办公学 反正贾环问心无愧，也能理解雍治的一番苦心，不外乎就是要保送自己，但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操作。 毕竟科举这玩意儿，可没有保送的说法。 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底下的生员们，还不得炸锅了，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至于殿试，对于贾环而言，过程就更简单了。 雍治皇帝亲自监考批卷子，糊名还是不糊名，意义不是特别大。 简单记住开头，基本上就能够确认身份了。 庚午年，也就是雍治十六年，农历八月初八。 皇宫正殿。 满朝文武和新科士子们欢聚一堂，当然不是为了开联欢会和茶话会。 考试成绩及排名，在之前就已经张贴在礼部的公告栏上。 自然也会有人跑腿报喜，挣个赏钱。 贾环毫无意外的中了探花，本来雍治是想要点给贾环一个状元的，毕竟按照真实成绩来看的话，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被贾环给婉拒了。 探花挺好的，贾环就喜欢探花。 而且不用担心被偷拍…… 游街示众之后，算是彻底走完了流程，回家之后就等来了两份圣旨。 一份是袭爵的圣旨，从此以后就是一品将军了。 比死鬼贾珍的三品爵威烈将军，级别上还要高。 另外还有一份旨意，就是贾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翰林待诏，倒是个新鲜职位。 翌日，李守中府。 贾环已经提前派人来打过招呼了，今日从宫里出来之后，要登门拜谢。 至于礼品什么的，林姐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惯例，贾环接了圣旨之后，是需要进宫谢恩的。 但是由于时间已经晚了，自然就只能推迟到第二天一大早。 贾环故意挑了个小朝会前的时间，先太上皇，后雍治，都安排好了。 就是不想被雍治抓壮丁，简单谢过之后，就麻溜的出宫了。 宾主位坐好之后，贾环问道：“这个翰林待诏，到底是个什么职位？” 听了贾环介绍的情况之后，李守中也是一头雾水。 几乎就没听说过朝廷还有这么个常设职位。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好事儿。 李守中笑道：“圣旨上没写清楚，你进宫的时候，就没跟皇上问问？” 贾环有点尴尬道：“专门挑了个紧时候，跟皇上没说两句话，就小朝会去了，根本就没来得及问。” 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李守中想了想道：“前朝中期的时候，倒是有过这么个职位，属于翰林院管辖，但是实际上却随侍在宫里。” “以备皇上日常垂询，还有就是起草诏书等等，偶尔也应和文章诗词。” “这特么的不就是秘书吗？”贾环心中暗道，脸上表情也有点阴晴不定。 李守中继续开解道：“你也不要多想，本来你的职位，就比较难安排。” “按说中了状元，应当进翰林院，将来登阁拜相才是，但是偏偏你又承袭了爵位，正常又应该带兵戍边，立功后进军机阁。” “皇上能给你想到这个职位，看来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贾环倒不太在意，道：“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我也无心仕途，什么职位都行，只要事少钱多离家近就行。” 说白了，贾环就是想混个身份，在朝堂上摸鱼。 封建王朝的朝廷，考中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辈子打工，变成高级经理就算到顶了。 想要成为股东，还是得创业才行。 “你呀……”李守中笑着指了指贾环，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贾环毫不在意，笑道：“您就别管我了，有份积德的差事，您有没有兴趣？” “什么差事？”李守中问道。 积德行善这种事情，读书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当然是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的情况下。 至于收益，有时候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做事情的人，尤其是做大事的人，难免都会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手段上就会激烈一些，同时道德尺度也会放宽一点。 到了最后，事情是做成了，但是心里难免会有一些阴影，有一些心结。 而积德行善，在某种程度上，正是起到了心理按摩的作用。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最近这个阶段，我奉太上皇和皇上的谕旨，一直在推进京城的改建。” “正好京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读书识字是个大问题，于是就想着，改建的时候，是不是可以配套建一些学堂。” 李守中想了一下，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有两个问题，就是人和银子的事儿。” “地方你可以提供，但是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能够承担得起读书的费用。” 其他的先不说，拜师礼总是要有的，还有就是笔墨纸砚，以及日常的衣食住行，就是不小的花销。 所以才会出现，丁点大的孩子，全都放养的情况。 不说能不能挣银子，最起码少花销。 “依照我的意思是这样。”贾环解释道：“咱们先办一所精品的学堂，面向的群体，肯定不是底层的百姓。” “但是想要进这学堂的话，自然需要一些条件，不过这些跟您关系就不大了，你只需要把前半部分办好就行。” 贾环从来都没有想过，从平民百姓的手里扣银子，当然也扣不出来几两银子。 之所以坚持要办个学堂，主要还是为了接下来的京城改造作铺垫。 毕竟房子建好了之后，总得有人来买才行。 京城手头有银子的人不少，但是同样也不缺房子住，也不缺人伺候着，不一定非得来买贾环的房子。 而贾环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不得不买的理由！ 五日后。 城东，江南春片区。 贾环的京城开发商号，也坐落在这里。 经过了荣宁街项目的初期验证之后，房子虽然只能看出个大概来，但是贾芸已经初步掌握了拆迁和改建的整个流程。 至于最后的安置，估计栓条链子，狗都能干好。 东城的项目，在贾环的指导下，已经立项，但是还没有开工。 不过贾环也没打算按部就班来，直接让人把基本的沙盘模型做了出来。 说是模型，实际上就是一堆木头搭起来的简单示意装置。 售楼处的等比例的塑料大楼什么的，贾环是没有办法搞出来了。 用木头示意一下，问题还不大。 也得亏了雷金玉的徒子徒孙们，确实是人才辈出。 贾环只提了一个概念，人家就把东西做出来了。 而且还很及时，一点都没耽误功夫。 太上皇和贾环破例没有到后边的独立小院，而是一块坐在了二楼的包厢里。 只听贾芸站在楼下的模型边上道：“诸位来看一看这个位置，按照规划，这里以后将会新建一座学堂。” “从开蒙到院试，整个读书的过程，都可以在这里完成。” “而学堂聘请的老师，都是国子监的教谕们，采用御林军一样的管理模式，大家大可以安心把孩子送进来读书成才。” 楼上，太上皇和贾环坐在窗前，正在品茶。 至于雍治，还是老老实实在宫里上班打工吧。 贾环也是在前天才搞清楚，自己这个翰林待诏，实际上待的是太上皇的诏。 都说定岗定责，贾环却变成了灵活就业，好在大秦不需要五险一金。 “楼下这些都是你教的吧？”太上皇笑道。 贾环没啥不好意思的，反而有点理直气壮道：“有钱人不花钱，百姓有难啊。” 就是这么直白，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上皇和贾环的利益诉求是比较一致的。 太上皇品味了一下，笑道：“你呀，就不怕那些人找你的麻烦？” 贾环玩的就是阳谋，讥笑道：“我这是在帮他们教育晚辈，他们不感谢我就算了。” “找麻烦，不也得先问问您同不同意不是。” 小小的拍了一下太上皇的马屁，逗得太上皇乐不可支。 “你觉得一个学堂，作用能有多大？” “要知道你邀请来的这些人，可都是家里衬着几套院子的主。” 没错，贾环在一开始的时候，定位就是高端路线。 考虑到技术不成熟，所以为了保证稳定性和可靠性，在建筑成本上，肯定要有所追加。 而多出来的这一部分成本，肯定需要有人买单，贾环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城里的大户们。 比如，武勋世家，宗勋贵胄，还有几代为官的文官同志们，以及跟这些豪门氏族沾亲带故的土豪们，全都在贾环的目标范围内。 说起来，京城拥有强购买力的人群，还是太多了，导致贾环安排了两轮参观名额，都没有排下。 只得忍痛，暂时放弃了一批客户。 一栋楼六层，每层只有一户的大平层，妥妥的土豪待遇了。 当然也是这种结构最为简单，采用框架结构，中间的隔断做的越少，建筑自身的称重压力也就越小。 等到材料的强度上来之后，再考虑加高和做小单位。 总数一期十栋楼，也就是六十户，确实不怎么够卖。 当然，贾环也没有忘记，把筛选客户的消息放出去。 主打的就是个饥饿营销，看不见也吃不着，只能听见过的人吹吹牛，对比之下，新生羡慕，几乎就是一种必然。 “您老就放心吧。”贾环胸有成竹道：“专属的学堂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同仁堂也会在这边，专门建一个分号，优先为这边的房主服务。” 自古以来，医疗和教育，就是亘古难以解决的难题。 贾环一出手，就是两座大山，一般人可吃不消。 同仁堂这名字，太上皇听着也有一些熟悉。 回想了一下道：“就是上次你提到的，票号投资过的那个同仁堂？” 贾环道：“没错，就是那家，现在也算是咱们的买卖了。” “票号已经把同仁堂兼并了，正在帮着扩建的同时，还帮着多收一些学徒。” “等将来出师了之后，咱们大秦可就不一定缺大夫了。” 虽然知道贾环在吹牛，但是太上皇还是很欣赏。 有能力，还有心力做点实事的人，于朝廷而言，还是太少了。 此时，楼下贾芸的宣讲，已经进入了尾声。 而贾环这个真正的幕后东家，也时候露个面了。 往下一看，还真有不少老熟人。 要么是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见过，要么就是中了探花之后，跟着各家长辈，上门拜访的时候见过。 买房子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管家出面肯定拿不了主意，再加上请帖上，也有贾环的落款。 所以各家派来的，也都是小一辈的后生们。 比如，张家的张廷爵，牛家的牛犇，以及理国公家的柳林东，等等。 不过贾环只是露了个面，并没有下楼。 要是下楼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寒暄，那就有点喧宾夺主了。 贾芸自然也注意到了场上的氛围，也不失时机道：“一期总共十栋楼，六十套房子，根据位置不同，楼层不同，每套房子的价格会有一线差异，详情都在大家手头的册子上。” “而对应的学堂，每套房子，只有一个入学名额。” “大家今天就可以认购，先到先得，等到样板间开放的时候，不满意的可以随时退款。”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傻子，都知道贾环跟太上皇和皇上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 而且都是圈内人士，对于贾环在京城这地方大搞特搞，早就心生好奇。 要是没有太上皇和皇上的授意，打死大家也不相信。 左右就是一套宅子的事儿，而且配套还挺好，为了学堂买也不吃亏，都十分果断的下了定金。 每套宅子定金五千两也不多，当场就有许多人要认购。 现银是不可能的，手册里已经提前说明了，只认皇家票号的银票，存进指定的账户里就行了。 到时候会给开个存银凭证，就是下定金大的依据。 当天晚上。 贾环并没有及时回府，太上皇也跟着留了下来。 正在江南春的小院里喝茶，等着白天的统计结果出来。 没多大会儿功夫，贾蔷就拿着单子，走进来道：“启禀太上皇，结果已经出来了，合计收银五十六万两。” 说着就把单子递给太上皇和贾环一人一份。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还得是不要脸才行! 第199章 还得是不要脸才行！ 虽然贾环的预期已经十分乐观了，但是看到这个结果，贾环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要比自己预期中，还要强上许多。 放下手中的单子，贾环也不由感叹道：“您老觉得，他们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薅羊毛可以，但是不能跟宋丹~老师学，只盯着一只羊薅。 连续进行了两轮的财富收割之后，贾环需要对这些人的财富，做一个综合评估。 做事情得适度，过犹不及。 太上皇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斟酌了一下，道：“他们手里的银子，应该不多了，想要再争取一些的话，恐怕会起反作用。” 张弛有度，得等韭菜再长一长，才方便下镰收割。 贾环点点头道：“那就再等等。” “不过有些事情，可以操办起来了，城外的市场一期已经封顶了，接下来装修一下，就可以正式投入运营。” “以后城里的一些产业，是不是可以向外转移一部分？” 城外的交易市场，作为贾环和太上皇的第一个项目，本来贾环就没想着赚银子。 大头都给了太上皇，其他的份额也都被几大家族瓜分了，贾环只是通过林大之手，掌握了一小部分。 不过不要紧，控制权还牢牢地抓在手上，保证方向不会跑偏。 “怎么迁移？” 太上皇也想早点见到收益，但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办法。 “只要定好政策就行了。”贾环简单介绍了一句。 “定政策？你详细说说。”太上皇明显不太明白贾环的意思，但是也不能直说，只能采用这种婉转的方式。 贾环分析道：“如今眼下，京城百业共存，看起来是挺繁荣昌盛的，但是有一些行业，以及一些环节，其实是没必要留在城里的。” “比如各式各样的仓库，以及一些屠宰加工，还有批发类的行业，都可以迁移到城外去。” 在贾环看来，京城这地方，最珍贵的无疑就是土地了。 跟后世拆了城墙，修好的二环不一样，此时的城墙还是存在的。 城里和城外，被高高的城墙分割开来，和隔着高架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把一些占地面积大，但是使用效率低的土地腾出来，进行二次开发之后，会产生更大的效益。 停顿了一下，让太上皇稍微缓缓之后，贾环继续道：“咱们就先拿仓库来举例，可以让顺天府以及五城兵马司，一块行个公文。” “就说为了京师安全考虑，即日起，开始严查京中各类型仓库库房，必须符合一定的防火标准才可以继续运营。” “不然的话，就进行停业整顿，同时进行罚银，直到整改完成方才允许正常营业。” 太上皇也是一点就透，反应过来之后，指着贾环道：“要说坏，还得是你小子最坏，这种主意，亏你小子能想得出来！” “行，就照你小子说的办！” “你回去拟个文出来，到时候交给皇帝，我来跟他打招呼。” 毕竟皇帝才是正经八百的朝廷法人代表，至于太上皇，已经是个离退休老干部了。 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让皇帝本人盖印通过才行。 贾环点头应下，道：“明日就能送进宫去。” 只是简单拟个草稿，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至于正式的圣旨，自然由内阁负责。 “喝两盅？”贾环问道。 之前尝过江南春提供的米酒，酒精度有点低，就让平宁郡主从宫里搞了点御酒出来。 说是御酒，但是贾环尝过之后才发现，跟特么的茅台味道差不多，当然酱香味更加重一些，但是口感上却有点单薄。 反正贾环喝的时候感觉还可以，只是喝了半斤之后，就有点上头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贾环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此时的白酒是没有勾兑工艺的，在没有现代化设备加持下，能够始终如一的保持品质的一致性，已经是殊为难得。 用剩下的茅台酒，贾环让江南春的几位大厨，进行了一系列的试验，将白酒的原浆，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勾兑，争取能够改善一下口感，同时也能控制一下成本。 和老毛子生产伏特加的时候，用的干法勾兑不一样，国产白酒的勾兑工艺采用的主要是湿法勾兑工艺。 简单点理解，就是将不同种类，不同品质的酒，或者不是酒的原料，和原浆进行一定比例的混合勾兑之后。 最终的成品，才是真正市场上，大规模流通的产品。 没多大会儿功夫，贾蔷就端了两瓶酒上来。 玻璃是没有的，贾环只知道沙子高温下，可以制作玻璃，但是具体多高的温度，还得让人一点点尝试。 所以装酒的瓶子，采用的是白瓷。 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也是难得的珍品。 本来想着，是不是可以用琉璃，但是考虑到其中的含铅量，可能会有点超标，所以贾环还是放弃了。 小命要紧，别三十岁不到，整个铅中毒，帕金森一样。 太上皇品了一口，问道：“这酒不错，你从哪儿弄来的？” “几种酒勾兑出来的，总共有十几种酒吧，您要是感兴趣，我让人来给您详细说说？” 酿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贾环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太上皇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以后有好酒想着点朕就是了，要是能大量生产的话，放到市面上，肯定会疯抢。” 长期受到贾环的影响，太上皇也养成了看东西先想商业价值的习惯。 贾环道：“量产没问题，配方已经有了，按照批次不同，单独调一下就是了。” “只是朝廷现在粮食不太够吧？” 五斤粮食一斤酒，酿酒这事儿，从来都是有比例的。 本来农业种植技术不发达，粮食供应不足，人还不够吃，哪能生产那么多的酒。 “那倒也是。”太上皇有点惋惜。 “要是能度数再高一点，往北去也是门好买卖。” 征战沙场那么多年，对于北方草原上的老对手，太上皇也是知之甚深。 天气冷，都喜欢来点烈的，口感什么的，反而没有那么重要。 “高度酒也能做出来，还是那个老问题，粮食才是根本。” 贾环三番两次的提到粮食，就是想引起太上皇的注意，奈何太上皇不接话，就很无语…… 又是一饮而尽，太上皇放下酒盅道：“又弄了这么些银子来，你准备用在哪里？” 之前太上皇只是支持贾环搞事业，还从来没有过问过银子的事情，突然问起这个，贾环就知道又有事儿了。 “您有什么安排？”贾环问道。 太上皇道：“前两日，河南巡抚田卫上疏，今年黄河水位比往年低一些，正好方便整修两岸的大堤。” “但是朝廷存银不足，还短了二百万两，想看看能不能从皇家票号调拨一批银子过去。” 果然不出贾环所料，还真是银子的事儿。 直接拒绝肯定不合适，贾环想了想道：“银子，票号里有的是。” “但是要以什么名义调拨，是个大问题。” “还有就是，修大堤是应该的，二百万两够不够，能不能充分运用也是个大问题。” 有些先例不能开，只要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会形成惯性。 皇家票号不是户部的皇家票号，银票这玩意儿，才刚刚踏上正途，不能这么糟蹋。 “用分红的名义不行吗？”太上皇问道。 贾环道：“分红也可以，但是有风险。” “票号刚刚有点起色，现在就抽调银根的话，很容易引起恐慌，到时候一旦发生挤兑，固然能兑现。” “但是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信心，就一锤子全都砸了。” 总体而言，皇家票号目前还是盈利的，就算是把银票全都收回来，银库里也还有剩余。 但是事情不能这么干！ 兑出去容易，想要再拉回来就更难了！ 被贾环推脱了，太上皇有点生气道：“银子不能用，那朕要这票号还有何用！” 贾环倒是不急不慢，道：“臣可没说不能用，只是得有个合适的名义才行。” 手里有银子，贾环就是有底气不怵所谓的九五之尊。 惹急了就直接撂挑子，让太上皇亲自干去，看看能不能把这摊子事儿弄好。 本来嘛，重生过来就是赚的，要是万一作死了，说不定还可以四大名着换一本再来，曹操就挺不错的，贾环很欣赏！ “行了，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朝廷债。”贾环道。 没错，就是发债。 “让户部以朝廷的名义，向皇家票号借债，同时以朝廷每年的税赋作为担保，承诺一定的利息费用，到期偿还就行。” 国债这玩意儿，对于现代人而言，几乎是司空见惯。 但是对于太上皇而言，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稍微激动了一下，太上皇恢复平静之后，道：“皇帝跟百姓借银子，传出去不好听吧？” 太上皇话说的很客气，但是提到的现实状况，确实很残酷。 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皇帝借银子的事情，但是收获到的是什么呢？ 除了让大家信心不足之外，也就只剩下了无尽的屈辱。 不过这一次，明显是有误解。 贾环摇摇头道：“您想岔了，朝廷债和皇上借银子，存在着本质性的差别。” “首先，借银子的主体是朝廷，是户部，而不是皇上。” “其次，也不是跟百姓借，而是跟皇家票号借。” “可谓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经过贾环这么一解释，太上皇琢磨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问题显然没有那么简单，有了可行性，还得有主观意愿。 太上皇道：“这事儿你不对外提起，出你口，入朕耳，就此打住。” “你才刚刚进入朝堂，许多事情比较复杂，朕不想因为银子的事情再闹得沸沸扬扬。” 不管怎么说，太上皇的出发点还是不错的。 尽管对于某些清流，报之以嗤之以鼻的态度。 一直默不吭声的贾蔷，突然来了一句：“到期之后，朝廷借的债应该怎么还？” “连本带利的话，到时候需要的银子就更多了。” “朝廷的税赋要是不能达到这个水平的话，到时候还不上，不也是个麻烦？” 作为皇家票号的掌门人，贾蔷知道眼下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但是处于对票好的负责，贾蔷还是有点冒昧的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说完之后，贾蔷就有点后悔了。 主要还是因为，在太上皇和贾环的双重注视下，贾蔷承受了太大的压力。 已经开始有点瑟瑟发抖了。 没有继续为难贾蔷，起身拍了拍贾蔷的肩膀道：“我对你敢于提出问题的态度，还是欣赏的。” “但是下次提问，提得聪明一点，就更好了。” 贾环的话，稍微有点绕，差点就把贾蔷绕晕了，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好在贾环也没指望太多，只是希贾蔷放松下来，然后笑道：“你听说过朝廷什么时候不缺银子吗？缺银子才是常态，眼下怎么解决的问题，到时候照葫芦画瓢再来一遍就是了。” 其他的贾蔷没听太明白，但是照葫芦画瓢，贾蔷听明白了。 心中不由感叹，三叔还得是三叔，这么不要脸的法子都能想出来，以后得注意着点。 或许是受到了贾环的鼓励，贾蔷提起勇气，又问了问题：“三叔，票号买下朝廷的户部债没问题，只是除了咱们之外，能不能让其他人也认购一些？” 这个问题的质量，明显有了不小的提升。 贾环笑道：“咱们票号，目前存银的利息是多少？” “每百两，每年，一两二钱银子。” 基本的业务数据，贾蔷还是掌握的。 贾环点点头道：“那就把朝廷债的利息，定在每百两，每年，二两银子，五年为一个周期，买定之后五年不允许赎回。” “放出风去，看看有没有人感兴趣。” “另外加收户部每百两银子，五钱的手续费，毕竟咱们又不吃朝廷俸禄，干活就得拿钱。” 手续费就不按年收了，虽然是一笔为期五年的交易，但是总体上来说，也就一次买进和卖出，所以收费上，也就按一次交易来算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南边的信 第200章 南边的信 贾蔷佩服道：“要是这样的话，肯定会有人愿意买的。” 之所以定了这么个利息，贾环也有自己的考量。 其实年化两个破伞特，已经是正常的水平了，兼顾一般储户的同时，还能平衡一下票号的成本。 自从皇家票号，开通了账户服务以及付息存银的服务之后，躺在票号银库里的银子，就与日俱增。 京城这地方，常年没啥消费，对于极少部分人而言，除了读读书之外，吃喝拉撒住都有人伺候着，实在是没什么可以用到银子的地方。 与此同时，非常割裂的现实情况是，绝大多数的底层民众，却苦苦挣扎在饥饿线上，根本没有消费的能力。 “没问题的话，咱们就这么定了。”贾环最后一锤定音。 分别之后，贾环靠在了返回府里的马车上，闭目养神。 终于不用为了科举熬夜苦读了，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两天府里有没有什么异常？”贾环闭着眼睛问道。 自从当上了翰林待诏之后，贾环绝大多数白天的时间，都不能待在府里。 每天到太上皇居住的宁寿宫上班，待遇和工作环境都还不错，就是比较折腾。 不过贾环也算是见识了这位离退休老干部的日常生活。 在宫里的话，就半天时间看看奏疏，都是雍治提前看过的，倒不用批阅了，只是检查一下功课。 要是处置措施有不妥当的地方，也方便及时的指出来。 还有半天的话，就是接见一下朝中的大臣。 有在任的，也有卸任的。 贾环陪着两天，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家里是顾不上了，只能让钱槐府里的时候，跟赖大学着点，同时也充当贾环的渠道，以便于及时掌握府里的近况。 要是非得按照工作关系来划分的话，贾环算是太上皇的秘书，而钱槐算是贾环的秘书。 “回三爷的话，府里一切照常，只是薛家大公子，这两日来下过贴帖子，说是京城的园子安顿好了，请您过去吃酒暖暖房。” 贾家的后院开始动工之后，虽然还没有拆到梨香院，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薛姨妈倒是想等一等再说，但是架不住薛蟠坚持。 最后还是在宁国府东北角附近，找了个三进的大院子，一家三口人，肯定是够住了。 “给他回个帖子，明天晚上散班之后，我就过去。” “另外你安排一下，上门总不好空着手去蹭饭，准备点礼品。” “不需要太郑重，但是一定要拿得出手。” 钱槐应了下来，没有多话，也没有多问。 “其他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贾环继续问道。 “大奶奶派银蝶来跟赖管家问过一次，也是说宅子的事情，具体什么情况，小的就不清楚了。” 作为当事人，贾环当时只是打了个招呼，给尤老娘安排个院子，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了。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办好。 些许小事儿，贾环倒不至于生气，说起来也是贾环当初提的条件有点高。 安排赖大的时候，已经明确要求，按照五进三跨的规格来找。 原因很简单，就找院子本身而言，其实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安顿尤老娘。 更重要的是，在贾环成婚之后，尤氏一家人，除了尤氏本人之外，肯定是在东府逐步下去了。 就连尤氏也会有点尴尬。 然而贾环有点舍不得尤氏，不为其他的，主要尤氏具备其他人不具备的独到之处，那就是喷水！ 就还挺快乐的，贾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简直惊为天人。 反正后来每次斗地主之前，银蝶都得提前备上几个新的四件套。 要么，就得拖一拖地什么的，确实无端增加了许多的工作量。 不过贾环也没有亏待银蝶，虽然还没给一口热的吃，但是月例银子确实涨上去了。 “宅子的事情不着急，你回去跟赖大说一声，要是找不到大的，就先找两套小的。” 夜幕降临之后的京城，确实挺安静，路上的行人车马，几乎都消停下来了。 贾环的马车，速度倒不是特别快，但是道路顺畅，还是很快就回到了宁国府。 进入中院之后，平儿就迎了上来，帮贾环把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 别误会，只是正常的换衣服，倒不是平儿没有魅力，而是贾环自有打算。 平儿帮贾环把衣裳整理好之后，才拿起桌子上的信封道：“琏二爷和二奶奶从江南来信了，半下午的时候，西边大老爷让人送过来的。” 信封是敞开的，为了不让贾环误会，还特意解释了一句：“送过来的时候，封口就已经拆开了，我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就没多问。” “你就没把信抽出来看看？”贾环笑道。 平儿还是有点拘谨，摇了摇头，一板一眼答道：“没有，这不是我该看的东西。” 贾环伸手在平儿的头发上顺了一下，沿着耳朵的后边滑了下去，逗得平儿浑身一抖，才又把信件递了回去。 笑道：“你读一下，我正好听一听，看看你最近进步了没有。” 在贾环的院子里，能够数得上来的丫鬟，除了彩云和彩霞之外，就只有香菱和平儿了。 样貌身量上，自然是梅兰竹菊各有各的特色，但是唯独平儿有一块短板。 那就是不识字！ 彩云和彩霞自然不用说了，是贾家的家生子，老子娘虽然早逝了，但是打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也还可以，跟着在府里当差，也是学过识字的。 不然的话，也不能成为王夫人的左膀右臂。 香菱自然就更加不用说了，虽然到了薛家之后，只能偶尔跟着薛宝钗读一读书。 但是架不住基因优良，童子功也扎实，出身书香世家，文化水平也还是可以的。 唯有平儿，打小跟着王熙凤，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所以，贾环就安排其他三个，在平日里多教一教平儿。 没想过要多出色，但也不能跟王熙凤似的，文化水平有限，只能用来看账本。 平儿没好气，白了贾环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 “环弟如晤，愚兄已于……” 通篇读下来，也没花多少功夫，在贾环听来，其实就两件事，贾琏他们在金陵遇上麻烦了。 时间退回十天前。 贾琏带着王熙凤，刚跟林大分开，从苏州逆流而上，行船到了金陵。 主要还是贾环的再三叮嘱起了作用，贾琏既然答应了，就没打算食言。 跟王熙凤一起，悄悄地就过来了。 贾家和王家本来就是金陵的巨户，在金陵城内各有祖宅。 和贾家的情况比较相似，王熙凤的父亲王子鸷，虽然是王家的嫡长子，但是无论仕途上，还是家里的受宠程度上，都不如弟弟王子腾。 所以在长辈们过世之后，王子鸷就回了金陵老家，只在朝廷挂了个闲职。 由于长期分居两地，所以王熙凤除了往日的信件往来，以及逢年过节的礼尚往来，竟然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作为丈夫的贾琏，到了老丈人家门口了，自然得陪着媳妇儿，回家尽尽孝。 舟车劳顿之后，终于到了王家祖宅，礼节不礼节的已经不重要了。 王熙凤也是小性子上来了，日头已经偏西，但还是一门心思的想先回家。 贾琏倒是无所谓，也就随她去了。 王家老宅。 和荣宁二府的风格不一样，身处江南的院落府邸，更加婉约一些。 当然规制上，也是有具体要求的。 所以园林的部分，占比上来之后，其他的建筑，诸如卧房、书房、厢房之类的，在体量上占比就会相对下降一些。 当然，客厅大堂也不例外，不过摆设上，确实比京城的各大府邸精致许多。 地区技术优势还是无可取代的。 要知道太和殿的金砖，也是在江南生产制造之后才运回去安装使用的。 王家祖上也是颇有功绩，也曾经官居一品，做到了都太尉统制，相当于军队的最高统帅。 但是懂的都懂，皇权时代，所谓的军队最高统帅，有且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皇帝本人。 明摆着王家这个都太尉统制，就是皇帝的军事秘书。 所以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只得了个县伯的爵位。 按照有关规定，爵位的高低是十分明确的。 最高一等的肯定是亲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往下则依次是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州侯、郡侯、县侯、郡伯、县伯、关内侯。 当然这只是排序，并不代表非得把每一级都填上人选。 稍微数一下，就知道县伯，其实就是个八级的爵位。 要是继续分等的话，就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贾琏比起一般的女婿上门状况要悲惨一些。 都说丈母娘疼女婿，很可惜的是，贾琏没有丈母娘。 在王熙凤还没出嫁的时候，母亲就因病过世了。 好在还算是陪着长大了，算是有一个比较完整的童年，至于弟弟王仁就更加不幸。 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王子鸷也没有再续弦。 一番热泪盈眶之后，王熙凤才道：“小弟去哪里了？” 按说傍晚了，确实应该回家了才是，在府里的话，这会应该见着了。 “他去扬州了。”王子鸷道：“读书读不进去，练武也变成，只能放出去历练历练，或许还有机会。” 王家的爵位虽然不高，只是个县伯而已，三代以降几乎已经到了不入流的边缘。 但是放在江南这地方，还是挺唬人的，不过也就仅仅止步于此。 好在二房王子腾，还有王夫人在京城尚且能提供一些助力。 所以王子鸷思虑再三之后，索性就打算让王仁留在江南。 凭借着祖上的功业，只要稍微历练一二，就能够打下不小的基业。 多娶媳妇儿，多生孩子，反正王家又不存在经济问题。 一代人没上去，不代表下一代人没有机会。 再一个，就算是亲戚，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单凭着一点血缘关系，不断索取而没有回报的话，那么血缘关系也支撑不了走多远。 京官有权，但是缺银子，这几乎就是共识。 “去扬州做什么？” 贾琏最近最这个地方比较敏感，尤其是来的路上，跟林大一块闲聊打发时间来着，确实获知了不少的江南密辛。 王子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了贾琏一眼，感觉这个毛脚女婿跟以前有一些不一样了。 停顿了一下之后，才道：“说是那边有个盐商坏了事，他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毕竟其他的生意都没那么可靠，京城里有自己人支应着，总能拿得住这门长久的买卖。” “盐商……” 贾琏默默念叨了一句。 最近不仅对扬州过敏，对盐商也有点过敏的意思。 有些事情，虽然贾环和赦老爷没有透露太多。 但是那天在外书房门外，多少也听到了一些。 “扬州的盐业，应该有不少人盯着吧，小弟一个人过去能行吗？” 别人历练，都是找个打下手的岗位，先熟悉一下节奏和职场潜规则。 王仁，一个纨绔子弟，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林如海这个老江湖，在盐商手里都没能保全自己。 也不怕整出心理阴影来！ 当然，吐槽的话，贾琏也只能想想，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的。 “也不是只他一个人，甄家的二爷也在扬州，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王子鸷说得轻松，但是贾琏已经焦虑到快要爆表。 刚在京城被耳提面命过，结果到了金陵，就遇上这种事情，也特么得太寸了点！ 偏偏一些核心的机密，贾琏又不能透露出去，所以想要找个借口把人喊回来都千难万难。 索性不如将计就计。 “京中谁打的招呼？需不需要我给家里写封家书，和甄家也是几辈子人的交情了。” 在没有什么正经事可以做的时候，贾琏就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公子哥，顶多纨绔一点，但还远远够不上罪大恶极。 出于对王熙凤的感情，贾琏对王家，姿态一直放的都比较低。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有正经事要做了，该亮出来的实力，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低调了。 不过王子鸷也有自己的骄傲，道：“京中他二叔，已经跟甄家说好了，扬州盐商的这笔买卖，我们吃定了！” 随着赦老爷和政老爷的没落，以及王子腾的强势崛起，王家再看贾家的心态，也不再是以前的那种仰视。 反而有点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意思。 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被王子鸷直接把话封死了，贾琏也就准备放弃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初提分权 第201章 初提分权 不是不想争取，而是不合适再继续争取了。 对方已经自以为把所有的问题全都搞定了，接下来只等着数银子了。 再过分关注的话，就有想要摘桃子的嫌疑。 住肯定是不能住在王家的，又不是回门，贾琏没有住在老丈人家的习惯。 再说，贾家又不是没有地方。 老宅子一直有人负责看守和打扫，每月来往的报信上，也没听说有什么问题。 所以短暂相聚之后，贾琏和王熙凤，就趁着夜色刚刚降临的功夫，坐上马车回贾府。 好在距离并不远。 华灯初上，金陵并不像京城一样，管制甚严。 发达的经济，以及相对温和的气候，使得金陵的夜间经济搞得也不错。 即便天已经黑了，外面也还是车水马龙。 贾琏和王熙凤在车里，也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 “要是能一直留在金陵就好了。”王熙凤发出了一阵感慨。 娘家在这里，从小又是在这里长大，王熙凤对于金陵的这个故乡的感情，还是挺深刻的。 贾琏笑道：“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这次能来，还是环哥儿特别照顾，你才能抽出身来。” “还想长住，不如想想你们家这买卖怎么收场吧！” 有些话，对王子鸷不能说，不代表不能跟王熙凤说。 枕边人，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了。 “二爷如今越发有能为了！” 王熙凤也不是个好脾气，和贾琏之间的关系，虽然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善。 但是并不代表，王熙凤就会变得小鸟依人。 心底里的不信任，以及难以依靠的感觉，还是会长期存在。 “我竟不知道，在江南还有甄家办不了的事！” 王熙凤久居内宅，对外算不上了如指掌，但是也不是完全的政治小白。 对于甄家这个老乡，多少还有点了解，出身作为金陵的上层人士，更是能够了解到一般人不清楚的密辛。 “就是没有甄家处理不了的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贾琏突然就冒出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搞得王熙凤还有点不太适应。 毕竟在琏二奶奶的印象里，琏二爷虽然不是文盲，但也就只是能看懂书的水平。 距离学以致用，甚至举一反三，还有着挺大的差距。 贾琏也被王熙凤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尬笑了一下，解释道：“环哥儿说的……” 王熙凤也有自己的看法，有点不以为意道：“反正只要把盐引拿到手，不管怎么着都不亏。” 管理一个大家庭的生活日常，让王熙凤养成了一个非常朴素的观念：“什么都是虚的，除了银子！” 这种观念不能说不对，只能说有点偏执。 所以才会出现后面放印子钱，插手官司诉讼等，一大堆的屁事。 “盐商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的，下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反正我言尽于此，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 贾琏不能很直白的提供充足的理由，阻止王家放弃这笔天降的横财。 最有效的办法，只能用最强硬的态度，试着能不能产生一些正面的影响。 当然，给贾环写信，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 金陵，贾家老宅。 贾琏站中院，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宅这边贾琏不是没来过，虽然时间比较长，差不多十年前吧。 那个时候，中院还没住那么多人，只是用来作为客厅用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特么的能跟我解释一下？” 贾琏已经出离愤怒了，搞突然袭击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 比如，缺点东西，或者房屋稍微有点损坏之类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能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人直接住到中院来了！ 说实话，贾家给下人提供的待遇不低，尤其是搬离了金陵之后，还给下人提供了居住区。 为了平日里照看老宅子方便，就安排在了前院的西路，一应开销也按年发银子。 更不用说，每年修缮维护老宅子的费用，被底下的人挪用了多少，从来都没有追究过。 只是没想到的是，终究还是错付了，表达出的善意，并没有控制住人的贪欲。 金彩和金文翔在贾琏的暴怒之下，只敢在旁边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此二金父子，就是老太太身边鸳鸯的父兄。 为了让鸳鸯能够安心在老太太身边尽心服侍，府里就安排了肥差给这父子二人。 好在多少还有点底线，只用了中院，后院动都没敢动。 “你先去休息吧。” 贾琏打算先把王熙凤安置了，时间有点晚了。 缓冲了一下之后，贾琏也冷静了下来，把父子二人叫进了正堂之后，冷声问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氏父子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也开始琢磨起对策来。 “回二爷的话，小的们想着，府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所以你们就住进来了？”贾琏直接打断了金彩的狡辩。 “前院的房子呢？” 相较于住不住的，贾琏更在意的是话题外的问题。 下人僭越这种事情，顶多算是内部的屁事儿。 “当成库房用了。” “带我过去看看！” 真是活见鬼了，怕特么的什么，就来什么。 贾琏忍住了想砍人的冲动，背着手踱步往前院走去，金彩带着金文翔耷拉着头，在后面跟着。 “箱子里面是什么？” 一进门，房子收拾的倒是挺干净的，把家具搬出去之后，跟普通的库房也没啥区别。 屋里只放了十几口箱子，上面还贴着封条。 “小的也不清楚，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还不许人打开，专门上了封条。” 此时贾琏已经没有计较的心情了，厉声道：“打开！” 箱子在手，封条和锁都不过只是摆设。 就算没有钥匙，想拆的话，也就是几锤的功夫。 金彩有点为难，道：“二爷，小的知道错了，明天就让人搬出去，只是这箱子能不能不开了？” 来人之前要多给了二十两银子，条件之一就是要求保管好箱子，要是拆开了，银子可就飞了。 贾琏冷笑了一声，道：“要不我亲自来开，金爷？” 一声爷，讽刺意味十足。 真特么的把自己当个物件了，鸳鸯虽然在老太太跟前当差得力，但是还没有到能翻身做主的地步！ 说着贾琏就抽出了随从的佩刀，直接架在了金文翔的脖子上道：“打开！” 金彩彻底被逼到了墙角，只能无奈找个了锤子。 八十……八十…… 肯定是没有的…… 两三下就把锁头砸开了。 也不等贾琏吩咐了，直接把箱子掀开，看到里面的物件之后，差点没昏过去。 定了一下神，又来回看了看贾琏手里拿着的佩刀，和箱子里的物件对比一下，只能说是神似了！ 靴子落地，贾琏反倒没那么着急了。 满脸讥笑，问道：“你是不是应该给爷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管按照哪朝哪代的律例，私藏兵器这种事情，肯定都是不合法的。 又不是特么的灯塔国，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 金彩冷汗都下来了，惊慌失措道：“小的……真的……不知道……” 嘴巴直哆嗦，舌头都打结了。 贾琏已经没有内心计较了，道：“没事儿，等到了应天府大牢，你自然就想起来了。”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贾琏的认知范畴。 当然应天府大牢，也只是吓一吓金彩罢了。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贾琏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决策依据，以及处置方案。 让人把金家父子看管起来之后，贾琏连夜给京城送了信。 京城，宁国府。 平儿读完信，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再也没有一开始的羞耻感，只是静静的看着贾环。 而贾环也没想到，江南的生态已经恶劣到了这种地步。 竟然有人敢明晃晃的对着贾家下手，也是胆大包天。 贾环已经没有了调戏小姐姐的心情。 “你先下去吧，刚才的事情，不要对外说一个字。”贾环淡淡的嘱咐了一句。 虽然也知道，平儿不是那种七嘴八舌的人。 待人出去之后，贾环才起身到书桌前，提笔安排贾琏。 自己的人，得先按住了，至于王家，就随他去吧。 不过这些只能作为暂时的应对之策，怎么抓住幕后的黑手，才是贾环最关心的问题。 今夜的月光格外昏暗，站在窗边，抬头望向无垠的星空，贾环只觉得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回给贾琏的信，已经发出了几日，表面上来看，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是唯有贾环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焦灼。 南边缺少一个可以主持工作的人，无论是贾环还是赦老爷，暂时都动不得。 无奈之下，只能拍焦大，带着人手，往南边走一遭。 算算日子，应该已经过聊城了。 宁寿宫，太上皇还在日常批阅着雍治的功课。 贾环在旁边陪着，倒也没闲着，顺便帮忙看看。 “你最近几天怎么心不在焉？” 太上皇头也没抬问道。 “没什么，就是家里修园子，家里二哥被派去江南了，有点不太放心。” 贾家在江南被暗算的事情，贾环不是没想过，直接给太上皇透个底，把事情都挑明了。 把所谓的问题都放在明面上，只要太上皇和皇帝的工作能做通，其他的自然都不在话下。 只是凡事都有风险。 在没有绝对控制事态之前，贾环还是决定，暂时不提。 “贾琏是吧？朕听人说起过。之前在江南帮着处理你姑父丧仪的时候，就没少瞎折腾，你是该担心一二。” 看来，贾琏的名声，也是臭到了宫里。 “臣也是没有办法，家里没人可用，确实是件麻烦事。” “要不是走不开，臣都想自己跑一趟了。” 对于江南这地方，贾环确实想去，秦淮河，二十四桥什么的，确实比京城有意思多了。 “上次南巡，都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太上皇也是一阵感慨。 毕竟那个时候，还不是太上皇。 “不如咱们找机会再去一次？” 贾环见缝插针建议道。 宫里这地方，贾环才待了多长时间，都已经开始厌烦了。 想来太上皇和皇上这种，打小就待在宫里的人，应该也有同感。 太上皇看了贾环一眼，确实有点心动。 不过也就只是心动了一下，就放弃了。 贾环离不开，太上皇又何尝不是如此。 摇了摇头道：“此事再议吧。” “您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贾环直接问道。 盲目的猜测是要不得的，对于太上皇和皇上这种把握人心的高手，贾环的应对策略很简单。 就是真诚。 耍心眼肯定不是对手，但是不耍心眼，对方又能怎么应对？ “朝廷最近不太平，西北鞑靼犯边在即，哪一个不是千头万绪。” 退休不退岗，太上皇也是操碎了心。 不过贾环对于这种两个中心的架构，其实早就有一些不满意了。 之前讨论个项目，还是挣银子的项目，都得两关都过才行。 虽然有时候，太上皇也会大包大揽，点头之后保证雍治会通过。 但是，总归两道程序都得走一遍。 就比较麻烦。 雍治也有可能出于太上皇的压力，违心答应了一些事情，账最后还是会算在贾环的头上。 “您就是个劳碌命，皇上登基那么多年了，您也该松松手了。” 可以说，贾环的发言非常大胆了。 都说劝十足女子从良，和拉良家女子下水，是男人的两大通病。 贾环这个劝太上皇放权，差不多就是以上两个版本的edge pro plus ultra版。 言语上有点冒犯，但贾环绝对不是莽撞，而是思考之后的结果。 可能算不上深思，但一定是熟虑了。 “当年的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吧，你就不担心朕对你有所怀疑？” 太上皇听了贾环的建议，倒没有想象中反应那么激烈。 只是非常平淡的提醒着贾环。 这才是最危险的信号！ 第二百章 金鸳鸯主动 第202章 金鸳鸯主动 贾环故作镇定，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事情不会再重演。” “您老人家只需要控制住军方，问题就不大。” 大秦的朝廷架构，本身就是文武分开，唯二的交集，就在于皇帝本身，以及兵部。 而这两者，基本上也是一体的。 太上皇有点犹豫，不过对于贾环的提法，倒也有点心动。 已经退位有些年头了，随着年岁的增长，太上皇的精力也越来越不济。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把雍治批阅过的奏折，全都再审核一遍。 顺便还能看看各地呈上来的请安折子。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只能放弃请安折子，和一部分不太重要的奏折。 到现在的话，每天的精力，已经只能够承载，看一看重点的折子了。 太上皇不是没想过放弃，彻底撒手不管。 只是最终还是没能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先太子权势过重，给太上皇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而所带来的影响，则是落在了雍治的身上。 “您要是不放心，咱们就先试试。” “城外的项目差不多了，捎带手还在不远处给修了个庄子，咱们可以过去待两天。” 凡事总有第一次，京城边上也不远，不管发生什么，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正好贾环也打算找机会，让太上皇去视察一番。 作为实际股东是一回事，但是亲自到场又是另一回事。 “行吧，你来安排，有什么问题找他。” 说着指了一下梁九功。 作为随侍了太上皇几十年的老太监，基本上跟太上皇相关的事情需求什么的，都门清。 贾环倒是无所谓，只是担个名头罢了。 具体的事情，绝对不会插手安排的。 老皇帝有自己的心腹和侍卫，有自己固定的套路。 只需要把住的地方，以及行程安排好就行了。 剩下的，还是让梁九功去烦神吧。 午间休息，宁寿宫外。 烈日当空，地上的石板被阳光直射，有一些反光。 贾环和梁九功一起往外走。 顺道而已，都有自己的差事要办。 “环三爷今儿可是露了脸了。”梁九功调侃道。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要是太上皇真的把朝廷的大小事务的行政权，直接全都让渡给了雍治的话。 贾环妥妥的大功一件！ 只要不造反，估计在雍治一朝，差不多可以横着走了。 “环哥儿，环哥儿……” “在您老面前，可不敢称爷！” 论岁数，梁九功跟贾母也是同一代人。 让这样的人喊一声爷，那不妥妥的折寿了。 也不符合贾环一贯低调做人的风格。 “露脸不敢当，只是想帮着太上皇他老人家减轻点负担。” “每日里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这狭小封闭的宫殿里，不如抽时间多往民间走走。” “如此才能够更加清楚的了解民生疾苦。” 当然这也就是个明面上的说法，了解或者不了解，情况都是明摆着的。 关键是怎么解决问题。 对此，贾环就没有过多指望了。 封建王朝的皇帝，能做出点什么，可以想象一下。 还是得靠自己！ 梁九功赞赏的看了贾环一眼道：“还是你小子滑头，将来肯定是个有出息的。” “派个人，把地方给指明了，其他就没你事儿了。” 顺手接过了刚才指派给贾环的工作，梁九功也是想送个顺水人情。 都能预见贾环将来肯定有出息了，还能不尽量交好一下？ 作为太监，梁九功肯定是没有子嗣的。 但是并不代表家里就没人了。 这么多年，靠着梁九功的照拂，梁家在京城也扎了根。 总得有个香火不是，自己是不成了，不过老家还有侄子。 算起来跟儿子也差不多了。 等百年之后，逢年过节能有人惦记着上柱香，烧点纸钱之类的，也就知足了。 贾环怔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嬉皮笑脸道：“那就麻烦您老了。” 想了想又继续道：“南边有个买卖，我手底下人不够，您要是有人选的话，不妨借我使使。” 直接送银子这种事情，贾环是肯定不会干的。 再说，两人都在太上皇身边工作，私相授受的话，有点敏感。 当然，还有点太low了，贾环也不屑于贿赂。 绕个弯子，换个人出力就不一样了。 凭本事打工挣的钱，怎么花，听起来都挺正当的。 而贾环也不过就是照顾一下同事的晚辈罢了。 都是人之常情。 “那就多谢三爷照顾了，我有个侄子，回头打发去找你。” 梁九功也没矫情，礼尚往来这种事情，就得有来有往。 银子不银子的没那么重要，主要得维护好这份关系。 …… 出了宫门，一转弯，贾环就来到了工部。 为了方便贾环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太上皇也算是公私兼顾，给贾环放了个假。 而贾环需要跟政老爷先谈一谈。 城外的工程，一直是交给政老爷负责的，贾环只是盯一下进度。 朝廷的中央一级办公部门比较集中，几乎都在皇宫南侧的两边。 刑部跟大理寺，还有督察院都在西边。 而其他五部，以及鸿胪寺，钦天监什么的，都在东边。 工部就在翰林院的西南侧，和兵部是邻居。 衙门的等级差不多，建筑规制也差不多。 由于是朝廷的办公区，所以基本上来往的，也都是朝廷官员。 安全保卫措施，也稍微严格了一些。 除了衙门口的兵丁之外，每条街道的两头，也都有兵丁把守，等闲人进不去。 好在贾环现在也是朝廷命官了，只需要出示一下腰牌，就可以自由通行了。 工部这地方，贾环之前没来过，但是却垂涎已久。 大秦的顶级技术人才，除了宫里的那些，基本上都集中在工部了。 与其养起来，做一些不疼不痒的工作。 不如找机会挖出来，稍微运作一下，就能够做出一些大事业。 “你怎么来了？” 政老爷也是头一回在衙门里见到贾环。 父子同朝为官这种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天然都很有吸引力。 贾环扫视了一下屋里，也没其他人，才道：“太上皇派的差事，想要出去看看项目进展，我这不过来确认下情况。” 肯定不能提是自己撺弄的，不然传出去的话，肯定是要被督察院的御史弹劾。 “城外的进展，前两天不是才让赖大跟你汇报过了？” 按照约定，每隔一段时间，贾环就能得到一份阶段性的报告。 也方便控制一下进度。 贾环也是之前心中有数，才敢放心大胆的邀请太上皇出城。 啥啥都没有的话，把人请出去干什么？ 看荒地吗？ “就是跟您这走个流程，太上皇问的话，也好解释一二。” “顺便也跟您说一声，到时候告个假，跟着一块出去转转。” “要是太上皇满意的话，估摸您离升职也不太远了。” 其实贾环也就是提供个由头罢了，按照惯例，贾元春晋封之后，随之而来的，就应该是配套的加封。 作为雍治不太正经的老丈人，政老爷沾光升个一级两级的，也在情理之中。 “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政老爷赶忙问道。 对于仕途，还没有到升无可升的地步，自然也是比较热衷。 “户部的右侍郎年功福有问题，皇上一直想把人换掉。” “这次要是能让太上皇点头的话，估摸着这个位置就是您的了。” 从工部的员外郎，升任户部的侍郎，算是大踏步的前进了。 但是考虑到政老爷的任职年限，以及潜在的资历，倒也不能算是太引人注意。 政老爷有点苦笑，道：“恐怕让太上皇点头没那么容易。” 思维明显还是局限在之前的关系里，但是政老爷不知道的，太上皇已经有意放开对皇上的限制。 贾环一时也不方便解释太多，只道：“您别管这么多了，好好准备，迎接太上皇的视察。” “到时候我跟太上皇他老人家，好好说一说，说不定就高抬贵手了。” 政老爷明显有点不信，质疑道：“那就凭你？能有那么大的面子？” 贾环也不谦虚，嘿嘿一乐，笑道：“就凭我，当然不一定行。” “但是凭银子说话的话，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作为接下来太上皇父子的重要财富来源，城外的市场，具有绝对的战略意义。 政老爷在其中做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论功行赏自然也就必不可少。 政老爷陷入了沉思。 贾环的办法虽然说是野路子，但是听起来还挺靠谱，说不定还真能奏效。 之所以想着把政老爷推上去，贾环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皇家票号以后需要跟户部打交道的地方不少，要是能有个自己人的话，工作配合上会方便许多。 于政老爷而言，也是个不错的升迁机会。 户部右侍郎，只是户部的三把手，也比较适合岗位过渡。 机会不错，具体接下来怎么样，还得看政老爷的表现。 “那我下午告个假，专门出城去看看吧，有什么事儿，咱们晚上再聊。” 能升职加薪，政老爷自然是责无旁贷，行动上也积极了起来。 …… 贾环从工部出来，转个弯就回家了。 自从跟了太上皇之后，工作就没消停过。 秘书这个职业，能只要白天待命就不错了。 岂不知后世都是7*24小时。 尤其级别越高的秘书，私人时间越少。 好不容易休假半天，贾环得回去带林姐姐出去玩玩。 平日里总是待在府里，也着实苦闷。 再加上王熙凤南下之后，压在林黛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没有人能够分担工作，一个人干起来就是累。 刚一进宁国府的东角门，就看到鸳鸯等在外书房门口。 这地方是贾环的必经之路。 从外面坐马车回来，直接进府之后下车之后，无论是到内院，还是到东路的院子，基本上都要从外书房门口过。 稍微用点心，都知道能在这堵到贾环。 只不过就是这时间上，明显不太对。 按照正常的下班时间，贾环基本上要申时到酉时，才能从宫里出来。 到家的话，又得半个时辰。 而此时也不过就是午时刚过，要真等贾环的话，最起码还得等个半下午。 “三爷，你可回来了。” 贾环刚一露面，鸳鸯就迎了上来，伸手拉住贾环的袖子。 梨花带雨，十分着急。 “你别着急！” 贾环安慰了鸳鸯一句，虽然也知道没什么效果。 转手就把鸳鸯拉进了外书房，省得在外面又给下人们增添谈资。 双手搭在鸳鸯肩上，轻轻往下一按，把鸳鸯按在椅子上坐下之后，道：“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此时贾环还没有把眼前的情况，和江南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要知道这时候的通信状况极差，要不是贾环提前备足了人手，再加上林大之前跑出来的运输通道。 贾环也不一定能保证，贾琏的书信，一定能够顺利及时的到达京城。 金鸳鸯此时也稍微冷静了一下，扑通一声，直接跪下道：“三爷，求您救一救我家人，只要能您能把他们救出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搞清楚了事情的起因，贾环反而不着急了。 之前还以为是鸳鸯本人遇到了什么难题。 要是这样的话，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帮一帮倒也可以。 只是江南那边的事情的话，就得两说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环并没有着急说救还是不救。 “家里来了书信，说是琏二爷把人关起来了，准备送应天府处置。” 既然要求人了，就有求人的觉悟，鸳鸯并没有再刻意隐瞒。 贾环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虽然晚了几天，但是好歹消息也送到了，此事不得不深究。 按照正常来讲，贾琏在金陵，已经把人控制住了，自然不会把相关的家人下人放过。 这种情况下，还能往京城送消息，竟然还送到了，就非常蹊跷。 不排除有外部势力干预的可能性。 “送信的人呢？”贾环问道。 如此重要的事情，肯定不会随便打发个人捎过来，最起码得派专人跑一趟。 “是家里的一个远房亲戚，人已经被我打发去投客栈了。” 只要人还在就行。 贾环招呼了一声，把钱槐喊了进来之后，继续问道：“哪家客栈？” “就后街一直往西，有家同福客栈。” 贾环也不废话，直接吩咐道：“你去找林二，把人给我带回来。” 第二百零一章 天桥 第203章 天桥 “你先坐，事情慢慢说，搞清楚了之后，肯定给你个说法。” 贾环还是打算先稳住鸳鸯。 江南的事情复杂，如今又跟京城联系上了，就变得更加棘手了。 尤其鸳鸯还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人，许多事情，贾环都不一定清楚，但是鸳鸯却是门清。 在贾环吩咐把送信之人带过来的时候，鸳鸯就已经有点反应过来了。 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信上提到的内容，也并不一定就是全部的真相！ 不过想要救家人的心情，还是没有变的。 搞不清楚状况，就只能先听贾环的吩咐坐了起来。 想开口，又没有合适的气口。 再加上刚才情绪激动，心神有点激荡，举止有点越线，现在就有点尴尬了。 贾环静静的盯着鸳鸯看了一会儿，故意没开口，就是想为难一下，看看鸳鸯会有什么反应。 只见鸳鸯非常局促，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来回搓动着手帕。 抬头看了一眼贾环，发现贾环也在看自己，又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片刻之后，贾环才道：“你就没想着先跟老太太求求情，到时候老太太能帮你说话的话，可比你直接来找我强多了？” 本来嘛，鸳鸯和贾环的关系，就算不上有多亲密。 相较之下，肯定是走上层路线，直接找老太太才是最有效的。 鸳鸯道：“不好给老太太添麻烦的，想着就算是找了老太太，最后还得是三爷您来办，不如直接冒昧来找您了。”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总以为间接的施压，可以作为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 实际上，效果往往并不会尽如人意。 甚至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 人情这种东西，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虚的不能再虚的借口了。 真正能发挥作用的，并不是人情本身，而是所能带来的利益交换。 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什么都得到，也是想瞎了心！ 当然，贾环也不担心鸳鸯去找老太太。 贾琏的信件，老太太也是看过的，赦老爷也跟老太太打了招呼。 毕竟可能牵涉到江南甄家，老太太了解的情况，可能也会更多一些。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要是能多掌握一点对手的信息，对阵的时候，也会更有把握。 “你父兄的问题不小，勾结外人，擅自动用府里的财物，哪一项罪名都不小。” “就算是不送应天府法办，到时候该受到的惩罚，也是一样都少不了。” 贾环也是提前给鸳鸯打打预防针，不要有太高的心理期望，不然的话，等结果出来的时候，会大失所望。 “别的不敢奢求，只求您饶他们一条性命，继续为府里效力，也好将功赎罪。” 好在鸳鸯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对于度的把握，还有几分火候。 而且提的要求，很有说话的艺术。 可以说，金家如今的待遇，基本上都是拜金鸳鸯所赐。 要不是鸳鸯在老太太身边得用，谁知道金家现在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刨食吃。 只要能够保住性命，留在府里，只要鸳鸯还在老太太身边服侍。 那么金家，迟早还有重新再站起来的一天。 贾环十分赞赏，看了鸳鸯一眼，道：“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但是……” 后面贾环就没说了。 以鸳鸯的聪慧，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咬了咬牙，还是十分果决的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身前，直接解开了外衣，露出了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肚兜。 鸳鸯穿着鸳鸯，就很有诱惑力。 贾环也是有点猝不及防，没想到还在外书房，鸳鸯就能来这手。 本来没想过趁人之危，只是想让金家父子配合一下，把幕后的黑手挖出来。 当然，肯定会有一定的风险，甚至丧命，所以贾环才会犹豫。 万万没想到，鸳鸯如此刚烈的女子，也会想要用美人计。 别说，贾环还真吃这套。 就是时间和地点不太对。 赶忙起身，伸手把鸳鸯的衣服拉上。 动作有点大，衣服已经有点不太平整了。 为了不让外人误会，贾环还十分贴心的，帮着把已经皱了的衣服抚平。 嗯，颇具规模，坚韧不拔。 之后才道：“鸳鸯姐姐这是干什么，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 献身不成，鸳鸯也是脸红，都已经红到了耳根子。 嘴里喃喃道：“我也是想不到该怎么报答你了，除了我自己……” 或说到后面，音量几乎已经低不可闻。 贾环有点戏谑道：“你就不担心，我占了便宜之后，提上裤子不认人？” 哪有提前付利息的？ 搞得贾环都差点以为，鸳鸯是不是，早就惦记上了自己的身子…… 呸……女流氓…… 像贾环这种稀缺资源，要是真发生了点什么，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便宜谁吃亏。 鸳鸯猛一抬头，对视着贾环的眼睛道：“我相信三爷不会的，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信心倒还挺足。 也就半个多时辰的功夫，钱槐就带着人进来了。 林二也跟着，防备着别出什么意外。 “是不是他？” 贾环问道。 老程序了，首先得确认身份，到医院也好，六扇门也好，都得有这道步骤。 万一要是搞错了人，那就不是大街上，拍错肩膀之后的尴尬了。 搞不好会死人的。 “没错，就是他。” 鸳鸯点头确认道。 “他是你什么亲戚？”贾环追问道。 主要以前，也没听说过，鸳鸯除了父兄一家之外，还有其他亲戚。 “据父亲信上所说，他高祖父和我高祖父，是堂兄弟。” 这玩意儿，贾环就有点懵了。 高祖父是堂兄弟，这还算是亲戚？ 贾环默默算了一下，当然没有扳着手指头。 所谓高祖父，就是祖父的祖父，通俗点讲，就是爷爷的爷爷。 还特么的是堂兄弟！ 那就得再往上，叠加一个爷爷，才能统一到一个人！ 相当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同一个人！ 就很离谱…… 要是按照：父、祖、曾、高、天、烈、太、远、鼻，这个顺序排的话。 相当于就是同一个烈祖父。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可能摇摇车的cpu能干烧了…… “说说吧，谁派你来的？” 贾环也只是稍微计算了一下关系，有趣而已，反正跟自己也没啥关系，干脆连名字都没问。 “回三爷话，是金陵族叔派我来求援的。” 贾环看了一眼钱槐，又看了一眼林二，没有说话。 但是二人却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肯定没有提前透露贾环的身份。 但是却被一口道出，就有点意思了。 按照鸳鸯一贯谨慎的性格，肯定也不会把府里的关系透露出去。 “我要听的是实话！” 贾环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严厉。 来人抬头看了一眼贾环，还是坚持原来的说辞。 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反应。 贾环也不废话了，直接摆摆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相信以林二的手段，肯定能撬开他的嘴。 “你先回去吧，鸳鸯姐姐。” “等事情解决了，再宽衣解带也不迟。” 贾环虽然好色，但多少还有点底线。 当然，要是被动的话，也别有一番滋味。 鸳鸯说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听得了这个。 之前好不容易的鼓起的勇气，已经被贾环连消带打，全都打散了。 得了贾环的保证之后，低着头，行了个礼，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 “林姐姐！” 打发了鸳鸯之后，贾环静坐了一会儿，理了理思绪，就到后院来了。 金家父子只是小角色，罚还是不罚，具体怎么处罚，都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擒贼先擒王才是正理！ 林黛玉看到贾环也是满眼欣喜，只是碍于探春也在，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淡淡喊了一声：“环儿。” 贾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假装没看见亲姐姐，直接过去拉着林黛玉笑道：“今儿得空了，咱们一块出去转转？” 京城这地方有点破，但是贾环也确实许多地方都还没去过。 听到能出去，林黛玉欣喜异常，不过随即脸色又暗淡下来了。 “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府里的账册，票号的账册，还有修院子的账册……” 一连串的账册，听的贾环有点耳朵发晕。 直接打断道：“没事儿，先放着，三姐姐看就行了。” 反正是亲姐，坑起来的话，贾环也没啥心理负担。 “咳咳……” 贾探春还是没忍住，被亲弟当面坑，想要心平气和的接受，切实挺有挑战。 “哟，三姐，你也在呀。” 贾环假装才看到探春，神情有点惊奇。 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确实不应该在。” 贾探春没好气道。 也就没听过阿杜老师的作品，不然肯定知道那句经典歌词。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要不三姐姐一块？” 林黛玉试探着邀请道。 其实这时候小姑娘们的日常生活，确实十分的无聊枯燥。 就待在巴掌大点的地方，能逛的，早就逛遍了，还能干点啥？ 能出去，贾探春很心动。 但也没有直接应下来，还是看了一眼贾环。 谁能做主，谁不能做主，大家都门清。 “您别看我呀，要是想去就一块。” 贾环答应的十分干脆，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给林姐姐留足面子。 贾探春这才高兴起来道：“不是怕您环三爷不乐意吗？” 已经许久没有跟自己的亲弟弟，亲近亲近了，贾探春有点兴奋，嘴上也开起了玩笑。 “知道就好！” 贾环也得瑟起来道：“今儿出去的话，所有的开销你买单。” 也就是想让自家这位三姐姐有点参与感。 不然，凭贾环和林黛玉的身价，还不至于惦记探春兜里的那点散碎银两。 “行！” 贾探春答应的也爽利。 “要是不够的话，回头我就找姨娘要去。” 贾环反正无所谓，找赵姨娘找去就是了，甚至还有点喜闻乐见。 自家这位三姐，跟自家亲妈的关系不好，已经是由来已久。 要是能多一些来往，即便是争吵，也是一种沟通交流的方式。 不过贾环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比如林黛玉。 “三姐姐莫着急，环儿就是逗个乐，用不着咱们拿银子。” 贾环和林黛玉的事情，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按照这个关系论起来的话，以后探春就是大姑子，赵姨娘就是亲婆婆。 让大姑子回去找亲婆婆要银子花，这得是多缺心眼的儿媳妇儿能干出来的事儿？ 再说了，现在还没过门呢！ 说着林黛玉，还含情脉脉的看着贾环，也不说话。 然后贾环就投降了。 没办法，对林姐姐天生没有抵抗力。 “开个玩笑，出去随便买，银子我全包了。” 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探春白了贾环一眼道：“算你识相。” 稍作收拾之后，还是惯常的女扮男装。 效果肯定是不尽如人意的，但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一点不能少。 “想往哪儿去？” 出了大门，贾环就问道。 时间有限，只能奔着一个方向去。 当然，也有故意挑逗一下的意思。 两位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能知道去什么地方玩。 不过这次，贾环明显有点失算了。 只听贾探春轻声对林黛玉道：“要不咱们去天桥怎么样？” “我可听说了，那边许多好玩的，是京城顶热闹的存在。” 林黛玉也是听着新鲜，直接就应了下来。 “环儿，咱们就去天桥吧。”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要是换成其他人，贾环还真不一定乐意听。 也就林姐姐了。 相识于微末，而且帮助颇多。 接下来又是自己媳妇儿了，自己不宠着，还能想其他的？ “行！咱们就去天桥！” 贾环也爽快。 “不过有一点。”贾环补充道：“到地方之后，你们得听话，不能瞎跑。” “那地方热闹是热闹，但也人多眼杂的，要是遇上麻烦，出了点乱子，就不值当了。” 也算是提前约法三章了。 第二百零二章 出城 第204章 出城 不是贾环太小心，而是京城的治安，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又是去热闹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早作打算。 …… 天桥这地方，原来不叫天桥，而是叫御桥。 搞清楚原本的名称，意思就好理解了。 压根就不是过街穿马路用的，而是天子过龙须沟的专用通道。 大概其位置，就在天坛和先农坛中线靠北。 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 京城这地方，贵气十足，就是缺乏平民娱乐的地方。 而天桥这块地方充足，管理上也不算太严格，时间长了，就形成了规模不小的市场。 有了市场，就逐渐有了人气，许多江湖艺人，刚到京城，就会选择在天桥这地方“撂地”。 所谓“撂地”，其实就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在地上画个圈，称之为“锅”。 有了“锅”，就意味着，手艺人能有碗饭吃。 不年不节的，天桥虽然还热闹，但是也不至于到人挤人的程度。 在街口附近找了个稍微背人的地方下了车，贾环带着林黛玉和探春，溜达着就到了天桥最热闹的地方。 “那是干什么的？” 林黛玉也是头回来这么热闹的地方，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贾环顺着手指的方向，笑道：“应该是说相声的。” “什么是相声？”林黛玉追问道。 相声是一门语言艺术，讲究四门基本功说学逗唱…… 问题有点深刻，贾环有点难回答。 主要还是文化背景不一样。 用一个不理解的词，去解释另外一个不理解的词，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只能是不理解。 就好像phloembundles一样，只会让自己觉得，学了个假英语。 “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去？” 百闻不如一见，贾环也懒得解释了，不如直接听一听。 话说，还真没听过早期的相声到底是个什么样。 街头卖艺，跟剧场听可不一样，当然跟体育场听，那就更不一样了。 不管怎么着，后两种都得先买票，才能入场。 跟特么的电影院，演唱会一样，付款在前，体验在后。 到时候，现场就算是不满意，也退不了票了。 顶多也就只能当是吃屎了。 要是敢起哄架秧子，或者更激烈的反抗，搞不好就定你个寻衅滋事。 但是眼下是在街头撂地，手艺得展示在前面，得把人先吸引住。 然后，才能吆喝，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搞不好的话，人聚不上来是小事，冒犯了挨顿打，都是常有的事儿。 林黛玉反而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去了。” 玩的就是个反转，差点把贾环闪过去。 你又不想听，问这玩意儿干啥！ 搞得问题答不上来，还怪丢人的。 “要不咱们去看看那个吧。” 贾探春对着一个拐角的方向一指道。 果然，小姑娘还是对杂耍比较感兴趣。 相较于撂跤，举刀，拉弓之类的野蛮活动。 杂耍无疑，技巧性更强一些。 以前看曲苑杂坛的时候，也是更喜欢杂耍多一些。 当然，收视率高，跟那些身段柔软的漂亮小姑娘，也脱不开干系。 “那你们可得跟紧了。” 贾环又嘱咐了一遍，多少是有点啰嗦了。 不过也是没办法。 你我喜欢的，也是大多数人喜欢的。 杂耍表演的周边，已经围了几圈人。 为了能让两个小姑娘看清楚，贾环已经示意钱槐带两个人过去开路了。 没起什么冲突，一路来到前排，贾环才稍微安下心来。 “要不以后府里不请戏班子了，把他们请回去怎么样？” 心情一放松，贾环又开始开起玩笑来。 贾探春肯定是不会搭话的，知道压根就不是跟自己说的。 林黛玉看得正开心，小脸随即一阵紧绷，道：“还是不了。” “怎么了？”贾环笑呵呵追问道。 主要还是看着林黛玉看得挺带劲的，贾环才起了这个心思。 “家里人都喜欢看戏。”林黛玉解释道。 “要是咱们再单独请杂耍进府的话，会被老太太说的。” 确实。 眼下在大多数人看来，听戏确实逼格高一些。 杂耍之类的，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当然，唱小曲儿的话，就更加不正经了。 贾环瞬间明了。 有些事情，和有些人的看法，贾环可以不在乎。 但是林黛玉不能不在乎。 还没过门，就开始张罗着看杂耍班子，这是在弄给谁看？ 规矩还是要讲的。 “没事儿，咱们找机会再出来……” 贾环话还没有说完，人群外围就是一阵骚乱。 人和人挤作一团，本来人就多，乱起来之后，贾环就意识到要出问题了。 赶紧伸手抓住两女，但还是有点晚了。 右手抓住了林黛玉之后，转过头来，左手边的探春已经被人挤出去了。 贾环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从腰上挂着的扇套里，抽出了一把扇子。 之前出事之后，就安排人做了把特殊的折扇。 看起来和一般的折扇差异不大，但是不管是扇骨还是扇面，都经过了特殊的处理。 比不上精钢，但强度上，充当个趁手的武器，也没啥大问题。 身边都是普通百姓，贾环也就没展开扇面。 毕竟有点太锋利了，手上带点速度，当个刀刃用，问题不大。 不过手底下也没客气多少。 直接抡起来，当成个短棍在用，很快就把周围的人敲了下去。 几乎在贾环甩起棍子的同时，隐在周围人群中的护卫，也开始动起手来。 算不上整齐划一，只能说是各显神通，往贾环身边靠近。 京城这地方，太特么得乱了！ 那么长时间了，给贾环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个！ 还好出门前，让人跟赦老爷报备了下，增派了人手。 不然这会子，贾环就只剩下抓瞎了。 就在贾环就要抓住贾探春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驾马车。 就非常离谱！ 太特么的不要脸了，天桥人那么多，压根就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还是双马并驾齐驱的马车，大摇大摆，横冲直撞过来。 不少人都倒在了马车轮下。 能不能活命，全得看天命了。 贾环也是服气，当初天桥选址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里的位置重要。 虽然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巡逻比较少，但是由于邻居就是天坛和先农坛，一个皇帝祭天的地方，一个皇帝祈求天下丰收的地方。 得特么的有多粗的神经，才敢在这里发神经病，搞事情。 要是真弄出了问题，恐怕一条人命，是肯定不够赔进去的！ 眼睁睁看着，探春被旁边的人递上了马车，然后扬长而去。 随着马车和歹人的离去，场面稍微控制了一点。 再加上贾环及其人马的暴力出手，终于在片刻之后，彻底控制住了现场。 而探春的丫鬟侍书，也被留在了当场。 把人手集合起来之后，贾环乱中有序道：“林二你带人把她们送回府里。” “留下几个人跟我一块追！” 等到把林姐姐送上马车之后，贾环已经冷静下来了。 绑人的，肯定是那几个人。 贾环的对手不多，虽然相当部分人，对贾环有些做法不太满意。 但是也有部分人，通过贾环确实赚到了银子，同时还有太上皇的情谊。 比如，张家。 再比如，那几大家族。 掏本钱的时候有多肉疼，现在就有多感激贾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京城的许多新型产业，诸如京城改造，皇家票号之类的买卖。 背后都有太上皇和皇上的影子在，只是贾环出面，明面上操持罢了。 而这些买卖，基本上等同于下一个扬州盐业！ 既赚了里子，又赚了面子的事情，天底下打着灯笼也难找。 排除了这些人之后，有想法，有动机，同时又有能力的人，就只剩下了忠顺王府。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家眷动手，尤其还是女眷！ 忠顺王府明显过线了！ 贾环也不准备再退让，虽然也从来没有退让过。。。 “环儿。” 林黛玉没忍住，喊了一声，还是有点担心贾环的安危。 贾环轻轻握了握林黛玉的手，笑道：“林姐姐放心，我去去就来。” 说着还没忍住，往嘴边送了送，亲了一口。 当然，时间紧急，也没想其他的。 不可能像漂亮国大片似的，每次重大行动之前，都要先来上一发。 有点像是一种仪式一样，类似于吃饭之前，在饭桌上祷告。 就很神奇。。。 不过即便如此，在此时此刻，贾环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也是没眼看。 什么冲破了封建礼教的束缚，都特么的是扯淡的！ 都特么的喜欢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树人同志留学东洋，回来成了一代大家。 为这个民族，确实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是，同样，其冲破封建束缚的代价，就是老家亲妈给安排的媳妇儿。 那也是一个女人的一生！ 只不过周树人的伟大，与其无关！ “快进去吧。” 贾环轻轻扶了林黛玉一把，将其送进了马车的车厢里。 随后对着林二嘱咐道：“回府的时候，尽量都走大路。” “护卫周密一些，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先打过去再说。” “把人安全送回府里最重要，其他任何问题，都算到我头上！” 贾环已经出离愤怒了，其他都顾不上了。 按说对方的目标，应该是林黛玉，发现劫错了人，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万一直接撕票，也尚未可知。 毕竟把人送回来的风险太大了，谈条件也不合适。 所以为了保障探春的人身安全，贾环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人找到。 看着林黛玉的马车启动之后，贾环问道：“看见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钱槐一指道：“往南去了。” “追！” 贾环的指令也很简洁。 有部分人手，跟着马车回了贾府，剩下的一人一马也足够了。 刚要策马扬鞭，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贾大人！” 贾环扭头一看，是裘良来了。 作为堂堂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出现的速度，算是比较快的了。 当然，这跟出事的地方比较敏感也有关系。 贾环没工夫搭理他，吩咐钱槐道：“你留下，说明一下情况，稍微追上来。” “就说府里的要人被劫走了，让他加派人手，同时向皇上禀报。”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状况之前，贾环并不打算透漏太多信息。 人心隔肚皮，裘良在立场上看，应该是友非敌。 但是，实际上会不会，在私下里给对面透消息，谁也不敢打包票。 毕竟按照生意人的角度来看，这边的买卖是大家的，自然大家都有份。 但是私下跟对手做买卖，赚多赚少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即便这边面临可能的收益下降，但是综合一下，里外一找补，说不定还有赚头。 损公肥私，损人利己，可不就这么来的。 交代完之后，贾环只是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鞭子，直接就策马远去出城了。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裘良就到了，问道：“你家大人这是怎么了？” “何故如此着急忙慌？” 钱槐跟在贾环身边也有一些时日了，着实见过一些世面。 深知贾环以及贾环名下的宁国府，早就不是之前的贾家了。 大佬有底气，底下的小弟腰板也就硬。 所以面对裘良，钱槐尊敬归尊敬，但是一点也不怵。 语气是有点着急，但依然口齿清晰道：“裘大人见谅，家里人被歹人劫走了，我家大人已经快马去追了。” “另外我家大人还吩咐，劳烦您跟皇上禀报一下，改日问题解决了，定当登门拜谢。” 贾环交代的轻巧，钱槐转述的也轻巧，但是问题落在了裘良的头上，就变得大山一样了。 在五城兵马司当指挥使很多年了，基本上就是整个京城的治安管理主官。 见惯了豪门府邸的阴私事物，表面上看起来，都挺像个人的，但是每当夜色降临，宵禁之后，才是人性真正展露的时刻。 偷偷往外运个尸体，夜不归宿去个青楼，都只是平常。 但是跟眼前发生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裘良都忍不住想骂娘了！ 第二百零三章 惊喜 第205章 惊喜 特别是贾环，作为事主，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代为禀报皇上，就很离谱。 按照职责来说，裘良基本上也没有其他选择，应该老老实实上报实情。 然后等上峰发落。 具体的处理结果，应该是要和裘良查实的工作成果相挂钩。 为了控制事态的发展，以及对自己的影响，裘良能够采取的方案，大概率就是先往后压一压。 等到事情查清楚了之后，或者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之后，再往上汇报。 所谓不破不立，就是这个意思。 人为缩短整个工作的流程，以表现出工作得力的假象。 从而，可以达到逃避责任或者减轻责任的目的。 但是经过了贾环一搅和，上报的时间，肯定是不能拖了。 更何况是贾家人出了事，而且看贾环的表现，应该是重要人物。 再想压下来，就等于是得罪了贾家和贾环。 多少有点得不偿失了。 要知道贾环现在的职位，虽然只是个翰林待诏，没什么实权。 但是每天跟在太上皇和皇上身边转悠，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上那么一两句，嘴稍微歪一歪，后果都不是裘良想要看到的。 该干的事儿，还得照干。 裘良指着手下吩咐道：“你带领一标人马，跟上贾大人，务必保证贾大人的安全。” “同时也要协助贾大人，把人控制住了，全都带回来。” 一标人马跟着钱槐出发之后，裘良又继续吩咐道：“你们两个跟我进宫，其他人全部留下，维持秩序，找大夫来，医治伤员。” 干了那么长时间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了，基本的安排还是随口就来。 事情肯定是压不住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谁倒霉了。 再说回贾环。 带着人马出城之后，追一辆马车，还是比较容易的。 毕竟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路上的人，还都没有散去，稍微问下就可以打听的到。 双马的马车，能够提供两匹的动力，快肯定是快了点，但是也十分显眼。 要不是耽误了些功夫，骑马追马车，早特么的追上了。 越往南，人越稀少。 终于，在一个四岔路口，贾环看到了被扔在路边的马车。 然后放眼望去，三条路上，都特么的各有一架马车在往前奔，就很坑爹了。 没办法，那也得追。 “贾天，贾地，你们带人往左。” “贾玄，贾黄，你们带人往右。” “其他人跟着我，一直往前。” 幸好贾家在训练人手的时候，提前做了分组，不然的话，这会儿光是整队，都得费一番功夫。 话说还是当年打仗那会子功夫，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命名都比较简单粗暴。 直接把千字文拿过来用，都不带修改的。 按照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顺序，任命什长。 每个什的人，再进行自己组织。 平日各干各的，互不相干。 需要统一行动的时候，再拉出来协同。 考虑到在城里活动，贾环就没安排那么多人出来，只有一半。 眼下一分兵，突然就不够用了。 而且接下来的路，也都比较坑爹，马上就要进山了。 山高林深，对于马车肯定是不友好的。 但是对于贾环而言，找人的话，更加不友好。 “追！” 贾环已经顾不上许多。 一声令下，狂奔而去。 此时，贾探春也已经缓过神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贾探春绷着脸呵斥道。 不得不说，国公府的大小姐，还是有几分气势的。 虽然只是个庶出…… “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马车上负责看押的蒙面歹人，态度上倒没有什么恶劣。 只是语气上，有点淡淡的。 好像有点社恐，不太喜欢搭理人。 只要开口了就好办。 贾探春反而来劲了，心里也清楚，但凡不愿意透露身份，就说明还有救。 不是一上来，就奔着杀人来的。 同时想想自己的处境，也知道杀人可比绑人容易多了。 “我是宁国府一品将军贾环的亲姐姐，你们要是有什么要求的话，都可以直接跟我提，肯定能满足你们！”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路，但是并不妨碍贾探春谈条件。 蒙面人明显一愣，下意识问道：“你不姓林？” 贾探春也被反问住了，下意识道：“不姓，我姓贾。” 随即反应过来，合着是绑错人了。 马车内一片死寂。 就挺为难的…… 终于，在刚要进山的时候，贾环赶上来了。 骑马还是比马车快。 合围上来之后，把马车逼停，道：“所有人都下来！” 还是得防备一二。 谁知道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说藏着一些好手。 近距离偷袭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要是不防备一二，基本上很容易得手。 好巧不巧，贾环追的这一路，正好贾探春就在。 马车里，贾探春也在继续劝说：“人你们肯定是抓错了，就算带着我回去，肯定也交不了差。” “更何况现在也已经被追上来了，能不能继续往前走，还得两说。” 能劝降肯定是要劝降的。 贾环没有直接动手，考虑的更多的，还是其中的风险。 这年代，可没有一击毙命的狙击手。 即便是强攻，要是不能在第一时间使其失去反抗能力的话，人质可就没了。 同时，贾环也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能猜到是谁动的手是一方面，但是认证物证，又是另外一方面。 更何况，荒郊野外的，有没有后手，还不好说。 蒙面人明显有点意动了。 …… 皇宫。 裘良在门口递了牌子之后，已经被雍治皇帝宣进了殿内。 简单介绍了情况之后，就静静的待在一边，就连呼吸都小心了起来。 就是担心龙颜大怒之后，让自己背黑锅。 反观雍治倒是出奇的冷静，道：“裘良，你觉得是谁干的？” 雍治也是个妙人，上来不谈客观的证据，也不说安排人手，直接问裘良的主观看法。 说到底还是不太自信，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对朝廷以及军队把控力的不足。 “回皇上，臣以为还得仔细调查之后才能有定论。” 裘良直接打了个太极，没有说自己的看法。 不过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雍治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却暗自自嘲，还是有点想得太多。 “你去吧，到宁寿宫跟太上皇禀报一声，然后就带兵出城去接应一下贾环。” “要是贾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就不用回来了。” 不得不说，雍治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命令却是毋庸置疑。 作为皇帝，虽然只是个跛脚的皇帝，没有军方用人的权利。 但是废掉一个主官，问题还是不大的。 要是连这点否决权都没有的话，干脆不要干了。 裘良知道贾环跟太上皇和皇帝关系比较亲近，但还是没想到，竟然亲近到了这个地步。 胆战心惊的退出了大殿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求神拜佛，贾环这位爷，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 等到了太上皇的宁寿宫，安排更简单了，直接让梁九功带着大内侍卫出马。 裘良都麻了。 上次大内侍卫大规模出动，还是一二十年前的事情。 就是那次，让四王八公伤了大元气。 说实话，贾家被绑了什么人，对于太上皇和皇帝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 是死是伤，更是不关心。 但是贾环被卷进去，情况就不一样了。 朝廷最近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在贾环的点拨之下，太上皇也好，雍治也罢，都已经意识到了财政的重要性。 长时间的入不敷出，已经让朝廷处在了危险的边缘。 想要维持朝廷的稳定，以及皇家的统治，那么就必须把财政问题解决了。 看问题不容易，解决问题更难。 而贾环作为既能看出问题，又能解决问题的奇才，对于皇家而言，重要性无需多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谁现在动贾环，就是在跟太上皇和皇上作对，就是在跟皇家过不去。 …… 城外，情况又僵持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 但是对于贾环而言，没有动静就是好事。 说明对手的决心不怎么彻底。 要是全都是死士的话，早特么的在第一时间弄死人质，弄死自己了。 甚至还有可能在绝境反扑，多拉两个垫背的。 贾环肯定是不着急了，慢慢劝。 “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的孩子。” 劝降的台词，贾环也是随口就来。 不需要太过于严肃，反而容易引起抵触情绪。 “姑且不论你们死了之后有没有抚恤金，就算是有，那也是交到你们家婆娘的手里。” “到时候一旦带着银子和孩子改了嫁，可就真成了别的男人，睡着你们的婆娘，花着你们用命换来的银子，还打着你们的娃！” “多想想值不值！” 都是一帮大老粗，越是通俗，反而越是有效。 贾探春在马车里，已经忍俊不禁了。 紧张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心态也放平了许多。 “话你们也已经都听到了，有些事情你们也不想真的眼睁睁看着变成现实吧？” 不料蒙面人还是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行，我们的家人还在统领的手里，放了你，他们一样会死。” 提前留个人质，也是非常传统的做法了。 “我们死了，他们还有可能活下去。” “我们要是活着把人放了，他们就一定会死。” 无疑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就是看死哪头了。 “能让我跟我弟弟说几句话吗？” 贾探春求情道。 毕竟事情陷入了僵局，获救在贾探春看来，已经是希望渺茫。 好不容易贾环追上来了，贾探春还是想临死之前见一见。 蒙面人稍微考虑了一下，道：“行吧，你把头伸出窗子，不要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谓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就是通过窗子逃跑罢了。 贾探春得了允许之后，头伸出马车窗外，对贾环喊话道：“三弟……” 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贾环直接打断了：“三姐，你别着急，我肯定能救你出来！” “他们到底有什么要求？” 贾探春摇摇头道：“没用的，他们的家人，在人家手里。” “不要紧！”贾环直接道：“只要告诉我在谁手里，肯定能把人带过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绑的谁了。 就像是一个死结，一个连着一个。 想要打破僵局，就得从头开始捋。 交换人质这种事情，贾环还是头一次。 “话你都听到了？” 贾探春转头问了一句。 只能说要是能活着，肯定还是想争取一下。 “没用的。” 蒙面人很痛苦。 明明还有一丝机会，却只能感受到绝望。 “我们都是六皇子的人，家里妻儿老小，早就被击中养起来了。” 果然是人之将死，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 在一般的百姓眼里，皇子基本上就是顶天的人物了。 岂是区区一个贾家可以比的。 再加上经过了长期的洗脑驯良，对于朝廷的局势，以及潜在的势力分布，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正在这个时候，梁九功终于到了，带着大内侍卫们。 果然还是宫里的配置高一些，从人员到马匹，以及装备都明显不一样。 看了贾环无恙，梁九功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直接接管了现场。 “车里的人听着，杂家奉太上皇之命，命令你们立刻投诚！” “若有不从，皆夷三族。” 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上来都不谈条件，直接就拿三族的人命相威胁。 不过这招，也就只有太上皇和雍治来用才有效。 毕竟，夷三族这种事情，大部分人都没这个权限。 听到太上皇派人来了，蒙面人也意识到，这下玩大了，彻底完犊子了。 六皇子和太上皇的关系，大多数人还是清楚的。 爷爷开始打孙子了，这谁能想得到。 贾环也不劝降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局势已经明朗了。 太上皇能派梁九功出来，也是贾环没想到的。 心里还是稍微有点点感动。 以至于立场都稍微有点点动摇。 是不是不要那么着急把赢氏一族统治的根基给动摇了。 生病了还没彻底好，明天的更新也推迟一下，等恢复了之后，再把时间调回来，晚上不用等了~ 第二百零四章 委屈 第206章 委屈 到底还是爷爷更管用。 蒙面人乖乖投降，老老实实的从马车里慢慢下来。 连带着马车夫也把武器扔在了一边。 两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夷三族的威力，无疑是巨大的。 “贾大人想怎么发落？” 梁九功主动问道。 从这次的临时行动，梁九功就已经看出来贾环在太上皇心里的重要性。 在没有获得明确指示的情况下，梁九功也不介意，先争取一些贾环的好感。 “老梁，人还是你带走吧，回头给我个交代就成。” 不管是谁的人，贾环确实能拿，但是后面的处置，确实有一些困难。 皇室子弟再是王八蛋，那也是王八下的，还轮不到贾环来指手画脚。 与其把事情都放到明面上，不如索性把人交出去，后面查清楚了之后，再暗地里动手。 这样谁也无法指责什么。 梁九功顿了一下，笑道：“那就依您的吩咐，人我就带回去了。” 贾环点点头，又补充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外面的人有一些风言风语，所以还请你打个招呼，省得接下来再生是非。” 一开始贾环没有透露出探春的真实身份，同样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尚且待字闺中，名声坏了，将来还怎么嫁得出去。 就算是有人冲着贾家的名头来求取，但是终归是个疙瘩，很难彻底解开。 梁九功显然也十分明白贾环的顾虑，毫不犹豫道：“我回去就跟太上皇禀报，谁要是敢胡言乱语，那就撕烂他的嘴！” 事情解决了，大部队的人马，都纷纷退去。 主要不想太显眼。 贾环只只带了两个护卫，分别在马车左右。 而其本人，也钻进了马车里。 “三姐受惊了。” 小姑娘家家的，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贾环得安慰一下先。 反观贾探春精神状态倒是还好。 也就是个女儿身，没有托生在正房的肚子里。 不然的话，肯定也是有一番造化。 “他们是六皇子的人，是冲着玉儿来的。” 简明扼要，两句话就说清楚了状况。 贾环其实已经猜到了，应该是冲着林黛玉来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六皇子竟然牵涉其中。 情况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按照目前赢氏皇族的传承来看，皇位继承人应该是四皇子的概率比较大。 六皇子顶天了，也就是被册封个亲王。 跟忠顺王差不多。 再说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么就突然动起手来了。 贾环有点想不明白。 “咱们先回家，我都安排好了。” 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好在人没事儿。 …… 宁寿宫。 梁九功把人丢进了天牢里之后，就来跟太上皇复命。 “是赢镒的人动的手，你确定没有搞错吗？” 太上皇也不太相信，怎么刚按下去一个老六，又浮上来一个老六。 梁九功满脸苦笑道：“回主子的话，老奴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上了手段之后，还是同样的供词，就不得不信了。” 对于梁九功办事，太上皇还是放心的。 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了，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差池。 尤其事情又闹的那么大了之后，肯定会更加谨慎。 太上皇想了想道：“你把人交给皇上吧，咱们就不管了。” 个人的儿子，个人管。 太上皇已经萌生了退意，不想再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梁九功自然没有二话，转身就退了出去。 不过心里已经开始替贾环担忧了。 久居深宫之中，梁九功非常清楚，皇上和太上皇可不一样，尤其是对待贾环的态度上。 而且贾元春封妃这件事情，一直以来也颇为蹊跷。 在梁九功看来，不过又是一种拉拢四王八公的手段罢了。 压根谈不上真感情。 走出了宁寿宫后，梁九功清醒过来，摇了摇头。 不禁暗自自嘲，自己这是干嘛呢？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梁九功觐见的时候，雍治还在照常批阅奏章。 见梁九功过来，还有点奇怪。 太上皇和皇帝两父子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微妙，所以梁九功也鲜少单独过来。 而且又刚发生了大事，雍治本能就觉得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梁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雍治招呼梁九功起身之后问道。 “启奏皇上，从宫外带回来的人，太上皇让给您送来。” 牵涉到皇家的私事，梁九功也是能少说，就少说一点。 一点小小的自保之道。 雍治本能的感觉到，情况有一些不妙。 追问道：“宫外的事情，不是忠顺王的手笔？” 情况很容易判断，要是忠顺王干的缺德事儿，自然有太上皇和皇太后做主。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如今竟然要直接移交到自己手里，雍治本能的就想到了这一点。 梁九功内心有点苦涩，还是没躲掉麻烦。 “回皇上的话，老奴问了问，说是六皇子的手笔。” “至于是不是牵涉到了忠顺王爷，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已经躲不过去了，梁九功索性就多说了一点。 把问题的矛头，不知不觉中引向了忠顺王。 太监总是小心眼的。 忠顺王仗着有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偏爱，也是嚣张跋扈惯了。 平日里就连雍治都不怎么能看顺眼，又怎么可能看得起梁九功这个老残废。 一些屈辱的记忆，一直压在梁九功的心底，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了，自然要小小的报复一下。 虎毒不食子，牵涉到了自己的儿子，雍治也有点麻爪。 虽然这个儿子，并不怎么受宠，但雍治也不想怎么重罚。 “贾环知不知道其中内情？” 事情的关键，还是要看贾环的态度。 而要搞清楚这一点的话，直接问梁九功，这个现场跟贾环碰过面的人，无疑是最合适的。 “贾大人知不知道六皇子，这一点老奴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把人带回来的时候，贾大人曾专门跟老奴提起过，希望能有个交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梁九功可没有帮人打保票的习惯，肯定把自己摘着往外说。 雍治得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心中不由开始纠结起来。 要是贾环不知道的话，随便把老六隐去，找个替罪羊，也可以算是个交代。 但要是知道实情的话，贸然安排替罪羊，无疑是得不偿失的。 很容易让臣子离心离德。 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 梁九功也猜到了雍治的心思，考虑到接下来和贾环达成的合作，没忍住给添了把火。 “启禀皇上，前两日的时候，贾大人曾跟太上皇提起，建议太上皇放手朝政，全权交由皇上乾纲独断。” 这个是个大人情，不管到最后结果怎么样，雍治都必须承情的那种。 “此话当真？” 雍治有点不太敢相信。 竟然还有人敢当面跟太上皇谈这个，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千真万确！” 梁九功保证道。 “太上皇是怎么答复的？” 雍治追问道。 有人建议只是一方面，关键还得看太上皇的态度。 梁九功道：“太上皇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是根据老奴的观察，十有八九十分意动。” 雍治一阵沉默之后，道：“你先回去复命吧，老六的事情，朕自有安排。” 决心已经下了，但是雍治还是想给赢镒一个机会。 梁九功没有再说什么，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 宁国府，宁安堂。 自从外面的消息传回来，贾赦就已经坐不住了。 贾环身边带的都是赦老爷手底下的人，出了事情，哪里敢耽搁，自然是第一时间上报。 听闻贾环带人追出城，赦老爷在西府也是坐立难安，索性就直接到了东边。 见贾环全须全尾的回来，才稍微安下心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赦老爷对于外面的消息，知道的也比较有限。 人手都派出去接应贾环去了，根本来不及打听太多。 贾环一脸严肃道：“说是六皇子的人，跟咱们家有什么渊源吗？” 有些过去的事情，还得问老家才行。 贾环也没想藏着掖着。 “不应该是六皇子，背后肯定还是忠顺王在搞鬼。” 赦老爷的结论非常斩钉截铁。 虽然没什么论据，但语气之坚定，还是很容易让人信服。 贾环倒没有抬杠，只是在静静等着赦老爷的解释。 “咱们几家，原来都是太上皇一边的人，这一点你是清楚的。” “当年太上皇选择了先太子，咱们几家自然也就跟着，在先太子身上下了注。” “只是没想到太上皇西北出征归来之后，突然晃了大家一把，废了先太子，让当今圣上继位，这就是第一个变数。” “你大姐姐进宫，也是在这个时间点。” 赦老爷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是贾环听明白了。 贾元春进宫，实际上是四王八公被先太子牵连之后，向太上皇表明的态度。 只是贾环对于这种行为，确实有点瞧不上。 送女人算是什么本事？ “当年到底是谁出的这个昏招？” 贾环没忍住，还是讽刺道。 贾元春是贾代善的孙女，又是老太太一手抚养长大的，说起来也算是太上皇的半个孙女。 直接搞个爷孙配，还真特么的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是南安郡王的主意，不过大家也是同意了的。” 赦老爷多少有点尴尬。 当年，代表贾家出面的，就是贾赦本人。 慌乱之下，难免情绪被被人左右。 如今想来，确实是个昏招。 当年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贾环无意现在就找后账。 “让大姐姐晋封为妃，又是谁出的主意？” 眼下的事情，还是要理一理。 按说，贾元春代表着四王八公的诚意，向太上皇投诚，表示忠心。 虽然太上皇没有收为己用，看在贾代善的面子上，封了个女史。 但是终究是有个出身，到了岁数之后，从宫里放出来。 靠着皇家的背景，以及从业的经历，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有个好结果。 顺便也全了太上皇的一片心意。 但是，如今却给了皇上做妃子，事情就不太一样了。 相当于是一女两嫁。 要说这智商像是猪一样，都特么的有点侮辱了猪！ 不要提什么皇上临时起意，压根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宫外要是没人打配合，贾元春能不能见得到皇上，都不一定好说。 “是王子腾的主意。” “你父亲也是点了头的。” 赦老爷直接把人卖了个干净。 其实事情是瞒着赦老爷的，等到真成了之后，赦老爷才得到消息，已经晚了。 按说，荣国府应当是赦老爷这个一品将军当家。 但是实则不然。 为了保持荣国府的等级不往下降，可以继续用来唬人。 赦老爷把荣禧堂都让了出来，名义上是贾母这个国公夫人在用，实际上却便宜了二房。 当然，这不是最要命的。 关键荣国府的大印，也掌握在了二房的手里，这就很坑爹。 要知道，印信这玩意儿，可是十分重要的。 不是说你姓贾，写封信，就能调动贾家的人脉，别人就会给几分薄面，把事情给办了。 在书信上，得能见到荣国府的大印才行！ 要不然王熙凤连面都不用出，就可以干预顺天府的诉讼，全都靠这个印撑着。 “这王家，还是亡我之心不死。” “京营这么重要的地方，咱们都让出去了，他们究竟还想要怎样？” “没那么严重吧？” 赦老爷见贾环怒火滔天，有点不太适应。 片刻之后，贾环稳定了下情绪，道：“这次估计您得受点委屈了，等事情结束之后，一定给您找补回来。” 一帮猪队友，在赦老爷道明了情况之后，就已经准备全都放弃了。 按照眼下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太上皇还得能活些年头。 至于皇上，那更是正值壮年。 其他几家拿贾家作筏子，耍两面派的做法，贾环着实感觉有点不耻为伍。 要是说，之前贾环还有点期待，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 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到了该跳船的时候了。 “我无所谓，只要咱们家能好，我怎么着都行。” 赦老爷还是比较有觉悟的。 第二百零五章 代价 第207章 代价 已经下定决心让贾环当家了，就不会轻易动摇这个决定。 “您有这个心理准备就行。” 贾环十分赞赏赦老爷的觉悟，不管是不是嘴上的漂亮话，反正贾环是当真了。 嘴角也不禁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赦老爷反而没底了。 为了贾家的未来，赦老爷确实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不错。 但是也是有限度的，比如个人荣辱什么的。 毕竟花天酒地那么多年了，名声也早就烂大街了。 不要脸也就不要了。 但是并不代表，什么都能豁得出去，比如性命什么的。 赦老爷还是挺在乎的。 “说说你到底准备怎么安排？” 贾环不主动介绍，赦老爷得主动询问细节。 万一真要豁出老命去，赦老爷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还是先看看太上皇和皇上怎么安排吧。” 贾环也有点为难。 六皇子赢镒，虽然不是储君的当然人选，但是毕竟也是下一任皇帝的亲兄弟。 贾环还很年轻，贾家也还有的延续。 要是摊上了这么个仇家，接下来几十年的日子可想而知，肯定不会好过。 但是不让其付出代价的话，不说贾环不甘心。 就是实际情况也不允许。 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被一个臭流氓给玷污了。 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就想着这么把事情翻篇，贾环是得有多贱，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放过肯定是不行的，为今之计，只能先顾着眼巴前。 “环哥儿，你还是不要对他们，抱有太多的期望。” 自从先太子挂了之后，赦老爷就对赢氏皇族，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搞得贾环，还曾经一度以为，赦老爷和先太子之间，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基情。 后来才搞清楚，是误会了。 主要还是因为信任的原因，让贾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没关系，各有各的办法。” 贾环倒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太上皇和皇上的态度上。 外来因素，总是不可靠的。 唯有自己能把握的，才是最牢固的。 “太上皇知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六皇子的存在？” 这话听起来有点绕，但不得不说，赦老爷总算抓住了重点。 “应该不知道吧。” 贾环也不太确定。 不过大概率，被抓回去的绑匪，应该不会说出已经透底的事情。 毕竟谁没事儿，也不会给自己加罪。 “那就有好戏看了。” 吃瓜是人的天性，即便自己的事情，尚且悬而未决，也不耽误赦老爷已经开始期盼着吃皇家的瓜了。 “话说你到底准备怎么办，还是没有说清楚。” 赦老爷终究不是小孩子了，没那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 贾环想了想道：“要是今天皇上没能给出个合理的安排，我准备明天让您出面，把家里的国公印信，以及国公府的牌匾，全都给退回去。” 贾环语气平淡，但是无论是谁，听了这个决定，都很难不引起重视。 动静有点太大了，而且其中蕴含的深意，也太决绝。 贾家一门双公，并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不知道填进去多少人命之后，从战场上搏杀来的。 赢氏皇族站稳了脚跟之后，为了酬其功，专门封赏下来的。 说白了，是一种你来我往的交易行为。 都为此付出了对价。 如今突然要退回，当然能够找到合适的表面理由，但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关系割裂的事实。 之前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接下来贾家也就没有必要，非得效忠朝廷。 “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赦老爷倒是没有直接反对，而只是有点担忧。 “毕竟其他几家国公府，可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反观咱们家，倒是最名正言顺的。” 贾环当然明白赦老爷的意思，有老太太这个国公夫人在，不管怎么着，都比其他家，要更加名正言顺。 毕竟八位国公，只剩下那么一位国公夫人了。 而且，贾环要是做了这个出头鸟的话，就是在明着打其他几家的脸。 连最基本的盟友都没了。 同时还开罪了皇室，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薛家当年是怎么回事儿，想来您也是知道的吧？” 贾环没有正面跟赦老爷聊，而是专门提起了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 要说外人不知道四大家族是怎么回事儿，作为当事人的贾赦，可是一清二楚。 贾史王薛，并不单纯是为了读着顺口，才排了这么个顺序。 而是根据各自的实力，进行的客观排名。 “薛家~” 赦老爷有点嗤之以鼻。 “不就是薛家二房，当年给高祖皇帝，提供了不少的军需粮草，所以才能得封一个紫薇舍人。” “顺便赏了他们一个皇商的名头，也算是顺了他们家的买卖。” 毕竟不是跟贾家一样，靠着军功起家，所以赦老爷看不上，也挺正常。 不过贾环却不这么看。 能花银子解决的问题，何必非得填人命进去。 “您觉得，要是我花银子，把边塞都给平了，到时候能不能买个国公回来？” 也是赦老爷有点不以为然的态度，稍微有点刺激到了贾环。 所以贾环，也没忍住，调侃起赦老爷来。 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赦老爷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这么条路子。 一时有点吃瘪了。 “应该可以吧。” 毕竟没有先例可循，赦老爷也不太确定。 “那不就得了。”贾环笑道。 “要是能再拿个国公回来，其他几家国公府，还能算个事儿吗？” 利益相关。 讨好贾家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交恶。 对于能够带来利益的人而言，再怎么出格的事情，都特么的只能叫做特立独行。 活儿就算没整好，也会有人捧臭脚。 赦老爷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也就默默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荣国府，老太太院。 家里人走丢了，老太太这边，也是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 等人回来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喊了过来。 主要还是不放心。 探春如今的地位，不比从前了。 虽然还是西府二房的庶女，但是得益于贾环身份的提升，也着实在实质上改善了许多。 其他的不论，就单论贾环一母同胞亲姐姐这个身份，往后议亲的时候，都会被高看一眼。 老太太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简单打量了一下探春，就知道没出什么问题。 于是也就没多问细节，反而开始闲谈起来：“今日是谁的主意，竟想着，去天桥那鱼龙混杂的地方？” 做家长的，估计都这样。 要是真有问题，肯定会很紧张，赶紧想着法子，把问题解决了。 等事情平静下来，问题都解决了之后，反倒开始责罚起孩子来。 贾探春有点不好意思，道：“回老太太的话，都是孙女不好。” 虽然责任不在自己，但是贾探春还是挺有担当。 毕竟天桥这地方，确实是自己挑的。 老太太瞥了贾探春一眼，倒也没有继续责怪。 按其本意，也不过就是想小惩大诫。 毕竟出府这事情，不用想，也是贾环的主意。 带着林黛玉出去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们也大了。”老太太有点语重心长道：“家里有些事情，也该有点数了。” “这些日子管账，应该也清楚，咱们家走到了如今这地步，已经非常艰难。” 话是实话，但是有点沉重，搞得林黛玉和贾探春有点蒙。 不太清楚老太太的深层含义。 也难怪，二人会有如此想法。 一个庶女，一个亲戚家的闺女，着实跟贾家的责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在老太太看来，却有另外的角度。 看着二人发懵的表情，老太太暂时止住了话头，问道：“你们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跟你们俩说这些？” 贾探春和林黛玉二人，自然无不点头。 不过这显然不是老太太想要的答案。 接着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也跟我老太太说说。” “探春你先来。” 属于直接点名提问了。 贾探春想了想道：“应该是跟三弟有关吧。” 多少有点不太自信。 贾探春用的也是排除法，排除了自己西府二房庶女的身份之后，也就只剩下贾环亲姐姐这层身份，有点特殊了。 老太太点点头道：“果然，咱们家的精华，都在你们几个女儿的身上了。” “没错，就是跟环哥儿有关。” 能够想到这一点，老太太还是挺满意的。 最起码说明，能够有自己独立的判断能力。 而林黛玉，则是一阵脸红。 仿佛想到了什么。 老太太则没有那么多的忌讳，直接点破道：“玉儿，你们的事情，环哥儿已经跟我提过很多次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以后就是我贾家的宗妇了，许多事情你也得撑得起来。” “你们一个是环哥儿的亲姐姐，一个是环哥儿的正房大妇，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这些的缘由。” 提到婚事，林黛玉的脸更红了，头也低了下去。 “按说，有些事情，本不该我来说，但是你们情况特殊，我老太太也就顾不上那些了。” 的确，于林黛玉而言，父母双亡，最亲近的人，除了贾环之外，也就只剩下老太太一人了。 而对于贾探春而言，后宅的事情，政老爷肯定是没有办法教导的，也不太懂这个。 生母赵姨娘，也就是仗着长得出挑，再加上有点小手段，能够拢得住政老爷。 在老太太的暗中帮扶下，才勉力站稳了脚跟。 要是真论起管家来，赵姨娘那真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更谈不上交到贾探春了。 按说，这事儿，教导女儿家，应该是王夫人的分内之事。 但是考虑到贾环和大脸宝的关系，想让王夫人认真指导贾探春，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几下里一排除，也就只剩下老太太可以指望了。 老太太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却勾起了贾探春和林黛玉心底的忧伤，脸色也开始暗淡下来。 都是人之常情，老太太能理解，但是却也不太在意。 接着道：“府里这么多年的账目，想必你们都看过了，不用问我也知道，肯定是一塌糊涂，这些都是我的过失。” 说起这个，老太太也是一脸的痛心疾首。 贾探春和林黛玉倒也不好再继续案子伤心，反而开始安慰起老太太来。 只是有点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当然，老太太也没指望过这个。 “府里的爵位，肯定是要留给大房的，那么等将来有一天，我老太太过世之后，二房肯定就要搬出去了。” “考虑到生活艰难，于是就趁着我还活着，把管家的权利交到了二房手里。” “就是指望着，他们能够用公中的产业，获取一些生息，攒点银子，也好防备着分府之后，生活开销没有着落。” 林黛玉还是头一回听起这个，没想到荣国府别别扭扭的，里面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不过也不太好插嘴。 就算是将来嫁给了贾环，管的还得是宁国府。 至于荣国府这边，还得是贾琏和王熙凤主要负责。 想了半天，还是安慰了老太太一句，道：“外祖母，您就别难过了，我看账目上，大体都还对得上，没什么大问题。” 说起这个，老太太更生气了。 哼了一声，道：“那你应该也看到了，要不是环哥儿和大老爷，年前年后抄了几家，账上得有多大个窟窿！” “我竟没想到，二房管了几年的家，府里的银子，竟然都管到下人的家里去了！” 林黛玉一时疏忽，竟然忘记了这茬，有点不太好意思。 好在老太太也没想在这问题上多纠缠。 接着道：“我只是想跟你们说，咱们家好不容易能够重整旗鼓，都是环哥儿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换回来的。” “希望你们作为环哥儿身边最亲近的人，能够多多帮衬着点，不要额外再增添麻烦。” 说白了，老太太还是把事情的落脚点，落在了两女的身上。 碍于情面，不好直接指摘罢了。 绕了个大圈子，就是点拨一下。 在老太太看来，贾环不应该为了两女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二百零六章 交代 第208章 交代 老太太一番连消带打，搞的两女都很羞愧，就差地上没扒条缝钻进去了。 当然这事儿，可以跟贾环探讨一下。 毕竟扒缝往里钻这种事情，正好贾环比较擅长。 两女离开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要忧心忡忡。 等到了东府东路中院之后，贾环已经在屋里喝茶了。 肯定不是一个人，有尤氏陪着。 正儿八经的喝茶。 自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突破之后，尤氏看贾环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但凡有人，稍微留点心，都能看出一点端倪。 哪里像是嫂子看小叔子，眼神都特么的快拉丝了。 其实也怪不得尤氏。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自从被贾珍娶进门之后，也就刚开始有点新鲜劲。 主要贾珍年岁也不小了。 尤氏又是续弦后进门的填房，年龄上本来就小很多。 所以，久而久之，贾珍也就开始躲着尤氏。 只在自己院子里花天酒地，祸害其他的丫鬟之类的。 中年油腻老男人，还是喜欢调戏小姑娘。 一旦遇上了少妇，特别是能豁得出去的少妇，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只能甘拜下风。 “环哥儿今晚得不得空，二姐又给你做了双鞋子，过去试一下大小合不合适。” 毕竟无缘无故的，来往过密，总是有点不太方便。 就算是大家刻意不关注，也得有个合适的借口吧。 反正在家里，闲着没什么事儿，做件衣裳，做双鞋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改起来又麻烦，还来来来回回感受一下合不合适。 穿进去，又脱掉，总归是需要点功夫。 而且试衣服试鞋子这种事情，也得把握节奏，太紧了就容易勒着。 贴合度是上来了，但是总得撑开了，才是最舒服。 “今晚……”贾环停顿了一下。 主要得考虑下安排。 “应该有会功夫，不过明天得早起，不能太晚。” 时间就像是那啥沟，挤挤总会有的。 可能不是鲁迅说的。 晚上得陪一陪林姐姐，第二天还得早起进宫，时间还是稍微有点紧张。 不过这也正合了尤氏的意。 不是每个人，都有贾环这体质，感觉仿佛不会累一样。 尤氏虽然缺课许久，但也顶不住贾环的补习力度。 时间不要持续太长，补课的效果，可能反而会更好。 可能这就是每堂课四十或者四十五分钟的原因吧。 时间太长，容易引起厌倦。 除非这堂课，上的非常有意思，大家都投入进去了。 就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时间。 不过这只是极少数的情况。 连着上完两个小时的课，还能一如既往的神清气爽。 “那晚上就等你过来了。” 尤氏风情万种的看了贾环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得回去做点准备工作，此中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刚被老太太含沙射影的教育了一番，两女见到贾环都有点不好意思。 尤其是林黛玉。 至于贾探春，那是亲姐姐，恨不能从小打大的。 哪里就会有那么多的愧疚感。 就算是有点，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过了也就忘了。 留意到林黛玉有点想流眼泪，贾探春也颇为识趣，给贾环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出去了。 当个好姐姐也不容易，还得给弟弟和未来的弟媳妇儿留点空间。 不然连个谈恋爱的地方都没有。 “林姐姐这是怎么了？” 贾环上前，拉住了林黛玉的小手，好奇问道。 主要还是跟之前的表现太不一样了。 之前出去玩，也不是没出过问题。 但是不管哪次回来，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环儿，要不以后，咱们不要再出去逛了。” 对于贾环的举动，林黛玉已经习惯了。 倒也没有挣脱。 而是，任由贾环拉着。 “是不是老太太说什么了？” 从宁安堂出来之后，贾环就知道了，人被老太太叫过去了。 估计没什么大事儿，也就没过去了。 “不管老太太说什么，不还是为了咱们好。” 林黛玉对于贾母的态度，倒是没什么不好的看法。 长辈嘛，关心则乱也是有的。 再说了，也都是为了自己好，没什么坏心眼。 “你不用太担心其他人的态度。” “老太太的看法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日子还得是咱们自己来慢慢过。” 贾环对于来自长辈的过度关心，肯定要比林黛玉要更加适应一些。 毕竟是见识过四二一结构的人，太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每一代人的成长环境，看似不显眼，但是实际上差异很大。 十年，甚至五年，就是一代人了。 更何况贾母和林黛玉这岁数差。 林黛玉还是有点执拗，道：“以后还是不要那么麻烦了，其实在府里也挺好的。” “等园子修好了，没事儿在园子里转转，还省得折腾人。” 贾环和林黛玉的确是两情相悦了。 彼此都在为对方考虑，不想因为自己，给对方带来任何的麻烦。 不过这只能算是最初的阶段吧。 贾环则是想到了其他方面，笑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林黛玉还想装傻混过去。 “府里出动的人手，不然怎么会怕麻烦？”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林黛玉狡黠一笑道。 “人手就是要动起来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贾环还是一如既往的安慰道。 倒不是刻意这么说，只为了宽其心。 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按照分工不同，贾家养的这些人手，主要就是负责情报和行动两方面的工作。 要总是不动的话，时间长了，也就等于养废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还给贾环带来了另外一番认识。 原本因为太上皇和雍治的偏爱，所带来的一点点仁心，被六皇子这一锤子，彻底给砸了！ 王八蛋就是王八蛋！ 即便是天鹅坐在上面孵化出来的，依然只能出来个王八！ 绝对不可能出来个天鹅！ “以后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出现了！” 贾环笑着保证道。 以后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难堪了，贾环默默地在心中又补上了半句。 什么皇子不皇子，王爷不王爷的，老子又不是过来受这鸟气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林黛玉也学的精明了，拖字诀都开始用上了。 对于这种情况，贾环整体还是比较喜闻乐见的。 最起码活得有点人气儿了。 不能像是之前那样，整天宅在屋里，以吃药为生。 贾环轻轻刮了一下林黛玉的鼻尖，没有再多说什么。 喜欢一个人，就是拿她没办法。 只是单纯的宠溺，都有点甜的过分。 更何况贾环这种心态，两世为人，面对林黛玉，都有种把女朋友养成闺女的感觉。 林黛玉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和平常不一样的是，这次主动钻进了贾环的怀里，没有了往日里被贾环占便宜时的娇羞。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林黛玉仰起头道：“要是今日被歹人绑走的是我，环儿你还会像今日这样不顾一切吗？” 爱情和亲情，给人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好像爱情很缥缈，即便是结婚了，也会有没有着力点的感觉。 不像是亲情。 血缘关系，就是血缘关系，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都注定了。 等闲情况下，肯定是做不得假的。 两者之间的差异，就是林黛玉有点不自信的原因。 贾环轻轻顺了顺林黛玉的秀发，停在了后脑勺的位置，给了一点支撑，笑道：“瞎想什么呢？” “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也会不顾一切的，或许情绪失控之下，做得可能还会更过一些。” 事情毕竟没有真正发生过，贾环也只能跟着感觉走。 平心而论。 贾环对林黛玉的感情，是要比对贾探春的感情要更加深一些的。 只是凭直观感受而言。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贾环和林黛玉的相处时间，以及共同经历的事情，要比贾探春要多得多。 感情这玩意儿，就是一点点处出来的，谁也没有办法。 得了贾环的保证之后，或许有那么点作用，林黛玉也没什么疑问了，只是安静的靠在贾环的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咱们的亲事，你有什么想法？” 贾环突然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说起来也不算太突然，会试之前，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打算。 只是贾环忽略了一点，从名义上来看的话，自己和林黛玉，都是父母双亡。 林黛玉是真的。 而贾环则是形式上的。 毕竟宁国府的嫡系，尤其是长辈，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 没有了长辈们的约束，正好可以随意一点。 只是林黛玉还是有点害羞，道：“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扛着走，这点觉悟林黛玉还是有的。 “那我就请老太太出面，帮着操持一下，咱们早点完婚吧。” 贾环倒不是不想浪了，而是总拖着也不算回事，不如早点成婚算了。 况且万恶的旧社会，对于贾环，说实话也确实没啥约束力。 以贾环的的情况，多找两个，也是帮林黛玉分担压力。 时间到了晚上。 位于皇宫外西北方向的六皇子府，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是外人，正是四皇子。 想想也有意思。 从雍治这一代开始就是老四当皇帝。 而忠顺王个老六，就一直明里暗里的小心思，使绊子。 到了雍治儿子这一辈。 还是类似的情形。 老四赢锂还是满朝文武公认的首选的皇位继承人。 老六赢镒，也开始有样学样，跟着忠顺王，学习传统技艺。 “四哥怎么得空大驾光临？” 赢镒在正厅招待赢锂，还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惫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四赢锂都已经习惯了。 而雍治最看不上老六的一点，其实就是这个毛病。 想想也不奇怪。 毕竟作为老爹，雍治处理朝政大小事务，那真叫一个勤快。 谈不上事无巨细都能关注到，但基本上也大差不差。 和太上皇的做事风格简直天差地别，搞得大臣们，一度还不怎么习惯，跟不上工作节奏。 反观当儿子的老六，倒是开始享受起生活开了，雍治能看顺眼就怪了。 “你倒是心大！” 老四赢锂没好气道。 可能也知道，自己这个六弟，也就空有想法。 但是实际上，对自己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所以，在对待老六赢镒的态度上，老四赢锂一直都表现的比较宽容。 正好有个哪哪都合适的工具人，可以用来刷一刷大众的好感度，何乐而不为？ “我可都听说了，今儿你手下的人，对贾家动手了。” “当着贾环的面，就要把人劫走，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难道你不知道，贾环最近可是皇祖父和父皇眼前的红人？” “这么肆意妄为，惹出了麻烦，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老四赢锂倒也没有试探，直接开门见山。 没有充足的证据，并不代表不能断定就是老六做的。 又不是拿来定罪，许多事情，没必要那么扎实。 “能怎么着？横竖挨顿板子就是了。” 老六赢镒倒是满不在乎。 作为皇子，受罚这种事情，对于赢镒而言，尺度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毕竟传统的重罚手段肯定是用不上的。 赢氏一族，作为绝对的统治阶级，自然有办法，通过合理合法的手段，享受避过之后所带来的福利。 至于挨板子，那就只有没有和挨过的区别了。 老六赢镒一看就是挨板子的常客了，自然不会担心这个。 “恐怕没那么简单！” 老四赢锂言之凿凿。 “这次恐怕你要付出点代价了！” 仅凭这两句话，老六赢镒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老四赢锂继续道：“你还记得六皇叔家的赢钧吗？” “当时还只是对贾家的亲戚动手，想要威慑一下贾环。” “结果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皇祖父直接发配到东北去了。” 有个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说服力肯定一下子就大增了。 老六赢镒终于也开始慌了。 第二百零七章 质问 第209章 质问 不过也就只慌张了一下，随即又镇定下来。 “我跟他可不一样，他不过就是六皇叔家的庶子，奴才一样的东西，怎么能跟我比。” 老六赢镒还是嘴硬。 “等父皇的旨意下来，你就知道能比，还是不能比了！” 反正老四赢锂无所谓。 到最后挨罚的也不是自己，黄鹤楼上看翻船，不上去再踩两脚，已经算是仁义了。 等到了木已成舟，再去求个情，刷一波好感度，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四哥，你可不能不管我。” 老四的态度也是平淡，老六心里越是没底。 终于也开始学会低头求救了。 “我倒是想管，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情况反转，四皇子也开始抻起来了。 刚开始主动劝你不要作死的时候，你什么态度。 装逼有多爽，跪的就有多痛。 “好四哥，我错了还不行吗，弟弟这儿有两匹好马，回头让人给您送过去。” 这才是求人的正确打开路径。 一言不合就送礼。 直接砸到对方手软心软，事情也就成了。 “别介！” 四皇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不就两匹好马嘛？ 搞得跟谁没见过似的。 “你这事儿太大，我可不敢给你什么保证。” 讨价还价，只是最基本的技能。 只不过标的物不太一样。 谈交易都用的上。 “没事儿，只要你肯出面，父皇肯定会给你几分薄面。” 尽管赢镒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说，自己这位四哥的影响力，确实远远高于自己。 无论是在皇家内部，还是对于外廷的文武大臣而言。 话说到了这份上，已经由不得赢锂继续推辞了。 “你总得先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吧？” 相较于其他的问题，赢锂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这六弟，怎么就突然动起手来了。 按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不应该不知道贾环跟皇室的关系。 “嗨……” “还不是被六叔给害的……” “事儿是你自己做的，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赢锂还是有点想吃瓜的心思。 没想到呀，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隐情。 要是坐实了老六和忠顺王的关系的话，按照父皇对忠顺王的观感…… 瞬间就觉得，这把正应了那句话，自家人摸电线，赢麻了！ “之前六叔说的，江南的林大人在巡盐御史上干了好些年头，家资颇为丰厚。” “如今都在其小女儿手上，都带来了京城，而且据说林大人的这个小女儿，也生的颇有几分姿色，所以就想着……” “所以你就想着财色兼得是吧！” 都没等赢镒说完，赢锂就直接替他把后半句补上了。 岂止是龌龊！ 简直就是龌龊！ “胆大包天！” 赢锂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六弟如今竟然出息了，强抢民女这种事情都敢光明正大干了。 “嘿嘿嘿。。。” 赢镒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贱笑道：“这不手头有点紧嘛，正好六叔又给了这么个机会。” “而且贾家和六叔关系不睦，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反正有什么问题都有四叔可以背锅。” “你就作死吧！” 赢锂看着赢镒自以为是的样子，气就不大一出来。 倒不是担心赢镒。 而是不想看着自家兄弟，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尤其这个人，还跟自己的父皇不太对付的情况下。 “你相不相信，只要你前脚动手，后脚六叔就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就是你动的手。” 指望政治上的对手来帮你保密，不如请小鬼子自行看守核电站的废水来的痛快。 “应该不会吧……” 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赢镒已经不敢想象了。 “应该不会？” “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父皇交代吧！” “搞不好咱们兄弟再见面，就得是你流放东北践行的时候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赢锂倒也不太相信，真的会把老六流放。 毕竟是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 不过结果，往往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赢锂还没离开，宫里传旨的太监就来了。 还是雍治身边的亲信戴权。 都是熟人。 戴权身负圣命，倒没有先行礼，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四皇子也在，也省得老奴再多跑一趟了，正好一块都听听吧。” 兄弟二人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没多说什么，干脆利落的跪了下来。 “恭请圣安！” “圣躬安！” 都是模板化的礼仪规范了，自然无比熟练。 “得了，没外人，二位爷还是起来慢慢谈吧。” 在六皇子的宅邸，又没有外人，戴权也不想真的狐假虎威。 身份这玩意儿很重要。 自己的事儿，自己清楚。 天使这个身份只是暂时的，皇家的奴才这个身份才是永恒的。 孰轻孰重，戴权自然拎得清楚。 两兄弟自然没什么二话，毕竟谁也不喜欢跪着不是。 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同时起身坐下。 赢锂还招呼道：“老戴，你也坐。” 身份尊贵归尊贵，但赢锂能够吃得开，不是没有道理的。 压根都不需要刻意拉关系，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只要稍微细节上给点优待，都能算上礼贤下士了。 旁边的老六赢镒则是一脸无语。 貌似自己才是此间府邸的主人吧。 眼看着都坐下了，赢镒终究话没说出口，也老老实实的跟着坐下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老戴你给说说。” 赢锂也是领导当习惯了，上来就开始控场，推进流程。 “回四皇子的话，皇上的意思是，让您问问六皇子，今儿南城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据说梁公公带回来的人，可是全都招了，把六皇子咬出来了。” “贾家，尤其是贾待诏的意思是，希望能给个交代。” “太上皇如今把事情都交到了皇上的手里，而皇上正在考虑如何处置，所以差奴才来让您来问问具体情况。” 毕竟事情影响恶劣，又牵涉到皇子，雍治还是要脸的，做事情难免需要掩人耳目。 想要在控制知情人员范围的情况下，把事情搞清楚，能用的人就没几个了。 自己家亲儿子，肯定是首选。 对此，老四赢锂只能以手扶额。 好事儿不一定能轮的上，但是需要出力，自己这亲爹，总是忘不了自己。 不过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好在都问的差不多了，赢锂心里也有底了。 “父皇是什么意思？” 赢锂直接问道。 想要把事情妥善处理，自家父皇的意见，无疑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而没有见面详谈的前提下，就只能问父皇身边这位当红的大太监了。 戴权能够在人堆里杀出重围，无疑是非常优秀的。 尤其是在揣摩上意这件事情上，肯定有独到的见解。 毫无意外，戴权也没让赢锂失望。 “奴才瞧主子的意思，可能是要从重处罚，给贾家一个交代。” “当然，这只是奴才猜测而已，一家之言不足为信。” 后半句只是习惯性的免责声明，赢锂直接就忽略了。 圣旨没下来之前，谁也不敢肯定雍治到底准备怎么决定。 不过大差不差，方向上肯定是对的。 赢镒当时就急了：“怎么就从重了，跟我可没关系，都是六叔的主意。。。” 面对赢镒的争辩，戴权都没有想搭理的意思。 只是努力保持着微笑。 嗯，礼节性的微笑。 要不是因为身份地位不同，估计都想大嘴巴子扇上去了。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行中不断暗自庆幸，得亏不是自己家傻侄子，不然戴家可就真的完蛋了！ “贾环现在有这么重要吗？”赢锂稍微考虑了一下，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 戴权很是佩服。 这才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的关键。 皇子的身份是贵重，但是遇事儿有时候也得跟看跟谁比。 况且皇帝又不止一个儿子。 皇子是值钱，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值钱。 “奴才听闻，贾待诏在太上皇和皇上面前，都颇得礼遇。” 其他的事情，戴权也不敢说太多。 就算对面是皇子也不行。 在御前伺候，最重要的一条准则就是嘴巴要管得严。 要是胆敢随意泄露消息的话，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 今儿戴权都感觉话都说的有点多了。 接下来得赶紧闭嘴。 “最坏的情况，能是个什么结果？” 赢锂继续问道。 当面卖人情，索性就卖到底吧。 “估计得看贾家的意思了。” 戴权算是给指了条明路。 凡事都讲究个民不举官不究。 更何况还牵涉到皇子。 要是能取得贾家的谅解，事情也就算翻篇了。 处罚不处罚的，都可以商量。 雍治肯定也不介意网开一面。 事情有了解决方案，赢锂也松了口气。 笑道：“那事情就简单了，看看贾家的意思，想要点什么。” “老六，回头你亲自去跟贾待诏商议一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解决的路径已经非常清晰了。 在赢锂看来开个价就是了。 “是，明天我就亲自去找贾待诏问个清楚。” 老六也不是不识好歹，给个台阶也就下来了。 戴权看着这哥俩，忍不住一阵苦笑。 聪明是聪明了，但是好像还不够。 忍不住提醒道：“最好今天就能搞清楚，夜长梦多，恐怕会有变数。” 贾环的手段，戴权没有亲身体会过，但是也听说过。 之前武勋跟着忠顺王瞎起哄闹事那回，不就是贾环的手段，让武勋后来吃了个大亏。 反正戴权不敢赌贾环没有后手。 “行行行，都听你的。” 赢镒明显有点不太耐烦了。 对于赢锂的话，赢镒即便是不情愿，那也肯定得听着。 毕竟是自家四哥，搞不好当着外人的面，真的会动手。 做兄长的教训弟弟，打了也是白打。 除非弟弟的武力值也够，当时能躲得过。 不然的话，就算净吃亏了。 找场子都没有办法找。 但是对于戴权，明显就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了。 “要不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得了，老戴。” 老六这个老戴，语气明显跟老四不太一样。 其中压根就听不出来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戴权倒也没太在意。 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和时候，那可是多了去了。 都放心上的话，早不知道气死多少回了。 “这事儿您可就有点为难奴才了，该怎么做，还得是您自己个拿主意才是。” 硬顶肯定是不行的。 戴权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职业般的笑容。 给个软刀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你就直说，这个贾待诏想要什么，或者说缺什么。” “银子还是美女，还是想升官，都能想想办法。” 事儿还没开始办，赢镒的胸脯就开始拍得震天响。 仿佛不吹牛，就好像能死一样。 喜欢装逼的人，戴权也见得多了。 但是能做到如此清新脱俗的，戴权还是头一回见。 搞得好像已经当上了皇帝一样，而不仅仅只是个皇子。 当然，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据奴才所知，这些好像贾待诏都不缺……” 戴权想了想，还真没有其他的答案。 “真的假的？” “老戴你可别蒙我！” 不仅是老六不信，老四赢锂也有点不太相信。 忍不住插嘴问道。 要说老六戴权还能勉强糊弄一下的话，面对老四赢锂，戴权就已经完全没了这个心思。 同样是两兄弟，做人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老四赢锂可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物。 “您高看奴才了！” 糊弄人的罪名，戴权可万不敢当。 更何况自己说的，确实就是实际情况。 “银子的话，肯定是不缺的，不信您可以打听打听，贾待诏的买卖，到底都是做的什么。” 涉及到了皇家的产业，戴权肯定是不会多说的。 只有不牵涉到皇上和太上皇，戴权才敢放心大胆的多说一点。 “至于官位，据说贾待诏当时可是主动跟太上皇明说了，就像混个闲职。” “不然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最起码是个户部郎中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戴权肯定是相信的。 宫里有些小道消息，其实就是事情。 辟谣了也没用！ 第二百零八章 长远 第210章 长远 此时的贾环，在戴权看来，就是个缩起来的刺猬一样，根本无从下口。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就只能给他送美人了？” 赢镒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 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羞辱。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戴权也实在是不好再继续否定下去了。 作为一个太监，心中最大的愿望，估计也就是想要个美人。 在能干活的前提下。 以己度人，戴权估摸着，贾环应该也是难过美人关。 “不过二位爷有合适的人选吗？” 戴权还是小声补充了一句。 没办法，出主意的事情，自己已经参与了。 自然就只能想办法促成。 不然的话，到最后能被迁怒的还得是自己。 只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却成了最致命的问题。 大晚上的，上哪找万里挑一的美人去。 还得是赢锂，斟酌了一下道：“要不你还是先上门看看什么情况吧，先表明个态度，其他的后补。” 实质性的东西是拿不出来了，只能先应付着。 “四哥，要不还是麻烦你帮弟弟跑一趟吧。” 赢镒倒不是怂，只是单纯不想低头。 另外就是有点心虚。 白天刚做完缺德事儿，晚上就得上门道歉，多少还是有点贱。 “这样可以吗？” 赢锂问道。 自然是问戴权，毕竟代表了雍治的意思。 “您最好先跟主子禀报一声，然后再做决定。” 戴权能说啥，肯定是要求跟领导汇报。 里面又没有自己啥事，何苦非得给自己把责任坐实了。 “行吧，咱们一块进宫吧。” 赢锂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主要还是一直以来都比较顺。 满朝文武几乎已经公认，赢锂就是下一任大秦帝国的皇帝。 自然会在各个方面，能多照顾就多照顾一些。 早点结个善缘，或许将来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行至半路。 赢锂突然改变了主意。 “老戴，你先回宫吧，见了父皇之后，就说我先去宁国府一趟。” “您这是……？” 戴权有点迷惑了，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就按我说的办。” 赢锂没有解释太多，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要是能够独立把这件事处理好了的话，肯定就露脸了。 为君父分忧这种事情，有时候就得做在前面。 什么都等汇报之后再去做，效果上就会大打折扣。 …… 宁国府。 贾环正在尤氏院子里试鞋子。 难得尤二姐一番心意，贾环也不想辜负，所以就想着先酝酿酝酿情绪。 等到渐入佳境之后，再好好感受一下鞋子到底合不合脚。 不过贾环也知道，新鞋第一次穿，肯定有点紧。 得慢慢来才行。 多穿两次之后，鞋子变成了脚的形状，也就跟脚了。 不着急，先磨合一下。 刚有点感觉，赖大就过来传话。 “三爷，四皇子来了，人正在宁安堂。” 宁国府能招待人的地方很多，但是招待贵人的地方，无疑就只有这么个地方。 “知道了，你先去招呼着，我随后就到。”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赶巧，把赖大打发了，贾环还得安抚一下尤二姐。 尤氏和银蝶都已经避了出去。 贾环倒是不介意这主仆二人在场。 都坦诚交流过了，又不是外人。 但尤氏还是坚持，要让尤二姐单独留下来服侍贾环。 原因很简单，希望尤二姐能够有个难忘的洞房花烛。 安排突然被打乱，鞋子肯定是试不成了。 贾环笑道：“你先待会儿，不要走远，我去去就来。” 说着站起身来，随手帮尤二姐把腰带重新绑好。 衣服的领子，和里面的带子，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尤二姐头已经低到抬不起来了。 尚未经历过人事，哪里经得住贾环的撩拨。 不知不觉，阵地几乎都已经全面失守了。 不过还是强忍住了羞意，起身帮贾环把衣服也重新整理了一下。 十分贤惠，就像个小媳妇儿一样。 贾环倒也没有继续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挑起了尤二姐的下巴，轻轻的香了一个。 然后就转身出门了。 “微臣见过四皇子。” 贾环到了宁安堂之后，就正常行了个礼。 按照大秦惯例，没有封爵的皇子，在待遇上比亲王还要高半级。 贾环肯定是要行礼的。 不过肯定也不用跪，没这个习惯。 只是简单的拱拱手。 银子到位了，太上皇都已经免了贾环的跪，还有谁能够更牛逼？ “不知四皇子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贾环也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了。 火气多少有点大。 毕竟任谁在关键时候被人打断了，都会有一些不爽。 赢锂倒没有太在意，还以为贾环只是最近比较春风得意，突然被针对了有点不顺。 “听闻令府上有贵亲，今日午后被歹人袭击了，正好顺路过来问问情况。” “不知何人，竟然胆大妄为至此，贾大人查清楚没有？” 赢锂也是想先试探一下，贾环到底知不知道实情。 要是不知道是自家六弟动的手，那就好糊弄了。 贾环见赢锂如此做派，倒也懒得戳穿，配合道：“圣明无过皇上，肯定能查清楚幕后主使，还贾家一个公道。” 反正结果没出来之前，贾环肯定就接着装傻充楞。 就是为了看一看皇家的态度。 贾环自己心里也清楚，别看眼下几个项目，折腾的风生水起。 但是同时也是在走钢丝。 财富只会转移，不会凭空诞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贾环冒天下之大不韪，帮着太上皇和雍治掠夺本该属于士大夫阶层的财富，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要是太上皇和皇上，作为战略上的盟友，却没有那么可靠的话，后果将是难以预计的。 正好遇上了这么个机会，贾环也正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个分量。 贾环的态度，成功的误导了赢锂。 赢锂忍住了心中的笑意，接着道：“是非对错，朝廷自有公论。” “就是不知道贾大人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不大对付的人，或许就是他们干的。” 既然有了个好开头，赢锂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想要进一步误导贾环。 演技多少还有点稚嫩。 贾环也乐得陪着过过招，笑道：“回四皇子的话，微臣刚进入官场，哪里就来的什么仇家。” “要说不对付的话，恐怕也是别人看微臣不顺眼。” 低调谦逊十足。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贾环很清楚赢锂的意图，就是想把事情往忠顺王身上引。 企图以此来扰乱自己的视线。 正好贾环也正有此意，和赢锂的打算也算是一拍即合了。 只是不能那么主动。 得一步一步的来，可信度才更高一些。 果然，赢锂上钩了。 “我可听说了，忠顺王跟府上，可不大对付。” 贾环不说，就只能赢锂自己个把话说了。 “还不是因为朝廷，因为皇上的事儿。” 贾环也是假装苦恼，摆出架势就开始直接诉苦。 “本来在下的姑父，也就是前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就是皇上的心腹重臣。” “结果为奸人所害，死在了工作岗位上，就连微臣的姑姑也没能逃过厄运。” “如今微臣又帮着太上皇和皇上整顿内库，解决朝廷的财政困难，难免就爱了一些人的眼，所以今日的遭遇，微臣也是早有预料的。” “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仇怨对着微臣一人来就是了，千不该万不该对微臣的家人下手。” 贾环的陈词很悲情，而且把自己近一段时间的遭遇，和为皇家为朝廷做贡献绑定在了一起。 事情瞬间就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就连赢锂也不好再多说点什么。 贾环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根本不可能被指责。 那么太上皇也好，雍治皇帝也罢，就都得必须给个说法。 不然的话，打击的就是皇家的威信。 帮着卖命的人，却没有个好下场。 被针对了，连个屁都没有放一个，以后谁还会效忠卖命。 “贾大人稍安勿躁，不知有没有什么铁证，可以证明此事确实和忠顺王脱不开干系？” 赢锂还是想再探一谈贾环的底。 出于政客的本能，对于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赢锂还是想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万一出现了意外，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贾环则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赢锂，才道：“证据不证据的，还得等太上皇的旨意。” “人是让梁公公带走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定论。” 什么特么的世道！ 让受害者调查提供证据，贾环也是头一回遇到！ 也是涨了见识了。 同时对赢锂的评分，贾环在心中又暗暗调低了一个档次。 赢氏皇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都说君子之泽三代而斩，不知道皇家的这点恩泽，还能支撑着这艘破船走多远。 一个合格的政客，首先应该搞清楚的，就是自己的立场问题。 而这个立场问题的决定性因素，就是自己的核心利益。 赢锂却在考虑一些有的没的，说实话贾环很失望。 如果换成雍治的话，这时候应该是已经盘算着，怎么给贾环一个交代了。 毕竟贾环能够带来的利益，就目前而言，是无可取代的。 还是那句话。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个才是最首要的问题。 反正不管贾环满不满意，赢锂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又简单安抚了几句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贾环任何的保证以及承诺。 贾环之前暗自下定的决心，又坚定了一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贾环不想做刍狗，就只能想着怎么做圣人了。 在宁安堂又静坐了一会儿之后，贾环对赖大招了招手，道：“去西府跟赦老爷打个招呼，明天可以准备上奏了。” 一句话没头没尾，贾环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吩咐完之后就摆摆手，示意赖大亲自去办。 两府后半部分，已经拆的差不多了。 除了不太好看之外，来往上，倒是方便了许多。 就是苦了两府的下人，没有了院墙之后，需要看守防护的点，一下子大增。 人员安排上有点吃紧，就只能让每个人都辛苦一些了。 翌日，早朝。 贾赦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过了。 上次进宫，说起来还是先太子召见的时候。 那时候，贾赦虽然只是个侍卫伴读，但得益于贾家的权势，也有了一定的发言权。 更何况又是储君的心腹之人。 许多年过去了，朝堂上的老面孔少了一大半，上来的新面孔对于贾赦反倒有点陌生。 一品将军的朝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扎眼。 只是安安稳稳站在武官的队列里，低着头打盹。 静静地等待着上朝的时辰。 太低调了，以至于大家都没有留意到贾赦。 朝廷承平已久，没什么大仗可以打，武官在朝堂的生存空间，自然就大大的被压缩。 没啥正经事儿，武官们也就吊儿郎当惯了。 直到山呼万岁之后，众人纷纷直起身子，抬起头来。 旁边的人才发现，贾赦已经跟着混了进来。 纷纷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心中也在不断盘算着，这位爷这么多年不上朝，突然露面，这是又有什么打算。 没让众人多等，贾赦直接就出列了。 完全不管朝堂上所谓的规矩。 往中间一站，直接从怀里把提前拟好的奏折和印章，一并双手举起，道：“臣贾赦，奏请归还国公印信以及御赐牌匾。” 音量不是很高，但是却仿佛一颗云爆弹，直接把朝堂上的文武大臣炸懵了。 原本还忍不住打着瞌睡的武官们，这时候也都不困了。 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贾赦。 当庭出招，雍治只能接招。 对戴权挥了挥手，示意去把东西接过来。 印信不着急，直接被放在了一边。 雍治打开奏章，开始看了起来。 没有让贾赦起来，就是想把人和事，都先晾一晾。 故意拖延一下时间，也好考虑该如何应对。 第二百零九章 朝堂之争 第211章 朝堂之争 说实话，雍治其实在很早时候，就有考虑过，是不是需要策动八公把印交上来。 国朝新立的时候，分封四王八公，除了四王是世袭罔替，八公都是降爵承袭。 除了二代荣国公，得了太上皇的恩典，没有降级之外，其他几家，几乎全都在爵位上，直接打了个折扣。 按照规定，除了荣国府之外，其他几家都没有资格，再继续保有国公印信。 同时，按照国公府的规制修建的府邸，也都得进行相关的重建或者拆除。 想法早就有了，之所以迟迟拖着，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因为说的还不算。 上面有太上皇当家，而四王八公又是太上皇的老班底。 几乎掌控了朝廷九成以上的军队。 一旦出现点风吹草动，朝纲不稳，不是雍治想要看到的局面。 所以也就暂时忍了下来。 雍治不说话，朝堂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被贾赦顶了一下，雍治现在也是进退两难。 要是出于本意的话，其实雍治是很乐意成全贾赦。 主动上交是好事。 同时也意味着，贾家的再次站队。 不再完完全全倒向太上皇一边。 不过雍治也明白。 有时候做什么事情不重要，关键是做选择的时间点，意味着很多的东西。 贾赦突然提出归还印信，想要表达的意思，雍治也十分清楚。 不外乎还是想要朝廷给出个说法。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雍治知道，这个说法，自己给不了。 这种情况下，还贸然接受的话，意思可就完全相反了。 “贾大人先起来吧。” 雍治只是简单杀一杀贾赦的戾气，也没想太为难贾赦。 只是简单让其跪了一会儿，就直接叫起了。 贾赦谢恩之后，也就起来了。 按照贾环的安排，只是提出归还印信，同时归还牌匾，修缮府邸。 当然，也只是提出这个申请而已。 并没有交代，一定要办成。 贾环倒是无所谓规制的问题，只是正在拆后半个院子。 要是连前面也要改建的话，估计首先需要安置的，就是自己家了。 “诸位爱卿怎么看？” 反正雍治肯定是不会接受的，最起码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接受贾赦的要求。 问题还是太敏感了，雍治能问，但是绝大多数人，却没有办法回答。 首先，武勋肯定是不能表态的。 出于本心，以及可能给相关利益带来的影响考虑。 武勋肯定是不希望雍治皇帝接受这个提议的。 没有人带头，大家都可以装装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如既往的按照祖上爵位最高的规制，来享受相关的待遇。 但是，事情被贾赦摆在了明面上，想要继续装傻的话，脸皮就得需要点厚度了。 当然，和实际的利益比起来，脸皮的厚度，就算是个屁。 倘若要是出言反对的话，又很容易引起雍治的误解。 都那么多年了，爵位都不知道降了几级了，不主动归还印信也就罢了。 眼下有人主动提出来，你们竟然还敢反对？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雍治心里几乎可以肯定，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其次，一般的文官，也不会愿意掺和进来。 京城发生的事情，前后两三天，就那么几件大事。 即便大家搞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是也不妨碍可以做出一些推测。 在这个节骨眼上，风起云涌的，没有人愿意掺和进和自己没有相关利益的事情中去。 所以雍治等了半晌，也没有人开口，只能开始点名问答问题。 “牛继宗，你怎么看？” 除了四王之外，八公之中，除了贾家，目前江湖地位最高的，也就是镇国公府牛家了。 所谓擒贼先擒王，雍治采用的就是个思路。 “启禀皇上，臣以为贾将军此举不妥。” 被点名了，牛继宗只能硬着头皮出来，道出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时间有点紧，冲击又有点大，牛继宗也没能够好好分析一下。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合了雍治的意。 “爵位是朝廷的恩典，也是我等武勋为朝廷曾经出过力的象征。” “贸然处置的话，很容易让先祖蒙羞，被人看成是数典忘祖。” 都是朝廷上混的老油条了，牛继宗转眼之间，也找了个不太荒谬的理由。 充分不充分的谈不上，但肯定能说的过去。 立场很明显，理由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基本都在雍治的预料之中。 笑了笑没有接茬，而是换了个话题。 “顺天府何在？” 雍治突然就cue了一下李庸。 解决问题，还是得从根上来办。 “启奏皇上，臣在。” 李庸直接出列，躬身对雍治行了个礼。 雍治问道：“昨日午后，在南城发生的事情，可有调查出什么结果？” “启奏皇上，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所以即便臣等昼夜不停，也未能查明事实真相。” “不过……” 李庸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把大家的兴趣也都提了起来。 梁九功带着大内侍卫出宫可是个大动作。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发酵之后，朝堂上的诸位大臣，肯定全都知道了。 雍治突然把李庸提了出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信息不对等，很容易吃亏。 按照朝廷惯例。 南城的事情，统归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双重管辖。 雍治的查问，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明显梁九功代表太上皇也参与进来了，而且先到场的也是武城兵马司的裘良。 雍治不先从这个角度查问，反而首先把李庸提了出来。 事情就十分蹊跷了。 “不过什么？” “查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雍治鼓励道。 “启禀皇上，臣等查到，貌似昨日的事情，跟忠顺王府有一些勾连。” “不过目前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可以把事情定死，所以微臣有一些犹豫。” 李庸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太要脸了。 什么叫没有充足的证据？ 意思就还是有证据。 贾家和忠顺王府的关系，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 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大臣们也都回过味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受了委屈，到朝廷上叫屈来了。 话说前一天晚上，雍治也是得了赢锂的汇报之后，才临时拿的主意。 连夜安排人给李庸打了个招呼，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反正不管怎么着，先用莫须有的罪名，把黑锅扣在忠顺王的头上再说。 至于证据，细节什么的，都可以后补。 只要太上皇不出手，问题就不大。 雍治思前想后，也是觉得优势在我，才下了决断。 一方面可以打击对手，另一方面也可以保住自己的儿子不用受罚。 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老六你怎么说？” 有了李庸提起的话头，雍治直接就当朝问起了忠顺王。 “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忠顺王此时是懵逼的。 当初为了拉赢镒下水，同时摆脱自己的嫌疑，忠顺王还刻意管住了自己的人手。 坚决不能跟赢镒的人，产生任何的交集。 没想到，还是被麻烦惹上身来。 还以为李庸真的查到了什么。 正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漏洞。 回去一定要找人算账！ “启禀皇兄，李大人这纯属诬陷，此事跟臣弟毫无关系。” 不管事实情况如何，反正忠顺王是肯定不会认的。 即便真是自己做的都不能认，更何况跟自己又没有关系。 况且李庸自己也说了，证据不怎么充分，忠顺王更是底气十足。 否认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顺天府？” 雍治用疑问的语气，又提到了顺天府。 意思很明显，当庭对质吧。 但从这件事情，以及朝堂这个场合而言，雍治肯定是不适合直接下场的。 只能给李庸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平台，跟忠顺王正面来上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战斗。 “启奏皇上，据臣等查证，昨日劫持人质出城的马车上，有忠顺王府的标记。” “同时拉车的马匹上，也有忠顺王府的标记。” “所以臣才断定，这件事情，肯定和忠顺王府有关。” “要是王爷想要否认的话，最好能有个充分一点的理由。” 朝堂这地方，可不是法院，并不讲究个疑罪从无。 而且雍治也不是在审案，而是表明一种态度给贾家，或者准确一点说，是给贾环来看。 同时也是展示给满朝文武来看的。 人，马，车。 全都被贾环交给了梁九功。 审问出问题来之后，又被太上皇直接甩给了雍治。 目前全都掌握在顺天府的手里。 所以，态度和立场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证据，都可以做出来。 忠顺王府的标记，对外人而言，可能还有点难度。 但是对于雍治而言，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忠顺王这次被雍治盯上，没有太上皇撑腰的话，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庸准备的很充分，忠顺王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也想通了这一点。 立刻出列道：“启奏皇兄，臣弟完全不知道李大人所说的什么马车和印记。” “王府从来都没有不可言之事，所以倘若歹人故意伪造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打死不承认。 说着说着，忠顺王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而且臣弟还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一问李大人，顺天府如此刻意构陷本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也就是手上没有证据，不然的话，忠顺王肯定第一时间就把赢镒抛出去了。 皇子强抢大臣家眷，传出去可比王府动手影响力大多了。 忠顺王此时也在暗暗后悔。 当初提点赢镒的时候，考虑到可能产生的风险，所以就做的太过于隐蔽。 结果就是导致忠顺王本人，此时也拿不出什么过硬的证据，来证明就是赢镒动的手。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也让忠顺王投鼠忌器。 要是不能摘清楚自己和这件事情的联系。 很容易把自己也搁进去，变成赢镒的共谋之人。 李庸倒是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反应。 面对忠顺王的指责，实际上也在李庸的预料之中。 凭空捏造证据，指责一位亲王的时候，李庸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但是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上。 谁让自己的后台大boss下了明确指令，而这个大boss恰好又是当今的圣上。 李庸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在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到底是构陷，还是确有其事，王爷心里清楚，大家心里也有公论，朝堂之上万不可信口开河。” 上来李庸并没有按照忠顺王的想法走，而是直接阴阳了一波。 等于是明晃晃的，把幕后元凶四个大字，直接刻在了忠顺王的脑门上。 而且最主要的是，李庸作为顺天府尹，跟贾家也好，跟忠顺王府也好，本质上没有利益的一致或者冲突。 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第三方，得出的结论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最起码，在大多数人看来，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就好像许多所谓ngo或者独立第三方一样，看似立场公允，得出结论也更容易被认可。 但是实际上不然。 只是背后的利益关系，没有被放在大众的面前罢了。 忠顺王吃亏，就吃亏在这一点上。 能在这个案子上有发言权的衙门不多。 除了顺天府，就是五城兵马司。 至于刑部和大理寺，还得往后排一排。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这两个衙门，是不会直接干涉地方事务的。 没错，发生在京城南城的事情，也是地方事务。 所以这就导致了，忠顺王一方的盟友，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庸才能在雍治的支持下，把握住话语权，十分从容的阴阳忠顺王。 “猜测不是理由！” 忠顺王确实急了。 毕竟作为朝廷一党的核心人物，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 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疯子做盟友，尤其政治这玩意儿，又是个需要高智商的游戏。 搞不好，就是人命搭进去。 要是继续被李庸连消带打的话，不用等到查明真相的那一天了，忠顺王一党，直接就被带偏了！ 第二百一十章 惩治 第212章 惩治 “李大人贵为顺天府尹，应当明白其中的差别！” 忠顺王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京城地面上的案子，顺天府确实有管辖权和调查权。 但是也不能空口白牙的指责。 忠顺王显然是搞清楚了李庸的险恶用心。 “启禀皇上，微臣还有人证。” 李庸没有搭理忠顺王。 要说之前还有缓和的余地，如今就算是鱼死网破了。 人证这玩意儿可不比物证，是会说话的。 在外人看来，无疑更加具有可靠性。 截止到目前来看，只能说雍治的策略，还是比较成功的。 只用了一个李庸，就把忠顺王拖下水，折腾的欲仙欲死，简直不要太划算。 是时候见好就收了。 “够了！” 雍治大声道。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还是由顺天府定案之后，再交三法司审核。” 抓回来的人，都在顺天府的手里。 到底能提供什么样的口供，基本上全都看李庸的手段了。 雍治提前安排好事情的节奏，就是想要保证李庸的办案权，以及做出裁决的权利。 等到了审核环节，基本上就是走过场了。 对于李庸这样的老手，自然有的是办法，把所有的案卷，以及证据事实做的滴水不漏。 铁证如山，忠顺王再想翻案的话，就难如登天。 “国公印信，朕收回了。” “毕竟先荣国公已经不在了，荣国府再保留印信，也不太合适。” “至于荣国府就不用改了，国公夫人尚在，不宜大动干戈。” “另外为了表彰荣国府主动献印，公忠体国，就升一级爵位吧，即日起就是一等子了。” 雍治小算盘打的也是噼里啪啦的。 半推半就的，拿了一半，还给贾赦留了一半，做法就比较艺术。 把最关键的印信拿到手，才是最核心的问题。 至于府邸规格什么的，都只是小节，问题不大。 更何况话也没有说死，主要原因还是老太太尚在。 至于等到了老太太不在的时候，问题该怎么解决，那就只能等到时候再说。 早朝当场把忠顺王拉下水，雍治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简单表明个态度。 更何况贾赦也得了切实的好处，爵位升了一级，确实也不算被薄待了。 散朝之后。 宁国府，宁安堂。 贾环肯定是没去上班的，理由也很充分，家里发生了大事，不放心下面的人，所以在家休沐一两日，太上皇也是理解的。 更何况，贾环这职位，本来就是个闲置。 要是一把手依然在位，大权在握，正值当年，肯定每天忙得要死，当秘书的肯定没办法正常休息。 别特么的说是请假了，能正常有个周末，都算是运气了。 比如，雍治的秘书。 内阁的那些大学士。 以及内阁的那些学士。 还有军机阁的阁臣。 哪个不忙的像条狗一样，哈赤哈赤的直喘气。 而贾环作为太上皇这个离退休老干部的秘书，平日里不是陪着钓鱼，就已经算是勤快了。 估摸着应该是散朝了，贾环提前到了宁安堂，等着赦老爷回来。 都不用分析也能知道，赦老爷突然在朝堂上来了这么一手，肯定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有人想来说道说道，也是正常情况。 果不其然，贾赦都没有回荣国府，直接就到了东边。 后面还跟着小尾巴。 “恩侯兄此举，可有点不太仗义。” 刚坐稳，茶水都还没有上来，牛继宗就直接开炮了。 要是论起影响来，赦老爷的做法，确实是对镇国公府的影响是最大的。 一直以来，其他家的爵位虽然上来了，但是在地位上，确实不如贾家。 主要原因还是，当年开国的时候，其余六家国公府，实际上都是在贾家的带领下，才屡建奇功，得以封爵。 所以在这种恩义基础之下，虽然八公都是国公府，但是天然地位上，就分化成了两个阶层。 贾家。 以及其他六家。 直到后来贾家坏了事，牛家才开始真正牛了起来，不过想要彻底取代贾家在军中的影响力，牛家还是得继续接着国公府的招牌才行。 所以被赦老爷摆了一道，牛继宗才会最不爽。 其余五家，那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反倒没有那么着急了。 面对牛继宗的发难，赦老爷也不是吃素的。 “我为什么这么做，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大家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对于其他几家的看法，赦老爷一直都不怎么正面。 究其原因，主要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世态炎凉。 从地位尊崇的太子伴读，太上皇面前的红人，到世家的浪荡公子，蹉跎了一二十年。 贾赦见识过了太多的忘恩负义，以及人情淡薄。 怼起人来，也是毫不客气。 贾环也配合道：“在京城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直接对我等武勋的家人动手，这是什么行为，不用我多说，诸位也应该明白。” 在场除了石家还在守孝，其他五家，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肯定没有人会质疑贾环的发言资格。 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中进士，贾环就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发言权。 更何况，如今已然是朝堂上的红人了。 “大侄子，那你也得提前跟大家伙商量商量才是吧。” 柳芳也跟牛继宗学会了，上来就是套关系。 一句大侄子，感觉既拉近了距离，同时也占到了便宜。 贾环笑道：“正因为如此，才不适合提前商量。” “您也不想想，要是咱们提前商量之后，再去跟皇上提这事儿，咱们成什么了？” “要是万一再让皇上知道了，到时候会怎么想，还需要我提醒您吗？” 长辈不长辈的，贾环反正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留。 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长辈，贾环也没吃过他们家大米，能认可才怪了。 “再说了，咱们商量了之后，再去跟皇上把印交出去，让太上皇他老人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贾环连续甩出了一堆的问题，压根就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就是想要把问题混过去。 按照其他五家的意思，要是事前商量的话，肯定会阻止贾家把印信交出去。 这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贾家的遭遇，估计也就只能深表同情。 落实到具体问题，十有八九也是严正关切。 等到了最后，也就很自然的不了了之了。 所以贾环压根就不可能提前商量。 要真商量了，还能拿到个屁的赏赐。 “环哥儿，你现在这么做，就不担心太上皇有看法了？” 同为一等子的侯孝康，仿佛抓住了贾环的漏洞。 只能说，还是有聪明人的。 “有看法，就有看法呗。” 贾环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公开向雍治献印，无疑就是一种投诚的意思，这一点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可能糊弄过去的。 而四王八公作为传统的太上皇一方的人手，突然做出了这种举动，无疑就是一种对太上皇的背叛。 最起码在大多数的眼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就不担心……” 侯孝康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没有说话，就被贾环打断了。 “担心什么？” “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等武勋为朝廷卖命，家里战死沙场多少人，都在各自的祠堂里供奉着！” “如今没想到，竟然还要受这种腌臜气！” “要忍的话，你们忍好了，反正我是忍不了！” 贾环也不担心这话被传出去，既然在公开场合讲了，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更何况，这话本来就是说给太上皇和皇上听的。 有人传过去的话，贾环倒还省得麻烦。 “没错！” 赦老爷也跟着表明了立场。 “要是这件事情，朝廷不能给个明确的答复，我就把爵位还给朝廷，回金陵老家去。” 这么多年了，还是赦老爷头次这么刚。 反正是把人都镇住了。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顺天府也终于结案了。 按照正常程序，肯定没有那么快。 衙门办事的节奏，不累死你，也得拖死你。 升堂之前，先调查个一个月两个月的。 审犯人再来半个月。 一般人等升堂的话，哪里等得了。 也就是特事特办，三天的功夫，李庸带着顺天府上下一干人等，加班加点的办事情搞定了。 等案卷上交之后，太上皇还没有动静，忠顺王有点慌了。 不应该呀。 忠顺王也是一阵纳闷。 不过还是准备再等等。 直到一份来自督察院的弹劾奏章从内阁被泄露出来，忠顺王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这次不是演习了，来的是真的！ 直接就到了宁寿宫。 太上皇其实一开始是不想见的。 主要还是因为已经决定要交权了，就想着平稳过渡。 所以对于雍治的做法，太上皇虽然不太认可，但还是决定冷眼旁观，没有像以前一样插手。 不过最后没有忍住忠顺王的苦苦哀求，还是召见了忠顺王。 “你可知道，你错在何处？” 太上皇上来就是个大问题砸过来，都没给忠顺王机会开口诉苦。 没机会忠顺王也没办法，只能低头道：“回父皇，儿臣不知。” 其实忠顺王内心的想法，确实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处。 太上皇长时间的支持，以及明里暗里非常暧昧的表态以及模糊的立场。 导致了忠顺王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认为自己是有机会的。 有机会替代雍治，登上皇帝的宝座。 毕竟雍治之前，太上皇就已经开了先例。 废了先太子，扶了雍治一把，使其登上了皇位。 所以，忠顺王才会心存幻想，认为自己也有同样的机会。 只要雍治表现不如人意的话，太上皇肯定会想着，把人再次换掉。 对于别的皇帝而言，这个决定可能做起来比较难。 但是忠顺王相信，对于自己的父皇而言，几乎就没啥心理障碍了。 “有些人你不该动！” 太上皇冷冷的说道。 “尤其是贾家的主意，你不该去打。” “之前的时候，朕就明里暗里都警告过你，可是你不听呀，还想着拉老四家的老六下水，怎么样？” “是不是把自己也搁进去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太上皇对于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也是习以为常了。 只要不玩砸了，露馅了，基本上也不会太在意。 但是这一次，忠顺王确实玩砸了，就不太好说了。 有些事情，不关注的话，没有四两重。 但是一旦上称的话，一千斤都打不住。 “儿臣冤枉哇。” 忠顺王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套路，喊冤叫屈。 只不过就是没想明白，什么叫做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太上皇需要用忠顺王来制约雍治的时候，自然会乐意给忠顺王一个机会。 并不一定是出于真实的原因，甚至有时候，都不一定需要原因。 只要符合太上皇的利益诉求，以及计划安排的话，忠顺王就会一直有机会。 情况如今已然发生了变化，相同的套路，自然也就行不通了。 “你还敢说冤枉？” 太上皇有点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之前教唆赢镒的不是你？” 太上皇这个问题甩出来，忠顺王的哭诉，立刻就戛然而止了。 自以为做的还是挺隐秘的，也是没想到，太上皇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就算之前儿臣跟赢镒聊过一些事情，但那也只是聊一聊，儿臣也没想过，赢镒那小子，真的什么都敢干。” “而且就眼下，看皇兄的意思，是准备把所有的黑锅，全都让儿臣一个人背了，是不是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父皇您要是不给我做主的话，我就在这儿不出去了，反正出去之后也是个死。” “皇兄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早晚会动手除掉我，您可不能不管！” 忠顺王没有真正动手，这一点其实就是最大的硬伤。 不管雍治安排李庸怎么作证据，怎么隐藏事实，都无法彻底把事情敲死。 这也是太上皇最迷惑的一点。 按照雍治之前的性子，不说把赢镒拉出来大义灭亲，也不至于非得拉着忠顺王垫背才是。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王夫人又开始作妖了 第213章 王夫人又开始作妖了 忠顺王在宫里继续磨太上皇不提，贾环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府里。 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安排赦老爷动了一手。 既然皇上想要把忠顺王拉出来挡枪，贾环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当然不是要放过六皇子的意思，而是可以稍微等一等。 反正这两个皇室子弟，贾环看着都不怎么顺眼，迟早都是要解决掉的，倒也不用太在意顺序。 稳坐钓鱼台就是了。 “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平宁郡主有点坐不住了，溜出宫来找到贾环说情来了。 “我没什么打算。” 贾环十分敷衍的笑道。 不过也是实话。 贾环确实没有什么打算，事情已经发生了，主要还是看皇上准备怎么处置。 “你明知道事情肯定不是我父王做的，能不能放他一马？” 平宁郡主到底还是忠顺王的女儿，关键的时候，还是希望贾环能够高抬贵手。 从小被太上皇领进宫里，一直在宫里长大，按说平宁郡主和忠顺王的感情，应该是比较淡薄。 只是血浓于水，还是没忍住来找贾环谈谈条件。 “那你可找错人了。” 贾环还是继续推脱。 “事情都是皇上安排的，我现在也做不了主，当然即便能做主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他。” 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留了。 “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我保证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跟你为敌。” 平宁郡主也是急了，没想到贾环口风这么紧，一点都不松的话，忠顺王肯定有难。 “你拿什么保证？” 贾环瞥了平宁郡主一眼，态度十分不屑。 画大饼这种事情，贾环经历的多了，已经产生了生理上的反应，只要一听就觉得撑得慌。 平宁郡主也被问的哑口无言。 确实保证不了。 忠顺王要真是听劝的话，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开始的时候，平宁郡主不是没有劝说过自己这位亲生父亲。 奈何不听，也是没有办法。 “但是你应该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跟我父王没有关系。” 平宁郡主还是嘴硬。 “有没有关系，我怎么看不重要，一切肯定还是要以皇上的裁决为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既然顺天府已经调查清楚，还有三法司也没有反对的话，我想王爷肯定是脱不了干系。” 总而言之，贾环就咬死了皇上的主意。 有人打头阵了，贾环自然乐得在后面跟着。 不是每个人都能顶得住一个亲王所带来的压力，贾环说到底就是个小武勋，等级差的还比较远。 “这事儿是赢镒干的，我想你也不愿意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平宁郡主忍了忍，还是咬咬牙，把事情真相都说出来了。 有些事情对于外人可能是秘密，而且可能保密级别还挺高，但是对于内部人士而言，就是个消息，随手可得的消息。 平宁郡主在宫里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平日里没有展示出来罢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用不上。 就其本人而言，上面有太上皇这个祖父罩着，宫里的人不说巴结着也就罢了，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她？ 至于牵涉到宫外，那就更加用不上了。 平宁郡主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介女流之辈，天然就没有继承权的，所以在皇室内部，几乎没有对手。 作对没好处的事情，换成任何人也不会干的。 之所以做这些，不过就是为了未雨绸缪罢了。 “六皇子？” 贾环皱了皱眉头，好像不太相信。 “没错，就是六皇子赢镒。” 平宁郡主肯定道。 “我们贾家跟六皇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么可能是六皇子？” “你可不要为了帮王爷脱罪，故意瞎扯了个元凶。” 从逻辑的角度来说，这么解释是完全行得通的。 同一案件，贾环要是追究责任的话，肯定需要划分一个主要责任方。 当然，只是平宁郡主这么看。 只要有人担了主要责任，实际上就承担了全部责任。 “我也是从宫里听到的消息，人是赢镒派的，本来都已经交代了赢镒出来。” “只是后来交到了皇上手里，不知怎么就突然反口变了供词，把父王拉下水。” 贾环还是继续装傻，道：“我倒是愿意相信你，但是没有证据，确实是没有办法。” “我贾家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要是没有人付出代价，传出去不就成了笑话。” “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过来踩上一脚！” 事情跟平宁郡主本来也没什么关系，贾环无意计较太多。 更何况，贾环也确实知道，就是赢镒干的。 只是没想到，平宁郡主会把这件事情，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真相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尤其是雍治已经认可了顺天府给出的说法之后。 再反对的话，就不是简单的追求真相那么简单了。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的话，跟抗旨不尊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所以，贾环心里即便是已经乐开了花，面上也是不显半分。 平宁郡主终究没有得到什么，只能败兴而归。 自去找忠顺王不提。 不管平宁郡主满不满意，反正贾环是满意的。 本来都已经准备自己动手了，私下里把消息放出去，看看绝境中的忠顺王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平宁郡主就送上门来了，而且还是自带消息的那种。 这下不用操心了，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后半晌的时候，贾环正躺在彩云的怀里吃葡萄，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张廷爵来了。 贾环有点奇怪。 主要还是最近宁国府是个比较敏感的地方。 朝堂上交印的事情，虽然是赦老爷做的，但是经过了后来的事情之后，大家都知道，贾环才是贾家真正的话事人。 反正对外表现，就是这个样子。 而张廷爵作为文官一方阵营的子弟，之前还能用小辈来往作为说辞的话，随着贾环的影响力增强，这个理由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站不住脚了。 当然，也有张廷爵刻意疏远的原因。 层次不一样了，地位差距出来了，就不太愿意硬往一个圈子里凑了。 按说张廷爵也算是不错了。 嘴上肯定说，不能凭借祖父内阁大学士的便利，在朝廷安排职位的过程中，享受特殊待遇。 但是实际上，作为妥妥的官三代，即便不说，吏部的人也不傻，肯定主动都安排好了。 会试之后，贾环进了宫，给太上皇做翰林待诏，而张廷爵也不差，在翰林院修书。 修的还是前朝的史书。 这可是个一等一的肥差。 每当朝代更替的时候，都肯定会重修前朝的史书，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 一方面，肯定是要恢复因为战乱，导致的历史资料的损毁和缺失。 当然另一方面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是要给前朝盖棺定论。 以及给新朝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做出一个合理的安排。 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那也得打扮才行。 解决这个问题，比较经典的套路就是，前朝的皇帝昏庸，以及大臣们都不当人。 所以没有人管百姓的死活。 进而就是天降我朝高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带领文臣武将，通过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推翻了前朝的残暴统治，等等…… 套路很俗，但是很管用。 之所以安排张廷爵过来修史书，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大工程，已经到了尾声。 这时候加入进来，根本不用等多久，就可以凭借前朝史书编委的名义，获得一份不菲的赏赐。 坐地官升一级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果然还得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搞得贾环都有点羡慕。 给领导当秘书升的再快，也不如躺赢来得痛快！ “你可是位稀客，最近怎么那么得空，不用在翰林院的故纸堆里瞎倒腾了？” 一上来贾环就忍不住调侃起来。 之前关系太熟了，所以即便中间有点疏远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哪有你小日子过得滋润，每天陪着太上皇，喝喝茶，逛逛京城，就把俸禄给挣了。” 果然是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 贾环羡慕张廷爵的同时，张廷爵也在羡慕着贾环。 最起码是在跟人打交道，而且据说太上皇对贾环还不错。 没有了繁文缛节一大堆规矩的限制，皇宫还是个好地方，给太上皇当秘书还是个好差事。 比在翰林院的资料库里翻资料强多了。 说起来也是早年间，刻苦读书留下的阴影。 跟高考结束了之后，就特么的把书全都撕了扔了是一个道理。 被逼着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之后，会试之后，张廷爵根本连笔都不想动。 如今却被扔进了书堆里，不难受才怪。 “要不我跟太上皇说一声，让你也进宫，咱俩正好换换。” 贾环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跟领导搞好关系，那也是一种本事。 不然的话，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为什么有好事的时候，领导为什么带上其他人，而不带上你？ 这是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 “还是别了！” 张廷爵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 要是真进宫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有过和贾环共事的经历，又是半个同窗，所以张廷爵对于贾环的本事，也是一清二楚。 不过面对这种差距，张廷爵也只有羡慕的份儿，根本兴不起半点其他的念头。 别看贾环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要真是换了自己，张廷爵还真没有什么把握。 “别紧张，开个玩笑。” “还是说说正事儿吧。” 朋友之间的小玩笑，点到即止。 张廷爵突然来访的原因，才是贾环关注的重点。 “听说前些时日，你林家表姐被忠顺王府的人劫持了，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张廷爵没头没脑的，突然提起了前几天的事情，就有点奇怪。 更诡异的是，竟然还指名道姓的提起了林黛玉。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贾环沉吟了一下问道。 主要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首先张廷爵就不是个莽撞的人。 问人表姐这种事情，就不大合适。 哪有特么的上来就问候对方家里女眷的，和骂人没啥区别。 事出反常必有妖，贾环自然觉得奇怪。 这也是没有第一反应责怪张廷爵的原因。 看到贾环听懂了，张廷爵也松了口气，道：“昨日听家母提起，知道我跟你关系比较近，所以就问了我一句。” “我也是想着这事儿有点不大对劲，所以过来问问你，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之前不是说，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吗？” “怎么就突然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也就是真朋友，才敢这么问问题，不熟悉的话，早特么的翻脸了。 说不定，还有人等着看笑话。 “能不能帮我请教一下令堂，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出了这种事情，还是得查一下消息的来源。 不然的话，贾环也没有把握彻底解决。 林姐姐的名声，肯定不能这样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坏了！ “不用请教了，我已经帮你问过了。” “说是从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大人的府上传出来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两家的关系，所以才会深信不疑。” 张廷爵准备工作做的也很充分，把问题都想在了前面。 “王子腾……” 贾环在嘴里念叨了两句。 第一反应，还是不可能。 王家只是个破落户，一直跟着贾家混饭吃。 之所以能够出王子腾这么个人物，其本人能力出挑，只是一个方面的因素。 主要还是依靠贾家的扶持，才能坐稳京营节度使的位置。 从开国时候起，京营这地方，就一直是贾家在掌握。 一直到到太上皇退位的时候，贾家才把京营交出去。 所以，对于京营的影响力，除了皇家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跟贾家相比肩。 即便是贾家之前没落了，王子腾也只敢做一些小动作，不敢在面上表露太多，主要还是忌惮这些。 如今贾家在贾环的手里，已经有了要复兴的趋势，按照正常逻辑，王子腾自然不会做傻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王子腾的小心思和小动作 第214章 王子腾的小心思和小动作 贾环有理由相信，王子腾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瞎传贾家的闲话，尤其还涉及到林黛玉和贾环本人。 基本上算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根本就不会考虑。 “多谢提醒了。” 贾环站起身来拍了拍张廷爵的肩膀，十分亲近道。 肢体语言表达的意思，很多时候是胜过言语表达的意思。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张廷爵也站起身来，本能的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嘱咐道：“环哥儿，此中恐怕有蹊跷，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做出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也是不太放心，担心贾环冲动之下，做出错误的判断，直接找王子腾算账。 说起来张廷爵进入官场的时间还很短，但是架不住人家有家学渊源。 一家子几乎都是朝廷命官，打小的时候，就受到官场文化的熏陶，对于一些事情的判断思维，也已经深入骨髓。 “你就放心吧！” 贾环保证道。 “估计还是后宅的事情，一些败家娘们儿胡咧咧，乱嚼舌根子，应该跟朝局大势无关。” 信息虽然有点少，但是贾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心里有数就好。” 知道贾环心里有数，张廷爵就放心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 话已经带到了，张廷爵非常识趣，已经预判出来，贾环接下来肯定要处理这件事，非常明智的选择了避嫌。 有些家事很敏感，可能牵涉到家里的丑闻，以及家里人的丑恶嘴脸，张廷爵早就见识过了。 到时候都抖落出来，还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场的话，场面就会非常尴尬。 “行吧，回头我再找你，有好事儿。” 贾环还是比较感激的，张廷爵能毫不计较的把这事情，来告诉自己。 宁国府目前是有缺失的。 一个完整的勋贵府邸，基本上应当是祖孙三代同堂。 倒不是为了人多热闹，而是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存在的意义。 就比如眼下，宁国府只有贾环一个人支撑，实在是精力有限，许多方面都顾不上。 后宅没有女主人坐镇，就只能通过合并两府的形式，来进行综合管理。 得亏把修建大观园的项目，全部都承包了出去，不然的话，全靠着贾家人自己做项目的总包以及分包，一点点修的话，不知道还要捅出多少篓子来。 都知道搞工程赚钱，一大帮人都嗷嗷待哺，怎么可能管得住自己的手，不往不该伸的地方伸。 还有就是长辈的缺失，尤其是女性长辈的缺失，让宁国府在很多地方都是失位的。 后宅作为府邸的一部分，能够起到的作用，远不止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那么简单。 官场上的合纵连横，看起来只是前院爷们儿之间的交合勾连，实际上后宅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老太太年岁已经大了，再加上国公夫人的身份太过于尊崇，所以在很多时候，已经不太方便出面了。 而贾家中间一代的主母，就没有一个可堪一用的选择。 一个个的，不是蠢就是坏。 或者是又蠢又坏。 邢夫人和尤氏都是填房，当初选择的时候，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两家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小门小户出身。 麻烦是省下了，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出身很多时候，决定的就是见识的问题。 一般而言，勋贵家庭的主母选择，都得是高门女子。 不为别的，就是要在待人接物方面，能够处置的来。 邢夫人也好，尤氏也罢，很显然不具备这种素质，能不添麻烦就已经不错了。 那么剩下的，基本上就只有王夫人和王熙凤了。 抛开王熙凤这个愚蠢的货色不谈，王夫人能力肯定是够的，心思也挺缜密，但坏就坏在，心思太缜密上了。 说白了就是贾环不放心。 要是真把王夫人放出去，经常跟各大府邸往来，到时候还不知道能借着贾家的名义，干出什么样的勾当来！ “来人，钱槐！” “拿着我的帖子，去把王大人请来，带到西府去，大老爷的外书房。” 贾环也不想多费脑筋了，既然消息是从王子腾府上传出去的，那就让王子腾给个交代好了。 反正朝廷关于前几天的时候，还没有正式的盖棺定论，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相信会有人很希望看到，更多的人被拉下水。 “哪个王大人？” 钱槐还一脸懵逼。 刚才谈话的时候，根本就不在场，所以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说哪个王大人？” 贾环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了往日的随性。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扇子，就往钱槐身上敲。 “还有几个王大人？” “西府宝二爷的亲舅舅，二太太的亲哥哥！” 钱槐刚问出口，就差点没直接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好好的，没事儿问这干什么，跟府上有关系来往的，还姓王的可不就那么一家。 有些事情，还是得有个长辈出面，贾环当然也可以处理，但是不太合适。 或者说不太体面。 按照儒家的观念，即便是长辈有问题，做小辈的，也不能直接指责，只能亲亲相隐。 贾环当然无意于和主流观念作对，不认同，也没必要非得对抗。 所以赦老爷，就是个顶好用的工具人了。 反正只要老太太不在，基本上在活着的人里面，赦老爷的排面就是最大的了。 荣国府，外书房。 贾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给赦老爷雷的外焦里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管是谁被绑了，都是贾家的内部事务，最起码就目前而言，只是贾家的内部事务。 传出去的话，影响最大的，还是女孩子的名节，这也是当时贾环最担心的。 所以故意混淆视听，除了在场的人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被绑架的到底是谁。 只要不能确定到具体的人身上，那么自然就怎么解释都行的通，这样的处理方式，无疑是最合适的。 “您说说，王家这是准备要干什么？” “觉得翅膀硬了，不需要再顾忌咱们家了？” “等人来了，你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 赦老爷有点无精打采。 把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贾环了，赦老爷现在一心只想着休假，没事儿钓钓鱼什么的。 刚在朝堂上好不容易拼搏了一把之后，感觉精力又有点不济了，需要休养生息一下。 怪不得都说，人只要一上了年纪之后，想法就少了，看来确实如此。 只要精力跟不上，什么都是白搭。 就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都不用多念几遍，已然可以不动心忍性了。 “这事儿恐怕还得您来处理，我跟王大人可不熟悉，到时候说话没个轻重的，得罪了亲戚就不太好了。” 参与把控，贾环肯定是会做的，但是亲自下场处置，那就不太合适了。 看着赦老爷每天没精打采的模样，贾环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到底还是个长辈，平日里对自己也挺不错的，各方面都挺照顾的，贾环觉得有义务，让赦老爷重新振作起来。 尤其这时候，贾琏和大脸宝都不在，论起血缘关系来，赦老爷和自己是最亲的。 侄子和儿子，虽然差了一个字，但是实际上也差不多。 得给赦老爷找点事情做，贾环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 人就不能闲着，不然好好的人，都能闲出毛病来。 赦老爷白了贾环一眼，就那点小心思，也就一眼，就看透了：“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想着偷懒，这些事情迟早都会落到你的头上。” “到时候我要是不在了，看你还能找谁。” 这话乍一听，说的还挺有道理，贾环也是无从反驳，只能连连点头。 然后就道：“没事儿，您这身体，再过个二十年，问题应该不大。” “要是不介意的话，您有时间就带一带链二哥，到时候正好可以接班。” 不得不说，贾环的安排也很缜密。 子承父业本来就是一种非常传统的风俗，很值得被发扬光大。 当然，有时候不想继承发扬，也不可能了。 赦老爷差点一口茶水没忍住吐出来呛到自己。 “你打算的倒是挺长远，合着我们大房，就是该卖命是吧？” 要是真按照贾环的规划，贾琏再操心个几十年，再带出来下一代，那可就真的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您别着急呀。” “咱们都可以商量着来。” “这不爵位刚升了一级，到了该袭爵的时候，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不降级承袭。” “链二哥是没啥指望了，能保住品级不降，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到时候再看看下一代有没有成器的，争取再立新功。” 画大饼这种事情，贾环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这也不是单纯的只画大饼，还是有机会能够实现的。 一开始，赦老爷听着还是挺欣慰的。 心想着贾环这小子，少年得志还能惦记着拉自己家里人一把，实属难得。 但是听着听着，画风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贾琏不成才，这个是事实，自然无可辩驳。 当然赦老爷也没有辩驳的意思。 都说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赦老爷比任何人都一清二楚。 只是眼下就开始讨论爵位承袭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早了点？ 按照惯例，大秦朝的爵位承袭，跟其他的朝代，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父死子继这个词语，已经用很简短的方式，阐述的十分清楚了。 子能继承的前提是，父得先死才行。 没错，赦老爷是想退休，十分彻底的那种退休。 跟太上皇不太一样的那种退休。 也只是退休而已，并不是想现在就死去，毕竟说起来，按照最新的标准来看的话。 四五十岁，也还能算是个青壮年，还没到要死的时候。 再看贾环一脸认真的模样，赦老爷一时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过还是没忍住打断道：“你就盼着我点好吧！” “趁现在还能动，还能帮你操持两年，等到我真的老了那一天，你们有的是麻烦。” 老小孩，老小孩，哄起来容易，翻脸也容易。 对于赦老爷的威胁，贾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闲聊着，也就半个多时辰的功夫，王子腾终于被请来了。 钱槐亲自上门送帖子的时候，王子腾还有点意外。 王家跟贾家的关系非常密切，但是对于贾环此人，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也难怪，之前贾环只是个不起眼的二房庶子，连给大脸宝提鞋都不配，又有谁会长前后眼，能预判出贾环能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贾环一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王子腾就开始主动收集和贾环相关的一些信息。 没办法，之前从王夫人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一个词，孽障！ 根本就没有一点实际的价值，完全都是情绪的发泄。 为了长远计，为了王家计，王子腾只能亲自操刀。 但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还是没啥头绪，连个最基本的脉络都难以理清楚。 这也难怪。 说到底还是贾环太跳脱了，本身就是个不容易这个时代的另类。 别说是王子腾了，就连资源和权利更大的太上皇以及雍治，都搞不清楚贾环的套路。 也就赦老爷每天朝夕相处，能够感觉到一些端倪，当然也只限于端倪这个水平了。 再往更深入的地方了解，赦老爷也是抓瞎，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赦老爷也有个最基本的判断，反正都是为了贾家好，有些事情不懂就不懂吧，没有必要非得深究。 人和人之间，还是大不相同。 赦老爷可以这么做，是基于和贾环的共同利益高度一致。 而王子腾就不行了。 还得靠着贾家吃饭，搞不清楚贾家这个庞大集团领导的喜好，让王子腾很不心安。 尤其是王夫人在荣国府彻底被边缘化了之后，再加上贾环也成了太上皇的翰林待诏。 一下子，贾家的距离又给拉远了。 所以，面对贾环的邀请，王子腾二话没说，都没让钱槐先回来，直接收拾了一下，跟着就来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王夫人忽悠瘸了 第215章 被王夫人忽悠瘸了？ “王大人可是贵客，有失远迎了，还望不要见怪！” 一上来赦老爷就阴阳怪气了一句，也是看王子腾这厮不爽已经很久了。 也难怪赦老爷心里不平衡，当初赦老爷给太子当伴读的时候，已经铁定认为会是下一代荣国公，并且执掌京营了。 就连王子腾，当年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直跟在赦老爷屁股后面当小弟，从来都没有敢兴起什么逾越之心。 谁能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赦老爷倒了，王子腾却拿到了京营节度使的位置。 无论换成是谁，恐怕心里都会有一种意难平。 而且，王子腾做人做事，也有点太不像话了。 一开始的时候，王家和王子腾的实力还不行，不足以支撑着继续往上走。 所以想着用嫁女儿的方式，跟贾家联姻，以换取贾家的支持。 没想到，得势了之后，就开始翻脸不认人，只想着趴在贾家的身上吸血，压根就不管贾家的死活。 “恩侯兄说笑了，咱们可是亲家，哪里就这么外道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王子腾知道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也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被阴阳两句不算什么，都是在朝堂上混饭吃的人，要是没有这点心理素质的话，还不如早点回家抱孙子算了。 不然的话，迟早被气出心脏病来。 王子腾关心的是，目的能不能达到，这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到比自己更无赖的王子腾，赦老爷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想套近乎也没有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为什么你府上会传出贾家的流言，你到底想干什么！” 赦老爷是看到王子腾就烦。 经过了王夫人，以及王熙凤这么多年在贾家的折腾之后。 终于是把贾家的家底，折腾的差不多了，赦老爷这个当家人，对姓王的能有好感就怪了。 王子腾面露惊愕，道：“恩侯兄是不是搞错了，咱们贾王两家俱为一体，我怎么会在背后提及贾家的不好之处！” 被赦老爷突然袭击，王子腾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贾家是不是准备和王家切割了。 以前贾家没有选择，两府竟然选不出一个人，可以继承京营的位置，或者说继承贾家在军中的势力。 所以王家才看准了时机，把王夫人嫁进了贾府。 按说最合适的人选，应当是贾赦才对，毕竟赦老爷才是荣国府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只是可惜当时赦老爷已经有了婚约，女方张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王家压根就比不上。 想想也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又是太子的伴读，buff都快叠满了。 整个京城的上层圈子，只要家里有女儿的，年龄上也合适的，哪个不惦记着。 要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就是妥妥的国公夫人。 基本上仅次于嫁入皇室为妃了。 所以，即便当时没有婚约，估摸着先荣国公，恐怕也看不上王家的女子。 能嫁给二房，当个太太，已经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如今贾家有了新的选择，随着贾环的崛起，以及赦老爷献印之后爵位的提升，贾家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需要王家了。 贾环虽然官职是翰林待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就是个虚职，只是过渡一下，迟早都会有新的安排。 况且，贾环的身上，已经继承了宁国府一品将军的爵位，可以说是名正言顺的武勋了。 实际安排一个武职，把这个一品将军的名头坐实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到时候，一旦进入军方体系，自然会有许多人，非常自觉的站到贾环的身后。 没办法，这就是家族底蕴。 甚至在很多时候，这些站队的行为，都和贾环本人是不是能带兵打仗无关。 朝廷承平已久，哪里就有那么多的战事发生，再说即便发生战事，也轮不到京营上场。 按照顺序排列的话，大秦朝需要京营上场打仗的话，估计也是到了最紧要的时刻。 就是那种孤注一掷的时候，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就彻底完蛋的紧要关头。 退一万步讲，即便需要贾环带兵打仗，也并一定需要贾环真的指挥作战。 要知道打仗也是个系统工程，从排兵布阵，到募集粮草，以及如何安排军事策略，一大堆的事情。 即便是军中宿将，也不可能靠着一个人就完成所有的工作，还是得有一个完整的班子才行。 通力合作，精诚团结，才有可能带着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军团打胜仗。 一个几十个人的班级，平日里除了学习没啥屁事，还得需要十几个班干部来协助老师进行管理。 一个几十万人的军团，还需要动不动就搏命打仗，所要面临的形势到底有多严峻，大家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都不是贾环需要操心的。 贾环姓贾，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要贾家人出现在军营里，那就是一杆旗帜，一杆大家都认可的旗帜。 都说文官之间的相互倾轧十分严重，换到武官身上，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在利益纠葛之中，冲突的发生在所难免。 然而一旦闹大了之后，所要面临的后果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鸡飞蛋打，所有人都是损失方，没有人能够成为赢家。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必须把冲突，管控好，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 这时候就需要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第三方来进行调停，一个广泛被认可的第三方。 不然的话，每一次调停，都需要一个第三方的话，那也太麻烦了，第三方也太多了点。 而贾家在军中，一直充当的就是这么个角色。 两代人，三位国公积累下来的人脉以及威望，足以支撑着贾家在军中躺平一代人。 王子腾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消息肯定是从你府上传出去的，至于是不是你本人授意，你觉得还重要吗！” 赦老爷才不管王子腾怎么辩解，因为不管怎么辩解，在赦老爷看来都是无用的。 都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换算一下，放到王子腾和王家身上，也是一样的。 作为当家的大老爷，王子腾有义务管理好王家从上到下的各色人等。 不然的话，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临时工，然后应该负责的人继续逍遥法外，这种现象不是个健康的社会应该有的。 赦老爷这发言太霸气外漏了，贾环都没忍住，偷偷手动给赦老爷点了个赞。 搞得赦老爷还挺不好意思，偷偷摆了摆手，以示回应。 翻译翻译的话，估计也都是一些自谦之词。 大概就是，低调，低调之类的。 赦老爷这个逼装的很大，王子腾都有点不太适应了，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赦老爷这一面了。 仿佛又回到从前，跟在赦老爷屁股后面混日子的时候。 “待我回去好好查一查，一定给府上一个交代。” 有些人的脾气就是贱，你越是强硬，对面就越是软，跟个娘们儿似的。 当然你得有足够的把握能够确保征服对方才行，不然的话，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就是无穷的反噬。 就好比东边小岛国上的国民性格，基本上也是这个类型。 被盎撒人打的老惨了，只能跪下叫爸爸的份儿。 当然叫了爸爸之后，也不是没有好处，虽然比不上亲儿子的待遇，但是能做个干儿子也不错。 总比某些小岛，只想着做条狗要有追求多了。 慕强这种国民性不能说不好，只是在关键的时候，会出一些问题。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在干爹面临挑战的时候，作为干儿子肯定是不会出手的。 就在旁边看着，无条件相信干爹是无敌的，顶多也就加个油，喝个彩什么的。 再多，就没有了。 要是干爹胜利了，那么干爹就还是干爹。 要是干爹失败了，不好意思，失败的一方，不配做干爹。 如果代入了这个视角之后，再去看问题的话，许多不能理解的首鼠两端，都可以看得很清晰。 王子腾还是有点能力的，最起码还是有可以做干儿子的资格，贾环也就没有太为难。 “你不需要给谁交代，而是应当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各人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不然的话，下一次就没有再把你喊过来整改这回事了！” 机会贾环是愿意给，但也只能给一次。 不然的话，就不叫机会了。 事情其实很容易查，自家府里能有什么秘密。 不外乎就是前院后宅罢了。 王子腾回去之后，把管家以及后院伺候的嬷嬷丫鬟头领，全都叫过来一遍，分开单独一问，就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大老爷发火了，谁还敢隐瞒，难道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王家，后院正房。 王子腾已经查明了消息的来源，查到了自己夫人李氏的头上。 说实话，王子腾是有点惧内的。 李氏出身有点高，是定远侯李家的独女。 上面还有两个嫡亲的兄长。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李氏确实很受宠，这一点在贾敏身上就可见一斑。 当然，脾气上难免有一些大小姐，这一点在贾敏身上也可以看的到。 不过今天这事儿，已经涉及到了王家的生死存亡，王子腾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夫人何故如此，非得跟贾家做对，尤其还是贾环？” 按说，王家跟贾环是没啥利益冲突的。 之前贾环在西府，当二房庶子的时候，多少还有点潜在的可能性的矛盾。 只是当时威胁太小，或者说几乎没啥实质性的威胁，也就没有太在意。 如今贾环过继到了东府之后，跟大脸宝都不搭边了，就更加没有什么矛盾了。 所以王子腾才想不明白，李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没听说定远侯李家，跟贾家，尤其是贾环有什么矛盾。 “还不是为了你妹妹家的那个宝贝疙瘩，而且到时候万一成了，对咱们家不也有好处。” 李氏还算是个有点脑子的人，当然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脑子也不太多。 “什么成了？” 王子腾有点没听明白。 李氏解释道：“当然是让你妹妹家的宝贝疙瘩，将来继承宁国公府的爵位了。” 差点没给王子腾给逗乐了。 大脸宝是个什么货色，王子腾自然是知道的。 想让大脸宝去继承宁国府的爵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平日里大家嘴上说说，带着块通灵宝玉降生，以后肯定会大有出息，没想到还真有人当真了。 等等…… 王子腾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这特么的，是要作大死呀！ 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王子腾的脸色很难看，把李氏都吓了一跳。 嫁到王家这么多年了，李氏不说把王子腾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也大差不差了。 毕竟出身高门，有娘家撑腰，再加上李家也确实帮了王子腾不少，所以在许多方面，李氏是非常有底气的。 “还不是你那妹妹，前两日找到我，说是想坏了林家那丫头的名声，等再给宁国府环哥儿议亲的时候，就会让宁国府变成笑话。” “要是这么多来几次的话，环哥儿威严扫地了，再想办法把人弄下来，换成宝玉过去拿到爵位就容易了。” 从逻辑上，李氏这番话到也能说得通，最起码乍听起来，还挺像个样的。 可是王子腾何许人也，一个能从夹缝里找到机会的官二代，以二房的身份，做到了大房都没做到的事，怎么可能想问题像李氏一样天真烂漫。 “你就没见过，淑清只是拿你当枪使？” 淑清者，王夫人也。 看着李氏的模样，王子腾都有点佩服自己这个妹妹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把自己媳妇儿给忽悠瘸了。 “没事儿，她不敢。” 李氏的信心倒是十足。 “我仔细想过了，你妹妹肯定是有夸张的成分，想要拿到爵位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对咱们来说，也是百里而无一害，成了呢固然是好的，即便不成能给贾环增添点压力，压制一下贾家，也对咱们家有利。”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想娶林姐姐啦! 第216章 想娶林姐姐啦！ “你倒是挺聪明。” 王子腾略带嘲讽道。 “不过你就没有想过，环哥儿会不会把账都算到我们头上来？” 说实话，即便到了今日，王子腾已经算是身居高位了，但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敢和贾家正面对抗。 没有经过深入的了解，就不能明白，什么叫做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每每一想到这么多年，在军中打拼的经历，王子腾就忍不住一阵感叹。 当年太上皇对贾家下手，确实不是一时冲动，决策正确不正确先不讨论，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王子腾把自己换到了当年太上皇的位置上，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贾家两府两代人在大秦军队中的影响力太特么的大了。 不然的话，当初开国的时候，大面积给武勋封爵，也不会单独给贾家专门安排了两个国公的爵位。 “他算是哪个排面上的，也配找咱们家的麻烦，再说了有你妹妹在，就够他招架的了，哪里还会有精力顾及其他。” 李氏一副言之凿凿，十分确信的样子，差点把王子腾也给带进沟里去了。 这样的鬼话，也就只能蒙一蒙后宅没啥见识的娘们儿。 前院老爷们儿之间的斗争，看起来肯定没有妇人们当街撕逼来的热烈，但是实质性的杀伤力，才是最为致命的。 谈笑间，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规定技术动作，反应慢一点，都可以回家准备后事了。 “无知蠢妇！” 王子腾到底还是没忍住，直接骂了一句。 也就是时代的局限，让王子腾不知道什么是博物馆。 不然的话，说不定也会蹦出吴站长的经典台词。 “蠢货！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李氏被王子腾突如其来的怒骂给惊了一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个。 新鲜倒是新鲜了，但是接受不了哇。 要知道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是个人都能接受的。 李氏又不是抖m，没这个癖好，虽然有些情况下大老爷们发火的时候，确实有点man的意思。 怒斥了一句之后，王子腾还是觉得没有过瘾，也不等李氏反应过来反驳一二，就继续怒斥。 “贾环能够站稳脚跟，你以为真的只是依靠贾家的福泽吗？” “你也不想想，要真是这样的话，宝玉可是二房的嫡子，还有个在宫里给皇上做妃子的亲姐姐，哪一样不比他贾环要强上许多！” “而且淑清跟宝玉的姑妈，也就是林家姑娘的生母，不太对付很久了。” “所以你现在还认为，自己一点都没有做错吗？” 只能说王子腾的心情，此时此刻是完全崩溃的。 刚在贾家打完保票，回来就查到自己媳妇儿有问题，前后衔接的也太紧密了点，换成一般的编剧，都不敢这么编。 李氏还想要强自辩驳，却发现哑口无言，无他，主要还是不了解实际情况，信息差太特么的大了。 在李氏的印象里，贾环还只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荣国府二房庶子。 能中进士，也是全都靠着贾家祖上的恩德，才让皇帝和太上皇另眼相看，特殊照顾来的。 至于实际情况究竟如何，李氏无从知晓，当然也有可能是压根不想知晓。 “此事的主使毕竟是他的嫡母，环哥儿应该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吧？” 在王子腾痛陈利害之后，李氏也有点开始担心了，当然主要还是恐惧的作用占据了上风。 一开始之所以胆敢肆意妄为，只因为在李氏的眼里，贾环不过就是个有点小运气的倔强青铜。 而李氏本人，则自以为自己是个尊贵铂金，拿捏起一个小青铜，那不是小菜一碟。 等抵达战场时候，连操作都没开始秀，就被自己的枕边人告知，对方是个最强王者，这就很离谱…… 心态直接就崩了呀！ 以至于连还手的勇气的都没有，什么人在塔在，都是浮云，还是尽量留个小命，保一保水晶吧。 拖一拖时间，看看队友能不能帮忙拉扯一下…… 李氏的问题，也有点鸡贼，问题现在来到了王子腾的脚下。 一边是自家的媳妇儿，对自己王家也确实有大恩，更何况还给自己生了儿子女儿。 另一边则是自己的妹妹，当年嫁入贾府的时候，就是王家选出来的牺牲品，跟薛姨妈的性质是一样一样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按说正常情况下，确实挺难选，搞不好的话，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哪里就有那么多的正常情况了，王子腾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王子腾的心里，实际上已经把王夫人看成是贾家人了。 回到书房，就开始修书一封，把实际情况，跟赦老爷和贾环解释一下。 见面肯定是不可能见面的，都说亲亲相隐，才是正理。 如今既然要大义灭亲，还是尽量不要当面戳破了，以免彼此之间都尴尬。 至于自己妹妹那边，还是让自己媳妇儿去通知吧。 想我王子腾能有什么错，不过就是个心软的老实人罢了。 又不能撒谎，也不能看着媳妇儿妹妹掉进坑里，而且还不忍亲眼见到自己家人失望的表情。 我懦弱又怎么了，但我真是个好人啊。 收到王子腾信件的时候，政老爷已经散班回来了。 工部的事情，着实有点不咋多，政老爷学会了上推推和下推推之后，每天上班摸鱼的时间，都一下子多了许多。 当个中层领导就是这样，在许多情况下，其实都是负责落实和执行性质的工作。 要是干专业出身的领导倒还好一点，最起码能够指导指导业务，确实能够起到执行的目的。 而偏偏科举选出来的官员，对于工部的具体业务都是门外汉，好一点的也是二把刀。 所以只能每天搞搞行政事务，开开会，传达一下精神。 要么就写一写，读一读文件，让自己每天充实起来。 不这么干不行，也是没办法。 如果要是每天都闲着无所事事的话，很快就会让上级意识到，工作岗位上，有你没你没啥两样，那么你就没啥存在的必要了。 甚至更进一步，有没有这个岗位都没啥必要，那么自然会有所调整。 让有限的位置，调整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那你罪过可就大了。 毕竟让单位缩编这种事情，得多缺心眼的人，才能干的出来！ 当然，跟这个性质比较类似的，还有一种行为，也是十分的脑残。 那就是经费的问题。 按照预算编制的原则，一般情况下，年度内的预算，是基本上刚刚够用的。 只要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具体的执行安排，等决算的时候，基本上都能大差不差。 多一点，少一点，也是无伤大雅。 但总有那么一类人，在预算下来之后，想方设法的做出各类的精兵简政。 你特么的又不是财务管理，搞好自己的业务就行了，没事儿出这个风头干嘛！ 领导也不可能，因为你省下了一些预算，就给你调整工作岗位，让你去负责全单位的预算缩编吧？ 那玩意儿，可是有专业要求的。 不要以为非企业的财务管理，就特么的是件容易的事。 科目上是可能简单一些，但是人情世故可就复杂多了。 哪里像企业单位，就两点。 税和费。 其他的都是浮云，牵条狗，栓个链子都能做。 通过某些人一年的努力，等到年底决算的时候，发现还剩下来，年初预算的三成。 恭喜你，这下子要出大名了！ 理论上来说，省钱肯定是好事儿！ 但是得分这理论到底怎么看。 换个角度想想，年底决算能剩下三成，本身就能够说明很多的问题。 首先就是预算这玩意儿，是特么的谁编制的，又是谁审核的，最后又是谁批准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整个流程下来，一条线上的人，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问题。 省点钱不要紧，得罪了一大堆人就得不偿失了。 关系这玩意儿，平时可能不显山不露水的，等到了关键时刻，比如要提拔的时候，或者搞相互评价的时候，稍微有两句话，表达上有点偏僻，擎等着倒霉吧。 就没这么办事儿的，大家能力级别都差不多，所能调动的资源也差不多，你非得显得大家都是蠢才，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干嘛？ 和光同尘的意义，并不是让躺平。 同样，出类拔萃的意义，也不是让你鹤立鸡群。 鹤在鸡的群体里是活不下去的，只能显得鹤自己是个蠢货，不然也不会混到鸡群里。 打游戏的时候，为什么有些所谓星耀或者王者段位，能匹配到青铜号。 反过来想想，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与此同时，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弊端。 预算这玩意儿，其实是有连续性的，跟工作的连续性高度相关。 所以一旦降低下去之后，再想升上来，就会很难。 即便是以后有了真实的需求，也得再来一遍程序，最后能不能批下来，那都得两说。 扯远了……扯回来…… 反正政老爷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之后，终于算是开窍了，品到了其中三味。 早点回来，还能赶上开个小会。 “事情我都明白了，你准备怎么办？” 在贾环的运作下，政老爷的户部右侍郎有望，自然会在家里的大小事务上，多听取一下贾环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 “我想着，是不是先安排成亲，正好会试也过了，爵位也拿到了，顺着这件事情，还能休沐一阵子。” 对于雍治的处置方案，刻意偏袒自己的儿子，贾环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眼下有可能因为亲情，不能给自己一个公平的待遇，将来就有可能因为其他的因素，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原则性的问题上，贾环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 正好休沐一阵子，给自己放个婚假，也让皇家的这对父子，尝一尝失去支援的滋味。 人的惯性就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只有等失去之后，才会开始追悔莫及。 贾环就是需要提前让这对父子好好感受一下失去的滋味，进而才能顺理成章的抬高自己的身价。 当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究竟。 最终还是得依靠自己，掌握足够可靠的力量，才有最终博弈的筹码。 听闻贾环想成亲，政老爷和赦老爷倒是没什么意外。 虽说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 但是架不住贾环和林黛玉之间的你来我往，压根就没有避讳的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林黛玉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尤其是还有外人的时候。 可贾环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乎这个。 即便没有刻意关注，政老爷和赦老爷，也早就听闻了许多消息。 “你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了。” 政老爷有点感叹。 当年贾珠成亲的画面，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 作为贾家二房的嫡子，贾珠的婚事，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在读书一道上，贾珠还算是有点成绩，所以在选女方的时候，就选中了国子监祭酒李家。 将来入朝为官，也能多少获得一些照顾。 毕竟国子监祭酒培养出来的学生，基本上都会进入朝廷为官。 桃李满天下的李守中，自然会成为贾珠最大的政治资源。 倒不是说看在李守中的面子上能主动做些什么。 而是有个共同的关系节点之后，相互之间的关系拉进，以及信任度的增长，都会明显提速。 “只是你宝二哥还没有着落，你要是安排在前面，多少有点不大合适。” 按照习俗，都得讲究个长幼有序。 “而且名义上，你也算是东边敬老爷的继子，咱们武勋出身，虽然不太讲究服丧守制。” “但你进入官场之后，还没有担任武职，眼下就安排成亲的话，难免会留下隐患，给对手可乘之机。” 无论在哪个朝代，以孝治天下总是没错的。 赦老爷也赞同道：“你眼下就想成亲的话，肯定是不现实的，事情咱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牵涉到林黛玉的名声，赦老爷也只得认真思量。 第二百一十五章 贾母帮鸳鸯求情 第217章 贾母帮鸳鸯求情 贾环斩钉截铁道：“那就必须得让六皇子和瞎传谣言的人，全都得付出代价。” “贾家的荣耀，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践踏的，同样我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可以肆意妄为，而不用付出代价。” 出于长期利益的考量，有些事情，贾环可以让步，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得立刻有个说法。 赢镒干的事情，已经突破了底线，不管后面有什么人指使，作为执行者，都得负主要责任。 “理所应当。” 赦老爷答应了下来。 “不过六皇子的事情，恐怕会有点麻烦。” “毕竟皇上都已经亲自下场打掩护了，咱们想要追究到底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权大于法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所谓法律，在有些人看来，不过就是制定出来的一些规则，或者说是一些行为上的准则。 按照立法的精神来看，对于私权而言，都讲究个法无禁止即可为，而对于公权而言，都讲究个法无许可及不可为。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实际上，在执行层面，里面自由裁量的度到底有多大，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恐怕很难想象。 有一位喜欢学外语的陈清泉同志曾经说过，法律条文的解释权在我这，要是想让高总赢，我就能找出让高总赢的办法。 “最难的部分，我已经做了。” “平宁郡主过来的时候，话已经点过了，忠顺王这一次想要脱身，就必须把六皇子拉下来，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领会。” 皇族内部的事情，在贾环看来，最好的解决方案还是让其内讧方为上策。 大家乌龟对王八，谁也不比谁高贵，更谈不上离间骨肉亲情这种事情。 “那就让她明白。” 赦老爷也比较干脆，比贾环不了脸多了。 当然贾环不会承认，其实自己心里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还是有点要脸，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现在好了，赦老爷提出来了，贾环的脸面也就保住了。 两人思维比较跳跃，都已经过了匝道，准备并线了，政老爷还在纠结，怎么让平宁郡主反应过来这件事情。 “那就您来安排一下吧。” 贾环也不客气，主意是赦老爷出的，把活给安排上，也正好合适。 毕竟这特码的又不是在会所上班，接待和服务还得分开。 赦老爷点点头，应下了，倒也没什么意见。 些许小事而已，还是挺容易办到的。 “王家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政老爷问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王家必须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负责！” 贾环的态度还是很坚定的。 以前是没得选，瘸子里面拔将军，只能选王子腾。 此一时彼一时，情况发生了变化，之前的策略自然也就可以跟着变一变了。 正说着，赖升进来了。 “禀大老爷，二老爷，三公子，王家差人送信来了，人在门房，信，小的带过来了。” 赖升还是比较得用的，各方面的能力和素质，管理一个荣国府还是绰绰有余。 之前只是犯了错误，误入了歧途，在贾环的批评教育之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表现的还挺不错。 赦老爷和政老爷都没有看信的意思，直接一个眼神，示意赖升把信交给贾环。 反正都得看，贾环也就不客气了，拆开之后，简单浏览了一下，才道：“你去把来人打发了吧，就说有什么事情，会再请王大人过府。” 信的内容有点劲爆，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得先把外人打发了，毕竟家丑还不可外扬。 赖升得了吩咐，转身就要出去，只听贾环又道：“别忘了赏人几两银子！” 倒不是贾家如今阔绰了，银子多到没有地方花了。 而是阎王好找，小鬼难缠。 为了些许小事儿，让底下的人，怠慢了差事的话，到最后付出代价的还得是贾家。 况且，对于王家的下人，贾家隔着府，根本没有啥约束力。 所以不如采用激励措施，调动其主观积极性来。 说不定，在关键的时候，还能有一些意外的惊喜。 毕竟，一座府邸里的秘密，没有比身处在其中的人，更加清楚的了。 赖升出去之后，贾环才道：“父亲，你好好看看吧，然后咱们再讲该怎么办。” 看着贾环的脸色不太好，政老爷本能的觉得里面有问题。 “简直无法无天！” 政老爷也有点气急败坏了，没想到王夫人还是冥顽不灵。 随即转念一想道：“王子腾的话，能不能做的准？” 对于这个舅兄，贾政一直是持怀疑态度。 从他手上吃的亏有点多，政老爷本能的有一种防御心理。 赦老爷此时也看完了，道：“应该不至于，问话的时候，我已经用了非常严厉的态度。” “具体怎么样，你回去一问便知了。” 看完信之后，赦老爷的心情，和贾环估计是一样的。 那就是家门不幸啊！ 只是情绪是一方面，真到了处置阶段，又是另一方面了。 以贾环和赦老爷的身份，并不太方便插手，对于王夫人可能会采取的措施。 一个是庶子，一个是大伯子，身份都有点敏感。 该避讳避讳，贾环倒是挺乐意给政老爷一个机会。 展示一下决断力。 顺便正好也看看，适不适合坐到户部右侍郎的位置上。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还有老太太在，总能把问题都给解决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也就没什么好继续做的了，政老爷直接起身，拂袖往内院走去。 “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赦老爷倒是没有着急起身，反而十分平静的问起贾环来。 贾环想了一下道：“恐怕不会很乐观。” “父亲要是能拿得住太太的话，也不会有今日之局面了。” 反正贾环不是很看好政老爷和王夫人交手的结果。 实践已经证明过了，政老爷采用的方案，一直都是避而不谈。 顶多也就是选择晚上歇在赵姨娘的房里，不愿意见王夫人罢了。 “那是你去找老太太，还是我去找老太太？” 赦老爷已经开始为善后工作做准备了，谁让摊上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弟弟。 工作上得帮忙操着心，生活上也还得跟着擦屁股。 “同去吧。” 贾环也靠谱了一次，没有再让赦老爷独自面对。 在老太太面前，赦老爷可没有什么面子。 动辄打骂，老太太都已经养成习惯了，赦老爷还能有什么期待。 两人说着，就一同起身，来到了老太太院。 自从彻底放权之后，老太太的日子，过得越发轻松惬意起来，没事儿的时候就养养花，也挺好的。 大脸宝没有跟着贾琏南下之前，老太太院子里还有点生气。 有那么个闹腾的玩意儿在，想要没有生气也挺难。 二人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收拾一个盆景。 贾环走上前去凑趣道：“祖母这手艺，越发好了，要是放到外面去，肯定被抢疯了。” 不管是多大年龄，女性肯定都喜欢听到别人的夸奖，老太太自然也不例外。 喜笑颜开道：“要不待会儿你就带走，回头把银子交给我就行。” 心上没那么多事儿了，老太太也开得起玩笑了。 “行，那咱们就说定了，待会儿走的时候，我就把东西带着了。” “到时候让人把银子送过来，给鸳鸯姐姐收着。” 不过就是左手倒右手，贾环才没那么在意。 能哄得老太太开心点，不比什么都强。 在老太太的眼里，可没有太多嫡庶的问题，或者说并不是一个非常严格的嫡庶论者。 当然，也仅限于孙子及以下的辈分。 有些问题不能细想，不然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不简单。 贾代善作为初代荣国公的嫡子，又是荣国府爵位的当然继承人，当年肯定也是风头一时无两。 而且，从其并没有降级袭爵这件事情可以看出来，贾代善也不是个平凡之辈。 没有足够的功勋业绩，以及和太上皇良好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 如此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没人惦记，不知道有多少丫鬟想要爬床，翻身做主子。 更不用说，打各处来的妾室了。 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又有几个立的住了。 更不用说，给贾代善生个一儿半女了。 荣国府贾赦一代只有兄妹三人，全都是贾母亲生，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老太太也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 等到了贾环这一辈，从血缘关系的角度来看，贾琏，大脸宝，以及贾环基本没啥区别。 皇帝还不一定是嫡出，底下的人太在乎又能有多大的意义？ “鸳鸯还是算了吧。” 老太太似笑非笑道。 “我身边就这么一个指望的上的人，没想到还是被你惦记了去，给鸳鸯收着，我怕你再拿回去。” 老太太也是明面上糊涂，实际上心里有底，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基本上还是一清二楚。 “瞧您老人家说的，给您的就是给您的，哪有往回拿的道理。” “再说了，您压箱底的细软，还能没我的一份儿？那不能够！” “再加上林姐姐的那份儿，算起来也不少了，我知足了。” 说着贾环就一副财迷的模样。 老太太有钱，肯定是毫无疑问的。 即便没有了后来的亏空，顶破大天去，也不过就几十万两银子。 这已经是往富裕量里面估计了。 毕竟史家在爵位上比不过贾家，但也是一门双侯。 老太太作为长房嫡女，嫁的又是个国公府的继承人，排场什么的，肯定要做足了。 说白了，就是拿着财货撑场面。 后来掌管荣国府几十年，稍微攒下一些体己来，简直不要易如反掌。 要知道，前两代可是正经八百的国公，再加上身居要职，都不用动手，银子就往家里跑。 “你就痴人说梦吧！” 老太太没好气道：“到时候除了你的几个姐姐妹妹的，剩下的都给了宝玉和你琏二哥，就是没你的份儿！” 老小孩，老小孩。 被贾环计算的明明白白的，也激起了逆反心理。 转着圈的都给，就是不给你！ “那没事儿，您要是都给了，我正好省比银子，里外里算算，说不定还有富余。” 贾环也是故意跟老太太逗着玩，太过于尊敬或者严肃，反而显得疏远。 到底老太太还是没占到便宜，白了贾环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鸳鸯老子娘的事儿，我都已经听说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置？” 事情发生在金陵，各条线的关系，都联系着京城这边。 上至朝廷皇室，下至一个小丫鬟的亲属，背后都有着无数看得见看不见的牵绊。 “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点？” 贾环并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反问了老太太一句。 老太太虽然说是放权退居二线了，但是影响力还在，应该说影响力还挺强。 要是老太太开口，帮着鸳鸯求个情的话，说两句好话，贾环也得给点面子。 不说免于处罚吧，最起码得减轻处罚。 “金家父子我是见过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才做主让他们在金陵守着老宅。” “没想到马失前蹄，看走了眼，出了这么档子事儿，确实不再适宜开口。” 一上来老太太就把姿态放的很低，搞得贾环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不过心里也清楚，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就说明接下来的要求，肯定就没那么容易达成。 说起来老太太也是看透了贾环的心思。 事情发生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措施，来限制鸳鸯的行动。 足以证明，江南的事情，贾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或者说，并没有准备追究金家父子多么大的责任。 如若不然的话，即便不把鸳鸯看关起来，也得首先调离工作岗位，进行隔离审查了。 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可是一等一重要的位置。 万一闹出点什么事儿来，贾家人即便全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要是鸳鸯因为家里人的事情，以及可能会受到的惩罚，突然起了歹念。 直接给老太太下个毒…… 第二百一十六章 贾元春，我们要处理你妈了 第218章 贾元春，我们要处理你妈了 可以想象出来，一旦真的发生类似的情况，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要知道像贾母这样有品级的诰命，在朝廷都是有记录在册的。 定期还有薪俸，以及禄米等定量的待遇。 以及逢年过节，朝廷以及皇家的额外福利。 品级越高，享受的待遇水平也就越高。 所以，即便贾母有一天支撑不住了，驾鹤西去，也不是单纯贾家就能够决定后事怎么处理的。 朝廷肯定会派人来看的，顺天府的级别都不一定够，当然还是会出现，可以站在外围，打打下手什么的。 该有的工作态度必须得有。 想不想办，和能不能办是两回事不错，但是态度必须首先端正好。 岂不闻，态度决定一切！ 只要态度到位了，剩下的就是能力问题了，即便最后没成，别人也不太好说什么。 扯远了…… 所以，在大殓之前，请一些专业人士来验尸，是一道必要的程序。 至于说毒杀能不能验出来，请不要质疑专业人士的专业能力，好吗？ 一些经验丰富的小姐姐，是可以让你几乎整个钟都是在聊天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前些年人脸识别技术，没有被大规模引入社保验证体系之前，许多情况下，是很难辨别老年人是否真的过世的。 这就导致有一些退休工资，以及福利补贴比较高的老年人，在过世之后，并不一定会第一时间上报死讯。 甚至都不一定会火化下葬。 一个月两万，甚至更高的非劳动性收入，不要太吸引人。 反正能拖一年是一年，一年就是几十万。 不然的话，你以为每到逢年过节，家里有老年人的，尤其是岁数偏大老年人的，都会出现集中上门探访的情况。 是热爱工作吗？ 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与此同时，也不耽误另外一项工作的开展。 那就是，非常简单粗暴的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您老就直接吩咐吧，我都听您的。” 贾环心里还巴不得这时候老太太提出一些非分要求。 要是这样的话，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反而更容易开口了。 “那我就再倚老卖老一回，让金家的人都进京吧，金陵的差事办砸了，终究是要受罚的。” “到时候直接安排在京城周边的庄子上，也算是戴罪立功吧。” 在老太太的心里，还是惦记着金陵那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金陵这地方的气候，确实比京城好太多了。 沿江有山，只要能控制一下城市的热岛效应，作为一个久居之地也是上上之选。 更何况，金陵还处于交通枢纽的重要位置，物产各方面，自然也是无比丰富。 有了充足的原材料，自然就能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出来。 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 反观京城这地方，没有了现代化的设施之后，城外的庄子，跟苦窑也差不多。 “行，回去就写信，让链二哥返程的时候，把人带回来。” 在一开始的时候，贾环确实挺生气的。 已经习惯了蠹虫满街走的现实之后，再次面对的时候，还是难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 但是，后来鸳鸯姐姐主动上来一阵献身，贾环又心软了。 或者说，还是有点要脸。 虽然还没有把鸳鸯变成自己的形状，但是有些事情，该做不该做的，贾环基本上都做了。 也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毕竟贾环不是绿藤市的高明远高总。 前脚安排人把人家亲妈撞死了，后脚还能搂着人家姑娘，抱在腿上哄着玩。 得多变态啊！ 一般人想都想不到，只能说生活比艺术更加魔幻！ 老太太出面正好也解决了贾环的难题。 不是赤裸裸的双边，而是拐着弯的双标。 换个角度看的话，金家父子，也没做啥大不了的事情。 就事情的性质而言，也就是偷偷将房子挪作他用了。 很不巧合的是，放在房子里的东西，有点太敏感。 就好比走私一样，过边境的时候，如果走私的是面粉，查验一番顶多罚两个钱，也就打发了。 要是换成其他粉的话，那结果就不一定好说了。 打靶这种事情，现在是比较少见了，但是新兴的的打药技术，正在迅速推进。 老太太点点头，还比较欣慰，我放不放权，和你尊不尊重我，并不完全是两码事。 人还是希望，自己能有点影响力，越是岁数上来了，越是这样。 不然的话，说的话没有人听，感觉就像是个活死人。 在这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而且还是每天一样的煎熬，样式都不带换的。 “说说你们的事情吧。” 老太太也知道，贾环要是一个人过来的话，还有可能是来问安的。 但是后面跟着赦老爷，明显就是有事情。 以前不待见这个大儿子，主要是因为做事情比较混账。 个人主意也大，经常不听话。 不像政老爷，脸皮薄，心还软。 只要老太太稍微哭喊两声，政老爷就被拿捏的死死的。 反观赦老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那可真是不要脸多了！ 如今好了一些，老太太对赦老爷的印象，也在改观。 说到底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打死了事吧。 要谈正事了，贾环就不好开口了，王夫人的身份太敏感，贾环又是个晚辈，没开口就已经没了三分理。 这世上多的是无理取闹的人。 “即便做错了，你也不能……” “就算是有问题，你也不应该……” 以上，都是这类人，经常用到的句型。 “老二家的做事情有点太不像话了，竟然拿玉儿的名声作妖，搞得外面现在是风言风语。” “这事儿您可得出面约束一下，不然的话，就老二那性子，可管不住。” 家里有长辈，就有这点好处，总能找个合适的人来管一下。 当然，有这种好处，也得承担相应的风险。 要是摊上了贾敬这么个不省心的长辈，那可就算是栽了。 “如此行事，确实过分，你们想怎么办？” 贾环虽然没有开口，老太太也明白，这件事情影响最大的，其实还是贾环。 “这事儿还得看您老的意思。”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要挽回影象的话，就得动动脑筋想点法子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效果还不一定好，任谁恐怕都难以接受。 老太太想了一下，道：“要不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后宅的事情，还得是后宅来解决。” “我也已经许多年，没有太多跟亲戚朋友来往了，逢年过节来问个安，就已经够麻烦了。” “不如趁着最近精力还行，在东府的会芳园，招待招待各家的老一辈子人，正好也可以帮家里的姑娘们相看相看。” 按照岁数来看，最大的贾元春已经进宫了。 接下来就是排行第二的贾迎春，以及排名第三的贾探春。 如今贾环都已经到了差不多该成婚的年纪，迎春和探春，自然也差不多了。 “如此也好。” 赦老爷首先赞同道。 “宝玉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您老也上上心，多给看看。” “等守制的时间一过，就可以操办起来了。” 按照血缘关系来看，大脸宝也是要守孝的，不过就是时间上短一些罢了。 最应当守孝的，其实是贾惜春。 看名字，和迎春探春，应该是一样的。 但是实则不然。 老二贾迎春，实际上是赦老爷的庶女，贾琏的妹妹。 按照辈分来看，是老太太的孙女辈，这一点是没有什么疑问的。 而贾探春，则是贾环的姐姐，也就是政老爷的庶女，也是老太太的孙女。 但是贾惜春就不一样了。 其亲生父亲是贾敬，所以天然就高了一辈。 别看岁数小，实际上却是贾环的姑姑。 不过也正是因为岁数小，正好守孝也不耽误将来婚事的操办。 这一次老太太没有提起，也正是因为这两方面的原因。 “宝玉也确实该议亲了，不过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按照老太太的想法，本来就是想把林黛玉指给大脸宝。 但是事与愿违，被贾环截了胡，只能另做打算。 赦老爷也不太关心，还是盯着王夫人的事情道：“问题的关键，还是得想个法子，不能再让老二家的乱来。” “依着我的意思，就是让她进后院佛堂念佛抄经吧，正好可以给家里祈福。”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 实际上，就是把人在家里圈禁起来。 看管好了，不使其再与外界接触，自然就没有办法再折腾什么幺蛾子。 “会不会有点过了？” 老太太当然明白其中深意，但还是有点心慈手软。 主要还是觉得不至于此。 “过？” 赦老爷已经开始闹情绪了。 “您应该知道，这已经是我的底线要求了。” “真按照我的意思，就应该一封休书，把人送回王家，让他们家给咱们一个交代！” 原本不想做事情的时候，能混就混，自然不在乎队友是不是猪。 但是一旦开始认真起来，节奏上来之后，队友节奏跟不上，就很容易出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不换人，还得等什么时候。 过年吗？ “有些气话就不要说了，如今老二家的大女儿，已经在宫里成了贵人，咱们家是不可能把人送回的。” “再说还有宝玉在，要是真把人送回的话，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老太太考虑的因素比较多，有些人并不只是一个人，牵涉到方方面面，情况自然就会复杂起来。 “所以我才想把人送进佛堂了事。” “什么时候大彻大悟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不得不说，赦老爷也懂画饼的。 大彻大悟这种事情，要真特么的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和尚了。 这条件给的，就跟鸡啄完了米，狗舔完了面，蜡烛烧断了铁链差不多。 赦老爷对王夫人有看法，是在老太太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做决定之前，还是转头看了眼贾环，只见还是保持着微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老太太心中也就有数了。 “我明日进宫问一问吧，总得提前打个招呼。” 贾元春的面子，还是要顾忌一二，准备处理人家亲娘，总得先打个招呼。 翌日。 一大早老太太就收拾停当准备进宫。 贾环也跟着一块。 没别的意思，府里能随时入宫的，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贾母。 那是国公夫人，享有一定的特权，更何况又是来看孙女。 没预约怎么了？ 哪个长辈看孙女，还得提前打招呼。 再说了，人肯定在宫里，又不会到处乱跑找不到人。 “听说前几天的事情，朝廷还没有定论，好些人还都在闹腾着？” 也就是牵涉到了贾家，老太太还是关心一二。 有贾环和赦老爷在，老太太对于外面的事情，大多已经不太上心了。 “是还在闹着，不过阶段性的结论已经出来了，对于这个结果，我也不是很认可，正考虑该怎么办。” 贾环想来想去，忠顺王要是倒霉了，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肯定不是自己。 想想也明白，最希望忠顺王倒霉的人，肯定是雍治皇帝莫属。 要真是这么个结果，雍治肯定就是最大的赢家。 除去了对手，还保全了儿子，双赢。 但贾环就是不乐意让六皇子继续逍遥法外。 “你还是要谨慎一些。” 老太太嘱咐道：“当年先太子还在的时候，当今圣上是一点都不显眼，很容易被大家忽略。” “但是剧变之后，大家才意识到，原来当今圣上，也就是当时的四王爷才是实力最强的一方。” “就连太上皇，当时也被蒙蔽了过去。” 经历的事情多了，知道的就多一些。 看一个人，有时候要放在比较长的时间维度上来看，才能更加接近真相。 老太太能做的不多，偶尔提点一二，也算是给这么多年的丰富经历，找到个合适的用处。 “您放心吧。” “这次的事情不小，胆敢在先农坛和天坛附近动手，不管是谁，肯定都要重罚。” 贾环准备继续施压，让事情的后果，变得更加严重一些。 严重到了忠顺王付不起代价的地步，自然就会产生囚徒困境，拼了命也得拉着赢镒下水。 第二百一十七章 没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第219章 没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要对皇家保持足够的敬畏之心！” 老太太突然嘱咐了这么一句，让贾环有点抓不住头脑。 “当年你祖父，就是因为太相信太上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杀身之祸。” “当今圣上，相较于太上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做人做事你应当更加敬畏一些。” 这会儿贾环就明白过来了，对于上位者而言，没有什么是可信的。 只要手上没有足够的筹码，那么接下来就会被吃掉。 就像是母鸡一样。 能下蛋的时候，还有点养着的价值。 要是有一天不再下蛋了，自然也不会介意，把母鸡杀了吃顿肉，改善一下伙食。 “您放心吧。” 贾环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彻底看明白了。” “咱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不过就是他皇家的马桶。” “一个满了，就换上另一个就是了，没有人会对马桶产生感情。” 贾环的比喻很糙，不过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老太太倒也没有批评。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宫门口，再往里就只能下车步行了，还没有宫内骑马或者乘车的待遇。 所谓的规矩，就是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和一些人比不了，永远都比不了。 而被划分为三六九等的人，就应该在各自的圈子里里面打转，认命就好，不要总想着突破。 以前是限制人读书受教育的自由，现在是通过短视频和游戏，来达到相同的目的。 所谓的大数据算法，说白了就是一种新的精神鸦片。 喜欢什么样的内容，就一直推送给你，然后你就一直看。 几十秒，一两分钟的内容，很难让人产生系统性的思维。 说白了，就跟特么的抽烟是一个道理。 抽之前想抽，忍都忍不住。 抽完了之后，发现除了嘴里，以及肺里不舒服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贾元春早起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之后，才回到凤藻宫。 对于老太太的突然进宫，自然是觉得十分诧异。 “您怎么进宫来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即便贾母是个国公夫人，贾元春在宫里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妃子，但是两人想要见面也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不是皇帝，特权这玩意儿，用个一次两次的还行。 再多了，就不太体面了。 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还真把皇室当亲戚了。 说到底，还是个下人。 “娘娘不必担心，家里没什么事情，只是今天环哥儿进宫，正好把我带了来。” 碍于宫里有其他人，贾母也只能说说体面话。 一入宫门深似海，谁知道哪个可信，哪个不可信。 屏退了左右之后，贾元春才道：“有什么难事儿，您就直接说吧，是宝玉还是哪个？” 在贾元春的印象里，家里能让老太太这么操心的，恐怕也就只有大脸宝了。 老太太摇摇头道：“是你母亲的事儿。” “事到如今，也不好瞒着你了，有些事情是该有个了断。” 贾母进宫，肯定不单纯只是为了处置王夫人一件事情，不然的话，那也太奢侈了点。 没等贾元春接话，老太太继续道：“前些日子，南城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皇上已经下旨彻查，忠顺王都牵扯进来了，你母亲还不死心。” “竟然还在背后败坏你林姑父家独生女的名声，实在是太过于愚蠢。” “要不是因为时间不合适，恐怕环哥儿和玉儿都已经成婚了，你母亲这么做的话，又置环哥儿于何地？” 老太太也是个会抓重点的。 要是只提林黛玉本人的话，肯定很难引起足够的重视。 贵为巡盐御史的林如海已经人走茶凉了，林黛玉本人，在贾家大多数人的眼里，就是个孤苦伶仃的亲戚。 唯一可以提供的一点价值，就是手头上的那点林家的家产。 按照这些人一贯的尿性，等到银子被掏干净了，林黛玉的死活，也就无关紧要了。 贾家两府，目前最重要的人物就是贾环。 给林黛玉按上了贾环未婚妻的名义，那么重要性的提升，自然是不言而喻。 更何况，嫁给贾环之后，林黛玉就是贾家名正言顺的宗妇，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 但凡是贾家的人，哪个不得先给三份薄面。 贾元春生活在宫里，看到的社会现实，可能更加真实，也更加残酷一些。 自从上次和平宁郡主，因为贾环的缘故，产生了一些私交之后，就愈发意识到，自己想要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站稳脚跟，那就还得靠着宫外贾家的强盛以及照拂。 要给贾环足够的尊重，事情又涉及到了自己的母亲，贾元春肯定是为难。 “您准备怎么处置？” “就让她进后院佛堂念经吧，什么时候大彻大悟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贾母只是理性通报了一声，语气中并没有商量，或者征求意见的意思。 过来打声招呼，也只是给个面子而已，想太多了没有意义。 这个结果，贾元春说实话，有点难以接受。 但也知道，现实比人强，贾家的事情，自己没有那么多发言权。 尤其还是老太太拿的主意，又是给贾家的族长出气，反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贾元春还是没彻底死心，想要再争取一波。 为人子女，贾元春虽然不是在王夫人身边长大，但还是想着自己的母亲，不至于受到如此虐待。 “你不要多想了。” 老太太直接摇了摇头，打消了贾元春的念头。 “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我争取来的结果了。” “你娘干了什么事情，之前你在家里的时候，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要是按照原本的意见，应该遣送回王家才是，这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 别人在意贾元春贾妃的身份，老太太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在意。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 贾元春当年是作为贾家的诚意送进宫的，只是为了表明贾家效忠皇室的态度。 说白了，就是个弃子。 太上皇本来安排贾元春在太后身边当女官，就已经是接受了贾家的诚意，并且安排好了后路。 为了将来贾元春出宫做准备。 当时，皇太后，还不是皇后。 雍治也不是嫡出。 千算万算没想到，王夫人背着贾家，勾搭上了王家，以及其他几家。 帮着贾元春把位置往上推了一推，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归根到底，贾元春还是贾家的女儿，王夫人也已经失去了管家的权利。 要是贾家不再继续支持贾元春的话，恐怕要不了多少时日，贾元春就会惨死宫中。 位置总共就那么几个，底下想上来的人又挺多。 你要是不愿意让位置的话，那么不好意思，就得想办法把你弄下去。 至于命不命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金贵。 这也正是老太太的底气所在。 “希望您能让人照顾好母亲，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了断？” 贾元春也失去，不过白叮嘱了一句，就转换了话题。 聪明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王夫人现在还不能出现什么意外，比如死掉之类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 王夫人要是死掉的话，按照规定，不仅大脸宝是要守孝。 贾元春身处宫中，自然也要守孝。 骤升高位，贾元春的位置，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固。 而后宫的女人，想要稳固地位的话，无疑还是要能拢得住皇帝。 一旦贾元春开始守孝，时间还得长达两三年，情况就会急转之下。 等守孝结束，黄花菜都凉了。 “宫外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管了。” 老太太的话还有点决绝。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老太太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在宫里，你也要恪守本分，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凭借家里的实力，肯定能保你在宫里的平安。 但要是想要更多的话，家里也不会支持你。 女人一旦进了宫，就会变成另外一幅模样，主动也好被动也罢，都是为了生存。 而一旦站稳了脚跟之后，很容易就会得陇望蜀。 贾元春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孙女，自然是清楚无比。 已经登上了妃位，要是给皇帝再生下个儿子，顺利长大成年的话，贾家未必没有成为后族的可能性。 不过这些都不在老太太的计划之内。 宫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老太太太清楚了。 从太上皇夺取皇位的时候开始，到后来的先太子，以及现在的皇帝，所作所为老太太都看在眼里。 每一次的大位更迭，无不伴随着大量的人命官司。 贾家已经因为皇室的事情，牺牲了太多的人。 老太太不愿意再看到，相同的历史，再次上演。 虽然天还没有转冷，但贾元春已经开始手脚发凉了。 什么叫做独木难支，没有过深宫经历的人，是很难理解。 一旦失去了贾家这个外援的话，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暗无天日。 这是贾元春不能承受的代价。 “环哥儿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的意思，就是环哥儿的意思。” 老太太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打碎了贾元春的最后一丝希望。 宁寿宫。 贾环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太上皇都已经习惯了。 “听说你带着你们家的老太太进宫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太上皇对于发生的事情本身，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只是，老太太突然进宫这件事情，影响可能会很大。 一个平时，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突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人注目。 “也没什么大事儿，都是家里的事情，家门不幸，出了点问题。” “老太太说，得提前跟大姐姐打个招呼，所以就进宫了。” “你那个嫡母？” 太上皇也是个聪明人，综合一下，很快就圈定了核心人物。 能跟贾元春有直接关系的人，不外乎就那么几个。 政老爷，大脸宝，以及王夫人。 简单排除一下之后，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 “正是。” “或许是私下有一些不满吧，又赶上前几日城南的事情，有一些留言不知道怎么就流传了开来。” 贾环有意识无意识的，还是往城南的事情引了过去。 雍治的处置方案，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征求过太上皇意见的。 但是贾环还是想，当面听一听太上皇准备怎么说。 “简直荒唐！” 太上皇怒斥道。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难道一点都不懂吗？” “你这位嫡母倒好，生怕别人还不知道似的。” “梁九功！” 太上皇对旁边侍立的梁九功安排道：“你回头让太后派两个嬷嬷过去，好好教一教，到底什么是规矩！” 教导规矩这种事情，听起来只是简单的四个字。 不过要真以为是一对一教学的话，那也就太单纯了。 太上皇此举，明显是具有惩罚性质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夫人肯定是要有一番皮肉之苦了。 “还是请您老高抬贵手吧。” 贾环并没有顺着太上皇的意思往下走，而是难得开口，帮王夫人求了个情。 “本来事情的风头，就已经要过去了，您老人家再出手的话，搞不好又得掀起一番风雨。” 对于名誉诋毁这种事情，尤其还是林黛玉这种待字闺中少女的名誉，冷处理是最好的方案。 只要出点其他事情，把热度吸引过去，很容易就把这种事情隐藏起来。 毕竟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顾头不顾腚，也是一种常态。 再加上遗忘的特性，冷处理之后，再低调一阵子，事情也就彻底过去了。 太上皇斟酌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个理，也就没有坚持。 说到底还是给贾环一个面子，能帮助朝廷，尤其是皇室理清楚财权的人并不多。 而能赚银子的人，就更少了。 贾环就是其中一个，也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 “此次进宫，还有一件事情，得请您示下。” “皇家票号的业务，在京城及周边州府已经展开了，接下来江南的业务拓展，也是势在必行。” “只是没有强力人士坐镇的话，恐怕不会很顺利，所以想跟您请旨，往江南亲自走一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平儿小秘书 第220章 平儿小秘书 太上皇看了贾环一眼，仿佛想看出贾环的真实意图。 没办法，贾环选择的时间，确实有点敏感了。 这时候请旨南下，很难不让太上皇多想，是不是因为城南的事情，处理结果并不满意，在闹小脾气。 更进一步的话，是不是已经搞清楚了背后的真正主使不是忠顺王，而是赢镒。 要是这样的话，跟皇家离心离德，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贾蔷不能胜任？” 对于贾环这样的重要人物，太上皇还是习惯于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放到江南太远了，实在是鞭长莫及。 “恐怕不行。” 贾环想都没想，直接否认道。 “票号的业务，您老是知道的，想要真正覆盖天下，牵涉到的利益甚广，不是贾蔷能够处理的。” “江南离京城太远，不然的话，我都想让您老亲自坐镇了。” 推广银票的本质，就是以银票来替代现银交易。 作为一种代用货币，想要进入市场，除了朝廷的背书之外，就必须得有标的物。 而恰好，江南地区和京城不太一样，大量的物资，都掌握在大户的手里。 这样的情况就很尴尬。 从百姓生活的各个方面来看，基本上都已经被各个大户联合包圆了。 也就是没有意识到货币的重要性，不然的话，在江南地区，完全可以独立发行一套货币，进行内部交易了。 毕竟百姓也不关心其他的，只要衣食住行都能够解决，用银子还是用银票，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没区别。 相当于江南大户，在底层百姓和朝廷之间，人为构筑了一道中间层。 皇权不下县。 封建时代的基层治理，采用的也是类似的模式。 在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最早的承包制。 朝廷任命的官员，基本上只有县令和县丞这一级，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吏员。 县一级官员，拿朝廷正经俸禄的没几个人。 其他的都得县令自己来解决。 编制外的工作人员，从来都是比较吃香的肥缺。 尤其是在没有太多监管的年代。 可以想象，这些位置，都被哪些人拿去了。 县令可没有那个功夫，在县里组织一场考试，然后择优录取。 对于县令最重要的任务，一般而言，只有三个。 维持秩序的稳定，这一点肯定不用说了，自古以来都是重中之重。 还有就是科举考试了。 这个很重要，是吏部制定的重点考核项目。 最后这个则是重中之重。 那就是税赋。 朝廷的税赋，分配到每个省，是有额度的。 有点类似于分包制。 把额度分到省一级的巡抚之后，到时间把税赋押运京城就行了。 只要这项工作搞得好，一般巡抚都不会有大问题。 插一句。 经过了朱重八的教训之后，已经没有皇帝会同意坐支了。 所谓坐支，就是字面意思。 朱重八通知治理天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朝廷在收税的时候，存在着来回运输的问题。 也就是说，当时的制度安排，是把收上来的税，以及各种物资，全都运到京城之后，再进行分配和二次运输。 所以，单从形式上看，就产生了极大的浪费。 比较好的方式，应该是把地方的用度，提前预留好了之后，剩余的部分再押解京城。 这样的话，一方面可以降低运输成本，另一方面也可以提高行政效率。 于是，朱重八同志，就直接下旨改了一下。 这就是典型的坐支。 收和支，都放在同一地方，甚至同一批人的手里，很难不出问题。 千万不要考验人性，尤其是千万不要拿这么大的利益来考验干部。 顶不住的。 真的顶不住。 收支两本账，都放在一起，想要瞒着朝廷搞事情，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这种制度，很快就被抛弃进了历史的长河。 说回来。 朝廷分配到省一级的税赋任务，自然会被二次分解，到府县一级。 最后肯定要落在县令的头上。 没办法，作为朝廷任命的最基层官员，你不负责谁负责。 再插一句。 那个时候的县令，实际上是个非常重要的官职。 都说父母官，实际上指的就是县令。 所以，县一级的人事任免权，实际上并不是在府一级。 甚至都不是在省一级。 而是由中央直接任命，走的是吏部的程序。 有些时候，县令上任，是需要在京城见皇帝一面的。 主要就是为了体现重视的程度。 那么等收税赋，以及征发徭役的任务，分解到了县一级之后，肯定是没办法从官面上往下继续分解了。 但是县令也不可能亲自带着人去干吧。 一个县有多大，底下有多少人，可以想象一下工作量。 那个时候可是没有太过于清晰的部门分工的。 县衙里吃朝廷饭的没几个。 当然，牢里的肯定不包含在内。 活是肯定干不过来。 当地的士绅地主什么的，都读过点书，和县令也有点共同语言。 一来二去，就搭上了关系。 和流水的县令不一样，这些士绅地主，都是本地人，甚至往上数几代甚至十几代人，都生活在本地。 所以对于当地的情况，也更加熟悉一些。 青天大老爷为难了，他们怎么会坐视不管，自然要急老爷之所急，想老爷之所想。 帮着大老爷把这事儿给办了。 怎么办，也简单。 大老爷县衙的人手不够，他们各家的人手足，就有很多种用法。 打个比方。 大老爷的任务，是一百两银子。 要是大老爷准备自己搞投资的话，先拿银子，扩充队伍。 比如投入二十两银子的成本。 然后再下去多收税，收个一百二十两银子回来，也就回本了，任务也完成了。 只是这里面有一定的风险。 首先投资的这一部分，能不能拿出来，怎么拿就是最大的问题。 而且还牵涉到资金成本的问题。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有这个资本投入进来，能不能组起队伍，组的队伍能不能按时按量把税赋收上来，都是未知之数。 总而言之一句话，风险太大了。 让大老爷亏本的事情，这些士绅地主也不忍心啊。 自然就得开动脑筋想办法。 大老爷最大的风险，其实就是二十两银子的投入。 几个人一合计，想着咱们这些人，帮着大老爷把银子出了，队伍也给组好了，不就行了吗。 大老爷听了自然也很开心。 不用出银子，也不用操心组队伍带队伍，任务也能完成，自然是乐得轻松。 顺便也承诺，要是能收上来一百二十两交差的话，就把多出来的二十两银子，还给大家。 或许这就最早的服务采购。 当然，到了这一步，也不究竟。 还是存在着不少的麻烦。 于是干就干的彻底一点。 几个士绅地主又一合计，想着干脆先帮着大老爷，把一百两银子出了。 同时再给大老爷五十两银子的费用，让大老爷享受生活去吧。 剩下的脏活累活，全都不用管了，自己这些人全都包了。 这就最早的承包制。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士绅代表大老爷来治理百姓。 但是要知道，士绅和大老爷是有本质不同的。 大老爷的想法，肯定是完成任务，拿到吏部优秀的考核成绩，再继续往上升。 而士绅没有这个上升通道，所图的肯定就只有银子。 做起事情来，不管不顾就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时间长了，形成了惯性之后，在朝廷和百姓之间，就会有这么一层屏障。 想打破都不行。 非得下大力气，才有可能扭转局势。 太上皇又没有基层工作经历，知道底下的人糊弄，但知不知道这么糊弄，尚且是个未知数。 “下江南……” “确实有些日子没去了……” 太上皇念叨了两句，就没了下文，还是顾虑重重。 “容朕想想吧。” “你家里人没事了吧？” 实际情况，太上皇肯定是清楚的，贾探春此人，也算是在太上皇面前挂了号。 “谢太上皇关心，家姐已经无恙了。” 贾环心里有了其他想法，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了。 “事情已经交给皇帝处置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皇上提。” “不行的话，还有朕可以为你做主。” 太上皇不能主动戳破，但好歹给了个口子，看贾环会不会主动提出来。 说白了，还是一种试探。 尤其贾环突然提出下江南，让太上皇本能觉得不是件好事。 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个口子。 贾环还是不接招：“皇上肯定是圣明的，微臣没有其他想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往后找补，怎么可能呢？ 皇帝旨意都下了，现在再反过来，和自己扇自己耳光，也没啥区别了。 要知道皇帝的耳光，不是那么好扇的。 这个难得的机会，还是留给忠顺王吧。 亲兄弟之间动手，多刺激…… 不管太上皇信不信，反正贾环是信了。 “行吧，等咱们出城视察回来之后，就筹划南下的事情。” 城外的项目，基本上差不多了，砖木结构确实进度比较快。 只要人手和原材料充足，施工的速度，绝对超乎想象。 贾环告退，顺便接上贾母，一块回家了。 马车上。 “大姐姐没什么意见吧？” 贾环虽然对贾元春没什么感情，但也不想在皇帝身边留下个定时炸弹。 会炸到自己的那种。 “她没什么意见，为了贾家，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剩下的事情，还得看你能有多大的出息。” 老太太也是个老手了。 对于潜在的不确定因素，下手自然不会客气。 比如王夫人，比如贾元春。 一切都是为了给贾环铺路。 贾环没接话，这时候不管做什么承诺，都有点虚。 换了个话题，道：“您老人家想不想回金陵老家看看？” 国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 贾家也好，史家也罢，说到底根都不在京城。 金陵才是老家。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不是老太太多想，而是按照朝廷的规定，外官进京，以及京官出京，都是需要经过审批的。 低级别的官员，及其家眷，只需要六部下个批文就行了。 但是对于高级官员及家眷而言，想要出京进京，就没那么简单了。 内阁审阅之后，还得报皇上御批才行。 更何况，贾家这种勋贵家族，更是特殊中的特殊。 为了祭祀方便，在搬来京城之后，已经跟金陵老家分了香火，在京城新建了祠堂。 当然，还有家庙以及墓地。 “皇家票号的事情，恐怕得亲自下江南一趟处置，刚才已经跟太上皇提了，估摸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些事情，根据结果安排下就行了，过程什么的，没那么重要。 贾环也不会把所有的心思，和盘托出全都告诉老太太。 搞事情，选择地点的时候，确实京城效果最好。 但京城这地方的阻力，恰恰也是最大的。 从外围入手，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办公差，带着家眷，太上皇恐怕不会同意。” 老太太倒不是对贾环没有信心，而是都形成惯例了。 除外办差，在京城留人质，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不可预知的问题。 至于效果有多少，那就见仁见智了。 “没关系，本身就是半公半私的性质，问题应该不大。” “再说了，老爷和大老爷都在京城，太上皇会允准的。” “而且说不定，太上皇也会再次南下。” 贾环持比较乐观的态度。 年轻人冲动点没什么坏处，带上林姐姐，带上三春，都还挺不错的。 还是因为这些是最难转移的人质。 能跟着贾环混到江南去，还是早点去吧。 至于政老爷和赦老爷，都是大老爷们，跑起来肯定快。 赵姨娘的话…… 还是回去问问吧。 估摸着应该不会跟着一块南下。 这些年赵姨娘能够栓得住政老爷，绝对不是仅凭着姿色那么简单。 像是政老爷这种傲娇的文青，难哄的级别，简直直逼大脸宝。 赵姨娘竟然能拿捏得死死的，也是颇有几分功力。 还有就是平儿小秘书，这个一定得带着。 贾环也是用过了之后，才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正经的那种。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吃肉 第221章 吃肉 没过两天功夫，忠顺王的反击就来了。 根本就没走正常途径，而是直接在早朝之前，敲了登闻鼓，也是有点独树一帜了。 就很吸引人。 按说忠顺王还没有被彻底定罪，什么处罚都没有，连公诉前的收押等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都还没上。 上朝，觐见，都还保持照旧。 不至于非得敲登闻鼓。 那玩意儿，是为了方便见不到皇帝的人，告御状用的。 然而，忠顺王偏偏就敲了。 敲的时候还喊着，天日昭昭。 就整的跟岳飞似的。 皇帝接到戴权禀报的时候，脸黑的都特么的可以当黑板了。 忠顺王的那点小心思，再清楚不过了。 上朝就好像是例会。 属于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有正常的途径不走，非得玩个非主流，说白了就是想要争夺话语权。 工作时候争论，属于正常的工作交流，即便是吵起架来，也算不上出格。 更算不上是新闻。 不可能上热搜的，花钱买都撑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敲了登闻鼓，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那玩儿为了让皇帝能够听清楚，经过了专门的声学设计。 声音会放大好多倍。 不能说整个京城吧，最起码半个京城，肯定是听到了。 要不了半天的时间，就会流言满天飞。 “你到底想干什么？” 雍治自从登基之后，大小事也算是经历了不少。 被太上皇和忠顺王联手挤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许多事情不能说是波澜不惊，但也差不多能够做到不喜形于色了。 但是这次，确实有点出离愤怒了。 早朝都没开，就直接让人把忠顺王直接带到了后面的偏殿里。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上次事情推进的很顺利，主要还是要归功于，事前已经安排好了李庸差事。 这次被忠顺王打了个措手不及，雍治必须把事情先理顺了。 不然的话，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赤裸裸的事实摆在眼前，那可就覆水难收了。 忠顺王被喊到偏殿，心里反而平静了，这就是个信号，是个可以谈的信号。 不管怎么说，也比之前被单方面欺压，没有话语权强多了。 需要注意的是，话语权并不只是发言权。 发言权，是你可以说。 而话语权，则是说了你得听，最起码得有影响。 至于更高一级，那就是决策权了。 “皇兄莫着急。” 忠顺王还有心情，给雍治先做个心理按摩。 “咱们兄弟之间，也有挺长时间，没有像今日，私下里长谈了。” 博弈就是这样，总得有一方着急才行，另一方自然就不着急了。 “造成今日的局面，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我心里都有数。” 雍治肯定是没有好脸色的。 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之前的关系，虽然没有很亲密无间，但也没有现在的剑拔弩张。 情况发生改变的原点，就是雍治突然登基。 原本的兄弟关系，变成了君臣关系，就挺不适应的。 再加上，雍治也不是个虚怀若谷的人。 都当了皇帝了，还得哄着你一个弟弟，痴人说梦呢吧？ “今天闹这么一出，要是没有个合理的说法，朕可得追究你个大不敬之罪。” 敲登闻鼓，告御状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就跟民告官一样，还没开口，上来就得先打个三十大板。 要是不能坐实罪名的话，后面的惩罚更严厉。 不过这些跟忠顺王已经没关系了，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小六子的事情，我可以不提，但是你也不能按照顺天府的说法来处置我。” 忠顺王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知道既然雍治已经下定决心对付自己了，那就没啥机会了。 去见了太上皇，都没有什么反转，忠顺王已经绝望认命了。 但是手上也不是一点筹码都没有，赢镒的事情，就像是个手榴弹，而且还攥在忠顺王的手里。 敲登闻鼓，就像是拉开了保险栓，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就目前雍治和忠顺王之间的距离，引爆了之后，肯定都没有好下场。 忠顺王还舍不得到手的荣华富贵。 顺天府查案子，竟然查到了亲王的头上，而且还秉公办差，还给定罪了，就很离谱。 说是后面没有后台，没有人指使，狗都不信。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皇帝在拉忠顺王祭天了，没有了太上皇的支持，谁也不会出来多嘴。 “你就这么有把握？” 殿内只有兄弟两人，那年头也没有录音设备，雍治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你以为的商战和政治斗争都有啥，说到底还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讲道理讲不通了，就换个思路，讲物理试试。 毕竟原子核物理也是物理的一种具体表现方式。 “我有没有把握不重要，是小六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全都知道。” 眼看着就要上朝了，忠顺王突然来这么一手，雍治就有点进退失据。 从局面上来看，前期雍治确实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几乎就要形成绝杀的局势了。 但还是架不住，忠顺王时间点选择的巧妙。 顺天府和三法司，该走的流程已经全都走完了，只差最后一步，雍治签字盖章，就可以定罪量刑了。 在这个时候，作为犯罪嫌疑人的忠顺王，突然大张旗鼓，说自己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他人所为，自己不是主犯。 情况就很离谱。 舆论已经炒起来了，事情的热度也上来了。 雍治要么就答应忠顺王的要求，在稍后的朝会上，减轻对忠顺王的处罚。 这个结果，肯定是忠顺王能够争取到的最佳方案了。 什么真相不真相，正义不正义的，顶头的大boss看你不满意，想要动手除掉你。 能留一条小命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但要是真这么干的话，雍治也会面对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那就是虎头蛇尾。 前面所有大张旗鼓做的工作，全都变成了笑话。 当然，也很难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个主使在天桥当街动手杀人掠人的罪魁祸首，到最后的惩罚，就是罚酒三杯。 这玩意，放谁身上，不会觉得玄幻？ 更何况，作为受害一方的贾家，对这个结果认不认可，也是雍治需要考虑的问题。 当然，雍治也不可以不理会忠顺王。 就当其是狂犬吠日。 这种选择风险也很大。 忠顺王要是没有实锤的话，倒也好说，那就赌赢了，可以彻底拿下忠顺王。 两罪并罚，就算是不被贬为庶民，基本上政治前途也没了。 爵位肯定也是一削再削。 要是万一忠顺王有实锤，还在登闻鼓之后，朝堂上亮了出来。 这尼玛就搞笑了！ 负责案件侦办和一审的顺天府尹肯定是没了。 妥妥的渎职！ 想换成失职都不行。 负责审核的三法司主官，肯定也没了。 整个一条线上，雍治一方的主官，基本上全军覆没。 最严重的是，雍治本人的威信，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不要以为这是小事，一个失职就可以掩盖过去。 当领导的，识人不明，是需要负连带责任的。 毕竟主要工作职能之中，就有一项，安排和分配任务。 要是集体决策倒还好点。 大家大哥别笑二哥，都有责任。 所谓集体负责，基本上就等同于，集体没有责任。 但雍治这个，几乎就是一言堂定下来，问题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大家对皇帝失去了信心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可以稍微放开了想象一下。 与此同时，六皇子赢镒，肯定也是保不住了。 只能说，忠顺王还是有脑子的，选了这么个时间点。 信，还是不信。 就是个选择题，二选一的效果确实很好。 “你应该知道，父皇已经准备交权了，接下来不再理会朝政。” “竟然还敢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担心，朕将来会秋后算账吗？” 雍治没有接忠顺王的话茬。 作为上位者，有一套自己的语言体系。 忠顺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求和了，只是手段和条件，都不怎么光彩。 “眼下这一关，过不过得去，还得看皇兄您是不是高抬贵手，哪还有心思想将来。” 忠顺王说的是实话。 之前跟皇帝作对的副作用，在这一刻被放大的淋漓尽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下之大，只要雍治不允许，根本就没有忠顺王的容身之地。 “朕就宽恕你这一回，回去闭门读书吧。” 雍治想都没想，就做出了选择。 可能的收获，跟可能的代价完全不成正比，做这个决定并不困难。 作为皇帝，还是有一些特权存在。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总有机会的。 “那就谢皇兄隆恩了！” 感谢绝对是真心诚意的。 很快官方通报的结果就出来了。 忠顺王敲登闻鼓是为了自首，向皇上痛陈了自己的过失，表示愿意负全部责任。 而皇上也感念兄弟之情，已经勒令圈禁忠顺王读书，表示三年之内不允许忠顺王出府。 同时爵位降一级。 顺天府和三法司的结案报告，也已经获得了批准。 由顺天府牵头，统计当时受到伤害的人家，由忠顺王府，负责赔偿损失。 至于贾家，已经彻底被摘出来了。 正式的消息，贾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当时正在和赦老爷商量下江南的事情。 大规模的人员流动，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尤其贾环还准备把林黛玉和三春，以及老太太都带走。 相当于两府的后宅，几乎都没人了。 王夫人已经被关起来了。 东府的尤氏，不出意外的话，也会跟着一块南下。 嗯，三姐妹一起。 一个人已经不足以让贾环彻底放开了。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那么基本上，就只剩下了邢夫人。 管家这种事情，贾环还真不一定信得过。 邢夫人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得跟赦老爷提前商量一下。 至于政老爷，已经完全被忽视了。 看不上那点技能。 问题就是这样，留给赦老爷慢慢头疼吧。 “你准备怎么办？” 赦老爷问道。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赦老爷其实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再加上，贾环有意无意的，也提起过。 人的本性就是护犊子。 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只要没有损害自己的利益，就会本能的想着帮自己人开脱。 谁是自己人？ 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对于雍治而言，六皇子是自己人，扩展一点，忠顺王也是自己人。 但贾环绝对不是。 在雍治的眼里，贾环就是个臣子，或者换成另外一个说法，会更加直观一些，就是奴才下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在所谓“圣人”眼里，贾环跟一般的百姓，也差不太多。 “可以发动了。” 贾环也没什么顾虑了。 结果出来之前，就已经做了预案，就是为了应对这个情况。 雍治的处理结果，看起来还挺完美的。 主打一个兄弟情深，很容易就把人糊弄过去。 再加上银子开道，还降了一级爵位，看似挺有诚意。 但在贾环的眼里，这就是个屁。 爵位这玩意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金贵。 前些日子，赦老爷还升了一下，又有什么用。 银子？ 贾环都不好意思提。 整体来说，跟罚酒三杯也差不多了。 正面对抗，贾环现阶段，肯定是不会做的。 按照原定计划，贾环还是陪着太上皇，一块往城东的庄园去了。 得现场考察一下工程进度，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 涉及到京城百姓的民生供应，太上皇也很重视。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在这么个地方，搞这么个市场？” 直到今日，一期项目都已经完工了，太上皇还是有点感叹贾环的奇思妙想。 “其实没什么复杂的，从生意的角度上来说，进城的成本太高了，无论是明里暗里的城门税，还有在城里搞仓库的成本，都给商号带来了严重的负担。” “但是作为商人，这些成本最终都会落到生活在京城人的头上。” “达官贵人倒还好，总能负担的起，也不在意这仨瓜俩枣。” “但是普通百姓就不一样了，东省一点西省一点，都可以多吃两顿肉了。” 没错，就是吃肉。 心愿就是这么朴素。 第二百二十章 平宁郡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222章 平宁郡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要是从其他角度上讲呢？” 太上皇也听出了贾环的话外之音，肯定没那么简单。 “京城的城墙，其实没有太大的作用。” 贾环是懂标题党的，没有开局震惊uc，就已经保留了底线。 从来都是广积粮，高筑墙，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论调，太上皇也觉得新鲜。 静静等待着贾环继续往下扯。 “朝廷富有天下，要是还依仗着京城城墙这道防线，能发挥很大的作用的话。” “不得不说，亡国有日矣。” 城墙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一个防御措施，又不是长城，还具备主动出击的功能。 等大军围城，京城有没有城墙，意义已经不大了。 太上皇点点头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兵锋虽利，也只能打天下。” “治天下的话，还是要靠仁政。” 仁政？ 贾环有点嗤之以鼻。 不过就是唬人的把戏罢了。 治国真正依靠的，永远都是法家那一套。 仁政永远只是上层用于忽悠底层的理论。 真要靠仁政的话，比秦二世而亡还要快。 不过太上皇有一点认识很正确。 那就是打天下和坐天下，完全是两套体系。 打仗讲究的是从肉体上消灭敌人，重点在动。 而坐天下讲究的是收税赋和维持管理的稳定性，重点在静。 “京城里的规划太乱了，再加上每年寒暑，卫生条件又差，搞不好就瘟疫横行。”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改造一番，也算是造福了京城的百姓。” “要是有可能的话，接下来还可以向下面的省府道县，进行推广。” 没错，就是搞城中村改造。 这玩意儿，说起来还是挺相似的。 眼下京城的建设水平，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城中村。 “恐怕得不少银子吧？” 太上皇问道。 贾环笑了笑：“是得不少银子，但是有票号在手，问题就不大。” 可以看得出来，太上皇肯定是动心了。 能够做成京城改造这种事情，对于皇家的名声，以及太上皇个人的威望是有好处的。 执掌大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心理需求。 一般分为两种，好和恶。 大部分还是想好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所以才会做出一些错事。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想把事情做好，都想做个好人。 等到犯错之后，把柄被拿住了，就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说说你的打算。” 太上皇明显对这个更感兴趣。 “主要分为两个部分，把人搬出来安顿好，把破旧的房屋原地拆了重建再卖出去就行了。” 越是复杂的事情，内在的逻辑越是简单。 “能赚银子？” 太上皇跟贾环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十分清楚贾环的落脚点。 要是一个项目，没有足够的利润预期，贾环肯定很难提起兴趣。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 贾环确实盯上了这块肥肉。 京城的土地，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只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有效的利用开发。 而且，还有一点。 京城的人口结构，需要发生一些转变。 眼下，城墙之内，最大的一块土地，被皇宫占了去。 其次就是各种亲王贵胄，武勋文臣的府邸。 再次，才是各种吏员，以及兵丁的居住之所。 就这么说吧，京城里，十之七八，都是直接和间接吃朝廷饭的人。 只是有的级别高，有的级别低。 剩下的二三之中，又被各种商号等配套服务的人占据。 真正的底层民众，是住不进京城的。 顶多白天务工，晚上还得出城。 根本不成体系。 这个结构在贾环看来就很不合理，最起码对于贾环的计划不合理，所以就得改变。 “肯定能赚银子，而且能赚不少。” 想让投资人，认同你的投资计划，吹牛几乎是必备的技能。 关键在于，一朵狗尾巴花，只能吹成一朵特立独行的狗尾巴花。 绝对不可以吹成玫瑰。 “前些日子，工部的雷大人，创造性的设计出了一种新型的住宅，不知您老可曾听说？” 没错，贾环指的就是城东开盘的那个住宅区。 项目已经完成启动的，也只有这么一个案例可以拿来参考。 一开盘就引起了半个京城的轰动。 “你说的，就是东城那个？” “没错。”贾环笑道：“以后都准备开发成那样的多层住宅，同样的面积，可以住下更多的人。” “那房子那么贵，你准备卖给谁？” 太上皇也是有担忧的。 上次开盘的价格有点太高了，一万多两银子，即便是京城，也没有多少人能拿的出来。 当时雍治听说的时候，差点没按捺不住抓人。 只要把人先抓住了，再问出背后的主家，然后查贪腐，几乎一查一个准。 “没事儿，您不用担心。” “那个是按高标准打造的，咱们的旗舰项目，肯定要贵一些。” “接下来可以稍微降低一些标准，把成本控制一下，自然也能控制下价格。” “况且咱们皇家票号，也有放贷的业务，只要能够审核通过的，先从票号借银子买房子，也不是不可以。” 贾环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借银子？” 太上皇有点犹豫。 本能的感觉，这不是个好事儿。 多少年的传统了，量入为出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突然要扭转过来，调转一百八十度，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不可能什么人，都能借到银子吧？” “那是自然！” 贾环解释道：“借银子是需要资质的，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借到。” “具体的执行标准，得看咱们的目标客户。” 一开始的时候，贾环就没想着从普通百姓的头上赚银子。 普通的百姓，也没有多少银子可以赚。 大头都在权贵阶层的手里，即便有一些豪商巨贾，手头持有不少的现银，但实际上也还是待宰的羔羊。 在权贵阶层面前，富商就是个屁。 岂不闻，抄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想要搞死这些人，都不止九种办法。 “目标客户？” 又是个新鲜词儿，不过意思不难理解。 太上皇笑道：“那你好好说说，咱们的目标客户都有哪些？” “谁有银子，谁就是咱们的目标客户。” 贾环想都没想，直接把心中的答案说了出来。 没什么好隐瞒的。 皇权和百官，天然是有矛盾的。 有点像，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太上皇心中也了然：“他们那些人，看银子比命还重，想要抠出银子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底下的人是什么德行，太上皇再清楚不过了。 贪腐，索贿，都只是一些做官的小技巧。 即便没有这些操作，平日里明里暗里的福利，也没少拿。 寒窗苦读十余年，一朝中举，难道真的是为了致君尧舜上？ 反正贾环肯定是不相信的。 太上皇当然也不相信。 “不打紧。” 贾环信心比较充足。 “只要能抓住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就有办法让他们乖乖掏银子。” 世上最难的两件事，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里，把别人兜里的银子，装进自己兜里。 只要能搞定一件，想要发达肯定是没有问题。 至于发达的程度，取决于对象的多少。 “你倒是挺有把握。” 太上皇打趣道：“他们想要什么，你倒是说说。” “就朝廷官员而言，肯定是想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能够继续为官，吃上朝廷的俸禄。” 都知道当官吃香，自然会想着把这个机会垄断掉。 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没等太上皇继续发问，贾环又接着道：“朝廷当官，文官靠科举，武勋传承靠战功，概莫如是。” “只要把房子和这些机会绑定在一起，自然不愁有人来买。” 学区房的逻辑是，关闭绝大多数的区域性的学校。 当然不会直接关闭，肯定要找个借口。 本来村里的学校，就是为了服务附近的几个村庄而建的。 突然关闭的理由也很好找。 只要不被拨银子，没有了经费，自然就办不下去了。 老师也是要生活的。 苦一点，累一点，可能不要紧。 但不能让人彻底活不下去吧。 上学这玩意儿是刚需。 没有了村里的学校，想要上学的话，就只能到镇上，或者县里。 不过想到县里上学，也没有那么容易。 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实行了按户口分区入学的政策。 你得有关系，得找人才行。 从村里到镇里，或者到县里，谈不上远离家乡和小伙伴。 但客观上的距离还是拉远了。 如果每天通勤回家的话，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单程的话，也得一个小时左右。 就这还是住在县城郊区的情况下。 倘若是住在下面的乡镇，村子里，就不要想这回事了。 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才是正理。 家长陪读，也就成了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 人口发生了转移，经济的重心也会随之转移，这是颠扑不破的定律。 求学导致的人口常住生活场所的变化，就是实质上消费，从村镇向县城转移的过程。 至于房子不房子的，看不见的手会说话。 只要能从房价的上涨里赚到钱，只要能从房租里赚到钱，自然会有人进场抢购。 拦都拦不住。 “还是你小子聪明。” 贾环点子多，太上皇是知道的。 但是这么精妙绝伦的主意，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 太上皇赞叹了一声，转念道：“要是真如你所言，买了这些个房子之后，就能提高中举的几率。” “再过几十年以后，朝中岂不全是官宦之后。” “恐怕对朝廷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顶端的统治者，能从中层的身上刮银子肯定是乐意而为之。 代价要是中层垄断的话，就不是太上皇希望看到的局面了。 “可以加强底层的教育普及。” 这个问题，贾环也考虑过。 社会阶级的分层，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形成的。 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积累下来的差异，不是一两条规定能够抹平的。 十年寒窗苦，不可能打平，人家三代人的努力。 “恐怕得不少银子吧。” 太上皇首先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治国之道，就是在于收上来银子，然后维持自己的统治体系。 这是每个统治系统天然的任务。 核心还是银子。 “银子肯定是少不了。” 贾环也没有回避问题的意思。 普通百姓想要接受教育，成本肯定很高。 读书这种事情，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的起的。 从成本上看，除了读书本身的成本，还包括吃喝的成本。 以及里外里，普通家庭失去一个劳动力，所带来的损失，都应该考虑在内。 “但问题困难，不是可以逃避的理由。” “还是得想方设法，提高一下百姓的收益。” “倘若只靠着一亩三分地，那肯定是没戏了，咱们必须另辟蹊径。” 贾环提出这个问题的时机选择也是非常巧妙。 在大多数统治阶级的眼里，百姓自然是愚鲁一些的好。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眼下，无论是太上皇也好，还是雍治皇帝也罢，百姓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头等大事了。 反而百官的贪腐，以及对于皇权的挤压，变成了主要矛盾。 正好有利于贾环的规划。 …… 需要探讨的问题，还有许多。 贾环陪着太上皇，在城东新建的别院，还得且住些日子。 与此同时，赦老爷在京城，也终于出手了。 忠顺王敲了登闻鼓，只被雍治治了个轻罪，降了一级爵位，闭门读书去了，显然是很难服众。 尤其，还有前番的事情没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属于被处罚阶段的二次犯罪，应该进行加重处罚。 反倒落了个金蝉脱壳。 肯定不符合朝廷法律的精神。 没有人可以通过举报自己，来获取比正常收益更大的利益。 不然的话，法律的尊严，将会荡然无存。 督察院没有合适的角度久矣。 忠顺王这次的操作，堪称是送货上门。 赦老爷果断发动了对忠顺王的弹劾，变相约等于对雍治的问责。 平宁郡主得了消息之后，快马加鞭就出了城，找到贾环，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献身可不行 第223章 献身可不行 贾环的反应比较淡定。 都在自己跟赦老爷的计划之内，自然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唯一意外的地方，就是没想到平宁郡主会这么快找过来。 或者说，压根就没想到平宁郡主会找过来。 要是聪明人的话，基本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事儿肯定有蹊跷。 恐怕如雍治皇帝，已经开始查幕后的主使了。 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 督察院搞弹劾，也是本职工作的一部分。 到这里，都还挺正常。 只是跟皇帝本人对着干，还是属于比较少见的情况。 能力和机会是一方面，关键是得有勇气才行。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郡主您这么直接往里闯可不太好。” “要是传出去的话，容易让别人误会，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本来就是。 为了避嫌，贾环根本就没有跟太上皇住在同一区域。 太特么的麻烦了。 安全保卫措施太严密，除了太上皇本人比较自由之外，也就梁九功的行动可以自由一点。 贾环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秘书，哪哪都受限制。 所以干脆远一点，住在外围算了。 当初筹建的时候，本来就是郊区的土地，面积也比较大，贾环找个合适的地方还比较容易。 至于平宁郡主怎么找那么准，那就很简单了。 负责布防的都是宫里的人，平宁郡主打小又是在宫里长大，都是熟门熟路的，瞒着这干什么。 贾环的住所信息而已，又不是太上皇的。 没那么敏感。 “呸！”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平宁郡主再大大咧咧的，到底还是个姑娘，哪里禁得住这般调戏。 “你倒是吐个象牙看看。” 贾环肯定无所谓，反正怎么算都不吃亏。 都已经睡了，还被人喊起来，本来就有点不爽，谁还有心情惯着你。 天王老子也不行，更何况只是个郡主。 “我父王被弹劾，是不是你在后面做的局？” 平宁郡主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在宫里那地方，但凡能站得住脚，就没有什么傻白甜。 前后联系在一起，平宁郡主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高度怀疑是贾环做的局，只是没有证据。 所以才大晚上搞突然袭击，想要得到点什么。 来的时间也是巧了，贾环出门带着平儿，刚刚释放了一次。 这会儿脑子正处于贤者时间。 没有了乱七八糟的因素干扰，考虑问题确实比较理智一点。 使美人计也不行。 又不是貂蝉！ “什么你父王，你父王的，我跟他又不熟。” “再说我跟太上皇一大早就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还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有没有关系。” 贾环主打的就是一个理直气壮。 本来嘛，都没上朝的资格，所有的事情，都是间接操作。 想抓把柄，可没有那么容易。 “跟上不上朝没什么关系。” 平宁郡主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弹劾这种事情，又不是杀人，没必要非得在场。 即便是杀人，都还存在买凶的可能性，在不在问题影响不大。 “今天上朝，督察员御史弹劾我父王欺君罔上，是不是你在背后窜弄的。” 都是一件事，就看你怎么描述了。 都察院的御史也是比较有趣，直接给扣上了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也得亏能想的出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忠顺王敲登闻鼓的兴质，还真有点这个意思。 按照雍治的说法，是为了诚心认罪，这一点是最扯淡的。 只是因为这个淡，是皇上扯的，所以才被认可。 但凡换个人，都肯定被喷死了。 登闻鼓的作用，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告御状。 而忠顺王做了个啥？ 十年的脑血栓都想不出来。 猫腻几乎都已经摆在大家脸上。 有人不忿，也很正常。 “谁知道又得罪了哪个，你不要什么问题，都往我头上扣。”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没有实锤，只能猜测。 贾环才不担心这个，直接否认就完了。 那么多大臣，就不信还能一一对质去。 平宁郡主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也不问了。 小脑袋一转道：“你说我要是突然大喊非礼，皇祖父会怎么收拾你？” 不得不说，在性别歧视上，男性天然就处于弱势地位。 据说某些学术圈的妲己出圈之后，老教授再跟女学生谈话的时候，时刻都得惦记门开着。 或者干脆某些企业的办公室，通通都换成了透明的玻璃隔断。 不然的话，屋里只有两个人，突然来这么一出，还真讲不清楚。 毕竟跟夏洛他妈一样，能豁出去的人，还是有的。 正常情况下，贾环肯定也怕这个。 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事儿，压根就说不清楚。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贾环调侃道：“你这是准备献身了吗？” “那我可得好好抓住机会。” 尚公主这种事情，从来都不能算是占便宜。 一个高阳公主，就基本上把所有公主的名声全都败坏了。 在贾环的印象里，公主基本上都出没于各大会所。 需要给钱才能看的那种。 如今竟然还有免费送上门的，可不是得好好珍惜。 平宁郡主一下子就被盯住了。 眼瞅着就要开始扯衣服。 做戏也得做做样子。 头发衣服都很齐整，搁谁身上，也不可能认为有过反抗。 得乱一点才行。 什么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什么的，才更有说服力。 大家看一眼就明白了。 也就刚扯开衣服，贾环见平宁郡主要来真格的了，忙喊到：“平儿，出来瞧瞧热闹。” 献身肯定是不行的，最起码现在不行，贾环还没做好准备。 屋里还有一个，刚刚摆平，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摆平。 外间就又来了一个。 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使唤的。 性骚扰这种事情，只要现场有第三人，就会好很多。 最起码有个人证，解释的时候，多少有点底气。 有外人在场，平宁郡主也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了。 红着脸就往外走。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没那么害羞。 关键平儿在里间，就已经听到了是平宁郡主。 想着既然是个女的，也就没那么多忌讳。 披了件中单就出来了。 腰带都没系上，里面就一件du兜兜，风景很好。 直接给平宁郡主整害羞了。 出门的时候，平宁郡主还不忘回头警告贾环：“别让我查出来此事和你的干系，不然的话，绝对饶不了你。” 剧情和台词，贾环都很熟悉。 一般说这种话的时候，基本上就等同于黔驴技穷了。 很难让人放在心上。 翌日。 一大清早。 太上皇和贾环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郊外的空气，也比城里要清新多了。 即便是在京城的下风口，也没受多大的影响。 “听说昨晚上平宁过来找你了？” 太上皇也是明知故问。 平宁郡主到来，这么大件事情，但凡底下的人知道了，那个敢不第一时间向上汇报。 估计要是太上皇没有安寝太早的话，昨晚上就知道了。 “是，确实来见了微臣。” “然后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让微臣也是一头雾水。”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跟赦老爷谋划的事情，往小里说是公报私仇。 往大里说，就是算计当今圣上，离间天家亲情。 反正都够喝一壶的就是了。 本来嘛，就是皇家先不讲规矩的，贾环做的就是防守反击。 既然给脸不要脸了，那就索性不给了。 太上皇没说什么，只是别有深意，深深看了贾环一眼。 “咱们还是继续商量下，眼前这个集市，到底准备怎么盘活吧。” 房子已经盖出来了，最开始的目的，就是做一个临近京城的批发市场。 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就落在了招商，这项非常艰难的工作上。 “只有眼前这些屋子，那肯定是不够的。” 贾环一上来，就定下了基调。 招商这种事情，不是说你盖好房子就有用的。 批发市场的新建，一般都会选择稍微偏远一点的地区。 主要考虑的，还是土地成本的问题。 当然，贾环考虑的主要因素，肯定不是这个。 周边都是空地，又在城外，比较好开发，才是贾环首先考虑的因素。 “城外的成本确实低，但是并不能够真正吸引到大量的商号，得解决最关键的运输问题才行。” 位置，或者说，交通方位，永远都是交易中心和物流中心选址的关键。 “微臣准备组建一支专门的物资运输队伍，专职服务于眼前市场，和城内商号的衔接。” “在解决运输问题的同时，也降低进出城的综合成本。” 贾环的话，说的比较含蓄。 什么是综合成本？ 说白了就是守城过路检查时候，所需要付出的额外费用。 过手就得沾三分。 偶尔碰上手黑的，小费得特么的比正税还贵。 特权的妙用，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要是这样的话，朝廷也会吃亏吧？” 太上皇还以为，贾环准备利用特权，连最基本的城门税，也都一块给规避了。 “您就放心吧，货在咱们手里，到时候该征多少税，还能心里没数？” 贾环准备打造的，实际上可以称之为闭环系统。 城外的货物，以及城内的买主，按照归属权来划分的话，大致分为两种。 同一货主，或者不同货主。 倘若要是同一货主的话，根本就不存在交易的事情。 城外基本上就只作为仓库来使用。 在运输过程中，就需要认真查验一下运输的货物种类。 以及货物数量。 这些都是必须的过程。 事前说清楚了，把字句文书什么的，也都弄弄好。 就是为了避免，在运输过程中，发生某些不能控制的意外状况，作为赔偿依据用的。 其中最为关键的一项，就是货值的申报。 双方都会很关心。 也可以用作参考征税。 要是货主为了可能的损失，能够多赔点银子的话，把价值往高里报，那么就能多征点税。 要是往低了报，损失了之后，也可以少一点赔偿。 就是个相互博弈的过程。 肯定能弄得明白。 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那就是开箱验货。 以市场价值，来征税。 总有个标准。 要是货主和买主，不是同一个人。 贾环的策略是，安排双方，都在皇家商号开户。 在交易达成之后，货物开始运输之前，买主先把货款，打到皇家商号指定的账户之中。 等收到货之后，验货也没什么问题，再签个文书，然后皇家票号，再把银子转到卖家的账号里。 整个过程就很流畅。 增加了皇家票号的开户数量，也增加了皇家票号的流水。 时间长了，账号里的留存率，也会逐渐高起来。 “你有数就行。” “朝廷的税负是大事儿，不能因小失大。” 太上皇嘴上总是伟光正的，不过贾环也明白其中的含义。 税不税的，朝廷其实没有在商税上获得多少实际的利益。 每年那么多银子，真正落到了户部账上的，几乎十不存一。 之所以太上皇还是这么认真提醒贾环，究其原因，还是涉及到了朝中大部分人的利益问题。 有没有人捞银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具体捞了多少，太上皇心里，也未尝没有个数字。 之所以放任这种行为，就是在给双方留下足够的空间。 朝廷给的俸禄不高，并不全是因为皇家抠门，不愿意涨工资。 而是因为，一开始定下的标准太低了。 涨上来的那点数字，有发言权的官员，都看不太上。 不如索性舍了，还能落得个好名声，也不耽误底下黑银子。 贾环动这一块，实际上已经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只不过贾环选择的角度有点刁钻。 让一部分人损失了利益的同时，也让另一部分人，获得了利益。 正是这种似是而非的平衡，才让贾环的项目推动来得比较顺利。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百姓苦于奔命久矣，总得给点希望才是。” “微臣准备通过产业的扩展，逐步将百姓，转移到京城附近来生活。” “正好也可以集中提供官办学堂，培养寒门子弟。” “也可以集中提供郎中看病，药店抓药的服务，提高一下百姓的寿命。” 第二百二十二章 平宁郡主配贾环，只有雍治不开心 第224章 平宁郡主配贾环，只有雍治不开心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贾环想要真正推动变革，就必须集蓄足够的力量才行。 要知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不是做文章， 不是绘画绣花， 不能那样雅致， 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铁与血的斗争，绝对不可能避免。 “你考虑的倒是全面，票号挣得那些银子，够使吗？” 太上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思路，一直在跟着贾环走。 这是很不正常的。 银子还没挣到手，就想着怎么花了，那哪能行。 朝廷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很多，修河堤，赈灾。 以及边关打仗，哪一项不得需要巨额的银子填进去。 被贾环占据了主导地位可还行。 “你想改善一下百姓们的生活，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是好的，但是治大国如烹小鲜。” “许多问题都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想要改变的话，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医疗也好，教育也罢，对于太上皇而言，都不是最好的政绩工程。 投入产出的周期，太特么的长了点。 以教育为例，从入学到真正可以发挥人才效益，短则十余年，长则数十年。 太上皇一把年纪了，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看到可能带来的收益了。 在医疗问题上，更是如此。 和发达的医疗行业不一样，眼下大秦的医疗基础，并不足以成为一个行业。 绝大部分情况下，遵循的还是父子，师徒传承。 也没有严格的准入条件。 治病能不能诊断无误，谁也没有办法保证。 以至于接下来的用药，以及可能的治疗措施，基本上也都是看命。 病治好了，就是医术高超。 治不好，那就是命数到了。 反正环境就挺恶劣…… 贾环听出了太上皇的弦外之音，还是想把有限的资金，挪到所谓更加紧要的地方上去。 一些贾环控制不到的地方上去。 “其实很多问题的解决，也不一定非得局限于动用武力，也不一定非得局限于朝廷。” 面对太上皇的另外打算，贾环也有应对的措施。 问题还没挑明，贾环还只是隐晦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相较于支出银子，把银子放到自己管控不了的地方上去，贾环更加习惯于，换一种自己能够掌控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之前就听你提起过，西北叩边，不一定非得用兵，正好今日有时间，你详细说一说。” 太上皇也想起来了，之前还想着让赦老爷复出带兵，到西北大营防范鞑靼。 其目的，就是想用赦老爷，绑住贾环。 前线立功的机会给了贾家，那么后面搞物资供应，以及粮草军需的话，贾环就得尽心尽力。 也算是一举两得。 可惜，赦老爷压根就没有上钩。 “是，太上皇。” 贾环正好也想掰扯掰扯这回事儿。 打仗这种事情，不是说不能打，而是就目前来看，是投资收益最低的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以微臣之见，西北鞑靼之所以叩边，究其原因还是粮食不够吃了，出于生存压力所迫，才会冒死叩边。” “与其和他们在战场上硬碰硬，不如做笔买卖，让他们拿东西来换粮食。” “只要是朝廷所需，马匹，铁器，牛羊都行。” “如此一来，一方面可以避免生灵涂炭，另一方面也可以削弱鞑靼的战略储备和战争潜力。” 和中原王朝的固定耕种不一样，鞑靼这种游牧民族，讲究的就是上马为兵，下马为民。 朝廷最头疼的地方，也正在于此。 机动性太强了，根本就很难抓住主力部队，一鼓作气围而歼之。 这也正是北方边患，一直采取防守态势的原因。 除非朝廷也建立一支，人数和装备都比对方强上许多的骑兵队伍，对其展开不间断的追击。 不然的话，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军队是个暴利组织，也是太上皇手里的底牌。 一般情况下，太上皇也不太乐意动用。 更何况，眼下朝廷的实情是，老一代的四王八公留下的残余势力，并没有被彻底肃清。 新一代的将领，也没有培养出来，局面就很尴尬。 倒不是说无将可用，只是选派大将的时候，绕不开四王八公的话，等于前一阵子削弱武勋的动作，还是白做了。 反弹是一种效应。 它代表着，四王八公的势力，很有可能会有一个新的增长。 一个峰值可能更胜从前的增长。 “只是这里面有两个最明显的问题需要明确一下。” “其一就是如何保证鞑靼会按照协议行事，不能说提供了粮食之后，度过了艰难时光，就又回来找朝廷的麻烦。” “其二就是粮食的供给怎么解决，眼下朝廷的实情，也是各方面都比较缺粮食，贸然提出供应粮食出去，而且还是给敌人，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粮食从哪里来，然后怎么给对方，给了对方之后，又怎么保证在控制之内。 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内忧和外患都在里面了。 资敌还不是资敌这种事情，贾环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只能说是尽力控制。 毕竟当年冷战期间，在中亚地区，以及中东地区，为了所谓的狗屁战略平衡，老美也在明里暗里，提供了不少的支持。 比如当年苏联老大哥影响下的阿富汗，以及几个斯坦，还有两河流域的伊拉克等等。 无不存在着大国角力的影子。 但是时过境迁，拉登又干了什么呢？ 当年在老美的支持下，发展壮大，反过头来，不还是给了老美一下。 典型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保证，贾环是肯定不会给的。 经济和银子这玩意儿，只能说是有重大影响。 但绝对不是绝对影响。 内存芯片也好，固态存储也好，哪一项都是几百个亿叨乐的买卖，不还是说不做就不做了。 “粮食其实不是不够，还是分配的问题。” 贾环还是选择朝廷内部的问题，作为切入点。 “朝廷治下，有一万万五千万人，每年所产粮食等，足以支撑百姓的消耗，还有剩余。” “若是朝廷能够合理调配，丰年多存些粮食，以供灾年赈灾，实际上是够用的。” “只是底层官员为了省事，以及个人私利，总会勾结地方乡绅，导致百姓丰年只可勉强度日。” “等到了灾年，就只有被人鱼肉的份儿了。” 说到底，还是内部经济结构和制度建设的问题。 朝廷的事情，朝堂上讨论的再好，但等到了落实的阶段，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灾年到来之前，朝廷并非没有建立官仓制度，也并非没有拨出专款，来进行粮食的收储。 等到灾年来了之后，官仓还是拿不出粮食赈灾，这就不是天灾了，而是人祸。 朝廷的本意，是丰年的时候，粮食价格便宜，可以多采购一些粮食储备起来。 等到了灾年的时候，粮食价格上涨之后，拿出来平抑粮价也好，直接赈济灾民也好，都可以减少一大笔的支出。 实际情况却是，粮食是低价收储进来的没错。 但却没有用到规定的用途上。 灾年的时候，官仓也可以利用私人渠道，往外卖粮食。 粮价翻了几倍，甚至是十几倍，几乎极少有人会不动心。 就打一石粮食，可以多卖个五两银子。 一万石粮食，就是五十万两银子。 几乎是唾手可得。 等到了灾年过去之后，再花个几万两银子补回来，还算是有点良知的官员。 更多的是，连补都不用补。 稍微做个账，就说粮食都赈济灾民了，事后查账都查不到。 问题出在哪里，太上皇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考虑到实情，也只能摇头：“朝廷治理天下，总得任用官员，因噎废食是不可取的。” 治理国家是个系统工程，不是说哪一个人，或者哪几个人就能搞得定的。 当皇帝一方面需要依仗官员，来管理天下庶务，治理地方。 另一方面，也需要官员维护朝廷的统治地位。 想要朝廷稳固，就必须构建足够庞大，足够坚固的利益共同体。 这也是为什么，朝廷的治理机构，会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越臃肿的原因。 亲戚套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 从治理系统中，能够受益的人，就是系统的稳固根基。 “人事从来两难。” 贾环也没指望，一杆子把人全都打倒。 “治天下的事情微臣不是很懂，但是生意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 “朝廷官仓储备粮食，说到底也可以当成一门生意来做，低买高卖总不会亏。” “再说，天下粮食总量，大致保持稳定，咱们要是能多掌握一些，那些人就只能少囤积一些。” “等到紧急时刻，发言权总会大一些。” 贾环没有讨论什么看不见的手，说这玩意儿太上皇也不一定听得懂。 市场支配地位这种东西，不需要多解释，也能明白。 “那你可就得跟朝中的某些人，短兵相接了。” 太上皇也没有想坑贾环的意思，一针见血，直接指出了最大的风险。 和漂亮国这种资本主义国度不一样，资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政治。 当然，也不绝对。 国人总喜欢把复杂问题简单化作为一项重要的能力，或者作为一项重要的个人素质来进行对比考察。 但是复杂问题简单化的过程，也就只是一个找到问题共性的过程。 过分关注共性，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个性，也就是每个不同方向的特点。 共性这种东西，只能说是一点底色，或者一点基础。 而个性的部分，或者说是特色的部分，才是真正能够成功的原因所在。 岂不知除了资本，除了华尔街的顶级投行之外，漂亮国也是存在政治家族这种生物的。 国内划分也比较简单，直接统称为四大政治家族，有点像是咱们近代的蒋宋孔陈四大家族一样。 但是稍微了解一下，就会意识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以肯尼迪家族为例，死掉的那个名声肯定是最大的。 jfk，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感兴趣的可以查一下，他们家出了多少政客。 要说其中没有一点猫腻，全都是民选投票上台，可以先问问自己信不信？ “只要您和皇上能保住微臣这条小命，那么微臣自然不会有太多担忧。” “论起用正常手段做买卖来，他们那些人，还真不是对手。” 贾环肯定不会傻愣愣的保证什么，也不会把所有的底牌全都掀开来给太上皇看。 该示弱的时候，还是得示弱，就跟王翦当年率领秦国举国之力凑出来的兵力伐楚一样。 该伸手就得伸手。 提提条件，要要豪宅美女什么的。 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弱点的人，在领导面前，真不一定能讨喜。 都没有私人交情，或者说都没有信任基础，组织怎么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要不朕下旨，把平宁郡主许配给你，等合适的时候，你立了功，再给你升一升爵位。” 太上皇对贾环也没有那么放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位者总是多疑的。 时髦一点的翻译，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已经合作了有一阵子，太上皇始终没有搞明白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贾环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到底图的是什么？ 搞不清楚贾环的真实目的，太上皇虽不至于寝食难安，但也在进一步加深合作的时候，会顾虑重重。 毕竟从表面上来看的话，除了一开始的买卖，能够赚到一些银子之外，几乎其他方面，全都是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祭出平宁郡主这张王牌出来，一方面肯定是有绑定贾环的考量。 另一方面，也想试探一下贾环的真实想法。 “平宁郡主……” 贾环沉吟了一下。 “您就不担心，皇上会有其他想法？” 贾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搞不清楚太上皇的路数，只能先拉扯一下。 按照正常分析来看。 平宁郡主跟皇上关系再亲近也好，说到底还是忠顺王的亲闺女。 要是在太上皇的默许之下，贾环和平宁郡主成了婚，说不定朝廷各方实力对比的天平，立刻就会发生倾斜。 只有雍治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事儿…… 第225章 有事儿…… 太上皇也是一时忽略了这一点，只惦记着平宁郡主是在宫里长大的，忘了还有忠顺王这一茬。 不过反过来一想，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正好你还可以管一管你这老丈人，省得朕百年之后，还收不住性子，到时候让皇帝砍了头去。” 看太上皇的反应，贾环大概已经明白了太上皇的心路历程。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小机灵鬼了。 “您还是别介了，到时候要是被忠顺王连累了，微臣的脖子，可没有那么硬，扛不住两刀。” 贾环压根就没打算跟忠顺王扯上关系。 已经看透了，忠顺王注定是个悲情人物，何必非得往上掺一脚。 到时候万一忠顺王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把周边的人都拉扯进去了，那肯定是得不偿失。 退一步讲，即便是太上皇驾崩了之后，还有皇太后在，就不会容许雍治真的干掉忠顺王。 只要不造反，怎么着都不会死。 其他人肯定没这么好运。 雍治的怒气是守恒的，落到忠顺王身上的怒气值少一点，落到其他人身上的就会多一点。 本来罪不至死的涉事官员，也有可能会被加重处罚，丢了性命也说不定。 反正贾环不想跟这些人搞在一起，风险系数太大了。 贾环说是这么说，太上皇反而更不放心了。 无欲无求的，领导都不知道怎么激励你。 “哪有你说的这么离谱。” 太上皇只是念叨了一句，好在没了下文。 一计不成，太上皇又开始琢磨起了其他的点子。 “要不朕给你个官当当吧，眼下你做的事情，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正经差事，对你将来参加吏部的考评，都没什么帮助。” 其他事情，尤其是捞银子的事情，贾环搞得再出色，也不可能给履历增加几分色彩。 就其本职工作而言，翰林待诏，实际上还是个翰林院的岗位。 只是待诏这个后缀，让贾环的岗位有点特殊。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贾环就能单走一条升迁路线。 翰林院官员该有的考核，贾环还是要参加的。 不然的话，吏部三年一考，一评级，贾环都没有成绩，也是个问题。 想升官都不行。 特旨简拔什么的，还是不好听，传出去有碍名声。 “您就别捉摸了，要不您给个钦差的身份，专门督办学堂，到时候您可以出任祭酒，专门为皇家商号来输送人才。” 摊子越铺越大，人才匮乏是首先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在关键的岗位上，必须得有合适的人来负责才行，不然的话，单靠着朝廷的乡试会试，来安排工作岗位也不现实。 而且，十年寒窗苦读，参加乡试和会试，绝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做官的。 突然给安排到商号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这些太上皇暂时还没想到。 “你想办个什么学堂？” 太上皇问道。 “不管是票号也好，还是粮食商号也好，都是覆盖天下的买卖，文官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得另辟蹊径。”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咱们就办个什么样的学堂。” 与其说是学堂，不如说更像是个职业技术学校。 跟贾环在贾家办的，面向家族子弟，以及下人的职业技术培训班比较像。 不过这个是放大版，专业要求更高，覆盖范围也更广一些。 贾环这么一解释，太上皇就明白了。 “你递个条陈上来，朕批了即办。” 太上皇也没二话。 系统内的职业培训学校而已，又不是占用朝廷的编制，需要就办一个就是了。 贾环早有准备，直接对钱槐一伸手，道：“把前两天写的条陈拿出来。” 钱槐从包袱里，拿出了厚厚一沓的文件。 没错，贾环又带私货了。 太上皇打开一看目录，都有点被惊到了。 就一个培训学堂而已，竟然还有那么多的花样。 从做账查账，到如何设计建造房屋，以及船只的建造与管理，还有就是如何种粮食，等等。 反正乱七八糟一大堆。 贾环是按照可能需要的一二三产业来进行划分的。 有的没的，全都写上去了。 要是真的全都搞出来，还真不是几个校区能够搞定的。 “你这就有点夸张了吧？” 太上皇随手翻了翻，问道。 贾环也没指望，一上来就一口吃个胖子。 也不以为意道：“反正总能用得上，就先拿给您看看，用到哪部分，就先从哪部分着手。” “这些只是个简单的介绍，详细的内容，还得进一步完善。” 以眼下的技术条件，贾环的许多规划，或者说是设想，有很多确实不太切合实际。 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都得经过长年累月的探索和科研，得积累许多的经验，才能够取得长足的进步。 “行吧，朕先拿回去看看，你说的那部分，朕先口头允准了，你可以开始操办起来。” 反正都是给朝廷，给皇家输送人才，还不用花什么银子，费什么心，太上皇自然是乐见其成。 即便是有所怀疑，也不耽误太上皇采纳贾环的建议。 用人要疑，疑人也可以用。 “那就谢主隆恩了。” 贾环谈不上尊敬不尊敬的，太上皇确实是个比较好的合作伙伴。 “到时候你就到翰林院，担任侍读学士吧，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工作。” 太上皇也没有吝啬职位，贾环身上有爵位，按照制度，肯定是走不了文官升职的路线了。 但是出于各方面的考量，太上皇主动打破了这个限制，给了贾环一条新的晋升路径。 翰林院的侍读学士，算是个从五品的京官，品级虽然不是特别高，跟一品将军的爵位没法比。 但终究是个成长性的职位，而且就贾环探花的身份来看，已经算是火箭式提拔的干部了。 要知道许多排名上，稍微差一点的同科进士，还都在京城各大衙门观政。 除了庶吉士以外，都没啥正经的职位。 真正步入官场的时候，也就最多六品起步，而且还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是。” 贾环拱手行了个礼，就应了下来。 “咱们还是接着说一说粮食的事情。” “刚才只是谈到了，朝廷粮食管理，分配不均衡的问题。” “接下来说一说，如何通过粮食来控制鞑靼。” 太上皇对于贾环的这个论调，其实一直都比较感兴趣。 之前听贾环提过一嘴之后，回去也思考了良久，一直都不得要领。 从前面几百上千年的历史经验来看，几乎就是一直维持在对抗和求和两个极端之间来回摆动。 从来不存在武力战而胜之之外的支配地位。 “你倒是跟朕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控制法？” “粮食又不比其他，真要是把鞑靼养的兵强马壮的，都是生灵涂炭的还得是咱们汉家的百姓。” 贾环摇摇头：“您误会了！” 可以说，从一开始根上，太上皇就理解错方向了。 没有人会给自己培养对手和掘墓人，即便是消灭不了，也会想方设法的限制。 “鞑靼治下的百姓，许多也并不一定就乐意上马作战，只是活不下去之后，就只能拿命搏，看看能不能搏出一线生机。” 在贾环看来，虽然语言不通，生活条件迥异，但是底层的民众，生存状态都是相同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咱们要做的，就是给给他们提供粮食，但是必须要按照咱们的要求来进行交换。”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贸易。” “要求他们按照咱们的要求，提供马匹，牛羊，以及铁铜等金属。” “一方面，咱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通过获取对方的战略物资，来削弱对方的战争潜力。” “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对方，对咱们形成粮食依赖。” 贾环的设计谈不上有多么的巧妙，但是胜在手头资源多，而鞑靼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就有了可以谈判的空间。 不然的话，直接大军挺进就是了，抢回去等于是白得的，不比交易痛快多了。 太上皇也比较认可这个思路。 以前没试过，不代表没有成功的可能。 不过就还是有许多问题。 “草原上可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用来交易。”太上皇道。 这个是实情，草原由于气候的问题，基本上只能放牧，不具备搞其他产业的条件。 所以交易的话，标的物根本就没有那么多。 “他们有多少标的物，取决于咱们想要什么。” “如果非得要黄金白银的话，那就只能逼着对方抢了。” “咱们可以换个思路，比如可以多要一些牛羊，一方面可以补充一下朝廷肉食不足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可以促进一下，草原上牛羊畜牧业的发展。” 粮食这玩意儿是硬通货，鞑靼的上层贵族，只要衡量一下，发动战争可能需要付出的代价，以及能够带来的收益。 再综合对比一下，通过互市交易来获取利益的多寡，很容易就可以拿定主意。 还是那句话，你得有实力，得能打的过对方，才能有底气让对方按照你的思路来办。 得有绝对的实力，才有讲文明，讲绅士礼仪的可能。 就跟漂亮国一样，美元霸权真正的底气，不是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之前的黄金，也不是跟狗大户达成协议，搞出来的石油美元。 而是在三大洋上，漂着的十一艘航母，以及以这十一艘航母为核心的庞大的海上舰队。 没有无可匹敌的军事实力作为背书，美元那玩意儿，就是个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只有能保证打的过，打的赢了之后，才有考虑的空间，仔细盘算一下，如何进行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肯定不会是战争。 不然的话，这世界早就导弹满天飞了。 贾环的话有一些含蓄，但是太上皇听明白了什么意思。 要是能跟鞑靼人，达成比较长期的贸易协议，通过粮食以及其他物资，来换取鞑靼人产业重心的转移，对朝廷而言，对天下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通过分配产业地位的方式，实现了实际上的统治，可比通过武力来征服，要划算的多。 “可以一试，回头上朝的时候，你专门提一提，朕也过去听一听。” 朝廷议事有专门的流程，即便太上皇和贾环已经达成了一致，接下来执行的过程中，还是会需要各部门的配合才行。 不然的话，几十万石的粮食，如何从东南转运京城，再如何转运西北，进而如何把握交易的节奏，都是比较复杂的流程。 陪了太上皇半晌，贾环终于得到机会休息了。 太费脑筋了。 平儿已经安排庄子里的丫鬟婆子，把别院收拾停当了。 太上皇那边有专人来负责，贾环可没有这个待遇。 不过好在这地头，原本就是贾家城外的庄子。 庄子里的农户，管事什么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也都是贾家的人，所以安排几个服务人员，下面人也乐得积极表现。 “庄子里的账，你查的怎么样了？” 贾环一回来，衣裳都没换，就直接斜着靠在了榻上。 平儿看不过去，放下手中的账册，就过来帮着贾环整理一下。 才刚一上手，扣子还没给贾环解开，就被拉进了怀里，香了一口就被检查作业。 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随贾环去了。 “回爷的话，这的账册跟家里不太一样，看起来有点吃力，不过目前还没看出什么毛病。” 贾环自从整合了两府之后，就让林黛玉和贾探春，在王熙凤的帮助下，制定了非常明细的账目准则。 说白了，就是为了降低查账的难度。 账目清晰了，才比较方便管理。 只是这一套准则，目前也就只在贾家两府执行，外面也就只有贾蔷负责的皇家票号，以及贾蔷负责的皇家城建在执行。 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推广到下面的庄子上。 当然，这跟贾环不太重视也有关系。 有了来钱的买卖，贾环也实在是瞧不太上庄子上出产的仨瓜俩枣了。 好在现在有了平儿这个秘书，正好找些事情，用来打发时间。 顺便也看看这个秘书的成色。 能搞得好工作的，才是领导的秘书。 搞不好工作的，只能算是生活助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教导平儿一些知识…… 第226章 教导平儿一些知识…… 平儿的工作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王熙凤可是个凤辣子，职场上这种威势比较重的领导，可不是那么容易伺候的，懂的都懂。 而另一边贾琏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贪吃好色，连鲍二家的都能下得去家伙，肯定算是荤素不忌了。 处在这两个人的夹逼之下，平儿尚且能够游刃有余，足可见其体贴周全。 如今跟了贾环，也算是脱困了。 没有正房太太的辖制，平儿也能够更好的发挥主观能动性。 能帮着王熙凤，把偌大个荣国府治理的妥妥当当，自然能够帮着把宁国府，甚至贾家两府都治理的妥妥当当。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平儿也算是给林黛玉和贾探春，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 依照林黛玉和贾探春的做法，那肯定是自上而下的俯视，跟客观不客观没关系。 而是两人本身就处于贾家的这个小型社会的上半阶层。 对于下层的实际情况，会有一些理解，但绝对不会很深。 许多细节上的内容，因为视角的问题，就会被忽略掉。 “庄子上的账目你慢慢理，以后这一块就交给你了。” 思来想去，贾环觉得，还是得安排个人看着庄子上的人。 倒不是为了能赚多少银子，一年忙活到头，总共加起来，能有个几万两银子就不错了。 还是得建立在，能下得去手，盘剥庄子上的百姓，以及中间管事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 要换成其他人的话，可能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只是贾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太下作的事情，很难做出来。 太考验心理承受额极限了。 与其在有限的资源上动脑筋，不如想想怎么调动无限的人力资源。 “爷，这不太合适吧？” 平儿有点犹豫。 按说，能帮着打一打下手，平儿已经很知足了。 在府里，有个正经的差事，比较有存在感。 总是以色侍人的话，平儿没有安全感，很容易胡思乱想。 管庄子，这差事平儿没有想过。 和帮着查看账册不一样，按照贾环的吩咐，以后这就是单独的一摊儿。 有决策权的那种。 平儿是有事业心，但不至于到胆敢僭越的地步。 按照规矩，府里后宅的大小事务，都应当由当家主母拿主意拍板。 突然分出了这么个差事，是平儿可望不可及的。 “没事儿，爷说你合适，你就合适。” “林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府里的大小事务太过于繁杂，你能干就多帮衬着点。” 说着贾环的手，又开始作怪，想吃葡萄了。 平儿还在想庄子的事情，压根就顾上这些，扣子开了，都还不自知。 “爷，庄子都在城外，真想要管的话，估计会有麻烦。” 当秘书当久了，平儿还是决定要尝试一下。 可以预见，在贾家，贾环的的通房丫鬟肯定不在少数。 当正妻，平儿肯定是没有指望了。 但是宠妾还是可以考虑争取一下。 后宅的女子，都是苦命人，根本就没有半点自由。 也就是贾环，没有太多的顾忌，都给安排了工作岗位。 秉承着，接了就认真干的原则，平儿已经开始考虑，庄子的发展方向了。 只是技能还不是很熟练，当秘书和做领导是两码事。 不是说，你站在了多高的平台上，就有了多大的能力。 “你其实不用那么费劲，庄子这地方，虽然在城外，但是总归人和地都是固定的，没必要非得什么事情都得管。” 贾环没有直接给出解决方案，而是稍微点拨了一下平儿。 管理几个庄子而已，出行不方便，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爷的意思是，按照庄子位置，以及人数的不同，制定好每年需要上交的粮食财货，其他的就不管了？” 要不说，还得是平儿冰雪聪明。 承包这种制度安排，就是为了甩包袱用的。 府里直接管庄子，本身就是鞭长莫及。 每年到底是什么个成色，还得看年底庄头的汇报才清楚。 信息差太大了，根本就控制不足。 与其继续这么僵着，不如主动出击，改变一下局面。 “你这个想法，原则上来说是对的，但是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需要好好优化一下。” 平儿的整体思路，贾环也比较赞同，要说只是单纯的承包，多少还是有点太糙了。 “还请爷赐教。” 以平儿的见识，也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每一个庄子，都像是个小的独立的商号一样，府里认可的庄头，基本上就等同于商号的掌柜。” “他们不仅代表着他们自己，也还代表着府里。” “所以你需要对庄头，有一个完整的考核评价体系，然后通过庄头，来进行对下的管理。” 管理的核心，其实还是对人的管理，贾环的意思是，还是让平儿先放弃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抓住主要矛盾，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底下的人，能够在工作上配合，才是提高效率的最佳途径。 “完整的管理体系？” “是不是跟朝廷对官员的考核是一样的？” 贾环伸手摩挲了一下平儿的秀发，道：“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连朝廷考核官员都知道。” 平儿被贾环夸奖的有点不好意思，道：“还是之前二奶奶念叨过几句，说是王家有亲戚在外任上，好像就是考核不过关，想着能不能给走动下关系，混个中评。” 人都已经是贾环的了，自然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以前王熙凤干的狗屁倒灶的事情多了去了，平儿几乎全都知道，只是平时不怎么提起罢了。 贾环也不太关心这个，翻旧账没啥太大意思，自从并府之后，二房就彻底失去了自主权。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王熙凤是没有任何机会，再借着贾家的名头，在外面胡搞瞎搞了。 “你在制定庄头考核标准的时候，有两点是最需要注意的。” “其一是主要业绩的考核标准，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 “每个庄子的情况不一样，每年的出产，也是天差地别，所以制定标准的时候，要实事求是。” “其二就是，除了业绩上的考核，也需要进行相应的监管。” “避免有些庄头，盲目为了做出成绩来，不拿庄子上的人当人，过度的盘剥，可能会导致流血冲突的发生。” “到时候被朝中的御史获取了消息，弹劾就不可避免。” “为了点银子，坏了府里的名声，多少有点得不偿失。”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词，张弛有度。 说起来容易，但真到了落实的时候，确实很难把握度的问题。 一步一步来吧，着急不得。 贾环交代的很详细，几乎就等同于手把手带着平儿做了。 哦，不太对…… 手没有把着手，最起码贾环的手，还没抽出来，正在把着点其他的东西。 在贾环看来，内容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复杂。 然而，平儿的脸上，却仿佛已经戴上了痛苦面具。 “爷，要不还是您来吧，我怕搞不好给府里捅娄子。” 未算胜，先算败。 倒不是平儿有畏难情绪，而是不想给贾环添麻烦。 好感这种东西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肯定有个额度的问题。 等到好感度被刷爆了，完全失去了好感，估计一段关系，也就差不多走到了终点。 贾环一拍屁股道：“放心大胆去做，实在不行了，还有爷给你兜底，没什么好担心的。” 贾家出色的男丁，几乎等同于没有，搞得贾环治家，只能靠丫鬟。 为了解决忠诚度的问题，贾环连献身这种事情都做了，也确实挺辛苦。 太不容易了！ …… 督察院的弹劾，已经连续进行了两天，忠顺王看形势不对，已经闪人躲进府里了。 太上皇被贾环带出了京城，在这个时候，确实有点要命。 搞得忠顺王想要求助，都没有个机会。 按照朝廷规定，京官武勋什么的，没有皇帝的旨意，是根本不允许出京城的。 这也是为了朝廷的大局着想。 不然的话，随便出来一方大员，在地方上呼风唤雨的话，很容易出乱子。 被弹劾了之后，应当立刻去职，回家待参，也是朝廷的规矩。 忠顺王用的就是个理由，也算是名正言顺。 “戴权，你说督察院这次，是对着忠顺王来的，还是对着朕来的？” 和太上皇身边的梁九功角色比较相似，戴权也是雍治的心腹加参谋。 只是在某一方面的参谋。 雍治出银子组建的情报系统，以及埋在京城，以及各地方的人手，也全都归戴权管理。 “回主子的话，依奴婢看来，应该还是对朝廷处置忠顺王的措施不满。” “登闻鼓自太祖高皇帝设立以来，还从来都没有人敲过，突然被王爷敲响了，没有切实的状要告不说，还没有受到严厉的制裁，恐怕是开了个不好的头。” 类似的对话，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 戴权也没不识趣，宦官不得干政的事情，连提都没提。 雍治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戴权说的有道理。 登闻鼓这种东西，看起来不是很要命，只是个百姓告御状的渠道，但是实际上却牵涉到了皇家的威严。 开头的判例，调子要是定歪了，很容易向下传递错误的信号。 都以为敲登闻鼓，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话，朝廷肯定是要乱了套。 只是想到了忠顺王的威胁，雍治也只能苦笑道：“六皇子的事情，你说忠顺王清不清楚？” 还是担心事情的真相被抖落出来。 眼下已经不比之前了，许多事情都已经定了下来，就不能再改了。 不然皇帝的金口玉言，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回主子的话，六皇子的事情，奴婢也是实在不清楚，之前内廷的关注点，一直都在忠顺王身上，并没有发现二人有来往过密的情况。” 作为皇帝的爪牙，戴权自然需要揣摩雍治的偏好，以及各种需求。 很显然，监视调查自己的儿子，还没有被列到正式的日程上来。 自己不关心，自然不能怪戴权工作没有做到位。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贾家在背后捣鬼？” 按照谁受益，谁的嫌疑最大的原则，雍治并非没有怀疑过贾家，尤其是贾环。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就只能停止在猜测的阶段。 “应该不至于吧。” 戴权试探着道。 “没听说贾家在督察院还有影响力，那些上奏本的御史，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瞧不上勋贵人家的主儿。” 在收到了督察院的弹劾奏本之后，戴权就已经让下面人，做了相应的背景调查。 得出的结论是，小瑕疵是有的，但总体而言，还都是比较有原则的人。 在京中，这些御史，也没有跟高官显贵来往过密的迹象。 到底还是百密一疏了，没有调查这些人的老家。 赦老爷找人出手的时候，并非全都是刷脸，这只能解决信任的问题。 而真正发挥作用的，其实还得是银子。 安排人上奏本的时候，贾环就已经提前让林大在江南，给这些人家里送了一些盐引。 没有直接送银子。 那玩意儿太招眼了，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盐引就不一样了，随时可以换成银子，但又不是银子，说出来也好听一些。 有点类似于拍卖字画。 想办事儿的人，通过某种渠道，获取指定字画，或者瓷器文玩的消息。 然后按照指定的时间，以指定的价格，把东西拍下来就行了。 放不了手里两天，这些玩意儿，就会作为信物，重新流回到卖主的手里。 钱花了，东西没落着，但是事儿确实办成了。 关键是，还没有明目张胆的给人送银子，手法上就巧妙了一些。 当然，还有玩得更花哨的。 据说某文娱圈内的大佬，提前看好的一个画家，在还没有啥名气的时候，就以比较低的价格，买下了不少的作品。 等到了一定阶段之后，大佬就可以好好包装一下画家。 理论上来说，艺术家只要还活着，东西就卖不上价。 但也不能为了钱，就去杀人吧。 只能按照娱乐圈的那一套，照搬过来，开始在各种媒体上炒作名气。 人出名了，画自然也就值钱了。 送人还是套现，都可以。 第二百二十五章 林姐姐和宝姐姐过招 第227章 林姐姐和宝姐姐过招 总而言之，套路有很多，只要手上的资源够多，就能玩出很多花样来。 当然，本质上都是用来获利的手段，外行人不懂里面的门道，就不要瞎跟着掺和。 什么钱都想赚的下场，就是钱都赚不到，只能被人割韭菜。 “你管的人要动起来，朕不希望下次再问你的时候，得到的答案是不清楚。” 雍治心里也没底，但不会在戴权面前表现出来。 “喳！” 戴权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能说。 只能低着头，默默做好表情管理。 伺候人习惯了，对于面部肌肉动作这块，戴权也是非常专业的。 当初安排任务的时候，就没提过这茬。 经费人手都不是很充足，在目标的选择上，只能是优中选优。 根本就不满足全面监控的条件。 明面上肯定是波澜不惊，但并不代表，戴权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 轻易放过赢镒和忠顺王，可能于雍治皇帝本人而言，算是一举两得。 但是对于贾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最起码是不受重视的一种表现。 尤其还是在这个关键的裉节上。 贾元春刚被册封为妃，正是拉近和贾家关系的时候。 突然转变风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很容易让前一阶段的努力，全都化为乌有。 戴权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雍治不主动问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呀。 …… 宁国府，东路院。 林黛玉和贾探春正在打发着来回事的丫鬟婆子。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两府人的吃喝拉撒都得在这个院子里过一遭，也就导致了每天的工作量巨大。 薛宝钗闲来无事，倒也开始经常往宁国府里跑。 和大脸宝不一样，贾环的日程安排比较密集，就导致了薛宝钗基本上都没咋能见单贾环。 不在府里住着了，确实有点难，消息都滞后了。 “玉儿越发像模像样了。” 一进屋，薛宝钗就笑着打趣了一句。 从心底里来说，薛宝钗还是挺羡慕林黛玉的。 或者说是有点嫉妒，也没有不太合适。 两人年岁大小差不多，但偏偏生活的经历天差地别。 性子上，薛宝钗确实成熟一些，在众人的口中，也颇受好评。 但仅对于薛宝钗本人而言，着实是有点累的。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可以是不一样的，但是成长的原理，却是基本一致的。 那就是所有的成长，基本上都要付出着代价，不过就是在具体的代价上，有一些因人而异的差别。 “你就知道来打趣我，也不知道经常来府里多陪陪，可见是人搬出去了，心也跟着搬出去了。” 林黛玉见到小伙伴，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自从两府合并之后，府里的生气，就少了一些。 王熙凤和大脸宝，也都跟着贾琏南下了。 少了这两个显眼包，确实少了许多的乐趣。 每天处理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也很充实，但林黛玉终究还是有一些小女儿心性。 渴望生活里，会有一些浪漫的因素出现，虽然林黛玉本人，可能也不太懂得，什么叫做浪漫。 “我可不敢打趣你，你马上就要成为这座府邸的当家太太了，以后还得指望着，你能帮衬一二，讨好你还来不及。” 没错，林黛玉和贾环的婚事，老太太已经开始防风出去了，当然只是单纯给薛家放个风。 就是想打消薛家的念头，不要总惦记着贾家。 老太太看不上薛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贾探春肯定要帮未来的弟媳解围，笑道：“要不要你也嫁进我们家，以后还可以做姐妹？” 站在贾探春的立场上，自然是向着自家的弟弟，能多讨两个媳妇儿，给贾家开枝散叶，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风水轮流转，这下换薛宝钗撑不住了。 开玩笑这种事情，适可而止就行了，不然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你怎么今日如此得空，还能来府里坐坐？” 分开了之后，来往是不咋方便了，林黛玉都感觉到，好长时间才见薛宝钗一面。 “还不是府里得了南边的消息，说是又有人，在扬州江宁的地面上，打着你们林家的旗号，私底下又开始张罗起事情来了。” “我也是昨儿才得了消息，就想着今日过来问问你，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林家的招牌，可不能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薛家生意的基本盘，其实一直都在江南地区。 当年分家的时候，薛姨妈仗着后面有王家和贾家撑腰，硬是愣生生的，把薛家的买卖，以及户部和宫里的差事，全都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亲手传给薛蟠。 有买卖就有消息。 薛家做的生意，属于高端行业，但合作的对象，并不全是高端人士。 下面的消息，还是有一些的。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之前环哥儿就已经跟我打了招呼，说是要借人手一用，具体的我也没问。” “等环哥儿回来之后，我跟他说一声问问，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林黛玉确实有点诧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全都推给了贾环，也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问过什么具体的事情，其中内情，自然也就不了解。 “那就好。” 薛宝钗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接着道：“环哥儿去哪了，又进宫了？” 话题转换就挺自然。 薛宝钗到宁国府来，说白了，还是奔着贾环来的。 所有其他的内容，不过就都是借口罢了。 “他出城了，陪着太上皇一块，到城东视察去了。” 涉及到贾环的情况，林黛玉倒没有隐瞒。 主要还是没必要。 在林黛玉看来，贾环跟薛宝钗几乎就没啥可能性了。 正房正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只能有一个，或者没有。 绝对不可能出现两个。 按照薛家的习惯，肯定是不会允许，薛宝钗给贾环当妾的。 所以林黛玉才觉得，太过于严密的防备，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 而且还有可能会引起误会，导致贾环离心离德。 果不其然，听说这几天，可能都见不到贾环了，薛宝钗脸上，几乎就是一闪而逝的失望。 要不是贾探春心细，都差一点以为看错了。 就这还不停的在心中腹诽，果然这小子就是招人喜欢，没想到连薛宝钗都动心起念了。 薛宝钗：“什么时候回来？” 贾探春：“估摸着得几天的时间，得看太上皇有什么安排。” 薛宝钗：“也是，入朝为官就身不由己。” 这话林黛玉都没法接。 薛家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就没必要非得强行提这个了。 反正林黛玉是妥妥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巡盐御史级别也不算低。 干得出色的话，调回京城，就是左右都御史。 最差，六部混个侍郎，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天没法聊了，薛宝钗招了招手，示意莺儿把手里捧着的盒子递了过来。 主仆二人进屋的时候，林黛玉和贾探春就注意到了。 一眼就看出来，盒子的价值，绝对不菲。 那么里面的东西，也一定不是什么一般的玩意儿。 只是碍于情面，薛宝钗没提，两人也就没多问。 薛宝钗接过盒子之后，并没有放在手里，而是直接放在桌上打开，没什么夹层，里面放着的东西，就是一目了然。 原来是几颗珠子。 薛宝钗把盒子，往二人的方向推了一下，道：“盒子里是江南送来的珍珠，更大更好的，已经送进宫里去了，这是次一等的，就这几颗留下了。” “正好过来就带着了，你们留着自己赏玩，或者送给其他人，也能拿得出手。” 家庭条件都不错，林黛玉和贾探春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但是薛宝钗的大手笔，还真是效果惊人。 有些玩意儿，不是说有钱就能见到的。 得在关键的渠道上有人才行。 “太贵重了，你还是收起来吧。” 两人看了一会儿，大颗粒的珍珠，的确很吸引人。 商玩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不约而同的抬头对视了一眼，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东西的价值不菲，礼肯定不能乱收，动心也不行。 都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谁也不知道，这么厚的礼，后面还带着什么事儿。 万一是两人搞不定的，那就很尴尬了。 还得是贾探春。 自从贾环崛起之后，成为了贾家名副其实的话事人。 作为贾环的亲姐姐，贾探春的江湖地位，也是日渐提高。 拒绝人这种事情，要是换做以前，贾探春肯定不会做这个出头鸟。 但是现在有贾环做靠山，有了底气，也就没有必要，那么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了。 尤其，眼下王夫人也被送进了佛堂。 王熙凤也不在的情况下。 还有谁？ 被拒绝了，薛宝钗倒没有流露出什么不高兴。 送礼嘛~ 没上门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不会那么顺利。 有点波折才是正常的。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般大家都是讲究，送多大的礼，办多大的事儿。 既然是规矩，那么就意味着，大家都必须得遵从。 所以一上来送礼的时候，没有足够的信任基础，就得注意着点尺度。 要是连这点都参不透的话，就别想着通过送礼来解决问题了。 “你们还是收下吧，东西我带回去也不合适。” “毕竟是宫里进贡剩下的，放在府里没事儿，但放在我们家，可就有点犯忌讳了。” 做皇商的，也得有职业道德要求。 不管是什么东西，肯定都要讲个物以稀为贵。 进贡给了宫里之后，外面突然还流传开来类似的东西，这是想干什么？ 大家都是有品级的，自然就需要按照品级的不同，来享受不同的待遇。 几颗珠子而已，放在贾府也就罢了，没什么关系，皇上也好，其他人也罢，都会不追究。 “那好吧，紫鹃把东西都收起来吧。” 林黛玉也没有跟薛宝钗拉扯来，拉扯去。 话说到了这份上，再不收的话，就有点伤人了。 等盒子收起来之后，林黛玉走到旁边，打开了一个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镇纸。 通体的青白色，乍一看不是很起眼，主要没啥工艺，非常的素。 “东西我已经收下了，这是给你的回礼，你可千万别推辞。” 林黛玉肯定是不会平白无故收东西的，回礼当面给了也好。 这样的话两清了，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惯了这么长时间的家了，还是有一些成长的。 薛宝钗也是看不清其中的价值，笑着接过来道：“你也太客气了，咱们姊妹们之间，没有必要太客套。” 林黛玉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嘴上说的好听，不搞这些有的没的，但是做的时候，全都乱套了。 不还是想着银子开路，把关系铺平了。 以林黛玉的聪慧，自然能看出来其中的猫腻，只是不屑于挑明罢了。 待薛宝钗把镇纸交给莺儿收好之后，林黛玉方才解释道：“你不要看着这块玉不起眼，是环儿从太上皇御案上得来的。” 瞬间，一块普普通通的玉，身价倍增。 “这不太合适吧？” 薛宝钗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想，林黛玉是不是疯了！ 皇家御赐的东西，也能用来送人？ 万一什么时候，东西流出去了，太上皇得了信儿，要是追究起来，贾环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每一件御赐的东西，哪怕小到一根针，都是有案可查的。 按照规定，基本上都得放在家里供起来。 当然，这是对于，御赐之物，比较少收到的人家。 少，就意味着珍贵。 弄个香案供起来，也可以更好的显摆。 对贾家这样的人家，御赐之物虽多，供不过来，也得有专门的库房收起来才行。 像林黛玉这般，大大咧咧的，把御赐之物送人，薛宝钗还是头一回见。 林黛玉看薛宝钗的表情，大概就猜到了一二。 都没等问，就主动开口解释道：“放心吧，这东西没那么多的忌讳。” “不算是御赐的。” “太上皇随手赏的，就是拿出来用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三流 第228章 三流？ 凡尔赛这个词儿，林黛玉肯定没有听说过，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做了出来。 封建时代，一般百姓，对于皇权的神化和崇拜，几乎就是一种刻进了骨子里的本能。 也就林黛玉和贾环，这两个心大无边的人，才不会把御赐的玩意儿，太过于放在心上。 当然，这并不代表贾林二人就是傻子。 对于其中蕴含的价值，那也是一清二楚，不然的话，林黛玉也不会拿着玩意儿回礼了。 …… 城东批发市场的招商很顺利，有利可图的买卖，自然有的是人抢着来干。 伴随着城内城外的物资联动，皇家运输商号也随之成立。 结合已经走上轨道的皇家票号，贾环基本上已经完成了贸易中三流的统一。 什么是三流？ 可不是那个下三流，而是信息流、资金流，以及物流。 但凡只要是贸易，基本上都脱离不了这三个要素。 所不同者，只是体现在标的物上，也就是货物种类的繁杂。 只要掌握了这三个要素，基本上就等于掌握了京城的贸易往来，以及随之产生的统计数据。 数据这玩意儿，说没有也没啥用，但真落到了有些人手里，也能玩出不少花样来。 恰好，贾环就具备这样的能力。 东城，江南春。 没错，还是这个地方。 作为连接城内和城外的枢纽地区，地理条件的优越，自然无需多样。 所以新创立的皇家运输商号总部，也选址在了这个地方。 正好也方便贾环集中处理可能涉及到的所有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往京城运输粮食的单子，明显多过了平常，具体是什么情况，你有没有让人去查一查？” 贾环手里拿着统计好的表格，对侍立在一旁的贾芸问道。 没错，物流运输这摊子事儿，全都交给贾芸了。 之前搞的京城改造项目，已经上了正轨，与其让贾芸每天点卯一样闲着，不如人尽其才。 也就是一开始情况都不熟悉，贾环才安排贾芸过去负责这块的业务。 等理清了工作程序之后，就几乎没有了难度。 搞房地产开发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套路。 首先就是拿地，要通过顺天府，这个关系，已经走通了，接下来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李庸就行了。 其次就是拆迁安置，也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照本宣科执行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浪费贾芸这么个人才，在这种没有创造性的岗位上。 至于开工，就更简单了。 本来贾家也不具备施工的能力，都是委托给了雷金玉一方。 有太上皇的背景在后面罩着，雷金玉只有尽心尽力的份儿，哪里就敢偷懒耍滑。 把业务一合并，直接交给贾蔷代管就行了。 “回三叔的话，已经让商号的人去查了，是宫里的人还有王家，李家那些人在囤积粮食。” 贾环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有点不安。 宫里的情况，贾环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王家也好，李家也罢，都是跟雍治比较亲近的新贵武勋。 怎么就突然开始囤积粮食了？ “除了粮食上的事儿，这几家还有其他动静吗？” 有些事情得相互印证一下才行，要只是单纯粮食的话，倒也不足以说明太多的问题。 “目前还没有，是有什么问题吗，三叔？” 贾环的突然关心，让贾芸也开始重视起来。 “没什么。” 贾环还是十分泰然自若。 “做表格，统计物资运输的事情，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不要给家里添麻烦。” 在没有确切的结论之前，贾环还是不准备透露太多的消息。 不过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到位。 数据统计分析，是一项具有战略意义的工作，要持续进行下去。 可以先人一步，获取更多的消息。 就像这一次。 要是没有统计出来的话，根本不可能知道，每天眼皮子底下，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是，三叔。” 贾芸虽然不是很明白保密要求的深远意义，但胜在听话，执行力十足。 能有个出头的机会不容易，几乎全都是靠着贾环的赏识，才有了如今改变命运的机会。 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眼下商号有多少人了？” 贾环只是提了一嘴，就没有再多说了。 刻意强调固然可以起到引起重视的效果。 不过也容易引起猜忌。 “已经有三千人了，不过整体水平不一，就没有继续再增加了。” 对于自己的业务，贾芸还是比较熟悉的，各方面的数据，也能够做到随手拈来。 这才是爱岗敬业的典范。 不能领导一问话，结果一问三不知，这是不行的。 “哪方面的水平不一？” 对于运输商号的工作人员，贾环还是比较上心的。 尤其是这第一批人，以后很有可能，就是商号的骨干。 贾环组建了这么个商号，目的肯定不只是搞搞城东到京城的短途运输那么简单。 以前没搞过这些，先弄个小项目练练手，肯定还是要扩大经营范围的。 皇家票号的初级目标是通兑天下，那么皇家运输商号的初级目标就是运通天下。 想要实现这些目标，就得有一个可靠的管理体系作为支撑，不然的话，就等于是在痴人说梦。 “具体还是体现在身体素质和学习进度上。” “本来就都是普通百姓，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好，能填饱肚子都很艰难。” “眼下虽然咱们给他们改善了伙食，但身体上的亏空，不是一两天就能磨平的，所以体力上难免就有差别。” 贾环点点头：“这个问题，还是要重视起来。” “得把他们的薪酬，和他们的工作量对应起来，你回去考虑下拟个方案出来。” 听话听音。 贾芸明面上是汇报体力差异的问题，实际上是在汇报薪资结构的问题。 搞物流运输的，尤其是在初级阶段，本身就是一种重体力劳动。 体力好的人，和体力不好的人，每天的劳动量，肯定会有差别。 积累到每个月汇总的时候，这种差别会出现显着的变化。 干多干少一个样的话，必然导致系统内耗，从而降低运营的效率。 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太过于简单粗暴了，没有合适的管理架构，按人头按天发工资，是最简单的管理方式。 只是现在人数上来了，管理架构也初步建立了，有些初始阶段的制度，就必须随之改变了。 “是。” 贾芸答应的也很利落。 “其他问题呢？” 贾环继续追问道。 说起这个，贾芸就更为难了。 “回三叔的话，让那帮大老粗念书可太难了，根本就没有人有心思放在上面。” “一个个的，每天下了工之后，就想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根本就没有人重视识字。” “要不咱还是算了，从家生子里面调出来一批，等教好了之后，直接安排进来，也能办事儿。” 让一帮成年人学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贾环其实早就意料到可能会有问题。 但没想到，问题竟然这么严峻。 “一个认真念书识字的都没有吗？” 那可是整整五千人，贾环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千里挑一，最少也得有五个学习上进的吧。 “回三叔的话，倒还是有几个不错的苗子，也知道上进。” “就是几千人里只有这么几个认真的，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反正贾芸是不太看好。 生活的经验告诉贾芸，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话，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能拼命，敢拼命才行。 不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翻身，关键的是，机会来临的时候，你有没有能力，有没有勇气去抓住。 不管别人怎么想，贾芸确实是这么做的。 最初，贾环派给贾芸的差事，是去搞拆迁安置。 而且选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贾家的后街。 那是什么地方？ 能有资格住在贾家后街的，可都是贾家自己一家人。 过得可能没有宁荣二府那么阔绰，但在京城这地方，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贾环金口一开，就要拆了人家的房子，哪里就那么容易了。 要知道，贾芸接手的时候，安置房根本就还没有影儿。 全凭一张嘴，谁会相信你？ 而且也没有银子补偿的什么的。 都是后来加上去的措施。 更何况贾芸还是个晚辈，草字辈。 比贾环还低一辈。 那段时间，可没少挨骂。 偏偏还都是家族里的长辈，除了笑着听骂，还不能还口，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开始跟领导大吐苦水了。 贾芸却是一声不吭，全都扛下来了。 效果也很明显。 事后贾环得知之后，对贾芸的评价，就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什么……领导万一看不到怎么办？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 领导看不到，你就想办法让领导看到就是了。 动动脑子，不比白扛着挨骂强多了。 要是能跟领导身边的亲信，保持良好关系的话，关键的时候，一句就是能顶一万句。 举个简单的例子。 《人民de名义》估计应该都看过吧，原着作者周梅森塑造的各种人物形象都很鲜明，也很经典。 除了太想进步祁同伟，要称职务高育良之外，还有一大批非常典型的角色。 在这些耀眼的主角之间，其实还夹杂着一些看起不怎么起眼，但作用却十分关键的小配角。 比如白处长。 估计提到这个人，好多人都没啥印象。 但是提到另一层身份的，恐怕就都反应过来了，剧中省委沙瑞金书记的秘书。 一个看来还有颇有点经历的中年中层干部。 无论是从戏份来看，还是原着中所占的笔墨来看，白处长都是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色。 但是起到的作用，有时候却是关键性的。 就比如116，大风厂要强拆的时候，高育良在陈岩石的要求下，给沙瑞金打电话。 电话是打过去了，接电话的人，就是这位白秘书。 说是沙瑞金已经辛苦了一天，晚上还在开会，刚睡下不到一个钟头，所以就没有叫醒。 直到第二天早上，白秘书汇报之后，才有了陈岩石坚持守门一晚上之后的一声“小金子”。 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当天晚上，白秘书真的把沙瑞金叫起来接电话的话，高育良势必会把现场的情况，全都如实汇报。 再加上陈岩石的佐证。 这样的话，李达康连夜强拆大风厂的事实，就算是坐定了。 黑锅自然也就背定了。 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不好说，但是李达康有了这个黑锅扣在头上，想进步的话，那一定是难如登天。 最起码几年内不要想了。 进步这种事情，就像是非早晚高峰时期的公共交通。 错过了这一班，下一班来的时候，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等着等着，可能就会发现，要迟到了…… 上海这地方，就算是非早晚高峰，时间间隔也都还行，所以想进步，还得到大城市。 机会多。 或者说，能抓住的机会多。 而且出现了非常诡异的现象，地铁挤成狗，双脚离地都不会倒的那种。 但是公交车上，座位很充足。 扯回来……有机会再讲讲其他的…… “有这几个人就够了。” 贾环情绪稍微低落了一下，却没有彻底放弃。 “你回去安排一下，看看这几个的学业水平怎么样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适当的给他们几个提升一下职位，同时调整一下工作和薪俸。” 贾芸也是眼前一亮，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你可能不爱学习，但是你绝对爱钱。 你可能不爱钱，但你绝对有可能好色。 只要有欲望，就能想尽办法调动你的积极性。 如果要真是无欲无求的话，干脆出家好了。 哦，忘记了。 现在出家也是有门槛的，佛学院硕士学位，工资两万到五万不等。 每个月…… 比特么的打工搬砖，赚的多多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差异。 就得看单位的效益怎么样了。 按照年参观人数，或者说奉献香油钱的多寡不同。 河南登封少林寺，或者舟山普陀珞珈山，应该是妥妥的大厂。 第二百二十七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第229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至于小寺小庙什么的，一年到头，除了方圆几十公里的人，都没人来的那种，自然收入上，就会下降一些。 不要以为和尚就不需要花钱。 修寺庙，塑金身，点灯通电，弘扬佛法，哪一项不需要开支，佛祖可不会管这些花销。 至于搞文化产业化，那是另外一套东西，展开讲的话，最少也得带几万字出去了。 就不在这儿睡了，以后有免费章节再说吧。 感兴趣的，可以去查查少林寺的商业化，目前来说，做的是最成功的。 扯回来…… “你得让他们觉得，学的东西真的有用才行，得有切切实实的利益驱使，不怕他们不上心。” 贾环就差耳提面命了。 手底下这些人，目前来看，忠心程度是够了，但能力上欠缺一些。 不过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领导力这种东西，可以是先天的，有些人只要一说话，大家好像都得听那样。 有些人的领导力，可以是后天培养的。 毕竟全都寄托在先天的头上，老天爷也忙不过来，给大家点上天赋什么的。 还是给留个口子，自己学习奋斗去吧。 “你已经是个领头之人了，不能什么事情，都想着亲力亲为。” “像后街项目的那种做法，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实际情况了，有些事情不存在的搏的空间，得按部就班来。” “事先要做好规划，同时制定与之相配套的规章制度，赏罚分明才能带好团队，调动下面人的积极性。” 贾芸面带感激，知道贾环这是在提点自己。 大小的生长环境，以及成长到现在的经历，决定了此时此刻的自己。 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都已经根据前置的条件决定好了，根本没留下可以挣扎的余地。 人定胜天这种话，听听就算了，不要太放在心上。 蜜汁自信，到最后只能害了自己。 贾环也就稍微提点两句，就没有多说了，话太多太密，显得整个人都油腻了。 能不能成，还是看自己吧。 …… 宁寿宫。 雍治正在跟太上皇汇报工作。 在得到了充分的自主权之后，雍治反而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就跟学车差不多。 在驾校苦练技术，被教练多番摧残之后，恨不能来个火箭都能开上天。 但真等到拿到本之后，开始上路，尤其是开始上高速，还是希望旁边能有个老司机，可以稍微提点下自己。 雍治来汇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户部上个月，多收了一笔银子，也没多少，三十六万。 说是皇家票号转过来的商税。 这些日子，雍治被督察院的御史，搅和的是寝食难安。 也就是这件事儿，才让雍治从烦恼中，稍微解脱了一小会儿。 “你瞧出了什么没有？” 太上皇只是简单扫了一眼送过来的折子，都没仔细看。 皇家票号收了多少税，新开了多少账户，都有一份详细的清单，早就呈上来了。 听出了太上皇语气有点不大对，雍治也意识到，里面肯定有问题。 只是到底是什么问题，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户部多收了银子，朝廷财政富裕了，当皇帝的，就能稍微宽松一点。 不过看太上皇这态度，不大像是听闻喜讯，该有的反应。 “请父皇明示。”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要想了。 雍治这些年，也没少听太上皇教训，再多听一次也无妨。 “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之前是怎么没的？” 太上皇语气不善，感觉有点想杀人。 雍治经过这一提点，也幡然醒悟。 相较于怎么来的，雍治明显更关心银子是怎么没的。 前些年，户部在太上皇的默许之下，一直都在忠顺王的势力范围之内。 所以雍治贵为皇帝，却没有实现财务独立，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悲哀。 想要搞点银子，都只能从别的地方想法子。 比如让林如海占了巡盐御史的缺，暗地里就没有少往宫里送银子。 恨人有，恨己无，是人之天性。 “想明白了？”太上皇问道。 看雍治的反应就知道了，脸一会青，一会白的，典型的气大伤身。 “朝廷给的俸禄虽然不高，但加上火耗，冰敬炭敬什么的，一个朝廷官员，每年的收入着实是不少了。” “更何况，他们家里的田，还不需要缴纳赋税，怎么有些人就这么不知足？” 在没有登基之前，雍治也是个愤青，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阻碍了雍治继续往上走的可能。 大秦到了第三代，更多需要的是稳定的架构体系，而不是勇于开创的先锋。 治大国如烹小鲜，没有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谁也不想大动干戈。 “你说说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太上皇到底是老道一些，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本来其实也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区别，毕竟往前数上千年，都是家天下。 对于这个问题，不是没有人想过，只是没有占据主流罢了。 “谁的天下？” 雍治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皇位是白得来的，登基之后，就忙着跟忠顺王斗法，你来我往，一直搞了这么多年。 关键是，还没有搞出个结果，突然局势就发生了剧变。 太上皇要直接放手了，雍治就很不适应，已经这些日子，都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自然是咱们家的天下。”雍治没仔细想，直接脱口而出。 “那你还指望着他们，能够尽心尽力，不辞劳苦，而且还不贪银子？” 本来嘛，就都是打工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事儿，非得搞得那么复杂。 都当上皇帝了，竟然还想白嫖，就很离谱。 等江山易主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公司换个老板，继续打工搬砖就是了。 这应该是大部分人的主流观念。 都说半部论语治天下，都是扯淡的，谁信谁完蛋。 “想明白了吗？” 太上皇也不想接这个茬，只是年岁毕竟已经上来了，皇帝登基也有些年头了，却一直没有长进，这就比较要命了。 至于后备人选，基本上就只能是忠顺王了。 比雍治还特么的扯淡，一个比一个拉胯，万一搞出了事情，还得自己出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太上皇也是命苦。 在贾环看来，其实都是太上皇自找的。 整天猜忌这个，猜忌那个。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想着防一手，防的还都是自己的儿子，就很傻悲…… “贾家的事情，不要再拖了，你想拿老六，给你儿子顶缸的事情，真以为没其他人知道。” “朝廷多收了那么多银子，都是贾环的功劳，你得给人家个交代。” “还有户部的右侍郎不是已经空出来了吗？” “让你那便宜老丈杆子补上去吧，也算是你送了个人情。” 太上皇一下子交代了许多事情，基本上都跟贾家有关系。 雍治也听明白了，合着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都落在人家眼里了。 简直就是个笑话！ 丢人丢大发了！ 有点羞愧，也有点愤怒，到底还是没有把脸憋的通红。 “是，儿子回去就安排。” 整体而言，态度还是比较恭敬。 论起处理朝政来，基本的业务能力可能有，但论起洞察人心，雍治还差的有点远。 “朕岁数大了，你的路还很长，不能事事都指望着朕来给你收拾。” “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什么人能大用，你心里都得有数。” “本来林如海，是朕给你留的股肱之臣，和你年岁也比较相仿，小你几岁正好合适。” “你非得把人派到江南那个烂摊子里捞银子，结果怎么样，把人给弄死了，你现在还有合适的人用吗？” 说起这个太上皇就有点来气。 当领导的，尤其是高级领导，最重要的工作，其实已经不再是各处灭火，或者盯盯进度了。 具体的事情，应该有相应的人去做，凡事事必躬亲，是一种失败的表现。 雍治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当皇帝的没有财权，还当个屁。 没银子什么事儿都做不了，连放屁都不响。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最起码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 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了什么。 “父皇您的意思，还是得拉拢贾家？” 雍治有点不太敢相信，绕了这么大一圈之后，还是绕到了贾家的头上。 太上皇没有说话，沉默代表了一切。 林如海是探花不错，祖上也是三代列侯，不过说白了也就是个人能力稍强一些。 并没有到完全不可替代的地步。 想来想去，雍治还是只能想到贾家，毕竟林如海是荣国府家的女婿。 “贾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雍治就不明白了，之前贾家是那副德行，根本就没有一个能扛事儿的，眼看着就要没落了。 怎么就突然如此重要起来？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有疑问也是正常的。” “贾家的影响力，并不是实力本身，而在于人心的向背。” “一门双国公，并不是说贾家的功劳，只能封两个国公，而是异姓王太显眼了，尤其还是两个。” “所以贾源和贾演，就放弃了异姓王，高祖为了保全贾家，也就同意了。” 里面的典故，要不是太上皇经历过，也不太敢相信。 雍治也反应过来：“所以贾家的国公府，才跟其他几家不太一样，御赐的牌匾，也比别人家更显荣耀？” 已有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就算是御笔钦赐，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承受的起的。 “贾家的事情很复杂，要是后继无人的话，肯定也就没落了，不需要两代人的功夫，就可以除名了。” “但凡有一个有点出息的，就很容易获得广泛的认可，这是一种来自武勋集团内部的认可，就是为了防备对皇家的不信任。” 政治就是一场永不停息的博弈。 当皇帝，肯定是个高风险的职业，但还是有很多人求而不得，就是权利的魅力。 至于武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类似的心态。 给皇家卖命是肯定的，不然的话，爵位从哪里来，怎么往上升，都是问题。 在卖命的同时，也得留着后手，不能真的把命给卖了。 不是说值还是不值的问题。 主要把命真的卖了，换到手的东西，爵位也好，银子也好，不一定有活下来挣的多。 做生意嘛，基本的投入产出，还是要算一算的，不寒碜~ 大家都明白，单独面对皇家的时候，武勋基本上没啥发言权。 甚至就不用面对皇上。 只要皇上把文官集团调动起来，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对武勋集团进行彻底的压制。 打仗也好，练兵也罢，首先得有人，其次得有军饷。 这两项重要的权利，武勋集团并没有能够彻底掌握。 说白了，还是直接受到兵部的直接钳制，以及户部的间接钳制。 真需要打仗的时候，皇帝自然需要倚仗武勋出力。 但等到没仗可打，或者说没有大仗可打的时候，武勋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受到打压实属正常操作。 这时候，武勋集团，就需要抱团，团结起来抵抗来自文官集团的压力。 利益这种玩意儿，从来都是从斗争中得来的，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人会主动送上门来。 然而想要团结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带兵打仗的，有几个是没脾气的，本来嘛，武勋内部就有着不小的纷争。 甚至有些互相还结着仇，往外还得统一下口径，协调起来就很麻烦。 非得需要一个强力人物出面才行。 不然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把大家捏合到一块。 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那还得了，顷刻间小团体就垮了。 贾家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 能有这个地位，肯定不是单纯的恩义基础，或者一门双公的朝廷地位那么简单。 必须得综合起来，恩威并施。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太上皇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起了防备之心，所以才会就手把贾家给收拾了。 朝廷不允许那么牛逼的人存在。 没仗打了，贾家人也就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有些心结，只要起了，就永远不会消除 第230章 有些心结，只要起了，就永远不会消除 贾环的做法就比较聪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做什么买卖，都把太上皇顶在前面，都把最大的一块利益，让给太上皇。 这种非常明智的做法，是太上皇十分欣赏的关键点。 无论到底银子有多少，最起码说明贾环的态度是在正确的方向上。 “朝廷里的文官，最近有点太不像话了，得益于你们两兄弟的争斗和拉拢，他们反倒是渔翁得利，这是不能接受的。” “下一步就是要用好贾环，用好贾家，你就能再次控制住朝堂。” “朕能教你的不多了，你回去好好参悟，有什么想法，在朕下江南之前，都可以来找朕。” 经历了多次的较量之后，忠顺王的表现，始终不能让太上皇满意。 尤其是这一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担惊受怕。 没有了特殊的照顾之后，根本就不是雍治的一合之敌，这一点尤其让太上皇失望。 扶持了那么多年，离了自己还是个废物，那还留着干什么？ 强扭的瓜不甜，强架上去的鸭子，也立不住脚跟。 不如早点放弃，站的高度没有那么高，摔下来的时候，也就不会有那么疼。 …… 回到正殿。 雍治第一时间就吩咐戴权道：“拟旨，将忠顺王交宗人府看管，爵位削为郡王，并罚银两万两，交顺天府赔偿那些受伤以及身亡的百姓。” “另将皇六子赢镒，交宗人府杖责六十，发配东南潮州，非遇特旨不得返京。” “升一品将军贾环，为一等子，贾政为户部右侍郎。” 三道圣旨，两罚一奖，等于是彻底把之前掩盖起来的事情，全都一把掀开了。 戴权也忍不住暗自琢磨，在宁寿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处置措施如此果决。 接到圣旨的时候，贾环谈不上有多高兴。 本来就是自己应得的东西，结果给拖延了这么久，给的还不情不愿的，确实很难高兴起来。 不过赦老爷倒是着实松了一口气，道：“总算是个了断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贾环不置可否：“好戏恐怕才刚刚开场，为了贾家的事情，为了贾家的一个庶女，皇上竟然直接罚了一个亲王，还有一个皇子。” “这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隐患，别告诉我您看不明白？” 一句话给贾赦搞得有点尴尬。 就连旁边的政老爷，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跟你大伯说话呢？” 责备的意思肯定有一些，大部分还是打圆场的意思。 贾环对于贾家的重要性，的确是毋庸置疑。 但真要做事情的时候，还是得先取得广泛的支持才行，赦老爷无疑就是这广泛支持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赦老爷倒是没放在心上。 想当年自己犯浑的时候，可比贾环浑多了，谁还没有点年少轻狂的时候，谁还没有点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是走在之前的老路上了？” 类似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太上皇一开始的也很倚重贾家，所以在许多事情的处置上，都会偏向贾家多一些。 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惯例。 直到贾家突然就掉进了深渊里，差点彻底覆灭。 “反正我没有那么乐观，一个是皇上的亲弟弟，一个是皇上的亲儿子，就算平时有点问题，也不过就是内部矛盾罢了。” “皇上一开始是个什么态度，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足以看得一目了然了。” “如今眼下不过就是一些妥协罢了，证明咱们贾家还有点用，尤其是接下来一个阶段，可能还有点用。” 贾环的话很直白，没有什么万万绕，只是把赤裸裸的利益交换，直接摆在了桌面上。 赦老爷很容易就抓住了贾环话的重点。 反倒是政老爷还有点书生意气：“你小子说什么混账话呢，不感念皇上的恩德也就罢了，竟然还开始猜忌起来了。” “简直不当人子！” 到底是念过圣贤书的，骂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搭错了，突然就开始转变思想了。 此情此景，贾环只能苦笑以对。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政老爷说到底是贾环的亲生父亲，大庭广众之下，要是公开顶撞的话，多少有点忤逆的嫌疑在里面。 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的那种。 世上有多少人，真的关心真相？ 还是只想看个热闹？ 抬头看了眼赦老爷，意思很明显了，这是你弟弟，你不得管管？ 赦老爷也看看贾环。 意思也很明显，你小子不是很牛逼吗？ 刚才训我训得跟孙子似的，怎么这时候哑火了，继续啊！ 贾环就无语了。 都不用五行相生相克了，三个人在这儿，就直接闭环了。 政老爷克贾环，贾环克赦老爷，赦老爷克政老爷…… 到底赦老爷还是开口了：“老二，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先不要急。” 也是跟贾环聊得多了，说话的习惯，在不知不觉中，都发生了变化。 “是不是皇上恩德，咱们先不讨论，不过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皇上之前没有恩德降临到咱们身上，眼下却突然降临了？” 赦老爷也是个会劝人的，直接点破了政老爷的幻想。 再想起来，之前贾环貌似也提过户部右侍郎的事情，道心一下子就破了。 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很快就发挥出文人的一大特长，就是死鸭子嘴硬。 “照你们这么说的话，这次升官升爵，不是好事，反倒是一件祸事了？” 抬杠嘛~ 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找到自己为逻辑不通的地方，就可以杠上一上。 至于道理那玩意儿，都这年头了，谁还在乎。 “短时间内肯定没问题，但再过个三年五载的，朝廷度过了眼前的难关之后，情况就不好说了。” 贾环的预期没有那么乐观，甚至都没想，延长到改朝换代的时候。 朝廷的问题，在贾环看来，就是文官集团掏空朝廷财政，压榨黎民百姓，肥了自己，苦了两头。 解决起来也很简单，只要能够打破文官集团对于科举的垄断。 或者说，重新构建上升通道的话，让更多的人能够参与进来，自然就会对文官集团造成巨大的压力。 压力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文官集团的内部，必然就会发生裂变。 这玩意儿有点像魔都这种大城市，和底下十八线小县城之间的区别。 许多人都有一个疑问，或者说是错觉，那就是到了一线或者超一线的大城市奋斗，可以摆脱一些所谓关系的束缚。 能够有一个相对更加公平的竞争环境。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恐怕绝对没有一般人感受到的那么简单。 超一线的城市，并不是没有所谓人际关系的存在，只是和底下不太一样的是，超一线城市的机会，更加多一些。 自然就不用费尽心力的去争，去抢。 流出来的机会，就已经够用了，还到不了拼人脉拼关系的阶段。 而小城市主要还是因为机会有限，尤其是优质的机会有限，这就导致竞争非常的激烈。 单纯拼技能，拼本事，已经不够用了。 接着就是拼关系。 当然这只是一个缩影，关系无处不在。 即便人才再紧缺，也会出现细分领域的竞争过剩。 拼学历，拼背景，最后拼长相，根据竞争激烈程度的不同，总会都用上的。 僧多粥少，是一种现象。 对于文官集团而言，僧和粥的比例，最好都掌握自己人的手里。 但是对于皇帝而言，自然是希望僧多一些，吃的粥少一些。 典型的又想好，又想巧，又想老驴不吃草。 “你怎么打算？” 赦老爷问道。 年轻时的傲气，被太上皇彻底打碎了，赦老爷对皇家，尤其是太上皇，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赦老爷也算是ptsd的受害者了。 “之前城东贸易市场的份子，是不是还有一些？” 是时候把之前留下的后路，开始准备用起来了。 “是还有一些，你想干什么？” 本来这些份子，贾环是准备全都卖出去的，正好可以拉拢一下主动一些的盟友。 没想到都不争气，只有一个张家有眼光，算是占到了便宜。 后来还不是以加倍的价钱买了过去。 赚银子肯定是能赚到了，可就是失了人心和人情。 不是贾环失去了太多，而是那几家武勋盟友失去了太多。 如今正好市场已经正式投入运营，属于典型的利好型消息，正好可以再次增资扩股。 不过这一次，贾环不准备搞b轮融资，直接ipo就行了。 “我准备拿城东市场的份子做标的，在江南春前厅开辟出一块地方，专门用来交易。” “公开对所有人开放认购的权限，买和卖都行，以筹备市场二期开发所需要的资金。” 在贾环的规划里，城东这个市场的诞生，就是滚雪球的第一步。 而股份的公开交易，则是给雪球插上了翅膀，使得雪球可以快速的越滚越大。 贾环的描述，已经尽可能的照顾到赦老爷的认知水平，能简化的概念，基本上已经全都简化了。 但赦老爷还是有点听不懂的样子。 “您可以把这当成是一桩买卖，只不过买卖的不再是具体的物品，而是城东市场的股份。” 打个比方的话，赦老爷就明白了。 做买卖这事儿，跟着贾环操持了一阵子，赦老爷表示，这玩意儿，我挺熟悉。 “你总得图个啥吧？城东市场的股份，可不是那么容易买卖的吧，咱们手里的份子也不多。” 赦老爷还是有点没明白贾环的操作。 做买卖这事情，跟贾家眼下的困境，到底有什么关系。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有些话，贾环肯定是不能跟赦老爷解释太多。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 掉脑袋的事情，还是先藏在心底吧。 “需不要跟太上皇请示一下？” 赦老爷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帮着贾环查缺补漏。 从雍治圣旨传下来的那一刻起，贾家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当然要请示，我做事情从来都不瞒着太上皇。” 贾环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坦坦荡荡。 “你有把握让太上皇同意，我倒是挺期待的。” 赦老爷还是不认为，在明知道市场会盈利的情况下，太上皇会乐意把份子拿出来卖。 大家都不傻。 有太上皇参与的买卖，只要朝廷不倒，基本上城东市场的份子，就是个传家宝。 运作得当的话，保证几代人的富裕，不是啥大问题。 稀缺资源，从来不会缺少感兴趣的人。 “太上皇同不同意，在于能不能从这件事情中获取利益，要是能够保证利益的话，自然就不成问题。” “有些鸡确实能下蛋，养着也可以，但是得分时候。” “要是正好赶上了，非得吃肉不行的地步，即便是只能下蛋的老母鸡，也难逃被宰杀的命运。” 一开始的时候，贾环打动太上皇的关键点，其实就是利益，皇家的利益。 现在情况有了一些变化，之前的套路又十分奏效，贾环自然可以接着用，再来一遍就是了。 “你倒是还有几分歪理。”赦老爷一想，可不就是嘛。 只要银子到位了，什么股份不股份的，全都好说好商量。 “还有没有缓和的可能？” 贾环和赦老爷讨论的内容虽然没有隐瞒什么关键信息，也没有避讳政老爷，可是政老爷愣是没听明白。 单个字听起来都认识，等到组合起来之后，就不知道说的是啥了。 不过大的方向，政老爷还是听明白了。 这是要准备暗地里对太上皇和皇上下手了。 还是因为一些看起来影响不大的小事儿。 不管贾环和赦老爷是怎么打算的，在政老爷内心里，还是不希望出什么问题。 毕竟这个户部右侍郎的位子，才刚坐上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 该争取缓和，还是要争取一下。 “有些心结，只要起了，就永远不会消除。” 贾环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第231章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贾环几乎是赤裸裸的把可能的后果，全都放在了台面上。 “臣子逼得皇上低头认错，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更何况皇上也就只有两个像样一点的皇子，除了四皇子赢锂，就是六皇子赢镒，偏偏这两个皇子，还是一个娘生的，您就不会觉得有一些相似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是也透露着其中的不情愿。 一般人都不能轻易得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在背后下个绊子，更何况是皇帝，九五之尊唉~ 刚升起的一点希望，转眼间又灰飞烟灭了。 赦老爷和政老爷，都是一脸的挫败。 事情并没有到不可翻转的地步，贾环安慰道：“朝廷一开始建立制度的时候，就存在根子上的问题，而且这么多年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跑越远，本质上来说，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了。” 贾环从内心里，一直看不上封建这个词儿。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还是东西方文化差异，酿成的巨大的恶果。 封建这个词，并不是历史上就有的词汇，而是一个外来词。 拆分一下，就能明白。 封，就是封地的意思。 这玩意儿，在中国历史上几乎就极少存在。 即便是在西汉初年的时候，搞了分封制，建立了不少国中之国，其存续的时间也都很短。 说明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制度生存的土壤。 而且还有一点，也是值得注意的。 中国的分封，和西方的分封，最本质上的区别，还是所有权的问题。 我们一直都是等级分明的中央集权王朝体系。 …… 宁寿宫中。 贾环说干就干，必须得抓住时机，让太上皇先把事情答应下来。 “你的意思朕明白，从票号里接着借银子不就行了，何苦非得惹这么多麻烦。” 听了贾环的提议，第一反应，还是不赞成。 城东的批发市场是铁定能够赚银子的，只是进度快慢的问题，多费点时间，太上皇也自认为能耽搁的起。 “启禀太上皇，京城改造，皇家运输商号，还有城外的一期工程，已经花费了不少的银子。”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从皇家票号支取的，数额累计已然超过了警戒线。” “要是再继续无节制的借支下去，一旦发生挤兑，皇家票号的信用将会变得一文不值。” 信用才是金融市场的根本。 要是这玩意儿没了，根本就借不出来钱，市场还流通个屁。 对于银行也好，票号也罢。 最基本的盈利方式，就是吃利差。 说白了就是存银子要给付给储户的利息低一些，贷出银子的利息高一些，吃的就是这个利息的差额。 不过差额这东西，听起来来银子挺快的，但是也存在着潜在的风险。 那就是贷出去的银子，有收不回来的可能性。 毕竟银行票号之类的组织机构，也没有强制执行的权利。 一旦银子收不回来，就只能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渠道，软硬兼施把银子弄回来。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牵涉到软暴力什么的。 都是有办法解决的。 “那就暂时不再挪用了，反正几个项目的盈利前景都不错，等银子回来了，再搞二期开发。” “地就在那里，跑不了。” 能当皇帝的每一个善茬，怎么可能舍得把已经到手的利益，再拱手相让出去。 其实照太上皇的思路，在商业上也不是行不通。 毕竟后面有了强有力的保证，只是发展的慢一点而已，项目也不会，也不能有人能争抢了去。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微臣担心咱们会吃亏。” 贾环还是打算从银子的角度下手，效果应该能够好点。 反正能赚到的银子没有能够赚到手，在贾环看来就是吃亏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 太上皇有点不明白了。 少赚就是亏这种概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理解的。 涉及到机会成本，还是得有点经济学思维。 “启禀太上皇，微臣打个比方，假如一万两银子，一年能赚一成，那么到了年底之后，总数就能收到一万一千两银子。” “微臣这么算没问题吧？” 就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投入利润率的问题，用中指肌肉也想明白了，贾环就是故意的。 “没问题。”太上皇也没啥好反驳的。 “那么要是臣不贪图一成的利润，只要半成，然后六个月回本的话，每年就能转两轮。” “那么本利总数，应该就在一万一千零二十五两银子。” “明显比上面一年期的利润高出了二十五两银子。” “只要数额够大，转动的速度够快，咱们就能赚更多的银子。” 这是个基本的原理。 资本的盈利总额，不仅取决于利润率，还取决于资本流转周期。 只要能够操作得当，小步快跑的利润，并不一定就比大额长周期的利润差。 “你这么一算，倒是有点道理。” 太上皇明显有点意动了。 能赚银子的事情，没必要非得放过去。 贾环也趁热添了把火，道：“还有就是，以后需要用银子的项目还有很多，能赚银子的项目也有很多。” “单凭咱们君臣二人来操办的话，是肯定操办不过来的，天下的银子也是赚不完的，总得让民间英才，也有个可以为朝廷出力的机会。” “您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天下的富商巨贾，都在皇家商号的买卖里讨生活，那么他们还会反对朝廷的政策吗？”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一条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挺合适。 “那你就试试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还想上项目，不融资还等什么。 股份上市交易，听起来挺高大上，实际上原理挺简单的。 就是从公司的股份里，拿出来一部分，分成若干小份，方便大家买卖。 至于为什么要分一下？ 道理很简单。 因为不分割的话，价钱太贵了。 毕竟大家去买肉的时候，也会说，给来个一头猪，或者一头牛什么的。 总价太贵了，几千块打不住，也吃不完。 所以分成一斤两斤的单独卖。 股票也是这个道理。 城东交易市场的股本金是一千万两。 不管出资方式，具体采用的是哪一种形式，这一点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就是一千万两银子。 因此，即便是被分割成了一千等份，拿一份的话，也得一万两银子。 能轻轻松松出得起这个价钱的人，还是少数派。 所以为了方便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游戏里面来，势必要进行进步的分割。 比如分割成一千万分，那么一份的价格，就变成了一两银子。 准入的门槛，一下子就从天花板，降到了地板上。 很接地气了！ 当然估值肯定不是这么个算法。 都特么的要上市交易了，还以最开始的注册资本数，作为上市的市值，那对前期一轮二轮的融资，也太不尊重了。 项目开始营业，就已经实现了盈利，可是个难得的独角兽。。。 除了这一只角以外，也没有第二只了。 真独角兽。。。 “按照微臣的估算，城东批发市场目前的价值，应该在两千万两银子左右。” “不如咱们索性就按照一两银子一股的初始定价，公开对外发售，没有限制购买的条件。” “第一批发行的总数量，不超过总股本的四分之一，也就是不低于五百万两白银。” 唯恐太上皇听不明白，贾环几乎绕开了全部的专业名词，从头到尾就是在用大白话跟太上皇解释。 “不低于五百万两是什么意思？” 太上皇是会抓重点的。 其他都是虚的，只有这一句，关于银子的描述才是重中之重。 “启禀太上皇，情况是这样的，咱们拿出来的这五百万股份子，标价虽然是单份一两银子，但是在实际交易过程中，成交的价格，有可能会涨上来。” “都看好交易市场商号的未来发展，买的人就会多一些，但是供应的量，始终都是有限的，那么就自然会出现加价的状况。” “到时候不要说二两银子一股，被炒到十两银子一股，也不是没有可能。” 贾环的口气有点大了，为了促成这件事情，也算是豁得出去了。 股价从一两银子，通过各种手段，炒作到了十两银子，贾环最起码有九种手段。 九种！ 而且都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那到时候，咱们手里的份子，是不是也是这个价？” 十两银子一股，这个倍率太惊人了。 相当于是什么都没干，凭空就翻了十倍，即便是太上皇也有点上头。 毕竟太上皇手里，可是有一半的份子，也就是一千万两银子的原始股。 翻十倍的话，就是一万万两。 朝廷的国库里，都没有那么阔绰过。 太上皇甚至都有点怀疑，天下有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其实这也是贾环一直想弄清楚的关键问题。 贵金属货币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总量只能够估计，但是偏差是多少，谁也不知道。 不像是纸币。 发行了多少，都是有数的。 最关键的是，纸币不像是贵金属货币那么麻烦，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发行的上限。 只要是不够用了，就可以开动印钞机印钱。 就好像眼下漂亮国的国债一样，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肯定是还不上的。 政府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给这些国债找个出路。 只要有人能够接盘，问题就不大。 借新还旧嘛~ 都是常规操作~ 甚至，还可以不断的增发，把利息也涵盖进新一批的国债里面去。 这样的话，就等同于一分钱都不用掏。 就把债务的问题给摆平了。 就这么说吧，除了漂亮国之外，绝大多数国家的政府，大概也都是相同的思路。 国债嘛~ 还不上就干脆不还了~ 做事风格属实有点太像是乌鸦哥了，办不了不办就是了， 桌子一掀，干脆大家都别吃了~ 扯回来…… “都是一样的股份，自然是一样的价格。” 资本都特么的还没有萌芽，贾环自然不会安排特别复杂的股权架构。 什么普通股，优先股，可转债，通通都没有。 股份的划分，就是个分红比例的凭证。 管理权？ 这个存在疑问吗？ 就算太上皇最后只占有一成股份，你敢抢管理权吗？ 越简单越实用。 “那到时候……” 太上皇几乎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只要市场一开锣，就跑步进去套现。 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反正银子先落袋为安再说。 贾环都没有给太上皇开口的机会。 直接打断道：“启奏太上皇，微臣的意思，您还是不要套现股份，或者不要大额度，集中套现股份。” “商号股份价格的形成，或者说，商号估值的形成，都是由非常的复杂的因素，交叉作用下，综合决定的。” “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 贾环没有危言耸听。 本来嘛~ 大家出银子买股票，讲究的就是个未来的收益，多少带了一些赌性在里面。 未来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非常具有不确定性了。 大股东就没有必要，非得亲自下场捣乱了。 一听不能套现，太上皇的脸色，顿时没有之前那么兴奋了。 “那这些股份，即便翻了十倍，也没啥太大的实际意义吧。” “你得给朕想想办法！” 有事儿找贾环，已经变成了太上皇下意识的反应了。 当然还是因为贾环办事情靠谱，尤其是在妮子这方面，那真是格外的贴心。 活了这么多年，又当了这么些年的皇帝，太上皇什么的。 也不是没有见过银子。 只是没见过这种捞银子的手法。 不管现在有没有见到实际的现银，光是身价和估值的暴增，就已经让太上皇有点飘飘然了。 是真的富有四海了的感觉…… “启禀太上皇，办法倒也不是太复杂，您可以小规模的出手，或者大额度转让给其他的股东。” “实在不行，您还可以拿手里的股份作为抵押物，押到皇家票号来，由皇家票号来借给您银子。” 第二百三十章 买地还是买房，这是个问题 第232章 买地还是买房，这是个问题？ 贾环汇报工作的时间有点长，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 要不是宫里要落钥了，估计还得且跟太上皇掰扯。 银子无小事，更何况这又不是一笔小数字。 回到府里之后，贾环倒没有觉得什么疲惫，看到东路院的灯已经亮起来了，不知不觉就循着灯光走了过来。 林黛玉和贾探春正在讨论贾家的产业如何优化管理，正巧薛宝钗也在。 姐仨在灯光的映衬下，倒是呈现出不同的魅力。 相由心生这个词儿，有时候也没有那么的扯淡，能传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林黛玉的脸蛋，在贾环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经吃得有些圆鼓鼓了，煞是可爱。 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几乎和常人无异。 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再健康的人，也顶不住不吃东西。 “三位姐姐怎么还没有回去休息？” 往日里的习惯了，只要天擦黑的时候，基本上就停了差事，等着第二天一早再报了。 除非有什么紧急事件，这边也有平儿支应着，还不至于非得加班。 “环儿回来了。” 能叫出这名字的，无疑就只有林姐姐了。 环儿，几乎已经变成了专用的称呼。 贾探春和薛宝钗倒是起身了，不过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不是尊卑的问题，而是不想这时候当电灯泡。 有林黛玉就够了。 贾环倒也不避讳人，几步走到了林黛玉旁边，笑着招呼大家重新落座。 “刚刚听闻你们在讨论什么事情？” 或者说是争论更加合适一点。 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贾环就已经注意到了，林黛玉和薛宝钗，好像对什么事情的意见观点不太一致。 正在相互说服对方。 至于贾探春，无欲无求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像是裁判。 也许这才是大姑姐该有的江湖地位吧。 任凭底下的人斗，反正姐们儿就是看个热闹，到最后能当家的，还得是咱亲弟弟。 “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闲聊罢了。” 贾探春一上来就把事情的格调给定了下来，不管之前怎么样，可能没有到扯头发的地步，从现在这一刻起，就是在闲聊。 没有男人会喜欢争吵斗争不断的后宅。 即便贵为皇帝，也不能彻底解决后宫争斗的问题。 索性躲清静，后宫都很少去了。 “咱们家府里不是有了一些积蓄吗，总是放在库里也不算回事儿，所以想着是不是置办些产业来。” “她们俩想法有点出入，一个想多买几座铺子，一个想多买几个庄子，我那个听着都挺有道理的，正想着什么时候跟你商量一下。” 三言两语之间，贾探春算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揽了下来。 喜欢看热闹是一回事，但是把热闹看成乱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得不说，贾探春的做法，才是最明智的。 反正贾环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找自己亲姐姐的麻烦，更不用说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了。 血缘关系，就是这么霸气。 也就是贾环立起来了。 不然的话，按照姐弟之间的血脉压制关系来看，说不定还真是贾探春的手下败将。 “三姐，你怎么想？” 贾环没有直接傻愣愣的去问林黛玉和薛宝钗的意见。 刚才还争论着，只是自己进来了，才停了下来。 何苦又把这争端再次挑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时候万一提出要当场让自己评评理。 是站哪边合适？ 但又不能完全置之不理，显得人漠不关心不说，肯定还会被二人重新提起。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贾环左右打量了一下，得找个挡箭牌，自家三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你了！ 贾探春当然明白贾环的用意，不过也就只是白了一眼，并没有戳穿，反而十分配合道：“依我看，咱们家银子还挺多的，两样都好，都应该会有不错的收益。” 妥妥的端水大师没跑了。 如果没有后面这一句的话…… “不过总体来看的话，还是城里的铺子更合适一些，主要还是管理起来比较方便。” “城外的庄子说白了，还是要看天吃饭，而且庄子需要的人手更多，还得提防着庄头不要肆意妄为，实在是成本太高。” 贾探春说的是实情，也是最近一个阶段工作中，得出来的经验之谈。 两府在城外的庄子不少，但都因为疏于管理，贪污腐败就不说了，还给府里招来了不少的麻烦。 光人命官司，一年都得有一两起。 单纯为了平事儿，上下打点，就花了不少银子。 人虽然能惩治，但银子是确确实实没了，相当于一年白干了。 “你怎么说？” 贾探春已经得罪人了，站队林黛玉的意思很明显。 那么接下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贾环。 林黛玉和薛宝钗也都看了过来。 贾环的肯定尤为重要。 倒不是在意这一件事情上的是与非，而是一种态度的问题。 或者说，偏向的问题。 女人在意的点，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奇怪怪。 “依我看，三姐的看法，比较符合实际。” 贾环才不会让贾探春轻易转移火力到自己身上来，既然拿住了挡箭牌，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只是有一点不知道你们考虑过没有，不管是买庄子也好，买铺子也罢，说到底都是给府里置办财产，为的就是将来可能的收益。” “牵涉到了投资，有一个主要的指标，就显得尤为重要了，那就是投资的回报率，以及潜在的风险。” 都是年轻人，贾环肯定不会像跟太上皇解释那样，掰开了揉碎了讲。 字面意思推测一下，也能知道个大概。 风险和利润总是相伴而生。 按照理论来说，或者统计学来说的话，风险越高利润越大。 抑或反过来说，高收益高风险也可以。 然而这些都只是理论。 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两者并非完全匹配。 所以才有管控风险这一说。 贾环的话不是很严厉，但也让两人有点不好意思了，做事情还是想当然了。 不过也不算是什么错。 传统的世家大族，除了会有一些家族子弟出来做买卖，尤其是做官府的买卖之外。 最基本的理财方式，就只有买地和买商铺这两条路。 跟特么现在的买房子是一样一样的。 几千年了，都没什么变化。 现在的房子和几百年前的土地，属于一个性质。 地主最大的收益，并不是依靠种粮食，而是收租子。 同样的道理，放到了城里。 房东的最大收益，同样也是收租子。 没有停顿太久，贾环继续道：“我刚从宫里回来，跟太上皇已经请示好了，最近这些日子，城东批发市场的份子，就要在新成立的交易所上市了，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关注一下。” “回头我把给太上皇的册子，也给你们一份抄本，这是个能赚银子的买卖，你们可以好好琢磨一下。” 贾环无意打压三人的积极性。 从某些方面的成果来看，三人的工作成绩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林黛玉和贾探春，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府里的事情管理的有模有样的。 稍微点拨一下，先看看悟性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的可以试着培养出几个女企业家来。 一般家庭的女子，自然是不适合抛头露面。 但贾家和贾环都不在乎这个，已经开始着手培养女护卫了。 和林黛玉一心全都放在贾环身上不一样，薛宝钗还是有点坚持己见：“可我还是觉得，在京城这边，多置几个庄子比较稳妥一些。” “要是担心比较惹眼的话，在江南购置也可以，就是每年得派人过去巡庄子，也不用多频繁，一年两三趟就行了。” 一番言论下来，贾环倒有点开始欣赏起薛宝钗了。 别的不说，就说买地这事儿，要是放在江南的话，肯定是更合适的。 最起码贾家北迁之后，就没有人再提起过这茬来了。 有些现实，并不是宿命论的问题，而是天然的地理条件决定的。 都知道胡焕庸线以东，分布着绝大多数的人口，以及经济产业。 但是为什么是这条线，其背后是有着深刻原因的。 概括点讲，就是气候条件的问题，稍微细分一下，就是温度和降雨两个方面的因素。 只是问题讨论到了这里并不究竟。 降水量和温度气候是由什么决定的，具体原因依然隐藏在背后。 总体上来看，降水的来源，基本上都是来自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暖湿气流。 携带了大量的水分。 其中作用最明显的就是来自太平洋的水汽。 而我们国家的地形分布，从东向西，三级阶梯。 所以来自东方的暖湿气流，向西北方向运动的时候，就不可避免的遇到高山阻挡。 随之气流抬升，也就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只是在抬升的过程中，温度也会随之下降，这就导致了，二级阶梯的主要构成山脉的东侧，将会面临降水的袭击。 这也是为什么太行山以东，燕山山脉以南，会集中出现大面积降水的主要原因。 说到底还是温度和湿度相互作用的结果。 扯回来…… 薛宝钗的观点，贾环还是比较赞成的。 在江南买地，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要是没有更好的投资项目的话。 只可惜…… 眼下肯定不是首选项。 当然，更让贾环没有想到的是，林黛玉竟然会主动提出买商铺。 本来以为，买地的主意，会是林黛玉提出的。 也不怪贾环这么想，林家有耕读传家的传统。 在苏州老家，本来就有林如海置办的上万亩的土地。 其中一部分作为祭田。 也就是归为林家的公共财产。 只能用于经营，每年的出息，都用来祭祀祖先，修缮祠堂，修一修祖地之类的。 要是还有多出来的部分，也可以放进林家的族学公共开支里。 为林家培养优秀的下一代，提供一定的物质支持。 大家族的子弟，为什么那么容易出息，容易出人头地，这背后都是有代价的。 一代人一代人的积累，传承，发展，才有了眼下的成绩。 打小的时候，读书的环境，授课的老师，以及官面上的关系，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可以相提并论的。 等进入了职场之后，差距就更明显了。 如果要是子承父业的话，等入职之后，基本上同事之间的关系，早就混熟悉了。 根本谈不上实习不实习的。 你见面了得喊李总，人家见面喊李叔。 都不用多解释，当下就感受到差异了。 即便不是同一行业，在选专业，选职业的时候，长辈们都能提供一定的指导和帮助。 几代人积累下来的经验传承不断，在很多情况下，都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 其他的部分，就是林如海的私产了。 再加上就只有林黛玉这么一个独女，所以在行将就木的时候，安排后事就把土地全都给卖了。 折现成了银子，全都交给了林黛玉。 按照家族传统来看，薛宝钗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应该是知之更深才是。 没想到在这儿，两人直接掉了个。 “江南的地确实收成更好一些，不过这并不能算是个最好的买卖。” 种地这种事情，贾环是不感兴趣的。 古往今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谁能通过种地发家致富的。 不仅在东方没有这个先例，西方也不存在这样的案例。 贾环没有解释太多，说多了薛宝钗也明白不了。 从最开始的刀耕火种，一直到后来的精耕细作，到亩产一两千斤，中间经历了非常复杂的过程。 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明白的。 就这还只是食物的开端。 毕竟小麦，大豆什么之类的，都不过就是主粮而已。 直接吃固然可以。 但是从地头，到餐桌，也经历了非常复杂的过程。 食品工业发展到了今天，已经经过了许多次的技术迭代。 凡是你看不出食物原始形态的品类，其背后存在着工业化的影子。 甚至包含生物工程的因素在里面。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关于林姐姐的后手 第233章 关于林姐姐的后手 “过些日子得下江南一趟，你们把事情安排一下，要是想一起去的话，得早做准备。” 除了之前把消息透给老太太之外，其他人还一无所知。 由此可见，老太太也是个嘴严的。 好不容易出趟远门，贾环还是想把家里的人，先带走一批，放到江南去。 京城这地方，太容易出乱子。 上次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个明确彻底的定论。 雍治对忠顺王和六皇子赢镒的处罚措施，也实在是让贾环提不起兴趣来。 不过也正好给了贾环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等太上皇见了银子之后，就顺便把事情提一提，贾环有理由相信，太上皇龙颜大悦之下，肯定不会驳了自己的面子。 “真的吗？” 林黛玉有点喜出望外。 也难怪。 在林黛玉的心里，还是觉得江南那地方更加亲切一点。 只要是在京城，就好像有一种做客的感觉。 虽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当然是真的，皇家票号要在江南开分号了，事关重大得有人在江南坐镇。” “估摸着太上皇是要去一趟的，正好也有些年头，没有巡幸江南了，得过去看看怎么样了。” 在通信和交通都不是很发达的年代，确实存在着非常严重的信息差。 这种信息差，并不仅仅只是体现在时间的延迟上。 更重要的是完整性，以及准确性的问题。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更不用提写出来的玩意儿了。 信息太失真了。 “太上皇南巡的话，我们跟着不太合适吧？” 即便是不太懂宫里的规矩，薛宝钗也知道，太上皇出巡的话，肯定是有一套固定的规程在的。 其中肯定有随行官员带家属的相关规定。 那么多人跟着，都拖家带口的话，正事还要不要办了。 也不太利于安全保卫工作的开展。 “没什么不合适的，大不了就咱们随行单独一条船就是了。” 按照规定，贾家后宅的这些女子，的确是没有资格享受朝廷统一待遇的。 连婚都没有成，自然也就不可能有诰命在身。 没有诰命就没有待遇，规则就是这么现实。 当然等有了诰命之后，那就是另一套的话语体系，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 “我回去跟母亲商量一下。” 在场的三人，除了林黛玉有稍微独立一点的自主权之外，薛宝钗和贾探春都得申请，都得被家长批准才行。 贾探春话还没出口。 就被贾环打断道：“老太太此番也跟着一起南下，三姐就不用担心了。” 王夫人已经被关进去了，能给贾探春开绿的，就是老太太了。 至于政老爷，直接就被忽视了。 都没有什么发言权了，干脆就不要发言了。 贾探春白了一眼没有说话，更没有提起赵姨娘。 避免尴尬。 即便是将来林黛玉进门了，都不需要给赵姨娘敬茶的那种关系。 能不提还是不要提了。 天色已经晚了，很快四个人就散了。 贾环照例带着林黛玉在院子里面溜达着玩儿。 园子还没有修好，但是大概的框架，已经初具规模了。 晚上不方便施工，正好也没有外人，正好方便了贾环和林黛玉。 在没有完工的工地上约会，也别有一番滋味。 感情这玩意儿，就是慢慢相处之中，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所谓的积累，其实就是共同的记忆。 得共同经历一些事情才行。 特别一点的话，自然就更好了。 特别苦或者特别甜都行，不过具体就得看相互能够接受的度。 工地约会这种事情，对于林黛玉而言，绝对是有趣的记忆。 相当于是看着园子，就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再加上将来还要共同生活在这里，记忆点十足！ “等到了江南之后，我希望你能在那边待一阵子。” 支开了随行的丫鬟之后，贾环稍微控制了下音量嘱咐道。 “怎么了？” 突然听到要分开一段时间，林黛玉就有点不太适应。 主要还是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南有些事情，后续得有个信得过的人盯着，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林姐姐你比较合适了。” 真正的原因，贾环肯定是不能说的。 和信任没有关系，只是单纯不想让林黛玉担心。 关键是担心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或许还会增添无谓的麻烦。 “我能做什么？” “眼下府里的事情，已经有点焦头烂额了，外面的事情，更是两眼一抹黑，恐怕会不会耽误了你的正经差事？” 经过了一些磨练之后，林黛玉还是有点不太自信。 可能跟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有关系。 贾环鼓励道：“你就放心吧，对自己要有信心。” 抬手刮了一下林黛玉的鼻子，呆萌又害羞的样子十分可爱。 经历了大几个月的运动与营养补充之后，脸上都开始有婴儿肥了。 更平添了几分灵动。 “不会让你一个人手足无措的，底下还有人会协助你，基本上都处置的差不多了，最后找到你的时候，只需要点头确认，或者摇头否决就行了。” 反正听起来就很简单。 林黛玉清澈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处理公事的场面，林黛玉不是没见过。 林如海当年只是个巡盐御史，每天忙得都跟狗一样。 大晚上还得看公文。 底下报上来的各项事务，哪一个不得问清楚了。 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就是担心出问题。 而且还养了一个幕僚班子，不是政老爷的那种清客，只管聊天打屁。 林如海的这些幕僚，都是实打实的人才。 放出去不说能当个县令什么的，当个县丞是绰绰有余了。 “真有大事，你拿不了主意的话，不还有我吗。” 稳住林姐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工作不工作的，只是额外的需求，能找个事儿干更好。 不能干的话也无所谓。 打发下时间而已。 人就是不能闲下来，男人女人都一样。 只要是一闲下来，就开始从对方的身上找问题，开始吹毛求疵。 为了生活的和谐，还是动起来吧。 当然动的频率，和强度，也都需要控制一下。 得循序渐进才行。 不然的话，就会不持久，很快过了那股子劲儿之后。 大脑又变得清明起来，还是挺麻烦。 “那好吧，你说的，到时候有问题，我可就全都找你了。” 林黛玉仰着头望着贾环，事情什么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最起码眼下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贾环，林黛玉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之后，林黛玉相信贾环是个做事情有分寸的人。 许多情况，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都已经被贾环提前安排好了。 好像总是能够提前预知一样。 要真是自己做不了的事情，贾环也不会这么安排。 …… 七日后，巳时初刻。 也就是上午九点。 江南春前厅，也就是当初拍卖股份的地方。 贾环当时就已经做了安排，几乎什么都没有保留，只剩下空荡荡的大厅。 就显得很宽敞。 提前在京城预告了七日，大秦帝国的第一只股票，终于要公开上市交易了。 太上皇给专门提了个名字，大秦第一皇家贸易商号。 就很土。 没错，又是贾环给命的名。 简直就是个命名废。 为了避免管理混乱，在交易的细则里，已经标明，想要参与到股票的买卖中来，就必须先登记开户。 账户和大秦票号的账户是绑定的。 提前往里面存银子。 有专属的经纪人。 专门负责买入和卖出。 而价格的产生，也是按照竞价的规则来。 头一个时辰留出来，就是为了形成开盘的价格。 说白了，还是跟拍卖差不多。 目前交易的机制还不完善，得一步一步来。 第一个批次，贾环只放出来一万股，也就是底价一万两银子。 只是底价而已。 成交的时候，是个什么价格，还得看看头一个时辰的竞标结果。 一开盘就挂出来了。 每股一两银子。 大盘很空，上面就这么一支股票可以交易。 不过看这大盘的规模。 没有个百八十只股票，看来是填不满的。 这点野心，贾环还是有的。 很快第一次报价就出来了。 直接就翻了一倍，二两银子一股，一万股全收。 可以说是非常豪气了。 为了促进成交。 在交易细则里，贾环也已经注明了。 这一万股的卖出，并不是整体的，而是可以拆分的。 比如，有人想要两千股，只要价格够高，也不是不可以买。 当然，如果要是极端一些的话，出个一百两银子，只买一股，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具体的成交顺数，还是按照先价格，后时间的顺序来。 反正第一个时辰是这样的。 很快第二个报价也出来了。 一千股，五两银子。 合计的话，就是五千两银子了。 价格往上跳的很快。 以至于一些本来打算一点点往上加的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贾环需要的就是一个开门红。 必须得证明这个法子能赚到银子才行。 至于你说有没有暗箱操作，贾环表示根本就不需要！ 交易的规则，就是老子定下来的。 卖出的股票，也都是老子手里控制的。 暗箱操作？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光明正大搞就行了。 贾环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热火朝天的景象。 也在好奇，刚才那个，一下子把价格抬到五两的是谁，可以认识一下。 小伙子很有胆气。 一个啥信息都没有的破商号，就敢拿五千两银子出来砸盘，勇气可嘉。 既然场子已经热了。 贾环也就不客气了。 对旁边的贾蔷使了个手势。 后者心领神会，悄悄的退了下去。 至于太上皇和雍治，肯定不可能到前厅来。 不过在宫里也坐不住，此时正在江南春的小院里等消息。 也算是第一时间消息同步了。 “百官竟然这么富裕？” 雍治看到报价的时候，眼都有点红了。 没想到整个朝廷，最穷的竟然是自己这个皇帝。 一些小念头，不自觉的，又开始冒出来。 知子莫若父，太上皇道：“现在你看到贾环的能为了吧。” “以后做事情，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抄家，那能抄出几个银子来。” 动粗永远是最下层的选择。 “大秦的江山，已经交到了你手里，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你心里要有个数。” “朕过些日子要再下江南一趟，等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你要用心处置朝政，万不可再琢磨阴司小道。” 当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太上皇不是不知道雍治的毛病。 只是不好说罢了。 当初登上皇位的手段，就不怎么光明正大。 先太子动了歪心思，和雍治也脱不开干系。 小手段这种东西，当皇子的时候用一用，倒也无伤大雅。 但是，登基之后，还琢磨这些手段的话，就有违为君之道了。 毛病得改。 太上皇是准备彻底退休了。 这一趟下江南，贾环是要处理正事，太上皇顺道一块过去度假什么的。 票号的事情，只是顺带着看看。 雍治有点羞愧。 被老爹点破小心思，还有点尴尬。 都是成年人了，得需要点面子了。 就好像，你都特么的二三十岁了，一个人在屋里，对着电脑，带着耳机，忙活那点子手艺活。 突然你父亲没敲门就进来了。 你说尴尬不尴尬。 所以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应当独居，才是王道。 反观旁边站着的赢锂，颇有点不以为然。 好像我上我也行。 人生四大错觉。 太上皇当然留意到了，笑道：“赢锂，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给朕听一听。” 赢锂倒不会觉得尴尬。 还只是个孩子，懂个毛线。 倚老卖老可以，当然倚小卖小也行。 不是说，人生还有四大原谅吗。 来都来了，都不容易，大过年的，还是个孩子。 赢锂正好占其中之一。 “回禀皇祖父，孙儿以为，最重要的还是贾环这一套规矩的制定。” “假以时日，只要咱们掌握了这些规矩之后，自然可以推陈出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吃人啦!!! 第234章 吃人啦！！！ 对于赢锂的论调，太上皇没有过多的评价。 反而岔开话题道：“朕知道，前几日你父皇，因为贾环和贾家的缘故，从重处罚了你六叔和六弟，所以你心里有点想法。” “但是你也不反过来想想，就他们做的那些个破事儿，换成其他人的话，还有命活着吗？” 太上皇毕竟老道一些，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了，些许小事一眼就能看透。 处罚什么的，只是个面子工程。 而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最不值钱的，有时候恰好就是面子。 闭门读书，罢官去爵。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但是实际上也就是个形势。 至于流放就更扯淡了。 只是不在京城里碍眼了，真论起吃苦的话，一般官员到外省上任，都特么的比这辛苦。 皇子流放，更像是一种旅行。 等事情过去了，随便找个由头，爵位升上来，人再召回来就是了。 “可是孙儿始终觉得，皇家就该有皇家的威严，贾家归根到底就是个臣子，何德何能让皇家低头。” 太上皇还是低估了年轻人对于面子的重视程度。 尤其是赢锂这种，几乎打小就当成是太子培养起来的人。 孤傲是难免的。 不过比较有趣的是，除了四皇子，和可能的太子，这层身份之外，赢锂的孤傲，几乎没有任何的实力支撑。 雍治肯定吸取了太上皇的教训。 朝堂之上，即便是雍治本人，都没有彻底站稳脚跟，更何况是赢锂。 几乎没有什么发言权。 “你以为咱们家，天生就是皇族吗？” “你以为太祖高皇帝，就从来都没有低过头吗？” 太上皇只是反问了两句。 教皇子这种事情，太上皇已经没有啥心力了。 当然，可能跟教学水平不咋滴也有一定的关系。 先太子是太上皇最成功的教学成果，可惜反了，或者说被造反了。 至于雍治，太上皇之前压根就没怎么用心教过。 也是考虑到，兄弟们之间的竞争关系，有了太子之后，其他皇子的教育，太上皇还刻意压了一压。 就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局面发生。 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太孙，太上皇已经没了兴趣。 交给他亲爹去管教吧。 只是希望这些话，不要被贾环听到，会寒心的。 转头对梁九功吩咐了一句：“屋里说的话，敢透出去一个字，立刻打死！” 能贴身伺候的，肯定都是信得过的人。 太上皇补充了这么一句，也是在提醒雍治。 “喳。” 梁九功应道。 面色不变，心里却已经开始打小算盘了。 要是这话透给贾环的话，得是多大的一份人情。 风浪越大鱼越贵。 消息越是要求保密，就越是值钱。 都是同样的道理。 四皇子可不只是个皇子那么简单，很大可能将来会是下一任的皇帝。 对贾家的观感不好的话，可不是件小事儿。 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贾家的命运走向。 可是屋里的人都仿佛忘记了，江南春可是贾环的地盘。 又是太上皇经常出入的地方，贾环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先手。 压根就不用人通风报信。 很快第一个时辰的最终报价新鲜出炉了。 每股十两银子。 整整翻了十倍。 贾环带着消息就直接奔后院来了。 “十倍？” 雍治有点不敢相信。 一万股，十两银子，总价就在十万。 交易所算是开了个好头。 皇家第一贸易商号的流通股总数，贾环准备控制在四分之一，也就是五百万股。 如果都能按照这个价格成交的话，那就是五千万两银子。 当然，大家都是按照比例稀释的股权。 到了这个阶段，就不存在皇家特权了，其价值在一开始计算股份的时候，已经折现进去了。 “确实是十两银子一股。” 贾环从前厅到后院，已经让自己镇定下来了。 “能不能再多卖出一些，直隶地区发生了水灾，朝廷需要银子来赈灾？” 雍治有点迫不及待。 在太上皇和雍治两代帝王的统治下，几乎已经几十年没有打过大仗了，最后一役还是太上皇御驾亲征，出兵西北抵御鞑靼。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国泰民安了。 按道理来讲，朝廷的财政状况，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才是。 “恐怕不行。” 贾环拒绝的也比较果断。 眼下大规模抛售，很容易引起价格震荡下跌，不是利益最大化的良方。 更重要的是，贾环不想开这个先例。 一直以来，票号也好，商号也罢，太上皇都是完全托管给了贾环。 基本上属于啥事儿都不插手的类型。 大股东的权利什么的，也是一点都不关心。 只要贾环能搞来银子就行。 当然贾环也很争气，账面上的资产，也的确在一直增值。 被当众当面拒绝，雍治倒还能坐得住，赢锂坐不住了。 面带讥笑道：“贾环，贾大人，你知不知道是谁在跟你说话，难道你想抗旨不尊不成？” 大帽子直接就扣上了。 赢锂一顿操作很流畅，确实是个当政客的好苗子。 不要脸这一关，按照贾环的标准，肯定是高分通过了。 贾环看赢锂就像是看傻子一样，都没说话，只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又看向雍治。 仿佛在说，你要不要管管你家的熊孩子。 不过雍治也想看看贾环怎么应对。 “朝廷赈灾自然有其规制，岂是我等臣子能够随便妄议的。” “再说了，商号是商号，朝廷是朝廷，万不可混为一谈。” 有些话，贾环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 基本上等同于当着面骂雍治无能了。 没有这笔银子，朝廷就不赈灾了？ 那还当个什么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商号怎么就不是朝廷的了？” “莫非贾大人还有其他的想法？” 刚才的帽子还没摘掉，赢锂一个造反的大帽子又扣了过来。 贾环干脆不接招了。 直接比了个大拇指，道：“要不还得是四皇子你牛！” 接着转头看了一眼雍治和太上皇，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一直就在吃瓜。 贾环索性也不装了，面带微笑道：“要你这样吧，我把银子和商号都交给您来打理，还有票号，到时候您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别说是赈灾了，就算是再修一道长城都够了。” 不管是哪里，都难免会有杠精出现。 贾环也知道，上次驳了赢锂的面子，这不报应就来了。 熊孩子是哄不好的，只能上七匹狼，才是正确解决问题的方式。 反正摊子已经铺的够大了，贾环也不介意这时候把烫手的山芋丢出去让其他人感受一下。 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理解自己的不容易。 赢锂刚想开口接下来。 就被太上皇打断道：“商号的事情不能乱，赈灾的事情也不能不办，银子朕出了，户部那边是什么个章程？” 太上皇银子肯定有一些。 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了，小金库什么的，随便搞搞，百八十万两不在话下。 更何况退位之后，又不是彻底凉了，以前提拔的那些官员，也都走上高位了，每次写请安折子的时候，都少不了往里面夹带一些个银票什么的。 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封疆大吏嘛~ 少了也拿不出手。 银子得来的还算是容易，往出拿的时候，还是难免肉疼。 要不是为了制止赢锂和贾环继续争吵下去，太上皇也不会出这个头。 “户部的意思是，拨出银两之后，从江南采买粮食，直接运抵灾区。” “直隶受灾，周边几个省份的情况也不乐观，掉粮食几乎已经不太可能。” 都不过只是雍治的说辞罢了。 太上皇还是懂里面猫腻的。 什么调不出来粮食，恐怕是没有粮食可以调了。 眼下还不是查这个的时候。 案子一掀开，肯定就是人头滚滚。 雍治和太上皇还在掰扯着，贾环却已经开始神游物外了。 眼神逐渐模糊，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段子。 说是一伙劫匪，抢劫银行的时候，上来就说一句至理名言：“统统不许动，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大家一声都不吭，躺倒在地上。 这叫什么，这叫观念转化！ 改变了原有的固定思维模式！ 劫匪转头看了一眼穿着裙子，躺在地上，呈大字型的出纳小姐，说：“请你躺文明一些！这是劫财！不是劫色！” 这叫什么，这叫坚持职业操守！ 集中精力干大事，不该干的事情，绝对不干！ 抢劫成功回去之后，其中一个新来的年轻劫匪（硕士学历）说道：“老大，我们抢了多少钱，得赶紧数一下吧？” 老劫匪（小学学历）说：“你特么是不是傻？那么多钱，得数到什么时候去，等回头看新闻怎么说不就知道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工作经验！ 有时候工作经验，比学历要重要的多！ 等劫匪走了以后，行长说，赶紧报案！主任正要出去，行长又补充了一句，把我们上次挪用的八千万也加上去！ 这就叫危机预案。 化不利为有利，化被动为主动。 第二天新闻报道银行被抢了一个亿，可劫匪数来数去，只数了两千万。 老大大骂道：“妈的，老子拼了性命才抢了两千万，英航行长只是动动手指，就赚了八千万，看来这年头还是得多读书啊！” 这是什么，这是知识可以转化为金钱的明证！ 以前贾环只觉得这是讽刺，没想到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一场直隶水灾，不知道有多少烂账，会随着洪水，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贾环，你怎么看？” 正在梦游的贾环，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也回过神来。 我怎么看？ 我特么能怎么看，当然是坐着看了。 站着多累。 一群王八蛋，整出来一堆烂事儿。 收不了场了，开始惦记起老子的银子来了。 “启禀太上皇，微臣以为，最重要的还是粮食和药材。” “粮食需求大就不用说了，药材，尤其是防疫的药材，必须要准备充分。” “都说大灾过后必有大疫，朝廷不得不防。” 银子贾环肯定是不会出的，最起码不会接受被逼着出银子。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 “朕问的就是怎么筹集粮食和药材。” 工作经验什么的，太上皇还是有的，也处理过不少的天灾人祸。 “直隶的数百万灾民还都等着粮下锅，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有道理，朕无不允准。” 相较于赢镒硬刚的做法，太上皇的手段，明显强上许多。 也委婉了一些，开始搞起了道德绑架。 “朝廷没有银子，想从商号里拿银子赈灾，微臣可以理解。” “但是臣不能接受，朝廷治国讲究的就是个名正言顺，不能总想着这邪门歪道才是。” 薅羊毛这种事情，不是特么的打折薅羊毛那种。 而是实实在在的转移支付。 贾环肯定不能开这个口子。 不然的话，今天赈灾搞个两百万两银子，明天大战，再搞个三百万两银子。 要不了多久，商号和票号，就都得破产。 皇帝可以赖账，但贾环可就跑不了了。 没有商号和票号，贾环以及贾家的最大价值，也就消失了。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其他的出路，很快贾家就会走下历史舞台。 罢官，抄家，家破人亡就在眼前。 “那你说说，什么才是正道？”雍治也比较感兴趣，贾环能有什么新鲜的观点。 百姓遭灾，朝廷赈灾，自古如此。 “朝廷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把所有的负担都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当然不是说这种做法不对，只是效率上会有一些问题。” “百姓遭灾了，最痛苦的莫过于百姓，但是这些都跟地方上的官员没有关系。” “毕竟他们也控制不了受灾还是不受灾。”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当地的士绅地主了，毕竟百姓没存粮就活不下去。” “要是他们掌握了粮食的话，就可以趁机压低地价，把百姓的田地全都吃掉。” “掌握朝廷赈灾粮食的，就是地方官员。” “他们最关心的就是头顶上的乌纱帽，起到决定性因素的其中一条，就是赋税的征收缴纳。” “至于土地是归百姓所有，还是归乡绅地主所有，跟地方官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甚至有可能，土地归了乡绅地主，征收税赋的时候，反而更加容易一些。” 第二百三十三章 姐姐妹妹下扬州 第235章 姐姐妹妹下扬州 贾环的话，说白了，就是利益不一致，导致了赈灾过程中，涉及到的各方面利益集团，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最后的结果就是环节中最软的一节，也就是百姓，吃苦吃亏。 雍治也没想到，贾环年纪轻轻的，也没有地方官的任职经历，却对下面的事情了如指掌。 再反观一旁的赢锂，就像是废物一样。 “你说的这些情况，朕又何尝不知道，可就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几十年了，太上皇也没少花心思，但牵一发就要动全身，朝廷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改革这种东西，肯定是要在利益格局形成之前来操作，是相对最容易的。 一旦利益格局形成之后，再想动，阻力就会很大了。 朝廷需要依赖下面的官员士绅来维持统治地位，那就不可能动摇这些人的根本利益。 “还是没找对方法。” 贾环毫不留情面，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赈灾的粮食，微臣可以出，但是有个条件，百姓得拿地来换。” 讲究的就是个名正言顺。 赈灾是朝廷的义务，不是贾环的义务。 要是底下人比朝廷，比皇帝的风头还要盛的话，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 “你要那么多地干什么？”雍治问道。 毕竟贾环提的这条件，听起来就像是要趁火打劫。 雍治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 “当然是用来种粮食。” 本来还想给雍治一个白眼，不过贾环忍住了。 还是要给皇帝一点面子。 雍治也给逗乐了：“你知不知道那得有多少地，即便是按公价买卖，你也种不过来吧？” 千年田，八百主。 从来没有不变的土地。 贾环买地这事儿，雍治可以理解，毕竟皇家有点闲散的银子，也都用在了买地上。 不然的话，皇庄是从哪里来的。 “启禀皇上，微臣可没有说自己种，只是想把地买下来之后，还是交给那些百姓去种。” “等收了粮食之后，按比例分给微臣就是了。” 没错，贾环的打算很质朴。 每逢灾年，影响最大的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低价买田这种事情，几乎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不要问第一个地主买田的粮是从哪里来的，县衙的府库里面有很多，随便搞点出来，启动资金就有了。 “你要是这么做的话，跟当地的一些土匪恶霸，又有什么区别！” 赢锂听了贾环的话，第一时间就忍不住了。 直接开口就是一顿驳斥。 已经做不成盟友了，贾环自然不会惯着：“启奏四皇子，微臣这不是顺着您的话往下说的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拿他们点土地怎么了，左右不过就是一些灾民，有什么要紧的，再说了又不是不给他们粮食。” 买卖嘛，不寒碜。 “那怎么能一样，灾民也是朝廷的子民，怎么能如此贪图灾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赢锂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不过贾环也明白了。 合着搞了半天，赢锂的意思是，银子贾环出，实惠灾民落，名声荣誉什么的，都归了皇家。 毕竟人家先提出来的。 应当分润点名声，也是正常操作。 在赢锂的心里，贾环要是不出银子的话，就是抗旨不尊。 你有银子，百姓受灾了，需要银子买粮食，怎么能不出呢？ 更何况还是皇帝亲自跟你商量，还有自己这个四皇子作陪，怎么敢不给面子呢？ 简直就是神逻辑。 “既然是朝廷的子民，那就应该由朝廷这个做父母的去解决问题。” “您要是觉得您能解决好的话，微臣就不要他们的土地了。” 贾环才不吃赢锂这一套。 眼下太上皇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就连雍治皇帝，都只是个二把手。 至于赢锂本人，离当上皇帝还早着呢，不要这么着急拿起皇帝的架子。 话说回来，赢锂能解决个der！ 连雍治都没有办法解决，太上皇都束手无策，你赢锂就这么天才？ 真的吗？我不信！ “言归正传吧。”雍治不得不再次出来控制流程。 贾环和赢锂吵的就是个循环架，要是不制止的话，吵上三天三夜，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既然皇帝开口了，贾环也就顺势停下来：“启奏皇上，依照微臣的计划，先用粮食把土地换回来之后，以后还继续交给当地的百姓来种，来收拾。” “仅凭这一点而言，四皇子说的也不算是错，只是微臣愿意按照公价来买卖土地，而不是当地的士绅地主那样，逼迫灾民卖儿卖女。” “而且土地流到咱们的手里，也有不少的好处，比如粮食的收储备灾了，再比如田赋的征缴管理了，都比较方便一些。” 没有先进的技术手段作为支撑，田赋人头税的征缴，从来都是个大难题。 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底下人征缴上来多少，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没有办法核实的。 多征还是少征，基本上都只能依靠旁证来支撑。 除非正好查到了某个贪污腐败的案子，能够窥得一二内幕。 但是土地到了自己人手上就不一样。 年产多少，亩产多少，有多少人，都必须登记在册，再查的时候，就一目了然。 不是说能完全避免或者解决这个问题。 而是有了新的思路之后，能够极大的推进田赋的透明化。 更不用说粮食储备的战略意义了。 当然贾环还有更大的计划，只是眼下还不方便提，土地没弄到手，说多了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只会给自己接下来的操作平添阻力。 “你这得需要不少银子吧？” 太上皇最关心的还是银子……额不……落地的问题。 计划搞得再丰满，项目不能落地，那就很骨感。 “您老就放心吧，刚才四皇子不是说了吗，多抛售点股票，不就全都有了。” 没错，贾环又把赢锂拿出来祭天了。 那么好用的工具人，贾环可不会轻易放过。 到时候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还可以来一句，都特么的怪四皇子。 赢锂倒没有什么感觉，还有点沾沾自喜。 仿佛被贾环不断的引用自己的话，算得上是某种荣耀。 太上皇已经看出其中的玄机了。 当初拿出这五百万的股份，就是所有的股东，一起稀释掉了自己手中的股权，一块整合出来的。 眼下既然公开交易，已经开始赚银子了。 那么按照流程，扣除即将投入到二期项目里的部分，其余的银子，就应当按照大家的出资比例，进行第一轮的利润分配才是。 如今贾环竟然要把银子都拿来赈灾。 虽然换了个名头，说是买地，但是换汤不换药，大家都不瞎。 知道背后的事情是什么。 肯定不会由着贾环的性子乱来。 太上皇是不在乎这点银子，反正大秦的江山也是赢家的。 底下的官员就不一样了。 出了那么多的银子，甚至还加倍溢价出了股本金，眼看着要有回头钱了，临了临了，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银子全都飞了，心情肯定不愉快。 发泄也得有个对象才行。 如果没有赢锂的话，所有的压力，肯定就来到了贾环的头上。 好死不死，赢锂掺和了进来，到时候贾环一卖惨，赢锂再一嘚瑟，后果可想而知。 是，大家是不能轻易把皇子怎么样。 但并不代表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算是预备皇帝，也是需要印象分的。 毕竟接班人又不止你一个，实在不行大家就站队对面。 到时候能不能从预备转正，就两说了，择优录取不是开玩笑的。 或者没有第二人选，大家就全都非常默契的站队你这边。 连皇上都不怎么搭理，就只卖你一个皇子面子。 可以用微积分，求一下皇上的心理阴影面积。 也能预判一下，什么时候皇帝忍不了了，直接开大把人给圈了。 “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太上皇还是比较民主的，做决定之前，还想着问一问雍治和赢镒的意见。 不过这句话，也可以有另外一种理解。 那就是你们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意见了，见好就收吧。 在确认了之后，对贾环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 贾环也趁机提了要求。 “启禀太上皇，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原定下江南的日子，就得提前了。” “京城这边的粮食也不是很充足，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还是得到江南筹备物资。” 在京城这边总是被惦记着，贾环确实有点不太想待了。 主要身边的两大助手，也已经培养出来了。 诸如运输，建筑开发之类的实体产业，贾芸的业务已经很熟练了。 诸如票号，股票交易这一类的金融产业，贾蔷跟着学的也不错。 都能够独当一面了，贾环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授权下去，当一个甩手掌柜。 同时贾环人不在京城的话，也能给二人留下充足的推诿空间。 递信到江南，一来一回几千里地，即便是六百里加急，也得需要个几天时间。 中间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提好说了。 “那就提前过去。” 太上皇答应的很干脆，退休老头一个，时间多的是。 更何况眼下正是要贾环出力的时候，当事人都那么积极，自己拖拖拉拉的也不像话。 …… 长途旅行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吃穿住用，哪一样没搞好，路上都挺麻烦。 从通州登船，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贾家已经提前开始操办起来了。 跟太上皇定下的日子是是五天之后启程。 日常出个门的话，感觉时间还挺充足。 但要是换成了大队人马出行，就比较麻烦了，就变成了时间紧，任务重。 说起来贾家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了，摆在眼前的首要问题，就是找一艘大船先。 按照贾环的计划，一家人肯定要住在一起才是最优解。 方便不方便的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安全保卫问题。 运河虽然是条内陆河，但是治安环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再加上船多，速度慢，对于一些好手而言，登船作案什么的，几乎没有任何的难度。 甚至比在陆地上还要方便。 毕竟在陆地上，想要抛个尸的话，还得找个有利的地形。 悬崖峭壁什么的。 或者绑块石头沉塘。 在运河上动手，就没有这些顾虑，反正大家都要行船，杀了人直接扔水里就行了。 人多眼杂的，想要一一甄别凶手都很难操作。 所以人还是在一块，才是最安全的。 携带的行李什么的，可以用小船，围在主船的周围，也算是一道防线。 反观老太太倒是不紧不慢道：“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只要咱们是一起行动的，大船小船的就无所谓。” “要是能多两条船的话，也无所谓。” 贾环也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安保个鸡毛呀，还安保。 也是没被伺候习惯，还想着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太上皇出行，走运河南巡，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到时候肯定要分段戒严。 只要贾家的船队能混进太上皇的船队里跟着，哪里还有机会，让一些江湖上的蟊贼动手。 是嫌大内侍卫的刀不够锋利吗？ “是孙儿糊涂了，忘记了还有这茬。” “不过这一次要在江南待一阵子，孙儿已经派人回金陵收拾老宅子去了。” “您要是还想去其他地方待一待的话，咱们在当地再置办。” 贾环已经提前跟林黛玉打好了招呼，现在再做一做贾母的工作，就是想来个双重保障。 为了把家里人，能送的全都送出去，贾环也算是费尽了心机。 老太太已经感觉到其中有问题了，再次重申滞留江南，就更加坐实了老太太心中的猜测。 不聋不痴，不做当家翁。 既然贾环没有选择全都明说交代清楚，老太太也就没多问。 都是自己家人，还能坑害自己不成。 安心打好配合就是了。 日子过的很快，贾环能带走的人，几乎全都带上了。 林黛玉和薛宝钗，以及三春肯定是不用多说了。 史湘云也在老太太的提议之下，跟着一块南下了。 贾家两府的后宅，一下子就全都空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阳光，沙滩，比基尼，不能什么都想要! 第236章 阳光，沙滩，比基尼，不能什么都想要！ 从通州上船，一路南下，运河是经过直隶地面的。 有赖于运河的重要性，再加上太上皇南巡的船队需要通行，所以沿线两岸的保障措施做的都还不错。 贾环以及贾家人，也算是沾了太上皇的光，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 不过眼下是大灾之年，即便地方官表面工作做的再到位，还是难免会出岔子。 好巧不巧。 太上皇正在跟贾环炫耀：“朕瞧着，运河两岸的百姓，生活都还可以，也算是太平盛世了。” 海印还没落下，就冲出一帮流民，跪在运河边上，请求太上皇赈灾。 别问灾民是怎么知道的。 太上皇南巡的圣旨还没下，满京城的官员，就几乎全都知道了。 就这水平还想保密，贾环也只能呵呵哒。 从京城到直隶，就那么点距离，靠得近自然跑的就勤一些。 消息传的自然就快。 按说，在官员系统里，传一传太上皇的形成也就罢了。 百姓是怎么知道的就是个大问题了。 想想就觉得刺激。 人在江湖飘，谁还能没有个对手。 注意是对手，而不是仇家。 同为地方官，尤其是邻县或者邻府的地方官，本身就是天然的竞争对手。 朝廷的官员体系是金字塔形的。 也就是说，越往上的位置，就越少。 与之相对应的竞争压力也就越大。 在进行评价考核的时候，大家能做的加分项，其实就那些。 各项分值都拉满了，也搞不出太大的差异，总体情况还是十分内卷。 要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给对手来个扣分项，局势瞬间就能成为定局。 所以想象力的竞争，可能是提高专业技能，培养综合素质，以良好的表现，来通过考核，获取进一步的机会。 而现实里的竞争，很有可能就是给对手下绊子。 晋升的道路有时候没有那么复杂。 同一个位置，符合各方面条件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两个人竞争，只需要把对手搞掉，那么位置就是你的。 就跟两个人在森林里遇到老虎一样，你不需要跑得比老虎快，只需要跑的比另一个人快就行了。 太上皇看到灾民之后，脸色瞬间就变得非常难看。 连给贾环捧哏的机会都没给。 直接转身就回了船舱里。 典型的装逼不成，把屁股露出来了。 贾环倒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不然的话，趁着这个时候，往里面垫两句，直隶这地方的官员，从总督巡抚，到下面的县令，一长串人都得遭殃。 “民生多艰，还是得想想法子才是。” 贾环还是有点水平的，直接跳过了之前的事情，来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 说起这个来，太上皇也有精神了。 “你有什么高见？” 关于种地的事情，太上皇不是没有考虑过。 毕竟粮食作为朝廷最重要的物资，地位是十分崇高的。 只是苦于一直没有突破，就很无奈。 “启奏太上皇，微臣以为，想要提高粮食的总量，无非只有三个途径。” “其一就是增加耕种面积，其二就是增加粮食单产，其三就是从海外购进粮食。” 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道理，太上皇何尝不知道。 也就是贾环，换成其他任何人，一上来就讲这种假大空虚头巴脑的东西，太上皇早就一个大笔豆子过去，让他变成筋头巴脑了。 基于贾环之前做出的成绩，太上皇准备再给贾环一个解释的机会。 “没那么简单吧？”太上皇给垫了一句。 “还是您老人家英明。” 贾环也不是盖的，顺手就拍了一下太上皇的马屁。 “第一条和第三条，您肯定都比较容易理解，不过这里面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 “土地的面积终究还是有限的，无论是咱们大秦的疆域之内，还是海外的藩王小国都一样。” “而人口的上限，是无穷的。” “所以几代人，或者十几代人之后，还是要面对提高单产的问题。” 之前贾环给林黛玉和薛宝钗探讨置办庄子相关问题的时候，态度就一直不是很积极，其本质的原因就在这儿。 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摆脱靠天吃饭。 这也就罢了，亩产什么的，还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进步。 所以搞农业，贾环才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高投入，低产出，长周期。 看天吃饭，风险还高。 投资这个行当，所有的毛病，几乎全都被体现出来了。 贾环脑子里，得有多大的泡，才能干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提高单产就不一样了。 农业增收的办法很简单，也很粗暴。 种子，农药，化肥。 就这三样法宝，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贾环肯定没有办法用基因工程，或者生物工程的方式，来实现以上的三个条件。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可以替代的路径。 “民间的能人巧匠很多，微臣之所以要以大秦第一贸易商号的名义，吃下直隶那么多的土地，还是为了让百姓能够养活自己的同时，为朝廷培养出几个能工巧匠来。” “在粮食的问题上，太上皇您的立场，和士绅地主的立场，是有着天然不同的。” 在一开始的时候，贾环就盘算过了。 以往年的均价，吃下了南直隶的土地，可能会少赚一点，但是绝对不会亏损。 多出来百姓的劳动剩余，贾环也没有想过要拿走。 按说其实是可以拿走的。 贾环准备用这一部分的劳动剩余，提高一下当地的教育和医疗水平。 这个教育和考科举不一样。 是传统的科学教育。 搞科研做实验这种事情，还是得识字才方便，不然一个定量分析，就全都给干倒了。 “有什么不同，你跟朕仔细说说。” 太上皇在一开始的时候，对于百官和百姓，并没有那么的上心。 在传统的观念里，官员就是为了皇帝在管理百姓，而百姓只需要种好地就行了。 就能维持整个系统的正常运转。 自从贾环专门把官员和皇帝的关系分开来分析之后，太上皇对文武百官，以及士绅地主的印象，是一日差过一日。 “在微臣看来，士绅地主们，对于提高粮食产量，是有天然抵抗情绪的。” “毕竟他们能够拿捏百姓的手段，也不过就是土地，或者说是粮食。” “佃农们，或者半自耕农们，如果不给地主家耕地，多收点粮食的话，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因此，您可以设想一下，如果粮食的单产提上来之后，只需要很少的土地，就能养活一家人的话，士绅地主家的土地，还有谁会愿意去租去耕。” “没有了这些不劳而获的收入之后，士绅地主还怎么继续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 言尽于此，贾环就没有往下说了。 给太上皇留下思考的空间。 按照社会分层的理论，顶层阶级，和中产阶级的利益从来都不是一致的。 顶层阶级获取利益，或者说保障自身阶级特权的方式，一向都是通过制定和修改制度来实现的。 他们决定着大方向的走向。 稍微提前布局一下，就可以获取无尽的财富。 所以金钱这玩意儿，在顶层看来，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讲究更多的反而是对于资源，尤其是稀缺资源的支配和掌控。 在这种情况下，顶层阶级更有可能采取的策略，就是远交近攻。 拉拢底层，给底层民众以希望，使其和中产阶级之间，进行相互的竞争和斗争。 得在政策层面进行一定的倾斜。 让下面连个阶层都动起来，不然的话都是一潭死水的话，顶层也就失去了支撑。 很快就会走向没落。 “你这个提法倒是颇为新颖，也十分有趣。” “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朝廷里的文官，几乎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了。” 士绅这玩意儿，跟科举是脱不开关系的，跟地主也脱不开关系。 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哪个朝廷命官，在当地还不是个士绅了。 “本来就是，朝廷选官是为了治理天下，而士子们十年寒窗苦，考科举当官，可不是为了无私奉献的。” “嘴上的口号喊得再响亮，也不耽误他们那些人捞银子，诗书礼易乐春秋，一个比一个熟悉。” “而礼义廉耻，一个比一个陌生。” “指望他们这些人用心出力，改善底层百姓的生活，您不如直接安排一群老鼠去守米仓。” 贾环的话，多少有点绝对了，但是大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利益格局形成了，没有人乐意跟自己增加竞争对手。 太上皇被贾环的比喻给逗笑了。 事涉国之根本，太上皇也不含糊，道：“那依你的话，具体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种地，贾环大概还了解一点。 但是怎么育种，那就是典型的知识盲区了。 贾环只听说过杂交水稻的名字。 具体怎么个杂交法，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不懂就不懂，也不耽误解决问题。 贾环盘算了一下，道：“首先咱们得广撒网，如何提高产量，您不懂，我也不懂，不过对于以种地为生的人肯定懂一些。” “只要能找到高产的地块，以及高产的作物，还有能够一直维持相对高产的人，咱们就有办法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其次就是给能做出这方面成绩的人，提供一个平台，不仅要解决这些人的后顾之忧，更重要的是，要能提供一切需要的条件来。” “最后就是推广验证了，一代一代的技术革新，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总能积累出不小的成果。” 搞科研这种事情，贾环不是很懂。 但是砸银子，搞补贴，培养专业人才，这些基本的道理，贾环还是明白的。 太上皇听来听去，也差不多理解了这个意思。 想了想道：“朕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说的就是银子和人的问题。” 贾环摇摇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您得重视起来，朝廷得重视起来才行。” “不然的话，即便是有了银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银子这玩意儿，说实话，贾环已经基本上不缺了。 离开京城的时候，贾环已经把抛售股票的策略，跟贾蔷交代清楚了。 源源不断的银子，正在通过股票的交易，进到皇家票号的口袋里。 这年头又没有财务监管。 贾环直接挪用了银子，也没有人会知道。 当然，有监管的话，贾环也不担心。 有皇家票号这个大的资金池在，不管是什么银子进去了，贾环只要从池子里拿银子，就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具体哪一笔，是属于哪个商号的。 这就是有票号在手的好处。 金融系统能玩出花来。 不然的话，大马也不可能通过abs的方式，用30个小目标，加了100倍的杠杆，撬动了3000个小目标的资金规模。 “你刚才不还说，他们那些人不会支持，怎么话又绕回来了？” 太上皇都已经热血沸腾，准备大干一场了，一下子又被贾环泼了一盆冷水，就很难受。 就好像身体发热的时候一样，一盆冷水下来，降温解暑特别快。 后果就是肌肉会不受控制。 该硬的软了，该软的硬了。 古巨基老师一下子变成阮经天老师。 “启禀太上皇，朝局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许多事情已经是积重难返，想改变又不想引发大的动乱，那么有些事情就必须得姑息一时。” “找到提到单产的方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上千年了，粮食的产量，一直没有大的进步。” “在这个阶段，咱们必须把他们争取过来，让他们真正配合咱们的计划，出工出力，帮着把提高粮食产量所需要的一切条件，全都准备妥当。” 科研这种事情，在所有条件都十分成熟的条件下，依然会有很高的失败率。 更何况还要应付科研以外的事情。 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加的微乎其微了。 所以贾环必须得有取舍才行。 “也不是不可以。”太上皇斟酌了一下，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你准备怎么让他们那些人主动配合，要不要朕下一道旨意。” 贾环笑了笑，没好意思挖苦太上皇。 不管怎么说，太上皇都是想主动帮忙来着。 虽然一道圣旨，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没有标准的考核方式，以及明确的结果作为参考，其实圣旨就是个屁。 稍微忍了忍，贾环道：“关键还在于求同存异，和利益共享。” 说白了就是让步，阳光，沙滩，比基尼，不能什么都想要！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起hui·suo·nen·mooooo 第237章 一起hui·suo·nen·mooooo “求同存异？” “还特么的利益共享？” 太上皇听了这俩词儿，就觉得刺耳，比贾环还要愤怒。 “那朕这皇帝，岂不是白当了？”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除非您能和太祖高皇帝一样，重新推倒再来一次，试试看能不能有一番新的天地。” 贾环没兴趣哄老小孩，自从太上皇出了京城之后，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压根就一点都不像是个皇帝。 再说了老子一个穿越重生的人，都还没有开始傲娇起来，你一个离退休的老皇帝，有什么可傲娇的。 有些事情，贾环做着也觉得委屈。 都特么的重生了，还得面对那么多的妥协，才能稍微做成一点点的事情。 太上皇也比较丧气。 双手撑在书案上，低垂着头，沉默良久。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朕都准了，你写个折子递上来吧，等朕批阅之后，就立刻六百里加急发回京城，让皇帝下个圣旨。” “私底下需要达成的协议，你也可以安排人准备了，可以说是朕的意思。” 现实如此，太上皇也只得低头。 好在贾环已经取得了太上皇的全力支持，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促使大家达成一致执行下去就行了。 …… 京城。 雍治接到了太上皇从运河上发回来的公文。 两位皇帝之间的通信渠道，还是比较顺畅的，加上龙船还没出直隶地界，几乎是朝发夕至。 事过留痕。 公文的来龙去脉还是很清楚的。 负责起草的是贾环，上面的批注意见，是太上皇留下的。 太上皇刚刚交权，雍治还处在调整期，还没有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只是下个圣旨，还是为了鼓励粮食增收的主题，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说太上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怪雍治皇帝下旨之后有疑问。 都这么多年了，太上皇虽然一直没有放权。 不过就在后面把持大局，通过忠顺王和文武百官，来影响朝政的走向。 像今天这样，指令性的建议，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雍治感觉有点把握不住太上皇的心态，下意识跟戴权白活了一句。 对于戴权，雍治还是放心的。 大小就伺候在自己身边，打理王府里的大小事务。 要是不雍治，天降鸿运，当了皇帝，戴权最多也就是王府里的一个大管家。 “启奏主子，朝廷的事情，奴婢不清楚，也不敢问。” “但是有一点，奴婢还是知道的，太上皇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是放权给主子了，那就肯定是放权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道奇怪的旨意，奴婢以为，太上皇应当还是有什么未竟的计划，况且直接把事情说清楚，总比之前那样猜来猜去的好。” 和雍治的心态不一样。 戴权属于伺候人伺候习惯的类型。 深知做下属最头疼的，就是搞不清楚领导的意图。 又不能回头再去问，全都得靠推断。 这玩意儿搞不清楚，哪个敢轻举妄动，万一搞错了方向，比不做还严重。 太上皇的法子挺好的，反正戴权挺喜欢。 雍治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当皇帝的，多疑是一种职业习惯，闻个屁都得琢磨一下，到底吃的是什么。 突然一下子直白了，还真不习惯。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雍治也就放弃了。 “太上皇动身南巡了，朝中的大臣们，没有什么异动吧？” 明面上的势力，雍治是没有多少，文官也好，武将也罢。 不是太上皇的人，就是在太上皇授意下，忠顺王搞出来的人。 还没来得及仔细甄别。 不如用自己暗地里的人。 “启奏主子，武官们倒是没有什么异动，只是有些文官，对贾大人颇有微词。” “说贾大人让人拿粮食在直隶换地赈灾，是在发国难财。” 戴权一边说，一边留意着雍治的脸色。 已经肉眼可见的变难看了，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 雍治攥了一下手，忍了一下，然后猛的拍了一下书案，最终还是没忍住，厉声呵斥道：“朕看是挡了某些人的财路吧！” 底下人的猫腻，雍治还是知道一些的。 “你去请张阁老过来。” 朝廷只有一位张阁老，就是张廷爵的祖父，内阁大学士张英。 也是雍治手下，唯一能够委以重任的文官顶流了。 和朝九晚五的公务班不一样，内阁是需要二十四小时不断人的。 天下那么大，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点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当地就处理了，有些事情则必须上报朝廷，十万火急的事情，得有人第一时间拿主意才行。 不可能等到第二天早上上班再说。 恰好今日，就是张英，张阁老留守内阁值班。 没多大会儿功夫，张英就到了。 “给张阁老搬个凳子。” 这话自然是雍治在吩咐戴权。 “张阁老为朝廷操持了那么多年，功勋卓着，以后来见朕，就都坐着吧。” 御前赐座这种事情，也不是雍治的创举。 不过放到了张英的身上，确实是难得的殊荣。 “谢皇上隆恩。” “起来吧。” 张英又跪下，行了个礼。 人已经上岁数了，跪下和站起来的时候，都有点颤颤巍巍。 戴权扶是不可能扶的。 不符合礼仪规范。 不过还是很有眼力见，赶忙把凳子，放到了张英的旁边。 起身的时候，就可以扶着凳子，借一把力。 “朝里的老臣不多了，能用心办事的就更少了，处理朝政朕还得依靠你的协助，再辅佐朕二十年。” 雍治自然是在说笑。 张英已经六十九了，眼看着就要到古稀之年。 再辅佐二十年，那就奔着九十岁去了，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祝福。 “臣定当鞠躬尽瘁。” 领导夸奖的时候，正面的表态是最重要的回应。 不需要谦虚，也不需要说其他的。 一个端正的态度，就够了。 “朕没记错的话，你有个孙子，今年进翰林院了吧？” 雍治说的就是张廷爵。 问话这种事情，着重在话，而不在问。 有没有，在没在，雍治想知道的话，还用得着专门问？ “启奏皇上，老臣确实有个孙子，今年被皇上点中了进士，成绩还算不错，如今在翰林院修书。” 张英肯定没什么好隐瞒的。 张廷爵考试的时候也好，分配工作的时候也罢，自己都没打招呼，也没找人。 所有的结果，都是自然发生的。 自然无需隐瞒。 “朕听说，朝中的大臣，对贾环颇有微词？” 雍治只是提了张廷爵一嘴，并没有继续往下讨论。 不过都是聪明人，懂的都懂。 张廷爵也算是入了雍治的眼。 按照岁数来看的话，即便张廷爵发迹，也是留给下一任皇帝的班子了。 雍治突然提起大臣，而张英的耳朵里，却只听到了贾环。 “启禀皇上，老臣确实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都是些流言蜚语上不了台面。” “贾大人这次做的不错，老臣也没想到，能有如此魄力，按照平时年份的价格，来收百姓的土地，不然的话直隶这次水灾，得多死不少百姓。” 张英倒不是在替贾环表功绩，贾环也不需要这样的夸赞。 作为大学士，张英深知，不论在什么时候，实事求是都很重要。 最起码表面上的实事求是要能做到。 “贾环是不错。” 雍治也不得不承情。 之前太上皇放权，贾环在里面做了多少工作。 眼下朝廷赈灾吃紧，贾环又牺牲了多少利益，雍治心里都有数。 而且更重要的是贾环的岁数。 一代新人换旧人。 不管贾环做出了多么大的成绩，对于雍治，对于张英，其实都没太大的影响。 或者说是压力。 根本就不是一代人。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张英的寿数，在雍治一朝也就尽了。 而贾环相当于雍治的子侄辈。 等真正做到的高位的话，应该是在赢锂登基之后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 雍治眼下只享受贾环带来的福利就够了。 至于可能产生的问题，以及负面的影响，按照预计，都得再过几十年，可能才会发作。 就留给后人去解决吧。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你对贾环收地这件事情怎么看？” 雍治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按贾环的性子，亏本的买卖肯定是不会做的。 突然大规模的收地，应该也是计划内的事情。 把成本太高，能够赈灾的同时，应该还有其他的收益。 只是雍治本人暂时想不太明白。 “回皇上的话，老臣也看不明白。”张英态度还比较谨慎。 收地这事儿，或者说是兼并土地这事儿，大家都挺熟的。 凡是在朝中当官的，家里就没有几个，名下没有土地兼并的。 当官不纳税，白得的利益，为什么不要？ 但是原价，甚至溢价收地，就从来都没有人听说过。 更不用说见过了。 张英能分析个der…… “你看看这个，然后再想想，看是不是能有个答案。” 说着雍治拿起了太上皇发回来的文书。 戴权赶忙上前，双手捧着，转递给了张英。 不是雍治太懒，非得多个人伺候着，不能直接把文书递给张英。 而是因为有具体的规定，一般来说，不建议皇帝亲手接或者递东西给臣子。 听起来就很离谱。 但是每一条离谱规定的背后，总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事。 就好像某些解剖教室的规定一样。 不许在解剖教室熬夜通宵， 不许躺标本床， 不许盖标本床上的白床单， 更不许装鬼吓人。 短短四句话，感觉一个恐怖电影的剧本已经写好了…… 还有就是不准在解剖教室，啃铅笔头…… 放到这里也一样，肯定没人想过，皇帝接臣子奏章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注意力被转移。 毫无防备。 距离也合适。 下面的臣子，只需要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就可以轻易的实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伟大壮举。 电光火石之间，估计王负剑这种台词，是来不及了。 要是瞅准位置，插进去之后，横向再来那么一下。 很快就可以上解剖课了。 最起码是个局解。 张英打开看了看，内容很简单，就是想办法促进粮食的总产量增加。 其中一条最为引人注目，就是提高粮食单产。 结合之前贾环的种种行为。 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一起。 原价吃进土地，要是能增加单产的话，也算是门赚钱的买卖。 不过很快张英就暗自摇了摇头。 想增加单产，哪有那么容易。 合上文书之后，张英苦笑道：“贾大人此举，看来是有些冲动了。” “不过念在一片赤诚之心的份儿上，皇上您可得稍微照顾一二，不能让贾大人吃了亏。” 朝廷的问题有很多。 但是能帮着朝廷解决问题的人，却没有那么多。 这就常常导致，有些人在尸位素餐。 而有些人，则是要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儿。 贾环是个能办事儿的。 而且跟自家关系也不错，张英也是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毕竟退一万步来讲。 贾环操持的买卖里，还有张家的份子，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吃亏不是。 听了张英的请求，雍治也点点头。 算是默认了。 随即又吩咐道：“朝廷里的声音有点太杂乱了，你回去得整治一下，督察院的右都御史薛道钦和吏部左侍郎章学翰，这两个人朕准备派到地方去。” “你准备准备，拟两个人上来，也好方便你接下来行事。” 太上皇不管了，雍治准备大刀阔斧的干事情。 做事先做人。 得先把人事关系理顺了。 一个管着选拔任用，一个管着监督弹劾。 双管齐下。 雍治也算是都照顾到了。 张英自无不可。 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呢，也就是年龄不合适，不然也是一起hui·suo·nen·moooo…… 在朝中为官多年了，张英也是亲眼见证了雍治登基以来的处境。 也就是张英资格比较老，太上皇也需要雍治有个自己人。 不然的话，也不能造就这么奇葩的君臣关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多看看地球仪，少看看世界地图! 第238章 多看看地球仪，少看看世界地图！ 雍治的教育是缺失的。 小时候不受太上皇重视，基本上没啥关注度，就跟在兄弟们屁股后面，在上书房读书。 那时候负责有问题，请教最多的，也就是张英。 当时还不是大学士，只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后来才兼任了礼部左侍郎。 算是有了登阁拜相的资格。 怎么说呢，雍治和张英，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也算是忘年交。 …… 和太上皇文书一块抵达京城的，还有贾环发回来的信件。 内容很简单。 就是嘱咐贾蔷和贾芸二人，跟京城里投资关系比较亲近的几家商量一下，共同出资经营土地，以及搞科研中心的事情。 按说得分成两个部分。 毕竟按照性质来看的话，搞研发和搞土地，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基本上以费用和开支为主。 而后者以搞资产兼并为主。 但是贾环在信中，专门指明了，必须把这两项绑定在一起来执行。 为的就是把风险对冲一下。 科研这种事情，贾环没有做过，但是也听说过。 是一项失败率极高的活动。 不说是十之八九，估计有时候连百分之一的成功率都没有。 多少人力物力，全都投进去了，到最后就得到了失败的经验。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当然，如果要是成功了，收益也很可观。 不能让付出的人吃亏。 “芸哥儿，三叔安排的差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按照分工来说，找人拉投资什么的，应该是贾蔷的业务范围。 但是牵涉到了土地的购买，以及接下来的组织耕种什么的，就是贾芸的工作了。 也就是说，这事儿，得两个人通力协作才行。 “三叔的方略不都写好了吗？” “咱们照着执行不就行了。” 贾芸也不能说是死心眼，利害关系什么的，贾环确实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就是想拉着大家伙入股。 拿到地之后，盈利的部分，用来补贴科研。 直到成果出来之后，再产生的利益，才能分配给大家。 这个周期可能会很长，属于高风险高回报型的项目。 “你不知道，那些人可贼着呢，要是看不到回头钱的话，估摸着想让他们拿银子的话，肯定是千难万难。” 永远不要低估人的智慧。 一开始的时候，贾环推动的各个项目，速度都很快。 一方面是能够保障盈利。 另一方面，也是大家都不太懂项目的内在逻辑，看在太上皇领投的面子上，也都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但是这次不一样。 土地这玩意儿，大家都挺熟悉。 贾环给出的这个盈利方式，以及不太确定的回报率，确实挺难打动人。 “先试试吧，不行的话，再跟三叔汇报。” 贾芸始终认为，只要遵照贾环的指示办事，就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实话，更深层次的原因，贾芸也想象不到。 利益的独享和共享，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 运河，龙船。 雍治的圣旨，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下发了。 同时还快马加鞭的送达各省。 太上皇和贾环坐在龙船的船头上钓鱼。 没办法，河两岸的布防需要时间，根本不可能一日千里什么的。 路上总是走走停停。 又不能上岸，贾环也不方便一直搞船震，没有比钓鱼更好的消遣方式了。 按说运河上川流不息，鱼类或许可以生存，但是想要钓上来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 自从龙船南下之后，繁忙的运河，也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再加上直隶地区的来水，运河里的生物多样性，空前繁荣了起来。 太上皇往后靠在椅子背上，十分惬意道：“朕自从登基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奏章是永远都看不完的。”贾环也靠在椅子背上道：“微臣以为，朝廷有许多方面的制度和规章，都是不完善的，甚至是没有积极作用的。” “就比如官绅的土地，都有一定的额度，不用缴纳税赋。” “这给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朝廷不管干什么事情，都是要花银子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开国建朝的时间越久，朝廷的各项开支就越大。 维持和平时期的中央集权，甚至要比战乱年代，打仗的花费高多了。 就很奇怪。 和高花费相对应的，就是高财政收入。 朝廷是不搞生产活动的，所有的收入，几乎全都来自于赋税。 花费越高，与之相匹配的税赋也就越高。 按照征收税赋的对象来划分，也就那么几种类型。 农民、手工业者、小商人…… 总而言之，全都是底层民众。 而官绅之类的，包括王公贵族什么的在内，基本上都是不纳税的。 都是朝廷给的优待。 新朝初立的时候，税赋不是很重，可新增的土地也很多，经过了战争的洗礼之后，人口的数量也没上来。 人均土地的额度，还处在高位。 收上来的粮食，缴纳了税赋之后，还有一些剩余。 但是随着承平时代的到来，人口就会出现爆炸式的增长，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对土地的需求越来越大。 同时根据朝廷的政策，不纳税的土地，也会随之增加。 就是一个加减法。 朝廷和百姓的开支都在增大，而新增的耕种土地，并不足以支撑这种增长。 再加上中间官绅阶层，又在不断做大，侵蚀着朝廷的税基。 朝廷和百姓之间的利益冲突，就会日益严峻。 直到有一天，彻底失去了平衡之后，开始爆发起义，从此万劫不复。 几乎所有系统的崩塌，都是从内部开始的。 “朝廷需要官绅来管理百姓，同时也需要调动百姓的积极性。” 太上皇还是一贯类似的论调。 贾环明白其中的含义。 朝廷需要收税，来满足财政开支，同时也要保证，收税之后百姓的稳定性。 这是一对十分典型的矛盾。 如果朝廷没有威信可言的话，是没有人会主动交税的。 真金白银的往外掏，谁都不愿意。 而且皇帝和百姓之间，也需要有一定的缓冲层。 皇帝总是英明的。 犯错误，做坏事的，都是夹在中间的朝廷命官。 本来嘛~ 当官也只是一份职业。 拿一分薪酬，干一分事。 突然就开始承担薪酬以外的义务，那么自然也会要求职责以外的权利。 更有甚者，开始只讲权利，不讲义务。 从另一方面来看，朝廷也确实需要转移百姓的注意力。 考中科举之后，就能做官。 一系列的福利待遇，以及特权，就全都有了。 这是一条金灿灿的光明大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锦簇簇。 朝廷需要在百姓的心中，树立起这样的观念。 差别待遇，才是进步的动力。 只要大家都争着要做朝廷的官，那么自然而言就得跟着朝廷的路往前走。 谁也不会主动砸自己的饭碗。 或者争着去抢的饭碗。 毕竟碗砸了，可就连抢的机会的都没了。 “管理百姓的办法有很多，调动百姓积极性的机会也很多。” 贾环明白太上皇的意思。 不就是让下面的人相互卷，只要不影响上层的利益就行。 对于皇帝而言，百官也只是下面。 “有肯定是有的，但是从风险和成本的角度考虑，恐怕没有比眼下这个策略更合适的了。” 也就是贾环的视角比较高，能够看清楚其中的内在逻辑。 索性太上皇也就敞开心扉了。 不然的话，有些事情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就好像有些朝廷官员，当了半辈子的官，都没有明白身处其中。 “说说高产粮食的事儿吧，你确定有把握？” “应该没什么问题，事情的关键在于搞清楚决定粮食产量多寡的关键因素是什么，只要搞清楚了这个原理，再操作起来就容易一些。” 大秦的农业生产还处于初级阶段。 基本谈不上什么科学种田。 即便是最原始的小田变大田，搞农场化的规模生产，都能增加不少的产量。 这些还只是管理层面的事情。 要是科研能够跟得上的话，肥料，种子，农药什么的。 稍微突破一项，就是质的飞跃。 “你说的这个倒是挺有意思，千百年来，大家只知道种地，都知道麦子可以只种在旱田里，而稻子必须种在水田里，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都是按照老一辈人的嘱咐，手把手传授下来的，从来就没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管理的都是偏向文科，这是有着天然缺陷的。 对于自然科学类的东西不理解，就会容易视角狭窄。 许多事情都存在着另外一条出路，只是需要从技术上来解决。 不然的话，单纯依靠有限的生产力，去解决无限的内耗矛盾，只能是越理越乱。 “在直隶以北的有些地方，种粮食的话，基本上只能一年种一茬。” “但是往南走的话，到了黄河，到了中原地区，基本上就能一年两茬或者两年三熟了。” “要是再往南的话，甚至可以做到一年三熟。” “单纯数量频率上的差异，就已经很明显了。” “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是什么？” “都是微臣所提出的关键性的问题。” 贾环确实想让大家意识到，自然科学的重要性，但是也知道，这玩意儿眼下在大秦朝基本上就是异端。 主流的社会形态，还是在重视科举考试上。 毕竟那玩意儿通过了之后，就能做官，是个稳定的特殊行业。 研究种地能有什么前途？ 子子孙孙都种地？ 透过现象看本质，当一项技术的研究，并不能带来足够收益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鼓励性措施，全都是废话。 和朝廷的鼓励是一样的道理。 “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确实意义非凡。” “只是什么时候能出成果，能做出多大的成果，是不是都得打个问号？” “相同的投入，如果要是放在其他的地方，比如多造几条战船，用来跟其他的番邦小国进行粮食买卖，是不是能更快，更有效的解决粮食的问题？” 贾环之前就提出了三条解决粮食问题的路径。 增大种植面积，提高单位产量，还有就是粮食的外来输入。 单纯就难度而言，提高单位产量是最难的。 而增大种植面积，则是被两人直接忽略了。 时局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以眼下的技术，能种的地，肯定都种了。 剩下的就是为外来输入这条路了。 抉择自古两难。 贾环肯定是想走技术路线，这玩意儿常年累月的积累，才能实现真正的突破。 也能改变固有的利益格局。 但是在太上皇看来，外来粮食的输入，可能会更加划得来。 属于明显短平快的解决方案。 遇上不开眼的，顺便还可以开疆拓土。 对于太上皇这一代上马能带兵的皇帝而言，是不可能让文官扣上礼仪道德的大帽子的。 为什么在北边修长城，而不是长期占有土地。 归根到底的原因还是划不来。 种不了地就没有什么经济价值，属于天然亏本的买卖。 大秦的技术，可不比现在。 矿产资源什么的，根本搞不出来，也利用不了。 就算给你个锂矿，你也造不出锂电池。 即便是以现在的技术条件，南北极还是有许多地方开发利用不了。 依然还是大面积的荒地。 以及冰川大量的淡水资源什么的。 不过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据说因为全球变暖的缘故，原本一直被冰层封死的北极圈，已经开始逐渐融化了。 一些原本不存在的海上航线，也可以投入使用。 这必将改变全球的战略形势。 都说地球是圆的，实际上这种说法是完全扯淡的。 地球光从名字判断，就知道是特么的一个球体，是个球！ 球面上的两点，最短的路线，是这两个点与地心的连线，所构成的扇面，与球面的交界线。 这也是为什么，从漂亮国的西海岸，到魔都的航线，不是直接横穿太平洋的一道直线，而是需要往上飞到阿拉斯加，感觉像是飞了一道弧线的原因。 研究地球的时候，多看看地球仪，少看看世界地图！ 第二百三十七章 能从海外获得的，不仅仅只是粮食 第239章 能从海外获得的，不仅仅只是粮食 “您的想法倒也符合实际，只是朝廷已经一二十年没有打过大仗了，突然搞这么大的动作，是不是会有问题，会不会引起恐慌。” “还有打造一支水师，可不比打造一支骑兵容易，花费上还会更多一些，而且没有技术支持，造船造炮，还有火铳什么的，都得从头开始。” “即便是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水师的战法，也和陆上作战不一样。” “内河作战，和海上作战，更是两码事。” 总而言之，贾环还是不太看好。 一年陆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 都是无数的鲜血和汗水换来的。 “你说的朕都明白，但是打仗哪能怕死人，更何况也不是眼下就拉出去打。” “而且还有一点，你可能忽略了。” “在北方和西北方的战场上，朝廷的步兵对上骑兵可能不占优势，但是论起海战来的话，大秦旁边的几个小国，也未必有一战之力吧。” 谈起打仗来，太上皇可就不困了。 毕竟是此中老手了，可能海战什么的，没有机会接触过，但是原理都差不多。 就是干掉敌人，干掉敌人，干掉敌人！ 兔子也是一贯的策略。 大家伙不在乎多寡，够用就行。 毁灭地球一次，和毁灭地球一千次，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异。 贾环立刻就明白了太上皇的意思。 也知道，自己是陷入误区了。 一直以来，都是按照传统的理论在做考量。 但是实践过程中，许多理论上的步骤，是完全可以放弃的。 比如这个就是。 考虑到周边小国的战斗力，大秦出兵的话，哪里需要什么海军。 大概只需要把兵运过去，登陆作战就行了。 “微臣觉得，咱们可以先跟他们做笔买卖，一则买点粮食回来，二则谈谈对方的虚实，搞清楚对方的实力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出于谨慎考虑，贾环提出了两步走的战略。 太上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话说回来，直隶的地，你还准备要吗？” 资金永远都是有限的。 大部分的资金如果用来购买粮食，和制造战船训练水师的话，肯定会出现资金上的缺口。 “要，当然得要。”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说不定微臣还能给您和朝廷，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 贾环肯定是不会放弃高产粮食研究的。 外来输入性的粮食，虽然能够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但是长期来看，技术的进步，才能推动生产力的进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制定好人才的培养策略之后，只要能够验证，是一套行之有效的措施，马上就可以按照相同的模式，在其他领域推广。 说到底，人才才是最核心的生产力。 “你有信心就好，不过水师的事情，要摆在第一位。” 太上皇也没想制止贾环，只要保障资金到位就行了。 贾环当然明白太上皇的意思，不过这话，肯定是不会接的。 “水师按制应该归兵部管吧，一应消耗开支，应该由户部拨款才对吧？” 正常来讲确实应该如此。 贾环在银子的问题上，可是一点都不糊涂。 当然还有军队所属的问题上。 朝廷水师，无论是管理，还是作战，都是朝廷的事情，贾环肯定是不会管的。 也管不了那么多。 军权应当归属于君权。 搅进去的话，搞不好又是一次十几年前的事情重演。 再说了，就算是搞投资的话，也得有收益吧。 赞助水师，能得到个啥？ 贾环才不干。 太上皇一看没忽悠住贾环，笑道：“朝廷财政是个什么状况，朕不说估计你也清楚，已经是勉励维持了。” “要是再开水师的话，又要加征赋税，实在是百姓负担太重，也有损皇家的威严。” 贾环肯定不吃这套。 “百姓负担是重，要不咱们就再等等吧，等朝廷财政状况好一点之后，再做打算。” 搞外贸什么的，开支是有限的。 已经有了现成的贸易渠道，就是王家负责采购的海上线路，外面的西洋物件能够运输进来，自然能够把粮食也运进来。 反正贾环对于水师的事情不着急。 太上皇被贾环噎了一下。 没好气道：“你说说吧，银子该怎么解决，事成之后，朕赏你个位子，到时候爵位还能再升一级。” 共事挺长时间了，太上皇也知道，撂挑子的事情，贾环能做得出来。 威逼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利诱。 “您可以借银子打仗！” 贾环给了个最直白的办法。 这不废话嘛~ 银子不够使了，要么不花了，所见开支。 要么就借银子，等赚了再还回来。 朝廷没这笔预算了，又不想增加百姓的负担，那么还想办事的话，最简单的方案，就是借银子。 只是这法子，要不是太上皇主动问，否则的话，贾环肯定不会主动提。 毕竟借银子这事儿，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太光彩的事情。 脸面的问题。 太上皇，皇上，还有朝廷的脸面，那可不是女人涂脂抹粉的脸蛋子。 “胡闹！” “朕找谁借银子去！” 太上皇也觉得荒唐，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借过银子。 生活上的小事儿，基本上都能覆盖开支了，实在不行少花费一点就是了。 要是牵涉到朝廷的大事，自然有专项的开支，也轮不到太上皇本人出面借银子。 “您把这事儿，想复杂了。” 贾环笑道。 “借银子这种事情，跟其他的因素，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有足够的回报就行。” 崇祯借银子被羞辱的事情，贾环不是不知道。 只能说崇祯搞错了方式。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不能在该讲利益的时候讲人情。 在贾环看来，崇祯那根本就不叫借银子。 有借有还才是借。 有借无还的话，那特么的叫做抢。 而且崇祯还很不要脸的一点是，明明是明着抢，还顾及自己的脸面问题。 不好意思直接下手抢，也不好意思拿着刀上门。 而是大喊一声我要抢劫了，就想着大家能把银子统统交出来，甚至连不给银子的后果都没有拿出来一个恐吓一下。 哪怕是罚酒三杯呢…… 也就酒精过敏的干部害怕一个晚上吧？ “什么回报？” 太上皇这话一问出来，贾环就明白了，这是准备犯下和崇祯一样的错误了。 都想着特么的刷那一张bi脸，借了就不打算还。 “借人家的银子使了，还回去的时候，总得给点利息吧？” 对于太上皇这种想白嫖的思想，贾环肯定是坚决反对的。 没办法，离太上皇最近的财主，就是自己。 贾环深深明白，要是搞定不了这个问题的话，自己迟早要倒霉的。 不如趁着现在，潜在的盟友们，还都没有被太上皇攻破，或许团结起来，还有一战之力。 “朕可没那么多银子还账，还得要利息，那更不可能了。” 说着太上皇往贾环身边凑了凑，小声道：“依着朕的打算，就是先把银子搞到手，等将来给封个爵位，或者找个机会升个官什么的，基本上也就抵债了。” 不得不说，太上皇的主意，还是挺损的。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没有出银子特别多的个体，就这一招，没准儿还真能混过去。 “您有没有想过，底下的官员，每年俸禄就那么点，他们的银子从哪里来？” “要是到期还款付息的话，说不定大家还会拿自己的银子出来，要是什么都不承诺，把银子就这么吞了，百姓可就遭殃了。” 事实就是这么坑爹。 所有的损失，肯定会想办法都补回来。 要是操作不当的话，借银子的成本，还是会转嫁到百姓的头上。 而且还有一点，要是太上皇承诺了还本付息之后，还有官员敢借着这个名义捞银子的话，也就有了借口，可以大开杀戒了。 只要生产和消费不景气，那么朝廷就收不到税赋。 财政收入什么的，自然也就没了。 没有银子想干点什么都干不成，朝廷也不能例外。 都知道一个朴素的道理，自古以来，朝廷缺银子，要么打百姓的主意，要么打商人的主意。 但凡其中一个保住了，另一个就肯定保不住。 不过这次不一样。 “朕倒是想着还本付息，但是朝廷的收入，确实挺紧张。” “水师到底能建成什么样，眼下还尚未可知，即便是战无不胜，不也生不了银子。” 还没开始动手，太上皇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可能性。 在太上皇的眼里，水师就是用来打仗的，这一点倒不能说错，只是有点狭隘了。 “没错，朝廷的水师，肯定是没办法挣银子，但是打下来的地方，咱们倒是可以动动脑筋，还有就是缴获的战利品什么的，说不定也会有一些值钱的玩意儿。” “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要不你来帮着借银子，到时候水师缴获的战利品，以及拿到的土地，全都交给你来处置。” 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就需要经常跟银子，预算什么的打交道。 经常需要在有限的预算和无限的想法之间来回妥协。 如今已经退休了，没想到还是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太上皇就不太想管这个了。 都特么的不在位了！ 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接着奏乐接着舞！ “倒不是不可以，您确定什么都不管了？” 贾环还是想把丑话说在前面。 趁着太上皇不太了解其中的内情，正好可以把许多安排全都定下来。 “少废话，朕说不管就不管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等朕到了江宁之后，就开始把水师操练起来。” 男人至死是少年。 太上皇还是对打仗这种事情感兴趣。 以前越是在这方面受限，如今就有条件了，就越是在这方面放肆。 …… 京城。 贾蔷很痛苦。 自从当上了皇家票号的掌柜之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头痛的事情。 直到这时候，贾蔷才意识到，以前上面有个大boss罩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不需要独挡一面，只需要按照贾环的吩咐行事就行了。 如今老大不在京城，贾蔷可谓是到处碰壁。 几乎没有人买账。 万般无奈之下，贾蔷只能差人把贾芸请过来。 “芸哥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总不能给三叔送急递过去，说是一点都没有动静，什么都没有办成吧？” 在贾环的带动下，贾家已经远远不是之前的贾家了。 一扫悲凉，沉沦的气氛，全都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谈事情谈不成，对于之前的贾家而言，几乎就是常态，尤其是跟同一级别，甚至更高级别的人谈，几乎鲜少能占到便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管什么事情，一直都挺顺利的，要是开了这个头，贾蔷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 “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那边还忙着呢。” “府里的院子都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细活，也最费银子，我得多盯着点。” 自从贾环南下之后，给家里修园子，就变成了贾芸的头等大事。 还是贾环临走之前嘱咐的。 虽然大部队已经南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是京城这边，总得做做样子才是。 “不是有雷大人帮助操持，二老爷高升了之后，应该更好办事吧？” 没错，政老爷已经正式上任户部右侍郎。 而且雍治还专门调整了分工，政老爷这个右侍郎，负责的主要就是和皇家票号，以及皇家各种商号之间的业务往来。 基本上不用参与什么朝政，属于典型的创收岗位。 不管到哪里，都得被当成财神爷供起来。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雷大人再伤心，还是得底下的工匠出活，二老爷的面子是挺大，但没有多少意义。” “你快说你的事情吧。” 贾芸没有过多解释。 工程上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能解释得通。 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耽误正常的进度。 不然的话，耽误了工期，贾芸也不好交差。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经济重心的南移 第240章 经济重心的南移 “我按照三叔的意思，把整个项目的前景，都跟大家说了一遍，听是都听了，但就是没有人愿意掏银子跟进。” 整的贾蔷还挺失落。 一度开始怀疑自己。 贾芸满脸微笑安慰道：“没人买账才是正常的，三叔的这个计划，要是能成的话，赚银子肯定是大把的。” “但要是不成的话，几乎等于白拿银子给三叔使，大家都不糊涂，自然没有人乐意跟进。”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道理贾蔷也懂，但是事情还是得办好才行。 “具体怎么个章程，你就给出出主意吧，总不能真的一点进展都没有，全都把问题推给三叔。”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管着的又是皇家票号这一等一来银子的买卖，贾蔷可不想因为一时的不察，把这么好的位置给弄丢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无论是贾环，还是太上皇，都不可能允许有人尸位素餐。 “三叔要解决的是银子的问题，至于银子从哪儿来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还有，他们要是不愿意入股的话，用票号的一些产业作为担保，是不是可以借出来一些银子，或者干脆就票号把这个银子出了。” 贾芸的脑子还是灵活一些，随口就是几个主意，显然是提前琢磨过的。 估计平时搞工程的时候，没少瞎捉摸，怎么从票号手里弄银子。 “要不还得是芸哥儿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 贾蔷恍然大悟，不过戏不太好，一下子就被贾芸给看穿了。 “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信你想不到。” “天天在银子窝里打转，就这么简单的法子，还得专门来问我？” “你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我可立马就走了。” 看了贾蔷拙劣的表演痕迹，贾芸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可就真成了傻子了。 “别急芸哥儿，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三叔不在，除了你我也没个人商量，就算是有主意也不敢当家不是。” 贾蔷说的是实话。 自从贾环南下之后，皇家票号这摊子事儿，就全都托付给了贾蔷。 中间贾蔷倒是找过一次赦老爷，想汇报下工作什么的，也算是给自己找个退路。 没成想直接就被赦老爷给撅回来了。 一点面子都没留，几乎差不多是被扫地出门一样。 也难怪。 赦老爷当时也是满心的不情愿。 贾环陪着太上皇南下也就算了，把家里后宅的人，几乎全都带走了，就是没有带上赦老爷的意思。 也难怪赦老爷闹点小脾气。 不是没主动跟贾环争取过，但贾环肯定不能同意。 下江南这事儿，带女眷还好解释一点。 赦老爷假假也是个朝廷的武勋，级别还不低，贸贸然跟着一块南下，雍治该睡不着觉了。 更何况，江南那地方，还是贾家的老巢。 谁知道底蕴到底有么深厚。 到了地方上，万一搞出点事情来，在江南那地方，天高皇帝远的，直接挟持了太上皇，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得全都抓瞎。 当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是也不得不防。 “所以你就拉着我一块背锅？” 贾芸有点不可思议，在印象里，贾蔷之前不是这样的人。 果然还是江湖历练改变人。 当初的职场小白，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老油条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几乎每天都一块打交道，贾芸都不太敢相信。 “之前我听三叔的意思，京城这边的事情，只要咱们兄弟俩商量好了，来不及请示的，可以先执行，后面再解释。” “他们那帮人，也是给我闹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然的话，我也不能出此下策，芸哥儿你就帮着多担待着点吧。” 主意贾芸已经出了，等于是被上屋抽梯了，再收回也来不及了。 倒不是不乐意共同承担责任，而是有种被身边人算计的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有几分把握？” 既然已经变成了既定事实，索性就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以后多长个心眼。 “要是三叔的筹划没有问题的话，我这边也没有问题，说不定将来还能大赚一笔。” 贾蔷已经盘算过了。 眼下这个价格没有愿意投资的话，那就争取发债，把银子借进来。 有皇家票号做担保，也就是三个点的年息，算是很低了。 就这要不是之前贾环嘱咐过，票号里的银根不能轻易乱动，贾蔷还真不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格。 反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投资渠道。 除了借给自己，就只能放在银库里吃灰，或者埋在地窖里，不见天日。 肯定不会有增值。 贾蔷都已经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你不要太乐观，要是没有这些人参与进来的话，就算是有了可以提高粮食产量的法子，真的就能推广变现吗？” “还有要是法子不能够一直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的话，他们那些人学了去，会不会赚的更多？” 技术这种东西，总得有一定的门槛才行。 如果大家都很容易掌握的话，是很难保证，能把研发阶段的费用，给完全冲抵。 有免费的东西，大家干嘛不用。 贾芸也是有感而发。 眼下负责的主要业务，就是在京城搞类似于城中村改造之类的项目。 不同的是，贾芸得从征收到安置，再到重建出售，得一手全都包办。 没有三通，或者五通的地块，直接拿来开发。 业务链条长了，意味着赚银子的途径也就多了。 再加上业务模式简单，稍微了解下，就能搞清楚里面的弯弯绕。 利润丰厚，门槛也低，已经有许多人，开始盯上了这门子买卖。 可惜，全都被顺天府压住了。 没有顺天府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在京城地面上，搞房产开发。 就这一条规定，就把所有的其他竞争对手，全都按死在了沙滩上。 这也是当初，贾环为什么要拉着太上皇和雍治一块入伙的原因。 贾芸也是在亲手处置了这些事情之后，才明白贾环当初的苦心。 同样的道理，放在贾蔷这边一样适用。 没有足够的手段，保证利益变现的话，很容易造成重大损失。 “那些事情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贾蔷现在满脑子，就是完成贾环交代的第一阶段任务。 一直没进展，就显得很废物。 至于战略层面的分析，以及策略，贾蔷来不及想那么多。 或者说，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事到如此，贾芸也不好再继续讲太多。 再往下硬说的话，就得罪人了。 反正以后有贾蔷要吃亏的时候，到时候再讲的话，事半功倍。 …… 贾环陪着太上皇一路南下。 龙船刚过了淮安，还没到扬州，就接到了林一的信件。 江宁、扬州，还有苏州等地的票号，已经全部谈妥了，人手也已经就位。 只等着贾环人到了之后开门迎客。 下了贾家的大船之后，乘小船来到了太上皇的龙船上。 直接把信件递过去，道：“还得是您老人家的龙威足，咱们人还没到江南，江南的那些人，全都举手投降了。” 之前皇家票号，在江南最大的障碍，其实就是场地的问题。 骨干人手，都是从京城调过来的，基本上都属于熟练工了。 开展基本的业务，肯定没问题。 只是皇家票号要在江南一炮打响的话，选址肯定是个重头戏。 江宁，扬州，苏州，这些江南的大城市，核心地段，位置非常好的铺面，几乎全都是江南大族的产业。 人家本身就在江南经营着钱庄票号。 不同的是，只是区域内的自我流通。 为的就是给这些个世家大族提供生意上的便利，顺便再赚点银子。 金融业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主营业务。 核心的收入，还是土地粮食，盐业丝绸什么的。 也难怪。 几十年的产业积累，大部分的银子，都已经集中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手里。 百姓手里没银子了，搞金融业，还有个屁的搞头。 不赔进去就不错了。 消费这玩意儿，不是说想拉动就能够拉动的起来的。 在普通百姓的心里，有限的收入，必须得有个合理的安排。 一些刚性的开支，总得首先满足。 比如，医疗看病的开支，或者准备用来进行医疗看病的开支。 孩子的教育开支。 已经购买的大件商品，比如房贷，车贷什么的，总得按月还上吧。 不然的话，逾期了，又是更大的麻烦。 有个十分诡异的现象。 按照规定，开发商在卖出房子之后，购房者做贷款的同时，资金并不是直接进了开发商的账户，而是由银行进行监管。 正常来说，只能用来结算工程款之类的项目开支。 目的就是为了保障在开发过程中的资金流健康运转。 按照进度拨付，保证最后交房。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账户里的钱，很难不被人盯上，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关于这个问题，有个经典的四问，很有借鉴意义。 第一，你知道预售资金存在哪个银行么？ 第二，你知道预售资金有什么提取条件吗？ 第三，如果预售资金被违规挪用了，有人会受到处罚吗？ 第四，如果预售资金被违规挪用了，能找回来吗？ 反正到最后，拿不到房子，还得还房贷。 还不了房贷，就被银行起诉执行，房子作为抵押物，拍买了之后，还不够还债的话，那就意味着额外还得继续还。 就非常坑爹！ 房子没了，钱也没了，还得欠银行一屁股债，就很魔幻！ 当然，消费这玩意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不然的话，早就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来了。 做任何事情之前，先想想背后的东西。 消费税和增值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即使这两个玩意儿，到最后都得由消费者买单。 消费税，顾名思义，是在产品发生消费的时候，才能够产生的税。 也就是说，没有消费，就没有消费税。 简单粗暴一点，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增值税这玩意儿不太一样，征收的过程，发生在生产的每一个环节。 看名字也知道，是对产品增值的部分进行征税。 只要有增值，就有增值税产生。 所以，从一开始的原材料，到半成品，到成品，只要牵涉到流转交易增值，就能够把增值税收上来。 至于到最后产品有没有销售出去，也就是说，有没有发生消费，对增值税，并没有什么太直接的影响。 经济活动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存在着反馈调节的机制，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反馈调节的过程，时间，以及调节程度，都是难以把控和量化的。 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扯远了…… 贾环陪着太上皇下江南，最大的作用，就是象征意义十足。 不管是不是为了皇家票号在江南的业务受阻而来，江南的地方官，以及世家大族，都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不然的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种代价没人能够承担的起。 同时这也是，所有障碍一夜之间全都消失的重要原因。 “他们那些人，就是贱脾气，敬酒不吃吃罚酒。” “朕之前下江南的时候，温顺的都跟猫一样，没想到这次还能看上这样的热闹。” 之前皇家票号的业务受阻，太上皇倒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皇家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象征的意义很重要。 不然的话，太上皇也不会轻易答应贾环南巡的请求。 还没那么闲…… “依微臣看来，还是朝廷收支不均衡造成的。” 江南这地方，只要没有来自东南沿海的威胁，就是一片乐土。 气候不能说是怡人，但是绝对适合各种作物生长。 再加上靠海靠江，以及发达水系的优势，运输条件不要太便利。 没有闭关锁国，就意味着可以搞外贸。 这可是个大头，南宋就靠着外贸的财政收入，扛住了金和蒙古，一百五十余年的战争。 可以说，和北方比起来，几乎就是天堂。 大秦没有东南的倭患，却有西北的边患，这就有点坑爹了。 再加上北方的物资相对匮乏。 从南方抽调物资，抽调兵丁北上，几乎就是朝廷的必然选择。 第二百三十九章 离心离德 第241章 离心离德 江南几省，没有享受到朝廷提供的待遇，却一直默默为朝廷，为北方数省，付出着各种代价。 心理不平衡，在所难免。 “你说的这个，朕都知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北方鞑靼犯边，朕也只能这么做。” 太上皇倒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东南是个什么情况，太上皇比谁心里都清楚。 大头已经被世家大族拿走了，就是朝廷默许的结果，之所以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并不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说到底还都是银子闹的。 皇帝要打仗，要修河堤，国库就得出银子。 与其从百姓手里征税，不如直接分区打包了，还不用承担骂名。 “总是这么不平衡，也不是个好事，也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贾环说这句话，是有足够底气的。 朝廷或者说皇帝所需要的，不外乎就是钱粮二字。 在京城和路上的一番操作之后，几乎已经可以绕开江南，来解决这两个问题了。 太上皇有点犹豫。 一方面贾环说的这些，银子是已经到手了，但是粮食还没有着落。 另一方面，被江南的世家大族饲养惯了，突然又要开始出去觅食，惰性一时间占据了上风。 良久之后，太上皇道：“要是真改起来的话，动静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就不怕成为第二个晁错？” 江南的利益格局，是根据朝廷的需求，不断积累之下形成的。 朝廷需要钱粮税赋，就必须得在这块相对丰饶的土地上加征。 没办法，换成其他地方的话，一旦加征税赋，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起义造反什么的，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所以只能放在这里。 而地方士绅阶层的形成，也是为了满足朝廷的需求。 只要朝廷有需要，这些地方上的大户，就会通过官府，向朝廷输捐纳粮。 一家几万两，十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也不是没有过。 在朝廷的政策支持下，这些世家大族，在江南这块土地上，兼并土地，垄断盐业，等等。 不一而足。 通过各种手段，盘剥百姓，获取超额利润。 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能够给朝廷补充国库。 一旦朝廷从其他的渠道，补充了国库所需，那么自然也就不再需要这些世家大族在地方上狐假虎威了。 利益格局被打破，几乎就成了必然。 既得利益集团哪里会那么容易放手，最后解决的方案，不外乎还是抓一批，杀一批，改造一批。 江南这地方，利益盘根错节。 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头落地。 而提出这个建议的贾环，自然也就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恨不能食肉寝皮的那种。 “有您保着，还不至于。” 贾环开了一句玩笑。 太上皇也没想到，贾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深深看了贾环一眼，道：“谁也不能一定保得住谁，即便是朕也不例外。” 很有哲理，也很走心。 搞得贾环都快有点感动了。 贾环还没有那么幼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太不靠谱，也太不稳定了。 “微臣以为，可以给这些人一条新的出路。” “眼下马上还要训练朝廷水师，等到成型之后，几乎可以肯定，会有大量的海外土地拿到咱们手里。” “那些地方，和塞外可不一样，都是能种粮食的。” “总不能，每次缺粮的时候，或者每次收粮食的时候，就派朝廷的水师，过去游荡一圈吧。” 每次改朝换代的时候，就是一次大的机遇期，一代人翻身，能管好几代人的那种。 朝廷放任之下，有些人能够快速出头，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最起码在第一代人的时候，总得有些过人之处。 智慧，勇气，胆量，总得占一样吧。 按照丛林法则来说，大鱼吃小鱼，没什么不公平的。 局势变了，突然开始讲起了正义，有些事就不能那么干了。 把这些人送出去开疆拓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可以派这些人，到海外去？” 太上皇也是没想到，贾环还会放这些人一马。 之前的语气和脸色一直不太好，还以为会力主杀了这些人以平民愤。 “对的，只要能够按数量给朝廷缴纳粮食，朝廷就可以提供水师保护。” “如此一来，朝廷既可以省下大量的管理成本，也可以获取足够的粮食以及其他物资。” 也就是贾环不知道太上皇的想法，不然肯定是会忍不住笑出声。 大家都是牛马，只有皇帝才是真正的统治阶层，何必相互为难。 贾环的建议，让太上皇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反正不杀人，就挺好的。 人上了岁数，心就容易软，太上皇也开始变得仁慈起来。 “你考虑的倒是周全，只是他们领不领你这份情，还得两说。” …… 太上皇下江南的消息，旬日之前就已经传到了江南。 不是什么保密信息，那么大的船队，也保密不了。 多少人盯着呢。 每天多少行程都有详细的汇报。 伴驾随行的人，只有贾环一个是正经出身，其他的要么是侍卫，要么是太监宫女什么的。 想不出挑都很难。 江宁，甄府。 贾琏应甄应嘉的邀请，再次来到这座江南园林一样的官邸。 “贤侄，我听说在太上皇身边伴驾的贾环贾大人，是你的族弟，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甄应嘉倒也直接，上来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就确认身份先。 贾琏来江南之前，得了贾环的指示，尽量不要跟甄家发生联系，就连之前家里存在甄家的银子，都没有提，也是殊为难得了。 要不是这次，甄应嘉专门派管家，正式下帖子来请，贾琏还是会躲着不露面。 被人堵家里了，找借口都没法找。 只能勉为其难过来了，不然的话太得罪人。 来之前，贾琏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 但是见面三分情，甄应嘉态度又颇为亲近，贾琏也就放松了警惕。 “是有这么回事儿，环哥儿是西府我二叔的庶子，蒙太上皇抬爱，过继到了东府，现如今是我贾家的长房和族长。” 本来也都是公开信息，稍微打听一下，不算什么秘密，贾琏也就没什么隐瞒。 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婚配了没有？” 甄应嘉笑呵呵的，跟贾琏聊起了家常。 “尚未婚配。” 贾琏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家东府的事情，您应该也听说了，上面的长辈……” 话还没说完，甄应嘉就一拍脑袋道：“是我鲁莽了，贾大人应该还在守制是吧？” 到了这儿，就有点明知故问了。 贾琏也不是个完全没有心机的，只是装傻，稍微试探了一下，就知道甄应嘉这老狐狸，在故意跟自己套近乎。 一上来问的问题，就是典型的明知故问。 既然把自己当傻子，索性就装傻装到底，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家里遭逢不幸，环哥儿他还得守制三年。” 守不守的不说，反正名头得先占住，省得授人以柄。 要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守制期间，贾环基本上得每天茹素，上香，祭祀什么的。 反正就挺复杂的，和女孩子搞武艺交流的事情就不用想了，压根就不允许。 对了，上班这事儿，也是不符合惯例的。 奈何太上皇离不开贾环，工作带来的价值，要远远超过守制带来的名声价值。 “我家里有个小女儿，也是行三，要是方便的话，不妨帮着带个话，就说我们家老太太，想请国公夫人过府一叙。” 确定了贾环的婚姻状况之后，甄应嘉也不卖关子了，直接点明了来意。 没错，就是盯上贾环这个人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贾环现在就是太上皇的秘书，许多方面都代表太上皇的意图，也可以说是太上皇的化身。 俗称“二号首长”。 将来的政治前途，肯定十分光明远大。 “实话跟您说了吧，其实环哥儿的亲事，已经都安排好了。” “具体是什么个情况，我不方便跟您透露，但是可以告诉您的是，只要等着三年之期一过，就要成婚了。” 贾琏可不敢乱点鸳鸯谱。 如果没说是议亲的话，只请老太太过府一叙，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儿上，贾琏说不定还真就顺带手帮一把。 牵涉到贾环的婚事，政老爷和赦老爷都没啥发言权，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给拉媒保牵。 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兄弟们之间的关系还要不要处了。 枕边风的威力，贾琏可不想成为第一个祭旗的对象。 “不是还没成婚吗？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不得不说，甄应嘉也是懂截胡的。 只要没结婚，就还有机会，即便是结婚了，也不是不可以离。 人生境界，一下子就拔高上去了。 思想很开阔，人也很博爱，很公正。 有男朋友的小仙女，就不能再拥有爱情了吗？ 我们不能够搞歧视，搞区别对待。 “反正在我看来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您要是愿意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头，您到时候可千万别提，跟我提起过这事儿，不然的话，以后后宅妯娌之间相处，恐怕会很不好看。” 该硬的时候硬，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贾琏不想贪这个功，自然也不想背这个锅。 看到贾琏如此作态，甄应嘉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结婚不成，变成了结仇，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很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 京城。 散朝之后，雍治把张英单独留下来开小会，已经成了每次早朝之后的例行项目。 就跟特么的采耳一样，总得先把你的头抱起来，放到一个柔软合适的位置。 至于会有什么功效，反正没有啥科学的研究能够证明。 “听说贾家的那个贾蔷，前几天找你们几家，想让你们出银子一块买地，被你们给否了？” 自从太上皇逐渐放权之后，雍治不仅在权利范围上得到了扩张，伴随同时的，还有财权的扩张。 小金库充足了，戴权也能更方便做事，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雍治对于京城里的动静，已经差不多可以做到全面监控了。 当然仅限于朝廷大臣，王公贵族什么的。 以及可能牵涉到其他联系。 人盯人又不是摄像头，可以无差别监控。 “启奏皇上，老臣也是刚听说。” “底下的人都说，这是贾环想邀名，又不想出银子，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大家一块帮着出银子。” 老狐狸肯定不会透露自己的态度，拿底下的人顶缸，不管是进还是退，都有回转的余地。 “你怎么看？” 雍治肯定不会放过这老狐狸，就是直白的问，看你怎么答。 “老臣以为，如果没有个合理的前景，恐怕没有任何人，敢把银子拿出来。”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为官那么多年了，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哪些话应该直说，哪些话得委婉一点说，张英心里也是门清。 “都说是一心为国，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出来差别。” 雍治有点酸溜溜的。 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张英表情严肃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有点波涛汹涌。 第一反应，就是贾环开了个不好的先例。 大臣就是打卡上班，天下是皇帝的，操不了那么多心。 老板肯定想着底下的员工都无私奉献了，不然的话，剥削谁去。 第二反应，就是对雍治的贪心，有一种下意识的反感。 在百姓的心里，皇帝可能就是天，或者说就是天子。 但是在百官的心里，其实皇帝就是个boss。 你让我升官发财的话，那你就是个好的boss，要是阻碍我升官发财的话，倒也谈不上造反，只是不鸟你就是了。 百官联合起来，糊弄皇帝的案例还少吗？ “启奏皇上，微臣听说，百官还是出了力的。” “那个贾蔷二次上门的时候，各家都出了银子，用来帮着贾大人去买粮赈灾。” 第二百四十章 小姐姐和大姐姐 第242章 小姐姐和大姐姐 “每年给你们三个点的利息是吧？” 许多名词，都是贾环开始用了之后，就逐渐开始在圈子里推广起来。 主要还是因为比较贴切。 表达意思比较准确，也比较到位。 “是那个贾蔷主动提出来的，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 典型的又当又立了。 没有这三个点利息的话，也不是不能刷脸，就是不太乐意。 划不来。 脸玩意儿，刷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小声争辩了一句之后，张英就无言以对。 银子借了没？借了！ 利息收了没？收了！ 那还能解释个瘠薄…… 就好像扫黄的时候一样，钱给了没？ 但凡只要给了，要是再干了，那就叫既遂，没干那叫未遂。 只在处罚的力度上有区别，不改变事情的本质。 “太上皇有多宠着贾环，朕不说你也知道，管住下面那些人，就算不帮忙也不要捣乱。” “直隶的百姓，好不容易有了点盼头，真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差池。” …… …… 终于到了江宁。 一路上太上皇就没有登过岸，不是为了赶路，而是避免接见地方官。 很有一个退休老头的觉悟。 不打扰地方，不干涉地方事务，就是退休的第一步。 朝廷的事情，最怕出现的局面，就是令出多门。 和历次南巡不一样，太上皇这次没有住在甄家，而是住在了贾家。 论起位置来，贾家的位置也不差。 只听说过四大家族，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甄家的名头，就很说明问题。 “你们家这宅子，最近刚翻修过？” 太上皇进门之后，简单打量了一下，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贾家人都迁往京城了，留在金陵的老宅子，即便有人维护，也不会大面积翻新才是。 “启禀太上皇，微臣想着家祖母可能要住一段日子，所以就在京城的时候，让人快马南下，通知家兄，把老宅子翻修一下。” 太上皇的言外之意，贾环听明白了。 不外乎就是担心贾环提前谋划什么，利用太上皇的身份，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贾环则表示，您多想了。 这是为了招待我奶奶，专门修的。 您住进来，就是个巧合，说起来，还是沾了我奶奶的光。 然后太上皇的玻璃心，就有点受伤了。 “江宁这边的行程，你准备怎么安排？” 自从南下之后，太上皇几乎就没啥安排了，就是个钓鱼的老头。 索性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托付给了贾环。 退休了，身边就留下了这么个秘书，正好可以用起来。 “回太上皇，还是路上跟您谈起的那几件事儿，银子的问题，粮食的问题，以及您要操办水师的问题。” “具体的安排，微臣得跟梁公公商量一下，再跟您禀报。” 安全第一。 只要是出行，肯定就少不了安全保卫措施。 太上皇是真的不想跟地方官打交道，所以压力全都来到了梁九功的身上。 “你们不用商量了。” 太上皇也是大手一挥，十分豪迈。 “你安排好了之后，直接通知朕就行了。” 领导气势十足。 想让贾环出力，必要的授权还是十分爽快的。 正好符合贾环的心意。 借着太上皇的名头，确实能干不少事，也会有许多便利之处。 江宁这地方，太上皇也熟悉，颇有一种回到主场的感觉。 “票号的事情，不都已经安排好了吗？等正式开门迎客的时候，朕过去捧个场。” 自己家的买卖，都是为了赚银子。 太上皇主动提起这个，贾环就知道，事情妥了。 看来太上皇还是比较缺银子，这就好办了。 主院已经戒严了。 太上皇住在这里，肯定是不会再容许住别人了。 贾环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安排。 江宁这边的贾府，和京城不一样，这边只有一座府邸，祖宅嘛~ 肯定是只有一个祖宗。 老太太带着家眷还都在船上等着，没有落脚的地方。 出了府门，钱槐就在门口候着。 一路上人都熟悉了，倒没有守卫的兵丁，倒没有为难钱槐。 “链二哥在哪儿，你问清楚了吗？” 江宁这地方，贾环也是头一次来。 就连贾府的宅子，都是太上皇带着来的，要是贾环一个人的话，都找不到地方。 “回爷的话，琏二爷身边的兴儿就在街口。” 说着钱槐还给指了指。 门口整条街都已经戒严了，人肯定是进不来的。 贾环抬脚就往外走。 还挺远，有点距离。 要是搁在平时，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这点距离也不算啥。 现在肯定是没戏了。 走了会儿功夫，才到街口，兴儿就迎上来行礼。 “给三爷请安了。” “起来吧。” 大街上没啥人了，当街跪着还挺显眼。 “链二哥最近还好吧？” 贾环说着就往马车走去。 上车的凳子已经摆好了，就等着贾环过来。 兴儿也挺狗腿，赶忙往前馋了一把，道：“托三爷的福，二爷和二奶奶都挺好。” “江宁这边的天儿也不错，两位主子瞧着都比之前起色好多了。” 江宁这地方，也算是江南的精华之地了。 都说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但是这俩地方，还是太过于偏安，阳气不足。 而江宁地跨长江，连接东西，作为江南省的治所，不管是文化，还是饮食各方面，都更加丰富一些。 当然最为关键的因素还是人口。 一个地方的文化成因，固然有地理因素的影响在内，但归根到底，人口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北京话。 所谓的北京话，实际上也是一种杂糅之后的产物。 都不用上溯太多年。 朱重八把元朝覆灭之后，北京城最大的人口来源，其实就是河北人。 作为曾经的元大都，基础设施各方面，建设都挺完备的，没有理由荒废下来。 更何况这里还是朱老四的基地。 从南京迁都之后，大量的两淮武勋什么的，也跟着北上，在客观上促进了文化的融合。 就跟天津其实也差不多。 天津卫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个正经的城市，而是一个驻兵防守的卫所。 跟金山卫、威海卫差不多。 后来李鸿章在天津驻扎了大量的淮军，也从客观上促进了人口的大量流动，造成了文化的交融。 方言，饮食什么的，都发生着深刻的影响。 与此相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上海的海派文化，就是江浙文化，以及苏北文化，与殖民者带来的外来文化，进行土洋杂交之后的产物。 还有更经典的就是湖广移民填四川，以及山东半岛的闯关东。 除此之外。 在饮食方面，体现人口流动，对文化影响最经典的案例，莫过于就是潮汕地区了。 衣冠南渡之后，大量的中原地区的士族以及百姓等，多次南迁，躲避北方的战乱。 与之相随的，就是不可割舍的饮食文化。 由于层层高山的阻隔，潮汕这地方，几乎可以看到史料中记载的，历史上的各色美食。 几乎还是史书上的模样。 有点类似于西安城底下的旧城墙。 上面是明清时期的，往下挖一挖，就能够看到宋元时期的，继续往下挖，就可以看到汉唐时期的遗迹。 历史在这里重叠融合，层次分明。 说回来。 “那挺好，我这还等着抱小侄女呢。” 自己生闺女，短时间内是没戏了。 林姐姐看起来还像是个小闺女，不像宝姐姐，已经有了大姐姐的模样。 马车启动。 转过弯就到了一处院子。 看起来规模不是很起眼，但是贾环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玄机。 无他。 门楼子规格不高，但是院墙忒特么的，又长又高。 不用估计也知道，规模肯定不小。 贾琏和王熙凤正站在门槛外边，面带微笑等着贾环。 如今的贾环，值得这个排面。 眼看着贾家在作死的道路上快马狂奔，突然天降贾环，说一句挽狂澜于既倒，一点都不为过。 两口子也是到了江宁之后，才意识到，贾环做的事情有多不容易。 身处其中的时候，很难感受到其中的阻力，以及风险。 “环兄弟一路辛苦了。” 贾环刚下马车，贾琏就迎了上来。 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 到了正厅看座之后，王熙凤才道：“昨天太上皇要驻跸咱们家的消息刚送过来，我就让家里找了这么一处院子，想来应该够老太太她们日常使用了。” 从这方面来看，王熙凤还是比较得力的。 能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当然在江宁城里，以王家的实力，找这么座园子，难度倒也不大。 比较繁琐的是清理和打扫。 贾环抬眼扫了扫，道：“凤姐姐辛苦了，不过这园子，是专门腾出来的吧。” 许久没有人居住，新打扫的房子，和有人住，专门打扫的房子，差别之处还是挺明显的。 “是家父偶尔居住的别院。” 王熙凤还是一脸微笑，才不会说，这是他爹最喜欢的园子。 当时为了修这个园子，可没少往里砸银子。 老爷子没点别的爱好，王家的买卖也够挣了，仕途上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不修园子钓鱼，还等什么？ 为了把园子弄过来，王熙凤可没少跟王子胜撒娇。 闺女嘛~ 拿捏老爹的手法，总共就那么几招。 撒娇卖萌，撒泼打滚，实在不行，就挤两滴眼泪，当爹的心都要碎了。 别说是园子了，就是天上的星星，恨不能都得立刻架梯子摘去。 “改天还得劳凤姐姐引见一下，咱们贾家跟太上皇的买卖，接下来在江南这地界的动静不会小，说不定还有可以合作的机会。” 跨地区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本地化的合作。 胖东来的模式，为什么走不出许昌，很大程度上，也是这个因素。 做买卖的，不是说你打通了所谓供应链和销售端就行了。 外在的影响因素太多了。 就好像做特么的线下的生意，选门店是第一位的。 而好的门店，掌握在哪些人的手里，更倾向于租给哪些人，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 本地化的采购也是个大问题，质量，价格，成本，永远都是相互矛盾的对立面。 pdd是便宜了，但是品质呢？ 至于线上，那就更扯淡了。 搜索的结果，是按照什么规则展示出来的，又是按照什么规则排序的，这玩意儿，大家搞得明白吗？ 至于千人千面，个性化推荐什么的，简直就是个魔鬼系统。 换成人话说就是，平台想让你看到什么，你就能看到什么。 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搜你都不一定能搜得到。 电脑结果在几十页之后，手机滑屏的话，估计能划出个火花来，都不一定能找到。 没有足够的利益，谁鸟你！ 说回来。 王熙凤满脸笑靥，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就多谢环兄弟了，咱们几家本来就是同气连枝，自己人的事情，肯定要多多上心，多多支持。” 离开了贾府的那些琐碎事情之后，王熙凤好像也开窍了一样。 格局上也开阔了起来。 本来人就不笨，只是吃亏在了没读书上。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路。 要是能够开悟的话，行万里路的效果，其实跟读万卷书也差不多。 “都好说。” 贾环打了个哈哈。 机会是给了，但是能不能成，还是得看王家有没有这份造化。 “老太太那边，我也已经派人过去了，把她们直接接过来。” 贾琏也变得有眼色了，知道提前做工作了。 贾环点点头，很是赞许。 “你去后院安排一下，待会儿老太太来了，吃食热水什么的，都准备停当。” 看王熙凤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贾琏十分委婉的要把人支走。 王熙凤起身白了贾琏一眼，道：“遵琏二爷的命。” 说完还跟贾环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出去。 屋里就剩下了兄弟二人。 贾琏起身来到贾环旁边坐下，距离上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刚才王熙凤在，只能分开坐。 不然话，当着大哥的面，大嫂跟小叔子就凑在一起，也太刺激了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东倭国商号 第243章 东倭国商号 凑到了贾环的身边，贾琏扫了一眼门外，没人才小声道：“甄家的人，前两天找我了，被人堵在家门下帖子，我还是头一回遇上。” “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什么都没答应，估计接下来就该请你了。” 贾琏也知道自己的短板。 搞搞执行的活儿还可以，但是要论起出谋划策，看破人心，还是幼儿园水平。 索性也就不把短板拿出来丢人了。 有什么问题全都上交，要相信领导……要相信贾环的智慧。 “甄家的谁找的你？”贾环问道。 屁股决定脑袋，地位决定态度，谁出面很重要。 “就是那位体仁院总裁甄大人。”贾琏这也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太寻常。 地位不太对等了。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贾琏追问道。 知道是这位老爷登场了，贾环会心一笑道：“没什么问题，就是没想到，甄家这就等不及了。” 没有上下文，贾琏就有点蒙。 贾环没解释，反而严肃道：“甄家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让他们都来找我。” “说说你在江宁这边怎么样吧？” 当初派贾琏南下，一方面确实是手头没人可用。 另一方面，其实还是想把人打发出来。 人离乡贱，离了京城之后，上面没有赦老爷和老太太罩着，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操心。 经历了社会的毒打之后，应该会有一些成长。 “都挺好的，你手底下那个林大办事儿真漂亮，我都基本上不用操心。” 贾琏确实有一些成长，不过看来也不多。 富家公子哥的毛病，好吃懒做什么的，就还都在，让人感到很亲切。 “你没有再出去乱来吧？”贾环想听的不是工作汇报，具体的情况，每隔一段日子，都会有详细的报告呈上来。 事无巨细，比贾琏的汇报详细多了。 往江南采买的银子很多，贾环不可能把银子拨过来之后，就不管不问了。 什么时候花的，花了多少，怎么花的，都得有个明账。 没想过贾琏和王熙凤会一两银子都不贪，那也不现实，过手就得沾点油水，对内对外都是如此。 只要不太过分，贾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就目前而言，表现总体还不错。 贾环挺满意的。 “没有。”贾琏面露苦涩。 “一次都没有？” 贾环肯定是不信的。 咱们这位贾二公子，有一点癖好跟曹丞相比较相近，都有点好人妻。 不同的是品味实在是太差。 而且曹丞相好人妻的主要动力，还是觉得对不住人家。 把人家老公杀了，总得对人家负责才行。 反观贾琏的品味，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一次也没有。”贾琏十分果决，也十分肯定，面露难色中，还带着一点骄傲。 情绪就很复杂。 “那看来，链二哥还真是有改观了。” 贾环比较欣慰。 “宝二哥呢，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都好半天了，还没见到大脸宝的身影，也不见贾琏主动提起，贾环只好主动问一问了。 自从大脸宝跟着贾琏南下之后，给家里的信件是越来越少。 不仅数量上如此，质量上也不行，内容越来越短。 后来甚至干脆就不怎么写了 只是附在贾琏的信件里，稍微有那么几句。 不过京城这边，除了被关起来的王夫人，还真没有人在乎那么多。 事情挺忙的，大家都挺折腾，知道人没事儿就行了。 “宝玉出城去了。”贾琏有点不好意思。 家里人都来了，尤其还有老太太，这么疼大脸宝，抵达的时候，竟然人不在，就不太礼貌。 大脸宝有没有觉得不礼貌还不知道。 但是贾琏已经开始替大脸宝觉得尴尬了。 “出城去了？” 没听说之前有这爱好，是什么暗号之类的东西吗？ 贾环也不太明白，不过也不想管了。 “等老太太问的时候，你最好也这么说。” 直接踢了一脚球，问题又重新回到了贾琏的脚下。 …… …… 闲聊了一会之后，老太太带着姑娘们终于到了。 肯定不会是正门前院。 好在当初为了方便，王子胜修园子的时候，就在侧边开好了门，马车可以直接进入园子里，直接到后宅门口下车。 设计就很贴心。 “老太太您总算是到了，一路上可想死我了。” 能这么无所忌惮打招呼的，也就只有王熙凤无疑了。 贾母虽没说什么，但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凤姐姐不想我们，只想老太太一个人。” “那咱们还是自己先走吧，省得在这里碍了凤姐姐的眼，到时候再让人轰了出去，那才是真的丢人现眼。” 林黛玉跟王熙凤有过一段时间的共事经历，一开始是有点不太愉快，等长时间相处之后，才发现都不容易。 相互扶持着走了一段，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 贾家的治家三人组，在心态上都颇有点微妙。 王熙凤是一直在管家，不过在并府之前，能管得着的，也就只是西府。 而且管理水平还不咋地。 搞得荣国府的财政赤字越来越高，底下的人捞银子越来越明目张胆。 而贾探春则是认为，自己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以后当家的，肯定就是林黛玉。 所以在管家的事情上，经常会倾向于，站在林黛玉一边来看问题。 听起来有点离谱，三个人还要分小组，但是实际上就是这样。 王熙凤肯定是不会得罪林黛玉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得给贾环面子。 “轰谁走也不敢轰你这位姑奶奶，以后嫁到我们家了，还不得好好辖制我这个破落户。” 王熙凤也就是硬在一张嘴上。 贾环可没那么多的心思，在这儿看热闹。 “赶紧扶老太太进去吧，一路上舟车劳顿，早点休息休息。” 出于礼仪的需要，贾环才在这里。 不然的话，早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家里那么多下人，还有王熙凤在，生活上的事情，自然都是安排妥当。 毕竟王家借园子出来，是为了贾环的人情。 要是因为一点小事儿或者一些小细节，惹得人不高兴了，可不就得不偿失。 把老太太安顿好之后，贾环就没在后宅多待。 回来就一直忙活，还没来得及见一见林大。 江南的事情，明面上由贾琏出面，代表贾家来处理。 但是下面实质性的交易，都是由林大一手操作完成的。 从采买材料，到采买丫鬟，还有暗地里人手的培植，以及贾家的买卖，在江南的落地。 事情听挺繁杂，贾琏可处理不来。 当然还有焦大在，两个人可算是有个伴儿了。 “你们辛苦了，赶紧坐下。” 贾环见两人，肯定不能在王家的园子里，好在钱槐已经跟焦大派来的人搭上线了，直接到了城里一处铺面。 接头的地方，或者说安排人手的地方，肯定不能选民宅。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居民区，人口的结构，短期内都相对是稳定的。 就算是有流动人口，也避免不了，要跟邻居打照面。 要是一处民宅，经常有陌生人进进出出，很难不引起周边人的怀疑。 一个举报，就可能会断送一个据点。 人来人往的，还是商铺更合适一些。 “你们辛苦了，都坐下吧。”贾环对下属，还是比较宽容的。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是最好的管理准则。 焦大和林大都是中用的，也没有辜负贾环的重托。 一个负责武力上的事情，一个负责商业布局上的事情，各有所长也算是相得益彰。 相互协作之下，两人在江南，着实是做出了一番成绩。 对于江南的势力分布，以及各家的实力，甚至包括其背后的利益关系，基本上都已经理清楚了。 “票号过两天就要开业了，到时候再用银子的话，就没有必要那么麻烦了。” 贾环能解决的问题不多，银子恰好就是其中一项。 之前因为忠顺王和六皇子的事情，贾环心里，就一直有着疙瘩。 事实证明，贾环确实也没有弄错。 从宫里获取的信息来看，自从六皇子被雍治下旨流放之后，就一直在想方设法留在京城。 而且四皇子据说也搅进来了。 反正贾家现在就是这两位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样。 听到就很不舒服。 直接得罪了皇位的下一顺位继承人，间接也让雍治有一些不爽，贾环得给自己找个退路。 不然的话，真等到赢锂登基之后，可就不是抄家那么简单了。 搞不好直接灭门。 倒不是没想过要正面刚一下，可是实力不允许，只能另外想法子。 银子的问题解决了，对于两人而言，无疑是重大利好。 一开始的时候，林大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帮着贾环，在江南整顿一下林家的产业。 有的是被林大放弃了，有的是被别人硬夺了过去。 总而言之，就是伴随着林大进京之后，林家在江南的产业，几乎陷入了全线的收缩。 只保留了几处核心产业。 盐、地，什么的。 从江南到京城的运输线路，是为了方便来回传递信息而产生的附加产物。 本没指着这条线能赚银子。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条无意之中经营起来的运输线，反倒是成了赚银子的买卖。 而且还帮着训练了不少的人手出来。 物流行业在传统意义上来说，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 南来北往的，很辛苦，风险也很大。 能在这个行当站稳脚跟的，要么得有出色的经验和智慧，要么得有出色的体力。 贾环就挺需要这样的人手。 “三爷，扬州几大盐商家里的家主都已经请过来了，都住在城里，您准备什么时候见一见他们？” 人还在运河上的时候，贾环就已经安排林大去请人了。 江南这地方，富庶是肯定的，不过利益纠葛也挺复杂。 本地的，外来的，新进的，还有老派的。 可谓是不可开交。 相互之间既有合作，也有竞争，好不容易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利益格局，肯定不会轻易让人破坏。 而贾环以及皇家票号，很显然就是一个能够打破平衡的筹码，各家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暗地里抵制。 贾环想要切入江南，就需要一个突破口。 毕竟要是贾环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介入的话，大家就会团结一致。 要是以当地人的身份介入的话，很容易就会打破铁板。 在江南，能够最容易被突破的，其实有两个选项。 一个是盐商，一个是甄家。 前者为了利益，那真是什么都敢干，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并不一定都是江南的本地派。 晋商，徽商，浙商…… 只要能够搞定朝廷，搞定盐引，问题就不大。 关键能够决定盐业发展走向的巡盐御史，全都是由朝廷任命的，和地方上干系不大。 担任巡盐御史的官员，也不一定是江南出身。 就挺自由的，完全可以放飞自我，还不用担心被人挖祖坟。 至于甄家，那就更带劲了。 明面上的官职，也就是甄应嘉的那个体仁院总裁，听起来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反正级别挺高的。 实际上暗地里，甄家的任务，是帮着太上皇监视江南的一举一动。 上至巡抚总督，下到乡绅士族。 只要有什么不对的情况，都可以秘折承奏。 贾环不想跟甄家粘上关系，能用的自然就只有盐商了。 “就今天晚上吧，你安排一下。” 接下来的安排还挺多，既然人都到了，晚见不如早见。 把事情商议好了，接下来就顺畅多了。 林大没想到贾环直接就安排了，愣了一下，道：“那请三爷稍等，我去把人请过来。” “你去吧。” 出于谨慎，林大肯定是要亲自跑一趟了。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没有个可以信任之人出面的话，这几家的人，是不会轻易出门的。 剩下焦大陪着贾环。 “三爷这是准备拉拢盐商？” 江南的事情，贾环都没有瞒着焦大，以后还得指着焦大出力，早点搞清楚状况，也方便好好办事。 “谈不上拉拢，只是希望能够有机会合作一下。” 准确来说，贾环准备先成立个东倭国商号，让盐商的人去探探路。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挖盐能赚多少银子，不如直接挖银子 第244章 挖盐能赚多少银子，不如直接挖银子 贾环没有解释太多。 “人手训练的怎么样了？” 贾家暗地里的人手，全都交给了焦大来管理，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情报部门的训练管理，应当也采用准军事化的运作方式。 从这一点来看，上过战场的焦大，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倒是招募了一些，就是只能做一做外围工作，真要是动手的话，还得是从咱们本家带来的那些人。” 倒不是焦大对南方人有偏见，而是确实如此。 新人一上来哪有那么多出头的机会。 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牵涉到机密信息，得控制知情范围。 在没有证明自己的忠诚之前，很难有机会参与到更加重大的任务当中来。 “你得抓紧点了，马上就要到用人的高峰期，如果出现缺口的话，会严重拖慢进度。” 贾环也知道慢工出细活，但是时不我待，只能萝卜快了不洗泥。 “快一点倒是可以，但是我担心，有些人靠不住，把咱们私底下练兵的事儿给泄露出去。” 从事隐蔽战线的工作许多年，焦大深知保密的重要性。 毕竟对于隐蔽战线而言，最重要的保护，就是这一层隐蔽的特殊身份。 一旦暴露了，基本上就等于是砧板上的肉。 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性，只能说是成功率极低，甚至不足万分之一的概率。 没有人会把性命，寄托在万一的事情上。 “保密是永远都难以绝对保证的。” 贾环对这个问题看的很透彻。 小规模的时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想保密都很困难，更何况是人数那么多的大行动。 “还是得提升大家的忠诚度。” 理论上的东西，贾环就念叨了两句，焦大也听不太懂。 不过焦大有一点好，就是不懂就问。 “三爷，那些都不是咱们家的老人，怎么提升忠诚度？” 在焦大的认知里，除了出身贾家的家生子，以及在战场上证明过自己的人，都不能算是忠诚无疑的自己的人。 按照这个标准划分也不能说错，只能说是很严格。 “你有没有想过，人为什么要忠诚？” 反正贾环是肯定不相信忠诚这种东西的。 有些事情不乐意去做，或者不乐意不去做，只是代价的问题。 这个代价可能是金钱，可能是感情。 交易的天平不能平衡的时候，确实很难撬动对面的砝码。 所谓忠诚，就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贾环没指望从焦大嘴里得到答案，接着道：“我看了你呈上来的奏报，新招募的人，基本上都是穷苦出身。” “不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也不乐意干这些。” “过些日子家里会把江南的庄子重新整合一下，并且还会陆续再购进一些土地，到时候你可以安排手下的这些人的家里都搬过来。” “到时候地就交给他们来种，每年只收个一两成的租子就行了。” 大面积的土地，贾环还弄不太来，但是安置几千个人的家里，还是没问题的。 “另外告诉他们，如果咱们发展的好，以后分给大家的土地还可以更大一些，要是不行的话，他们会面临什么后果，自己应该也清楚。” 贾环的整体策略很简单，就是先拿土地把人都团结在一起。 把大家都变成股东。 上班这种事情，没有人会乐意积极。 但要是都成了股东，责任感肯定会很强。 况且贾环是真的给股份，不是画大饼，等拿到土地之后，底下的人，很快就能感受到贾环的诚意。 十足赤金。 “这个法子好。”焦大也兴奋起来。 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不过这还没完，贾环继续道：“另外对于咱们家里出来的人，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府里会负责给他们的孩子，统一请国子监的先生来教他们读书。” “他们家里的父母妻儿，府里每个月都会发银子，直到父母终老，孩子长大成人。” 贾环想要干大事，就不能缺人，不能缺那种忠心耿耿的人。 而足够的福利保障措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这些人的后顾之忧。 为了贾家付出了那么多年，贾家也确实应当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新给出的这些措施，保障力度确实十分到位。 连焦大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也有些动容。 要知道焦大也已经达到了无保老人的标准，这下子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就算是老死，也肯定是在贾家了。 “不过你回去也得制定一个晋升的准则出来，表现优秀的享受什么待遇，表现一般的享受什么待遇，都要分分清楚。” 当领导最重要的就是要赏罚分明。 得有一份正确详细的准则，才能正确引导人心的向背。 焦大确实具备工作经验，但是缺乏理论指导，贾环这算是帮着补上了这一课。 …… …… 大概半个多时辰。 林大带着三个老头和两个中年人进来了。 没错，就是扬州的五个盐商。 其中一个还是扬州总商江春的弟弟。 扬州的盐商，总共有七家，分别是江、郑、李、王、赵、周、黄。 除了江家的规模最大之外，其他六家都差不多。 而李家和王家，一个是苏州的大户，一个是杭州的大户，都是江南本地人，所以直接就被林大给排除在外了。 仔细一看，七大盐商，竟然没有一个是扬州本地人。 其中江家和郑家，以及赵家，都是徽州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江南省，但却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江南地区。 至于最后的周家和黄家，则是老西儿。 六人进来，贾环起身迎接。 当然，也仅限于起身了。 几家生意做得再大，也不可能被贾环放在眼里。 真论起规模来，加在一起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能站起身来，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林大给介绍完之后，就退到了贾环的身侧，好像是个老管家一样。 一点当年叱咤江湖的气度都没有。 “诸位不必觉得奇怪，突然请你们过来，是有买卖想跟你们谈，既然人已经到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贾环可没有什么功夫跟这些人谈什么策略。 都是多少年的老江湖了，没有必要非得先上点套路，直接谈交易就完了。 “太上皇南巡的驻跸江宁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朝廷邸报上的消息，说是来江南筹粮赈灾，想来你们也是不信的。” 官面上的消息，肯定得有个伟光正的理由。 至于真实的情况，则会永远都隐藏在水面之下。 直隶闹洪灾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天下那么大，哪一年不出点灾荒什么的。 也从来没见过太上皇出面筹粮。 一天天的，压根就用不着。 要是什么事情都得太上皇出面的话，还要底下的官员干什么。 都干好自己的工作，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一方面是皇家票号的事情，在江南这边受到了阻碍。” “有些人胆大包天，已经忘记了这是谁家的天下，竟然敢阻挠皇家票号落地，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即便是现在问题解决了，也必须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 “至于幕后的主使，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也都知道是谁，不管怎么样，这次肯定是被打击的榜样。” 贾环不想搞什么怀柔政策。 主要是没有必要。 一上来就是个下马威，把人先撂倒再说。 至于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有什么条件可以谈？ 又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盐商说白了，就是靠着靠着垄断盐业在发财。 靠着盐引这个特许的经营权，才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 说句不好听的。 这种行政限制下的垄断行业，根本不需要盐商们有什么主动创新的空间。 只需要老老实实按照朝廷的规则来就行了。 顶多，也就是私底下再搞点外快，贩点私盐什么的。 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有人倒下，就意味着有利益要让出来。 一鲸落而万物生的道理，同样也适用于此。 贾环没有问大家意见的意思，五大家的人，还是跟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都不傻，知道贾环是什么人，不会乱当出头鸟，也不会乱攀关系。 喊大家来，肯定有事情安排，接下来听着就是了。 “当然这些跟你们都没关系，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对你们来说是个机会。” “还请贾大人赐教。” 听到跟自己家有关系了，盐商们才敢发言。 说话的是江秋，江春的弟弟。 和其他的世家大族一样，江家采用的也是二元制的管理结构。 官面上，或者明面上，能够代表家里出面做官，或者经营产业的是一个人。 而实际上，管理家族大小事务的，则是另外一个人。 有点类似于男主外女主内。 这样的架构，其实还是有好处的，都能代表家族的利益和发言权，一个人是另外一个人的备份，结构就很稳定。 “太上皇此番南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重新整顿朝廷水师。” “不是洞庭湖那种，只能在内陆河道里跑一跑的样子货，而是真正能够驰骋于四海之上的真正水师。” 从头到尾，贾环都没有谈交易的事情，只是先释放出一个信号。 一个新的战略格局就要出现了。 懂的自然懂，到时候会求着上门来找合作。 江南这地方的消息，不像是京城那么闭塞。 一直都跟海外保持着联系。 不管是进口海外的稀罕物件，还是卖出去一些丝绸瓷器茶叶什么的，基本上进出口贸易就没停过。 只是跟盐商们没有什么关系罢了。 进口西洋的物件，需要的是朝廷的许可。 就好比薛家这一类的皇商，负责给宫里置办物件，所以才有了进口海外商品的权限。 好东西都进贡给了宫里，还不能要银子，宫里自然会想办法，让皇商落到一些实惠。 不然的话，跟着宫里走，都没有肉吃的话，就是个很危险的价值导向。 额外开了一点口子，一个特需进口的许可，就可以抹平成本，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只是市场规律什么的，重要吗？ 还有就是搞出口的，管制上倒没有那么严格。 毕竟百姓生产出来的东西多了，想要拿去卖钱补贴家用，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出口的东西，在本地也不怎么值钱，或者说没那么值钱。 转手卖给西洋商人的话，就能够换取超额利润，何乐而不为。 不过限制没有那么严格，不代表没有限制，出口这种买卖，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 朝廷也有规定，市舶司就是负责这个。 只是每年进出口的数量有限，上缴的财政收入，被几道关卡过了几手之后，也就越发有限了。 不受朝廷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无论什么时候，搞出口，最重要的还得是产业。 而江南这地方的产业基础，土地，人口，原材料，以及作坊，全都掌握在江南的这些世家大族手里。 盐商们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实际上，在这些本地大家的眼里，盐商的买卖赚银子是肯定的，要有机会的话，可能也会去做。 但要是拿自己手里已经有的基业来同规模调换的话，世家大族们还真不一定乐意。 原因也很简单，盐商的富贵是不稳定的。 比不上土地和作坊的细水长流。 “太上皇他老人家手头还短不短银子，小的们愿意为朝廷出力，孝敬他老人家一二。” 果然还得是盐商。 都不用贾环鼓动，都开始主动掏银子了。 砸银子开道，这一套虽然很俗，也很旧，但是胜在好用。 就跟传教士和推che一样。 只要实力足够强大，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花样。 最后还得回归到最原始的模样。 贾环眼都没抬，道：“荒谬，太上皇还能短了银子？” “你们不要觉得贩盐，手里有了几个铜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朝廷既然能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发达，自然随时都收回来。” “做人做事，最好还是有点敬畏之心。” 贾环是真看不上这几家的银子。 就算是全都绑起来，能拿出来多少，五百万两，还是一千万两？ 贾环对挖盐从来不感兴趣。 换成挖银子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