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满分甜》 第一章 不会爬墙的阿北 这是陆里第n次爬这堵墙。 女生动作利落，借着脚底的砖头起步，双手一撑爬上了墙，再纵身一跃跳下了墙。 动作敏捷如猫，却又轻盈得像只蝴蝶。 “姓陆的，还没来？我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再不来就换你请客了。” 电话里的女声如雷响般炸在了陆里耳边。 陆里撇了撇嘴，有点嫌弃地挪了挪手机。 “来了来了，翻着墙呢。” 挂断了电话，手机入兜，陆里正准备迈步离开时，墙那头又传来了异响。 “阿北，你上去没？哇，你平时看起来那么瘦，没想到那么重……” 男生断断续续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在墙的那边。 接着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陆里头顶传了过来。 “上来了，但下不去。” 陆里下意识抬头看。 男生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入眼帘。 狭长的眼，单薄的唇。 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好看。 一点都不夸张，是即使脸盲也觉得好看的程度。 陆里想。 还没等男生再说什么，一个书包从天而降，正正好好砸在陆里脚背。 比她的哀嚎声更先到达的是对面的抱怨。 “我靠，阿北你这书包里装的什么啊？比你家那只肥猫都重。” 嘶。 陆里默默抽了口气。 重是真重，她脚都该肿了。 陆里默默弯腰拾起了书包，顺便替他拍了拍灰。 书包太重，这一摔把拉链都摔开了。 带着挂绳的卡牌掉了出来。 陆里又弯腰捡起。 是一张学生证。 顾北，高二三班。 陆里小幅度地挑了挑眉。 居然还是个学弟。 “小顾同学，你书包掉喽。” “不过被我接住了。” 用脚接的。 顾北这时才察觉到墙外还有其他人，他按着墙头的手紧了紧，然后分出点神去看下面的人。 女生马尾高束，眉目清丽，眼眸里的晶亮若隐若现。 这个不太舒适的高度让顾北没办法思考太多，只能咬了咬牙回了个“谢谢”。 “你呢？” 女生又笑眯眯地昂起头来，迎着树荫那片缝隙对上了男生的眼睛。 “你用不用我接？” 顾北脑海中绕了整整一圈才反应过来，才要拒绝就慢半拍地被还在墙内的人抢了先。 “要！要！小姐姐他要！” 纪林在那头等得着急，好不容易把顾北扶了上去，那货还偏偏下不去。 还真像他奶奶说的那样。 顾北就不是当坏孩子的料。 翻墙都翻不会。 但你说指望那边的女生接他过去？ 纪林没傻成那样，他单纯为了起起哄。 阿北一直很乖，纪林倒偏偏想看看他被人调戏的样子。 “不用接。” 上面顾北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纪林怕自己玩得太过，想着赶紧翻过去接一下顾北，下一秒就看见刚刚还扒着墙头的顾北一下子跳了下去。 “我去！” “阿北你没事吧？” 纪林没再墨迹，动作熟练地翻了过去，抬眼就看见顾北以一种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势走到女生面前拿走了书包。 “谢谢。” 少年额间带着点薄汗，表情却格外冷漠，只道了句谢便不再多说。 他刚刚这一跳，陆里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伸手想接他，只不过这人却偏偏躲开了她的方向。 她低头看了看男生的脚。 他刚刚跳下来时受力不均，以她多年翻墙的经验来说，绝对是扭到了。 可能还不轻。 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嗡嗡作响。 陆里脑袋一疼，又想起了被林荫支配的恐惧。 “你脚看起来不太好，记得自己冰敷一下。” 她没再多留，随随便便提醒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纪林翻墙过来就只能看见女生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去，这小姐姐好好看，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纪林眼神有点转不过弯来。毕竟湘怡一中就那么大块儿地，好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 “可能是别的年级的。” 顾北弯下身子去揉了揉自己的脚踝，然后拉开书包背带背到了自己肩上。 “走吧，去阿婆家帮忙。” 顾北没什么感情的语调将纪林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北，你脚没事吧？这墙可不低，别摔出个好歹来了。” “你摔了我奶奶非得骂我。” 顾北想起女生走时说得最后一句话。 记得冰敷。 男生摇摇头调整了一下走路姿势，最大程度地隐藏了自己的不适。 “没什么，快去帮忙吧，待会店里人该多了。” 顾北先行走了几步，留纪林一个人在后面消化着信息。 诶，他刚刚夸那个女生好看，阿北居然没反驳。 这木头今天忽然懂得人情世故了？ “哎，阿北等等我呀！” 才思索了一下，前面顾北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纪林赶紧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 陆里到饭店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开始打起了扑克。 为首的林荫最为嚣张，张牙舞爪地要往戚和脸上贴纸条。 “戚和你小子想耍赖是吧？今天这局，就是我哥输了也得乖乖受罚！” 林荫的纸条粘贴完毕，坐回位子的那一刻，陆里看见了自己曾经日思夜想过的那张脸。 一样的轮廓，一样的笑容。 林蕴初还是那么一副温柔到不行的样子。 “好了，小荫别闹了，小里来了。” 男人的桃花眼眯成了好看的弧度，看人的眼神总有一种在安抚小朋友的错觉。 陆里以为自己再见到他时会和当年一样难受。 现在看来，倒也还好。 明明两年前得知他要出国时还默默伤心了好久。 奇怪。 现在居然释然了，甚至还多了点平静。 陆里挨个儿跟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十分淡定地坐在了面前的塑料椅上。 林荫一个劲儿地给陆里使眼色。 你之前不是舍不得吗，现在他人回来了，快上啊！ 陆里成功地无视了她的发疯行为。 “小里这几年长高了啊，成大姑娘了呢。” 林蕴初放下手中的扑克牌来和陆里说话，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嗯，蕴初哥也成熟了不少，更帅气了！是全宇宙最最最最最帅气的男人！” 陆里吹捧人的功夫一点儿都没少，直接一通彩虹屁吹了过去。 但林蕴初却险些没反应过来。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细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头。 “又在打趣我了。” “不过这称呼倒新奇，从没听过你叫。” 林蕴初。 陆里最初在意他的时候，从来只肯这么叫他，多一个字都是对自己心意的不尊重。 她那时候没把他当哥哥，自然不肯那样叫。 现在她释怀了，当然是想怎么叫都行了。 第二章 学弟除外 一旁的林荫恨铁不成钢，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开始了是吧？整这死出，说，是不是跟戚和学的？” 一边理牌的戚和躺着也中枪，有理说不清地看向林蕴初。 “不是，蕴初哥，林荫她针对我！” 说罢，这两人又跟活宝似地斗了起来，陆里和林蕴初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分别拉回一个。 “好了，别闹了，今天是为了庆祝蕴初哥回国的，别又扯偏了。” 林荫不服气地朝戚和磨了磨牙，戚和也不打折扣地对她瞪了瞪眼。 陆里扶额。 不是，她旁边是坐了两个小朋友吗？ 林蕴初理了理剩下的扑克牌，流利地洗了牌。 “还玩牌吗？” 林荫闻言思考了一下，脑子转得飞快，然后马上回应了林蕴初的问话。 “玩，怎么不玩。就是……这陆里来得这么晚，肯定得有点惩罚。” “就罚你替我哥接受上局的惩罚。” 上一局林荫一挑二，一个地主干翻两个农民，林蕴初和戚和都输了。 不过他们这玩法可不一样。 不玩钱，只玩真心话。 恰好戚和的问题问完，下一个该林蕴初。 林蕴初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小里帮我，我自己来。” 可这林荫偏偏不依，反正今天这真心话陆里答定了。 拜托，不设计点小环节怎么撮合陆里和她哥哥？ 她哥这块木头不开窍，她只能从陆里这里下手了。 陆里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祈祷这货不要犯病。 林荫激动到不行，思索一会儿抛出了一个问题。 “最近有没有心动过的男生！” 林荫眼神暗示个没完。 快说有！ 陆里无语，转头屏蔽了她的暗示。 “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真有！” “我真没有……” “你真的真的有！” 林荫急得想直接帮陆里说出来。 而这对曾经暗恋未遂并且彻底释然的陆里来说就很致命了。 “好好好，我有，我承认我有好吧……” 陆里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地回复道。 她只说心动，又不是喜欢，随便说一个不就行了。 “我就说你有吧！是谁在哪什么时候？” 连珠炮似的问题顺应而来，吵的陆里脑瓜疼。 陆里忽然想起刚刚爬墙扭脚的那个男生。 学弟，对不住了，她得拿他挡个枪。 不然林荫这货还缺心眼儿地撮合她和林蕴初呢。 “就今天下午爬墙的时候碰见的小帅哥，高二的，可帅了。” “哈？” 回应她的是林荫和戚和异口同声的质问。 还有林蕴初带着点错愕的眼神。 “看来我们小里也到了心动的年纪。” 林蕴初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带着点笑意地回了陆里。 陆里有些好笑地眨了眨眼睛。 早就到心动的年纪了好吗。 而且当初心动的人都已经时过境迁了。 旁边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戚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不是，陆里，你之前不是说男人都长一个样吗，小时候一帮男孩子里你也就认得出蕴初哥.......就连我，你最开始都认不出来。” 戚和委委屈屈地跟陆里抱怨。 真不怪他委屈，那时他们一起玩，每次戚和跟陆里打招呼都被她用陌生茫然的眼神打量一遍，直到几个人上了初中之后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变。 “嘿嘿嘿，学弟除外嘛。” 陆里打哈哈想把这一茬混过去，抬头却对上林蕴初有一丝恍然的眼神。 陆里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眼神里的深意，就被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的菜好了。” 嘶，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陆里转身对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 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小姐姐！好巧啊，居然又遇见了，你等着，我待会让我奶奶多送你们几个菜！” 热气腾腾的锅子端了上来，纪林拿着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了酒精灯，顾北则一言不发地将菜端上了桌。 陆里有点懵逼地看着一旁絮絮叨叨放着菜的男生。 “小姐姐，你不认识我正常，我们是刚刚在那边一起翻墙的那两个，我叫纪林，他叫顾北，对，就是刚刚爬墙摔下来的那个。” 陆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顾，北。” 陆里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啊哈，她刚刚还提起他呢。 还真是巧，刚拿他挡完枪他本人就来了。 餐桌上坐着的人表情异彩纷呈，一边的纪林还想社牛地说点什么，就见顾北放完菜已经转身走掉了。 “唉，阿北……不好意思，他可能有点害羞了，你们先吃，待会给你们拿饮料。” 林荫和戚和两人有点懵逼地点了点脑袋，眼神一直粘在顾北的后脑勺不放。 “你别说，这男生长得还真别说。” 有点好看到她了。 “啧啧啧，也只有这样的仙品才能治愈陆里的脸盲了。” 两人一唱一和，对着那道背影啧啧作响。 纪林果然送了他们菜，还外带一打鲜榨果蔬汁。 只是不凑巧，戚和这货有多动症，那一打颜色鲜嫩的果汁有三分之一都撒在了陆里衣服上了。 陆里：…… “我真是欠你的。” 陆里起身去洗手间整理衣服，在路过拐角处时看见几缕幽然而起的白烟。 白色烟雾席卷着聚在一起，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后又消散开来。 哟，还是个老手。 她下意识看了过去，却看见刚刚连墙都不会翻的人此刻正坐在台阶上熟练地吞云吐雾。 “顾北？” 陆里算是个自来熟，加上刚刚纪林那一番热情对待，她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了。 “有事？” 夜色里，男生的脸庞隐在暗色里，眸子却闪出几点光芒。 顾北语气疏离，手却径直将的烟按灭，随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篓里。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还会抽烟。” 陆里此刻全然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很自来熟地坐在了顾北旁边的台阶上，然后他听见男生淡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抽烟而已。” 没什么好稀奇的。 陆里弯了弯眼睛，侧过头来打量顾北，顺着月光的轮廓描摹少年的棱角。 “但是你看上去很乖。” 眉毛，鼻子，嘴巴，衣领，背脊，裤脚。 怎么看都是一个乖乖男的形象。 回应她的是一声嗤笑。 “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用眼睛看东西是最愚蠢的事情。” 顾北不是乖乖男，她被骗了。 第三章 我不乖! 月光均匀地铺在这处破落的院角，有几声蛙鸣落入耳中，这时陆里听见男生开口说话了。 “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乖学生，你也不用打我的主意了。” 陆里闻言诧异了一瞬，然后立马反应过来，然后有点忍不住笑地回应他道： “你刚刚听见我们说话了？” 有关于心动男生的那个话题，陆里此刻确保面前这人听到了。还听进了心里。 看着男生不苟言笑的样子，陆里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咳咳，我确实说我有点心动……” 陆里此刻逗人的欲望达到了巅峰。 盯着顾北越皱越紧的眉头，陆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动归心动，但也不代表我喜欢你啊，你这人不要太自恋。” 夜色渐暗，院子边的路灯应势亮了起来，一下撒来一片光明。 暖黄的灯光铺在陆里脸上，顾北这才第一次看清女生的脸。 鹅蛋脸，杏仁眼，嘴边还挂一个梨涡忽闪忽闪。 光从女生前方笼过，照在她眉眼间，这下连睫毛都栽下一片阴影，灰色蝴蝶似地不停飞舞。 顾北少有地愣了愣神，看起来像是被女生的话给噎住了。 “那就好。” 好半晌他才想起来说话。 那就好，他最烦女孩子了。 这世界上所有麻烦的事物他都讨厌。 “抽烟的事，不要告诉纪林。” 顾北抬步之前，还是没由来地加了一句。 纪林那小子，大漏嘴，他要是知道了，整个巷子都会知道。 “我和他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陆里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绕过来和他搭话。 “你的脚有没有好一点？有冰敷吗？” 女生说这话时，甚至蹲下身子想去观察他的动作。 顾北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女生，此时的眉头更是狠狠皱了起来，下意识挪动脚步远离了她。 “你和我就很熟了？” 和纪林还没熟到那个地步，和他就很熟了？ 陆里没多说，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身走掉了。 顾北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动了动脚腕，刚准备去里面帮忙时，却看见女生的身影又折而复返了。 顾北垂着眼没看她，只见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女生的手纤细又小巧，指尖泛着点粉，掌心捧着一瓶冰可乐。 “我俩也没多熟，也就是我单方面心动的交情。” “崴脚不一定就是小事，别看你现在没什么问题，说不定明天一早路都走不利索。” “用这个吧，裹着毛巾敷，应该也是一样的效果。” 说完这话，陆里也没再多做停留，加快脚步往洗手间去了。 顾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可乐，感受罐身的水汽一点点氤氲进掌心。 半晌，他抬手打开那罐可乐，仰头喝了几口，然后随手将空罐子扔进了垃圾桶。 就崴个脚还能走不了路？ 矫情。 陆里再回到饭桌时，纪林已经和餐桌上的人打成一片了。 “你们居然在明远楼，隔了整整半个校区，怪不得没碰到过你们……不过我们今天也算认识了，下次还来这，我请大家吃饭！这是我奶奶家的店哈，大家随便吃都行。” 纪林也是个自来熟，三下五除二跟他们聊了个热火朝天，这会甚至搬了个椅子坐在桌边。 “陆姐你回来了！衣服处理得怎么样？实在不行你把外套留在这里，我让我奶奶帮忙试一下，她平时在厨房待的多，去污很在行的。” 纪林笑眯眯地跟陆里打招呼，一副亲热到不行的样子。 陆里笑着摇了摇头，饶有兴味地同他说话。 “这就要请我们吃饭了？刚刚顾北跳墙我可什么都没帮着。” 纪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知后觉地腼腆了起来。 “相遇是缘嘛，而且你有帮阿北捡包啊，还提醒他要冰敷。” “我奶奶说了，交朋友就要交热心的……” 陆里忽然想起顾北抽烟时的侧脸。 浑身是刺般的锋利，全然没有初见时的乖顺。 她忽然有点好奇。 “你们高二这几天不是管得很严嘛，怎么还敢翻墙。” 陆里是翻惯墙的那类人，但看顾北的身手，大抵是没做过这种事的。 “其实我们不怎么翻墙的，尤其是阿北，但是不是没办法吗，最近奶奶腿伤了，店里人手也不够，只能扯来阿北充数。” “而且晚自习也没什么可上的……” 纪林底气有些不足地补了后面一句。 他是烂泥扶不上墙，而阿北是完全没必要。 “你们别看阿北翻墙，他平时都可乖可乖了，成绩都是年级前三的！” 说到顾北，纪林仿佛有千言万语般说了起来。 脑海里浮现起那几串漂亮的眼圈，陆里低头轻轻笑了一声。 嗯，可乖了，烟圈都吐得比别人漂亮。 —— 巷口左转，直走，再右转。 躲掉一只翻垃圾桶的野猫，顾北到家了。 破落不堪的防盗锁发出稀稀落落的开锁声。 门吱呀而开时，顾北又听见张芳凄厉的哭声。 男生的手顿了一瞬。 看来今晚又犯病了。 “儿子，我的儿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妈妈！” 狭小的客厅刚刚才亮起光源，一旁卧房里便跌跌撞撞闯出一个女人来。 女人头发规整，衣服也一丝不苟。 但顾北知道，她的心是残缺的。 “儿子，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想你……” 女人的手指滑过顾北的眼角脸庞，语调激动地说着话。 “嗯，回来了。” 顾北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任何抵抗动作，就任由张芳摸着他的脸。 可母慈子孝的画面在下一刻化为虚有。 张芳的巴掌狠狠落在了顾的右脸，声音也变得尖利刺耳起来。 “滚，你滚，你不是我儿子！顾繁，我的繁繁呢？我最喜欢繁繁了，繁繁……繁繁那么乖，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妈妈……” 女人的精神越来越激动，手指四处抓挠，不留一点余力。 顾北的脸被划破好几个口子，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流去。 顾北缓缓伸手拂去那几滴红色，然后语气平淡地跟女人说话。 “顾繁死了。” “妈，顾繁已经去世三年了。” 第四章 车技超好的陆里 张芳更加激动地去拍打顾北的身体。 “你骗人，你骗我！你去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你弟弟那么乖，他怎么会抛弃妈妈……” 直到精疲力尽，女人靠着顾北，手臂无力地垂下，眼神空洞而呆板。 “阿北，你乖一点好吗，和繁繁一样，不要让妈妈操心了。” 女人已经不再动作，情绪也好像恢复了平静。 乖一点。 顾北听过最多的话。 从小到大，顾北永远是不乖的那个。 乖一点吧，和你弟弟一样。 顾北的眼睫闪了两下，目光逐渐黯淡了下去。 “好，我乖一点。” 既然这个家庭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他的不乖，那么他就乖一点。 —— 第二天早上。 或许是崴脚后遗症，又或许是张芳的拳打脚踢，顾北的脚真的瘸了。 “靠。” 靠在家门口的顾北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还真被那个女的说中了。 顾北勉强拖着脚步走到路口，再也没办法以正常的速度走到学校。 早读铃还有十五分钟敲，以这个速度，他必定迟到。 顾北眉头还没解开，一阵疾风吹了过来，吹翻了他的衣领，女生的嬉笑声随之而来。 “哎呀，这是哪个不听劝的落魄帅哥啊。” 又是陆里那张明媚的笑脸，顾北的烦躁气更盛几分。 “诶，你说我这自行车后座，坐垫饱满，线条流畅，你看看是不是很适合坐人？” 顾北闭眼咬了咬牙。 这女的好多戏。 陆里甚至跳下自行车去给顾北展示她宽阔的自行车座椅。 “哎哟哎哟不得了了，后座空着没人坐咯。” “有人上学要迟到咯。” 陆里笑眯眯凑过去和顾北说话。 顾北才一抬头，看见的就是陆里这幅笑出花的样子。 “你走你的，别管别人行吗。” 跟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方圆十里都知道她骑自行车了。 “我不要，我偏管，快坐上，姐的后座保准安全！” “坐吧坐吧，再不坐某人该迟到了。” 迟到了，某位乖乖男的人设就不保喽。 看着陆里这幅贱兮兮的样子，顾北只差气笑了。 他久违生出了点捉弄人的想法。 “行，别后悔。” 顾北果然坐上了陆里的后座。 风把少女的衣摆鼓起，顾北就那么气定神闲地看着陆里奋力蹬车的样子。 “怎么样？稳吧？姐有的是实力，还能更快。” 顾北望着眼前单薄的背影，坏心眼地把没崴的那只脚擦在地上，一点点拖在地上走。 陆里的速度迫不得已地慢了起来，却丝毫没察觉到身后人的把戏，哼哧哼哧地蹬着车。 “慢。” 顾北此时张了金口，拖在地上的脚却也没有收回去的打算。 “哈，我慢？” 陆里最经不起别人质疑。 这话一出，火力全开，甚至直接站起来蹬车。 站起来难免失掉平衡，载着两个人的单车开始摇晃，甚至有了要倒下的趋势。 形势当前，顾北终于无心他的捉弄事业，速速收回脚来，移动身体试图来保持平衡。 “笨蛋，握车把！” “坐下来骑！” …… 终于到了校门口，离敲铃还剩五分钟。 “怎么样？我车技还不错吧？甚至贴心地给你留了五分钟时间爬楼。” 顾北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懒得回她话。 提起病脚要往教室走，却又被身后人喊住。 “又干嘛？” 顾北有些不耐烦，转身却碰见女生笑意晏晏的脸庞。 “没什么，就想告诉你。” “不乖的顾北也足够可爱。” 顾北怔愣了一瞬。 一堆带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被强制塞进顾北手心。 跟昨晚的可乐一样无厘头，顾北却莫名没了那么强的排斥感。 顾北抬头看了一眼陆里的背影。 陆里毫不留恋地推车走掉，转身追上旁边一个同班的男同学，两人有说有笑走在一起。 看起来不止他一个心动男嘉宾的样子。 顾北有点后悔刚刚没有多踩一下地面。 累死她这个花心的女人。 顾北将手里一堆小玩意塞进口袋，转身往教学楼走去，不声不响也没什么表情。 纪林对于顾北踩点到这件事很是新奇。 要知道，他家阿北可是从来没有迟过到的。 “阿北，快来快来，你今天运气好，班主任起晚了还没来呢。” “诶，你的脚看起来比昨天更严重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纪林的话语声在触到顾北脸上的伤痕时戛然而止。 “阿姨又犯病打你了？” 顾北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放下书包开始整理东西。 “这么好看的脸，阿姨怎么下得去手的。” 顾北的妈妈有精神分裂症，这个纪林知道。 虽然他知道原因，但每次还是会在心里小小责怪一下顾母。 纪林就没见过比顾北还要让人省心的了，他奶奶常说他要是有顾北一半省心就好了。 成绩好，性格也好。 要不是基因不允许，他奶奶恨不得把他改造成第二个顾北。 “不行，你这得去医务室了。我们去办公室找老师请个假。” 说着，纪林就搡着顾北要拽他起来。 顾北当然不肯，曲起胳膊想挣脱纪林的束缚。 “用不着，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推搡间，顾北口袋里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掉了出来。 纪林终于停止了动作，看着掉在自己袖口的维尼熊傻了眼。 “维尼熊，柯基屁股，大耳狗……” “阿北你什么时候这么少女心了？” 顾北一把将东西拿了回来，尽数塞回了口袋。 “不是我的。” 纪林看着动作笑出了声。 “不是你的还护这么紧呢。怪不得不去医务室呢，原来已经有人送温暖了。” 顾北难得理他，摊开书本准备早读。 纪林却饶有兴味地捡起地上掉下的最后一个创可贴。 纯白没有花纹的，很适合顾北。 纪林低头拆开包装，一点点把创可贴剥开。 别人给的，可别浪费了。 冰冰凉凉的触感贴在侧脸，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在鼻尖蔓延开来，顾北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阿北，可别撕，你这伤口怪严重的，要是给我奶奶看见估计又得给你薅去医院了。” 第五章 女侠陆里是也 晚上八点五十，清河中学门口灯火通明，林荫和陆里走在前面，戚和走在后面，替两人提着书包。 陆里今晚没逃自习。 “戚和！你走快点啊！还要不要吃夜宵了？” 林荫这边扯着嗓子喊人，陆里则闪身挤到小摊子里，非常熟练地点了东西。 “老板，三份烤冷面，一串开花肠两串烤苕皮。” 下晚自习的点，附近学生多，人挤人地相互熙攘着，陆里点完便识相地站在后边人少的空地处。 陆里才准备往外看一下林荫和戚和的位置，转头却在远处巷子角发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顾北还穿着上午的卫衣外套，头微微低着，稍长的刘海盖住眉毛，整个人被逼着贴住墙面，前面好像还站了好几个人。 陆里眯了眯眼睛想努力看清楚形势，却也只能看个大概。 只见顾北前面的那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陆里没再犹豫，抬脚走了过去。 巷子里黑漆漆一片，陆里往里走的时候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 “哟，北哥，以为转学了就没事了？哥几个说了不和你玩了吗？你要是识相就自己伸出脸来给……” 那人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一枚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精准地砸在说话人身上。 “艹，哪个不长眼的傻逼砸的老子？” 黄毛被砸了很气恼，开口就是粗口。 巷口的陆里没被人威胁到，手里的石子还一上一下掂着，眉目微挑，气势很足地挑衅道。 “女侠陆里是也。” 闻言，一直低垂着头的顾北终于抬头往巷口看去。 陆里清晰地看见顾北的嘴角抽了抽，是很无语的样子。 “啊呸，你识相就走远点，别到时说我打女的！” 黄毛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眉目凶狠地打量着陆里。 陆里非但没有收敛，还抬脚走近了几步。 “哦，不敢打，你怎么知道我散打九段？” 黄毛果然被惹怒了，上前拽了陆里手腕，想把她甩到墙角，却发现这女生力气有些出乎意料的大了。 ？ 力气这么大？ 黄毛想抡人没抡动，身边一众小弟看着，他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咳咳，我们老大从不打女人，你识相就自己道歉！” 顾北在后面快被她蠢笑了。 他第一次看到上赶着挨打的。 “李强，我们之间的事就别牵扯别人了吧。” 顾北冷冽的声音在巷子里响了起来。 “哟，北哥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想英雄救美？” 黄毛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悠哉悠哉又走到了顾北身前，拳头一握拽紧了少年的领口，贴近他耳边说话。 “不哑巴了？看来这是你的妞啊，身材挺好，细皮嫩肉的，胳膊捏起来真挺够味。” 脑子里张芳的哭声一闪而过，顾北大概犹豫了十秒，然后一肘击在了黄毛肚子上。 少年的胳膊有力而迅猛，力度不大却足够让人疼上一会儿。 “刚刚吃屎了，嘴巴这么臭，想死就直说。” 黄毛被打，不怒反笑。 “哈哈哈，顾北，终于肯出手了？老子以为你就是个不会放屁的窝囊废呢！” 说着黄毛直接挥手给了顾北一拳，力度是顾北的三倍。 “老子让你装？嗯？你好学生是吧，告老师是吧？” 黄毛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陆里抬脚就要冲过去，却被另外几个混混拉住。 陆里力气大，但无奈对方人多，一个个抓住她不许她过去，陆里有些着急了，冲着那边大喊起来： “不许打了！我报警了！警察已经来了，不想被拘留就别打了！” 那边黄毛压根不信，发了疯似地在打人。 “你当老子傻呢？警察来了，哪呢？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挨打。” 顾北旧伤叠新伤，再加上腿脚不便，此刻只能勉强守住对方的攻击。 那边打得火热，这边陆里一咬牙，直接倒在了地上。 “哎哟，打人了！” 掐点似的，巷口的警笛应势而响，黄毛的手当即停下，转身想跑，却发现身后是个死角。 “靠，被这女的耍了。” —— 警局。 女生伸出纤细的双臂，颤颤巍巍举给对面的人看。 “警察叔叔，看我手臂上的红痕和擦伤，怎么看都是被人欺负了。” 陆里语气带着哭腔，眼角也挤出了几滴眼泪，怎么看怎么可怜。 顾北倚着一边的墙壁，垂眼看了一眼陆里的手。 几道红痕密密麻麻刻在女生雪白细嫩的小臂上，新鲜的血珠还没擦掉，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着。 腕骨处的红痕触目惊心，想来是黄毛最开始捏的。 展示完手臂，陆里却没有就此收敛，反倒是弯下腰又拉起了自己的裤脚。 右腿膝盖处一片青紫，女孩皮肤娇嫩，光是随便磕碰都能留下痕迹，更别说刚刚摔在地上那一下。 看着眼前一片雪白，顾北默默移开目光，有点无语地吸了口气。 “陆里，收敛点。” 顾北心头无端烦躁了起来。 不是因为打架而烦躁，倒是另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 觉得她蠢，却又有点心痒，顾北说不来这种感觉，索性就不想了。 一边的黄毛等人很是激动，吵吵嚷嚷地叫着。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打了他我承认，我什么打这女的了？” 陆里眼含泪花，嘴巴都瘪了起来。 “你是没打，你小弟呢？他们有没有推我？让他们自己说。” 后面那几个小弟支支吾吾不肯说话。那时候场面混乱，他们几个只顾着拦人，哪有心思控制力度。 “这……这推是推了，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黄毛恨铁不成钢，嘴里又暗骂了一句，眼神还恶狠狠盯着顾北。 “我打人了怎么了？这小子先打我的！” 这话他说的有底气。确实是顾北被挑衅后先动的手。 “查监控吧。” 少年这边也没什么情绪，淡淡吐出句话来。 前台的工作人员维持好秩序，然后拜托同事调出当时录像。 黄毛当时找人麻烦时特意找了处偏僻巷子，摄像头只录到黄毛等人围着顾北将他带到里面的画面，再没有更多了。 “靠！” “警察同志，这画面不全！” 黄毛申诉无效，几人被要求拘留两周。 工作人员给陆里的胳膊和顾北的脸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两人没在警局待多久。 警局门口。 陆里这人刚出警局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叽叽喳喳地跟在顾北身边。 “怎么样？爽不爽？拘留两周诶，估计这次后他们不会找你麻烦了。” 顾北忍着脚痛往前走，面对百灵鸟一言不发。 “这点小伤换他们拘留，倒也不亏。” 陆里在后面自说自话着，却没发现前面人已经停了步子。 “哎哟！干嘛忽然停下。” 路灯下，顾北半垂下的眸子折射出类似某种琥珀石的颜色，深沉而又淡漠，里面裹挟着某些复杂情绪。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 顾北脑海又涌出陆里身上那些伤痕，心里气到发闷。 可惜陆里没懂，还傻不拉叽地接他的话。 “还行，也就八分聪明。” 这次顾北直接嗤笑出声。 “蠢透了。” “我们熟吗？需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吗？” 明明是替她担心，吐出来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 对面的女生半晌没说话，顾北觉得她可能是被他堵到无语，准备伤心走掉时，他听见了陆里的笑声。 “熟啊。” “这次不只是我单方面心动的交情了，你也回应了啊。” 顾北低头，眉眼低垂，仿佛觉得有些好笑。 “你想多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情感淡漠的人。 这么想着，顾北的手却攥了起来。 “你回应了。” “你贴了我的创可贴。” 说着，女生微凉的手指点在男生唇边，将翘起的白色创可贴重新抚平。 创可贴是，在巷子里的反应也是。 明明怎么挑衅都没有还手，却替她动了手。虽然总是冷言冷语，但也并没有真的伤害过她。 “顾北，我觉得你很好。” 低头是陆里笑意盈盈的眸子，顾北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迅速地转身走掉，与陆里拉开距离。 “神经病。” 这么说着，陆里却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明显松弛了下来，她三两步追上他，又开始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哎呀，阿北破相也好看诶。” 顾北捏紧书包快步往前走，却默默红了耳根。 ——“我明天在路口等你呀！” ——“不要。” ——“哦，你说还要坐我的单车？” ——“不要！我说不要！” ——“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世界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 明天见。 第六章 稍纵即逝的温柔 两人一起走到路口，直到陆里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喂，荫荫……” 话还没说完，对面又是熟悉的轰炸声。 陆里拿开手机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暖黄灯光下，女孩乱糟糟的头发加上生无可恋的表情莫名让顾北觉得有些好笑，他没忍住转头偷偷弯了下嘴角。 “荫荫你先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让你们买单还让你们等很久的！我刚刚遇见顾北了，然后我们遇到点麻烦，现在在北街这边的警局。” 终于不用拿远电话了，陆里甩了甩举僵了的左手，另一只手拿过手机听电话。 “放心，没什么大事，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不可能吃亏，直接让那几个混混拘留半个月，牛吧。” 陆里在这边信誓旦旦地描述着事情经过，旁边的顾北闻言冷哼一声，轻飘飘的声音自一边传来。 “嗯，没吃亏，就划伤了胳膊磕破了膝盖，外加流了点血罢了。” 陆里见自己被拆穿赶忙挂断了电话，然后停下步子饶有行为地顶着男生看。 顾北被人盯的不自在，但还是强撑着和她对视。 “怎么？我说错了？” 明明蠢得要死，还到处跟人炫耀。 陆里脸上的笑意更盛，嘴边的梨涡也藏不住了，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男生。 “没想到你还挺毒舌的，不过......”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刚刚在关心我？” 女生的视线实在太过于灼热直白，顾北装作不在意般移开了视线，然后语气淡定地回复了一个“没有”。 顾北说没有，但陆里不信。 “没有？真的没有吗？可是你连我的伤都记的清清楚楚诶。” 顾北没被人这样逗过，此刻嘴巴抿成一条线，耳尖染上薄红，脚步加快躲掉陆里的视线。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陆里不依不饶，提步追了过去，不厌其烦地“烦”着顾北。 —— 五分钟后。 林荫坐在奶茶店审视着身边的陆离，接着转头看向对面的顾北，目光在男生身上转了一圈，身体慢慢移动，凑到陆里耳边说话。 “陆里，你真的不要我哥了？虽然这顾北是长得还不错，但终究不如我哥知根知底，要不你还是选我哥吧。” 林荫这人吧，讲电话大声，说悄悄话也照样大声，大到被议论的当事人都能听到的程度。 陆里有些无奈地捂了捂脸，丧失已久的尴尬情绪在此刻被激发了出来。 她伸手捂住林荫的嘴巴，然后偷偷瞄了一眼顾北的脸色，凑到林荫旁边说话。 “林姐，这些话咱们回去说行吗，我真丢不起这人。” 林荫“呜呜”了两声挣脱了陆里的束缚，然后以高刚刚两倍的音量大声说起话来。 “怎么就丢人了？我们女孩子之间说个悄悄话有什么的？哪里丢人？哪、里、丢、人！” 陆里看自己拦不住她，便放弃劝说，默默起身远离了林荫。 陆里本来打算接下来持续装死，却没想到对面吃着刨冰的顾北淡淡说了句话。 “随便说，我不在乎。” 反正她的花心属性他早，没什么好掩盖的。 陆里尴尬地呵呵了两声，打着哈哈。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这边的尴尬还没结束，对面顾北身旁的戚和就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叹声。 “顾北，你是论坛里那个学神顾北吗？蝉联两届数学奥赛冠军的那个？太厉害了吧！我还没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呢。” 戚和一边翻着清和的校园论坛，一边不可抑制地对着顾北发出赞叹声。 对面林荫扶额。 丢人，太丢人了。 被夸上天的学神顾北此刻还在淡定地吃着刨冰。 “不算厉害，他们太弱了而已。” 闻言，陆里和林荫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啊，忽然装了起来。 林荫：“好装啊。” 陆里：“这是可以说的吗？” 戚和：“不愧是我偶像。” 刨冰舀到了碗底，戚和最后以要近距离接触偶像为理由加上了顾北的微信。 —— 吃完刨冰，各自回家。 顾北进门时，一只纯白田园猫迎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顾北的裤脚。 顾北忍着脚痛蹲下了身子，用指腹轻轻挠着猫咪的下巴，语调温柔地和它说话。 “小白，怎么跑出来了，下次不许了，自己乖乖呆在房间，我晚上再陪你玩。” 他抱起猫准备先把它放回房间，却在起身那一刻听见前方的声响。 顾北下意识将小白护在了臂弯里。 “阿北回来啦？晚自习累不累？妈妈今天给你煮了饺子，我今天上午现包的，保准新鲜。” 张芳今晚的状态还算正常。 顾北在餐桌前坐下，刚刚吃完刨冰，尽管已经没有任何吃东西的欲望，他还是拿起了舀水饺的勺子。 白菜猪肉馅的，顾北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阿北，妈妈昨天不是故意的，妈妈那时控制不住自己......” 女人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声线颤抖着，饶是谁听都不会与昨天那个声嘶力竭的声音联系在一起。 顾北舀饺子的勺子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正常。 “我知道，没事的，妈。” 张芳闻言眼泪更是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嘴角滚到下巴。 “对不起，儿子......妈妈已经在吃药了，妈妈每天都吃药的......” 精神分裂这个病，即使每天吃药，效果也只是了了。 顾北知道她已经在努力控制了。 顾北靠过去抱住了张芳，手掌搭在她背后慢慢安抚着。 “没事的，妈，你只是生病了，会好的，不用担心。” 他感受到张芳抱他的力道。 偶尔这种时候，他也能感受到所谓亲情。 张芳终于松开了力道，然后泪眼婆娑地看着顾北。 那种眼神，好像是愧疚，又好像在弥补什么，却在触及顾北伤口时猛地转变了。 “阿北，你又打架了？妈妈不是说过在学校要乖一点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啊?你怎么就是不听？” “能不能听话？能不能不要再惹麻烦了？” 一个凌厉的耳光迎了过来，恰恰好好覆在昨天还未消的红印上。 顾北的手指不受控地蜷缩了一下，嘴巴里饺子的鲜香气息被铁锈的味道所取代。 顾北低下头来一言不发，像是在默默消化着什么。 早该习惯了不是吗，顾北。 你就不配被爱。 有时候最残忍的不是分崩离析的景象，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海市蜃楼，在无数次拼凑起来的幻境面前露出希冀，然后又看着它崩塌。 都是假的。 崩塌的次数越多，他的心就越发破碎，直到无法复原。 第七章 无法拒绝的人 第二天早晨，陆里果然在之前那个路口等着顾北。 四处张望的女生配上红到发亮的自行车，显眼到不行。 顾北为了不遇见她特意绕了远道，却还是在转弯处被人逮住了 “阿北，阿北，这里！” 顾北看见陆里很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他下意识就调转步子要躲她。 男生加快脚步打算逃离，陆里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顾北，你干嘛躲我啊？” 明明昨晚吃刨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这会儿又和前几天一样别扭了。 “我有什么必要见你吗？” 陆里被这话堵得愣了一下。 “我们昨天约好的啊！” 陆里底气很足地和他说话。 顾北：“我有义务和你约好吗？” 陆里张了张嘴，眉头紧皱地看着他。 顾北低垂着眼，平静的好像在等待什么判决。 陆里最好再也不要来找他了，顾北这样想。 比起短暂而又突然的温暖，他更想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孤岛。 他一个人就很好。 “顾北，你的伤好像更严重了。” 等来等去，却只等来了一句软言软语的关心。 他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然后迈开步子要躲开女生的观察。 “你别走啊，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不应该啊，昨天那帮人现在应该还在局子里，你到底为什么又受伤了。” 陆里往前跨了两步抓住顾北的手，然后语气有些焦急地问道。 不是吧，顾北怎么这么抢手，这么多人想欺负他。 顾北往外抽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抽出来。 被人拽烦了，顾北干脆转过身来和她说话。 “我妈打的，可以了吗，满意了吗，能松手了吗？” 少年的眸子里带着点愠色，但更多是自暴自弃的无奈感。 算了，就这样吧，都告诉她，最好她听完不要再来烦他。 陆里听了这话，非但没松手，反而凑得更近了。 少女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脸上那块红肿的皮肤，带来丝丝凉意还有无法抑制的痒意。 “是不是很疼？” 她踮起脚来轻轻朝那处吹了吹，气息轻柔到不行。 “吹一吹就不疼了。这是老方子，很管用的。”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他能闻到毫不费力地闻到女生身上的香气。 像是某种花的味道。 顾北没有闪躲，他甚至觉得陆里的那些胡言乱语可能是有依据的。 他的脸果然没有那么疼了。 垂眼，女生白皙的脸庞近在咫尺，长而弯的睫毛，挺翘的鼻梁，还有微微嘟起的嘴唇。 好奇怪。 他好像有点没法拒绝她。 “可以了。” 男生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哑，语调也带着一丝的不自然。 “啊？什么？” 陆里刚刚光顾着研究他的伤口去了，有些没听清他说话。 “我说可以了，不疼。” 说完了顾北转身又要走，陆里在后面喊他。 “怎么又走了？顾北你要干嘛啊？” 陆里以为他还要躲着她，有些着急地绕到他身边来。 “不是说坐你的单车吗？还不快点，是想迟到？” 顾北停住了步子，然后低垂着眸子去看她。 陆里听完多少有点懵了，她不太理解顾北的脑回路。 不是刚刚还不坐吗？怎么忽然又坐了。 “啊？你又改主意了？” 刚刚态度不是还挺恶劣的吗。 男人心，海底针。 顾北，“哦，不给坐，那我走了。” 说完，顾北作势要走，却又被陆里反手拽住。 “给坐！给坐！不过不着急，不会迟到，我车技还蛮好的。” 说罢，陆里又凑到顾北正面，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枚创可贴，动作小心地贴在了他的破皮处。 “破了的地方还是得贴起来，不然会感染。好了，已经可以啦！记得不能揭下来哦。” 顾北伸手就想摘下来，却被陆里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手。 “不许摘！” 顾北被人控制住，想起昨天他也贴了一天，干脆就贴着了。 看着男生乖乖卸了力道，陆里得逞似地笑了起来，还故意捏了捏男生的手掌。 “嘿嘿嘿，乖。” 顾北被她的不要脸给惊到了，有些嫌弃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来，嘴里骂骂咧咧。 “流氓。” 陆里一概不认，推着一边的自行车准备起步了。 顾北第二次坐上陆里的单车，这次倒是没再故意戏弄她。 即使是这样，陆里依然蹬的很卖力，一副每时每刻都活力满满的样子。 “哇——好快，好爽啊啊啊！” 陆里在前面喊话，顾北坐在后面费劲地抬着自己那双过于长的腿，身体因为没有支点而有些别扭。 “可以抱我哦，阿北。” 顾北几乎是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刚刚让他抱她？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陆里，“我说，你坐不稳可以抱我，我要加快速度了！” 顾北有些无语。 抱是不可能抱的。 他有点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你累不累？” 陆里没理解他的意思。 “不累啊，完全不累，还能载你从学校到路口，再从路口到学校。” 顾北想起上次那个和她一起有说有笑的同学和昨晚林荫口中那位哥哥。 “我说你对每个心动男嘉宾都这样，累不累。” 陆里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容夹杂着微风，迎面扑在了顾北脸颊上。 这傻子，还真信了，什么心动男嘉宾这一出，也只有他会信。 “不累啊，怎么会累啊。” 顾北，“哦，我该夸夸你吗？” 陆里笑得更放肆了。 “因为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啊。” 笨蛋顾北，居然觉得她是个海王。 顾北：不信。 —— 校门口。 今天的到校时间足足比昨天早了十分钟。 “啊哈，没有你的捣乱我果然快了不少。” 顾北下去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闻言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昨天偷偷把脚放下了？” 陆里，“知道啊！” 那么大的摩擦声，想不知道都难。 “那你还不说？蹬着不吃力？” 此时的顾北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陆里却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 “就是宠你啊！” 陆里表情得意地看着顾北，眼神亮晶晶的像某种求夸夸的小动物。 “傻。” 以上来自铁石心肠的顾同学的点评。 第八章 世界上最可爱的仙女 明远楼。 早读结束后，陆里和往常一样准备浅趴着补一下眠，却被一边的林荫戳醒。 “诶，你到底听没听见刚刚老班说的事情？” 陆里昨天熬了夜，现在睡眼蒙眬，迷迷糊糊回了她一句。 “听见了，不就是搬教学楼吗？” “不，就，是？”林荫语气加强着重复了一遍。 “你不知道明远楼和综合楼隔的有多远吗？整整半个校区！” 林荫甚至夸张地比了个范围，语气激昂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那有什么办法？那里的设备更好，明远楼都是老教室了，设施什么的都跟不上啊。” 陆里他们今年升了高三，是决战高考的关键时刻，学校最终决定把高三一批学生搬去条件更好的综合楼。 “可是很累诶，又没人帮我们搬，这么多东西，学校真是不管人的死活。” 林荫就是有点生气，学校一句话，学生跑断腿。 陆里迷迷糊糊入睡前最后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搬去综合楼就能跟顾北他们碰上了。 —— 六月的天，清河开始逐渐转热的时间段。 林荫和戚和两个人抬着一张桌子走在前面，陆里一人抱一张桌子走在后面。 “陆里，你能行吗？不然你现在阴凉处待会儿，我帮完林荫就来帮你抬。” 陆里，“没有这个必要，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 戚和的汗珠一粒粒往下滚着。 他有点赞同林荫上午的说法了。 大热天搬教学楼，这么远，还这么热！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呃，陆里除外。 在林荫第三次要求中场休息时，戚和看见身后的陆里直接抬着桌子从他的身边擦过。 “靠，不愧是陆里，小时候跆拳道次次被她干翻，我现在是真服了。” 综合楼的栏杆处，纪林趴着往下观望，看见楼下一批批往综合楼搬桌子的人群时转身回教室和顾北八卦。 “阿北，这次的小道消息不是假的欸，高三他们好像真的往我们这边搬了......不过真的坐得下吗？高三那边十几个班呢。” 纪林在这边嘀嘀咕咕，顾北丝毫不受干扰地翻着试题集，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样子。 “不关我们的事，你还是先补完你的物理作业再说吧。” 提到物理作业，纪林果然就蔫儿了，兴致不太不高地从桌洞里拿出他新到不能再新的习题册，最后还不忘再念叨一句。 “好吧，我刚刚好像还看见上次那个学姐了，她一个人搬桌子走的可快了......” 这话一出，顾北翻书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眼神盯着那些字母公式没了焦点。 “她一个人搬？” 她搬得动吗。 纪林看着书上的电路图正犯着难，却听见顾北忽如其来的问句。 “啊？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起猛了，居然碰见阿北关心人。 顾北，“我问问。” 纪林打了个哈欠，不怎么在意地回： “骗你干嘛，我二点零的视力还能看错？” 纪林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顾北习题集一合，起身往外面走去了。 “哎，阿北，你去哪？” 顾北，“尿急。” —— 顾北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陆里哼哧哼哧搬桌子的景象，跟早上蹬自行车一样卖力。 “加油，你可以的，陆里。” 女生一边搬一边自我鼓励着。 “你是最棒的，人美心善，力大无穷，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仙女！” 不知道是什么自我催眠的法子，陆里果然越走越快了，就连顾北站她身边了都没发现。 “干嘛不找同学一起搬？” 顾北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陆里耳边，陆里不设防地被吓了一跳。 “哇，顾北，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顾北表情淡淡的，骨节分明的手却径直接过了陆里手里的桌子，双手一抬放在了一边的花坛旁。 “就在你刚刚说自己仙女的时候。” 女生仰头去看他，脸上是傻里傻气的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粘连在一起，却不显狼狈，反而有些可爱。 “怎么了？我说错了？难道我不是仙女吗?” 顾北大抵是有强迫症，看着她嘴边的那一缕头发，忽然有种想要帮她拨开的冲动。 他手微微抬了起来，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放了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要一个人搬桌子。 陆里反应了过来，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和他说话。 “我力气够大啊，一张空桌子而已。而且我们班四十五个人，两人一组就必须有一个人单出来，刚好我力气大！” 陆里笑嘻嘻地给他展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顾北看着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们班的男生都死完了吗？” 陆里调转手中书本的方向，殷勤地给顾北扇着。 “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有你帮我嘛。” 陆里扇的起劲，书本都被扇的哗哗响，一不小心就扇掉了里面夹着的纸张。 白色卷纸轻飘飘地落在了男生脚下，陆里眼疾手快想要捡回试卷，却被人提前一秒截了胡。 看着卷面上显眼的数字，顾北没忍住挑了挑眉，轻笑出声。 “两位数，没及格。” “不愧是仙女，数学卷子都和别人的不一样。都是叉。” 陆里羞愤地抢回了自己的卷子，不管不顾地跟顾北狡辩着。 “忘掉忘掉，这都是我以前的战绩，单纯用来收藏的。” 陆里偏科，数学是硬伤，除了数学，一切好说。 顾北低头轻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嗯，七十分的卷子，确实具有收藏价值。” —— 搬完教室已经是傍晚的事了，一边林荫咸鱼似的赖在陆里身上不肯起来。 “呜呜呜，陆里，你爹我快累死了。” 陆里在桌子下偷偷玩着手机，带着点敷衍意味地回复她。 “这就累了，到底谁是谁爹。” 闻言，林荫撇了撇嘴，有些无语地挪开自己的身子。 “陆里，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 陆里一个劲儿地在添加好友那一栏输入同一串数字，得出来的结果都是查无此人。 不应该啊，她明明记得顾北给戚和说的这个号码啊，怎么就无法查找到此人了。 下一秒，戚和打着哈欠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陆里眼前一亮，直接扑到了戚和面前。 第九章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嘿嘿嘿，戚少回来了？” 这个语气，这个态度，戚和打到一半的哈欠都被吓了回去。 就是这么夸张。 试问从前连你脸都记不住的好朋友此时此刻却殷勤到不行，这搁谁谁不害怕啊。 “那个，陆姐，有话直说。” 戚和将刚刚在商店买的气泡水塞到了陆里手中，还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陆里，自己坐到了另一边。 “那我直说了哈，就是那个......我想要顾北的微信。” 戚和：？？？ “你要学神的微信你找他啊，找我干嘛。” 林荫一个爆栗砸了过去。 “你笨啊，你不是昨天才加上的吗！” —— 顾北收到陆里的好友申请时，是晚自修的前五分钟。 清河一中是允许学生们带手机用来联系的，但是不能出现在课堂上。 顾北把手机放在桌面下，打开微信查看消息，点开联系人那处的红点，一个卡通兔子头像跳了出来。 验证信息：我是超级无敌可爱，美丽善良的仙女里里！ 顾北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仙女里里。 嗯，数学只考七十分的仙女。 少年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在备注那栏敲打了几个字—— 七十分仙女。 改完备注，顾北没忍住又点开她的头像观摩了一下。 一只躺在草地里打滚的胖兔子。 顾北轻轻笑了一声。 头像和本人还挺一致的。 都有够蠢的。 坐在顾北旁边的纪林用一种近乎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阿北，这个时间你居然在看手机，而且还笑得这么开心。” 不怪纪林这个反应，实在是顾北平时都不怎么沉迷于手机，他们玩的那些娱乐软件和游戏他从来不碰，更别说捧着手机笑。 “我笑了？” 顾北转头，又恢复到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 纪林点头。 不仅笑了，还笑得莫名荡漾。 “你看错了。” 纪林凑过去要看他的手机，却也只能模糊看见一个微信界面就被人锁了屏。 “阿北，你不会是，不会是......” 纪林望了望四周，有些神秘地凑到顾北耳边悄悄和他说话。 “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只有谈恋爱的人才会对着社交软件傻笑。 顾北转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没有，你想多了。” 纪林，“那你给我看看手机。” 手机解锁，兔子头像连带着那个腻腻歪歪的备注名都被纪林收入眼底。 “啊，是陆里学姐。你们加好友了？” 顾北拿手机的手愣了愣。 “你怎么知道是她？” 纪林一脸理所应当地回： “我为什么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就和他们加上微信了啊，陆学姐，林学姐，戚学长。” “哦，还有林学姐那个哥哥。” 顾北忽然觉得有点吃味。 合着第一次见面都加上了啊，到现在才来加他。 “哎呀，阿北，谁让你那天那么冷淡的，他们人都可好了，林荫学姐那位哥哥也可优秀了，好像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今年才回国呢......” 纪林自顾自地在这边絮絮叨叨着，全然没有在意顾北冷了几分的脸。 “哎，阿北，来来来，我给你讲个八卦。” 纪林也不管顾北听不听，神神秘秘地就凑了过来。 “就是陆里学姐好像是有点喜欢那位哥哥的，如果不是他得出国，可能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纪林讲到了兴头上，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的，却看见顾北的表情臭的不像话，撕草稿纸的力度都比平时大了一倍。 “怎么了，阿北？” 顾北，“觉得你有点吵。” 纪林：哈？ —— 陆里发消息说要请顾北喝奶茶以感谢他今天的“搬桌之恩”。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顾北没回，下了自习也同往常一样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走啊阿北，去楼下找陆学姐他们。” 顾北，“你找她干嘛？” 纪林，“哈？陆学姐没告诉你吗？她请我们喝奶茶阿。” “她干嘛请你喝奶茶？” 纪林又没帮她搬桌子。 “学姐说庆祝她们搬教室成功啊。” 顾北：...... 顾北气笑了，所以说他这桌子搬了和没搬都一样是吗。 最终顾北还是跟着纪林去了校门口那家奶茶店。 不喝白不喝，顾北在心里劝自己。 更何况他还出了力，凭什么不喝？ 奶茶店。 顾北和纪林到的时候，几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讨论的热火朝天。 “我早就觉得那个大魔头给我们上课很不耐烦了，没想到他私底下态度更恶劣，虽然陆姐你数学成绩是差了那么一点吧，但他也没必要说的那么难听吧......” 这边戚和还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坐在对面的陆里就已经看见门口进来的顾北了。 想起下午她那张七十分的考卷，陆里眼疾手快地朝戚和比了个“嘘”的手势。 只可惜没太拦住。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么热闹？” 纪林笑眯眯地落了座，然后积极地参与到了话题中来。 “还能有什么啊，就是给我们上数学的那个李福，搞区别对待，别人去问他就殷勤的很，我们陆姐去问就恶言恶语，说话夹枪带棍的。” 戚和这大漏嘴，嘴巴一张，话就全漏出去了。 陆里扶额。 “李福……是那个地中海吗？” 纪林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老头儿，平时上课时可凶了，不是拔高题都不肯讲。” 戚和这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样，苦水倒个不停。 “他也太过分了吧，虽然我们陆姐数学是差了点，但其他科目都很强的好吗。” 陆里看着一边端坐着的顾北，恨不得伸手把戚和这小子掐死。 嘴碎不碎，待会儿全奶茶店的人都知道她数学很差了。 拜托，她不要面子的吗？ 纪林也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什么话都得追问一下。 “有多差?” 陆里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那一张张惨不忍睹的试卷，当机立断起身捂住了戚和的嘴。 却没想到捂错了人。 “也就一百五的试卷考七十分的程度。” 陆里：！！！ 怎么就忘了这人。 顾北今天才见识过她的成绩的。 第十章 顾娇娇 “七十分啊？” 这个桌子上唯一不知道陆里成绩的人发声了。 往事不想再提，陆里抬起奶茶杯遮住自己的脸。 “七十分明明很不错了啊，我一向只考四五十分呢。” 纪林这个夸赞的语气让陆里稍微找回了点自信。 “陆姐真棒！” 纪林持续夸赞，陆里恢复到最初昂首挺胸的样子。 “对，就得这样，陆姐，咱们就是最棒的！” 呜呜呜，纪林小天使。 “不过那要怎么办，那老头儿就是个老顽固，总不能不学数学吧，要不咱们去问隔壁班那位数学老师，不仅温柔，还长得帅！” 林荫忽然犯了个花痴，两眼冒桃心地和陆里说话，不过下一秒，她脑海里的粉色泡泡就被戚和戳破。 “还问呢，那老师和大魔王一个办公室，你敢当着他的面问别班老师，挑战权威呢？” 林荫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也是哦，虽然他不愿意教，但是肯定也不乐意自己的学生去问别班老师。啊啊啊，大魔王怎么这么讨厌啊！” 几人一齐哀嚎了起来，陆里更是有些头疼地戳了戳盘子里的甜品。 “看来我真的和数学无缘。” 女生焉不拉叽的样子落入了顾北眼底，他抬起奶茶喝了一口，然后语气淡淡地发了话。 “可以问我。” 陆里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是你才高二耶，能指导我们高三的数学吗……” 陆里完全没有瞧不起顾北的意思，她知道顾北很厉害，不过逆向教学真的是合理的吗。 “你这就是小瞧我们阿北了吧，两届奥赛冠军诶，阿北可是早就把高三的课程预习完了。” 这下该戚和星星眼了。 “哇，不愧是我偶像，就是厉害！” 顾北隐去生前身后名，非常淡定地喝着自己的奶茶，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里的反应。 对上男生的目光，陆里立马反应了过来，双手举起大拇指。 “阿北棒！” 匆匆一眼，顾北就马上移开了视线，忽然觉得手里的奶茶烫了起来，烫的他耳根隐隐发热。 —— 后面的几周里，陆里果然不客气地去请教了顾北。 由她总结三人的不解之处，然后抽时间上楼找顾老师答疑解惑。 有时是午休前，有时是晚自习前，有时候是大课间，反正就是见缝插针。 每次过去，纪林都会很识相地空出自己的座位来给陆里坐。 “啊，阿北这题我还是有点不懂啊。这里不是假设数量是x了吗，怎么忽然又变成1了。” 顾北忽然有点头疼，他可能有点后悔当时自己的决定。 能考七十分的实力果然不一般。 顾北深吸一口气后，还是缓缓开口和她讲解道： “这里不都是x吗，把x看作一个整体变量，那么一个x就是1。懂了吗？” 顾北很认真在和女生讲解，转头却看见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顾北的头更疼了。 “阿北，你好好看啊。动也好看，不动也好看，讲题好看，发呆好看，就连睡觉也好看。” 这种类型的彩虹屁，陆里一周得吹三个。 刚好这次的发言被回来拿水杯的纪林听见了。 “噗，陆姐，你真逗，你连阿北睡觉的样子都看过呢。” 陆里一点都不带含蓄的，张嘴就来。 “看过了呀。” 顾北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 “陆里，收敛。” 陆里收到了来自顾北的n次警告。 陆里撇了撇嘴不服，很小声地旁边嘀嘀咕咕。 “本来就看过了啊，上次你教我写题都睡着了，睡的可熟了！” 顾北不想理她，拿起红笔继续给她标注解析，但陆里显然就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主儿。 “阿北，我还仔细观察过你的盛世睡颜了，睫毛可长可长，鼻子又高又挺……简直简直……” “简直就是好看到炸裂！” 纪林在旁边不厚道地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顾北的脸色，拿了水杯就溜之大吉，边说边嘀咕。 “玩还是你们会玩。” 顾北可能是有点生气了，冷着脸一言不发。 陆里伸手戳了戳顾北的胳膊，紧接着她看见顾北直接把整条胳膊移走了。 陆里看真把人生气了，连忙又凑过去哄。 “阿北？” 没人理。 “顾北？” 不理。 “顾小北？” 还是不理。 索性是没人理了，陆里干脆瞎喊一通。 “小北，阿北，北北。” 顾北听不了这些，率先摆下阵来。 “不许叫了。” 陆里，“不好听吗？” 顾北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里从未见过他如此努力地点头过。 好吧，看来她给顾北起的爱称他不喜欢。 陆里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一转眼就把这一茬事情给忘了。 直到今天的辅导结束，陆里才松了一大口气开始说题外话。 “呼，终于感觉清晰了一些，还得是顾老师。” 可比那不耐烦的大魔头要好多了。 “不过阿北，我感觉你属于那种娇娇的人。” 陆里撑着脑袋，语气有些懒散地和顾北闲聊。 闻言，顾北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 “娇是什么意思。” 陆里努力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绞尽脑汁挤出一句话来。 “嗯……就是比较娇气，受不了一点委屈的那种。” 顾北神色冷了几分，被握在手中的笔杆又被捏紧了几分。 他娇气？他哪里娇气了？ 顾北忽然又有点生气了，甚至比刚刚还要生气，随之而来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我不娇气。” 陆里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说不娇气。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娇啊，一生气就得人哄。” 一生气就得哄，但是却很好哄。 顾北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合上书本的力气比往常打了许多。 “不用你哄。” 陆里偏不，她凑过去，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昨晚熬夜编出来的玉米结手绳塞到男生手里。 “要哄的，要哄的。我不哄你哄谁。拿着吧，本仙女特意为你设计的，全世界仅此一份。” 说完话，陆里就拿着自己的试题草稿溜之大吉了。 顾北低头看着那条鲜红的手绳发呆，手指夹起那根绳子来端详了起来。 手绳的编织很紧实，线的末端被制作者用金色嵌环接了起来，绳子中间还坠了只呆头呆脑的小兔子。 顾北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颗兔子挂坠，嘴角终于忍不住上翘了一点。 “傻里傻气。” 第十一章 数学及格就回礼 陆里回到教室坐定，打算先把解析给大家传阅一下，等待会课后前再集中讲解一下。 她才整理好手里的试题，就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嗡了一声。 陆里环视了一下教室，确定老师还没来后解锁了手机。 顾北：【很好看，谢谢。】 虽然顾北没说什么好看，但陆里马上就知道他说的是手绳。 陆里心里莫名有些甜滋滋的。 还说不用哄。 一哄就好了。 陆里：【喜欢就好。】 陆里：【这么喜欢，那你什么时候回礼？】 消息发出去后，陆里看见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里感觉有些好笑。 她本来也打算收什么回礼，只是忍不住想逗一下这人，看看他怎么回复。 这么一看，倒像是逗过头了。 她早该知道的，顾北就是个直男。 好吧，只好原谅他了，谁让他是顾北呢。 陆里伸手打字，“开玩笑”三个字才打出来，对面的消息就先她一步发了过来。 顾北：【等你数学及格。】 陆里：！！！ 居然认认真真回了！ 陆里反反复复看了这条消息很久，越来越觉得自己充满了动力。 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只要九十分就及格了。也就是说，她只要再多考二十分就能拿到阿北的礼物！ 她甚至开始有点期待下次的月考。 “荫荫荫荫，我下次数学要考九十分。” 陆里甚至摇醒了一边补觉的林荫。 林荫睡眼朦胧，一脸懵，一醒来就听见陆里这坚定的宣言。 “不是陆里，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看看你高二以来有没有及过格。” 陆里没受打击，反而拿起一边的习题册仔细研究了起来。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我现在有阿北辅导，再加上我自己天赋异禀，我肯定很快就能及格了啊！” 林荫给了一个“你看你自己信吗”的眼神，然后很给力地祝福了她， “祝你好运。” 林荫转头又继续补觉去了，留下顾里一个人看着手机傻兮兮地笑。 嘿嘿嘿，九十分就有礼物。 陆里把那条消息反复观看，然后抬手点进了信息栏，把备注改成了“顾娇娇”。 看着这个备注，陆里非常满意地赞叹了一声。 完美！ —— 今天周五，晚上不用上晚自习。 几人一起去了阿婆的店里吃饭。 天气越来越热，热得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拿着冷饮。 桌上，陆里捧着冰碗报复性地狂吃。 “啊，阿婆做的冰碗越来越好吃了，里面有好多芒果和薏米！” 说完这话，陆里马上又低头塞上一口冰，腮帮鼓的像仓鼠，眼睛满足地眯起来。 纪林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终于逮到地方开始吐苦水。 “哪里是这样，明明是我奶奶她偏心，知道你们爱吃这些就给多加了，你看看我碗里。” 陆里嚼完嘴里的东西，抬眼去看了对面纪林的冰碗。 果然和他说的那样，里面的配料寥寥无几，就一点果酱淋在上面。 再转头去看顾北的碗，虽然是比纪林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陆里见状直接拿了一边的公勺，二话没说给顾北舀了两块大芒果。 犹豫了一下，又用勺子舀了最边缘的一块西瓜放在了纪林碗里。 “吃吧，姐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纪林：…… “陆姐，你能不能偏心的不要这么明显啊，阿北就是两大块芒果，我就只有这——么小一块西瓜。” 纪林委委屈屈地说着话，手还非常夸张地比着西瓜的大小。 陆里笑了笑，刚想安抚一下他，旁边的戚和就咳了起来。 “咳咳咳，小纪同志，我什么都没有还啥都没说呢，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陆姐从来都不会对他这么好。 呜呜呜，果然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戚和还想哭哭啼啼装一下的，下一秒头上就被林荫来了个滑铲。 “哭你妹啊，搁这装什么呢，你自己看看你碗里多少东西。” 戚和戳了戳自己碗里的冰，只好撇撇嘴作罢。 这次小龙虾点的重辣，一桌人都吃的“斯哈斯哈”。 不对，顾北除外。 在一桌人都狂灌冰水的情况下，只有顾北一个人非常淡定地剥着虾。 “家…人们，哈嘶…明明天周六，要不要…出去玩？” 即使被辣到这种程度，戚和也非常执着地提出了这点忠实建议。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都开始纷纷应答起来。 陆里：“去游乐园！” 林荫：“电影院！” 戚和：“电玩城！” 纪林：“ktv！” 顾北：“图书馆。” ...... 桌上沉默了三十秒之久。 去图书馆那还是玩吗？那和在学校上课有什么区别？ “不是吧，阿北，周末咱们还不能休息一下吗，你对图书馆有什么不解之缘吗，这么难舍难分的。” 纪林率率先提出了质疑。 每次周末都去图书馆，明明都已经年级前三了，还对图书馆如此痴情。 陆里此时也结束战斗，取下沾了辣油的手套，有些郁闷地和顾北说话。 “阿北，我也不想去图书馆。” 每周两天的假期，她也不想去学习。 顾北看了一眼对面女生恹恹的表情，心里的想法有了一丝松动，不过下一秒就消失了。 “不学习的话你下次数学能及格吗？” 不及格就没有回礼了。 想到以上这种可能，陆里果断选择了学习。 好吧，还是礼物比较重要。 “我去学习好了。” 陆里有些生无可恋地说出了这句话。 一边的林荫忽然拍桌而起。 “笨啊，你们，周末一共两天，咱们周六出去玩，周日去图书馆不就好了？” 被点拨的众人豁然开朗。 对哦。劳逸结合，再好不过了。 一众人眼巴巴地看向顾北。 男生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看起来还有一丝丝的不近人情。 唉。 陆里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假期只能泡在图书馆里了。 这样想着，对面的男生却忽然说了话。 “去哪里玩？” ！！！ 有希望。 她把手里的手机递过去，给他们展示这周奇幻谷的半价活动。 “去游乐场吧，去游乐场吧，这周末学生半价欸！” 第十二章 我也恐高 周六，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被半价诱惑的高中生们最终还是决定了去游乐场。 早上。 陆里一早就在路口等着顾北。 休息日，陆里今天没穿校服，而是一件白t搭背带短裤，身后背了一个黄色小书包。 既清爽又利落。 “阿北，早上好啊！” 目光触及顾北的那一刻，她马上跳起来招了招手跟他打招呼。 背带短裤是有一点宽松的，陆里往上跳就短上了那么一截，露出女生白到发亮的腿来。 顾北不动声色地转头咳了一下。 “你别跳。” 男生有点别扭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里有点懵，但还是收敛了动作。 “哈，为什么？” 顾北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面，然后轻轻磨了磨牙。 “没有为什么，别跳就是了。” 陆里第一次发现顾北还有如此无理的一面。 “阿北，你好霸道哦，以后是不是想当霸道总裁？” 顾北无语至极，先她一步往车站走去。 陆里跟在后面追他的步子。 “不跳就不跳嘛，怎么还不等我。” 两个人坐上公交车。 从十字街到奇幻谷要坐25路车，在富康路转3路车，差不多坐一个小时的样子。 两人坐了后排的位置。 顾北靠窗，陆里靠过道。 陆里拿出耳机听歌，一只自己戴着，另一只垂在身侧。 顾北从上车以来就一直没说话，脑袋往向窗外不带转一下的。 “阿北？” 男生不理。 陆里又开始自导自演起来了。 “哇，这是哪个小仙女的歌单这么好听啊！原来是我自己。” “有没有人想要听小仙女的歌单啊？” 顾北没回。 陆里不死心地戳戳他的胳膊。 没得到回应，继续戳，戳到顾北不耐烦。 男生转头，眉头紧皱着，语气有点烦地回她。 “不听。” 陆里，“不听什么？” 顾北一再忍耐，然后叹口气回她。 “小仙女的歌单。” 陆里得逞地笑了。 “听嘛听嘛，坐车得一个小时，我怕你晕车，听听歌转移一下注意力。” 顾北拗不过她，任由女生将耳机塞在他耳朵里。 耳机里是活泼欢快的调子，顾北少有地没觉得烦躁。 “阿北。” 陆里显然没有善罢甘休。 顾北，“嗯。” “你在看什么？” 顾北，“看风景。” 陆里也探头看窗外飞奔的树木。 明明没有什么好看的啊。 至少没有她好看，陆里这样认为。 “你不要光看窗外啊，也看看我呀。” 顾北皱眉转头。 “看你干嘛？” 陆里，“我好看呗！虽然算不上貌美如花，但至少也是赏心悦目吧！” 说着，陆里将手掌合起放在下巴下面，比作花的形状，眼睛还眨巴眨巴地看着顾北。 顾北看着女生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眨啊眨啊眨，自己没由来地就被逗笑了。 其实顾北今天确实是有点不开心的。 张芳的病情一直没有什么好转，医生说再没办法就只能住院控制了。 他不想把张芳送去医院。那里墙壁冰冷，围栏很高，张芳不会喜欢的。 明明上一秒还心事重重。 这一秒心里那股郁气一哄而散，天空好像都明朗了起来。 不管了。天大的事，他现在都不想了。 —— 清河奇幻谷。 林荫在售票处与二人汇合。 “哇，里里，这个游乐场真的好大啊！我之前去武都的欢乐谷都没这么大。” 陆里看着不远处巨大的城堡，嘴里应和着林荫： “是哦，真的挺大的，不过戚和跟纪林怎么还没来，他俩不是住的近，一起来吗。” 陆里又踮着脚往人群外张望，就看一边打完电话的顾北走了过来。 “在路上了，他们打车过来的，估计堵车了。” 六月的天气，阳光洒在柏油路上，到处都热气升腾，是随便坐一个地方都烫屁股的程度。 “哎哟!” 陆里火箭发射似的地从大理石上弹了起来。 “哇，好烫，你们记得不要坐这个台阶啊，可烫可烫了。” 抬头看，林荫抱臂看着她，一脸无语。 再转头，是顾北那张有点一言难尽的脸庞。 “我们之中，也只有你会做这种离谱的事了。” 陆里：t-t 纪林两人到达售票处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一行人检了票走进游乐场，从入口处拿了游乐场地图，然后聚在阴凉处研究起了地图。 “我昨晚查过攻略了，这个游乐园最出名的就是蛟龙隧道和星球探险了，必玩的项目。” “蛟龙隧道，顾名思义，就是象蛟龙一样的隧道，简称超长版过山车，惊险程度五颗星。” “而星球探险呢，就属于这个游乐园的特色项目了，应该是室内动作项目，惊险程度三颗星。” 说着，戚和拿出随身带着的笔，将两个项目的区域都勾了出来。 纪林见戚和随身带笔，有点佩服地惊叹了一声。 不愧他的朋友，简直有够细心。 戚和收获赞赏后讲解起来就更有劲儿了，清了清嗓子后继续说话。 “咳咳，现在情况是这样，我看了别人的攻略，这两个项目的排队率是最高的，如果要玩的话建议进场第一个玩。” “不过嘛，这两个一个在a区，一个在e区，隔的稍微有点远，我们可能得兵分两路了，你们有谁想玩蛟龙隧道的？” 林荫是第一个反应的。女生的胳膊举得高高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了向往。 “我我我！我要去过山车！我可喜欢过山车了！” 林荫可以说是刺激项目爱好者。跳伞、蹦极、过山车，她都爱，所以这次超长版过山车她当然不会放过。 第二个举手的是纪林，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从来没有玩过过山车，这次想试一试。” 只剩下陆里和顾北没说话。 陆里不是会害怕的人，每次去游乐场，过山车、大摆锤之类的项目都不在话下。 超长版过山车，她其实有点好奇。 陆里刚刚想要举手，就听见一边的顾北说话了。 “我去星球探险。” 陆里紧急撤回了自己的举手。 “对对对，阿北恐高，他不玩过山车。” 纪林说完这句话，陆里已经彻底收回了想要举手的欲望。 “我也去星球探险。” 比起刺激和尖叫，她好像更想和顾北在一起。 陆里感受到旁边顾北的眼神，然后一脸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 “怎么了？只许你恐高，不许我恐高啊？” 顾北摇了摇脑袋便没了动作。 只有对面的林荫用一种极其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陆里看。 第十三章 我让你讨厌了吗 最终，恐高的顾北和恐高的陆里被分到了一组。 和顾北一起玩，陆里心里其实有点美滋滋。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了前面，眼睛还不忘看刚刚手机拍下的地图照片。 “星球探险在e区，是87号，旁边86号是海底谜语，85号是竞速赛车，哎，阿北，你说......” 陆里没怎么看路，眼看着就要撞上前方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 顾北眼疾手快将她拦住。 陆里比顾北矮了大概一个多头，此时顾北正用一种从后往前的姿势环住了她...... ——的脖子。 啊啊啊。 陆里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这个姿势，顾北的下巴几乎是抵在了女生的发顶上。 那股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花香又袭了过来。 下意识的，顾北猛吸一口气，下巴甚至还蹭了蹭女生柔顺的发丝。 吸完顾北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耳根不可自抑地热了起来。 不是，自己他妈的是个变态吧。 干嘛贴着去嗅小姑娘的头发？ 顾北的内心一度崩溃，然而这些陆里都不知情。 此刻她只在乎自己的呼吸问题。 “阿北，阿北，我的脖子呀！” 再不放开我就要嗝屁啦！！！ 顾北飞快地松了手，然后黯然失色地站在原地反思自己。 为什么闻女孩子的头发，为什么闻女孩子的头发...... 他是变态，他该死。 顾北陷入自我谴责的循环之中，殊不知一边的陆里已经走远。 再醒神时，看见的是女生放大的脸颊。 白皙清透的皮肤，圆而亮的眼睛，还有小巧红润的嘴唇。 顾北被吓的连退了好几步，心脏也砰砰砰地乱跳。 “阿北，你到底怎么了？我都喊你好几声了，你是不是不舒服阿？脸这么红，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说着，陆里还要伸手摸顾北的额头。 顾北：！！！ 顾北哪里肯让她摸？直接歪头躲过了伸过来的手掌。 他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再抬眼去看时，陆里已经是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了。 “我让你讨厌了吗？” 这句话一出，顾北的心莫名软了下来。 “没有。” 这次顾北回得很快。 所有对话里反应最快的一次。 陆里的嘴巴还撇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顾北思考了一下，然后靠近陆里说话。 “你没有让我讨厌。” “我也不会讨厌你。” 从来没有，也绝对不会。 得到答复的陆里眨巴眨巴眼，吸了一下鼻涕后破涕为笑。 “这还差不多。” 顾北被她如此之快的变脸速度给逗笑了，破天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走吧，去玩，把刚刚你说的项目都玩一遍。” 顾北想起陆里刚刚念叨半天的项目，决定陪她把她想玩的都玩个遍。 顾北抬脚想走，忽然感觉自己右手腕被什么东西给牵制住了。 他回头去看，只看见一根细细长长的白线绕在自己的腕间，再往上看，是一只透明的卡通氢气球。 顾北的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把气球系在了他手上，第二个想法是，这是哪来的气球。 他转头跟陆里对视，选择性地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买的气球？” 陆里测过身来指了指远处那个老虎玩偶。 就是刚刚她差点撞到的那只。 “刚刚那个大老虎给我的。” 刚刚顾北松开手之后，那个玩偶就一直招手示意她过去。 陆里过去后，他又从左手分出一只气球来给陆里。 陆里接过气球抬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感受到大老虎毛茸茸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头顶。 “真的，你刚刚都没看到，大老虎还摸我头了，它真的特别特别可爱！” 陆里深情并茂地描述着大老虎的威风之处，没看见顾北一点点沉下去的脸色。 顾北的眸子低垂着，没看陆里也没看大老虎。 哦，就是说他不可爱的意思呗。 虽然他的确是不可爱，但她怎么能在他面前一直夸别人可爱。 烦。 顾北终于抬头去看人，却发现陆里又和对面的大老虎打起了招呼。 靠，更气了。 顾北气不打一出来，抬脚就往前走了。 “哎，阿北等等我阿！” 顾北稍稍收缓了点步子往前走，忽然又看见自己手腕上飘得欢快的氢气球，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快速步伐。 陆里没顾北腿长，追起来实在有点费劲儿。 终于追上了，陆里弯腰喘了口气才站起来跟顾北说话。 “阿北，你真的好难追啊。” 咳咳，字面意义上的难追。 “幸亏我在你手上绑了我的标记，不然待会你就丢了。” 顾北无语，“到底谁丢谁。” 陆里颠倒黑白的功夫也是很不错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不不会丢掉你的，你也别丢我行吗？” 这句话听起来格外的真诚。 “不丢。” 顾北稍显无奈地回答了她。 “你就好好看着你的气球就行了，不会走丢的。” 顾北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陆里能够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走了。 到了星球探险的地方。 纪林做的攻略还算正确，这个时候的队伍并没有排多长。 大概五六个人的样子，大家都坐在候场区等着项目开场。 九点整开场，离现在刚刚好十五分钟。 趁这个时间，陆里站在项目说明书前好好观察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这个所谓地星球探险并不是简单的5d观看项目，属于室内动作项目。 陆里凑近看了一眼简介上面的图案，确定待会里面的椅子都会上下升降。 虽然不高，但还是有一定的水平高度的。 陆里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顾北身边和他说话。 “顾北，要不咱们不玩这个了吧。” 顾北听见女生带着点商量的语气，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怎么了？” 陆里撇了撇嘴，还是有点犹豫。 “没什么，就是这个待会儿我们坐上的椅子会升降，可能会有点高，要不咱们还是去玩别的项目吧。” 陆里其实是想玩星球探险的，她已经看见了宣传图上的图片，很好看，是宇宙主题，其实她蛮感兴趣的。 但顾北恐高。 所以，还是阿北优先吧！ 陆里的惆怅也就那么一瞬间，下一秒她又活力满满，跟打了鸡血似的要拉着顾北往外走。 下一秒，却被男生轻轻扣住了手腕。 第十四章 阿北我保护你 男生的体温好像跟女生很不一样。 与生俱来的力量感与安心感从两人相触的那块皮肤缓缓传了过来。 别看陆里平时很野蛮，其实她连男生的小手都没有正式拉过。 “阿北。” 顾北以为她准备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结果...... “你别拉我，我害羞。” 顾北：...... 他默默放开自己握住陆里的那只手，有点尴尬地咳了两声。 “咳咳。” “我可以玩，不用换项目。” 陆里也有点不好意思，规规矩矩把自己的两只手叠在一起，心有余悸似的摸了摸那块还炽热着的皮肤。 “可是它会飞欸。” 陆里试探性地说道。 顾北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面转念一想，才知道陆里说的是星球探险里面的设备会飞。 她怕他害怕。 “没事，我不怕。” 不怕会飞。 陆里还是有点犹豫。 “阿北，你不用感到丢人，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不会嘲笑你的。” 顾北：...... 恰逢游戏开场，顾北没说什么，拉着陆里就往场内走了。 两人在场内落座。 场地的整体布局大致和电影院差不多，座位前面有一块巨大的圆形屏幕。 “阿北，坐这里。” 陆里特地选了第二排的位置，这样待会升降的高度应该会低一点。 游戏开场。 陆里感觉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慢慢倾斜，脚下的实地变为虚空。 真的飞起来了。 屏幕上是航空站的画面，然后慢慢变化，速度逐渐加快，画面转换为时空漩涡的样子。 “啊啊啊——” 陆里听见后面的游客在尖叫，她无暇多想，右手松开扶手，一把按在了旁边顾北的左手上。 “阿北，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 “陆里女侠保护你。” 顾北抿着的唇逐渐松懈下来，手上柔软的触感带着无法比拟的安心力量。 刚刚座椅升起的那一刻。 顾北的脑子里浮现的是顾繁坠楼前惊恐的表情。 他害怕高楼大厦，从他十三岁那年开始。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女生的掌心传了过来，陆里的手紧紧包裹着顾北的手掌，带着浓烈的安抚意味。 “哇，阿北，你看，好美的星河！” 屏幕前的时空隧道已经到了尽头，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浩瀚的星空，闪烁而耀眼。 画面再拉近，一颗颗形态各异的星球出现在他们面前。 每颗星球各不相同，但都寂静美丽。 陆里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没拉顾北的手去触碰。 “阿北，我摸到星星了！” 顾北转头看见女生激动的表情。 眉眼生动活泼，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期待与向往。 顾北偷偷弯了下嘴角。 就这么高兴。 顾北，“嗯，看见了。” 像是被感染了似的，顾北也伸出另一只手去触摸。 星星离他好近。 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 游戏结束，两人走出场地，陆里还在激动地喋喋不休着。 “阿北，刚刚那片星云好好看啊！你更喜欢哪个星球？” 星球探险，坐上宇宙飞船穿梭雨各个星球之间，感受宇宙的浩瀚与无垠。 很漂亮，很震撼。 顾北思考了一下，“仙女星。” 陆里刚刚抬手触摸的那颗星星。 陆里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真的吗？我也喜欢那颗！里面烟紫色的星云和瀑布都超级好看！” “嘿嘿嘿，不愧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星球，就是好看。” 顾北：...... 两人果然沿着陆里规划的那条路线走了。 57号海底谜语是类似于水族馆的景点。 深蓝的海底，映出女生的身影。 “阿北，快帮我拍照片！这个魔鬼鱼在看我！” 顾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镜头对准陆里。 镜头里，女孩子小小的身影紧贴着水族箱，双手撑在玻璃上，眼睛紧紧盯着水箱里那只有着长长尾巴的魔鬼鱼。 拍摄键按下，照片定格。 顾北把这张照片传给了陆里。 界面停留在相册里那张照片上，顾北长按照片，看着删除键犹豫了一会儿。 “阿北，快来啊，这边还有潜艇。” 少年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没按下删除键。 陆里的照片留在了他的相册。 潜艇下潜的深度不算很深，但陆里还是转身问了一下顾北。 “阿北，你会恐低吗？” 恐高的人，会不会也恐低？ 顾北这十八年还没听说过“恐低”这个说法。 “不会。” 陆里点头，“那，深海恐惧症呢？” “也没有。” 潜艇开始往下降，渐渐有五颜六色的小鱼开始靠近潜水艇的圆形透明窗。 “好多鱼好多鱼！哇，它们离我好近啊。” 这次陆里没有心思让顾北给她拍照了。 顾北扭头看了看女生，然后打开相机默默拍起了女生的侧脸。 56号竞速赛车。 陆里其实对这个看似刺激的项目抱了很大的期望。 赛车欸，肯定超酷的吧！结果—— 陆里看着赛场里面撞来撞去的车子有些想笑。 “原来就是碰碰车啊。” 女生的语气好像有点失落，顾北扭头跟她说话。 “还玩吗？” 陆里转头看了一眼顾北冷峻锋利的侧脸。 哇，好帅一张脸。 不知道顾北玩起碰碰车是什么样的呢？ 陆里对于碰碰车的兴趣立马就涨了起来。 “要玩！” 排队等了大概五分钟，陆里和顾北一前一后走进了赛场。 陆里给顾北挑了一辆少女粉的碰碰车，自己则坐进了一旁黑白相间的炫酷碰碰车里面。 “嘿嘿嘿，阿北你要小心点哦，我提前说好，我待会儿会撞你的哦！” 开始铃声响起，一旁的主持人开始说明游戏事项。 “亲爱的游客们，欢迎来到咱们的清河奇幻谷，接下来我们的这个竞速赛车，只需要踩住脚下的这个发动伐，手上的方向盘同一方向打五圈啊，咱们这个车就开动了啊......” 圈子里的车子纷纷开动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不认识的人之间相互碰撞着,一时间场子就热了起来。 陆里按照指令，得心应手地操纵起方向来，启动车子后直直往顾北那个方向撞去。 “哈哈哈，阿北，我来啦！！！！” 第十五章 如果有时不那么开心 顾北在场地里被陆里追着撞。 不是被撞飞就是在被撞飞的路上。 整个人被撞的晕晕乎乎，顾北没忍住笑了出来。 心里那股郁闷气息彻底被陆里撞得烟消云散。 从出口出来，陆里双臂呈拥抱状，对着天空大喊。 “啊啊啊，好开心好爽啊！” 陆里用手肘戳了戳顾北的胳膊，示意他也一起跟着喊。 顾北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远离陆里。 陆里撇了撇嘴。 好吧，不喊就不喊吧。 再往前走几步，陆里看见了一处五彩缤纷的小摊子。 陆里加快步子凑近去看。 “居然是石膏彩绘。” 陆里很好奇地往那边张望。 “想玩？” 顾北看着她一脸向往的样子问了出来。 陆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玩那个的都是小朋友。” 顾北抬头看去。 果然好几个小萝卜头子围坐在桌子那里画石膏像。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可怜巴巴瞅着他们的陆里。 顾北叹了口气。 陆里和那群小萝卜头又有什么区别呢。 “去玩吧。” 顾北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陆里在摊子上挑了一个小猫形状的石膏。 老板拿来了一边对应图册的图片来给他们对着画。 陆里看了一眼纸上中规中矩颜色的小猫，果断决定丢掉图片，自己创作。 一边顾北拿起陆里放在旁边的图片，稍稍转头跟她说话。 “不用对着画吗？” 陆里推了推自己并不存在的袖子，然后抬起手来准备大显身手。 “哼哼哼，本仙女不需要这个。” 于是，顾北就亲眼看见陆里把原本黄色的小猫改成了粉色，并且把原本的微笑嘴改成了倒钩。 “跟原来不一样了。” 他伸手给陆里看了看手里的图片。 陆里一边创作一边对着顾北的脸研究。 “那当然不一样啦，这是我独一无二的小猫。” 独一无二。 顾北看着石膏笑了笑。 确实是独一无二。 “难道你没发现吗，阿北?” 顾北，“发现什么?” 陆里有点失望，“我照着你画的啊。” 陆里一本正经地盯着顾北看。 顾北忽然有些无语凝噎。 “不像。” 陆里，“像啊，怎么不像？” “你看看这鼻子，这嘴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陆里越看越觉得满意。 “这个小表情，和你一样一样的。” 顾北看桌面上那个滑稽的表情，忍不住扭过头笑了起来。 “不像。” 陆里，“就是像！顾不高兴！” 顾北扭头来。 “那你是什么？没头脑？” 陆里理直气壮地摇了摇脑袋。 “nonono，我是貌美如花，德才兼备，智勇双全的小可爱陆里！” 顾北彻底被她逗笑了，歪过头去不看她，嘴角怎么都放不下来。 “你笑什么？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陆里追着去问，两个人幼稚地嬉闹了起来。 十分钟后，陆里的大作绘制完毕。 “大功告成！来吧，起个名字吧，顾不高兴。” 顾北看着那只粉不溜秋的小猫撇了撇嘴，“不起。” 陆里，“你不起就由我来取喽。” 陆里轻轻戳了一下小猫带着蝴蝶结的脑袋。 “你就叫......就叫顾小猫吧！” 傲娇又可爱的顾小猫。 顾小猫最后被强制塞进了顾北手里。 “好好照顾它，这可是以你为原型的小猫。” 以他为原型的小猫。 顾北手顿了一下，最终接过了那个“独具匠心”的石膏小猫。 走出这个摊子，是一家景区精品店。 “我们进去看看纪念品吧！” 大抵是女孩子都对这种精致而又可爱的店面没有抵抗力，陆里看见精品店就挪不动脚了。 穿梭在玲琅满目的货架里，陆里简直是眼花缭乱。 顾北跟在女生身后，尽职尽责地陪她逛着精品店。 忽然，陆里忽然从一排货架里冒出头来。 “哎，阿北，快过来！” “你看这个狗狗，超级可爱。” 顾北从她手里接过那只棕色耳朵的小狗来。 “嗯，是挺可爱的。” 陆里顺势捏了捏小狗的耳朵说道： “它是格洛米哦。阿北，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动画片啊？就是超级无敌掌门狗里的那只。” 顾北摇了摇脑袋。 他看过的动画片很少，也不知道里面的角色名字。 陆里点了点头没在意，然后拎着那只小狗走到了收银台。 被落在货架的顾北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是不是有点无趣了。 再回神时，陆里已经拿着包好的玩偶走过来了。 “走吧，阿北，已经买完啦!” 说着她摇了摇手里的礼品袋对顾北笑。 “嗯，好。” 两人走到精品店门口，陆里却又忽然停下来跟顾北说话。 “我的格洛米，送你啦。” 女孩子眼睛亮闪闪的，一转不转地看着顾北。 顾北看着那个礼品袋，没接。 “干嘛给我，你自己不是很喜欢吗？” 陆里歪了歪脑袋看着顾北。 “还记不记得公交车上我给你听的歌？” “可能有时会不那么开心，我愿意把格洛米借给你。” 你其实明白我心意。 “顾北，开心点。” “如果不开心的话......就捏一捏我送给你的格洛米呀！” 看着女生一脸傻气的样子，顾北忽地觉得心里有点软。 居然有一个人，在时时刻刻在乎他高不高兴，开不开心，还会努力哄他开心。 顾北接过了袋子，目光还停留在陆里的脸上。 “谢谢。” 他很生疏地说着这两个字眼，若有所思地捏了捏格洛米的耳朵。 有这么神奇吗，捏了就能开心。 —— 顾北、陆里跟纪林几人在c区遇见。 “哎呀，好巧！阿北，陆里，我们居然遇见了。” 顾北陆里从e区往a区走，纪林等人从a区往e区走，能在c区相遇也算合理。 “你们都玩了什么阿？我告诉你们，我们一路往这边玩，玩了大摆锤，跳楼机，还有海盗船！” 戚和很激动地跟他们分享着，看表情应该就是玩的很开心了。 “我们嘛，去看了海底世界，坐了碰碰车，还去动物园喂了鹿......” 陆里果然细数起自己玩过的项目。 顾北忽然想起自己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青春就是做自己想做的，看自己想看的，然后，跟让自己快乐的人待在一起。” 让他快乐的人。 他原来觉得快乐只能自己带给自己，现在，他难得地改变了想法。 第十六章 夏天就是要和好朋友一起玩 离闭园还剩一个小时。 “要不咱们再一起去玩一个项目？” 考察着园区地图，林荫扶着下巴提出这个建议。 都已经出了票钱，众人当然也是没什么异议。 不玩白不玩嘛。 现在去哪个项目是大家需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小时闭园，我们排队玩项目应该需要大概四十分钟，那我们得玩一个离乐园出口近一点的项目。还有阿北，阿北恐高，空中项目好像也不太行。” “玩什么好呢？” 陆里撑着下巴，凑过来和林荫一起研究地图。 “靠近出口的话，34，35，36好像都可以欸。” 34号密境逃脱，35激流冲浪，36鬼屋探险。 “去激流涌进吧，刚好现在没太阳，适合玩水。” 好像天气炎热起来后，人们对于水的渴望就格外强烈。 最终大家决定去玩激流勇进。 “出发！” 一众人穿戴好雨衣，站在台阶处等待入场。 “阿北，你看我的袖子。” 陆里甩了甩自己长了一截的雨衣袖子过来跟顾北说话。 顾北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帮她理了一下袖口。 “整理好，小心待会儿把手机拿掉了。”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顾北想。 几人坐上了类似于轮胎形状的划艇，水浪推着划艇旋转起来，划艇在两岸之间不断碰撞，水花溅起有半米高。 “啊——啊——啊——” “好凉快，好爽啊啊啊啊啊!” “夏天——就是要和好朋友一起玩！哇哦！” —— 玩了一整天下来，众人都精疲力竭。 这种活动强度对于戚和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没开玩笑，我已经累的眼冒金星了。” 才说完这句话，戚和就因为没看见出园口的栏杆而摔了个四脚朝天。 陆里：！！！ 才准备上前去扶，众人就听见旁边门卫大爷带着感慨的话语声。 “不愧是年轻人，倒头就睡啊。” 沉默然后爆笑。 “哈哈哈哈，戚和你没事吧。” 陆里走过去扶他起来，看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后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事没事，别哭，姐一会儿请你吃冰淇淋。” 玩的痛快就代表后面一天得好好学习了。 陆里跟着顾北在图书馆里泡了一天，各种数学公式塞了一脑子。 好在努力学习还是有效果的，陆里现在对下次月考更加有自信了。 “哇，里里你这次不错啊，随堂测都考到九十一分了。” 林荫拿着陆里的卷子观察了个透彻，左摸摸右碰碰，好奇的不像话。 “哎呀，还好啦，还好啦，跟你的八十五分也没差多少。” 陆里一副故作娇羞的样子，最后还不忘“拉踩”一下自己的好姐妹。 林荫：...... “顾北的礼物诱惑这么大吗，看你最近学习的好刻苦。” 陆里几乎没怎么思考，“对啊！” 她很期待像顾北那种别扭的性格会送女孩子什么礼物。 “嗯，陆里，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对顾北格外在意？当初对我哥也没看你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陆里也不能说是不在意，只是面对林蕴初往往处于被动地位。 林蕴初那么优秀，那时的陆里时常会觉得自己不够格和他站在一起，再加上他后来出国了，陆里就更没机会对他做点什么了。 “是吗？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蕴初哥总是对妹妹那样对我吧，你有的我就会有一份，我于他而言和林荫你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和顾北呆在一起时，即使我比他大，他也从不会把我当姐姐。” 林荫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就是喜欢顾北喽？” 这次陆里没那么快回答了。 她喜欢顾北吗？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见那张冷漠锋利的脸上出现笑容时，她也会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 “应该......也不算吧，就是比较好的朋友，跟他呆在一起我很开心。” 这个回答林荫显然是不信的。 “哟哟哟，好朋友。没见你对我这个好朋友这么上心呢。还恐高，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多了个恐高症我不知道？” “戚和蠢没发现就算了，我还能看不出来？你——就是喜欢顾北！” 陆里少有地愣了一下。 啊，她喜欢顾北了吗？ 这就喜欢上了？偶像剧里女主喜欢男主不都是有个微妙的契机吗，怎么她没有。 喜欢？还是不喜欢？ 陆里想的有些头疼，后面索性不想了。 算了，喜欢就喜欢吧，反正顾北长那么帅，就算喜欢上了也不亏。 —— 天气越来越热，校门外那棵桑树上总有蝉鸣嘶响，扰的人心烦。 “呜呜呜，里里，我这次数学估计又寄了，倒数第二题你明明跟我讲过了，我就是记不住。” 陆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林荫的脑袋。 “别难过啦，可能是我讲的不够透彻，下次周末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让阿北给你讲。” 林荫靠在陆里身上玩她的头发。 “里里，你考的怎么样？能拿到顾北的礼物吗。” 陆里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把会写的题填上去了，像后面的拔高题我照样不会。” 平时班级的随堂测大多是单元测评，难度适中，跟月考题比起来肯定不是一个等级的，所以陆里也不太敢保证自己就能及格。 “不过也是，这次的月考题好像还挺难的，我刚刚看班长和林正在后面争呢，说倒数第二题是选c还是选d，后面我也没多听了，因为我选的a。” —— 高二三班教室。 “阿北，你物理最后一题解出来了吗？我怎么感觉这次月考格外地难。” 纪林看着自己的考卷，有点惆怅地像顾北发问。 这次物理选择他又是蒙的，难到他在考场上都坐立难安的程度。 “一般，跟上次差不多。” 顾北头都没回地跟他说着话，手上还在不停写着什么。 纪林好奇，凑过去看，看见试卷上一片红笔的字迹，密密麻麻，就连每个选项上都有批准。 “阿北，这应该不是我们的试题吧？” 以顾北的水平，他根本就不需要费这么大功夫给自己批注。 第十七章 喜欢的契机 顾北没有分心地继续写着解析，语气没什么波澜地回复着他。 “给陆里的。” 陆里对数学敏感度很低，有时候光讲还不够，必须每个步骤都给她剖析明白。 这次高三的月考题有难度，他得提前给她写好解析。 “呜呜呜，阿北，我吃醋了，现在你关心陆姐比关心我都多了。” 纪林半开玩笑似地朝顾北申诉，有点不满现在自己的待遇。 以前如果有人问他顾北这个学校里最重要的人是谁，纪林能骄傲地说出自己的大名。 现在嘛，他可能得先给陆里让个位。 顾北的笔终于停了一瞬。 男生的眼睫轻轻眨了两下，然后不动声色地紧了下笔杆。 “你要是想学，我每门课做好笔记给你。” 纪林属于那种比较懒散的学生，学习什么的只会让他头疼。 眼看着自己的地位得到了巩固，纪林也没再郁闷。 “算了算了，现在才高二上学期，还不用着急，等我下学期再开始学习。” 说着他就把桌肚里的杂志拿出来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月考成绩是在一周后出来的。 陆里踮着脚，够长脖子想要去看教室前的那张白纸。 从左往右看。 最先看到的是她的名次。 班级第十。 还好还好，没出前十，接着陆里就开始寻找自己最想知道的数学分数了。 紧张兮兮地继续往右看去。 成绩单上的黑字小的可怜，一个个密密麻麻排列着跟蚂蚁一样让人心烦。 陆里问定心神去看自己数学那栏的数字。 眯了眯眼睛，她大概看了个数字的趋型。 毫无疑问的是两位数。 不过她现在在意的是有没有及格。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陆里不信邪地继续去看，最后愣生生被别人挤到前面，分数这下看的算是异常清晰了。 真的是八十九分。 陆里的心情彻底跌到了谷底。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就算是八十五分她好歹也平衡点啊，怎么偏偏就差了那么一分。 就差这么一分，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陆里的接受能力还是挺快的，等到她下午拿着题目去找顾北时，这种消极的情绪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阿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这次英语考了一百二十五，比上次月考还要高！” 看着女生兴高采烈的样子，顾北没由来地也觉得开心了起来。 “数学呢？” 心情这么好，看起来是及格了。 陆里的表情有一丝丝的僵硬，不过下一秒又马上调整了过来。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我数学也还不错，八十九分呢，比之前整整高了十几分！还是多亏了阿北给我讲题。” 陆里看了看顾北微张的嘴，害怕他首先提礼物的事，立马又补了句话堵住他。 “不过没有及格就是没有及格，你放心吧，阿北，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说九十分就九十分，少一分都不行。” 说完，陆里试探着看了看顾北的表情。 不会生气吧，辅导了她这么久，居然还是连及格都做不到。 确实是她有点笨，换做是别的人，估计轻而易举就能办到。 陆里在这边已经把顾北的心情误判了个十有八九。 实际上的顾北心情确实是有点复杂。 他拿着盒子的手马上都要伸出来了，被她这番原则性极强的话给堵的不上不下。 “其实......” 其实八十九分也能拿到礼物。 这句话还没说完，陆里又马上抢先把他的话堵住了。 “我知道！其实都是我太笨了，我给你丢人了，我不配拿到礼物，你骂我吧。” 顾北：......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看着女生委屈而又一脸悲愤的样子，顾北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傻。 “你不笨。” 陆里在一边瘪着嘴，显然是不相信。 “真的，我看过你们的题了，选择填空有好几个超纲的，做起来会比较困难。” 陆里，“可我还是没及格，呜呜呜。” 与礼物失之交臂的感觉有点难受，特别是只差一分。 “我是出题官，我可以给你加一分。” 陆里，“哈？” 顾北拿起试卷，把有分数的那页翻了过去。 “试卷是老师出的，所以他能决定你的分数。而是否给你礼物这个规则是我定制的，所以由我来决定分数。” “陆里，我给你加一分，你及格了。” 陆里侧头去看顾北。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陆里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稍微有点快。 她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感觉那个所谓的契机好像来了。 发呆的间隙，顾北已经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红色盒子。 “给你的礼物。” 陆里终于回过了神，忽略自己染上热意的脸颊。 “那，那我拆开了？” 陆里没敢看顾北，盯着盒子发问。 顾北，“看吧，本来就是给你的。” 盒子打开，里面还装着一个丝绒的袋子。 陆里伸手打开袋子，取出里面的紫水晶手链。 很透很亮的紫水晶，品相很不错，这会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在闪闪发光。 陆里将手链戴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哇，好好看！” 女生的手腕细而白，手链在她腕间空荡荡地挂着，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 深紫色的珠子将女生本就白的皮肤衬得更白了几分，晃晃悠悠间平添了几丝易碎感。 顾北的眼神追随着手链，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居然还是大了，明明还特意观察过了，做出来的尺寸却还是大了一截。 女生的纤细和娇小出乎了他的意料。 平生第一次，顾北觉得自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并不怎么样。 “这是我去寺庙开过光的紫水晶，能助学业的。” 紫水晶，助学业。 陆里听见这几个关键词时，欣赏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还能助学业，那有没有招桃花的？有的话我也去求一串。” 陆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然后悄悄看了一眼男生的表情。 顾北眉头微皱，心里有点不太痛快。 “少在网上看点八卦，都是封建迷信，就算招桃花也只会是烂桃花。” 第十八章 好地方 这几次来找顾北问题时，陆里明显能感觉到身后有几道不善的目光。 最初只是小心翼翼地窃窃私语，到后面陆里几乎能直接听见他们的抱怨。 “搞什么啊，又不是我们班的，天天过来，老师不是说过不能串班吗。” “就是，听说这个女生还是高三的，还假模假样地问到我们高二头上。” “切，就你们信她是来问题的，估计就是喜欢顾北想缠着顾北。” …… 教室里，陆里趴在桌子上看着手上那串紫色手链发呆。 “荫荫，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每天都去找顾北的。” 陆里对自己的想法一向是坚定而又有底气的。 只要是她认定正确的事情，谁说她都不会听。 但这次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 先不说自己是不是真的影响到他们班的班级秩序了，就像她这样每天去问顾北，也耽误了顾北很多的学习时间。 虽然他们才高二上学期，但顾北还要参加各种竞赛，也需要比其他同学花费更多时间。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顾北的学习。 他本来都够累的了。 陆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林荫闻言从桌子上弹了起来，非常夸张地去探陆里的额头。 “不是吧，陆里，你抽风了？你平时往楼下跑的最积极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里，“就，感觉影响到别人了。” 林荫，“啊？不会吧，能影响谁啊，你们讲话声音又不大，而且你们只是在讲题啊，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话是这么说，但陆里还是奄奄的，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主要是感觉会影响到阿北吧。他们高二的课程也不少了，每天忙竞赛就算了还得辅导我。” 林荫听完后也思考了一下，“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顾北这种学霸不同于他们这种废柴，学霸的每分每秒都是宝贵的，说不定再努力一年就直接保送了。 “可是如果他精力不够应该会直接说的吧。” 林荫最后再挣扎了一下。 但陆里自认为对顾北很了解，直接替顾北反驳了她的话。 “感觉阿北是那种会把事憋在心里的人，可能是在强撑着。” 陆里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顾北左右为难的大戏。 “我还是自觉点吧，减少去找他的频率。” —— 晚上回家路上，陆里和顾北一左一右走着。 两人走在水泥路上，脚步踩在枯叶上咯吱咯吱的。 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顾北总觉得，今天的女生有点沉默。 “你不开心？” 顾北有些不熟练地挑起了话题。 他其实很少与女生交流，也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陆里抬脚又踩碎一堆叶子，然后语气有点低落地开口。 “没有啊，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顾北，“什么事？” 陆里思考了一下措辞，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 “阿北，要不以后我还是少去找你吧。” 少年的步子一下顿住了，枯叶的脆响戛然而止，他捏着书包背带的手也攥紧了几分。 “为什么？” 安静的街道上，顾北听见自己带着点哑的声音。 他下意识觉得是陆里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好就不想理他了。 陆里意识到男生停住了步子，自己也走过去跟他说话。 月光下，顾北紧紧盯着陆里的脸，企图从中窥探些什么。 “就是感觉你比较忙，我每天都找你会打扰到你。” 顾北回答的很快，“不忙。” 陆里还是不太开心。 “你最近好像还有个物理竞赛要准备。” 顾北眨了下眼睫，觉得有些想笑。 那些竞赛，他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去维系。 参赛或是不参赛，得奖或是不得奖，他都不在乎。 “我晚上回家可以学。” 陆里点了点头，“那就等你竞赛完再说。” 陆里是真的害怕自己会影响到他。 她这种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 她能看到顾北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有几次她甚至都不忍心叫醒他。 “阿北你不要误会啊！我是心疼你太累才不去找你的，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顾北本来已经阴沉下去的脸色多云转晴。 “什么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譬如不喜欢你了。 陆里眯了眯眼睛，一下子又有了点逗人的想法。 “别的原因啊，那就可多了，比如害怕你嫌我烦或者我找到别人教我，再或者......” 陆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生很严肃地打断了。 “我不会嫌你烦。” 你去找别人还差不多。 说完，顾北快步往前走去，也没打算等陆里了。 眼看着男生真的生气了，陆里赶忙凑上去哄，从左边绕到右边，又从右边绕到左边。 “阿北你别生气了，你最好了，你不要生气啊呜呜呜......” —— 六月补了三周课，到月末才让休息了几天。 林荫一放假就闲不住，缠着陆里要一起出去玩。 “好里里，咱们就一起出去吧，好不容易才盼来这几天假期，再不玩就又要上学了。” 电话那头的陆里有点犹豫，看着自己面前的试题十分头疼。 “荫荫，不是我不想出去，你看看大魔王布置的那作业，贪图一时玩乐事小，到时候被叫去办公室喝茶事大。而且，这些到时候还得给阿北检查呢，我不敢不写。” 林荫恨铁不成钢，“陆里你要不要这么恋爱脑？你俩还没成呢，你就怂成这样，那以后万一在一起了呢？那你不就是舔狗了？” 陆里沉思。 虽然没有任何逻辑，但好像有点道理。 “而且我们又不是一整天都玩，就一下午或者一晚上啊，没事的，相信我。” 陆里逐渐心动了起来。 就玩一小会，应该没什么的。 而且顾北这几天在外省参加比赛，只要她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陆里最终还是向自己的惰性心理屈服了。 就出去玩一小下，陆里在心里默默保证。 “那我们去哪儿玩呀？” 陆里听见林荫在对面神秘一笑。 “放心，绝对是好地方。” 陆里，“多好？” 林荫，“人间天堂！” 第十九章 谁敢动她 场地里一片灯红酒绿闪烁着，圆台中间有一群男男女女在扭动着身躯。 劲爆的舞蹈加上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场子里的氛围一下子拉到了顶峰。 早知道林荫说的好地方是这里，陆里就不来了。 “没意思，还不如回去写卷子。” 陆里捧着手里的果汁，有点失望地跟林荫讲着话。 几个人身子对身子扭有什么好看的，陆里只会觉得音乐声很嘈杂。 “里里，我劝你不要太早定论。” 说着，林荫用胳膊肘戳了戳陆里，示意她往右边吧台处看。 陆里没抱什么期待地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还真被她发现了好东西。 男生脸庞清隽，高挺的鼻梁在酒吧鬼畜的光线下显得更加优异。 五光十色的彩灯并没有削弱他的颜值，反而赋予了他一种扑朔迷离的美感。 最最最最最关键的是—— 这个人的侧脸实在是太像顾北了！ 就连下颌线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要不是她是偷偷摸摸出来玩的，他甚至想用手机拍下来向阿北确认。 “你也觉得他像顾北吧？我在这看见他好几次了，终于找着机会跟你说了。” “能看见顾学霸这张脸在这里调酒也真的是三生有幸了。” 虽然侧脸真的很像，但陆里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不是顾北。 顾北给她的感觉是那种干净且透彻的，而这个人身上却有一种说不来的漠然。 陆里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看出来的，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陆里还打算再研究一下这神奇的缘分，下一秒却被身边人拽住了袖子。 “我去，陆里，你看那边卡座的人是不是我们班的李静静？” 李静静是两人从高二到高三的同班同学，平时在班里不声不响的，戴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不太爱说话。 陆里转头去看，果然看见戴着眼镜的里静静被好几个男的围在卡座中间，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好像真的是她，她怎么在这儿？” 李静静在班级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一个人出现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确实有点不太合理。 远远看去，卡座那几个男的已经开始动手了，一个个开始拿着酒杯要往李静静嘴里灌。 “靠，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林荫第一个忍不了，拿着旁边的玻璃瓶就要冲过去，却被陆里扯住。 “你冷静一点，你这样过去不是送人头嘛。” 对面不是一个两个男的，而是一群男的！她们直接过去硬碰硬，估计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林荫，“那怎么办？就看着她被欺负？” 陆里摇了摇头，冷静下来想出一个对策。 “你打电话给蕴初哥，然后我们再过去拖延时间。” 林荫听完终于恢复了点理智，放下酒瓶开始掏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卡座那边却传来更大的声响。 “妈的，不喝是吧？你个小婊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爸妈欠了钱把你卖给我们，你就得听老子的！” 说着为首那人往杯子里加了点东西，眼看着就要给李静静灌下去。 “来不及了，我先过去，你继续打电话。” 陆里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抡起林荫刚刚放下的酒瓶就冲了过去。 虽然她不知道那男的往酒杯里放了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荫伸手没拉住她，此时只好更卖力地打着电话，希望那边的人能够快点接通。 “我看今天你们谁敢动她！” “彭”的一声巨响，陆里手里的啤酒瓶四分五裂，绿色的玻璃渣子飞溅到男人脚下，卡座上的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手里拿着酒杯那个男的见状没被威慑到，反而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 “哟，这妞儿还挺烈的，看着倒是比沙发上那个要强。” 男人油腻的目光粘连在陆里身上，上下左右地瞟个不停。 陆里胃里只犯恶心，强忍着压住心里那股恶心气，勉强着对着那张丑恶的脸说话。 “骗人喝药是违法的，不想进去的话就赶紧滚。” 陆里说话的声线还算稳，但其实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 她平时对付几个学校的小混混倒是还行，像这种混社会的，她真没把握搞定，只能言语上先威慑一下。 希望他们没什么文化能够被唬住。 但陆里这次显然是失策了。 那群二流子根本没在怕的。 “哈哈哈，林二，你听见了吗？这娘们儿威胁我们呢？还进去呢，小姑娘，你知道我们这是第几次出来吗？” 陆里闻言心惊。 这群社会混子显然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她说再多也恐吓不了他们。 陆里心里更慌了，但还在不断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陆里，蕴初哥正在来的路上了，你现在只需要想办法拖住他们。 来硬的看来是不行了，陆里只好开始想别的办法。 她转身从吧台上重新拿来一打酒来，全新的酒，全新的杯子。 “不就是玩吗，我陪你们。” 白色透明液体倒入冰川格的透明玻璃杯里，陆里倒出两杯，其中一杯给了那个混混头子。 混混头子有些轻蔑地笑了一声。 “姑娘，搞笑呢？知道哥几个干什么的吗？敢跟我比？” 陆里竭力克制住自己发抖的手。 “不敢喝？” 一记激将法，混混头果然中计了。 “草，喝，不喝的是王八。” 陆里之前是喝过酒的，她自认为自己的酒量还是相当不错的。 一杯接一杯，三杯下肚，陆里非但没觉得眩晕，反而越喝越兴奋。 酒壮怂人胆，陆里伸手要拿下一杯时，手腕却被人狠狠按住。 男人粗粝的手在陆里腕间摩梭，刚开始那股恶心感又来了，陆里几乎要当场吐了出来。 “喝这个多没意思，你要是真心想陪我们玩，就喝这个。” 说着，旁边有人把之前要灌李静静的那杯又拿了回来。 陆里忍无可忍，抬手想给他一巴掌时，却忽然被一股力量护在了身后。 “喝你妈。” 少年的拳头直接对准混混头的脑袋，只一下，便见了血。 熟悉的声音和安心的味道。 陆里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顾北为什么在这儿，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安心感。 第二十章 警局禁止打情骂俏 少年的动作迅疾如风，不几下便把人压在地上打，一下比一下狠，眼睛红的像发了疯。 “让谁喝呢？再说一遍？喝不喝？我问你还喝不喝？” 年轻男生的力气大的无法想象，混混头被压在地上没办法翻身。 后面有个混混伺机想从后面袭击顾北，却被陆里抓住头发来了个侧身翻。 几分钟后，林荫带着纪林慌张地闯了进来。 几人纷纷压制住几个混混，纪林负责去拉那边还在动手的顾北。 “阿北，阿北，别打了，我们报警了，警察马上来了。” 顾北打起架来跟发了疯似的，一下接着一下，根本停不下来。 纪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北，发了狠似地往死里揍人。 在他们眼里，顾北一直很乖，不会翻墙，不会打架，只会把满分的卷子拿到手软。 —— 警察局。 这是陆里第二次进警察局，这次还是跟顾北一起。 但这次的情形显然更严重了。 “再问你们一遍，到底为什么打人？” 几个人排排站，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说！” 坐在桌前的那位警察一手机拍在桌板上，声音震耳欲聋，把几人吓了一跳。 陆里喝了点酒，更是无法无天。 “警察叔叔，小心点，待会手机摔坏了还得找我们赔......” 问话的警察被气得不上不下的，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现在的孩子，真是无法无天，犯了事还这么皮。 “到底怎么回事？你讲清楚我好让你们走啊。” 警察家里自己也有一个女儿，这会儿看见这群学生也没想过为难他们。 那群被打的混混是警局的常客，可这里毕竟还是得讲程序的地方，何况这次那帮混混还受了伤，不问清楚是不能放人的。 “我们刚刚在酒吧里就说了啊，救人去了，打他们那几下纯粹是正当防卫。” 警察，“那你们救的人呢？” “跑了啊。” 当时在酒吧被带走时，陆里回头想去找李静静，却发现她却早就趁乱跑掉了。 说到这里，顾北在一边没好气地嗤笑了一声。 好心救人，结果人家逮着机会就溜了，哪像她们这么傻。 陆里听见旁边人的笑声，知道他是气狠了，于是凑过去悄咪咪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要哄一下他，却没想到被男生直接躲开。 完了，哄不好了。 她凑过去还想做点什么，却被警察用咳嗽声制止。 “咳咳，肃静！” 警局禁止打情骂俏！ “警察叔叔，那群混混要给我同学喂药，我们再晚一步都不行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查监控。” 几个警察围在那里开始研究监控，发现确实如他们所说，有人往杯子里放了白色粉末。 画面定格在男人下药的那一瞬间。 “行了，录像看完了，你们没说谎，但这件事情比较严重，需要家长过来签个字。” 说到家长，一行人又低下了脑袋，一个比一个低。 陆里，“我爸妈出差去了，来不了。” 林荫，“我家长在国外。” 纪林，“哈？那我把我奶奶叫来？不知道她老人家睡了没有。” 顾北什么都没说，走到旁边去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警局外面走来一个穿牛仔外套的男人。 男人的衣服破破烂烂，衣摆上还沾着机油，在进来警局的前一秒把烟掐灭了。 “陈叔。” 陆里听见顾北喊了他一声。 被喊的男人上下看了顾北一眼，然后有些好笑地问了一句。 “又打架了？还以为你学乖了。” 男人过去签字，垫付了医药费，陆里几个人也被带过去做了笔录。 陆里在最前面写的笔录，写完就站在旁边等他们。 牛仔夹克的男人也签完字了，此时正站在一边摸着手里那盒烟，好像是烟瘾犯了。 “啪嗒”一声，男人口袋里的打火机掉了。 陆里看着脚边的打火机，弯腰去检。 打火机是商店里最便宜的那一种，上面按键处沾了很多泥垢，看起来是用了很多年。 陆里拿着打火机送到男人面前。 “叔叔，东西掉了。” 女生眼神清澈，没有一丝嫌弃之情。 陈路觉得有意思起来了。 “你是顾北的小女朋友？” 陆里愣了一瞬，好像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下一秒还是如实摇了摇头。 “不是。” 至少现在不是。 男人终于放下了那盒烟，转而去拿陆里手里的打火机。 “不嫌脏？” 陆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男人说的是那把打火机。 陆里摇了摇头，“不脏。” 男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怕我是坏人？” 这次陆里回答地更加坚定。 “你不是坏人。” 陈路笑，“为什么？” “因为你对顾北好。” 虽然他跟顾北之间的交流没超过三句话，但陆里能看出来，这人是关心顾北的。 从进来后第一时间看顾北的伤，到后面一言不发地去交医药费。 陆里知道，他不是坏人。 “想不想听听顾北的事？” 男人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跟陆里说话。 陈路认识顾北很早，从顾北妈妈还没生病开始。 那时的顾北还总是被人拿来跟顾繁做比较，少年脾气倔，在他的店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本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会做事。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吃苦，三十多度的天，他店里也没有空调，顾北就蹲在旁边给他递了一下午工具。 直到那个姓顾的抛妻弃子，去找了小三，张芳情绪彻底崩溃，顾北才跟换了个人似的，从此乖的不像话。 换了学校也搬了家，变成陆里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顾北是个好孩子，他那个爹不是人，屁股一拍跟别人跑了，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给顾北收拾。” “你说他就一破小孩儿，他能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这句话在陆里心里盘旋。 脑海里又浮现起少年少言寡语的样子和时不时带伤的脸。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个人默默扛着。 陆里觉得她的手有点抖，心也有点抖。 这天她在警察局门口发誓。 她要好好爱顾北。 要把他缺掉的爱通通补回来。 第二十一章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几人从警察局走出来，陈路挨个敲了这群年轻人的脑袋。 “你们还都是学生，这么冲动干嘛？出事不知道找大人？上来就动手？你们干的过那帮不要脸的？” “尤其是你，顾北，你自己看看，把人打的三处骨折，幸亏是没伤到要害，出事了你怎么负责？一辈子呆里面？” 陈路吸够最后一口烟，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几下，低着头跟顾北说话。 “自己有点分寸，有什么事来找我。” 男人走到一边去启动他那辆古早的摩托车，打了三次火才成功启动。 “你的钱我到时候想办法还你。” 顾北抬头看着他说话。 陈路也过的不容易，他知道。 男人一下子又笑开了，伸手薅了一把顾北的头发。 “你小子，小时候蹭我多少顿饭，现在知道还钱了？老子不差你那点钱。” 说完，摩托车启动，男人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四个人站在街边没说话，平时话很多的林荫此时却默不作声起来。 陆里凑过去看，一看才知道。 暗黄的灯光下，林荫在哭。 陆里从小和林荫一起长大的，这人打小就是个女霸王，几乎没怎么掉过眼泪。 陆里慌了神，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双手一伸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没事的，荫荫，他们已经被抓了，不怕不怕。” 林荫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砸在陆里的手背上有点痒。 “对......对不起，陆里，都是我太冲动了，我们当时就不该管那摊破事。” 费这么大劲儿去救人，没想到当事人转身就把他们丢在了那里，这事放谁身上谁都不平衡。 “我当时给我哥打电话了，他一直不接，我没办法，只好又打了戚和的电话，戚和不在清河，最后只能拜托顾北他们了......” 林荫越说越哽咽，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下砸。 陆里霎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她转头看了一眼顾北的表情。 很好，还是臭脸。 “不过话说回来，阿北不是还在邻省考试吗，怎么就回来了......” 陆里这话问的稍微有点心虚。 毕竟今天晚上干坏事了，不太敢大声说话。 “那个，陆姐，我才接阿北回来呢，就接到戚和的电话，说十万火急，这才赶了过来。” 顾北是不肯说话了，只能纪林出来打个圆场。 陆里现在也暂时哄不了顾北，当下只能安抚着把林荫先哄好。 “好了，荫荫，不是你的错，再来一次我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如果不是你打电话，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荫终于不哭了，顶着两个核桃大眼又走过去跟顾北和纪林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给你们添麻烦的，还有谢谢你们。” 林大小姐少有的低声下气，还哭的梨花带雨。 两个男生这会儿就算有再大气也撒不出来了。 “走。” 顾北终于开口说了话。 陆里见他愿意说话了也想上前搭话。 “去哪儿啊？回家吗？” 顾北看了一眼她，还是没理。 纪林尴尬地挠挠头又来替他说话。 “阿北的行李还在酒吧，我们得再回去一趟。” 想着顾北刚下火车就过来给她收拾烂摊子，陆里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夹着尾巴跟在他们身后。 拿完箱子，纪林送林荫回家，陆里和顾北一道。 出租车上，顾北还是一言不发，甚至放完箱子之后果断坐在了副驾驶，把陆里一个人留在了后座。 陆里双手攀上副驾驶的座椅，可怜巴巴地在跟顾北说话。 “原谅我吧，原谅我吧，阿北我再也不敢了。” 顾北不说话。 “你真的舍得不理我吗？阿北，阿北，阿北......” 陆里喊着顾北的名字，一声比一声软。 顾北被闹得眉头紧皱，只好出声制止。 “安静。” 男生带着点儿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陆里果然不再说话了。 陆里终于是安静了，前座的驾驶大哥开始说话了。 “小年轻，吵架了是吧？嘿嘿，年轻真好啊，我年轻时也这样，爱怄气。” “不过小伙子你听哥一句劝，别冲动，你跟自己老婆争什么啊，以后一起过日子的，时间还长着呢。” 陆里本来还晕晕乎乎的，听了这大哥的话直接被劈醒了。 老婆？！？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大哥。 陆里承认自己对顾北是有那么一丝丝的肖想，但怎么就变成老婆了？ “不是，大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话还没说完又被自信的司机大哥抢了过去。 “我知道，还没结婚嘛，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你男朋友长这么帅你可得好好守住啊。” 什么守住不守住的啊，这八字都没一撇的。 陆里觉得自己脑袋开始疼了。 本来阿北就生着气，再被这么一通造谣能开心嘛。 “大哥，他不是我男朋友。” 大哥笑嘻嘻，“那我猜错了，你们英年早婚啊，是你老公。” 陆里扶额，“不是啊，都不是。” 大哥茅塞顿开。 “哦哦哦，我知道了，你们年轻人喜欢叫哥哥，是你哥哥。” 陆里此时已经心如死灰了。 毁灭吧，世界。 陆里闭着眼睛在后面装睡，这下也没心思再跟顾北搭话。 一片昏暗里，没人看见少年耳根后的那点红色。 到了路口，司机停车。 陆里先顾北一步下去提了箱子。 “阿北，我帮你提。” 顾北一言不发，从她手里接过箱子就往前走。 司机大哥还在后面说话，大概是跟女朋友好好的这类话，陆里没心思去多听，伸手去拉顾北的手腕。 “阿北，不要生气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北终于拿正眼看了陆里。 “你哪里错了？你怎么可能会错？你这么聪明，全世界都错了你都不可能错。” 陆里第一次见顾北如此认真地怼人，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完就看见面前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她赶紧正色，洗心革面。 “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跟林荫来这种地方，我应该呆在家里乖乖写作业，然后等你回来检查。” 顾北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语气依旧没松，双手交叉，继续质问陆里。 “还有呢？” 还有的陆里还没想到。 “还有，还有.....阿北你等我想一下......” 第二十二章 非礼勿视 顾北见状嗤笑一声。 “行，你想，我先走了。” 陆里连忙拽住男生。 “别走，别走，我说......我不该跟他们喝酒的。” 女生抬着脑袋对他眨巴着眼睛。 陆里惯用的撒娇伎俩，但此时此刻却不太管用了。 鬼知道他进去时看见陆里跟他们对喝的场面时有多害怕。 那群人里哪有有道德底线的人，今天他但凡晚去一点，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顾北的胸膛上下起伏，就连眼睛也被气得发红。 “陆里，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脑子？你玩的过他们吗？你知道自己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吗？你以为挨一顿打就能解决了？” 少年语气激动，眼眸间似乎沾染了水汽，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亮光。 明明是说着这么凶狠锐利的话，样子看起来却带着莫名的可怜和委屈。 像只炸毛又无助的流浪小猫。 陆里看着他没说话。 她想起陈路和她说的那些话。 陆里感觉到自己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下一秒，她张开双臂，将少年坚实而又脆弱的身躯纳入自己小小的怀抱。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保护好自己。” 也保护好阿北。 她一句句地说着“对不起”，手放在顾北后面轻轻拍着。 像是安慰，又好像某种传达情绪的方式。 顾北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团怒火被水流包裹着熄灭。 唯一剩下的那丝气焰也不知不觉地偃旗息鼓。 顾北还是什么都没说，但陆里感觉到自己肩上多出了些重量。 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做。 她会去拥抱他。 顾北的双手垂在身侧，没迎合，也没抗拒，纵容着自己溺在这怀抱里。 “我有的时候真的挺想打你的。” 轻轻抚着少年的背脊，陆里耳边忽然传来这样这样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来。 陆里愣了一瞬，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 这是还生气呢。 不过，顾北这副恶狠狠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陆里忽然想起那次在巷子里碰见他抽烟的场景。 烟圈缱绻着飘向夜空，如同少年自由的灵魂。 这才是顾北，会叛逆，会生气，会威胁人的顾北。 陆里忍住想要摸他头的欲望，退身开来看向顾北的眼睛。 “阿北，你打，我给你随便打。” 说着陆里还踮着脚把自己的脸颊送过去。 看着女生白皙光滑的侧脸，顾北恍了一下神后立马扭过了脑袋。 “我不打，你也别叫我阿北。” 翻译过来就是，我不高兴但我不说，你来哄我吧。 陆里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又笑嘻嘻地凑过来和他说话。 “不叫你阿北叫什么？难道你喜欢刚刚司机大哥说的那种称呼？” 陆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 陆里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了顾北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许叫！” 陆里佯装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并且无辜地眨了好几下。 “怎么了？虽然我比你大，但是委屈一点叫你一声哥哥也不是不可以。” 这句话说完，陆里明显能感觉到对面顾北的表情更羞愤了一点。 “哦~你不会以为我会叫什么奇奇怪怪的别的称呼吧。” 刚刚脑补完奇奇怪怪的别的称呼的顾北被气得不轻。 “哪个都不许叫。” 陆里，“都不喜欢？” 顾北，“都不喜欢！” 陆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凑近去看他的表情。 “虽然但是，阿北你的脸红了欸。” ！！！ 小猫又炸毛了。 —— 那天晚上陆里的话对顾北造成了不可计量的影响。 直到上学前一天的晚上，顾北的生物钟都处在一个极其混乱的状态。 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脑袋里不断重现着一些有的没的。 终于捱到入眠，梦里的女生又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叫着某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一声比一声软，一声比一声娇。 顾北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满头大汗，焦头烂额。 床前少了零件的破旧风扇还在吱呀转着，顾北失神地盯着它看了许久。 久到不能再久的时候，房间里响起男生轻到不能再轻的骂声。 “靠。” 他做春梦了。 顾北，你完了。 彻底完了。 男生有点烦躁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起身准备换衣服。 才起身，听见声响的小白立马就窜了过来，身量轻巧地跳到那张褪了色的黄色书桌上。 桌子上的石膏像摇摇晃晃要往下坠。 顾北立马伸手去扶。 下一秒，一只粉的不能再粉的小猫石膏落在了他手中。 顾北用手指磨蹭了一下上面的纹路，然后抬手将它放到了小白够不到的柜子上。 桌上的小白不解地“喵”了一声，彷佛是想宣誓自己的地位。 一向宠猫的顾北这次没顺着它，反而伸出食指轻轻戳着它的额头跟它叮嘱。 “小白，不许欺负它。” 不许欺负顾小猫。 “虽然它长得很丑，但你不许欺负它。” 小白歪起小猫脑袋，似懂非懂地“喵”了一声，换来男生更加严厉的教训。 “还有我床头那只小狗玩偶，不许再咬，再咬就挨打了。” 小白不服气地跳下了书桌。那天，它知道了一个惨绝人寰的秘密—— 主人喜欢丑东西！ 顾北训完猫后去厕所冲了凉。 六月的天，顾北洗完头发也没有吹，拿起书包就出门上学了。 由于他梦到了难以启齿的东西，顾北早上上学的这一整段路程都没办法直视陆里。 陆里走在他旁边，一路叽叽喳喳说着话。 从隔壁家阿黄说到巷子口那家凉皮，陆里才终于发现了顾北今天的反常。 “阿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不应该啊，明明前几天都给哄好了啊，怎么一到上学就翻脸不认人了。 梦里的声线与现实的声线重合了起来，顾北被吓得立马回了神。 垂眼去看。 眼前的女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花瓣色的唇一张一合着。 身子微微前倾着，只那么一点点角度，顾北就将她修长白皙的脖颈看了个明晰。 顾北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喉结，然后强迫着自己转移了视线。 非礼勿视。 第二十三章 生病的阿北 “你到底怎么了，阿北？你今天早上一句话都没说。” 顾北闻言扭头不看她。 “没做梦。” 陆里，“哈？做什么梦？” ！！！ 短短几秒内，顾北的脸颊以极快地速度烧了起来，一片一片的，像火烧云。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没怎么！” 顾北现在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梦到陆里了。 还是那样一个梦。 “快走，马上迟到了。” 男生生着在转移话题，偏偏陆里没懂他的意思。 “啊？可是今天还很早啊，不会迟到的。” 顾北，“我说会就会。” 陆里，“欸，阿北，你的脸好红啊！” 顾北：…… “耳朵也红了。” 顾北：…… “头发居然也是湿的，你大早上洗什么澡？都不怕着凉的。” 顾北默默加快了脚步。 “哦~我知道了！” 女生自信满满的声音在顾北身后响起。 少年停下脚步，背脊不自觉绷了起来。 不会吧，她猜到了？ 烦躁，焦灼，还带着一丝羞耻的心情涌了上来。 顾北害怕她猜出来，然后讨厌他。 即使是再小的概率，他都害怕。 “我知道了，你这个笨蛋，肯定是因为早上洗头没吹干，感冒了，脸红成那样，不会是发烧了吧。” 说着，女生快走几步，在顾北面前站定，伸手就要摸男生的额头。 细白的手还没碰上男生的额头，就被另一只手轻轻扣住。 “别碰我，没发烧。” 顾北的声音还带着哑，说出口来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还说没有，嗓子都哑了！” 耳边是女生带着点嗔怒的语调，手心是暖玉一般柔和的肌肤。 顾北克制住想在这只手臂上留下痕迹的欲望，站在原地感受自己一直无法平息的心跳。 他真的是个变态。 顾北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松掉了女生的手腕。 “你说的对，我应该是生病了。” 陆里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顾北，非常讲义气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和他说话。 “不用担心，陆里女侠，应有尽有，等着我给你送药吧，保准药到病除！” 顾北没回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气。 你送的药多半是没什么用了。 —— 陆里去校医务室找校医开了感冒药。 偷偷摸摸回教室时，班上同学几乎已经都到了，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同学都座位还空着。 她将装着药盒的袋子放进桌肚，然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还好，还好，老班还没来。” 林荫看着她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拿书挡着脸笑了起来。 “哟，这是干什么亏心事了，这么晚才到教室。” 陆里敞开袋子给林荫看。 一兜子五颜六色的感冒药映入林荫眼帘。 “啊，里里，你怎么这么贴心？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的？是不是你昨晚和我通电话听出来的？” 陆里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就被旁边的人抱了个满怀。 “呜呜呜，里里，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陆里：…… 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呢。 “啊，好里里，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决定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我都分你一半！” 盛情难却，陆里推了推扒在她身上林荫。 “那个……分我一半我没意见，但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情。” 林荫，“什么事情？” 陆里眨了眨眼睛对林荫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就是这药是我买给阿北的。” 林荫：……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眼看着林荫撇着脑袋要跟她绝交，陆里又赶紧哄人。 “别生气，逗你呢，我买了这么大一袋子还能不够你们俩喝吗？” 说着，陆里从里面翻出好几盒不一样的药出来，撕开标签将里面的冲剂对半分了出来。 一半留在盒子里，另一半放在了林荫桌子上。 “喏，刚刚校医说的效果最好的几盒我都对半分了，我可没有偏心哦。” 林荫果然被哄好了，翻看着桌面上的药剂和陆里说话。 “哼，算你有点良心。” 陆里整理好感冒药，又回头看了眼后面的空桌子。 “李静静今天好像没来。” 陆里看了一眼班上的同学，反复确认了一遍后对林荫说道。 经过前几天那遭事情，林荫已经不想管李静静的事情了，她不紧不慢地给陆里回话。 “没来就没来呗，我们还能管得着她？” 陆里却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担心。 “我就是怕她出事。” 毕竟那天在酒吧里的几个人都不是善茬，被缠住恐怕会很麻烦。 “能有什么事情？那天监控都看的清清楚楚了，她趁乱溜走都不管我们死活了。” 林荫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愤愤不平，手下的笔在纸上戳来戳去。 “你放心吧，那帮人应该现在还在拘留着，李静静估计就是吓着了。” 听到这里，陆里的心才放下一点。 但愿她只是被吓到了。 —— 上午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陆里提着袋子去给顾北送药了。 今天外面下雨，全体学生都不用去操场跑步。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树叶上像一首悠扬的曲子。 走到高二三班门口，陆里没进去，而是走到他坐的窗边敲窗。 其实自从上次陆里跟顾北说过这个问题后，她就减少了来三楼的频率。 每次来几乎也不会进教室，要么在门外，要么去天台。 陆里喊他时，顾北正趴在桌子上补觉。 黑色的头发盖在少年白皙的手臂上。顾北头朝着教室里睡觉，隔绝了窗外的光线。 此刻只给陆里留了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阿北，开窗！” 隔着一层厚厚的钢化玻璃，顾北依稀听见陆里唤他的声音。 顾北挣扎着将脑袋从臂弯伸了起来，迷蒙着眼给陆里开了窗。 他昨晚睡的晚，早上又被那个“胆战心惊”的梦给吓醒了，此刻正困的不行。 他揉了揉脑袋，忍着困意跟陆里说话。 “进来。” 他太困了，不想出去，便叫陆里进来说话。 陆里摇了摇头，伸手把自己拎着的袋子递了进去，又耐着性子跟顾北叮嘱着。 “不用了，我就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感冒药我给你拿了好几种，各种症状的用药我都用便利贴标记起来了，你按时喝就好了。” “还有，今天下雨，我猜你没带伞，就把我的备用伞带给你啦，你不要淋雨，会加重感冒。” 第二十四章 双向奔赴 顾北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 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盒，一把五颜六色的kitty雨伞，还有一瓶玻璃罐子装着的热牛奶。 顾北伸手摸了摸牛奶瓶。 热的。 他从袋子里把牛奶捞了起来。玻璃罐子带着点热意地熨烫着他的掌心。 顾北伸手把牛奶递了回去。 “热的，你喝。” 陆里笑着冲他摇头。 “笨蛋阿北，我怎么可能没给自己买啊，你快喝，暖暖身子。” 窗外的风忽然呼啸了起来，带着凉意的风全部从窗户涌了进来，直直扑在了顾北脸上。 清河的天气就是这样，下起雨来，温度说降就降。 顾北看了一眼陆里单薄的衣衫，有些烦躁地开口说了话。 “外面很冷，进来说话。” 陆里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窗外就传来几个女生刻薄的声音。 “这女的怎么又来了，到底有完没完，没有自己的教室吗，天天上赶着来别人的教室。” “就是啊，天天来找顾北，到底讲不讲廉耻，没看见别人都对她不耐烦了吗。” 门外两个女生正上完厕所从洗手间回来，迎面就看见守在窗台的陆里。 有些话开口就来了，说出来的人根本不计后果，难听到刺耳。 顾北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他明白陆里为什么会跟他说那番话了。 他一直享受着陆里对自己的好，却不知道她一直为他付出着怎样的代价。 顾北没再说话，只是起身往门外走。 在路过刚刚说话的两个女生时，顾北一句话没说地从她们身边擦了过去。 走到门口时，顾北看见陆里还在那里笑眯眯地等着他。 女生眼睛晶亮晶亮的，还笑意盈盈地在朝他招手。 笨。 顾北心里钝钝地疼着。 怎么会有人傻到被骂都不反驳的。 陆里其实也不是真的傻，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在意这些。 本来班级间也不允许串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顾北走近，陆里还没来得及和他说点什么，一件外套兜头盖在了她的脸上。 “干嘛啊？” 衣服底下传出陆里闷闷的声音。 顾北，“下午会有暴雨，把外套穿上。” 陆里从早上来就只穿了一件短袖，顾北怕她会冷。 陆里在外套下咯咯地笑了起来。 “阿北，我可是很强壮的哦。” 这么说着，陆里却将脸凑近顾北衣服里闻了闻，又说出一句虎狼之词来。 “哇，阿北，你好香啊！” 衣服上是少年身上惯有的味道，还有清新好闻的洗衣液香味。 顾北被她说的耳根发热，只好自己抬手将外套扯了下来，展开放在她胳膊旁边。 “伸手。” 陆里这下乖乖穿上了衣服，还甩了甩多出来的那截袖子。 “谢谢阿北，我明天会洗好还你的。” 顾北没应，只是低下头来给她挽袖子，就像那天在游乐场一样。 好朋友，互帮互助也没什么的。 陆里自己拉好拉链，然后认真盯着顾北的侧脸。 帅，太帅了，简直帅的惨绝人寰。 顾北挽好袖子，又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陆里。” 顾北斟酌着喊了她的名字。 “我在！” 陆里很热切地回应了他。 顾北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和她说话。 “不要信她们的话。” 她们的话，谁的话？ 陆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顾北的下一句话。 “我永远不会对你不耐烦，也不讨厌你来找我。” 陆里终于意识到他是在说刚刚在一边说话的那两个女生。 “哦，那个啊，我肯定不会信啊！你才是我的好朋友，我又不认识她们，干嘛要听她们的废话。” 哦，好朋友。 顾北心情有点复杂，垂下眸子扯了下嘴角，却还是没否定。 “嗯。” “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我去楼下找你。” 陆里这次很开心地答应了。 “好！” 阿北愿意去楼下找她。 四舍五入的话，他们就是双向奔赴啦！ —— 陆里送完东西就下楼了。 顾北再回教室时，就看见刚刚在走廊上议论陆里的人正坐在座位上窃窃私语。 两人苍蝇似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却在看见顾北的那一刻默契地噤了声。 顾北心里有点火气，但终究是不想同她们理论，只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谁知道后面的人非但没有收敛，再看见顾北转身后还议论的更加大声。 “你看到刚刚那个女生的表情了吗？每天跟个舔狗一样到处晃，也不知道害不害臊。” “是啊，我妈说了，这种女孩子不值钱的……” 两个女生还想说，却被前方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给打断了。 抬眼看，刚刚才落座的顾北此时又站了起来，左手拿着水杯，样子看不出喜怒。 那两个女生立马噤声，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 顾北特意从后面绕了过去，这次他没有再擦肩而过。 “砰”的一声，顾北的水杯“失手”掉到了地上，水花恰好溅在了刚刚那两个女生身上。 “啊——” 其中一个女生立马大声尖叫起来。 “顾北，你干嘛啊！水全部撒在我们身上了。” 女生很气愤，连忙抬起头质问起他来了，抬头却对上了顾北阴鸷无比的眼神。 女生没见过这种眼神，立马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很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是吗？再让我听见你们在背后议论她，下场就不是泼水这么简单了。” 顾北语气平静，声音也不大，说完就直接捡起杯子走掉了。 这一切看起来就好像只是手滑造成的意外。 但那个女生却在原地愣了很久。 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顾北。 顾北在班级成绩优异，待人温和，在班里从来都没见他发过脾气，这是朱莉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可怕的一面。 居然还是为了一个别的年级的女生。 朱莉一时间难堪与愤怒交加，指甲都狠狠攥进了肉里。 顾北打完水回到座位时，全班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班级里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后排一个女生的呜咽声。 “我去，阿北，你把她怎么了，哭的这么厉害。” 顾北头都没回，伸手将陆里给他的那一兜子东西小心放进了桌肚。 “她活该。” 造成伤害的人往往也害怕伤害，却总在伤害别人的时侯忘记这一点。 【作者题外话】：宝宝们求银票！（闻到票香破土而出）（香迷糊了）（应声倒地）（尴尬离场） 第二十五章 暴雨已至 如顾北所言，这天晚上，清河市下起了它这一年中最大的暴雨。 雷鸣的轰隆声在教室外面响起，闪电如同一条条白色的银蛇在天空中盘旋。 又一道惊雷劈过，教室中忽然陷入了昏暗，整座楼房都丢失了光明。 下一秒，班级里爆发出极大的欢呼声。 “哇哦，停电了！” “啊哈哈哈，不用上晚自习啦！” 没了光亮的束缚，所有学生都好像放飞了自我，教室中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种少之又少的意外，成为高中生们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 陆里放下手中的中性笔，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终于也没强迫着自己再看那道难到人头疼的数学题。 旁边的林荫已经拿起手机开始玩起了游戏。 陆里撑着下巴发起了呆。 她伸了伸自己的手指，勉强能看见自己手指的轮廓。 这种黑到看不清的情况下，阿北又在干什么呢？ 陆里左右环顾了一下，看见四面八方都亮起了独属于手机的微小光源后，她才大着胆子拿出手机给顾北发了消息。 陆里：［阿北，在干什么？］ 陆里：［外面雷声很大，但是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以为自己可能得等上一会儿回复了，没想到顾北却秒回了。 顾北：［等下课。］ 三楼教室里，顾北的视线停留在屏幕上，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就她那个体格，还保护他。 况且下雨天，他早就不怕了。 —— 暴雨天，学校的电路被雨水冲坏了大片，一时半会没办法修好，于是学生们就获得了少有的不用上晚自习的机会。 这次没有放学铃，同学们冒着雨往校门口冲。 陆里收拾好书包，刚准备去楼上找顾北回家，却在教室门口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唉哟！” 跟她身上外套相同的香气在她鼻尖蔓延开来。 “阿北！你居然在等我！” 一向都是陆里去三楼找他，这次却是顾北等她。 顾北盯着她开心的表情看了一会儿。 这也能这么开心。 “嗯，我以后都在这里等你。” 以后！！！ 陆里听见这个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就是那种，也不止她一个人在畅想未来的感觉了。 外面的雨逐渐下得小了一点。 丝丝雨帘中，两把五颜六色的kitty伞并排举着，伞下是少男少女说话的声音，两人撑着伞渐行渐远。 —— 半夜十二点，清河市的雨下得越发放肆起来。 空荡荡的小区里，无数树木被压弯了脊梁，可怜巴巴地贴着地面，被无理泼下的雨水洗刷一遍又一遍。 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声音大到像是要破窗而入。 轰隆—— 又是一声雷响。 卧室里静悄悄的，顾北猛地从梦里清醒。 这次可不再是美梦。 梦里顾繁用一种极尽害怕绝望的眼神看着他，脸上满是恳求。 “哥，救救我。” “哥，救救我！” 高楼之上，顾北亲眼看见那群人压着顾繁站在楼边。 梦里的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拼尽全力去抓顾繁的手，却只捞住满怀的寒气。 顾北一直在想，是不是当年的他没那么冲动和鲁莽地冲过去，那群绑匪就不会失手将顾繁推下楼去。 顾北抬头看了眼窗外。 无边夜色里，他只窥见路边不怎么明亮的点点灯火。 就像他此刻这般，苟延残喘地活着。 顾繁死的那天也是这般阴雨天气，地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着，分散着流到了马路中央。 黑色的沥青路被染红，路边所有人都在唏嘘。 顾北试图将躯体拼和，却怎么都找不齐碎片。 梦里的画面那么真实，顾北甚至以为他穿越了时空。 这是他挥散不去的噩梦。 从他十五岁开始。 张芳没说过他什么，但他知道，她是怪他的。 怪他害死了她最乖巧的小儿子，怪他逼走了陪伴她多年的丈夫，怪那天被绑架的为什么不是他。 顾北有时候在想，如果那次坠楼的是他，这个家庭是否还会像现在一般支离破碎。 应该不会吧。 顾繁那么乖，张芳和顾传都很喜欢他。 至少他们不会离婚，张芳也不会出现精神问题。 顾北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真的该死啊，怎么偏偏就是他活了下来。 头疼欲裂，顾北起身拿出口袋里最后一支烟来。 烟被人点亮，一片寂色的房间里，只有烟星忽明忽灭。 顾北拿出手机，界面还停留在他和陆里的对话。 陆里：[外面雷声很大，但是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伸手摩梭了一下女生傻兮兮的兔子头像，脑袋里血腥的画面慢慢淡了下去。 雷声不大，他也不怎么害怕，只是现在很想听见陆里的声音。 顾北视线上移，看了一眼右上方的时间。 零点三十五分。 这么晚了，她肯定休息了。 这样想着，顾北却忍不住按下了语音通话的按键。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自私又固执。 此刻想听她说话，便毫无顾忌地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了几声，对面一直没有接通的迹象。 正到顾北耐心耗尽，准备抬手挂断电话时，那头却意外的接通了。 “喂，是谁啊？” 女生并没有多清醒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懵懂的，惺忪的，不带一丝防备的声音。 顾北的心在听见女生声音的那一刻猛地扯了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在深夜时分，这个连小白都睡得香甜的时间点，毫无顾忌地吵醒了那个对他好的过分的女孩子。 他想是陆里对他太好了，他才会这样恃宠而骄，做出如此脱轨的事情。 她会生气吗，会觉得他莫名奇妙吗。 肯定会。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像他这样发疯。 “按错了......” 顾北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巨大的雷鸣声给打断。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连雷声都跟发了疯似的，怒吼着想将天空撕碎。 到这里，对面的陆里才算彻底清醒。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联系人，然后蒙起被子来和他说话。 “阿北，怎么了？” “是不是雨太大了，你有点害怕？” 第二十六章 兔子和大灰狼的故事 女生的声音又娇又软，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顾北猜她大抵是躲在被子里讲话，害怕被爸妈发现。 理智告诉顾北，他该尽快挂断这通莫名其妙的深夜骚扰电话，但他却无法动弹。 外面太黑了，只有听着她的声音才没那么寂寥。 “阿北，你害怕了吗？” 女生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初醒时的朦胧，简直要比他梦里的都还要好听。 陆里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他即使是做到了这个程度，她依然是软言软语，还在关心他的状态。 挣扎了许久，顾北听见自己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确实有够卑劣。 他想获得这一瞬的温暖，即使只是片刻。 陆里在对面松了口气。 没出什么事情才好。 至于其他的，她有信心让他忘掉害怕。 毕竟她哄人还挺有一套的。 “顾北小朋友，盖好被子，我要开始讲故事了哦！” 陆里古灵精怪的样子跟白天并无二异，顾北很佩服她能从白天活力到晚上。 就算是在凌晨十二点的现在，她依然可以像哄小孩子一般哄他。 有时候当小孩子也未尝不好，顾北想。 顾北调整了下姿势，将手机放在枕头前听她说话。 “别着急，我搜罗一下我之前看过的故事啊。” “咳咳咳......” 陆里声音很低，佯装清了一下嗓子，一副要发表感言的姿态。 黑暗里，顾北无意识弯了弯嘴角，梦里的画面已经慢慢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女生清甜的笑脸。 “清晨，总裁从他八百平方米的床上醒来，睁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无意识露出他整齐划一的三十六块腹肌，他缓缓起身......” 顾北很想继续听下去，但身为一个正常人，他的基本常识迫使着他打断了女生。 “三十六块腹肌，他真的是一个正常人类吗。” 男生低低的嗓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他过于认真的询问语气把陆里给逗笑了。 陆里尽量压抑着自己的笑声，有点好笑地同他对话。 “阿北，这只是一种美好的夸张手法！” 美好的夸张手法，这个说法在他脑子里绕了一圈。 顾北没琢磨出究竟哪里美好了，但他也只是顺从地“哦”了一声。 见对面男生没反驳，陆里便知道他这是在“不懂装懂”。 “阿北，这个故事是不是不好听？你是不是不爱听？” 顾北在黑夜中眨了下眼睛，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句， “好听，爱听。” 虽然他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只要听见她的声音，他就足够安心。 女生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是书页翻面的声音。 “好了，不逗你了，接下来才是正经故事。” 陆里给他讲了个童话，是从她侄女的童话书里挑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兔子遇见了一只受伤的大灰狼。大灰狼有着锋利的牙齿和尖而长的爪子，它看见兔子经过，于是龇着牙想要吓退它，但是兔子不仅没被吓到，反而凑近仔细观察了起来。经过一番观察，它发现大灰狼的整只后腿都被困在了捕兽夹里，被夹子夹住的那一块已经被划的血肉模糊了。” “兔子没有因为大灰狼的恐吓而远离它，反而开始想办法营救它，它去森林里捡了松果送给松鼠，去果林摘了果子给了大象，又去丛林深处找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小动物们齐心协力将大灰狼给救了出来。被营救的大灰狼并没有如丛林之王老虎所说的那样吃掉兔子，而是将自己所有宝藏都给了它......” 耳边女生的声音还在继续，顾北的眼睛却不自觉地闭上了，在临睡前的最后一秒顾北还在思考着陆里口中的那个故事。 这明明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故事。 狼的本性是狡猾奸诈的，它不可能把自己的宝藏都给它，而是在摆脱捕兽夹的那一刻将兔子吞掉。 电话那边男生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陆里合上手里的故事书，关掉手机手电筒，默默听了一会儿那边的气息声，然后轻轻说了句“晚安”。 顾北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再做任何的梦，直到闹钟响起，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热烈而又温暖，外边已经全然不似昨天那般的狂风骤雨了。 昨天的一切彷佛都不复存在了。 那些伤痛与难言好像也被雨水一同洗刷掉了。 顾北垂着眸子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他小时候没听过故事，这么一听倒是效果很好。 听完故事，就是噩梦也能忘掉。 —— 陆里今天去到教室的时候，还是没看见李静静，但全班同学望向她的眼神好像都不太对劲。 怎么形容这种眼神呢。 就是那种哪怕刻意隐藏过也能让人感觉到如芒在背的眼神。 陆里有点不解，却也没开口问。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陆里忽然发现自己旁边的座位也没有人。 奇怪，林荫今天怎么还没来。 还在想着这个问题，身后的戚和忽然轻轻戳了一下陆里的胳膊。 “陆姐，陆姐，刚刚老班过来找你和林荫了，语气挺严肃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你快去办公室看看吧。” 陆里一脸茫然。 她们最近犯什么事了吗？怎么还办公室约谈。 转头对上戚和有点着急的脸庞，陆里先安抚了一下男生就起身往办公室走去了。 他们班上的班主任姓何，五十来岁年纪，架着一副窄边眼镜，平时对待学生十分严格。 陆里敲了三下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推门的那一刹那，独属于办公室的凉气铺面而来。 “报告。” 办公桌处的何涛扶了下眼镜，语气严肃地唤她过去。 走近了陆里才看清楚办公室如今的形势。 林荫站在班主任对面被气得不轻，李静静站在班主任身后垂头不语。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衣着脏乱的男女坐在旁边的座椅上，喋喋不休地在哭诉着什么。 “哎哟老师，你可一定得替我们静静做主啊。” “我们夫妇俩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好不容易供这么个孩子上了高中，没想到还在学校受了同学的欺负，老师你可得好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七章 睁眼说瞎话 陆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一边的李静静。 她怎么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那天晚上李静静自己偷偷溜走她们都没计较什么，到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倒打一耙？ 李静静没看她，只是一味地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何涛清了清嗓子朝陆里问话。 “陆里，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陆里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林荫便接过话去。 “老师，您还让我们说什么？事情的经过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你们，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林荫现在看李静静的眼神简直就要将她活剥。 她就没见过那么忘恩负义的女生，她们那天就不该去救她，就让她被人欺负了算了。 林荫还要再说，旁边那个穿着破旧短袖的女人就扯着李静静的胳膊来到了办公室中央。 “老师们都来看看，给我家静静做个主，看看我女儿身上这青紫一片的，都是这几个人虐待的！” “我的宝贝女儿哟，我们在家就没碰过她一根汗毛，到学校来反而还受了欺负。” 那女人哭哭啼啼，却也没有落下一滴泪来。 陆里不禁嗤笑了一声，她想起了那天混混头子的那句话。 “你爸妈欠了钱把你卖给我们，你就得听老子的！” 原来是这样，自己欠了钱，用女儿还债未果，这会儿便想讹上他们了。 “阿姨，您说话也讲点证据好吗？如果不是你们欠债不还，李静静又怎么会出现在酒吧？我们又怎么会费那么大功夫去救她呢？” 陆里这番话一出来，女人直接慌了神。 眼见着自己的谎言要被戳破，女人赶紧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嚎。 “女儿，我的女儿哟，遭人欺负也没人管，我可怜的女儿哦！” 这一嗓子出来，办公室直接乱作了一团。 陆里和林荫解释了好几遍都没有用，那个女人哭着指着她们说是害她女儿的人。 不仅在办公室里说，她们甚至还跑到教室门口去哭诉。 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这么哭，很快高三年级的同学就都知道高三三班有几个女同学在进行校园欺凌了。 每到这个时候，不管曾经玩的好还是玩的坏，此刻都会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把人审视一遍。 而引起这一系列谣言的人的证据却只是几张断章取义的照片。 照片里，陆里正拿着玻璃瓶子气势汹汹地往卡座处冲。 而李静静正神色害怕地窝在沙发中。 陆里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 她去救人的时候，卡座处明明那么多人，这张照片却偏偏只有李静静一个人。 陆里上前去直接把后面的李静静拽了出来。 “你自己说，你但凡有点儿良心就不可能任由你的父母在这里造谣。那天如果不是我们，你以为你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 陆里那天没有计较她溜走的事情，但今天这件事，她不可能就这么被冤枉。 求生是人的本能，但忘恩负义不是。 陆里看见李静静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再抬头看她时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李静静满脸害怕地躲到了何涛身后，嘴里还一直说着话。 “我不是，我没有，别打我，放过我。” 李静静这幅模样，让周围一转人更加相信了校园欺凌的说辞。 “看起来是真的了，人的本能反应不会错，她这么害怕陆里，应该就是之前被欺负过了。而且李静静平时那么老实，肯定不会说谎。” “对啊，谁会拿这种事情说谎啊，李静静难不成还会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来诬陷她们？那样也太离谱了吧。” “我平时看她们就不像什么好人，时不时逃课，还老搞小团体。” “是啊，听说陆里最近还在纠缠高二的那个年级第一，真不要脸，自己不好好学习还想拖别人下水。”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李静静平时在班级里不声不响，不惹事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所以一出事，同学们明里暗里都倒向了她那一边。 如今的这个时代，好像谁哭谁就有理，谁惨谁就该获得更多同情。 林荫还想冲上去跟她们理论，却被陆里拽住了手臂。 “没必要和他们说了，清者自清。” 陆里憋着气，没再看李静静一眼，径直走到了何涛面前。 “何老师，既然您不相信我们，那咱们就报警吧，让警察过来解决问题。” 刚刚李静静的母亲已经把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她们说再多也不可能解释的清楚，不如就让警察来说。 他们当初可是在警局做过笔录的，还有酒吧的监控，只要有了证据一切都好说。 何涛让她们先回了教室，等下午有了消息再喊她们过去。 两人一回到教室，便感觉到了教室里的“热闹”气息。 有几个同学在后面窃窃私语着，话题多半围绕着上午的事情展开。 林荫怒火还没消，这会儿又听见这种烦人的动静，心里更是不爽了起来。 “刺啦”一声，林荫拉开座椅坐了下来，教室瞬间安静了大半。 戚和看见她们两人回来，连忙凑上去询问。 “陆姐，怎么样了，跟老师解释清楚了没有？那些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啊。” 都无须再多问班主任说了什么，戚和也早就听见了班级里的流言，但他绝对是不会相信的。 林荫打电话那天他正在隔壁市的外婆家，接到电话就开始往回赶了。 赶回来问时，他们却只说是“见义勇为”了一把。 可那时的他们谁也不知道，“见义勇为”也可能变成“农夫与蛇”。 林荫从鼻孔里出气，哼笑了一声。 “解释个屁，你看他们听吗？一个个自说自话，爱嚼舌根子的东西。” 林荫说话的声音不小，恰好全班人都能听清。 她这后半句就是说给某些人听的。 同学了两年有余，不说什么情分，有些人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 她刚刚在厕所就听见了，前几天还凑着来讨好她的女生，转身就开始讲起她们的坏话了。 大抵是她们经常小团体，时常对同学冷暴力一类的话。 陆里也不能理解。 她自认为自己对待同学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存在什么区别对待，孤立别人的情况，怎么从她们嘴里说出来的她就这么不光彩呢。 就连她去找顾北讲题的事情也被人拿出来诟病。 之前高三的女生说她她没在乎，但现如今她同班两年的同学也这样说她，陆里心中不可能一点感触都没有。 第二十八章 我有证据 何涛再叫她们去办公室时，已经是午休之后了。 陆里心里没什么波澜。 她身正，才不怕影子斜。 两人敲过门后走了进去。 陆里以为这件事情应该能够到此为止，等结果出来她们就能获得清白，回归正常生活。 却没想到，迎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办公桌前的何涛眉头紧皱着，手里拿着几张材料纸被翻的哗哗响。 两人在办公桌面前站定。 “陆里，林荫，学校已经去派出所那边问过了，你们的笔录信息并不能证明你们没有对李静静做出人身攻击。” “我们这边已经跟李静静父母商量过了，尽量把影响降到了最低。” “跟李静静道歉，对李静静身体以及精神方面的伤害进行补偿，每人再记大过一次。” “这是学校能够为你们争取到的最轻的处罚。” 何涛看似苦口婆心，实则直接是替她们将罪名给坐实了。 没有证据证明她没做过，就直接与她做过这件事划上了等号。 陆里听完话脸色直接黑了。 “老师，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笔录怎么可能没办法证明？事件经过那一栏都写的清清楚楚了，我们是正当防卫。” 何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手里几张纸摆到陆里眼前。 眼前是熟悉的纸张样式，确实是出自那天晚上他们去过的那家警局。 但纸面上的字却截然不同。 事件经过那处用寥寥几笔代过，根本就与当初他们填写的完全不同。 “这不是我们写的那份。” 陆里试图与他沟通，却换来何涛不耐烦的表情。 何涛，“我不管这是不是你写的，现在白纸黑字摆在这儿，你们就得按学校的处罚来。” 一边的林荫窝火到了极致，此时一并爆发了出来。 “学校凭什么罚我们？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打了李静静？” 林荫性子冲，平时在家都是被捧在掌心的哪里有被这样对待过。 何涛扶了扶眼镜，语气有些轻蔑。 “凭什么罚？你在学校是学生就得听学校的，这么冲，到了社会你算老几？” “这种情况没给你们退学你就知足吧，现在这个形势拖久了对学校和你们都不好，所以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听从学校的安排。” 说白了，就是怕影响学校招生。 清河一中和清河二中是清河市最好的两所学校，但凡成绩好点的学生都会在这两所学校中作出抉择。 这个时候，学校的名声就异常重要了。 所以遇见这种事情，安抚家长，息事宁人就是学校的惯用伎俩。 学校才不管你也没有被冤枉，也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黑的或是白的都不重要，它只担心今年招生人数是否达标，与二中相比又差了多少。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更不会接受这个处罚。” 陆里垂下眸子来不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下定了决心不肯服从处分了。 何涛被气的不轻，“好好好，我说不动你，你一会儿亲自来跟校长交涉！”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平日里高三年级谁拿了第一没人关注，这次出了事情消息倒是传的快。 “诶，你们听说了吗？高三三班那个陆里跟林荫，搞校园暴力被举报了，现在在办公室呢。” “听说了，听说了，这事基本上是坐实了，刚刚那谁去送作业听见了，说学校已经在给处分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开除……” 纪林听见这话心里一惊，才想找旁边的顾北想办法，却看见少年已经起身飞奔出去了。 三楼到二楼，一层的距离，顾北只用了半分钟。 —— 何涛打电话叫来了校长。 校长姓李，是个地中海，脑袋上没几根毛，说话总要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小姑娘，你们都是接受了义务教育的人，在什么地方守什么规矩的道理应该都懂，不用我多说了。” “现在这个结果于你们于学校而言都是最好的，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这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是是非对错的问题。 两个女生站的笔直，无论校长费多少口舌，也还是那一句。 “没做过，不接受。” 校长的好态度终于被磨完了。 “没做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没做过？没有证据就给我乖乖受罚，不然你们高中都没办法毕业！” 这句话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这处罚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陆里气得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笔录材料会被替换，也不知道为什么监控画面会消失。 她现在只是很后悔当初救了李静静。 脑子里一片混沌，四周的画面开始不太清晰，陆里几乎要听不见校长在说些什么了。 女生垂着脑袋，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眼角眉稍都是气愤，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顾北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在难受。 少年的心如同被水淹过一样，此时酸酸涨涨地疼着。 顾北没敲门，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 “我有证据。” 少年不算平稳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 何涛和校长都没反应过来，就连林荫都没反应过来。 顾北迈着步子过去，站在校长面前，正正好好护在了陆里前面。 “老师，我有证据，我能证明她们没有进行校园欺凌。” 眼前的视线被男生的白色衬衫阻隔，鼻腔里涌进陆里熟悉的安心味道。 陆里上一秒还紧紧拉扯着的心脏忽然就松懈了下来。 身体的血液慢慢倒流回来，陆里的视线开始恢复，耳边也慢慢有了声音。 陆里此刻还是没办法很好地解决面前的难题，但有顾北在，她就是会安心很多。 校长被忽然冒出来的顾北给惊到了。 高二组的年级第一顾北，哪位老师不知道？ “顾北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虽然也是斥责的话，但面对尖子生，老师总是带着莫名的慈祥。 顾北没理他，只是接着说回刚才的话题。 “不是要证据吗？我有证据。” 第二十九章 维护 校长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为难之色。 这件事情，他们本来已经想好了对策，只差劝服这两二个人，再发个通告就行了。 这会儿忽然冒出个顾北，校长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另一方面，顾北还是他们学校的清北苗子，他说话自然也不能太直接。 “这个，顾北同学啊，这件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操心这么多，安安心心上你的课就可以了，学校自然会处理的......” 顾北没听他说话，只是固执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有证明她们清白的证据，学校还要罚她们吗？” 地中海校长嘴巴微张不知如何作答。 顾北就趁这个时间将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少年抬手在手机上轻点几下。 下一面，画面切换，手机里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是酒吧里的监控画面，顾北那天在警局实时录下的。 本来是想用视频记住那群混混的样子，提防着他们以后过来报复，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监控画面里，凭空消失的混混们又重新出现，从想要给李静静灌酒到陆里冲进镜头与混混们对峙，这个视频里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那些校园霸凌的谣言不攻自破。 “这，这......” 校长看了这个视频傻了眼，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去警察局的时候也没看见这些东西啊。” 顾北收起手机，语气带着冷意。 “没看见不代表没有，如果学校对待学生的清白问题都是这种敷衍的态度的话，清河一中也走不远了。” 校长被他气得不轻，拍桌而起。 “顾北，你不要以为你是年级第一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以为我们不敢拿你怎么样？不尊师爱校，我照样给你处分！” 顾北没被他口中的处分给吓到，还是一副冷静到不行的样子。 “老师，既然学校没办法妥善解决这件事情，那我们只能收好证据拿去司法机关了，李静静伪造证据，散播谣言，这已经造成犯罪行为了，可以立案。” 校长听见“立案”这个词语时脸色一变。 本来只是一场可小可大的校园矛盾，双方协商就能解决问题，但一旦报告了司法机关，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校长摸了摸自己并没有头发的头顶，斟酌了半晌后又缓和了语气。 “顾北同学，你不要这么冲动，大家都是同学，咱们没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吧。” “李静静同学平时一直勤奋好学，这次说不定只是不小心犯了错误，我们得给她一次机会的啊。” 陆里在一边着实是有些想笑。 她站在这里这么久，谁又给过她解释的机会？ 这次校长终于愿意好好跟陆里两人说话了。 “陆里同学，林荫同学，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但是万事以学校的声誉为中不是吗，你们有什么要求？学校尽量满足你们。” 三人站在原地都没说话，校长最后一咬牙自己说了个方案出来。 “学校出面澄清谣言，公开道歉，然后开除李静静，这样可以吧。” 李静静虽然平时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但成绩也算是拔尖儿的了。 校长纵然是舍不得开除这么一个尖子生，但比起把这件事情闹得更大，他还是选择了损失最小的一种方式。 一个学校内部解决，一个学校外部解决。 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清的。 —— 学校最终还是开除了李静静。 陆里最后一次看见李静静时是在综合楼二楼的拐角处。 李静静只拿走了自己的书和生活用品，走过陆里身边时停下来愤愤地看了她一眼。 “我被开除了，你满意了吧？” 李静静那双布满愤恨和恼怒的眼睛被掩在厚厚的镜片之下，抱着书本的手紧紧扣着书本边缘。 陆里脸上没有李静静想象中的得意之色，只是表情淡淡地看着对面的人。 “你觉得我在针对你？” 李静静一改平时沉默不言的样子，对着陆里大声喊叫了起来。 “难道没有吗？你敢说你没有？明明只要你们一句话，我就可以不用被开除！” 陆里看着她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觉得可笑。 “我凭什么要为你考虑？在酒吧里我们不顾自己安危地去救你时你偷偷溜走，回到学校又倒打一耙，任由你妈妈四处造谣，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我又凭什么要为你说话？” 李静静的情绪很激动，眼神可怖得像是想把陆里给撕碎。 “你以为你在帮我吗？把我从混混手里救下来，然后怎样？我只会被我爸妈拉出去毒打一顿然后继续被人欺负。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是个好人？你太自以为是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蠢货！” 陆里听完这番话愣了一瞬，下一秒李静静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凭什么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我永远低人一等！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李静静积压着的怒气这会儿一并朝陆里发泄了出来。 凭什么她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凭什么她永远被人忽视，凭什么有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渴望的一切？ 她恨她的父母，恨这个学校，尤其恨陆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李静静，没人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说完这句话，陆里便转身离开，没再回头。 所有来自外界的评价都是无关紧要的，可当一个人从内心里否定自己的时候，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固然可怜，可自怨自艾，埋怨他人也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 晚自习的时候陆里没能好好写作业。 或许这几天的事情太过闹心，她写着写着题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放学铃响的前一秒，陆里的脑子里还在环绕着李静静的骂声。 “自以为是的蠢货！” “凭什么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凭什么我永远低人一等！”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陆里一下子惊醒过来，转头是林荫一张关切的脸。 第三十章 哄人 “陆里你刚刚怎么了？我看你太累了就没叫醒你，没想到你出这么多汗，还一直皱着眉头。” 陆里心有余悸地起身，摇摇头表示没事。 “就刚刚又梦到李静静骂我了。” 听见“李静静”这三个字，林荫白眼一翻，一点都不待见的样子。 “想她那个狼心狗肺的人干嘛？走，下楼，纪林说请我们吃冰压惊。” 阿婆的冰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但陆里却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陆姐，你怎么了？连你平时最爱吃的芒果冰都吃的不香了。” 纪林端着一份冰镇西瓜片过来，看到陆里的样子开口说了话。 顾北闻言抬头去看。 一向叽叽喳喳的女生此时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两排睫毛跟刷子似的上下扫动着。 看着有点闷闷不乐。 陆里还想李静静上午说的话。 你以为你在帮我吗？ 她在思考，自己所谓的善意是否真的正确。 还没思考出个结果，自己碗中忽然多出了几块又大又圆润的芒果。 顺着勺子抬头看，陆里对上了男生那双长而深的眸子。再看他的碗，里面已经光秃秃一片了。 陆里不明所以地眨了两下眼睫，像是在无声地询问。 顾北扭过头来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语气淡淡地开口。 “你不是爱吃吗。” 她爱吃，所以都给她。 陆里看着顾北害羞的样子，郁闷的心情忽然又好了些。 “哇，阿北，你怎么这么好呀？” 顾北没再多说，只是轻轻“嗯”了声。 看着陆里终于开心些，周围人纷纷开始起哄。 “哎呀，阿北，我也爱吃，也给我几个呗！” “我也要我也要！” “阿北最好啦~” 一群人插科打诨着，陆里心里对阴霾总算是尽数散去。 几个人说天说地，从学校门口练歌的门卫大爷到秃了顶的地理老师，最后又扯回到了最可气的李静静身上。 “我今天上午去接水时还看见她了，拎着书包，有一个黄毛儿在帮着她搬东西。” “我敢保证，那人绝对不是我们学校的。两人动作很亲密，看起来应该是认识很久了的。” 陆里忽然又想起了那几张被替换了的笔录和不翼而飞的录像。 这些估计都是那黄毛帮忙处理的，不然她一个学生怎么有能力做到这些。 “这样看来，我们当时救她纯属多余，她自己都没有要保护自己的觉悟，李静静恐怕还觉得我们多管闲事了。” 陆里被林荫这番话给点醒了。 怪不得李静静不觉得他们在救她。 她已经被这腐烂的生活吞噬磨灭了，所以当别人想拽她出深渊时，她下意识是想把别人也一同拉下。 —— 回家的路上，顾北都走的很慢。 平时陆里都得追着他的步子走，这下却轻轻松松可以和他并肩。 月光懒懒散散撒下，把少年的影子拉长。 陆里特意走到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不动了。 “阿北，我踩住你影子啦！不许动！” 顾北果然没再动，任由陆里踩住自己的影子，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陆里看着顾北清冷的眉眼，没忍住问他一句。 “阿北，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顾北愣了一下。 “有。” “什么时候放开我的影子？” 陆里看着自己脚下的阴影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她这几天最放肆最开心的一次笑了。 “哈哈哈，阿北，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让你不动你就真的不动了。” 她挪脚远离影子给了顾北自由。 顾北看了看脚下才迈开步子走了起来，看着一边又没心没肺起来的女生，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她一个问题。 “陆里，刚刚为什么不开心？” 想起李静静，陆里忽然又有点丧气了起来。 说不清什么感受，就觉得有些事不是她能左右的，但她确实也参与了进去。 陆里将下午李静静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了过去。 “阿北，你说我们真的做错了吗？我当时看见他们欺负人几乎都没怎么考虑就冲了上去。” “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什么时候自己的善意反而成为别人的负担了呢？ 陆里很纠结。 她或许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就如李静静所说的那样。 内心那种质疑失落的情绪又袭了过来。 失落之时，陆里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抬起了下巴。 才抬眼，便撞进男生琥珀色的眸子里。 “陆里，你听我说。你不用质疑自己，你做的没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着自己的同学受欺负而坐视不理。” “你没错，很善良也很勇敢。” “陆里，你没做错。” 月色下，少年认真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 陆里也不说话，只那么直直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女生的圆眼水灵灵的，不笑时是莫名的清冷感，此时这样望着他，还透出几分委屈来，像某种被人欺负过的小动物。 再往下看，女生菱唇红而润，看得顾北喉头一涩。 看起来还是没哄好。 顾北心中有些懊恼，他从未哄过女生，遇见这种情况，也只能凭感觉来。 顾北迟疑地伸出了右手，力道很轻地在陆里的头上碰了碰。 “乖。” 这甚至算不上是摸，只是小心翼翼地触了触。 就这么轻的一碰，对面陆里直接嘴巴一撇地扑了过来。 “呜呜呜，阿北你真好。” 女生柔软而又温热的身子靠了过来，还是带着那股不知名的花香。 顾北的喉结滚了滚，没抬手。 这是陆里第二次抱顾北，顾北还是一样没敢伸手。 他低头看着女生莹白的耳廓，心里有抽丝剥茧的烦躁。 这样子娇嫩的女孩子，他不敢亵渎。 她就那样抱着他，他连抬手都做不到。 生怕他一抬手碰她，她就碎掉了。 “阿北，你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我啊？ 陆里身子退开了点距离，眼神亮闪闪地看着顾北，嘴里的问话几乎已经脱口而出了。 却在下一秒被人推开。 顾北的耳尖染了红，气息有些不稳。 他大概猜出来陆里想问什么了。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无非就是有自己的私心罢了。 但他如今这种处境，这种身份，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呢？ 喜欢人很奢侈，他没那个资本。 第三十一章 我要追他!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校草恋上拽丫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有点吃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你们两个还没在一起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男生都很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栀子花的味道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我害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美色误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阿北的三年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初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转校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顾清和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危机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生气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独家宠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哄我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好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文艺节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没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私生子 这话一出，周围一圈的同学都沉默了。 纪林拿胳膊肘戳了顾北示意他手链点。 “阿北，偶尔说点谎话，免得待会儿又把她整哭了。” 朱莉对陆里的恶意太大，久而久之，就连纪林这种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 他平时也看不惯朱莉，但今天这个场合，她要是哭起来了就不太好收场了。 朱莉转头看了一眼顾北那张跟刚刚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不自觉升腾了几丝害怕之意。 刚刚那个人跟顾北长得如此相像，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那这是不是代表着，他说的话也可能是真的。 朱莉的心狠狠一惊，不敢往下想了。 她脑袋飞快地转了回去，不愿再看顾北。 她的跟班以为朱莉是伤心了，更加迫不及待地替她讨回公道。 “这是我们班级的活动，你凭什么不看啊？” 周围的人每一个敢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 “不感兴趣，所以不看。” 男生清冷而又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场面变得更加静默了起来。 这话一出，朱莉的狗腿子一下子就不满了，昂着脖子还想再说，却被朱莉一把扯住。 “陈馨，不要问了。” 她不想再跟顾北有什么交际了。 那人虽然是个疯子，但万一他说的是真的……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保险起见，朱莉还是不想在和顾北有什么牵扯了。 她可不想跟杀人犯扯上关系。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之时，前面的舞台处忽然亮起一束微弱的光亮。 穿着烟青色舞蹈服的陆里站在明暗交界处，灯光将她的影子勾勒得玲珑有致，她整个人犹如将要破茧的蝴蝶。 下一秒，轻快的风铃声响起，接着就是欢快如泉水般的鼓点奏了起来。 女孩肢体柔软，扭腰抬手手间尽是风情。 她动作柔软但又有力度，配上欢快的音乐和灵动的表情，就如同落入凡间的精灵那般动人。 顾北这个位置并不能看清女孩的表情，但只仅仅是那么几个动作，都足以让他心魂荡漾。 周围的同学都纷纷讨论了起来。 “这个好像是高三的陆里耶，没想到她还会跳舞。” “对啊，只听说她英语成绩很好，没想到还能文能舞的。” 这么一番真诚的夸赞下来，就显得刚刚对朱莉那顿应承很没有技术含量。 朱莉坐在后面脸色更差了起来。 又是这个陆里。 偏偏喜欢抢她风头。 不过一想到她对顾北的死缠烂打，朱莉的心情又稍稍好了一些。 杀人犯和狐媚子最配了。 一片夸赞声中，不知哪位忽然提到了前段时间陆里来教室找人的事情。 “诶，我记得这位学姐前段时间好像来过我们班几次。” “是的是的！我还有印象，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小姐姐超级好看！” 聊到漂亮女生，三班的男生都忍不住滔滔不绝了起来。 “我记得，她当时好像是来找顾学神的吧？” 这句话直接将众人的目光又调回到了顾北的身上。 男生这会儿还在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人的舞蹈动作。 “顾学神，你是不是跟陆学姐很熟啊？” 此话一出，好几个被这段舞蹈惊艳到的人都抬起了头来。 “你们如果熟的话可以帮我介绍介绍呗，我还真的挺喜欢这种类型的。” 说这话的是班上的“混混”李壮。 李壮这人平时游手好闲，什么都搞，就是不搞学习。 此刻顾北甚至不想分给他一个眼神，头都没回地拒绝了。 “不行。” 李壮“啊”了一声。 “怎么就不行了，我就像跟她交个朋友。” 这次顾北终于愿意侧头去看他了，少年清冷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笑容。 看向李壮的眼神活像要扒了他的皮。 “做朋友？你试试看。” 李壮从未在顾北的脸上看到这种带着浓烈寒意的笑容。 阴森森的。 李壮抖了抖自己肥硕的身躯，然后非常自觉地往座椅后缩了缩。 “算了算了，我朋友多，不差这一个。” 纪林看着旁边人绷得很紧的侧脸，没忍住在旁边偷笑了一下。 这一副生怕别人抢了去的样子。 还跟他嘴硬。 —— 陆里结束完表演下台时，文艺节基本上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她拿着手机给顾北发了条消息，让他待会儿在礼堂门口等着她。 发完就回后台收拾东西去了。 顾北收到消息时已经径直起身准备出去了，却在抬脚的下一秒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得短信。 短信是清河本地的号码，顾北原本没打算看的，却手误点了一下提示框。 下一秒，一条极其简短的短信弹了出来。 “亲爱的弟弟，不要错过我的节目哦。” 顾北的眼神狠狠震颤了一下，胸膛开始不断起伏着。 他艰难地抬起了头，恰恰好好对上台上坐在中间处的顾清和的眼神。 钢琴曲还没开始，台上那个人笑得温柔，如同优雅的王子。 而顾北垂下眸子，艰难地回忆起那段不堪的记忆来。 顾清和是顾传的私生子，却比顾北大了整整两年。 两年前的顾传也算是商业新贵，他觊觎着张芳背后的强大的集团势力与她结婚生子。 直到顾繁发生意外的那一天，顾北母子才知道有顾清和与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 恶心，愤恨还有可笑充斥着心头。 更可笑的是，张芳为了顾传付出了一切，回过头来才发现，她从前引以为傲的一切婚姻幸福都是虚影泡沫。 她甚至不知道顾传是否爱过自己。 一个女人失去了骨肉又遭到了背叛，她能不疯吗？ 顾北的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腿刺耳的拳头越握越紧，甚至将手心勒出一条红痕来。 从前顾北与他在同一个高中，两人明增暗斗地互杠了整整一年。 直到张芳的精神状态开始出现问题，顾北才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甚至在想，就忘了这一切，从此他和张芳在这世界上好好地活下去。 却没想到有人不想让他安宁，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顾北抬手将发消息的号码拉黑掉，然后头都不回地往礼堂门口走去。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第五十一章 弄巧成拙 陆里看见顾北从里面出来时的表情不是很好。 男生眉头紧皱，瘦削的侧脸此刻显得更为锋利了。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后，但此刻礼堂里还有音乐声在响着。 顾北似乎是没看见陆里，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着，然后走到一个墙角闪身进去。 陆里好奇地跟了过去。 于是，在闭塞的墙角处，她又看见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少年细长的两指间夹着烟，烟的尾端落入少年单薄的唇间。 一张一合间，烟雾四散。 虚无缥缈的烟落入空气中，然后消失不见。 陆里心中忽然触动了一下。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顾北这个样子。 这段时间顾北都太过乖顺，以至于陆里差点就忘了这才是真正的他。 这样的他有点陌生，却并不令人害怕。 几缕烟雾再次升起，顾北抬起眸子看见了刚刚还站在舞台上的那个精灵。 男生的手顿了顿，他几乎下意识就要将烟熄灭了。 可思索再三后，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吐完烟圈后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只是动作没有原来那么自然流畅了。 陆里站在那里没说话，顾北垂下眸子去说话，手中的烟垂在了身侧。 “害怕了？” 害怕他抽烟叛逆的样子。 他早就说过了，他从来不是什么乖学生。 陆里有点无语地撇了撇嘴角，上前一步拿走了那只快燃到尽头的烟，扔进了一边的垃圾箱里。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抽烟而已，她爸爸前几年也经常会抽，只是最近年纪大了，为了身体健康考虑，不得不戒。 “我只是觉得，抽烟有害身体，阿北，你以后能不能少抽点烟呀？” 陆里知道顾北是因为缓解压力才总是抽烟。 可抽烟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对身体有害。 所以她软言软语地劝着顾北，想让他不要对烟产生依赖性。 女生的语调很软很娇，顾北听完后心痒痒的。 其实他刚刚是有一丝慌张的。 他怕她怕他。 害怕自己不好的那面暴露出来时，她会失望。 没想到这个傻姑娘只是调子绵软地劝他少抽烟。 少抽烟。 顾北忽然笑了一声。 这是他十八年以来，第一个这样劝她的人。 他却骗了她。 他每天以那副虚假而又伪善的脆弱面孔去博得她的同情，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可怜了他一遍又一遍。 倘若不是可怜他。 当她看见他的真实面目时，就该跑掉了。 “陆里，我说过吧，离我远一点。” 少年里平日里那副乖顺无害的样子荡然无存，此刻的眉间挂着的只有恶劣和轻蔑。 他从来都不乖，叛逆跟冷漠只是冰山一角。 本来想一直装下去的。 但顾清和来了。 这笔账，他不得不算。 与其让陆里一点点看清他后失望离去。 不如现在就推开她。 推开她，这后面的路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没想到女孩子并没有被他这幅反常的样子给吓到，反而很平静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离你远点？” 她学了那么多追人的技巧，怎么能在这时候离他远点呢？ 女生脸上还带着未卸的妆容，刚刚跳完舞的脸蛋红扑扑的，涂着裸色唇泥的樱桃唇此刻正一张一合着。 看得人喉头发紧。 顾北内心烦躁，直接用力扣住了陆里的下巴，一寸一寸地往自己眼前送着。 “别犯蠢了，看不出来老子之前都是装的？” 平静是装的，乖巧是装的，一切那些被众人追捧和钦佩的景象都是他伪造的。 他压根就不想当什么乖学生。 如果不是因为张芳的病，他恐怕都不会出现在这儿。 顾北垂眼向下看去，女孩小巧的脸颊被他紧紧掐在掌心。 但她看向他的眼神竟然一点恼怒和惊吓都没有，只是用那双圆眼静静地看着他。 “阿北，我不怕你的。” “你抽烟的样子我看过，你之前的事情陈叔也给我讲过。” “你一点都不可怕。” 顾北被她这幅样子给气笑了。 之前就是对她太好了，现在她才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顾北看着女生还缀着颜色的菱唇，鬼使神差地慢慢低下头去。 不是不怕吗，那就给她点教训。 少年的胸膛不断起伏着，眼神牢牢盯着她的唇，脑袋缓缓逼近。 却在距离她两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话。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陆里“哦”了一声。 “我本来也不喜欢好人。” 她只喜欢顾北。 顾北被她气得头皮发麻，下定决心要吓她一下。 下一秒，两人之间距离缩近，男生恶狠狠地靠了过去。 半晌只贴在了女生唇角。 发出很轻的“啵”的一声。 陆里：…… 风声大雨点小。 铺垫这么多结果就这么点声儿。 “没了？” 陆里抬起脸来去问顾北，脸都没有红一下。 她幻想中的初吻，虽然不是多么大尺度的，但起码得停个五秒钟吧。 就他刚刚那一下，两秒都不到的样子。 第一次亲人的顾北更加羞愤了起来。 本来想装凶恐吓一下她，结果弄巧成拙。 不仅没有展示出自己的凶狠，还被人狠狠嘲笑了一番。 顾北胸膛上下起伏，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她面前这个女生到底是怎么想的，被人强吻了都不害怕？ 他整张脸颊都泛起不正常的红，只有表情还是恶狠狠的。 “滚蛋，以后离我远点。” 旁边的女生不进反退，那双杏眼眨了眨凑近过来。 “怎么啦，害羞啊？” “不用不好意思，第一次嘛，没经验，一回生二回熟，下次……” 没等陆里的下次说完，顾北已经表情很僵硬地打断了她。 “闭嘴！” 两人都静默了一会儿，陆里看着身边顾北的神色终于好了点，她开口问道： “阿北，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顾北没说话。 “我今天的表演好看吗？我回去练了好久呢，应该比那天晚上好多了……” 好看。 顾北在心中回道。 只是他应该没机会看了。 “你……” 女生语气顿了顿，似乎是在找什么合适得措辞。 “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没犯病吧。 今天顾北情绪很不对，她害怕是他家里出事了。. 第五十二章 挑衅 顾北闻言愣了一下。 张芳最近倒是情况好了很多。 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笑脸也越来越多了。 顾北手掌攥紧。 心里对于顾清和出现的事情更加不安了。 顾传跟张芳离婚前，顾清和跟他妈妈曾找过张芳几次。 从那之后，张芳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了。 他不会让他们再次伤害他的家人。 顾北还在思索着，耳边却又响起女生娇娇软软的声音。 “阿北，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嗷，我可以逗你开心的。” 看着女生小心翼翼的表情，顾北轻轻说了一句话。 “以后别逗我开心了。” 我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顾北就转身扬长而去，一个眼神也没留给她了。 九月的天气已经转凉了，路边的梧桐树被风吹的呼呼乱响。 陆里还穿着来礼堂时的那件薄衫，此刻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涕。 他这人怎么这样，亲了她还对她这么凶。 顾北走远之后拿出手机先给戚和发了条短信，告诉她陆里在礼堂门口穿的很少，让他出去接一下。 退出跟戚和的聊天框后，顾北又从聊天栏的最下端点出一个群聊，犹豫了一下后直接设成了置顶。 群名：二中男神群。 顾北：［顾清和转学了。］ 才发这一句话，群里瞬间炸出好几个人。 李卿：［我去！北哥，你诈尸了？］ 宁一林：［……］ 吴语：［@顾北听隔壁班班长说了，确实转学了。］ 顾北：［转到一中了。］ 李卿：［啊？那孙子怎么阴魂不散的啊？我们北哥都改邪归正了，还上赶着犯贱啊！］ 宁一林：［拳头硬了。］ 吴语：［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们。］ 顾北淡淡地笑了一下。 都还在。 这个群里的人都是当初他在二中时的兄弟，自从他转学到一中就没联系过他们了。 李卿跳脱，宁一林寡言，而吴语，则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冷静靠谱的那一个。 顾北曾经跟他们说过，自己去一中以后可能就会跟他们失联了。 那段时间他们家失去了经济来源也遭受了重大打击。 能在二中重点班读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他那群朋友也不例外。 骄傲如顾北，他不想自己落寞后还要依靠朋友过活。 所以他宁愿各自安好，保留体面。 但现在形势不同了，面对顾清和的挑衅，他必须要回击。 他点开吴语的头像私聊了几句。 顾北：［我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我知道你最靠谱了，帮忙找人盯着点顾清和，我怕他再去找我妈。］ 顾北：［还有，照顾好自己，改天再去找你们。］ 吴语那边很快回了个“收到”。 顾北手指顿了顿，还想回点什么，却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抬头去看，是几个人高马大的纹身彪汉，为首的那个剃了光头，嘴里还嚼着个什么东西，眼神轻蔑地上下扫量着顾北。 “呸！” 大汉将口中的槟榔用力吐了出来，力道之大，就连顾北都闻到了他嘴里那股恶臭味。 顾北抬手淡定地擦掉了脸上的唾沫，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找我的？” 大汉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顾北吗？” “老子就是来找顾北的！” 顾北闻言点了点头，手腕微不可察地活动了一下。 “顾清和让你们找我的？” 大汉听到雇主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动起手来。 “你管谁让我来的？反正你老子今天是打定了，都给我上！” 大汉的拳头直接落了下来，顾北挨了几拳后去挡，趁他不备又直接抬腿踢了他的下盘。 那个大汉重心不稳，“唉哟”一声摔在了地上。 众人看见自己老大捂住命根子栽倒在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动作也迟疑了几分。 那老大坐在地上颜面无存，又不得不捂着那处缓解疼痛，看见自己的小弟都没有动作，一时间更为气愤。 “都尼玛的愣着干嘛？给老子打啊！打死了老子负责！” “妈的个野种，还治不了你了！” 有了这句话，另外几个大汉也没了忌惮，抡圆了膀子往那边靠了过去。 听到“野种”这两个字，顾北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内心的恶念翻腾了起来。 他直接扑到那大汉的身上又补了两脚，在他疼的哇哇大叫时一圈圈砸在他脸上。 “老子不是野种，回去告诉顾清和，他才是野种，没名没分的野种！” 顾北的攻势只维持了一分钟，因为没过多久后面那群人都反应了过来，几人合理拖着顾北把他甩到了一边的墙角处。 前面一个大汉揪着他的头发，后面那个大汉则直接在后面踹着他往前走。 地上的灰尘直接擦着他的嘴唇过去，他逐渐不知道方向。 头皮很疼，浑身各处都挨着拳头。 顾北抬手要推人，却只被他们狠狠压下去，还直接掰断了他的右手。 寡不敌众。 顾北此刻只能靠着完好的左手去挡着迎面而来的冲击。 又一个大汉把他推倒，肮脏的鞋子直接踩在少年脸上，还不够味儿似地在上面碾了脸。 周围所有人都在笑着，他的外套被人用刀划破，刀口直接划破衣服割进肉里。 顾北有点意识不清。 此刻的脑子中却莫名其妙的想着，幸亏没穿陆里给他洗过的那件外套。 那外套上有栀子花的味道。 他舍不得。 天空中下起了朦胧细雨，又慢慢转大，一边礼堂里跑出来，着急地拿着东西遮着雨。 一把把雨伞也撑了起来。 不远处，顾北仿佛听见了陆里的声音。 “今天顾北惹我生气了，我明天不要理他了。” 接着，林荫的声音笑着闪过，两人慢慢远去。 顾北不知道自己是在痛还是在痒，下一秒竟然笑了出来。 不理他好啊。 不要理他了。 不值得。 雨势渐大，四处都是泥土的味道，凹凸的地面上渐渐蓄起了积水，一颗颗雨滴砸在水面上像烟花。 为首的大汉似乎终于从疼痛中缓过来了，走过来看了一眼已经无力反抗的顾北。 抬手表示停下。 “行了，可以了，留这畜牲一条命，你看他，刚刚还那么狂，现在连条狗都不如了，哈哈哈哈。” 周围接着响起了一阵“哈哈哈”的声音，然后顾北感觉到自己身边空旷了起来，也没有更多的疼痛感了。. 第五十三章 小心讨不到老婆 顾北费力地睁开被雨水迷住的眼睛，侧脸只能看见身边泥泞不堪的水坑。 四处都是泥巴，他浑身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然后躺在地上喘息着。 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在想。 他和这地上的泥土有什么区别？ 都一样腐朽，让人恶心。 —— 再睁开眼时，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整个鼻腔里都蔓延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除了右手都还可以简单活动。 他将打了石膏的右手伸到眼前，看着画了王八跟老虎的白色绷带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真是滑稽。 下一秒，有人一脚把门踹开，嗓门巨大地问候了他。 “北哥，醒了没？兄弟给你带早餐了。” 宁一林，“李卿你声音可以小一点吗？隔壁还有其他病人。” 李卿不服，“这不都开vip病房了吗，哪儿来这么多规矩？” 顾北抬眼去看，李卿咧着大嘴走了进来，手里各种塑料袋拎了一堆，后面是表情无语的宁一林，最后是这几个里最正常的吴语。 “哥，我们来了。” 这句话是宁一林说的。 宁一林是四个人中最小的一个，初中连跳两级，这才有了几人同班的缘分。 吴语则什么都没说，只是过去走到顾北床边，默默帮他转起了升降扶手。 “给你带了点清淡的，你将就吃。” 顾北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几人几眼。 太久没见了，再见面居然是这幅场景。 昨晚他昏倒之前，在群里发了定位，他们看见后立马过去把顾北送去了医院。 顾北右手不方便，只能反着用左手吃饭。 其实顾北的适应性算强的，但猛地换了只手，看起来还是有些别扭。 好在他们带的是馄饨，勺子用起来也没有多困难。 顾北一勺一勺地吃着。 他吃出这是云记的虾仁馄饨，他们在二中时最喜欢的那一家。 馄饨他很久没去吃过了，就连这群兄弟，他也见的少了。 坐在病床上的李卿看着顾北这幅不太熟练的样子，一时间绷不住哭了出来。 他北哥之前多骄傲一个人啊，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谁欺负了他就加倍欺负回去。 哪像现在，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 李卿越想越伤心，不一会儿，一个一米八大高个儿的男生坐在床头哭得跟个傻子一样。 一边的宁一林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眶红了一片。 悲伤的氛围正浓，忽然有护士推着推车走了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又退出去确认了一遍房间号，然后嘟嘟囔囔地又推了进来。 “奇怪啊，这床病人伤势明明不致命啊，怎么一个两个都哭得这么伤心。” 李卿的眼泪还缀在脸上，神色有点尴尬，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护士姐姐，我们……” 他刚张嘴想跟她解释一下，下一秒就被她着急打断了。 “小伙子别着急啊，你朋友暂时害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这么伤心的。” 李卿：…… 顾北：…… 好险，差点死了。 空气静止了两秒，病房里忽然传出了一阵笑声。 接着，众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就连脸色苍白的顾北，也没忍住被这个乌龙给逗笑了。 宁一林止住笑意给旁边的护士解释了一遍，然后护士姐姐非常愧疚地给他们道了歉。 因为她常年呆在医院，生离死别见的多了，看见家属哭的这么伤心，没设防就往那个方面想了。 她还以为她记录病情的时候誊错了，才让他们误会这么深。 乌龙终于解开，护士也不太好意思，推着车过来了。 “不好意思啊，是我理解错了。你们朋友的伤大多是皮外伤，需要消一下毒，再打几天消炎针。” “年轻人，恢复能力应该没什么问题，住个两三天大概就能出院了。” 顾北听了这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跟护士商量道： “请问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他昨晚就没回家，如果再呆久几天的话，不知道他妈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他害怕…… 有人会担心。 这次，回复他的是众人异口同声的“不行”。 就连一向顺着他的吴语，这次也很严肃地拒绝了他。 “小伙子，你以为皮外伤就不是伤吗？这不好好处理可是会发炎的。你自己看看你脸上，这么好看一张脸，万一以后留疤了怎么办？” “这可不行的，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护士一边调着药，一边调笑似地跟他说着话。 这小伙儿俊，她昨晚就看到了。 如果破了相，不知道会不会挨女朋友的骂。 说到这个话题，众人都笑了起来。 “对啊，北哥，咱还没讨媳妇儿呢！还得留着点脸面的，以后讨老婆开心用。” 顾北闻言脸红了一点，脑海里浮现出陆里皱着鼻子生气的样子。 “我以后不找老婆。” 顾北淡淡开口道。 祸害别人干嘛，他烂人一个，怎么好拖累别人？ 顾北才说完，李卿就开始唏嘘了起来。 “诶哟，北哥你说这话谁信啊，我可听陈叔说了，说阿北找了个小女朋友哦，娇俏的很！” 顾北闻言闭了闭眼，心中已经将陈路说了好几遍，他发誓下次必定在初纯姐面前把他的糗事说个遍。 护士姐姐也笑了起来。 “你朋友说的对，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有个女朋友就好好疼起来，别到时候跟人跑了，后悔都来不及的。” 这句话听的顾北心中钝痛。 她都不曾属于过他，又何谈弄丢呢？ 顾北苦笑了一声，心里还是有细细密密的疼痛和恐慌。 明明是应该推开她的，可现在为什么如此难受？ 他不该难受的。 长痛不如短痛。 他可耻地想贪恋多一分，日后受到的伤害也多一分。 陆里那么好，该被人放在心尖上宠的。 而不是像他这样，苟且偷生却还妄想摘下玫瑰。 他不配。 护士又给顾北看了一下伤口，在看到肋骨处的刀痕时啧啧作响。 “这是哪个刀杀的？下这么重的手，小孩也欺负。” 顾北的刀伤都不算深，只是口子多，一道交叠着一道蔓延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 那群混混，不敢下死手，只能这么一点一点地折磨着他。. 第五十四章 还是舍不得 身上的伤终于是上完了，护士姐姐又换了几根棉签来帮他擦脸。 “啧啧啧，你这脸，怎么擦伤这么厉害，昨天明明清理了一遍，今天居然还能擦出小石子来。” 顾北垂眸不说话，也没喊疼。 吴语回想起当时他们几个把顾北从水里捞起来的那个画面。 顾北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手上脸上都是血，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他打开一看，是一条缀着陶瓷兔子的红绳手链。 这人一身脏污，偏偏就这一条手链一尘不染。 吴语知道，这恐怕对他很重要。 “你的东西。” 吴语从口袋里掏出那条手绳。 手绳被他套了一层透明袋子，又装在布袋里，为的就是不把它弄脏了。 开玩笑，他兄弟拼命护着的，能在他手里弄脏？ 顾北看见那条手绳时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接了过去。 “原来没弄丢啊？” 他刚刚醒来就发现了，自己手里握着的东西没了。 他以为是丢了，毕竟当时场景那么混乱，丢了也不奇怪。 丢了就丢了吧，他本来也没有资格拥有它。 “丢不了，你们的缘分还没断。” 吴语看着他，语气平稳地说了一句。 顾北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道士啊？” 还搞算命这一套。 “我比道士准。” 天若有情，必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顾北将手绳紧紧握在手里，眼眸红了一点。 是吗，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呢？ 顾北就在这里住了三天，那天换完药之后他就给张芳打了电话，说学校安排他参加竞赛，这几天都在省外回不了家。 张芳在电话里的声音还算正常，还很高兴地跟顾北说着话。 “哎呀，妈妈都猜到了，我家阿北就是优秀，为学校争光啊！妈妈在家里给你做了葱油饼，你回来就可以吃咯！” “不用担心妈妈身体啊，上次去医院医生都说了，我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不担心的哈！” 顾北的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这是他这几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张芳从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哪里会洗手做羹，也就是这几年，居然开始试着做起了饭。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顾北小时候九想吃自己妈妈亲手做的东西，只是一直没机会。 没想到有机会了，却是现在这幅境况。 顾北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机。 他不会让别人伤害他爱的人的。 下一秒，吴语拿着一堆日用品和消炎药走了进来。 “东西我给你买好了，医生说你情况还不错，今晚我们就不守在这里了，你好好休息。” 吴语低头看了一眼他还未熄灭的手机，顿了一下，还是问了顾北。 “阿北，你跟阿姨通电话了吗？” 顾北妈妈的病情，他们是知道的。 当时他们说了要把顾母送去国外最好的医院治疗，再不济也给他们汇点钱。 不然顾北一个人撑起这个家，真的很难。 没想到顾北不仅没接受，还直接转学去了一中。 他知道，顾北是倔强的。 连他自己的父亲都置之不顾，他又有什么立场接受朋友们的接济？ 他不想把这段最美好的情谊沾上利益的色彩。 后面顾北假期每天每夜的打工，再加上每年的奖学金，这生活算是基本上维持了下去。 肯定是不如之前生活好了，但顾北问心无愧。 顾北感受到吴语有一点迟疑的语气，冲他笑了笑。 “小语，我妈妈好像快好了。” 医生说了，她这种情况，只要不再受刺激，可能久而久之就慢慢维持住了。 吴语看着少年的笑，在无意之间红了眼眶。 老天终于开了眼。 他的阿北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吴语眨了眨眼睛，憋回眼中的氤氲之意，然后开口说话。 “阿北，我找人查了，顾清和最近在收购顾氏的股份，顾传并不知情。” 顾北笑了一声。 他不就是怕他来抢吗。 顾传的钱他一分也不要。 他嫌恶心。 “没事，你找人盯着顾清和跟他妈，别让他们去找我妈就行，在学校我能应付他。” 吴语替他削了一个苹果，又替他倒了水。 “阿北，吃点东西，你最近都瘦了好多。” “她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她是谁呢？ 在遇见陆里之前，顾北觉得活下去只是为了活下去。 而现在他觉得，他舍不得死。 即使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他也心满意足。 所以下起暴雨的那天，他还是给他们发了定位。 他要活下去。 —— 陆里已经三天没看见顾北了。 女生有点郁闷地趴在桌上。 虽然她说过不理他了，但没说一直不理他啊。 而且，他亲她这笔账，她还没找他算呢！ 这是她的初吻，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在第四天的早上，陆里终于见到了消失了三天的顾北。 她特意起早了半小时，一直站在路口处等人。 “顾北！” 她看见男生走过来的声音，陆里没忍住提高了声音。 “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去学校？我问过纪林了，他说你请假了。” 她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她可以接受他心情不好发脾气，但是无缘无故消失算怎么回事？ 听见声音的顾北顿了一下，看见站在公交站台处的女生转身就要往另一条路走。 陆里看出他要跑的趋势，直接抬步拦在了他身前。 “顾北你什么意思啊？我叫你你没听见吗？” 顾北垂眸避开了她的眼神，脸色很冷地说出了一句话。 “听见了，不想理你。” 这句话一出来，陆里的眼眶直接红了。 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女孩子，性格再好也受不得委屈。 她不知道顾北为什么就不理她了。 明明前几天他还夸她跳舞好看的。 陆里心里的自尊提醒她不要再问了，可她还是开口问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想理我。 “我让你烦了吗？” “明明你之前说过永远不会讨厌我的。” 女生氤氲着水光的眸子一瞬不转地看着顾北，顾北只觉得自己的喉头无比艰涩，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那个“是”字。 他还是舍不得。. 第五十五章 害怕他受伤 “陆里，我……” 顾北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担心是张芳的消息，于是拿出来看了一眼。 就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就已经燃起了愤怒。 消息是顾清和发的。 是一张陆里蹲下来系鞋带的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刁钻，少女弯着腰在系着鞋带，校服裙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顾清和：你喜欢的女孩子果然很可爱，我很喜欢。 顾清和：你想拥有的，我都会毁掉。 顾北看着消息真的快要疯了。 顾清和这个疯子！ 他手指微微颤抖着去拨发短信的那个号码。 一边疾步往前走一边拨。 电话一直显示忙音，顾北心中的怒火不上不下，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完。 他承认，他有点害怕。 顾清和是个疯子，表面温柔内心狠毒的伪君子。 电话一直打不通，顾北的手臂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给拽住了。 “顾北，你什么意思？今天我们必须说清楚。” 女生眼角的红还没散去，鼻腔里还带着堵塞的鼻音。 顾北用一种隐忍且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包含了太多女生无法读懂的情绪。 “顾北，我不是死皮耐脸的人，只要你说出理由，我绝对不会再烦你。” 陆里就是这样。 就算哭着也要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来。 她不是任人欺辱的性格，喜欢谁便对谁好，但一旦知道自己的真心被辜负，她也可以转身离开。 顾北觉得自己的嗓子疼痛难言，张开嘴却无法说出话来。 但这次，他必须得说。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贪恋而让陆里遭受伤害。 “要理由是吧。” “我第一次见你就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你傻啊，没信。” “我看你怪好看的，就想跟你玩玩，没想到你还认真了。” 顾北嗤笑了一声，换上了一副冷笑的表情来。 “你说你是不是蠢？追我之前有没有去二中打听过我的名声？我就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 这句话没说完，顾北忽然被人打偏了脸。 陆里这一巴掌力度不小。 顾北侧着脸还笑了一声。 “打得好啊。” 陆里努力憋回眼眶里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维持一个平静的语气。 “有意思吗，顾北？你觉得我会信吗？这一巴掌是想让你清醒清醒的！” 顾北摸了摸自己被打红的脸颊，又转头去看她，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 “不过你的样子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你时还是挺喜欢你的。” “你还我的那件外套，知道我后来用来干嘛了吗？” 没等女生回答，顾北自己低下头去凑近了女生的耳朵，语气轻佻地说了几个字。 陆里听见他说荤话，耳朵立马红了，满脸都是羞愤，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恶心！” 陆里没再说话转身走掉了，脚步比任何一次都要快。 就好像她身后是什么避之不及的野兽。 也对，他就应该成为她的洪水猛兽。 他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和灾难的。 他舍不得让陆里受苦。 顾北站在街口愣了一会儿，好像在回想女生扇他时的力道。 就这么一遍一遍地凌迟着自己。 停留了半秒钟，顾北又提步走了起来。 他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顾北几乎是踩点到的学校，一进教学楼他就直奔了三楼。 顾北从教室里将顾清和扯出来的时候，陆里还在座位上早读。 少年几乎是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扯了出来。 他把人带到了二楼的楼梯间。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教室里还在学习的学生们立马开始八卦起来，一个两个趴在栏杆上往下面张望着。 陆里昨晚没睡好，看见这一幕时脑袋都是懵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被她扇巴掌的人此刻却冲进他们教室带走了他们班的转校生。 栏杆处离楼梯间太远，听不见声音，不少围观的人都凑近耳朵想要听见些什么，却又没有人真正敢凑到两人面前去。 顾北将顾清和推到了墙角，手指攥紧了他的衣领和他说话。 “顾清和，你他妈的到底要干嘛？你来这儿干嘛？给我发的消息什么意思！” 顾清和被人抵着掐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紧张之意，他对着顾北微微笑着，声音还是那副淡定矜贵的样子。 “怎么了，弟弟，紧张了，终于愿意来找我了？” “是不是我给你发的照片太美了，你忍不住来感谢一下我。” 这句话才落地，顾北直接抬手砸在了他脸上。 男生双目猩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顾清和还在笑，他抬手擦了嘴角滴下来的血，凑身到顾北耳边说话。 “干你妈当初干过的事啊。野种，让你也尝尝我妈当年的滋味。” 顾北彻底被激怒了，将人抵在墙角处打，一拳接着一拳，都打在顾清和骨头的地方。 顾清和就这么挨着打，一拳也不回。 他在笑，因为他如愿了。 看见顾北打了人，围观的人唏嘘一片，场面瞬间混乱到不行。 有人从楼梯回到教室大声传递着消息，班长则转身直接去了办公室。 “打人了，打人了，高二那个年级第一打了咱们班的人！” 这话一出，班上的男生都坐不住了。 少年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靠，以为我们班同学谁都能欺负的啊？” “走，干他去！” “管他学神学鬼，老子拳头底下就得叫爹！” 一群男生浩浩汤汤地出去了，陆里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莫名心慌。 明明顾北今天早上还跟她说了很过分的话，她此刻却……还是害怕他受伤。 陆里仅仅思考了两秒，下一秒她直接起身跑出了门外。 林荫想阻止她却晚了一步，看见自己姐妹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她没办法，也跟了出去。 来到楼梯间时，已经有好几个男生扯着顾北把他推到了一边的墙上。 眼看那几个男生的拳头就要落下来，一道女生声音却将他们打断。 “等……等一下！” 陆里匆忙着从楼梯上跑下来，撑着膝盖在喘气。 “你们不要动手……” “不然，待会儿老师来了我们班不占理。” 陆里有点心虚地说了这番话。 她只是，害怕顾北受伤。. 第五十六章 不要信他 一群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选择先去看顾清和的情况。 顾清和整个人瘫坐在墙角，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而顾北站在远处的空地上，身边空无一人。 少年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里挤进去，打算看看什么状况。 她的目光下意识放在了顾北身上。 顾北浑身上下，除了衣服乱了些便没有什么伤口了。 陆里心里有块石头放下了。 她张口说话。 “顾……” “顾清和。” 这几个字好像触碰到顾北什么神经一样，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陆里。 眼神里是无法遮掩的惊恐和害怕。 陆里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走到人群中去了看了顾清和的伤势。 顾清和脸上青紫一片，耳朵处还淌着血迹。 触目惊心。 陆里心里震颤了一下。 她不是没有看过顾北打人。 但前几次他打的都是坏人，可这次他把同校同学打成这幅模样…… 即便两人有再大的仇恨，也真的值得这样吗？ 万一顾清和有个三长两短，顾北可是要进监狱的。 早上顾北的话再次响起在耳边。 陆里觉得自己头痛无比。 一边是她的执念，一边又是现实。 陆里啊，陆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清现实？ 顾北他就是个坏人。 玩弄别人感情，无恶不作的坏人。 陆里眼眶又湿润了起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顾北看着女生对着顾清和伤心的女生，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 也嫉妒的快要发疯。 她在为别的男生哭。 他的女孩，在为了那个疯子哭。 顾北的双眸几乎红到滴血。 他拳头紧紧攥了起来，第一次生出了茫然无措的情绪来。 他不后悔打了顾清和，他就是在想。 怎么又让她哭了呢？ 那边的顾清和艰难地抬眼看了过来，看见顾北隐忍的表情后弯了弯嘴角。 他虚弱地对着面前那个女孩说话。 “陆里，别哭了，我不疼。” 陆里看了顾清和一眼，始终是有些不忍心。 她迟疑着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然后拿出来轻轻替他擦了耳边的血迹，声音很低很软。 “嗯，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 在陆里心中，这位新同学一直对她很礼貌，也帮了她很多。 另一方面，她有些愧疚。 毕竟，是顾北把他打成了这样。 不管他为什么打人。 但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就是不对的。 顾清和失去知觉的手无意识颤了一下，半晌，他抬眼去看顾北。 眼神里是得逞的意味。 顾北的眸子更红了些，他脸上甚至有些绝望的神色。 他忘了。 顾清和是个伪君子。 陆里会被他蒙骗的。 顾北艰难地滚了滚喉结，张口说话。 “陆里，你不要信他。” 男生颤抖的声线回荡在楼道间。 这是顾北在被人制止后的第一句话。 他没有办法，他没办法看着陆里就这么踩入顾清和的陷阱。 陆里拿着纸巾的手指顿了一下，下一秒，她手上附上一层冰凉的温度。 是顾清和艰难地抬手搭在了她手背。 “陆里，疼。” 陆里这才意识到自己很用力地按压了他的伤口。 女生抱歉地冲他笑了笑。 “对不起，我没掌握好力度。” 顾清和眨眼表示没事，只是没放下那只搭在她手背上的手。 顾北只恨刚刚没打死他，他声音抖到不行，几乎染上了哀求之色。 “陆里，你不要信他，他在骗你。” 陆里这次没再走神，她抬眼冷冷看了顾北一眼，语气冰冷地回道： “我不信他信谁？你吗？” “你没有骗我吗？” 顾北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他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前所未有的冷。 他骗了她。 他现在又以什么立场去劝她呢？ 她不会信他了。 —— 年级主任来的时候，顾清和已经被人送去了医务室，顾北一个人站在原地没动。 主任来的路上问了班长很多遍。 “你确定是顾北？” “是哪个年级第一的顾北？” 班长语气很肯定，“我确定，已经肯定，就是他，把顾清和摁在墙上打，我们都亲眼看见了。” 年级主任有点头疼。 这顾北可是清北的苗子，要是真把人打残了可不好处理。 顾北跟着年级主任进了办公室。 年级主任表情很严肃。 顾北成绩好，顾清和的成绩也好。 更重要的是，顾清和的背景不简单。 顾家那边要是坚持追究的话，他也确实没办法保住顾北。 “顾北同学，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你单方面殴打他人的原因。” 顾北低着头，语气很平静。 “老师你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他打了顾清和，他认。 主任听了这话勃然大怒，手掌重重拍在办公桌上，桌上的笔都被他拍在了地上。 “我问你为什么打人！” 顾北依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却异常坚毅。 主任深呼吸几下，抬手抚了抚胸口，又平息了下怒气跟他说话。 “顾北同学，我知道你是好学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你把事情经过告诉老师，老师是不会冤枉人的。” 关键是，只有知道顾北打人的理由，他才能试着保住他。 顾北语气没有什么波澜。 “没有为什么，他该打。”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主任，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那你知不知道打人是什么后果？你以为一中是没有王法的地方？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你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吗？” 安静的办公室里，顾北轻轻笑了一声。 他只后悔刚刚没直接打死顾清和。 —— 这件事没到半天就在三个年级间传的沸沸扬扬的。 高二三班的人都对这件事抱着惊讶的态度。 顾北平时虽然话少了些，但始终是冷静自持的。 现在一下子传出来他打人，还把人打的很厉害这件事，他们总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听到这个消息，坐在后排的朱莉没忍住心惊了一下。 “他打的是谁？” 前排一个男生刚刚从三楼回来，气喘吁吁地传递着消息。 “好像……好像是高三那个新来的转学生，顾清和。”. 第五十七章 坠落 朱莉看过论坛里的照片了。 顾清和的脸上手上都有血。 下这么重的手。 这已经同她往日心里顾北的形象大相径庭了。 朱莉忽然有点庆幸自己趁早放弃了顾北。 不然以他这手笔，说不定真的杀过人。 朱莉脑海里浮现出陆里那张脸来。 心中忽然有一丝快慰。 喜欢这样的人，以后有她受的。 —— 三楼。 陆里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 林荫撑着下巴在跟她说话。 “里里，你说顾北今天怎么忽然打了顾清和。他俩是什么关系啊？” 林荫的话半晌没得到回复。 她转身摸了摸陆里的额头暗自嘀咕了一句。 “这也没发烧啊。” 她绕到桌子的另一边去看陆里的脸色，却发现女生无声无息地，在掉眼泪。 林荫一下子就慌了，蹲在桌子旁边和她说话。 “宝贝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知道肯定是上午顾北打架的事情影响到她了。 陆里早上一到教室情绪就不怎么好，她问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这会儿竟然直接哭了起来。 “里里，是不是顾北欺负你了呀？” 在楼梯间时陆里也没搭理顾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有时候，被别人关心会让委屈加倍。 陆里瞬间又默默哭泣变成了抽泣，她声音染上了哭腔，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荫荫，我……我不…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林荫闻言着急忙慌地去给她顺气，又抽了几张纸巾来给她擦鼻涕。 “没事的，没事的，不伤心啊。” 陆里这才慢慢稳下情绪，将早上的事情讲给了她听。 林荫听完后气得直拍桌。 “靠，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啊？还敢欺负我们陆里。” “我待会儿下课就去找他算账。” 陆里两只眼睛都红通通的，眼皮也肿了起来，却还是伸手拉住了她。 “荫荫，别去找他，他都说让我不要纠缠了，我才不要死皮耐脸地缠着他……” “而且，他可能还在办公室。” 经过陆里这一提醒，林荫忽然想起来顾北今天犯事儿了可能还在等处分。 “最好给我狠狠罚他！太可恶了。” 陆里心情很复杂，她无法言说此刻的心理。 心里酸酸涩涩的很难受。 比失恋更让人难受的事情是被人糟践真心。 林荫在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骂人，与此同时，班长站上讲台敲了敲桌子。 “同学们，大家都知道我们班顾清和同学受伤住院的事情，现在我们准备派一批代表去表示慰问一下，有意向的同学来讲台这里登记。” 讲台下的同学们迅速讨论了起来。 顾清和自转学以来，一直待人温柔有礼貌，在一众同学里的人缘还算不错。 陆里忽然想起上午倒在地上的顾清和。 心中那股愧疚之意又升了起来。 她是不是也该去看一下？ 陆里对林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本来就是前后桌，去看看应该也算合理。 但一向果断的林荫却忽然皱眉犹豫了起来。 “上午顾北最后跟你说的什么？” 陆里回想了一下，“他让我不要信顾清和。” 可这句话何其可笑？ 顾清和跟她既无仇也无怨，又有什么必要去骗她呢？ 林荫忽然想起了某天顾清和脸上诡异的笑容。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顾清和不如表面那么纯良。 “里里你不要去了，咱们待会儿去商店买点东西让他们带过去，我总觉得顾清和这个人不太简单。” —— 顾北最终没被开除。 顾清和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颌骨处轻微错位，手部两处骨折，其他倒是没什么。 校长本来还在担心顾清和这边不肯松口，强咬着要开除顾北。 可没想到，下午他就接到了医院里顾清和的电话。 男生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怨气，反而非常温和地跟校长解释说他们只是同学之间的简单争吵，顾北同学可能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伤了他，不用计较后果，他选择原谅顾北。 听完电话的校长目瞪口呆。 情绪激动？ 哪个人情绪激动就把人打成那副样子？ 还特地掰的右手，那伤势再严重一点，顾清和可能这辈子都拿不了笔了。 而顾清和居然还选择了原谅，并且替顾北求了情。 校长心中腹诽着，却也还是一个劲儿地答应了这个解决措施。 对于学校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最好不过的解决办法了。 两个优生都保了下来，以后的状元可能还在他们学校。 校长不知道有多开心地拟了份通告，意思意思地简单处罚了顾北，然后又特意为顾清和的写了份表扬函。 表扬他心胸宽广，遇事冷静。 遇事冷静的顾清和此刻正躺在vip病房里看着校园论坛。 评论区一个劲儿指责顾北，甚至将他家里的地址环境都给扒了出来。 顾清和满意地冷笑了一下。 把学神拉下地狱有什么好看的？ 他想看的，是将他一次次按入水中，再短暂得到空气后有继续的绝望。 让他一寸又一寸地看着自己的堕落才最有意思。 顾北，你不是很骄傲吗？ 他倒要看看淋了雨的飞鸟还能不能飞得起来。 学校的论坛瞬间水涨船高，这件事情的热度又翻了好几翻。 网上的信息越来越离谱，到最后居然有人说顾北是杀人犯，并且把他弟弟的事情拿出来大做文章。 陆里有点哑然。 她再怎么不见得顾北，却也不能承认这个说法。 他的弟弟的离开压根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就被别人说杀人犯呢？ 看着网络上的言论，陆里忽然有些伤心。 她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什么，但就是伤心。 —— 陆里听从了林荫的意见，两人下课间隙去买了两箱饮料和各种补药。 正在要结账之时，陆里感觉自己身边的同学都静了音。 抬起眼来看，原来是在学校已经出了名的顾北。 陆里的手指不自觉地攥了一下购物袋，垂下眸子就想往一边走去，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买给顾清和的吗？”. 第五十八章 保护 陆里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不想理他，结了账就往门外走，顾北想追上去却被人拦住。 拦的人是林荫。 林荫一把推开了顾北，语气有些差。 “这位同学，你想干嘛？” “你还嫌你对里里的伤害不够吗？” 林荫是那种，绝对帮亲不帮理的人。 即使顾北之前也是她的朋友。 但在任何人和陆里之间选择，她都会选择陆里。 顾北的手无力地放了下去。 “对不起。” 林荫冷笑了一声，“对不起有屁用啊，自己干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顾北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林荫手上的补品问道。 “你们要去医院看顾清和？” 林荫懒得理他，“关你屁事？你看不上里里的喜欢，还不许她关心别人吗？” 林荫其实知道陆里对顾清和没有什么别的感情，这会儿只是替她想气一下对面的人。 顾北听完后神情变得格外悲怆，就连嘴唇都苍白了起来。 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 “不要去。” 林荫不理他，转身就要走，却在抬脚之前听见了顾北的哀求。 “林荫，别让她去，算我求你了。” 顾北什么时候求过人？ 在林荫眼里，顾北是一个冷静理智到极致的人。 林荫心惊了一下，顿了两秒还是提步走了。 但最后那句话却在她心中盘旋了许久。 顾北这几天都太过反常了。 而与他的反常息息相关的人就是顾清和。 林荫甩了甩脑袋，不去再想。 大不了以后离他们两人都远些就是了。 —— 那件事情之后，顾北在学校的名声越来越差，许多人看见他都绕着路走，也不乏一些八卦的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 而陆里则因为那次文艺节的舞蹈为众人所周知，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信封从窗户里塞进来，上面写的都是“陆里收”。 两个人就如同成为两条平行线一般，渐行渐远，再没有相交的可能了。 陆里用了大概一周的时间调解好了自己的情绪，现在就是偶尔碰见顾北，她也能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路过。 只是苦了纪林。 他跟顾北走得近，这就导致每次碰见她们时都会被顺便“连坐”。 “不是，陆姐，得罪你的又不是我，你们干嘛也不理我啊？” 纪林欲哭无泪，看着他们苦兮兮地哭诉到。 戚和在对面用手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也不太敢接话。 毕竟他家两个大小姐都没说话，他怎么敢擅自搭话？ 对于这件事情，陆里还是挺愧疚的。 光是纪奶奶家的冰碗她都吃过好多次了，而且每次她都是被多加小料的那个。 但是面对顾北，她确实也做不到跟纪林毫无顾忌地说话。 后面她只好在手机上给纪林发了消息，约他改天一起喝奶茶。 没有顾北，一切好说。 高二教室里，纪林有点惆怅地看了眼消息，语气带着点怨气地跟顾北说话。 “阿北，你跟陆姐到底怎么了啊？陆姐都不愿意跟你说话了。” 关于顾北跟陆里的事情，纪林是一点都不知情，所以他被“连坐”确实是挺冤的。 顾北闻言愣了一下，低头想去看一眼纪林的手机屏幕。 纪林恰好按了锁屏，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顾北：…… “她给你发消息了？” 顾北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往纪林手机屏幕上瞟，最终也只能看见他黑漆漆一片的锁屏。 纪林挠了挠脑袋，语气很平淡地回了一句。 “没什么，就说请我喝奶茶。” “不过陆姐没邀请你哈！” 陆里甚至专门强调了不要喊顾北。 纪林害怕顾北误会，还专门又跟顾北强调了一遍。 顾北脸色有点差，硬邦邦地回复了个“我知道”。 不用你重复一遍。 停顿两秒后，顾北又问了一句。 “有没有别人？” 这话把纪林问的有些迷惑。 肯定不是他一个人啊。 他们俩单独喝奶茶，那成什么了？ “你说什么别人？” 戚和，林荫，还有他，人多了去了。 他都不知道顾北问的是哪个。 “比如顾清和这种人。” 顾北目视前方，假装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话。 纪林：…… 他想知道直接问不就是了，还七拐八拐问了半天。 顾清和是顾北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个纪林知道。 之前阿北帮他们家摊子端菜还碰见他来冷嘲热讽了，所以顾北揍了顾清和纪林也能理解。 以牙还牙嘛，男人还能任人欺负不成？ 彼时的纪林还以为顾北是因为不待见顾清和还有吃醋的原因才不待见他的。 “他为什么会去啊？” 虽然听戚和说顾清和跟他们坐的很近，但关系也并没有好到可以一起喝奶茶的程度。 这可是只有好朋友之间才能拥有的保留项目！ 只是顾北没办法参与了。 纪林忽然有点可怜地看向了顾北。 阿北看起来还是很在意陆姐啊。 听见顾清和不去后，顾北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 顾清和的手段非常，顾北不想让他靠近陆里。 可若是陆里坚持要跟他亲近，顾北也确实……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顾北的眼神又忍不住黯淡了下去。 毕竟顾清和那副伪善的皮囊太具迷惑性了。 没有人会相信他做过的那些恶毒至极的事情。 别人不会信，陆里也不会信。 所以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阻止顾清和靠近陆里。 “所以说阿北你和陆姐到底是怎么了？你明明就还是……” 还是很喜欢陆里啊。 当时林荫发消息把顾北骂了个狗血淋头，就连纪林也收到了这位姑奶奶吐槽顾北的信息。 类似于渣男，花心大萝卜之类的词语。 可这些都不是顾北啊。 在纪林看来，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能够顶替陆里在顾北心中的地位。 陆里是顾北这里唯一的一个例外。 无可替代。 “讲真，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要不要去解释一下？总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 听了这话的顾北垂下了眸子，翻书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没有误会，只是我们不是一路人。” 陆里炽热而热烈，而他，只是偏僻路边腐朽不堪的淤泥。 泥士该保护花朵，而不是让花朵沾上污渍。. 第五十九章 算账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陆里最不擅长的数学课。 何涛在讲台上语速飞快地讲着拔高题，陆里没忍住在底下啄起了米。 女生脑袋一点一点的，手上的红笔也出现了偏移，一去不复返地朝着不规则的方向行驶着。 一边的林荫神情认真地看着手表，嘴里还念念有词。 “还有六十秒。” 林荫转头看见还在点头的陆里，用胳膊肘轻轻戳了她一下。 “喂，里里，准备了，今天十二号档口有红烧狮子头。” 陆里猛地惊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试卷上崎岖的红色线条有点心累。 又睡着了。 “十五秒，十四秒，十三秒……” 林荫的倒数还在继续，快到饭点，感觉周围一圈的同学都清醒了不少。 陆里摸出饭卡的下一秒，铃声响起。 何涛合起书本的那一刻，陆里感觉自己旁边有好几阵风呼啸而过。 …… 倒也不必这么急。 —— 陆里和林荫最终还是打到了十二号档口的狮子头。 陆里低头看着盘子里肥嘟嘟圆滚滚的狮子头，一时间食欲大增。 一中的伙食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有些菜限量，不跑就抢不到。 “呼，我们运气真好，要不是前面那个男孩子让给了我们，我们就得和这狮子头擦肩而过了。” 陆里点了点头。 当时她们排在靠后一点的位置，看着渐渐空下去的餐盘，差点就以为吃不到了。 没想到最后一份的时候，前面那个男生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脸红着问了一句“你们要吗”。 到手的狮子头哪有不吃的道理？ 陆里直接点头接受了，顺便还给那位男生刷了杯橙汁表示感谢。 不知道是不是来之不易的原因，陆里觉得今天的狮子头格外的香。 她拿起筷子正要开动之时，忽然被人叫了名字。 “陆里同学……” 陆里抬头去看，居然是刚刚把狮子头让给她们的那位男生。 面对帮助过她们的人，陆里总是带着一些善意的。 她冲他笑了笑，“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生脸颊上的红色蔓延地更快了起来，甚至不敢直视前方的女生，只支支吾吾地说出句话来。 “那个……陆里同学，我是你们隔壁班的应梧，我上次看了你的舞蹈，特别喜欢……请问可以交个朋友吗？” 男生带着一副黑框眼睛，头发毛茸茸的，整个人看起来很乖。 说这话时，男生甚至还微微弯下了腰，将手中的奶茶递了过去。 这种纯情到不行的搭讪方式直接把一边的林荫给逗笑了。 这小男生真的高三了吗？ 怎么看起来跟小学生一样羞涩。 陆里的表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觉得有些好笑。 居然问她能不能交个朋友。 这种单纯到不行的问句搭配男生慌张失措的表情反倒有种奇妙的反差感。 让人讨厌不起来。 陆里看了一眼周围饭桌上八卦的人们，思索了一下还是说了“可以”。 只是交朋友而已，当众拒绝反而让别人下不来台面。 听见这句话的男生缓缓直起身来，眼睛眨了两下，然后脸颊爆红。 他迅速把两杯奶茶放在了桌子上，也不敢多看陆里一眼。 “给你们买的奶茶，谢谢刚刚的橙汁，很甜。” 说完连头都不敢回地跑掉了。 林荫：…… 看着桌上两杯奶茶，林荫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甚至忘了问联系方式。 现在的小男生。 他真的，我哭死。 “里里，这男生真的好纯哦。” 少了点现在男生那些莫名的自信，反而还带着点呆劲儿。 就算是搭讪也让人没办法讨厌起来。 “确实挺乖的。” 陆里曾经幻想过，如果她有弟弟就一定得是这样。 这样她就可以天天逗着他玩了。 林荫嚼完了嘴里的狮子头，若有所思地跟陆里说话。 “里里，要不你就喜欢这样儿的吧，纯情又可爱，还体贴人。” 简直是当男朋友的不二人选好吗。 说到纯情，陆里脑海里居然还是顾北贴了下嘴唇就脸红到不行的样子。 意识到这点，陆里马上对自己进行了警戒。 陆里，他是坏人！渣男！花心大萝卜！ 纯情个毛线啊。 林荫看她摇头，以为她不喜欢这个类型，有点遗憾地回了一句。 “啊？那样的男生多好啊，以后结婚了肯定会疼人。” 陆里不知道林荫是怎么说到结婚的，她正想一键查询她的脑回路时，旁边忽然有了一些闲言碎语。 “切，跳成那个样子还有人追捧呢，到时候她不会以为自己真是仙女吧。” “要我说，咱们学校这群男生就是没眼光，但凡认真看过的都知道我们莉莉跳得更好啊。” 陆里偏头去看，发现是高二三班的那群女生。 女生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又是她。 人群里，朱莉轻蔑地目光也正正好好地对上了陆里的方向。 旁边的林荫脾气爆，听见他们又在背后议论的时候，筷子一放就要过去跟她们对峙，却被陆里拦住了。 “吃饭吧，待会儿菜凉了。别被狗咬了还得打狂犬疫苗。” 陆里这个比喻够形象，也够解气，林荫直接笑了起来。 “也对，现在狂犬疫苗还得大几百呢，还是别去招惹疯狗的好。” 两桌之间坐的近，刚刚那群嚼舌根的女生必然也是听见了他们的话，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什么人啊，真不要脸，成天就知道招惹男人，一天天的没有男人会死吗？” 姐妹几个里应外合。 “就是，就顾北那种暴力狂她也看得上，上赶着要送上去。” “就没见过这么贱的。” 人群中，一直一言不发的朱莉也终于开了口。 “她都喜欢杀人犯了，大家还不能让让她吗？” 这句话实在太过刺耳，陆里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她起身拿起一边的紫菜汤。 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十分精准地泼在了朱莉头上。 “啊！！！” 朱莉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陆里直接伸手把人扯了起来。 “没完没了了是吧？上回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你倒找上门来了。” “你真当我陆里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是吗？”. 第六十章 反击 朱莉头顶着几片紫菜和白菜，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纸，快给我纸啊。” 这个时候她周围的人倒是一言不发了。 一直以来，面对这种无聊又傻逼的人她都选择忍气吞声。 但现在看来，某些人并不喜欢这种冷处理的方式。 陆里只好来陪她玩玩了。 她抬起手捻掉她头顶那片白菜，凑近她耳边说话。 “你觉得我很好欺负？” “我喜欢谁或者谁喜欢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我喜欢顾北是我的事情，他是什么样的人用得着你来评判吗？你说他杀了人，证据在哪儿？” 看着陆里坚毅冷漠到不行的脸，朱莉忽然慌张了起来。 在她眼里，陆里一直属于不会反抗的那种人，如今忽然反击起来她却无力承受。 看着周围一圈看戏的人，朱莉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处境尴尬到不行，却还要强撑着反驳。 “他就是杀人犯！他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顾清和告诉她的。 顾北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不会错，不会有错的。 此时食堂的人还是很多，已经有很多人转过身子来窃窃私语了。 陆里的胸膛不断起伏，听着四周不堪入耳的言论，她想起那天男生微红的眼眶。 陆里抬手又拿起桌上的一杯清水，毫不犹豫地又淋到了她头上。 “这杯给你洗洗头，也洗洗脑子。” 说完，她又侧了侧身子面向人群说话。 “相信大家都已经是有了自我判断能力的大人了，谣言止于智者。在不明事实真相之前，散播谣言的人才是杀人凶手。” 这句话瞬间在食堂翻起了热浪，众人的目光这下又全部集中在了朱莉身上。 朱莉刚刚被泼了菜汤，这下又被清水泼了一遍，此刻已经是一副狼狈到不行的样子了，又被人盯着看，心中更加羞愤。 “你们等着看吧，陆里，你迟早被顾北害死！” 陆里走之前又看了朱莉一眼。 看她被油糊到一起的头发，被水淋湿的衣服。 接着，陆里对她笑了一下说道： “别说话了，你现在的样子，已经足够恶心了。” 听了这句话的朱莉瞬间面色苍白，胸口不断起伏，最后只能闭眼尖叫了起来。 —— 陆里反击的这件事情立刻被人挂上了校园论坛。 女生刚刚因为舞蹈积攒起来的高人气，加上这一番漂亮的反击，热度一直高挂校园榜第一名。 几乎是一中午的时间，教学楼里的每个学生都讨论起了这件事情。 “哇，陆姐帅啊，我早就觉得朱莉嘴巴臭了，没想到陆姐终于反击了。” 陆里之前不反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朱莉是顾北的同学，她怕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会让顾北尴尬。 这下两人闹掰了，她也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她陆里本来就是是非分明的人，又怎么会吞下这口气？ 一边的顾北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听见旁边的纪林在念叨着陆里的名字。 “陆里怎么了？” 男生的脸上还带着衣服压过的痕迹，此时嗓音嘶哑着询问纪林。 纪林看见顾北醒了，伸手将手机递了过去给顾北看。 顾北看着这条有着上干条评论的帖子，皱着眉头从开头看了下去。 看完正文后甚至还划到下面去看了好几个评论。 纪林看见顾北的眉头越皱越紧，还以为他是担心陆里受了欺负，于是连忙开口跟他说话。 “阿北，放心，陆姐没受欺负，她还……” 这句话还没说完，顾北却开口将他打断了。 “她答应那个男生了？” 帖子上说的不怎么详细，开头他就只看见了那个男生站在桌前的照片，还有一句模棱两可的表述。 “什么叫高三男生勇敢追爱，仙女陆里微笑相迎？” 所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顾北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图片上那个男生一看就是很乖很乖的那种男生。 是真乖，而不是和他一样…… 装乖。 是陆里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顾北的心脏像被人揪住似的难受。 明明没有拥有过，却又像失去了干万遍那般痛苦。 “哈？” 纪林有些懵逼地转头看了一眼顾北。 不是，谁家好人关注点在这里啊？ 明明后面的文字把陆姐写的那么果断决绝，他却只看到了这句的“微笑相迎”。 “答应了……吧？” 看着旁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某人，纪林马上改口： “没没答应吧，陆姐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呢。这男生虽然看起来可爱了一点，乖了一点，讨人喜欢了一点，但阿北你明显也没差多少啊。” 顾北：…… “我很不讨人喜欢？” 纪林顿了一下，“不是不是，我奶奶就怪喜欢你的嘞。” “我……我也蛮喜欢你。” 像是怕自己的话没什么信服力似的，纪林连忙又补了一句。 这时的顾北却不怎么买账地转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人还怪好的。” 纪林：…… 纪林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他旁边这人哪里像花心的样子？ 一整天，一颗心就扑在一个人身上了。 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情绪。 如果这还不是喜欢的话，纪林真的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纪林低下脑袋去发了几条消息。 —— 回到教室时，有很多同学都盯着看，还众说纷纭地讨论了起来。 有人说她反击得好，毕竟无论谁一直被人针对都会不好受，她做了好多人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 当然也会有人说她太过粗暴了，女孩子之间需要更加体面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些议论陆里都没听。 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现在为止，她听见别人污蔑顾北时，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替他辩解。 这样不好。 当喜欢一个人成为了本能，那么她离失去自我也不远了。 陆里呼出一口气来，然后打开数学错题本准备记录错题，却在触及上一页密密麻麻的红色笔记时心尖一颤。 她往前翻看着。 横线纸上，每页每页都是男生苍劲有力的笔触。 就连最最基础的方程式都细心标注了。 陆里的眼眶没忍住红了起来。 她没法控制自己去思考。 愿意这样为她标注错题的人。 真的会是他口中那种坏人吗。. 第六十一章 模特 那次之后，陆里的生活好像再次跟顾北划开了界限。 只是偶尔看见桌子里那条紫水晶项链时有些愣神。 清河市已经入了秋，不少学生已经套上了薄毛衣。 陆里怕冷，薄毛衣外还套了一件外套。 饶是这样，她还是成功地感冒了。 这个时期是流行感冒的多发季，晚自习时，四处擦鼻涕的声音连成一片，此起彼伏。 等到下自习，陆里垃圾袋里的纸团已经堆成了小山。 她将一袋废纸打结包好，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林荫和戚和去了校外的小吃摊。 这次陆里没和他们一起。 原因是陈叔下午给她发了条消息，说是有好事要跟她分享，让她晚上来一趟酒吧。 讲实话，陆里是有点抵触的。 万一在酒吧遇见顾北多尴尬？ 无奈陈叔在手机里再三保证，说那小子最近有比赛，好几天没来兼职了。 陆里这才可耻地动摇了。 毕竟她还蛮期待陈叔的好消息的。 她猜和初纯姐姐有关。 想到这里，她的八卦之魂燃烧了起来，陆里没忍住加快步伐往酒吧走去。 酒吧还是从前的酒吧。 轻而缓的声调在空间里流转着，让人很放松。 陆里正转头寻找着初纯和陈路时，酒吧里的伴奏忽然换了音调。 一阵熟悉的前奏响了起来。 这调子陆里很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歌曲。 于是她选择了驻足停留。 她有信心，只要这位驻唱一开口，她就能知道这歌的名字。 只是当驻唱开口的那一秒，陆里却愣在了原地。 “穿华丽的服装，为原始的渴望而站着。” “用完美的表情，为脆弱的城市而撑着。” “我冷漠地接受，你焦急的等待也困着。” “像无数生存在橱窗里的模特。” 陆里心中有了个答案，却还是缓缓转头看向了前方。 唱台处，少年坐在高凳上，两条长腿交叠，表情慵懒地看着前方，好像在看谁，又好像谁都没看。 少年嗓音低沉，声调缓缓地唱着这首歌，却莫名给陆里一种…… 浮沙挣扎的感觉。 挣扎？ 他在挣扎什么？ 像无数生存在橱窗里的模特。 歌词又唱到了这一句。 陆里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顾北是否也曾觉得自己是仍人摆布的模型呢？ 弟弟的意外，父亲的抛弃，母亲的病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压住他，使他无法喘息。 他必须要乖。 倘若他不足够乖，那么一切假象都会消失殆尽。 一片宁静的背后会是无法掩盖的血肉模糊。 而乖的代价就是要舍弃灵魂深处的自由。 陆里又想起那天那滴泪珠的温度。 滚烫，真诚，却又无力。 “是混乱的时代，是透明的监狱也觉得。” “是不能继续在橱窗里做模特。” 是不能在橱窗里做模特。 理智告诉陆里，她该挪开视线走掉，但事实却是，她没办法挪动自己的脚，哪怕一分一毫。 不可否认的是，这样子的顾北，对于来说，也具有同样效力的吸引力。 不乖的顾北也足够可爱。 陆里曾经这么对他说过，但此时此刻，她却对自己有了几分唾弃之意。 为什么会被吸引？为什么会心疼他？ 他明明对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 明明说过，不会再理他的。 旋律不断推进着，歌曲进入了副歌。 “除了风以外我还能听到什么。” “除了尘以外我还能拒绝什么。” “除了你以外还能倚赖哪一个。” “在干里以外在呼喊的是什么。” “在百年以后想回忆的是什么。” “在离开以前能否再见那一刻。” “记得，你的眼睛将会亮着。” “我的手臂将会挥着，谁说世界早已没有选择。” “趁着我会喜怒你会哀乐，唱几分钟情歌。” “没什么，至少证明我们还活着。” 最后一句歌词落地，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 明明隔了一整个观众席，此刻的陆里却觉得。 他的目光在望向这边。 一片喧嚣杂乱之中，两人无声对视着。 直到伴奏彻底结束，陆里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转开头走掉了。 陆里有些懊恼。 陈叔明明保证过很多遍顾北今天不会过来的。 却还是让她碰了个正着。 而且，她偷偷看他唱歌好像还被抓包了。 初纯姐姐之前说有机会就能听见顾北唱歌。 却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如此的不凑巧。 在陆里最不想见到顾北的时刻，却看到了这个场景。 感觉到自己的鼻涕又有掉落的趋势，陆里赶紧翻了自己的口袋想要拿纸来擦鼻涕。 却在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后，悲催地发现自己没带纸巾。 她有些苦闷地昂着头防止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一个“鼻涕拉丝”。 下一秒，一只细长白皙的手递了过来，上面是几张干净的绵柔纸。 “谢谢啊。” 陆里视角受限，只能看见递纸的那只手，再加上她此刻的情况十分急切，她只好先伸手接了纸巾。 大不了待会儿找初纯姐要一整包纸巾来还给他就是了。 一声酣畅淋漓的响声过后。 陆里终于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她正准备抬头谢谢这位“好心人”的时候，她却莫名发现，这人的手骨有些熟悉。 抬头一看，果然是刚刚坐在台上唱歌的那位。 陆里想起自己掺鼻涕丝毫没有收敛的那一声，不自觉就红了脸。 怎么是他。 好丢人。 她刚刚擦鼻涕声音那么大，他是不是又在心里嘲笑她了？ 事实上在女孩低头的那一秒，顾北确实是笑了出来。 不是嘲笑。 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看着陆里，就算她随便做点什么，他都会欢喜。 女孩抬头的下一秒，顾北却猛地崩紧了脸颊，用那副他管用的冷漠表情去看她。 “找我的？” 顾北这句普信发言一出来，陆里瞬间打破了刚刚对他的滤镜。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找你干嘛？吃多了没事干？” 陆里这种活泼灵动的表情在顾北这里却格外受用，他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他按耐住自己想要给她顺毛的想法，下一秒还是很生硬地“嗯”了一声。 他很努力地忍住自己想要和她说话的欲望，强制着自己转身离开。 那天他那么艰难才狠下心让她离他远些，这下他又怎么舍得为了自己的私念而去打扰她呢？ 多说了两句话，已经够贪心了。. 第六十二章 不行咱就换 陆里越想越觉得尴尬，赶紧转身去找人了。 陆里在前台看见人时，可以说是差点被两人闪瞎双眼。 陈路在沙发上弯着腰，狗腿地给初纯喂着水果。 “陈叔，初纯姐姐。” 两个人依旧腻腻歪歪，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理她的念头。 …… “陈叔，没事我走了啊。” 说着陆里就假装要走，却被初纯拽住了胳膊。 “别走啊，你陈叔逗你呢。” 陆里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俩人是在她面前秀恩爱来了。 不过来都来了，陆里还是问了一句配合他。 “陈叔，你喊我来有什么好消息啊？” 说到这里，男人的眉眼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走到初纯旁边揽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个，我女朋友。” 看着男人脸上骄傲到不行的神色，陆里终于相信了爱情能任何一个男人真香的言论。 无论再坚硬的男人，碰见自己喜欢的女人也都像傻子。 那边初纯嫌弃地推开他，走过来挽陆里的胳膊。 虽然是嫌弃的表情，但陆里还是看见了她泛了红的耳根。 陆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羡慕。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初纯把陆里揽在怀里，又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堆零食来。 什么零食都有，跟哄小孩子似的。 “宝宝你别客气，姐姐这里别的没有，就是吃的喝的多。” 陆里抬头去看初纯。 迎着酒吧里昏暗的光亮，陆里看见初纯脸上精致的妆容，肩侧垂落几缕秀发，隐隐还能闻见她身上幽幽的香气。 她没忍住说了句实话。 “姐姐，你真好看，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把初纯逗得花枝乱颤。 “哎哟哎哟，小嘴怎么这么甜啊。姐姐还羡慕你呢，这小脸蛋软的，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听见陆里夸了初纯，陈路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坐在沙发上摆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表情。 “咳咳咳，丫头，那我呢。” 陆里转头看见了陈路特意摆好的姿势，心中默了一下，还是很给面子的开口。 “陈叔你也……也还能看。” 听了这话的陈路也不乐意了，坐在了陆里旁边的座位上来和她说话。 “小丫头，你就不能骗骗叔叔吗？” “你陈叔都这一大把年纪了，就喜欢听别人夸我几句，你还成心气我是吧。” “而且我早就想说了，你喊初纯就是姐姐，喊我就是叔叔，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陆里低下头默了一下。 “陈叔”这称呼其实是跟着顾北叫的。 她看了一眼陈路的脸，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 “陈……陈哥？” 看着女生一脸勉强的样子，陈路有点受伤，摆摆手赶她。 “去去去，招人烦。” 初纯在旁边无情地笑了起来，陆里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陈路看见一边端盘子的顾北，没忍住又多嘴了几句。 “那小子把你惹生气了啊？” 他边说边冲顾北那个方向点了点下巴。 陆里转头就跟那边的人对视了一眼。 她有点烦躁地转过头去。 怎么哪里都有他。 “绝交了。” 他的话说的那么过分，陆里是知廉耻的人，怎么说都不会再凑过去了。 “我觉着吧，顾北这小子性格是孤僻了一点，你平时谦让他一点，别跟他计较就是了。” 陆里听了这句话，又委屈了起来。 她怎么就不迁就他了？ 明明是他说话过分。 女生咬了咬嘴唇，声音憋闷地说话。 “他都让我别纠缠他了，我怎么好再死皮赖脸地去烦人家？” 这句话一出，连陈路都没再说话了。 “纠缠”这词的含义太重了，就算只是朋友也不该用这种词语。 初纯被看见陆里伤心，赶紧拉起她的手捏了捏安抚着她。 “没事的宝宝，男人干干万，不行咱就换。” “姐姐认识的人多，以后都带来给我们小陆里当男朋友。” 陆里被她这一句逗得脸都红了，不小心被杯里的牛奶给呛住了。 “咳咳咳，姐姐……不，不用，这不太道德。” 虽然说同时交好几个男朋友不违法。 但想想……还怪荒靡的。 不好，不太好。 “姐姐，一个一个来，我不急的。” 初纯简直要被这小妮子给逗得岔气了。 “哈哈哈哈，好，咱们一个一个来，不着急。” 一边的陈路幽怨地看着自己旁边当面“密谋”的两个人女人。 他才刚刚把这女人追到手，没想到她就开始有“一妻多夫”的想法了。 不行，他改天得想办法帮她转变这个观点。 远处听见几人笑声的顾北没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 那几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把女生逗得面红耳赤，这时正捏着耳垂给自己降温。 走神之时，他手中的酒杯不小心倾了过去，整杯葡萄酒泼在旁边一桌客人脚边。 坐在女人旁边的人连忙出声对顾北呵斥道，骂完人又赶忙对旁边的女人嘘寒问暖。 “怎么搞的，你这人瞎了，连个盘子都端不稳？李姐，您没事吧？” 顾北猛地回神，连忙给座位上的女人道歉。 “不好意思，我工作失误了。” 说完他蹲下身起用抹布擦干净地上的葡萄酒。 起身时又看见客人裙子上被溅到的污渍。 这些东西他入职前初纯给他们培训过，有专门的应对措施。 “女士，非常不好意思影响了你们的体验。我们洗手间有换洗的衣服，您先换上，这件衣服我会送去干洗，洗完后再寄还给您可以吗？” “另外，女士你们这桌的消费可以免单。” 刚刚在旁边出声的那个女人看顾北一眼，翻了个白眼变本加厉。 “瞧你这个穷酸样子，知道咱们李姐这条定制的裙子有多贵吗？” “干洗？洗坏了你能赔的起吗？” 女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人按住了手臂。 被泼到的那位客人是一位装扮知性的女人，年龄大概三四十左右，样貌保养得很好，几乎没什么皱纹。 她抬头打量了面前的少年两眼，然后笑了。 “你是刚刚台上唱歌的那位？” 顾北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歌唱的很好听。” 女人挑了挑眉。 “这裙子可以不用赔，只不过……” “我有一个要求。”. 第六十三章 空架子 那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这边的陆里几人已经看了好久的戏了。 “纯，这小子业务能力还挺熟练的，这童工招的赚了。” 陆里看着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吃瓜的表情，有点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敢情这不是他们家的员工啊。 心可真大。 初纯还准备回点什么，却被女人接下来的一句话给震住了。 “我的要求是——” “你陪我玩一个晚上。” 陆里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玩什么？什么一晚上？ 她有点懵逼地转头看向初纯。 “姐姐，你不是说你这儿卖艺不卖身吗？” 初纯耸了耸肩膀。 我也不知道啊。 这小子又给开先例了。 顾北也有点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 女人起身撩了一下头发，站起身来勾他的下巴。 “就是我们两人单独的那种。” 顾北把头侧过去挣开了女人的束缚，眉头紧皱着吐出一句话来。 “我赔衣服。” 女人旁边的人马上又嚷了起来。 “你赔的起吗？李姐这衣服可是秋季限定，没有五位数你拿什么赔？我们李姐给你几分面子你就知足吧，还在这儿甩脸给谁看呢？别人想要这待遇还不给呢！” 这下初纯和陈路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哇哦——” “这女的看上他了。” 陆里看着那边一动不动的顾北，心中有点密密麻麻的苦闷。 果然，男人都喜欢这种知性姐姐。 这边两个人不仅没有要上去制止的样子，反而还拿起瓜子磕了起来。 “这个顾客眼光还怪好的呢，一挑就挑中我们店里最俊的那个。” 陆里莫名有些烦躁。 “姐姐，你们都不管吗？” 初纯磕着瓜子，还怪悠闲的。 “乖乖不怕，不会有限制级画面的。” 陆里：…… 那肯定没有了，那种画面肯定只可能出现在房间里。 陈路看女生有点焦急的样子，下意识想开口解释。 顾北是经历过事情的人，这么点事情为难不到他，他能应付。 却在要开口时被初纯扯了扯袖子。 她凑近一点跟陈路说话。 “你还想让这俩和好吗？想就别说话。” 陈路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又靠回到沙发里嗑自己的瓜子去了。 初纯清了清嗓子说话。 “咳咳，小里，我看这客人还怪阔气的，不然咱们就别管了吧，这次要是成了，估计顾北以后就过上好日子了。” 听了这话，陈路赶紧点头附和，顺便悄悄观察着陆里的反应。 陆里果然上钩了。 女生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两人。 “姐姐，这可是犯法的！” 两人听了这话却还是无动于衷，该吃吃该喝喝，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确认了这两人是真的不会管这件事情了，陆里又扭头看了一眼那边还在僵持着的几人，咬了咬牙，提步走了过去。 刚刚那两位顾客还是揪着顾北不放，那个被叫做“李姐”的女人还伸手要去碰顾北的头发。 下一秒，陆里拽住男生的手腕，把他护在了身后。 闻见熟悉的香气，顾北明显愣了几秒，站在陆里身后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只直直盯着女生的后脑勺。 刚刚那位说话尖酸刻薄的女人看见不知哪处跑来一个搅事的，斜睨她一眼。 “哟，这又是哪里来的乡下女生？士死了。” 顾北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了，他看见女生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下一秒反握住想把她扯到身后。 却没想到被女生牢牢按在了身后。 陆里回头给了顾北一个“安心”的眼神。 “别怕。” 顾北就好像真的被施了魔法一般，站在她身后不动了。 他从没想过能有一天，有一个女孩会站在她前面护着他，告诉他不要怕。 这个世界上腌臜恶心的事情见过太多了，却没人告诉过他。 不要怕。 顾北轻眨了两下眼睛，犹豫一下后握紧了女生的手。 就握一会儿。 “李姐”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位冲过来的女生。 “小姑娘，别打扰姐姐办事啊。” 听见“办事”这两个字，陆里没忍住脸红了一下，然后开口和她说话。 “姐姐，我是来帮你的。” 女人有点好笑地挑了挑眉毛。 “姐姐，我跟你说，你还是不要和他好了，他人品很差的，在学校就喜欢勾搭女生，勾搭上后又不负责。” 陆里本来有点心虚，但忽然想起她说的这话又不全是假话，随后便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身子。 她说的都是实话，她不心虚。 “李姐”看着她笑了一下。 “我不用他负责，你情我愿的事情，两个人都开心就行了，何必要制造牵绊呢？” 陆里听了这话有点为难，然后她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走了过去。 下一秒，陆里松开牵着顾北的手，上前一步像是要跟女人说些什么。 顾北看了一眼自己空出来的手，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再抬头去看，陆里凑近女人耳边，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 才说完还没得到回应，陆里的耳根就红了一片，连带着露出来的脖子处都红到不行。 顾北好奇陆里说了什么，下一秒却被前面那个女人上上下下扫量了个遍。 女人的表情有些微妙，看着顾北的样子一副可惜的样子。 “真有你说的这么差？” 陆里紧紧咬着嘴唇狠狠点了点脑袋。 “对，他就看着有用，其实是个空架子。” 顾北：？？？ 女人还是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你试过了？” 听了这句话的陆里脸颊红爆了，两只耳朵都跟煮熟的虾一般红了。 即使是这样，陆陆还是强撑着自己点了点头。 “试过了，特别没用。” 没用的顾北：…… 女人看起来准备放弃顾北这个猎物了，但她被人扫了兴致，自然是不爽的。 “你想带他走也行，咱们比比。” 陆里刚想问她比什么，就看见女人细长的手正举着酒瓶，一点点地灌满手下的小酒杯。 “就比喝酒怎么样？” “我也不欺负你。看你还是个学生，这样，你一杯我两杯，看看谁先趴下。”. 第六十四章 等等我 陆里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密密麻麻摆放着的酒杯，心里觉得—— 根本没再怕的好吗？ 她陆里可是“干杯不醉”，区区几杯透明小饮料就能把她干倒？ 绝对不可能！ 她正要应下，却听见身后的男生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行。” 陆里上次喝酒的样子他还记得，他怎么可能让她再喝酒？ 只不过这时的陆里却好像被人点了逆反穴一样。 他不让喝，那她还偏就要喝。 反正他们也早就绝交了，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陆里端起一杯就往嘴里倒去，喝完后还挑衅似地冲对面女人挑了挑眉。 那女人看她还算轻松的样子，勾勾嘴角说了声“有意思”。 这小姑娘居然还真会喝。 今晚有人陪喝酒，倒也还不亏。 这么想着，女人抬手又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杯。 两个人一杯接着一杯，谁都没有服输的念头。 后面的顾北看见陆里一杯接一杯的样子眉头紧皱到不行。 他一把抢过陆里手里那杯，表情严肃地警告她。 “不要闹了，回家。” 陆里没醉，但这么点酒气还是给她壮了胆。 她伸出细白的食指来，一字一戳地点在男生胸口处。 “你、不、许、管！” 她的事本来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陆里不许他管。 说完便另取一杯酒来一口吞了下去。 顾北几乎要被她这架势给吓死，只好从她手里抢酒，她拿一杯他就抢一杯，拿到手径直喂到了自己嘴里。 几经如此，陆里几乎喝不到酒了。 她有点无语，只好趁他喝酒时又拿新的酒，反正就是干方百计要喝。 对面的女人拿酒杯得手停了下来。 “小妹妹，这是咱们女人的比赛，男人喝的不算哦。” 这么一说，陆里直接把那堆就都护在了自己怀里，喝一杯拿一杯。 顾北干拦万拦，却也只能看着她一杯一杯灌着自己。 陈路和初纯嗑瓜子磕得专注，等他们抬头像看一下情况时，便又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了。 “老陈……我没看错吧？” 陈路也惊诧地摇了摇头。 他们看见刚刚还死缠着顾北不放的那位客人此刻正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对面的陆里闭着眼睛依靠在沙发上。 而旁边的顾北有些无奈地垂眸看着女生。 “不听话。” 看着女生的睡颜，顾北低低地说了她一句。 说完他默默弯下背脊，抬手将女生抱进了怀里。 那么小心翼翼却又无可奈何。 顾北抱着陆生平稳地往前走去，却没看见怀里女生轻颤着的睫毛。 他抱着女孩走到了酒吧门口，路过初纯和陈路身边时停了一下，声音稍微有点冷淡。 “我送她回家。” 初纯还没缓过来，愣愣地“嗯”了一声。 刚抬步要走，顾北却又轻飘飘地看了旁边的陈路一眼，语气危险。 “你让她过来的？” 陈路心中警铃大作，知道他这是要算账的意思了。 “对啊。” “这不是我和你纯姐在一起的好日子嘛，我叫丫头来开心开心。” 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却没想到顾北冷笑一声，直接不留情面地怼了回去。 “中年爱情故事，有什么好围观的？” 他这句话差点让对面两人吐血。 真的好毒舌一小孩。 不就是让他小祖宗来酒吧喝了几杯酒吗，至于这么无情吗？ 而且，今天要不是他，他能抱上人吗？ 这人真是冷酷无情。 “嘿你这小子，有没有点良心了还？” 陈路教育的话还没说完，顾北已经转身走掉了。 陈路有气没处发，只好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初纯。 初纯摸狗似的摸了下他的寸头，然后对着顾北的背影啧啧称奇。 “这小子，护这么紧还说不喜欢。” “真是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到时候老婆跑了就后悔去吧。” 初纯摇了摇头。 “姐姐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酒吧外，顾北将陆里放在了路边的花坛上，然后自己转身蹲在她腿边，转头哄她。 “来，我背你。” 陆里现在属于一种模模糊糊的迷蒙状态，眼睛睁不开，身子也软绵绵。 顾北安慰自己，她醉了，不会记得这些的，他偷偷对她好一点吧。 他默许了自己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所有的情绪和欲念。 就今天晚上。 明天她醒来，他们就还是他们。 他还是那个坏的令人讨厌的坏蛋。 陆里柔若无骨的身子贴了上来，顾北忍不住震了下身子，耳朵根红了一片。 女孩子真的…… 好软。 海绵做的一样。 软且具有很强的塑形力。 顾北克制住自己的思绪，强制自己不去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小心翼翼地勾住女生的腿弯，护住女生的身体。 顾北很小心，他背上的陆里却很不满意。 “阿北！”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顾北没忍住放慢了脚步。 他轻且缓地应了女生。 “嗯。” 好久没听见了，他其实有点想念。 好吧，其实，也不止是有一点。 女生忽然开始在后面敲打起他的背来，一下一下的力道很重。 顾北感受着背上的力道没说话。 却在下一秒听见了女生的哭腔。 “呜呜呜，阿北，我讨厌你。” 顾北甚至分不清背后的人是清醒还是胡话。 但无论是哪种，他都不敢回复。 今晚的月色很亮，却照不出他未来的方向。 他背上的女孩。 这样子一个可爱又勇敢的女孩。 他该怎么对她才是对的？ 不敢靠近，不敢触碰，怕自己失手将珍宝摔碎，却又无止境地被其所吸引着。 他没办法将她处于危难之中，却又舍不得看她伤心，讨厌自己的样子。 他该怎么办才好呢？ 没人会告诉他答案。 他抬头问月亮，月亮也无言。 他的路，只能由他自己来走。 谁都帮不了他。 男生裸露在外面的冰凉脖颈间滴落了一滴温热的泪珠。 他知道陆里在哭。 也知道他让她难过了。 但他没有办法。 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很轻很轻，在他说出口的一瞬间便消失在夜晚的寒风中。 他说，“陆里，你能等等我吗？” 这种话，他也只敢在无人的暗夜之中才能倾诉出口。 他怕别人听见，也怕陆里听见。 只有风听见。 风不会知道有个少年曾在寒冷的秋风中许下一个什么样的诺言。 而他又将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实现它。 【作者题外话】：预告一下,下章有亲亲^0^. 第六十五章 做梦 即使是喝醉了酒，陆里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她嘴巴里总是胡言乱语着什么。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搂住顾北的脖子，一会儿又开始打他。 有好几次陆里说话时都给顾北一种她已经清醒过来的错觉。 因为她的胡话实在是太真了。 真到让人产生错觉。 “阿北，你知道……刚刚我跟那个姐姐说，说了什么吗？” 陆里的话很杂乱，但顾北还是很有耐心地一句句回应她。 “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她口中的“姐姐”究竟是哪一个。 但他总是要应她的。 就这样背着她，收获她的只言片语，他也觉得开心。 甚至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拉长些。 女生在他背后嘿嘿嘿又笑了起来，然后颇为自豪地说道： “我说……” “我说，你，那方面有点问题~” 陆里说悄悄话似的凑到男生耳边，还颇为自豪地哼笑了两声。 那方面,顾北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少年的耳廓一下子红了一片,表情羞愤地咳了好几下。 女生滚烫的气息泼洒在男生脖颈处，一呼一吸，撩的男生浑身发热。 顾北的步子猛地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喉咙艰涩难耐，整个人一动不敢动。 他开口，声音很哑。 “不许乱说。” 陆里不乐意了，在他背上扑腾着抗议起来。 “又凶我！阿北好坏，呜呜呜。” 女生小猫一般的呜咽声让顾北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有些慌张地将女生放在了一边的石椅上，自己低下头去看女生的脸。 女生整张脸皱巴巴的，很委屈。 顾北的胸膛不断起伏着，眼里明明灭灭的是无数的挣扎与犹豫。 “没有根据的东西，不可以说。” 路灯下，女生缓缓睁开眼睛。 “阿北，怎样才算有根据呢？” 女生的表情懵懂而又生动，一双圆眼半眯着看着他。 真像刚睡醒的猫咪。 顾北觉得自己要疯了。 “真不把我当男的吗？” 男生声音很低。 说完这句话，他抬手扣住女生的后脑勺，嘴唇靠了过去。 贴一贴就脸红的阶段已经过去，这次顾北毫不克制地女生唇上作乱。 这一刻，他全然忘记自己警戒过自己的一切。 他没办法离她远些。 此刻，他只想把她抱在怀里。 顾北顺从心意地在那绵软处流连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探索。 他舍不得更进一步,便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动作，浅尝辄止。 分开时，顾北还没办法平复下来自己的呼吸，无奈地深呼吸了两下。 他看着女生殷红的唇瓣，内心充满了绝望。 他真是……太坏了。 倘若她明天还记得，肯定会恨死他。 他给了自己两分钟时间平复，强制压住他内心中的那股燥热，然后重新背着女生往前走去。 那一天的晚上，是顾北最甜蜜也是最痛苦的时刻。 —— 陆里第二天醒来时觉得自己简直是头痛欲裂，翻身下床时还在口袋里发现了一盒感冒药。 她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下一秒房间的门被打开，陆母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里里，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一打开门就发现你坐在安全通道门口，妈妈闻着味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醉汉呢。” 陆里张了张嘴，“我昨天是自己回来的吗？” 陆母“哼”了一声。 “算你还算聪明，记得回家的路还会自己敲门，不然现在不知道被哪个臭男人拐走了。” 陆里想起了昨天唇上的触感。 原来是在做梦。 梦里她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居然还梦到他…… 那样亲她。 陆里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真没出息啊。 陆母看见陆里的脸红得不正常，上前来去摸她的额头。 “里里，感冒还没好吗？妈妈看你的脸还红着。” 陆里，“还有点儿。” 陆母还想再摸摸她的脸，一转头看见桌子上一盒感冒药。 “诶，这药是哪儿来的？我记得我昨天从医院拿回来的没有这种啊。” 陆里摇了摇头。 “不知道，在口袋里发现的。” 陆母皱了皱眉头，将那盒皱巴巴的药拿起来端详了一下。 “好奇怪啊，不知来路的药咱们还是别吃了，不安全，你待会儿就拿妈妈在医院给你拿的药啊。” 说着，陆母随手将那盒药扔进了垃圾桶就转身离开了。 走时还特意严厉警告了她。 “下次不许一个人喝那么多酒！” 陆里低头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陆里打着哈欠走进教室时，林荫十分期待地看向陆里。 “怎么样，怎么样？” 陆里又打了个哈欠，“什么怎么样？” 林荫“啧”了一声。 “就是陈叔说的好消息啊！” 陆里放下了书包，非常淡定地回复了她。 “和初纯姐在一起了啊。” 身边的林荫“芜湖”了一声，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 “怎么样，他们俩亲了没有？” …… 看着林荫一脸猥琐的样子，陆里不禁有些嫌弃。 “在一起了就要亲吗？” 林荫想了一下，“当然啊！” “小说里的男女主角确认关系后都是蜜里调油的，不亲个死去活来怎么能行？” 陆里想象了一下陈叔“死去活来”的样子，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有些事情还是不太能想。 陆里把林荫凑过来的脑袋推回原处。 “这么好奇，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 陈叔叫了他们三个，最后只有陆里一个人去了。 林荫心虚地笑了一下。 “我哥好不容易调休嘛，他说请我吃夜宵我不得好好宰他一顿？” 陆里顿了一下。 “蕴初哥昨天来接你了？” 林荫点了点头，“对啊，他还问我你为什么没来呢。” “五句里面三句都是在问你，我看他那个样子我就烦。” “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你不就行了吗，还非得在我耳边问这问那的。” “而且我早给他提过醒，让他早点下手的，他自己不听，现在好了……” 他喜欢的女生已经心有所属了。 林荫止住了话头。 想起自己哥哥昨晚请的那顿，忽然就有点愧疚了。 毕竟是亲哥哥，她还是心疼他的。 算了，反正顾北现在也没什么表示。 她就帮帮她哥哥吧。 “诶，里里，我哥可想你了，昨天没见到就郁闷了好久，过几天他生日你一定要来哈！” 哥，你可别说我没帮你。. 第六十六章 生日 陆里点了点头。 “我肯定来的呀。” 再怎么说，他们这几个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蕴初哥过生日她是肯定要去的。 陆里还在想着自己要送他什么礼物，她们身后的顾清和却忽然说了话。 “你们要一起出去玩吗？我可以一起吗？” 陆里转过身去，看见顾清和跟往常一样笑的温柔的样子。 她说出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有些怪怪的。 林荫也想起上次顾北的话来，这会儿更是不想和顾清和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我们去给我哥过生日的，不是去玩。” 林荫这话里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但顾清和还是笑着。 “蕴初哥生日吗？前几年我跟他还在公司见过，他还说回国后请我吃饭呢。” 林荫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家的势力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上流圈子之间都是互通的，他哥哥跟顾清和认识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林荫心里一些不舒服，私心里不想跟顾清和走得太近。 “行吧，你自己联系我哥就行。” 林荫有点勉强地应了下去。 毕竟是她哥生日，他要请他朋友的话，她也没什么理由阻止。 反正到时候她们离他远些就是了。 林荫看了旁边的陆里一眼，试探着问道： “你觉得顾清和怎么样？” 陆里以为她又要乱点鸳鸯谱，眉头皱的紧紧的，有点生气。 “什么怎么样？” 林荫放低音量防着背后的人，“就是你对他有好感吗？” 顾清和看着温柔，但总给她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她不喜欢。 陆里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有点无语。 “没有！” 她是那么随便的人吗？见一个爱一个？ 林荫的心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我觉得他不像好人。” “要不还是选我哥吧，百分百的根正苗红。或者，昨天那个小学弟也行，人单纯好拿捏。” 陆里被烦的不行，将她推回了原位，嘴里骂骂咧咧的。 “烦不烦人呀。” 逗完人，林荫笑嘻嘻地转回身子，又拿起手机来给纪林发消息。 上次一起吃饭纪林就说要找她哥玩，这次刚好一起叫过去。 三楼。 收到消息后的纪林抓耳捞腮地看着身边的人，欲言又止地看了顾北很久。 久到顾北放下笔来回看他。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斜视？” …… 纪林深吸一口气开口。 “刚刚林荫邀请我去参加她哥的生日会了。” 顾北，“所以呢？” 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 纪林恨铁不成钢。 “阿北，你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八卦了？” 顾北忽然眉心一跳。 “你讲过的八卦太多了。” 纪林捂了下脸，有点无语地又说了一遍。 “就是陆里之前很喜欢蕴初哥的啊，就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很喜欢很喜欢。 顾北不知道那是有多喜欢，反正他只是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堵。 他伸手打开旁边的窗户，萧瑟的秋风畅通无阻地吹了进来，把纪林冻了个猝不及防。 “阿切！” 纪林毫不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阿北，你干嘛忽然开窗啊，现在的风都很凉了，当心吹感冒了。” 说完他又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一时间喉咙也痛了，鼻子也塞了。 “完了，我感冒了。” 纪林有点认命地抽了几张手纸擦鼻涕，然后低头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我这里还想没有药，阿北，上次你买的药用完了吗？可以借我一点吗，我先喝着预防一下，免得到时候中招了。” 秋季是流感高发季，他们班还几个同学都请假打针去了，纪林可不想去医院打吊瓶。 等了半分钟，旁边的男生还是毫无动静。 纪林戳了他一下。 “阿北，药。” 纪林知道他有药，因为上次他那药就是自己给跑腿买的。 这时候的顾北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资料，然后默默伸手关了窗。 “吃完了。” 纪林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么大一盒儿药。 他说他吃完了？ 这才一天不到啊？他是得了什么重感冒需要把药当饭吃？ 而且纪林看他的身体好着呢。 嗓子也不哑，鼻子也不堵。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给别人送去了。 纪林忽然想到前几次碰见陆里时她都戴着口罩。 那盒药多半就是给她买的了。 纪林有点无语。 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人。 纪林又抽了张纸，回头看见自己手机上弹出条新消息。 林荫：［我真有点烦了，我哥生日，那个顾清和不知道要凑什么热闹，非得跟着去，到时候你看见他别理就是了。］ 顾清和被顾北打过，纪林又和顾北玩的好，两人见面自然是尴尬了些。 收到这条消息的纪林又替他旁边的人捏了把汗。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顾北上次打顾清和肯定还有一部分陆里的因素。 这顾清和摆明了对陆里有意思，是个男生都看得出来，而顾北又正好与他有过节，两人更是水火不相容了。 纪林故意在顾北面前咳了两声。 “咳咳咳……咳咳……” 顾北眉头紧皱。 “我真没药了，你咳吐了我也拿不出来。” 纪林：…… 论有一个不识时务的兄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阿北，几天后的生日会还有那个顾什么和嗷。” 别怪他没提醒他。 他有什么情报都是第一时间给他家阿北的。 现在他和陆姐断了联，只能靠他这个中间人传递信息。 纪林：这个家没有我得散。 这次，顾北捏着书页的手一下子紧了起来，生生把手上的纸戳破个洞。 “我要去。” 顾北非常淡定地发表了自己不要脸的发言。 纪林大受震撼。 “可这还得林姐说了算。” 毕竟是人家亲哥哥的生日，他怎么做的了主？ 顾北好像没听见这话似的。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我得过去盯着。” 纪林一个头两个大，然后他犹豫着拿出了手机发出去一条消息。 去吧去吧。 到时候他人都到了，总不可能被赶出去……吧？ 顾北则在一边静静思考着。 他必须得想个办法让顾清和离陆里远点。. 第六十七章 手织围巾 林荫拿出手机看消息时已经在市中心的商场了。 陆里在里面给林蕴初挑礼物，林荫陪着她一起。 陆里拿起一条墨绿色的条纹领带在眼前端详着，然后递过去给林荫看。 “荫荫，这条你觉得怎么样？适合蕴初哥吗？” 陆里想的是林蕴初现在基本上都坐在办公室里，要么就是出去应酬，应该就是这类配饰比较实用了。 她挑了条墨绿色，比较低调百搭。 林荫匆匆忙忙看一眼又转头回去回纪林消息。 “好看。其实你随便挑一条都行，只要是你送的，我哥都宝贝的很。” 她上次回家时，居然看见她哥把陆里十一岁那年送他的蝴蝶书签裱在他从西欧那边拍回来的纯水晶相框里。 当时她觉得她心脏病都要发了。 纯水晶相框诶，全世界不超过五个，居然就让他裱了一只她和陆里在路边捡到的一只死蝴蝶。 她多次暗示她哥，相框实在没地方用可以送给她这个亲妹妹，她买玻璃柜珍藏起来。 没想到她哥还宝贝的很，碰都不给碰一下。 说是这么说，陆里还是低头去取了另一条领带来比较。 买完领带，陆里还想去另一家奢侈品店再买点其他东西，却被林荫扯住。 “可以了啊，给他买那么多干嘛，他家里多的是。” 陆里摇了摇头。 他有没有跟她送不送是两码事。 她生日时的礼物蕴初哥从来都没少过她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还不忘给她塞个红包。 因为陆里生日恰好是过年，林蕴初便总是将红包包了跟礼物一起送过去。 那红包的厚度，陆里摸了都心惊。 他是真的把她当亲妹妹了吧，林荫有的她从来都不少，甚至有时比她都多上一点。 看陆里坚持要买，林荫有点无奈。 虽然陆里平时的零花钱也挺多的，但毕竟是学生，没必要买这些奢侈品。 她思考了一下想出了一个办法。 “里里，要不咱们别在这商场买礼物了吧，多没意思，离我哥生日还有几天，要不你买点材料，随便给他做些什么都行。” “没有什么礼物能比自己亲手做的要更有心意了，我了解我哥，他绝对更喜欢你手工的礼物。” 陆里眨眼思考了一下，“真的吗？” 她做的能比这商场货架里的东西质量还要好？ 不可能吧。 陆里这样想着还准备往店里走，却被林荫拖着往外面走了。 最终，陆里还是听从了林荫的建议。 她去专柜买了专门的毛线，从楼下裁缝铺子里又买了织围巾的钩针，然后对着手机里的视频教程试着起针勾线。 五分钟后，她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团杂线陷入了沉默。 …… 林荫说她送什么她哥都会喜欢。 真的不是骗她的吗？ 手上的毛线已经理不清，陆里干脆将前面那一长串剪掉，然后从新开始绕线。 她看了一眼袋子里面好几团毛线，开始庆幸自己幸亏多买了一些。 不然别说生日礼物了，她就只能拿出一团乱麻。 后面的陆里越挫越勇，居然慢慢掌握了一点技巧，开始逐渐感受到织东西的乐趣。 短短一周内，陆里的热情只增不减。 等她织完一条自认为完美的围巾后，她又陆陆续续织了几个围脖，甚至还有几条不同花色的披肩。 当陆里拿着一口袋毛线产物来到教室时，林荫是震惊的。 “哇哦。” “里里，你这也太牛了吧，完全不输商场里的呀。” 林荫拿出一条来在手中揉搓，毛线软软乎乎的，暖暖的还不扎手。 陆里被夸了有点不好意思。 她去专柜问的，然后别人帮她推荐的，说这种澳洲羊毛线质感最好，柔和还不易变形。 没想到做出来效果居然还真的挺好的。 除去前面几条她不太熟练织出来的练手围巾以外，其他的所有东西还都挺像回事的。 甚至连陆里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蛮有天赋的，准备等高考完再深造一下。 陆里伸手将里面的一条浅橙色披肩拿出来递给林荫。 “喏，给你织的披肩，我特地给你挑的这个颜色，还蛮好看的。” 林荫看见那条披肩时惊喜到不行。 “真的吗？真的是给我的吗？这个好漂亮哇，没想到我哥过生日我也有份，里里你也太好了吧，我太爱你了！” 还有一条披肩她用袋子单独装了起来，准备过几天带去给初纯姐，陈叔的围脖也用一个单独的小袋子装了起来。 两人的东西合起来又装了一个大口袋。 剩下的围巾围脖陆里分了分直接给了戚和跟纪林一人一条。 就连纪奶奶都拿到了一套正红色毛线手套。 老人家高兴的不得了，没到季节就把手套套在手上不取下来。 “诶哟，囡囡的手艺就是好啊，这手套我喜欢的不得了啊，真是心灵手巧，那两个小姑娘最近怎么不来了呀？我等着她们来吃甜水呢。” 甜水是清和特产，最适合秋冬季节的时候吃。 热乎乎，甜滋滋，很暖身子。 纪林不敢说是阿北跟陆里闹了矛盾，就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没想到纪奶奶还就念叨上陆里了。 “哎呀，这丫头我可喜欢她了，好乖的，要是能当我孙媳妇就好了……” 这句话一出，纪林才喝进去的一口水直接喷在了桌子上。 他看着拿着抹布擦桌子的顾北有些慌张。 两只手都晃了起来。 “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把陆姐当长辈的，真的真的真的……” 边说边扭头去观察顾北的表情。 没表情，纪林更慌了。 顾北还是非常淡定地擦着桌子，将纪林刚刚制造的水渍又默默擦了个干净。 纪奶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美得你了？你以为我就你一个孙子？囡囡这么好，要配也是配我们家阿北啊，你算哪个葱？” 纪林有点无语但又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他哪儿敢跟顾北抢人啊。 他对他陆姐可是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的，有的都是钢铁般的革命友谊。 一个人吃甜品有点没意思，纪林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几个位子。 好吧，他还是希望阿北跟陆姐快点和好的。 不然再好吃的甜水都不够味儿。. 第六十八章 游戏 林蕴初生日那天，他直接在自家酒店开了个豪华包厢。 嗯，带私人影院和ktv的那种。 林荫承认，在看见纪林后面的顾北时，她是震惊的。 纪林只说是要带一个朋友，没说带的是这个朋友啊。 林荫当时觉得多几个人无所谓，更热闹点也蛮好，可他也不看看自己带的是谁。 林荫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陆里，生怕她不高兴。 没想到陆里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来人，然后没什么情绪地转回头去了。 诶，居然没反应？ 还好还好，不然今天真的很难收场。 一边的顾清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绅士，在给几个女孩子拉完座位后微微欠身，准备坐在陆里左边的空位处。 却在要坐下的下一秒被人拉开了椅子。 “不好意思啊，我体寒必须对着暖气口，我得坐在这里。” 虽然是道歉的话，但语气中却连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充满了强硬。 清河市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包厢里开着暖气，而陆里左边的这个方位刚好对着暖气口。 顾清和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到那副和善的样子。 他冲顾北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当然可以。” 顾清和顺势坐在了顾北左边的位置。 几个人都依次说了一下对寿星的祝福语，林蕴初也都微笑着接受了，在这期间，林蕴初却独独多看了顾北几眼。 林荫以为是他哥眼光毒辣，在众多人之中一眼看出自己最具威胁力的情敌，她当时还没忍住在心中感叹。 真不愧是她哥，精准锁定情敌。 一众人吃完饭后转站ktv。 几个人都陆陆续续拿出了自己的礼物来。 每个人的礼物都精美而又不菲，轮到陆里时，她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她还买了条领带，但放眼望去，好像没有一个人是拿了手工礼物来的。 林荫用胳膊肘戳着暗示她快拿出来。 陆里狠了狠心递了过去。 “蕴初哥，这是我自己织的围巾，你别嫌弃，很暖和的。” 林蕴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很惊喜地接了过去，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怎么会？我很高兴能收到这样的礼物。” 林蕴初没当面拆别人送的礼物，但轮到陆里，他却忽然冒昧了一次。 “我可以现在戴起来吗？” 林蕴初眸子里亮晶晶的，眼神特别珍视地在那条蓝色围巾上流连。 没人给他织过东西。 陆里是第一个。 他很喜欢。 陆里看他开心的表情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当然可以。” 其实包厢里的暖气很足，戴着围巾实在是多余。 但林蕴初就是想戴。 想时时刻刻都戴着。 藏蓝色的围巾被男人围在了脖颈处，软软乎乎的面料若有若无地蹭在顾北露出来的手臂处。 顾北心里是忍不住的酸意。 原来是给他的礼物。 那段时间他看见周围人都围上了陆里做的围巾。 他本以为是陆里的兴趣爱好。 却没想到……是专门为别人学的。 心里酸麻的感觉蔓延看来，顾北莫名有点跟自己生起气来。 别人都有，他没有。 他苦笑了一下。 还真是—— 自作孽，不可活。 几个人点了几首歌唱来唱去，到最后谁都觉得没意思，纪林又提议玩“我做过你没做过”的游戏。 每个人都说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情，若是旁人没做过就得自罚一杯。 游戏先从纪林这里开始。 “嗯……我想想哈。我被我奶奶追着打了五条街！” 纪林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个游戏就是得说出自己独特的经历来，他想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这方面出众的可怜了。 桌子上的人没忍住笑了起来，然后纷纷抬起酒杯喝了一杯。 酒杯里不是什么烈酒，就是度数很低的果酒，所以就算是女孩子喝了没什么。 所有人都喝了，只有林荫一个人没喝，她自豪地开口说道： “你这算什么？我上次被我妈追着，跑了整整七条街！” 说到这里，戚和就举起手来附和她了。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哈，阿姨当时确实追了她七个来回，我在路口边儿数着的。” 桌子上的氛围再次活跃了起来，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下一个说的是林蕴初。 林蕴初想了一下，最后笑眯眯地说道： “我收到过别人手工钩织的礼物。”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对面的陆里，一双桃花眼里都是温和的笑意。 陆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转开了目光。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这种感觉。 就是小时候梦寐以求的东西，在长大看来却也并没有那么渴望了。 她曾经那么想要获得他的目光，此刻得到后却只想要默默移开。 她不再想要那个人的关注了。 她长大了，终于明白喜欢跟执念的区别了。 她不喜欢林蕴初。 在场的人满怀期待地看着今天的主角，到头来却只听见这么一个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消息。 众人有点没劲儿地撺掇林蕴初。 “换一个嘛，手工礼物谁没有啊，你这个也太简单了。” 林蕴初却也只是默默摇了摇头，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喝酒的人果然没有上局多了，等了半分钟时间都没有人抬手，直到众人都准备过的时候，顾北才轻飘飘地抬起手喝下了一杯酒。 旁边的人都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里瞬间带了些怜悯。 “阿北，你之前都没收到过别人送你的手工礼物吗？” 顾北放下杯子，下意识往陆里那边看了一眼，语气似乎有些可怜。 “没有。” “我没收到过手工制品。” 一边的陆里有点无语。 语气这么可怜巴巴的给谁听？ 她上次编的那条玉米绳手绳是喂狗了吗？ 陆里忍住想要翻白眼地欲望，然后转头躲开了男生的视线。 下一个分享的人是戚和。 戚和思来想去半天，最终终于憋出句炸裂的话来。 “我从小到大，这十八年间从来从来从来没接过吻。” 好几个“从来”缀在了一起，充分表明了男生的强调语气。 林荫没忍住在旁边抽了抽嘴角。 合着母胎单身还挺自豪呗。. 第六十九章 对峙 现在坐在这个桌子上的人大概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多多少少都谈过恋爱，所以说他们没办法举起杯子都喝了酒。 令林荫没想到的是，她旁边的陆里居然也喝了酒。 ！！！ 她家白菜什么时候被猪拱了？她怎么不知道。 看见对面的陆里抬起了酒杯，顾北愣了一会儿，也抬手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放下酒杯时，少年的耳垂染了红色。 对面的陆里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她的初吻对象就在对面。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那算不算初吻。 当时顾北是为了威慑她才吻了她一下。 就那么轻的一下。 可能都不算吻吧。 林荫看着自己身边相继喝酒的两个人，“你你他他”了很久都没说出句话来。 到底什么情况？这两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林蕴初看着喝酒的陆里有点惊讶,然后叹息了一声。 还是长大了。 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小女生了。 顾北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心里的这种不堪的感觉。 明明也可以被看成是巧合,他却在莫名欣喜着。 他能够用这种方式来宣示主权。 即使没有人知道,他却又莫名却又丰龊地被取悦到了。 他吻了陆里。 即使是以那种不堪又恶心的方式,依旧让他有一种标记了所有物的暗暗的雀跃感。 并且陆里也承认了。 她愿意将那算作一个吻。 顾北的心忽然猛烈地跳了起来。 少年的心脏强有力地跳着,心里在疯狂渴求着什么。 他在想,或许他哪一天真的有这个机会去正大光明地亲吻她呢？ 顾北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但同时他的心中又涌起一丝丝微弱的火光。 或许真的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能够有机会跟她站在一起。 陆里被林荫看得脸热，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 接着就轮到下一个人发言了。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很腼腆的男生。 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有一次把咖啡泼在老板身上的社死经历。 桌上好几个社恐人士都感同身受地讨论了起来。 桌子上的酒陆陆续续被喝的差不多了,一边的顾清和起身去了洗手间,顾北看着他起身的动作,在一片混乱中抬脚跟陆上去。 包厢内一片和睦，但有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却在换了个空间后骤然改变。 厕所门外，顾北点了一支烟靠在墙上。 旁边的洗手池传出水流的响动。 下一秒，顾北拦在了顾清和身前。 “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离她远点。” 少年平稳的声线回荡在空荡的走廊内。 此时顾清和伪善的面具才终于摘下，他看着顾北冷笑一声。 “你有资格警告我吗？”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蝼蚁，我想踩死你不过轻而易举。如果我想的话，你能跟你弟弟一样消失的无声无息。” “可惜我不想，我只想……毁了你。” 当时顾繁坠楼那件事情，张芳曾多次上报过上级检察机关，甚至是动用了张家的势力，但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推人的那群绑匪坐了几十年的牢，而他们背后的人却一无所知，竟然一点都查不出来。 张芳一直以为是这几年在商场上结识的仇家，她怎么都想不到，毕竟她那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她深爱着的丈夫已经有了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听了顾清和的这句话，顾北的眸子瞬间红了，胸膛上下起伏，他颤抖着手去扯顾清和的领子，手臂上青筋暴起。 少年的眼睛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那般，目眦欲裂，红到快滴血。 “是你们做的！居然是你们做的……你们怎么敢，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顾繁那时候还那么小，他本该衣食无忧地享受自己的人生的。 却因为面前这个人而丢了命。 顾北失掉了理智，他控制不住地将面前那个人的脖子掐住，手越来越紧。 顾清和胸膛不断起伏着，用手拽住顾北的手。 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却还是在笑。 “你……不敢杀我。” 顾北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天晚上女生委屈到不行的神色。 “阿北，你真的太讨厌了。” 她想起了女生喝酒时耳边的红晕。 他不能任由自己这样,他还得给自己一个机会…… 给自己一个…… 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顾北的理智渐渐回归，放开手来大口喘着气。 他不是不敢，是不能。 他还有妈妈，还有陆里，他不能就这么杀了顾清和。 “我不会放过你……” 等到他安顿好了一切事情，他一定要为顾繁报仇，哪怕用自己的命来去换。 得到自由的顾清河猛地咳嗽了起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顾北，你以为你很委屈吗？” “在你家庭和睦的那几年里，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又遭受着什么样的非议。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顾清和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歇斯底里起来，之前的一切温和礼节全部消失不见。 他一步步逼近着顾北。 “我从小都没有爸爸，可笑吧？那群恶心丰龊的人拿着脏水粪水淋在我身上的时候你在干嘛？过着富家少爷的生活潇洒自在？” “这一切都是你跟你妈！都是你们！你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我的，而我却只能在乡野村间被人说成野种。凭什么！” “你知道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妈时我是什么感受吗。” “你妈妈当时穿着价格不菲的整洁衣裳，光鲜亮丽地从我身边走过，甚至还给了我小费。这人生多么完满啊！穿最贵的衣服，享受最高的待遇。” “可是我妈妈呢？她成为那些长舌妇嘴里最寻常的话题。你妈是名媛，我妈却被叫做‘荡妇’。顾北，我看见你们的那一刻，我真想把你们都弄死。” “可我现在觉得，让你们死太便宜你们了。我要看你……一步步堕落。” 顾清和已经丧失理智的笑了起来。 顾北的眼睫低垂，胸膛不断起伏，他声音颤抖着说话。 “顾清和，你会遭到报应的。” 人人都有仇恨，但没有谁生来就背着枷锁。 顾北没错，他不认。. 第七十章 落雪 林蕴初生日过后，时间便忽然过的很快了。 十二月份，清河市下了它的第一场雪。 无数白色的雪子从天空中挥洒下来，洋洋洒洒落在地面上。 临近期末考试，所有年级的学生都紧张了起来，高三年级的同学则由其紧迫。 过了这个春节，他们就快高考了。 陆里的成绩稳定在了年级前五十上下。 这个成绩考一本很稳，但去重本却还需要加把劲儿。 陆里几乎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 这是她的人生，她必须得自己努力。 高三课业繁重，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习题和试卷，陆里几乎不会再想起顾北了。 虽然两人只一层之隔，但不想起他时，仿佛连碰见都变得很难得。 她的青春似乎又回到了它本该有的平淡样子。 陆里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明年能够拿到一个不辜负自己的成绩。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陆里穿着纯白的羽绒服，长度到膝盖，把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像颗雪球。 陆里从桌子里收拾出一大堆回家要看的书和试题，通通装进了她的蓝色书包里。 虽然说她们只放一周半的假期，但该带的还是要带上，万一就学了呢？ 旁边的林荫正拍着她的肩在说过年去她家要压岁钱的事情，戚和很兴奋地在她身边帮腔。 “陆姐，上次你发的新年红包我居然才抢了五块钱！” 五块！ 五块是什么概念？ 陆里一共发了五百，群里面就他抢的最少了。 手气王林荫就在旁边洋洋得意起来了。 “有你的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以后打发狗都不给你！” 戚和眼泪汪汪，他再次认识到了自己在小团体里面的身份地位了—— 那就是没有身份！地位几乎为无。 几个人嬉笑打闹时，陆里忽然看见了对面路边有一个久违的身影。 男生穿着一件很薄的墨绿羽绒衣，旁边站着几个陆里没见过的男孩子。 陆里朝那边看了一眼，正准备移开视线时，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朝她朝了朝手，好像还喊了句什么。 隔的不算近，陆里有点轻微近视，这会儿没戴眼镜没辨认出他的口型。 陆里皱了皱眉眼。 她好像不认识他？ 为什么跟她打招呼？ 陆里有点奇怪，转头看了一眼背后。 背后空荡荡一片，也没有其他人来。 陆里微微侧头问旁边的两人。 “你们认识那个人吗？” 两人也纷纷摇头。 “没有啊，我看他手摇的跟风车似的，还以为他认识你呢。” 陆里摇了摇头，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更甚了。 好奇怪，再看一眼。 陆里没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那边个男生几乎要跳起来给她打招呼，却被旁边的顾北一巴掌拍了回去。 陆里对上了顾北淡漠冷静的目光，然后佯装不在意地转开了视线。 算了，还是快走吧，跟她没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陆里拽着林荫快步离开了。 看着女生的背影渐行渐远，李卿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他有些委屈地跟顾北抱怨。 “北哥，干嘛不让我跟嫂子打招呼啊？” 他可是经常看见顾北偷偷点开女孩子的照片看呢，这次终于有真人了，他却不让人看。 顾北抬手将自己外套的拉链解开一点来，顺手就掏了烟。 烟星一点一点闪着，燃着的烟灰落入白雪消失不见，丝丝缕缕的烟雾笼罩少年的眉眼，映照着他姣好的眉眼。 “没跟她玩了。” 他说着话，李卿才不信。 人家女孩子给他的手链，他宝贝到不行。 分明就是他笨，哄不住喜欢的女生。 李卿恨铁不成钢，指着顾北说话。 “顾北，你真是个窝囊废，喜欢的女孩子都不敢追，老子太看不起你了。” 想当年他们新生入学的时候，顾北才不是这个样子。 做任何事情都干脆利落，自己喜欢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这才不到一年，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顾北被他指着火气也大，拿着烟就要烫他的手。 “再给老子说一遍？是不是想挨打？” 李卿看见他的烟头真伸到了他指着的手跟前，他也有点怵。 顾北来一中太久了，李卿差点忘了他才是老大。 好吧，他得罪不起。 男生轻轻推回顾北拿着烟头的那只胳膊，眉眼谄媚。 “哥，干啥呢，咱们小打小闹，犯不着这样。” 顾北收了胳膊，用食指碾灭烟头，顺手丢在了路边的绿色箱子里。 高二前几天就考完了，今天这几位是来帮顾北搬东西的。 教室里没用的书太多，顾北挑了一些出来，准备直接拿个校门口那个瘸子老板。 瘸子老板人很好，对学生们总是笑嘻嘻的，顾北有什么废品瓶子都是攒着拿给他的。 几个男生一人拿了一个箱子。 其中一箱是书，一箱是塑料瓶，另一箱是成分复杂的破铜烂铁。 李卿看着手里那堆东西陷入了沉思。 “这是啥？” 顾北看了一眼。 “宝贝。” 这堆金属，够老板吃顿饭的了。 几个人把东西拿到了老板的店里。 瘸子老板果然很亲切，他看起来已经认识顾北了。 看见他们拿这些东西过来死活都要给钱。 顾北不收，老板急的直冒汗，最后给他们塞了一篮子自己家收的土鸡蛋。 宁一林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个橘子和一个苹果，和同样“收获累累”的其他三人，忽然有点茫然。 “北哥，这老板，好热情哦。” 其实在这些富家子弟眼里，这些书跟瓶子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比不上他们手里那栏鸡蛋。 顾北从前也是这样的人，花钱从来都大手大脚，也从来不缺钱花。 但来一中后他逐渐知道了，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艰苦生活的人，只是站的高的人从来都看不见，也无法感同身受。 瘸子老板在这里干了起码十年，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妻子。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每天都对着来往学生们笑脸相迎，也从来不跟他们压价。 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每分钱都赚的干干净净。 一掷干金不需要勇气，在艰苦条件下笑对生活才需要。. 第七十一章 不能去 宁一林觉得鸡蛋换废品血亏，但老板却觉得值。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他知道，攒这么些瓶子也是需要时间的。 在学校上课的小孩哪有功夫去捡废品？ 估计就是在同学们喝完后要来的，或者是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 现在的小孩爱面子也爱干净，谁还会为了校门口一个瘸着腿的老爷子收瓶子？ 老板从来没说过让他帮忙收瓶子。 但顾北心善，他没办法帮老板拿出给他妻子治病的医药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献他那点绵薄之力了。 瓶子很脏，但他只需要洗干净手就能帮老板多赚点钱。 顾北提着最易碎的鸡蛋，准备先放回家，然后几个人再出去好好吃一顿，结果走到一半却忽然发生了意外。 几人走在路边，旁边忽然响起一阵摩托的轰鸣声。 车子几乎是擦着顾北的身子过去的。 顾北狠狠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鸡蛋换了方向。 李卿刚开口想骂，却看见刚刚开过去的机车又掉头过来，直直地撞向顾北。 “靠！” 李卿伸手要拉顾北，却没来得及，顾北被撞了个踉跄，手里的鸡蛋碎了一地。 看着地上金灿灿的蛋液，顾北心头那股怒火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他弯下腰去收拾好鸡蛋，脱下外套，将幸存的几个鸡蛋放进柔软的薄绒外套里，然后起身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开车的人已经停了下来，他单脚撑地，摘下头盔，冲着顾北挑衅地笑了一下。 顾北认出人来。 徐晔，二中时跟顾清和混的好的其中一个。 但是顾北性子急，两人之间的摩擦争执也不少。 顾北脱了外套，此时只余一件黑色毛线衫套在身上，勾勒着少年清瘦的背脊。 “哟，这不是北哥嘛，好久不见，来买菜了？” 徐晔看见他手里拿着鸡蛋，故意撞掉的。 他就是故意的。 这天之骄子掉下云端，不知道还有没有骨气？ 徐晔刚下车想再说两句，迎面接上了顾北的一巴掌。 一巴掌还不够解气，顾北又抬脚踹倒了徐晔限量的机车。 顾北曾经是玩车的，自然懂。 这辆红白周年纪念款，没有六位数拿不下来。 但那又怎样？ 顾北想踹就踹了。 好车配烂人，越看越拉胯。 徐晔立马气急败坏起来。 “你踏马的？知不知道老子这车多少钱？限量的，全国一共就五辆！” 徐晔心疼车，也没心思关心自己脸疼不疼，赶紧弯腰去扶车。 半天没扶起来，他人更生气了，朝后面喊了一声，立马来了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来帮他扶车。 徐晔立马冲到顾北面前去提他的衣领。 “你拽什么拽？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知道吗？别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记住——”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顾北了！” 没了顾家支撑，也没有经济来源，他顾北只能算他脚下的一条狗。 顾北一把扯开他的手。 “拿开你的脏手，顾清和让你来找我的？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快点使出来，老子赶时间。” 徐晔看他这幅硬骨头的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不服气，明明顾北都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凭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比他强的样子。 徐晔目眦欲裂，眼神里的怒气快要将顾北吞噬。 忽然，徐晔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他饶有兴味地笑了一下。 再让他得意一会儿，待会儿有他好受的。 “顾北，我挺佩服你的。既然你比其他的比不过我，那我们来比点别的，公平竞争，谁输了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顾北冷笑了一声。 “你身上有什么条件是值得我去比的？” 徐晔北侮辱到了，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 “怎，怎么没有？老子有的是钱，你不是缺钱吗，你赢了随便你开。” 徐晔知道顾北现在缺钱。 她妈妈靠药活着呢，他不可能不要钱。 没想到顾北还真不要。 男生脸上一股冷气，语气轻蔑地说话： “你的烂钱，我嫌恶心。” 徐晔被刺激到了，扬起拳头要打人。 顾北不害怕，直接揪住男生的领子。 “傻逼，别拿着你的钱耀武扬威了，多学学顾清和，他比你聪明。” 僵持不下之时，他身后响起了顾清和的声音。 “不和他比，跟我比，比吗？” 转身，顾北看见顾清和那张伪善的笑脸。 他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仿佛一具早已皮肉分离的行尸走肉。 顾清和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眯着，姿态无比的洒脱。 他知道，顾北会答应。 顾北是害怕他的。 那边的少年思考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好啊，比，比什么？” 那边的李卿看见顾清和就已经忍不住了。 上次他找人把顾北打成那样的账他都没算，这次终于给他碰上了。 他躲开旁边两人的束缚，直接冲到了顾清和面前去掐住他的脖子。 “比你妈啊？谁不知道你这狗衵的没安好心，你想怎么样啊，嗯？要不要打一架？谁生谁死咱们亲自来说说。” 顾北伸手扯住了李卿的手臂。 “李卿，你别管这件事。” 顾北知道李卿很讲义气，每次他有什么都冲到最前面，可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没必要把自己也扯进来。 顾清和手段很脏，再加上顾家的势力。 顾北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也受到牵连。 顾北朝后面两人使了眼色，吴语会意，跟宁一林一齐将人给扯了回来。 顾北开口又问了一句， “比什么？” 顾清和猜对了。 这局顾北会比。 顾清和身上有值得他比的地方。 顾清和人恶劣，但向来守信。 他不禁要比，还要赢。 顾清和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招手喊来一边的徐晔。 “来，徐晔，给北哥好好讲讲我们的比赛规则。” “规则定好了，比赛才能愉快。” 一边的李卿看见顾北是真的要比，一下子急了眼。 “顾北，你不许跟他们比，给老子回来，你要钱我们都有，你别跟他们比，他们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你别跟他们比。” 这些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则可言。 上一秒这么说，下一秒立马就变了说法。 顾北跟他们比，会很难受。 轻则吃亏，重则…… 丧命。 而且顾清和人狠，很可能要跟他玩命。 这次，就连一向冷静的吴语都死死拽着他的袖子。 “阿北，不能去。”. 第七十二章 越远越好 徐晔要比的是机车。 顾北之前玩机车他是知道的，徐晔也没有哪一次是比过顾北的。 所以现在比这个。 很反常。 吴语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明显就是他们设下的圈套，等着顾北往里面跳呢。 吴语又上前一步拽住顾北的手跟他说话。 “阿北，别去了，他们没安好心。” 听到这句话的徐晔立马仰头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安好心？老子心好着呢！我看你他妈就怕了不敢比了是吧。” 顾北看了一眼背后的顾清和，然后沉声说道： “比，怎么不比？” 他要赢，也有信心赢。 说完这句话，顾北又转头对吴语笑了一下。 “没事，死不了。” 顾清和说了，他不会让他死。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折磨自己。 吴语紧皱着眉头，但终于还是没拉着顾北了。 顾北面上看起来笑得轻描淡写，但他真的会没事吗。 没人能确保。 站在顾北旁边的三人都知道自己没办法劝服他，没再张口。 顾北倔起来，没人能拉的住。 旁边的李卿红着眸子，咬牙切齿地跟徐晔说话。 “告诉你们，手脚都给老子放干净点，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做了手脚，我们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李卿属于富三代的那种。 爸爸是集团董事长，爷爷年轻时是从政的，李家走到哪里都还是有点威望的。 李卿知道自己劝不住顾北，只能用自己的背景去恐吓顾清和，希望他不要在比赛上做什么手脚。 徐晔不知让人从哪儿又弄出辆车来，同样是限量款，配置跟装备都不算差。 跟顾北刚刚踹翻那辆不相上下。 顾北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车子来。 发动，引擎，刹车什么都检查了，配件也没有被更换过的痕迹。 “怎么样？我这车好吧？上个月刚买的，先便宜你了，到时候别有说我徐某做了手脚。” 吴语轻声问了顾北一句。 “还好吗？” 顾北点了点头。 “放心，全新的。” 吴语连带着后面的兄弟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车没问题，看来是徐晔对自己的车技过于自信了。 顾北已经很久没玩机车了，估计徐晔就看到这一点才敢跟顾北比。 可事实证明，真正懂车的人，是会在坐上车的那一瞬间被激活所有细胞。 “规则是这样，以这里为起点，咱们绕着整个西区绕两圈，谁先回到起点就算是赢，怎么样？” 徐晔在心中算计着。 这西区他已经踩点了超过五次了，哪里有小道，哪里的路平坦，他都知道。 顾北又这么就没碰车，技术肯定不如从前。 这局他赢定了。 等他赢了，他要让顾北跪着给他擦鞋。 徐晔心高气傲地畅想着，顾北却在一边默默思量着。 西区靠近学校，附近多集市和居民区，路况不算太好，再加上人流量大，这开起来的难度就更大了。 除非，从西区边缘的外郊处走。 外郊虽然路偏，但人少且平坦，绝对不会出现堵车或人流密集的情况。 顾北在心中已经默默规划好了自己待会的行程。 旁边的宁一林却是眉头直皱。 他小学一直就在这片读的，他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再看对面徐晔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难猜出他早就踩过点了。 宁一林转头跟李卿说话。 “卿哥，西区不好开，容易出事。” 李卿心大，最开始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别宁一林这么一点，立马就明白了。 徐晔这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地况优势来借机超过顾北。 这实在算不上光彩的手段。 李卿眉毛都扬起来了，破口大骂。 “徐晔，你个垃圾，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你他妈的就住在西区，凭什么听你的？” 徐晔听这话尾巴都翘了起来。 “就是欺负你们怎么样？要来打我吗？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李卿一点就着，听完还真要冲上去揍他，却被顾北拦住。 “没事，我有办法，能赢。” 顾北表情冷静地看着李卿，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 是让他放心的意思。 李卿知道他确实是有对策了。 他指着徐晔又骂了几句，然后退回身子站到了旁边。 他得相信他北哥。 顾北说能赢，那就一定是能赢。 不会出意外。 徐晔刚刚看他要冲过来，双臂竖起来，抵挡的姿势都已经摆起来了，这会儿看见李卿没过来，又没皮没脸地冲他比了个中指。 顾北眼神很冷地看了他一眼。 “别比了，就那么短根手指，再怎么伸展都长不出来了。” 徐晔又被这人气得够呛，拎起头盔往头上戴了起来，手上不断调整着，嘴里骂骂咧咧。 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顾北也抬手拿起车上的黑色头盔，很仔细认真地给自己戴上。 手指抚摸到熟悉的光滑触感，顾北觉得他从前的那种疯狂与激情也一并回来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顾清和。 隔着一层黑色的玻璃，顾北的话语掷地有声。 “说好了，我赢了，你离陆里远点。” “越远越好。” 顾清和挑了挑眉点头。 答应他什么都不重要。 赢的人才有资格讲条件。 而顾北，他不会赢。 顾清和已经在心里给顾北下了定义，所以对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太阳落山之时，比赛正式开始。 旁边黑衣人一声哨声，两辆车如箭弦一般飞了出去。 顾北微微伏下身子，冷风灌进毛衣，他却觉得自己浑身都烧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顾北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达到了巅峰。 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路边的树影更换了一轮又一轮，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力量感灌入顾北的身体。 他几乎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 强大的反作用力将少年的身形勾勒了出来，他整个人如同伏击的猎豹一般紧紧崩着身体。 机车的引擎带来巨大的轰鸣声。 旁边杂货铺的老板闻声惊呼了一句。 “哎呀，这群小伙子，不要命了，开这么快待会儿撞人了。” 两人的前半段路是一样的，徐晔抢着开在顾北前面，还转头来对他挑衅一笑。 骨头硬有什么用？ 还不是要输给他。. 第七十三章 情况不太好 感受到后面人的动静，徐晔心中的胜算又大了不少。 开局顾北就落后于他，在他的地盘，顾北后面的路可难追了。 徐晔笑着又提了点速度，想将顾北远远甩在身后。 到了第一个路口，徐晔凭着记忆，果断选择了右拐。 转头走向了右边那条市集小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左转开向了外郊。 拐弯之后，徐晔就连顾北的机鸣声也听不见了，他心中洋洋得意。 还以为他跟以前一样牛逼呢，还不是他甩在身后了？ 今天要是赢了，他回去可是够炫耀好久的了。 这么想着，徐晔得注意力难免分散，一个不注意撞翻了路边一个大爷的菜篮子。 篮子里绿油油的白菜撒了一地，又被车轮碾坏。 大爷急的不行，菜也顾不上了，跑着要去追徐晔的车。 可徐晔哪会管自己压了哪家的菜？猛着劲儿就是冲。 大爷追也追不上，只能在原地喘着气。 喘着气眼泪就掉了下来。 “造孽哦，本来收成就不好，还被直接压坏了，我可怎么活哟！” 徐晔一路横冲直撞，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东西。 走到一家银行门口，甚至撞翻了人家拿来警戒用的提示牌。 徐晔不在乎，反正他家有钱。 他爸会帮他摆平，他现在只需要在乎输赢就够了。 能赢顾北的机会太少了，他必须把握住。 徐晔在市区横冲直撞着，不管不管，甚至闯了好几个红绿灯。 他咬着牙从路口穿了过去。 有几次还毫不忌惮地从人身边擦过。 第一圈毫不意外是徐晔先到。 顾清和看着徐晔那辆红白相间的车从路中开了过去，他毫不意外地弯了弯嘴角。 李卿等人则在旁边为顾北捏了把汗。 徐晔这孙子开这么快就是为了跟他拉开距离。 而一旦距离拉开了，顾北就很难有翻身的机会了。 李卿沉不住气，有点焦躁地跟吴语说话。 “吴语，北哥怎么还没来啊？不会……”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后半句话李卿没说出来。 说出来是一种诅咒。 他想他兄弟平安。 输也好，赢也罢。 活着才是最好的筹码。 此刻的吴语却是显得冷静多了。 “不要慌，再看看。” 顾北不是会做没把握事的人。 他说会赢，那就一定会赢。 终于在徐晔经过起点后的十分钟内，穿着黑色毛衣的顾北也从起点处呼啸而过。 三人都松了口气。 李卿絮絮叨叨说着话。 “还好还好，人没事，生死重要，输赢随天。” 顾北绕了远路从外郊绕了过来。 看似是最蠢最远的路线，但好在路途平坦，没有障碍物，顾北直接一路通畅地到了起点处。 第二圈的情形就格外不同了。 时间流逝，转眼到了小学生们放学的时间，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跟各种各样的流动摊贩都涌了出来。 本想根上一圈一样闯红灯的徐晔看着面前拥堵的人群只能被迫停下。 “靠！” “妈的，都给老子让开啊！看不见老子比赛了啊？” 徐晔的声音可以吓到学校的高中生，却没办法威慑喜欢出门遛弯的大爷和擅长超市抢菜的阿姨。 徐晔不断按着喇叭，却是徒劳。 眼见着人群越来越多，徐晔直接急躁地骂爹。 他心中不快，只好打电话叫人，让人帮忙疏散人群。 少爷在家里说一不二，没过五分钟，还真人过来了。 不过人流基数大，再高效率的下属都需要时间。 徐晔重新上车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男生骂骂咧咧，心里有点着急。 已经耽误这么久，顾北不会已经超过他了吧？ 这么想着，徐晔接着又加快了速度，不要命似地往前冲，又撞倒了几辆共享单车。 顾北飞驰在空旷宽敞的外郊道路上，整个人如同脱缰的野马驰骋在自己的草原之上。 风吹起少年的额发，夕阳落在少年的背脊。 顾北整个人如同被光笼罩。 他如鱼得水般伏跨在车座上，整个人，人与车几乎得到了完美的配合。 时间不断飞逝着，起点处的几人都焦急的等待着。 除了顾清和。 李卿心中还留着几分期待。 虽然顾北赢面不大。 可他还是在想，万一呢？ 顾北是无所不能的，他能摆平那么多事，说不定这次也能摆平。 远处，人们已经能看到少年的身影。 顾北穿着单薄的衣衫，飞驰着往这边驶来。 李卿激动地跳了起来。 他重重拍了一下宁一林的肩膀。 “北哥，是北哥！北哥赢了！” 宁一林也很激动，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北哥牛逼！ 几个人已经处于提前庆祝的状态了，李卿甚至挑衅地朝顾清和看了一眼。 顾北开着车驶过锦旗的那一刻，几人兴奋地击起掌来。 没想到顾北真的赢了！ 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顾北居然赢了！ 兴奋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几人忽然听见前方一声巨响。 顾北按下刹车的那一刻，左边死角处忽然冲出一辆轿车，角度刁钻地朝顾北撞了过去。 因为是处在视角盲区，顾北甚至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一股重力给掀翻了。 吴语心里狠狠一沉，转头看见顾北的车被撞翻，而顾北被压在车下，连头盔都被撞得分崩离析。 血腥的气息渐渐蔓延了上来。 李卿终于反应了过来，冲到顾清和面前给了他一拳。 “是你做的对不对？畜牲，你踏马地这是在杀人！” 李卿揪着顾清和砸了一拳又一拳。 而顾清和只是弯唇。 “市区赛车本来就是违规的，出车祸后骑手负全责。” 李卿气得发抖把人往死里打。 而宁一林颤抖着手臂，拨了120。 救护车来了，顾北被人用担架抬到了车上。 空出来的地上是一片深红的血迹，一直蔓延到路边的井盖处。 现场立马被人封锁，宁一林等人跟着上了救护车。 白色担架上染满了红色，医生解开他的衣服为他装上各种仪器。 宁一林声音颤抖，跟人说话。 “医生……医生，他，他怎么样？” 医生看了眼仪器摇了摇头。 “失血过多，情况不太好。”. 第七十四章 最后一面 李卿急的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我的错。” “顾清和根本就不是要和他比赛，他就是想要顾北死。” 明知道市区禁止赛车，可还是让他们从市区出发。 为的就是给顾北的车祸伪造一个合理的情形。 而徐晔那个傻逼，恐怕都不知道他的计划。 李卿懊恼不已，眼泪水跟水龙头似的往下掉着。 救护车的警笛声呜呀呜呀的响着，车内的氛围很压抑。 就连最冷静的吴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紧紧握着顾北的手在心中祈祷。 一定要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一边的护士开始给分院打电话调血源。 顾北是血型是比较罕见的rh阴性血，这种血源医院里的储存并不多，需要向分院调来一些。 医生不断用纱布堵着后脑那处的血洞，可那处还是不断涌出血来。 医生眉头紧锁，又为他注射了药物进行止血。 出血的速度总算是慢了下来，一转的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 可以这个流血速度，如果到医院后不能得到及时的血液输送，他的情况也依旧危险。 一边的护士马上打电话又催了一遍。 “十万火急，请务必送达。” 他们看见一条生命在手下流逝，所以没有办法不着急。 所有人都争分夺秒，在死神手中抢人。 李卿已经哭得喘不上来气了。 宁一林也被吓得不行，一直在拜托医生救他。 只有吴语，看着场面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默默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女生清晰的声音在车上响起。 “喂，哪位啊？” 旁边两个人立马明白了这是谁，非常默契地噤了声。 “阿北，你听，她在说话。” “你一定要撑住啊。” 少年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半边脸染上了血迹。 他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也听不见人说话。 陆里接到这通奇怪的电话时正在房间里写作业。 接通好几秒却没人说话。 对面很嘈杂，有警笛声跟仪器嘀嗒的声音，还有时不时传来的人声。 她本来是要挂掉的，但那边却忽然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她听见了顾北的名字。 那一刻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顾北出事了。 一种坚定不移的直觉催促着她开口说话。 “喂，是顾北吗？” 吴语没说话，准备挂断，却被一边的李卿抢了过去。 “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瞒着她，你想让她见不到北哥的最后一面吗？” 最后一面。 陆里忽然觉得自己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明明白天还在学校的过道上见过了。 他那样看着她。 现在怎么就最后一面了？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女生脸上滑了下去。 陆里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抖了起来。 再开口时，女生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们……在，在哪个医院？” 她甚至不知道对面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就那一刻，陆里忘掉了顾北所有的不好。 一心只想见他。 她不想他死。 吵架也好，冷战也罢，就算连朋友都做不成也没关系。 活着就好。 陆里到的时候顾北已经被拉进急救室紧急抢救。 医院这边的血源很及时，顾北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但排除失血的问题，医生怀疑他颅内也有出血点。 目前检测结果是头骨部分碎裂，有大片创面，颅内可能也存在着问题。 医生们拿着ct片聚在一起讨论着手术方案，各个脸上都带着焦灼之色。 可见此时情况实在不算乐观。 陆里穿着棉拖出现在医院时，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捂脸哭着的男生。 是她上午见过的那个。 男生哭得很伤心。 陆里的心重重摔在了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 她泪眼婆娑地跑到那几个男生身边，哽咽着说话。 “他……他怎么样？” 李卿哭到说不出话来，呜呜咽咽的，半天只说出了个断断续续的“对不起”。 陆里捂着嘴掉起了眼泪。 忽然后面宁一林给李卿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傻逼啊你，医生都说北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说这么吓人干嘛。” 陆里终于有了点着落，她跌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口喘气。 刚刚那一刻……她真的以为她再也见不到顾北了。 那种感觉陆里能记一辈子。 痛苦，无奈，惶恐。 才缓了一会儿，男生又开口说话。 “现在暂时是没生命危险了，但医生们看了他的头部ct片子还在讨论手术方案。” “他们说这种案例很少，就算是他们院里的专家来做都没有把握，风险很大，所以……” 陆里的心又悬了回去。 她哆哆嗦嗦拿起手机又拨了个号码。 她起身走到一边。 “我，我打个电话。” 陆里打的是她舅舅李柏的电话。 李柏是国内知名的脑外科教授，常年呆在国外，这几年才回国定居。 女生的声音还带着点抽气声，陆里也顾不上现在是几点，直接就把电话打过去了。 “舅……舅舅，我是陆里，我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其实陆里跟李柏的关系并不算很好。 李柏是不婚主义，陆里的外公跟妈妈都很反对他成天游山玩水不顾家庭的样子。 几家来往不密切，就连陆里也跟他很生分。 她小时候在想，人怎么可以没有家庭？ 长大后她才逐渐理解了李柏。 家庭于他来说是牵绊。 而有人偏偏向往自由。 世界之大，人各有志。 陆里理解了他，却也再没什么机会去跟这个有自我想法的舅舅亲近。 李柏本来在邻市旅游，接到陆里的电话马上就买了车票往回赶了。 医者仁心，没有一个医生会放弃自己的病人。 两个小时后，顾北顺利被推进了手术室，红色提示灯亮起时，众人都紧张地等在门外。 术前需要签风险同意书，吴语几人没敢让顾北的妈妈过来，咬着牙叫了顾传。 李卿看见顾传时牙都快咬碎了。 如果不是顾传放任顾清和自由，让他为所欲为，顾北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七十五章 选择自己 这是陆里第一次见到顾北的爸爸。 男人西装革履，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成熟又稳重。 是陆里想象心中可靠父亲的样子。 可是谁又知道，这个人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抛妻弃子，又理所应当地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的呢？ 男人的签字全程没有什么情绪，即使是被医护人员告知情况也只是淡点着头。 像是在听哪个员工汇报工作。 签完字他也只是对着几人点了点头，然后跟为首的吴语说话。 “小语，那阿北就拜托你们了，叔叔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未，男人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吴语。 吴语没接，李卿一把抢过那张卡扔在了地上。 “谁要你的破钱啊，别来恶心我们了。” 就算是听了这话，男人也并没有什么表情，点点头转身走了。 李卿朝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啊呸，真是个不要脸的，跟顾清和一个死样子。” 陆里讶异了一瞬，然后意识到顾清和的身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跟顾清和是……” 李卿很气愤地说了一句。 “还能是什么关系？顾清和是他早年在乡下生的野种，现在倒头回来祸害阿北，你看那老头儿管吗？” 顾传没管，所以顾北现在才会在这里。 在他眼里，顾北从来都没那么重要。 是生也好，是死也罢。 顾传都不在乎。 这次他能过来签字都算他“仁慈”了。 李卿连吐好几口唾沫，骂着骂着又开始掉眼泪。 “是我没拉住北哥，我当初坚持不让他比赛就好了，顾清和这个人渣就是要害北哥。” 李卿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又弯着腰哭了起来。 陆里却忽然好像想通了什么。 顾北为什么打顾清和，为什么不想让她靠近顾清和，又为什么说顾清和在骗她。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顾北是在保护她。 陆里的眼泪没办法抑制地又落了下去。 她没办法想象那段日子顾北是怎么熬过来的，在被车撞翻的那一刻又是多么惊慌害怕。 陆里心里不断钝痛着，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多相信他一点。 她哭得伤心，吴语看见后替她接了一杯热水。 “别哭了，阿北会没事的。” 陆里点了点头，吴语没忍住又开口说话。 “阿北冲过终点线的最后一刻可能还在想，你终于安全了。” “他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不敢让你知道。你给的那条手链，他从来不舍得戴上，只小心翼翼放在口袋里。” “你原谅他吧。” 原谅他的自卑，他的怯懦。 原谅他的口是心非，原谅他推你越来越远。 顾北从来都是骄傲的人，却在陆里背后偷偷看了她那么多次。 他的爱，无声无息却又震耳欲聋。 别人都能听见，只他喜欢的女生听不见。 他不好，所以不敢喜欢她。 —— 顾北从重症监护室里推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李柏穿着隔离服从门内走出，一片疲色。 几人立马冲了过去开始询问情况。 “舅舅，他怎么样？” 李柏摘下口罩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手术很顺利，好好休养就行了。” 众人终于放下了心来，李卿直接瘫倒在椅子上叹气。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顾北的脑内安装了好几个支架。 这种精密的手术没几个人能做。 从里面出来的老专家们都连连称赞道： “不愧是国内首脑，预测的都太准了，只看一眼就知道什么情况，下手也快准狠，一点儿没耽误病人的情况……” 听着这些人的夸赞，陆里回头看见李柏因为手术略微有些佝偻的背脊。 陆里抬脚追了过去。 她拿了李柏的杯子帮他打了一大杯温水，拿到他的暂时休息间敲了敲门。 “舅舅……” 陆里小声地喊了一声。 小时候，因为家里人对李柏的成见，陆里默认就将李柏归位了不良示范那一方面。 过年见面时从来不让他抱，也不爱跟他搭话。 好像多说一句话就会跟他一样被人议论似的。 而李柏却也不伤心，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里嫌弃我咯。” 两人几乎就过年时能见上一面，这几年陆里也只是礼貌地跟他道声“新年快乐”就算了。 连红包都不愿意收他的。 两人实在生分，她不好意思要李柏的压岁钱。 这是今年她跟李柏的第二次见面。 陆里没忍住酸了鼻子。 她好恨那时不懂事的自己。 外公外婆口中的“不孝子”，却是每天忙碌于病人生死之间的人。 陆里看着他那双带着旧茧的手有些哑然。 这双手，他用来救过多少人？ 李柏是很好的人，却只因为自己婚姻观的问题被所有亲戚责骂孤立。 结婚生子仿佛已经成为所有人人生中的必选项了。 但李柏选了其他答案。 所以他受到了受到了所有过去答题者的责骂。 可陆里却觉得，他足够伟大。 察觉到女生的情绪，李柏笑了一下，还是用之前那种语气唤她。 “小里？站门口干嘛，进来说话。” 李柏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但陆里能看见他脸上的疲惫。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又连轴转做了几个小时手术。 是个正常人都会累。 但李柏还是在笑，一点怨言都没有。 陆里努力克制着让自己的泪珠不往下掉。 “舅舅，对不起。” 对不起之前对他莫须有的偏见，对不起一直不理他。 李柏讶异地看着眼前女生掉眼泪，然后兀的笑了。 “小里长大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你想去得地方往往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但那是你自己的路，坚持走下去就是了。” “小里，走自己的路，只有你想要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生活。” 无论未来多还多美，失去自己的本心和初衷后，那都不算美好。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由选择无罪，坚持自我没罪。 人不必活在别人口中，做最好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与其被别人的情绪左右，不如坚持地选择自己。 成为自己的方向。 走自己的路。. 第七十六章 想和她在一起 顾北是在第二天转入普通病房的。 因为受伤的部位特殊，李柏说顾北可能得几天才能完全清醒。 这几天，陆里每天都来医院里看他。 临近新年，街道上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 陆里在街市上买了一只小红灯笼挂在顾北病房的窗前。 一片白茫茫的房间里终于有了一线生机之色。 陆里不知道顾北什么时候能醒，也不知道醒了之后该跟他说些什么，但她就是想陪着他。 即使什么事情都不做。 但在他最艰难的时刻，她想守在他身边。 —— 手术后的第三天，陆里又从自己家院子里摘来几朵花来。 花枝被女生插在瓶里，五颜六色地并邻而立着，陆里絮絮叨叨在说着些什么。 “今天我看见邻居阿姨戴了条手织围巾，红色的，很喜庆的，那针脚，可比我织的要好多了……” 陆里漫无目的地说着些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是觉得病房里的气氛太过沉闷了，所以总想说些什么，让这病房不那么冷清。 却没想到她随意的话，却在下一秒有了回应。 “我都没有。” 男生喑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安静的病房里。 陆里一下子噤了声，霎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张了张嘴，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男生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虚弱地躺在床上。 顾北唇色苍白，脸颊消瘦，一整张脸只有眼尾带着点红色。 他看着陆里，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 “只有我没有。” 或许是太久没喝水的缘故，顾北的嗓音哑到不行，一字一句都是撕扯着说出来的。 陆里实在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让他先喝水润润喉咙。 “你先别说话了。” 陆里叮嘱着，转身想要寻找一下病房里的水壶，却在转身的下一秒听见她身后叮叮当当的响动。 她一转过身去就看见顾北很暴躁地扯着自己身上的各种仪器，眉头皱着要起身下床。 陆里被吓得不行赶紧过去把人按住。 “顾北，你干嘛？” 他这才恢复了几天？怎么能这么乱来？ 本来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陆里怎么能允许他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她小心翼翼地将顾北抚回了床位，然后伸手按了床头的按钮，然后试图将那些检测仪器复原。 顾北这时候就不乱动了，一句话也不说地任由女生摆弄着，直勾勾地盯着女生的侧脸。 陆里看着那一堆仪器脑袋都大了，最后只好放弃，想着干脆叫外边的值班护士来处理算了。 她才刚起身，就立马被旁边的男生拽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儿？” 顾北的声音实在惶恐，尾音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他伸手攥着陆里的手腕，不肯松手，也不再言语。 陆里生怕他一下子又要下床，只好停住去跟他说话。 一转头却又愣住了。 男生的眼角处红着，连带着眼下的卧蚕也红了起来，他眼中闪着泪光，睫毛濡湿了一片。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要走好不好？” 陆里的心忽然被电了一下的感觉。 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语无伦次地乱回复了一通。 “你……我，那个，你你眼睛流汗了啊。” 说完这句话，陆里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顾北没说话，轻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唇边。 他抬起自己还插在针头的手，拉住陆里的手指，牵引着她点到了那滴泪珠上。 “我哭了。” 陆里感觉自己手指仿佛被沸水灼伤了一般，下意识就要将手伸回去，却被顾北紧紧攥在了手里。 他将女生的手按在自己脸颊处，侧脸贴住她的手心，然后更多的泪珠一并落了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里里，你不要走好不好？” 感觉到男生的泪水不断落下，陆里怔愣了一下，然后没再抽开手去。 顾北在昏过去的那一刻，想着的是女生那晚喝醉后在他背上委屈呜咽的样子。 他要死了吗？ 他怎么能死？ 他还没能好好抱过她。 那一刻，懊悔，害怕，悲愤一齐涌了上来。 顾北想，如果能活下来，他绝对不会再推开她。 所以再睁开眼时，顾北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他只想着留住她。 再也不要推开她，再也不想看她哭。 他不再想自己配不配，而是想自己不能没有她。 他害怕死亡，因为还有所期待。 人生太短暂了，他不想在自己的犹豫蹉跎间错过了自己喜欢的人。 他要留住陆里，不管用什么手段。 真可怜也罢，装可怜也罢，只要能留住她，他可以不择手段。 “不要丢下我，不要放弃我。” “我只有你了。” 顾北抬起头，红着眼眶去看她，整个人破碎到不行。 陆里心软了。 她本来也没有怪他，她只是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两个人几乎三个月没说过一句话，她忽然间对着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先起来吧，待会儿让医生……” 看看你的情况…… 陆里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掌心又落下几滴热泪。 顾北整张脸贴在陆里的手心，声线嘶哑颤抖。 “不要。” 陆里兀的叹了口气，她将男生的脸轻轻抬了起来，捧在手心，用拇指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湿润，声音很轻很细。 “不要哭了，我不会走的。” 顾北故意眨了眨眼睛，用湿润的睫毛去触她的手心。 “我不信。” 只要他不看着她，她就会走掉。 再也不会理他。 这几个月里，他的梦里全部都是这个画面。 他忘不掉那天楼梯间里陆里凉到不行的眼神。 “那你没骗我吗？” 顾北骗了，所以在这之后的每时每刻他都在忏悔。 他辜负了真心，该受到惩罚。 他再也受不住那种眼神了。 会让他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 他要去争去抢，要正大光明地吻她。 这次，他的喜欢要说出口。 他不够好，但他愿意为了陆里变好。 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他有勇气去争取。 他喜欢陆里。 他想和她在一起。 【作者题外话】：嘿嘿嘿要苦尽甘来啦^0^. 第七十七章 粘人 陆里看着他这幅样子有些无奈。 别人都是撞到头失忆，这人怎么变得这么粘人？ 陆里趁机摸了一下男生脸上的软肉，妥协般地向他提问。 “那你怎样才肯信？” 男生红着眼睛，字字清晰。 “你抱我一下我就信了。” 陆里：？？？ 车祸会使人不要脸？ 她眨眨眼选择了转移话题。 “你刚刚说你没有什么呀？” 一醒来就说自己没有，把陆里说得一头雾水。 说到这里，刚刚还一直盯着陆里看的顾北忽地低下了头去。 上睫毛敛在眼睑处，一下一下地轻轻眨着。 他开口说话，语气带着淡淡的委屈。 “他们都有围巾，我没有。” 当时陆里几乎给周围所有人都送了围巾，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没有。 顾北当时真的嫉妒了顾清和好久。 那样子的围巾，他从来都没戴过。 得知顾北说的是这件事情，陆里瞬间有些心虚了起来。 当时她热衷于织毛线，不管好的坏的，一股脑织出来全送了人。 也就是她周围的朋友们不嫌弃，还一个劲儿地夸她。 那时她和顾北还在冷战，根本就没有考虑他的份。 没想到还被这人偷偷记恨上了。 陆里语气有点尴尬。 “这有什么，我家里还有，过几天再拿给你就是了。” 陆里本意是她家里还有剩下的毛线，等她有时间了还能再织，织完了再给他送过来。 但顾北显然是误解了什么。 男生有点生气地扭过了头去，说话闷声闷气。 “不要，我不要给别人做剩下的残次品。” 陆里觉得有点好笑，无语地解释道： “不是残次品，我重新给你织的。” 顾北的头偷偷偏转了一点。 “那我不要和他一样的。” 一样的算什么，他要与众不同的。 陆里算是被他幼稚的样子给逗笑了，顾及着他受伤了哄着他。 “好好好，给你独一无二的。” 顾北这次才终于满意了，整张脸对着陆里，又用那副可怜巴巴的幽怨样子看着陆里。 直直地看着陆里心虚。 怎么感觉她像是拔屌无情的渣男？ 陆里嘴角抽了抽。 “我给你的手链呢？” 听见手链，顾北的神色立马闪躲了一下，陆里以为他是弄丢了。 也是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了，谁还管那条无关紧要的手链。 “算了，丢了就丢了，一条手链而已……” 才说这一句，陆里就看见男生的眼眶兀的又红了。 他像是有点伤心，又像是有点生气，说话语气都不太好。 “没丢。” 她给他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弄丢？ 他手心向上朝她舒展开来。 陆里朝他的手心看去，发现了那条皱巴巴的手绳。 她有点讶异地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 陆里“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反倒是顾北率先说了话，声音有些艰涩。 “你要拿回去了吗？” 顾北害怕陆里生气就要把手链拿回去。 他不想还给她。 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他舍不得被拿回去。 下一秒，她听见对面的女生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反驳了回去。 “你想什么呢？” 送给别人的礼物她怎么会收回去？ 她轻轻从他的手心取来那条红绳，然后拉开绳子的松紧对他说道： “伸手。” “手绳送给你就是用来戴的，成天不戴攥在手里干嘛？又不是什么宝贝？” 听了这句话，顾北莫名有些生气。 “就是宝贝。” 她那样说自己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她根本就是不在乎。 “好好好，宝贝，宝贝你怎么不戴上？” 听吴语说顾北都舍不得戴这绳子。 天知道，她这红绳原材料才几十块钱，不至于护到这个程度的。 顾北看着女生轻轻将手绳绕在他手腕，动作很爱惜地摸了摸上面的小兔子吊坠。 “一直戴着，会坏的。” 男生的声音很轻很缓，像在倾诉着什么委屈。 她给他的东西他都有好好收着，而她却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有点生起了闷气。 只有他在想这些。 说不定这种手绳她已经送了无数个人了。 陆里拽回他抽回去的手，然后翻转到手背帮他的绳子拉紧了一些。 “不许取下来知不知道？绳子坏了我再给你做新的。这手绳我可是只送了你一个人，你得好好戴啊。” 顾北本想说自己不想要新的，只这一条就够了，听见女生后面的半句话，他没忍住转过去确认了一下。 “真的吗？” 真的只给了他一个人吗？ 顾北之前都不敢想。 能收到礼物已经算是幸运了，他又怎么敢再奢望这是自己的专属呢？ 但人就是恃宠而骄的生物，在确定了自己的重要性之后，就会不可收拾地想要更多特殊对待。 男生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好，我戴着。” 他看来看去，一直忍不住去拨弄手上的绳子，嘴角就放不下来。 一会儿把它塞到袖子下面，一会儿又要拽出来再多看两眼。 这种反复无常且莫名其妙的举动门外的李卿等人已经看了不下三分钟。 李卿没忍住撇了撇嘴角。 “没听说舅舅开颅还给他装了恋爱脑啊？北哥咋变这样了？” 宁一林挠了挠头发，“哪样啊？” 李卿看着这个没眼力见儿的人翻了个白眼。 “还能哪个样？舔狗样呗，看他那一脸心花怒放的样子，爽死了吧。” “戴个手链而已，就开心成这样，等以后亲嘴了不得爽死？” 李卿嗓门儿大，说两句就引起了旁边两人的注意。 顾北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 “你有毛病？” 李卿摇了摇头。 他才没什么毛病，他特意过来给这位病患送衣服来的。 没想到这人还这么不领情。 那边的吴语拿着行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一件件地替他把衣服拿出来，一一叠好。 陆里看了准备过去帮一下忙，却被顾北一把拽住手腕。 “你别去，他们来就行了。” 旁边的李卿几乎要吐血。 这是什么好兄弟？ 你清高，你谈恋爱我们当苦力。 陆里还是转头看着，下一秒却看见吴语从里面拿出一件与众不同的衣服来。. 第七十八章 再靠近一点点 一件件平铺堆叠衣服中间，只有一件与众不同。 黑色冲锋衣被人装进类似于大衣的防风袋里，里面竟然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陆里：…… 这人，居然把她还给他的衣服装成这样，好夸张啊。 女生伸出食指遥遥指了下那件衣服。 “这件衣服，你不是说用它来……” 陆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北红着脸打断了。 “骗你的。” 他才舍不得。 陆里点了点头，“别告诉我，这件衣服你到现在都没洗过。” 顾北的脸又红了几分，然后咬牙说道： “洗了就没你的味道了。” 听完这句话，周围好几个人都没忍住被肉麻到了。 “yue——” “北哥，你要不要这么恶心？” 李卿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有人被撞了头就变成这样一副样子了。 说话也不害臊了，高冷也不再了。 整个一个开屏的孔雀。 哈，兄弟开屏了，有点恶心怎么办。 顾北才不管他们的想法，眼神是一刻也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几乎是陆里走道哪里他就看到哪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故意把扎过针后手背上的淤青在陆里眼前晃，还时不时“嘶”几声。 在顾北“嘶”了第四声时，宁一林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小嫂子，要不你喂一下咱们北哥吧，你看他的手，简直都要抬不起来了。” 这宁一林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也跟着喊起了嫂子，把陆里喊得耳廓发烫。 什么嫂子呀，她跟顾北压根儿舅没有确定过关系呢。 之前还喜欢警戒别人的顾北此刻却不出声了，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舀着保温壶里的汤。 “你误会了，我不是……” 陆里的话没说完，她的下半句就被人给打断了。 “好烫。” 男生吸了一口气，轻声惊呼道。 陆里赶紧转头去查看情况，一低头就看见顾北手里的汤勺被摔在了桌板上，滚烫的汤水直接泼在了他手上。 男生本就白的手背上立马泛起一大片红色，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顾北手搭在桌上没动，眼神看向陆里，带着点清清淡淡的幽怨。 陆里有点无奈，只好低头抓起男生的手，拿一边的湿毛巾帮他湿敷一下。 冰冰凉凉的湿毛巾盖在手上，顾北却依然不满足，隔着一层毛巾，轻轻地捏住女生的手骨。 陆里感受到男生暗戳戳的动作，脸上有些热，赶忙想抽回手去，抬头却对上男生幽怨的眼神。 算了，不跟病号较劲儿。 陆里没再抽手，就这么任由顾北隔着一层毛巾拉着她。 顾北对这种暗戳戳的幼稚行为乐此不疲，就这么捏着她的手不放了。 陆里有点无语，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再转头看旁边三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耐人寻味。 吴语：…… 宁一林：北哥牛逼！ 李卿：开屏男人的拙劣手段。 到后面湿毛巾都不湿了，顾北终于肯放开陆里的手好好吃饭了。 顾北的手被烫红了一片，此时更是抬不起手来，还要假装强撑着拿勺子喝汤。 陆里：…… 身残志坚，她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 到后面，顾北的手直接拿不稳勺子了，左摇右晃地往嘴巴递这。 坐在一边的陆里终于看不下去了，倾身接过他手中的汤勺。 这时候的顾北好像确实是一副虚弱到不行的样子，手中捏住的勺子被人一下就拿走了。 手中的勺子被拿走，顾北则将手都收了起来，叠在小腹间，安静地等待着陆里给他投食。 女生动作很轻地舀起一勺鸡汤来，然后张口缓缓吹了一下才递到顾北面前。 顾北的眼睫快速地眨动了两下，然后抬眼看着女生，小心翼翼地喝下那口汤去。 这一碗鸡汤愣是腻腻歪歪喝了半个小时。 久到旁边当空气的三个人都没熬住走掉了。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陆里跟顾北两个人。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陆里跟顾北单独呆在一起，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吃桃子吗？我给你削一个。” 顾北看着陆里摇了摇头。 这么宝贵的时间，他吃什么桃子？ 终究是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顾北这次醒来后分外不安。 时时刻刻都要看着陆里，每分每秒都想和她呆在一起。 陆里见男生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于是从旁边的壶里给他倒了一杯，摆在了离他病床半臂远的茶几上。 接着她又走过去将顾北的衣服全部叠好收进衣柜。 最后又转身将病房里的空调调到了适宜的温度。 调完空调，陆里四周环视了一眼病房。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她咬了咬唇侧的软肉，开口说话。 “那个，水给你倒好了哈，空调也调到了睡眠模式，那个有点晚了，我……” 陆里的话还没说话，就又一次被男生给打断了。 “我想吃桃子了。” 陆里有点懵，“啊？” 不是刚刚还说不吃的吗，怎么又要吃了？ 顾北动了一下喉结，声音有点憋闷。 “就是，忽然想吃了。” 陆里有点莫名其妙，但也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走到一边垃圾桶旁边去削桃子。 垃圾桶离病床有一段距离。 这个时候，顾北又有点不满了。 他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你就不能离我近点削吗？” 陆里没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怕她站着削累，只开口回复： “没事的，我就站在这里削吧，马上就削好了，你再等一会儿就行了。” 看女生不肯过来，顾北难免带了点烦躁。 “过来吧，我想靠你近一点。” 陆里刚刚拿着削好的桃子走过去就听见这句话。 她差点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因为顾北从来都没这么直白地说过这种话。 他从来都是别扭的，以往和他相处，陆里都需要猜他的情绪。 猜他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难过了，又亦或是开心了。 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直接听见他主动袒露自己的情绪。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从来不肯亲人的猫忽然到她脚下来蹭她求摸，甚至直接卧下去露出它毛茸茸的肚皮来。. 第七十九章 只看我 等到顾北能够出院的那几天，已经是临近过年了。 这几天吴语对顾母的说辞一直是顾北去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冬令营。 已经好几天了，顾北也该回去看看他妈妈了。 虽然医生说张芳的病情已经得到初步的稳定了，但毕竟是一个人在家，顾北放心不下，于是就找了最快的机会出院。 而且正值春节，张芳一个人在家也实在冷清。 顾北出院的那一天，陆里送他到他家楼下。 顾北去医院没什么行李，总共就是那么几件衣服。 男生拎着袋子，听着面前的女生絮絮叨叨。 “这个袋子里的衣服都是洗好的，你待会儿回家了不要弄混了……还有医生说的注意事项你都要放在心里，最近不要做重活，不该吃的东西也不要吃。” 陆里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还有什么要叮嘱他的，顾北也只是默默站在旁边听着，垂眸看着女生的眉眼。 陆里的话说得都差不多了，这会儿意识到男生在看他，便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 少年的眸子乌黑透亮，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陆里的眼神不自觉在他脸颊上游走着。 从他微垂着的长睫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殷红的唇瓣。 最近李卿总拿些不知从何处搜罗而来的补品过来，顾北七七八八地吃了些，气色居然也真的好了起来，连之前瘦削的脸颊都有了点圆润的弧度。 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陆里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生硬地撇开眼，却又禁不住诱惑地又看了回去。 就再看一眼。 陆里这么警示着自己，然后又将视线挪回到男生的唇瓣上，看着他唇中缀着的那颗唇珠发呆。 怎么感觉这人越来越好看了呢？ 为了避免自己被误认成变态，陆里有点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并且试图转移话题。 “哎呀，今天的天气可真热啊。” 说着，陆里看向远处屋檐上还没化的冰棱，对着自己的脸扇了扇风。 顾北看出了她的窘迫，侧脸弯了下嘴角。 然后主动把自己的脸递到了女生面前。 “给你看。” 陆里面前忽然放大的俊脸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后撤退。 不料男生却忽然扶住了她的后脑勺，陆里退无可退。 “快看吧，一会儿回家了就没机会了。” 顾北一直知道陆里很喜欢他这张脸。 少年天生就是一副乖顺单纯的样子，不做表情时更是人畜无害。 陆里很喜欢这种长相，这一点顾北从见她第一面就知道。 所以，他得利用好这一点。 陆里的耳垂没忍住红了一截，用手横在两人中间，不肯再靠近了。 她语气有点羞恼，“我才不是在看你！” 偷看被人抓包，还被当事人挑衅，她还要不要面子啦！ 顾北没说什么，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她，看她因为生气而皱起的眉眼，看她染了绯色的面颊，恨不得将女生的样子一寸一寸印入自己的脑海。 顾北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开口说话。 “看看我吧。” “求你，看看我。” 得到过养分的野草就再也不甘愿只埋藏于泥土里。 它见过大干万物的美好，于是想要破土而出。 感受过光明的人就无法再忍受黑暗，顾北没办法远离，那就只有靠近。 他要拥抱他的光明，要让自己的每一寸都浸入这光亮，他将为此所屈服，从此往后，都有所祈祷。 他祈祷，他的光明永不黯淡。 “里里，你不要看别人好不好？” 只看我，只要我。 顾北已经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了。 他想要，她也喜欢他。 顾北的私心在女生的纵容下不断扩大。 如同吸了水的海绵一般无限膨胀。 他无法顾及自己配不配得上了，他只想把他所有的爱都拿给她，用尽全力地对她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照顾，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边。 陆里觉得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着，一下一下地在她的胸腔震动。 她的大脑就好像宕机了一样，一时抖无法分辨顾北这句话的内涵。 只看他，是什么意思，是在…… 表白吗？ 陆里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呆呆地张了张嘴，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能看别人？” 顾北的黑眸里有了一丝波澜，他胸口上下起伏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陆里几乎能感受到男生的气息。 她得心脏疯狂跳动着，好像有什么在破土而出。 “因为我……”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让你看别人。 这句话顾北来得及吐出前面几个音节，两人头顶上方得防盗窗处却忽然传出响动。 “诶？阿北，你们冬令营结束了？居然已经回来了。” 顾北抬头看见张芳拿着喷壶立在窗台前浇花，眼神在他跟陆里之间不断流转着。 顾北有些无奈地闭了下眼，然后将陆里护在了自己身后。 再开口时，少年的音色有些沉。 “嗯，妈，今天刚回的清和。” 看见顾北将女生护在身后，张芳也没再多看，她声音大了点对下面说话。 “阿北，你好朋友也来了吗，快上来玩呀，阿姨今天去买了排骨，给你们炖排骨吃。” “好朋友”陆里有些脸热。 这位居然是阿北的妈妈。 她第一次见阿北的妈妈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刚刚跟顾北靠得那么近，不会全被看见了吧？ 那阿姨不会以为她是个轻浮的人吧。 呜呜呜，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陆里欲哭无泪，哪儿还敢上去吃饭，有些紧张地开口说话： “谢谢阿姨，我就不上去了，改天有时间正式来拜访，我先回去了。” 陆里转身就想走掉，却被身边男生抓住了手。 陆里看见自己被男生握上的手，反应巨大，一边心虚地看向窗台，一边立马抽掉了自己的手。 在阿姨面前拉拉扯扯，成和体统？ 顾北看见自己被拍掉的手，有点失落，不过又马上抬眸问话： “里里，你真的不上去吗？我妈妈做饭还……还算可以。” 原谅顾北实在说不出来自己妈妈做饭非常好吃的言论。 张芳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做出来的饭最多算家常水平，他不敢瞎说。 陆里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闪躲，心虚到不行。 “替我谢谢阿姨，我今天先不吃了，改天再来。” 说完，女生就跟小鱼一般挣脱开了。. 第八十章 后盾 顾北拎着东西回了家，走到门口，他刚准备拿出钥匙开门，那扇破旧的防盗门便被人从内打开了。 悠长的“吱呀”声后，张芳那张带着探寻的脸出现在门后。 “阿北，回来啦？” 顾北点了点头，将换下来的鞋子摆好放在鞋柜里。 张芳接过了他手里的包，带着点笑意地跟他说话。 “刚刚那个小姑娘是谁啊，妈妈都没见过她，长得好漂亮呀。” 听了这话的顾北，放鞋的时候没忍住顿了一下。 “普通同学。” 顾北还是选择了这样说。 张芳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他怕告诉她，又会节外生枝。 张芳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弯蠢笑了一下。 “阿北，你不用害怕妈妈说你了，妈妈已经好了，再也不会说那些话了。” 不会再骂他，不会再伤害他，也不会再执着于顾繁的死不放了。 五年了，她该放下了。 她养尊处优半辈子，被人背叛，遭人算计，经历了这么多，她难道还不懂吗？ 现在她还有家，有顾北，生活也在一天天好了起来，她为什么要固步自封，她凭什么要困在过去？ 做错的不是她，她不能用这些来惩罚自己。 她这一辈子坦坦荡荡，唯一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 顾繁死去这件事已经无法改变，她现在能做到就是对顾北再好些。 小时候，她对顾北一直很苛刻，总是用对待顾繁的标准对待他，顾繁坠楼后她还不断用这件事去刺激他。 顾繁是顾北的弟弟，他怎么可能不难受？ 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却总是借着病人的身份去伤害着自己的儿子。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也反思了很多。 这不是顾北的错，也不该是顾北的错。 顾繁是她的孩子，顾北也是。 顾北同样优秀，她该为他骄傲。 张芳眼里有了泪意，她转身去房间拿出了一样什么东西。 一个白色的纸袋被递到了顾北手中。 顾北愣了一下，然后打开了纸袋。 只带你居然装着一辆机车模型。 跟那年离家出走之前张芳摔掉的是同一辆。 少年的眸子兀的红了起来。 手指也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破碎而又流离的少年时期好像又回到了眼前。 那天他看着满地的碎片，心中愤怒不已，往后夺门而出，自此他的世界开始颠倒。 现在她将它完完整整的呈在了他面前。 好像所有碎片都能够复原，所有阴霾和黑暗也能够被挥散。 顾北没有去伸手触碰，只是眼神一直看着那辆模型。 然后他听见了张芳的声音。 “阿北，妈妈之前对你很过分，妈妈不求你原谅，只是想告诉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这是你的人生，独一无二的人生。” “想去玩车就去玩车，有喜欢的女孩子就追，妈妈不做你的负担，妈妈是你的后盾。”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 顾北低头看见张芳那只已经有了褶皱的手递了过来。 “阿北，当时集团破产时我还留了最后一笔钱，我本来打算以后以备不时之需的，但是现在想来也没必要了，现在，只要我们两个人都好好的就行了。” “拿着这笔钱去买点衣服，给喜欢的小姑娘准备新年礼物，以后也不用去打工了。” “阿北，你足够好，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顾北吸了一下鼻子，没接那张卡，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袋子里的模型。 “不用了，妈，我还有钱，你送我这个就够了。” 顾北将模型拿回了房间，小心翼翼地跟顾小猫摆在了一起。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飞舞着的雪花，眸色深深沉沉的，好像在透过这雪夜看些什么。 一切都过去了。 小繁，新年快乐。 —— 陆里回家的时候，家里的氛围很严肃。 她才换完鞋，就看见自家母亲大人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她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有稳住身子摔倒在地毯上。 她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有点埋怨的说着话。 “妈妈，你干嘛呀，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客厅蹲我。” 卢女士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还知道现在是大半夜了呀。前几天你说朋友住院，我都没管你，今天又回来这么晚？哪个朋友让你这么费神？我可问过林荫了，他说你们几个发小之间根本就没人住院。” 陆里忍不住有些心虚，顾北受伤这件事情，林荫等人并不知情，就连纪林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陆里很少在卢女士面前撒谎，这会儿难免有点心虚。 “就……就隔壁班上的一个好朋友……” 卢女士对她的朋友圈太过了解了，无论说哪个他可能都会认识，所以干脆就说隔壁班的了。 陆里知道这个理由并不能把她妈给忽弄过去，可是除了现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她妈妈太贼了，她根本骗不了她。 陆母的表情马上又严肃了起来。 “听说你舅舅回国了？” 陆里听见这句话又猛的一顿。 她家跟舅舅关系并不好，舅舅回国是不会特别跟她说的。 那么几乎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卢女士找人跟踪了她。 陆里的手忽然冰凉无比。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你是不是找你舅舅了？” 果然，陆母下一句话就问了这个。 陆里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放进了冰窟，浑身发冷。 “你找人跟踪我？” 陆母并没有否认，反倒哼笑一声。 “找人盯着你怎么了？你是我女儿，我让别人看着你，让你别闯祸，有什么问题吗？” 陆里被气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你凭什么侵犯我的隐私？” 这就跟小时候被正大光明偷看日记一个道理。 父母永远都是理所应当的热爱自己，可以管控孩子的一切，秉持着为她好的态度，无所顾忌地去伤害冒犯着别人。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妈，就凭我把你生了下来，我花钱供你吃饭，供你读书，你就必须得听我的。” “不找人看着你的话，就任由你跟那个顾家的私生子纠缠吗？”. 第八十一章 很优秀 “您凭什么这么说他？您真的知道事情真相吗？” 陆里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平生你第一次对卢女士这么大声说话。 陆母端坐在沙发上，一副高尚到不行的样子。 “我不需要了解事实真相，事实就是，他母亲已经失去了靠山，他们这两个人已经半点价值都没有了。” “不然你以为顾传为什么会跟他妈离婚？陆里，你小时候我教过你的，没有交往价值的人就不要深入了解了。” “你谈恋爱我不管，但你至少得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吧，你有把妈妈跟你说的话放在心里吗？” 陆里的泪珠忍不住地往下落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她只感觉到自己在颤抖着。 她在委屈，在愤怒，替自己，也替顾北。 顾北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因为他家里的事情被别人一次次伤害着。 “妈妈，他很好，我也从来没有认同过您的观点，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说完，陆里就直接进了房间。 陆母还在后面很大声地训斥着。 “翻天了是吧？陆里，你必须听我的，我生你养你，给你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不是让你在这里给我斗嘴的！你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 陆里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没出息地流着眼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陆母的话，她不会听的。 卢女士从小给她灌输的观念就是“有效社交”，从来都看不起没有价值的人。 而顾北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陆里很讨厌这种被管控的感觉，也不喜欢这种不尊重人的行为，但她没有办法去记恨卢女士。 我们总是被“所谓的爱”困住，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 陆里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有点难过地吸了口气。 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情，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 顾北很好，她知道。 下一秒，陆里的手机收到了消息。 那个久违的对话框里重新有了动静。 顾娇娇：［下雪了。］ 顾娇娇：［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陆里走到窗前，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她感觉到雪花慢慢融化在她手心。 快乐很难，但有人希望你快乐，本身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 第二天是除夕，陆家家宴的时间。 虽然是陆家家宴，但与六家相熟的几家都来了，这其中就包括了林荫和戚和。 几个人终于又找到了机会聚在一起，此刻林荫正凑在陆里旁边讲着寒假作业的不人性。 “那一叠数学卷子，我在写三天三夜也写不完。” 他们寒假假期没有多少作业，倒是堆成了小山，这时候林荫就不可能不出来吐槽了。 陆里前几天白天都在医院呆着，每天只有晚上回去才有时间写作业。 其中有好几道拔高题，她都不太会，正愁着该怎么办呢。 忽然林蕴初走了过来，轻轻碰了一下陆里的发顶，然后笑意盈盈的跟她说着话。 “里里，生日快乐呀。” 林蕴初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红包，刚刚正是用这叠厚厚的红包拍了她的头。 刚刚林荫和戚和都已经给过她礼物了，这下林蕴初居然直接就拿着红包给她了。 陆里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伸手去接红包。 她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按理来说连新年红包都不该再收了，更何况这还不是新年红包。 “蕴初哥，不用给我红包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平时也有钱的，不用再给我这么多钱了。” 林荫看着那沓比她新年红包还要厚的红包，没忍住撇了撇嘴。 为什么她哥哥会是这种只会塞钱的木头。 哪有人追女孩子是这样子的。 他每年给他那么多红包有什么用？每次都是红包一塞然后半个屁都憋不出来。 再这么处下去就给他们处成干女儿了好吗？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哥哥摇了摇头。 “哥，咱们能有点新意吗？每年都是红包，好敷衍呀。” 林蕴初看着自家妹妹嫌弃的表情，有点质疑地皱了皱眉头。 真的很敷衍吗？ 陆里也这么觉得吗？ 他只是觉得，他跟陆里年龄差也有些大，自己买的礼物他也不一定会喜欢，还不如钱来的实在。 就算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也可以存下来，不会有贬值的风险。 他还是把红包塞进了陆里手里。 “你先收着吧，哥哥明年再给你送其他礼物，今年的不能少，先拿着吧。” 陆里没有办法，两人推来推去，最后林荫干脆直接拿个红包塞到了她口袋里。 “里里，你拿着吧，像我哥这样的‘资本家’有的是钱，不拿白不拿，你拿着明年还能请我吃好多顿饭呢。” 林荫说的不错，对于林蕴初的背景来说，钱根本就不是问题。 就算是再多一点，他也拿得出来。 只不过陆里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应该再拿红包了。 最后陆里还是收下的这个红包，决定开学后多请几个人吃几顿饭。 —— 宴席开场，众人都坐在华的圆桌上。 中间的陆老爷自动了筷子，重人才终于开始纷纷动筷。 桌子在缓缓慢慢的转动着，桌面上是各色各样的珍馐美馔，陆里却觉得食之无味。 桌子上的亲戚小辈们都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孩子。 二姨家的孩子直接保送了，三叔家的小孩刚刚考上重点大学，又或者是哪家的孩子直接出国留学了。 林蕴初这次回来也是受到了长辈们的夸奖。 诸如一表人才之类的话说的不在话下。 林蕴初只是笑着应着长辈们的话没多说，时不时看一眼陆里的方向。 包厢里的氛围实在是太闷了，陆里。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跟长辈们说了一声，准备出门透气。 陆父在桌上叹了口气。 “里里这孩子，就是不大方，说话都不说几句，上不了台面。” 陆父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却被林蕴初笑着反驳了。 林蕴初一直属于默默回应的那种小辈，从来不主动反驳长辈，这次却出声反驳了。 “陆叔叔，里里有自己的想法，很优秀。”. 第八十二章 cd机 说完，林蕴初稍稍欠身，出门跟上了陆里的步子。 “哎，蕴初你干嘛去啊？” 林父的话语声在林蕴初身后响了起来，男人却没有再回头，直往着门外的方向走了。 宴席上的陆父摇了摇头。 “还真是年轻人啊，果真都是一个样子的。” 林父笑了笑调侃道： “哈哈哈，是老陆咱们有缘分啊。我对小里也是喜欢的很，这蕴初看起来也关心的不得了呢。” “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桌上的人都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 陆家和林家是世交，两家的地位背景都差不多，要是能够凑到一起，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桌上的两家长辈显然都很满意这件事情。 “说得好啊，这小里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呀，要是真的能和蕴初在一起，也不枉是一桩喜事。” 林爷爷放声大笑着说出这番话来，桌上的人举起手中的酒杯互敬着，这桌上俨然是一副和乐欢快的画面。 坐在林父旁边的林荫，表情有点难以捉摸。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要放在以前她肯定举双手双脚支持，可自高中以来，陆里对林蕴初的感情显然和之前不一样了。 若是要强行凑在一起，也可能事与愿违。 酒店门外，穿着大衣的陆里双手合起不断搓着获取暖意。 她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裸露在外面的双手感受到冷意，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两下，陆里伸手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是顾北发来几张饺子的照片。 今天是除夕夜，张芳特意包了好几种馅料的饺子，一个个圆滚滚胀鼓鼓的，很是可爱。 陆里吸了两下鼻子，看着那两张照片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不点点着。 陆里：［阿姨的饺子包的可真好。］ 陆家除夕夜一般就是在外面酒店呆着，酒店里龙虾傻宝贝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这普通简单的饺子。 饺子…… 陆里上次吃还是奶奶还在的时候。 陆奶奶这饺子包的也是又圆又大，皮儿薄，馅儿很多。 不过自从奶奶去世之后，那你就再也没吃过家里的饺子了。 卢女士平时工作繁忙，根本就没有心思下厨房，就算在家每次也是吃阿姨做的饭。 陆里自己倒是会包，只是他们家向来没有吃饺子的习惯，她这个手艺自然也就搁置了起来。 如今再看到这般可爱的饺子，居然还是顾北发给她的。 陆里眼睛眯成两弯月牙，细长的手指不断在屏幕上敲击着。 陆里：［阿姨包的饺子都好好看呀，果然厨艺很棒。］ 昨天顾北说留她吃饭，后半句应该就是想夸阿姨的厨艺，今天她倒是亲眼见证了。 那边的顾北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是第1次有人夸他妈妈厨艺好。 张芳听了都得乐上一会儿。 顾北江刚刚发的那两张照片，圈分了起来。 顾北：［这盘是牛油果香菜馅的，这一盘是水蜜桃虾仁馅的。］ 顾北：［只有这最后一盘是比较正常的，猪肉韭菜馅的。］ 顾北：［你想吃吗？来我家吃。］ 陆里又想起昨天晚上在他家楼下发生的事情，原本有点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更红了。 陆里：［不来了，我这几天都在外面吃饭。］ 陆里没有说谎，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过年吃饭从来不需要自己费心。 只要有钱，根本就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那些普通家庭里都会准备的，年货他们通通不需要。 正是因为这些，他们家里的年味儿自然就没有那么浓郁了。 过年与他们而言，只是交流关系的需要和应酬。 陆里站在屋檐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一秒手机对面的人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顾北：［你现在在哪儿？］ 陆里才想抬手回些什么，她身后却突然有了动静。 陆里只好匆匆给他发了一个定位，然后转身看向背后。 一转身，陆里就对上了林蕴初带着笑意的眼神。 林蕴初还带着陆里生日那天送给他的围巾。 陆里甚至还能看见围巾末端有些别扭的针脚。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蕴初哥，这条围巾我织的不好，等我有时间了，我吃一条更好更密更暖和的围巾送给你。” 陆里是打心底的对林蕴初有些愧疚。 那时候她一时对打毛线上头，织得很起劲，但手艺也并没有多么的巧妙，就真的是最普通最简单的那种毛巾织法。 现在看来它甚至有些“简陋”。 陆里又想起林蕴初刚刚给她的那一厚叠红包，更加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那条蹩脚的围巾。根本就比不上那个红包里的十分之一。 没想到林蕴初并没有嫌弃，反而将脖颈间那条围巾拢得更紧了些。 “不用再织，这条就很好，我很喜欢。” “而且你们现在课业也挺繁重的，听荫荫说，现在你们学习任务特别重，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虽然我已经不学习很多年，但是看看高三的题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里，陆里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拜托，这可是林蕴初，怎么可能会有不会的东西。 自很小字的时候开始，林蕴初就是这一群小伙伴中最出挑的那个，是每家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陆里眼里，林蕴初好像无所不能。 “就算再十年不学习，蕴初哥都不可能不会，在我眼里，蕴初哥就是最厉害的存在。” 听见这句话，林蕴初的目光不由得闪烁了一下。 最厉害的存在吗。 林蕴初不知道自己在陆里心中是这样的存在。 他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爸妈都说，要是我和你一样，他们就省心多了。” “要不你要不做我妈的干儿子吧，我妈妈肯定做梦都得笑醒。” 面前的女孩言笑晏晏地讲着笑话，对面听着的男人却没忍住僵了嘴角。 干儿子吗，她是这么想的吗。 林蕴初苦笑了一下，然后实在忍耐不了一般，挣扎着说出一句话来。 “小里，你入高中的那天，我送给你的cd机，你打开过吗？”. 第八十三章 算了 陆里升入高中那年，也是林蕴初刚刚出国的那一年。 他走之前，给每一个小伙伴都送的礼物，其中，送给了陆里一台cd机。 那个时候的小女孩，都喜欢听歌，而cd机正是陆里想要很久的礼物。 有了cd机，陆里可以听各种她喜欢的专辑。 那个时候，好一点的cd机还是挺贵的。 即使陆里的零花钱并不少，但他依然舍不得买一台自己喜欢的cd机。 她总在想着，等自己完成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后，再奖励给自己。 没想到林蕴初却直接送给了他一台。 还是限量特定色的。 陆里那时候又激动又兴奋，既喜欢又珍视。 很喜欢却又舍不得多用。 因为这是林蕴初送的。 这一类的机器都是很金贵的东西，用多了自然会有磨损。 所以她只听过几张碟片之后就没怎么动过了，只是每天放学后会看着cd机傻笑很久。 那款cd机据说还有录音功能，陆里也没有试过，本来准备找时间试一试这个功能，却因为高中的课业繁忙而搁置了。 这一会儿林蕴初忽然提到了，陆里没忍住愣了一下。 那时，还是她青涩的暗恋时期。 她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王子，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未来。 而现在一转眼，几年过去，境况也大不相同了。 陆里愣了一下，回道： “用过几次，后面就收起来了。” 听了这话的林蕴初，微微张了张口，眼神有些失落，过会儿又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过去了。” 陆里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刚想开口再问，身后却忽然有了声响，打断她的话语声。 “那个cd机……” 陆里身后忽然有了踩雪的咯吱声。 “里里。”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陆里没忍住心虚了一下。 虽然说他并没有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忽然听见顾北的声音，她还是有些意外。 “阿北？” 她转身过去，有点疑惑地喊了一声。 面前的男生穿着薄绒的黑色棉服，脖颈处的拉链并没有拉紧，露出内里白色的绒毛来。 这样子的穿搭，让穿着大衣的陆里都觉得有些发冷了。 每次都穿这么少，陆里都忍不住想问他不怕冷吗。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了，他却只穿薄绒棉服，真是抗冻。 陆里口中本来要说的话，瞬间忘了个干净，她只顾转身跟顾北说话了。 “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和阿姨吃饭吗？” 今天是除夕夜，本来就该是家人之间团聚的。 他却忽然跑到了这里来。 这里冰天雪地的，哪儿有坐在家里吃饺子的好。 旁边杂货店的老板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电视剧传出小品节目中的欢笑声。 空中的雪花还在静悄悄的落着，陆里看着顾北的眼睛，忽然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 今年的除夕夜，好像格外不同。 明明没有什么特别，但就是不同。 越过陆里的肩头，顾北的眼神与他身后的林蕴初遥遥相望。 林蕴初也抬头看向他，眼眸中没有什么情绪，就连他最常见的笑意也通通地消失不见。 林蕴初很少有对别人面无表情的时候。 他对顾北，不只是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敌意。 他知道，陆里跟顾北的关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他与其他男生都不同。 在陆里的青春时光里，顾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蕴初的性格，很少会真的有危机感。 但对顾北，他真的有些警惕了。 在他和陆里相识的十余年里，从来没有有过这样的异性存在。 能够让陆里时常挂在嘴边，又常常为他伤心。 他在陆里心里的地位太重了，重到林蕴初也有些害怕了。 在他出国的那几年里，他并不是没有担忧，但他足够自信。 他跟陆里相处的十余年里，陆里一直都在围着他绕，让他不自觉的形成了一种错觉。 无论多久，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回来，陆里就还是他的小尾巴。 只属于他的，小尾巴。 但现在，那个从小时候就围在他身侧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却开始围着另一个男生转了。 为他伤心，为他落泪，为他辗转反侧。 林蕴初不得不承认，他终于尝到了羡慕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在陆里眼中不再特别，也并没有了那种必要的身份。 原来他们之间也是可以有间隙的，再过几年，陆里会恋爱，会结婚，甚至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宝宝。 可一想到陪伴她这些阶段的人都不是自己，林蕴初就觉得他的四肢百骸都冷得彻底。 他只想过有陆里的未来，却没有真正幻想过没有她的未来。 他从来都允许自己默许着，他跟陆里总是会有机会的。 等她再长大些，等自己再成熟些。 等一切都安定有了着落，就是他们再次相逢的最好时机。 但他干算万算，却没想到他的预想早已偏了航。 此时此刻的他才意识到，陆里并不是非要围着他一个人转。 她长大了，见过更多的人和物，有了更多的选择，在她眼里，他永远只能是那个“最厉害的存在”。 最厉害的存在。 多么高的评价，但却不是林蕴初想要的称呼。 她崇拜他，鼓励他，却再也不能更进一步了。 明明之前还觉得一步之遥的距离，瞬间变得比银河还要遥远。 他做错了，他太自以为是了。 在他出国的这几年，他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特权。 林蕴初不断地鞭笞着自己，对面的顾北，却直直的看着他脖子上的那条蓝色围巾。 居然还围着。 好生气，他现在都没有的东西，这个男人居然已经围了这么久。 陆里是在一分钟之后才发现这个诡异的氛围的。 她看了看顾北，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林蕴初。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人唯一的一次接触就是林蕴初生日的那一次。 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交集，现在怎么眼神交流这么密切了？ 林蕴初看着顾北，有些欲言又止。 他上次看他就觉得眼熟。 这次彻底认出来了。 顾北，顾清和同父异母的弟弟。. 第八十四章 有多好 “顾北，你怎么来这里了？” 陆里好像是从他忽然出现这件事情上反应了过来。 听见自己的名字，顾北也收回了自己望向林蕴初的目光。 意识到女生又收回了原来的习惯性称呼，顾北没忍住攥了攥手中的提手。 “来找你。” 说着，顾北还故意将手中的饭盒往身前送了送。 顺着少年的动作，陆里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双层饭盒。 “这个是什么？” 陆里垂下眼睫，看着那个保温盒，有点好奇地问了一句。 顾北往她身前又走了一步，伸手将保温盒递了上去。 “饺子，给你的。” “你不是想吃吗。” 你想吃，所以我就送过来了。 一片冰天雪地里，顾北就这样抬着手看向她。 不言不语，但眼神又固执的过分。 仿佛陆里不接，他就要战到天荒地老一样。 陆里有点无奈，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背后的林蕴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接了顾北的饭盒。 然后她拿着饭盒走到林蕴初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道： “不好意思，蕴初哥，我朋友来了，我先跟他说会儿话行吗？” 林蕴初看着女生手中拿着的饭盒，嘴角又生出一丝苦笑来。 这会儿的风雪又更加大了些，纷纷扬扬的学子落在了女生的额发上，有一粒正好落在了睫毛处。 林蕴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抬起手替她擦了一下。 男人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点在了陆里的眼睫上，陆里。整个人好像受惊了似地往后退了半步。 眼睫不住地眨着，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 林蕴初觉得自己的喉咙变得无比艰涩，但他还是张口跟他讲着话。 “睫毛上面，有雪粒。” 陆里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雪。” 陆里有点尴尬，自己用用手指擦拭了好几下。 “谢谢蕴初哥，现在应该没有了吧？” 男人摇了摇头，忍住心中那股钝痛，然后抬脚往后退了几步，眼神还是看着陆里。 “已经没有了，你们聊吧，我先进去了。” 说着，林蕴初冲她笑了一下，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温柔。 看着男人的背影，陆里却觉得自己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默默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刚刚林蕴初靠近的时候，这里并不是雀跃，而是惊慌。 明明当初是那么的渴望靠近，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有些庆幸。 幸好只是擦雪。 她不想把两人的关系闹得那么僵。 林蕴初很好，是个很贴心很暖的哥哥，她不想失去这个哥哥。 她刚刚看着林蕴初那样眼神，差点以为他想要跟她表白。 现在想想，简直是太荒谬了。 先不说林蕴初各方面是多么优秀，他喜欢的女生应该是与他同等优秀的那种。 而不是她这样……这样还不成熟的小孩。 也是，他们本就是一起长大的，要是喜欢早喜欢了，怎么可能忽然喜欢上？ 身后的顾北看着陆里按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迟迟缓不过来的样子，心中更加烦闷了些。 他又上前几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下雪了，我们去屋檐下。” 陆里就这么任由他牵着走了过去。 两人找到一处干净的大理石台阶。 酒店外面的大理石台阶每天都有人清扫，此时此刻看起来也非常的干净，可以照出人脸的那种。 但即便如此，顾北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两张纸巾平铺在一起，左右擦了好几遍，最后又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铺在上面。 “坐吧。” 陆里看着他把自己贴身的物品放在瓷砖上，还一副要让他坐下的样子，她没忍住有些羞愤。 那可是围在脖子上的，怎么能……怎么能，垫在屁股底下？ 她有点抗拒地伸手，想要将毛巾拿起来，却被顾北同时扯住了手腕。 “没事，你坐上去吧。这条围巾破了，我本来也不准备要了。” 这么说着，顾北将围巾翻了个面，露出里侧破了洞的内衬。 陆里看着围巾“惨不忍睹”的样子，更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是别了，就算坏了，也不能这样糟蹋呀。” 女孩子的声音细细软软，话语间还带着几丝埋怨的意味。 干嘛老执着于要让她坐在围巾上呀。 这地板又不脏，他擦了好几遍的。 顾北顿了一下，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顿怕一下，反倒开口说道： “冬天地板很凉，女孩子还是不要直接坐上去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陆里倒是想起自己的例假快要到了。 陆里是寒性体质，每当每月的那几天，她必定会疼个死去活来的。 她不知道顾北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此时此刻听见这些话，还是觉得心中暖暖的。 她看着那条破了洞的围巾，有些犹豫的说出一句话来。 “那我坐了嗷。” 她看着顾北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一片柔软之中。 下一秒她听见顾北带着点儿冷意的声音。 “没事，你坐吧，反正我还会有新围巾的。” 说这话时，顾北并没有看着陆里，只是低头摆弄着保温盒。 男生眼睫轻轻眨着，你眼神盯着饭盒，动作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陆里竟然从这幅画面中看出了一丝委屈。 这人，是在提醒她呢。 上次在医院，他说想要一条她手织的围巾。 愣是到今天，她都没有拿给他。 说到这里，陆里免不得有些愧疚。 不过这也真的怪不了她，这几天都在往医院跑，晚上回来还要补作业，终于不去医院之后又开始过年，能用来给她织围巾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几乎就是从自己午休里省出来的时间。 “就快了，我已经在收尾了，过两天就可以拿给你啦。” 陆里语气里带了点哄的意思。 顾北点点头没说话，将两层饭盒摆在了两人之间的瓷砖面上。 陆里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又生气了。 绞尽脑汁又挤出了一句话来。 “那个……我这次的手艺进步了，织的可好了。” 一直低着头的顾北，这次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来，语气轻轻。 “有多好？”. 第八十五章 吃饺子 有多好这个问题嘛，不太好回答。 肯定是没有商场里卖的那种要好，但也没有那么不好。 在陆里看来，就是已经挺好的那种程度。 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就……就，就比我垫着的这条要好。” 确实是这样，毕竟她坐着的这条破了好大一个洞。 这样看来，她织的围巾确实是略胜一筹。 陆里还在心虚着，顾北却又问了一句话来。 “跟刚刚那位戴着的比起来呢？” 刚刚那位？ 陆里用两秒钟的时间反应了过来。 他大概是在说林蕴初了。 甚至没有说他的名字。 这个人，问的压根就不是围巾的质量。 陆里忽然有些想笑。 “当然是你的这条好了。” 毕竟林蕴初那条是她刚入门时织的，无论是技巧还是手艺，都不如现在织的。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这件显而易见的小事，却好像真的取悦到了顾北。 男生的嘴角不自觉弯起了一点弧度。 终于肯抬头看她了。 “来吃饺子。” “你不是说我妈妈包的好吗？我专门给你打包带过来了。” 饭盒的盖子被男生打开，一股蒸腾的热气涌了上来，铺在女生脸上，暖暖的，湿湿的。 陆里有点好奇的凑近去闻了闻。 “好香啊。” 看见女生亮晶晶的眼神，顾北没忍住也弯了嘴角。 “这一层是牛油果香菜馅的，第二层是水蜜桃虾仁馅的。” 这句话说，刚要拿筷子的陆里没忍住顿了一下，手里的筷子也变得迟疑了起来。 这…… 这明明闻着挺香的呀，怎么会是这种菜系。 她犹豫着，伸出了手中的筷子。 看着面前透出翠绿颜色的水饺，陆里。不由得开始想象起牛油果香菜馅的味道。 这……能好吃吗？ 陆里视死如归一般的夹起一个饺子。 饺子的皮很薄，她才咬一口就知道了里面的馅，想象中的奇怪味道并没有出现。 她咬下的第一口，尝的是香脆可口的荠菜，你们还夹杂着细碎的肉馅。 一口馅料半口汁，陆里感觉一股鲜香的味道在嘴里流淌开来。 就好像她在深海那边吃的牛汁灌汤包一样。 “阿北，好好吃呀。这个不是牛油果香菜馅的呀。你是不是给我装错了？” 小姑娘笑眯眯的，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庆幸。 看起来刚刚是真的已经做出了，想吃那种馅料饺子的打算。 顾北没忍住扭头笑了出来。 果然是好傻。 谁家会吃那种馅料的饺子？ 只有她信了，还当真想要尝一尝。 “我骗你的，根本就没有那种馅的饺子。” 陆里忙着吃饺子，半天才抬起头来回了他一句。 “啊？你干嘛要骗我？” 女生一脸懵的样子，刚刚吃过东西的嘴唇还湿润润，泛着粉萌的颜色。 顾北没忍住滚动了下喉结。 “你好骗啊。” 这么说着，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骗她？ 当然是想获得她的同情呀。 在大年三十这天，却吃着这种非人类的东西。 她应该会心疼的吧？ 事实却是，她不仅没有心疼，还跟别的男人相谈甚欢。 他这么赶着过来给她送饺子，结果一来就看见这样的场面。 看见这样的场面就算了，对面那个男人还一直戴着陆里给他的围巾。 这围巾是前几个月送的，直到今天除夕，他居然还戴着。 从来都不洗的吗？ 顾北承认，他是有一点嫉妒的，但主要还是觉得林蕴初这个人不太卫生。 一条围巾居然能戴这么久。 嘴里的食物实在太过美味，陆里已经没有心思去听顾北在说些什么了。 她刚刚吃了好几个猪肉芹菜馅的饺子。 满口鲜香，这会儿又拿起筷子夹了另外一个碗里的饺子。 那饺子粉嫩嫩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被骗了，陆里甚至真的可以相信，这里面包的就是水蜜桃虾仁。 经过刚刚的那一番尝试之后，陆里更加期待这一盘饺子的味道。 肯定不会太差。 陆里这样想着，夹起一个饺子送进嘴中。 咬开薄皮的那一刻，陆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鲜啊！” 陆里吃过很多茶餐厅里的虾仁蒸饺，都没有自己刚刚尝的那一口要惊艳。 这里面包的确实是鲜虾仁，这又不只只是虾仁。 里面还有白色的脆脆的的某种东西，吃起来咯吱咯吱的，却又很清爽。 “这个口感好好啊，里面还加了什么呀。” 陆里没忍住问了一下配方。 顾北笑了一下，顺手帮他捞起了即将落入碗中的一缕头发。 “慢点吃，不用急，没人跟你抢。” 他看着陆里心满意足地吞下那一口水饺，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是荸荠。” 他前几天去超市的时候买的。 这种馅料的调法，是一楼的那家奶奶告诉他的。 奶奶每年过年都会包很多饺子，说等着儿子孙女回来吃，但真正有人回来的时候就是寥寥。 反倒是顾北这个与她无亲无故的人，吃他家的饺子吃的最多。 味道是说不出来的鲜美，听说那位奶奶年轻时就是做饺子店的。 还是几十年的老字号。 “我年轻时包的饺子更好嘞，现在老咯，手脚不利索了，只能包出这个样子的饺子了，小顾你将就着吃啊。” 顾北却觉得，这饺子好吃的不行。 后面干脆就找老太太把配方给讨了过来。 老太太人和善，平时也经常接受顾北的帮助，他一问，她便笑眯眯的教了。 这荠菜猪肉馅，和虾仁荸荠馅，都是按照老奶奶的方子给调的。 味道自然是没得说的。 只是看着面前人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顾北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惊喜。 本来只是想让她也尝尝，没想到还真的讨了她的欢心。 女生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着，脸颊被撑得鼓鼓的，吃一口还要抬起脸来对顾北笑一下。 整个人乖到不行。 顾北觉得他的心此刻都化成了一滩糖水。 干脆就撑着脸看着她吃饺子了。 吃了好几个，顾北忽然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她新夹起来的那个饺子。 “你接下来要吃的这个，是我包的。”. 第八十六章 可以亲你吗 听完这句话，陆里没忍住往手上的饺子望去。 他这么一说，陆里好像真的感觉出手上这个饺子的不同了。 馅料很足，但边角处却有些崎岖，看起来应该很用力捏起来的。 “你第一次包饺子？” 陆里吃下一个饺子，有点好奇地问了出来。 顾北闻言微囧，他侧过头去咳了一下。 “我馅料放太多了，捏饺子皮的时候没办法黏住，只能用力捏在一起了。” “所以卖相不怎么样。” 顾北没有回答她的那个问题，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解释了卖相不好的原因。 被氤氲着的热气蒸着脸庞，陆里的眼尾不自觉弯了起来，莫名觉得内心分外熨烫，之前所有的憋闷和郁气全部一扫而光。 外面的雪愈发大了起来，屋檐之外风雪交加，小小的屋檐之内，却格外温馨。 她一个人吃的倒是欢快，她旁边这位“雪中送炭”的人倒是在一边看着。 陆里有点不好意思，她把夹着饺子的筷子往男生那边送了一点。 “阿北，你吃吗？” 外面的雪好像又大了一些，雪花纷纷扬扬地往屋檐内飘着，一粒粒扑在了两人的头上、肩上。 其中有一粒恰好落在了女生的唇瓣。 女生红润的唇与白色的雪形成了对比。 看得顾北喉头一紧，呼吸也加快了频率。 可惜陆里还没察觉出什么问题，还是笑着给他递着饺子。 顾北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缓缓朝陆里的方向靠了过去。 陆里以为他是要吃她手上的饺子，于是配合地往他嘴边又送了几分。 谁知道，他直接越过了筷子，朝着她的脸越靠越近…… 陆里没反应过来，直接愣在了原地。 顾北越靠越近，最后停在离女生脸只剩五厘米的地方。 接着，陆里听见了他带着哑的声音。 “可以亲你吗？” ！！！ 陆里直接被他的话给吓到了，眼睛兀的瞪大了起来。 两只眼睛水灵灵湿漉漉，里面装着的是始料未及的惊吓与慌张。 睫毛眨动的速度加快，一副受惊了点样子。 陆里伸手直接抵住了男生的胸膛，阻止他继续。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了！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怎么能说亲就亲呢？ 得到了回答顾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压下心中的那股燥意。 终于平复好心情要起身，却忽然又被女生拽住。 陆里扯住他的袖子，逼迫他维持着这个跟自己过近的距离，然后红着脸质问他。 “你什么意思啊？” 顾北莫名在这句话中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可是委屈，她为什么委屈呢。 明明她拒绝了他就没有靠近了，居然还是吓到她了吗？ 顾北心中更加苦涩了起来。 “对不起。” “今晚确实是我冒犯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 这句话都还没有说完，他忽然看见眼前的女生鼻尖眼角全都红了起来，眼泪正无声无息往下掉着。 顾北瞬间慌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掉泪珠，却在靠近她脸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不喜欢他的接触。 想到这点，顾北又默默收回了手，只能一遍一遍地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陆里没被哄好，反而越哭越委屈了。 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脸上都泛出淡淡的粉色。 顾北心疼的很，却又无可奈何，真想时光倒流，回去抽自己一巴掌。 陆里大概是情绪发泄完了，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但说话时声音还是哽咽。 “你……你，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顾北愣了一下，心中绞痛。 “知道。” 陆里还抽噎着，“那你说。” 顾北觉得此刻的自己十分卑劣而又可耻。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轻浮的对你。” 少年的声音十分艰涩，把自己的难堪直白地袒露给她，只要她能不再生气。 陆里那股委屈之意卷土重来，她又很快地抽噎了两下。 “不是……根，根本不是……” 她才不是因为这个而生气。 她只是觉得，在顾北眼里，她是没有名分就可以亲吻的人，从来都是。 陆里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终于清晰地说起话来。 “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顾北，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在这之前，你已经亲过我两次了，但其实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算。” 两次，一次是为了恐吓她，而另一次，则是她喝醉之后。 顾北以为她不会记得，陆里也曾经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可陆里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好。 那种真实的触感和体验她不可能与梦境弄混，再加上那天口袋里的感冒药，她更加相信了自己的感觉。 后来她从垃圾桶里把那盒药给捡了回去，就放在书架的空隙处。 她知道顾北冷落她应该是有什么苦衷了。 那天晚上他让她等他。 她等了。 从那天晚上后，她无声无息，好似把他忘了似地继续了自己的生活。 她心中不再有那么多的委屈与顾虑了。 因为有人让她等，她知道，顾北还会来找她，这就够了。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想确认关系的念头，反而越过那一步，直接做其他事。 陆里也是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姑娘。 她怎么可能受这种委屈？ 不明不白的事情，她从来不做。 她绝对不会因为喜欢而放弃自己的任何原则。 前两次已经是意外，这次更不允许发生。 顾北愣在了那里，然后思考了一会儿，语气有些涩。 “你……你那天晚上没喝醉？” 他当初是多么庆幸此刻就有多么羞愧。 他的那些欲望和不堪，其实早就展露在她面前了。. 第八十七章 喜欢你 陆里在宴席上没什么胃口，到外面一片冷空气里倒是有了食欲。 整整两层饺子，她全部都吃完了。 女生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一口一口可怜巴巴地吃着饺子。 直到她将手里的饭盒筷子都收拾好，起身准备走时，顾北才终于再有了动作。 他猛地拽住女生的手腕，意识到自己的力道之后又后知后觉地松了点力气，只那么虚虚地箍住她，不让她走。 男生声音有些嘶哑，说出来的话似乎已经斟酌过干万次一样。 “陆里，我喜欢你。” 这是顾北第一次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过去很多时候，他经常无法直面自己的感情，他下意识去掩饰隐藏自己的情感。 不敢让别人知道，也不敢表现出来。 但是这次车祸之后，顾北想了很多。 他也就这么一辈子，有些东西，他不去争取就永远都不可能拥有。 试一试吧，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敲打着自己。 试一试，说不定呢？ 其实今天晚上他看见陆里跟林蕴初一起站在酒店门口时，顾北又心生了退缩之意。 他这样子的人，真的能够站在陆里身边吗？ 就算陆里不介意他的条件和家庭，难道她父母就不会介意吗？ 陆里是富贵家庭里的孩子，顾北从来都知道。 她吃的穿的用的从来都是最好的，无论在哪里都是会有人宠着她的。 如果跟他在一起，他又能给她些什么呢？ 到最后不欢而散时，她又会不会埋怨曾经喜欢过一个这样的男孩。 顾北不敢多想。 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真的有必要开始吗？ 都说年少的爱恋通常不会有什么结果，那么他是否还要一腔孤勇地去求证呢？ 在今晚之前，顾北其实都没有答案。 但就在刚刚陆里落泪的那一刻，顾北忽然下定了决心。 就算没有结果，就算不欢而散，他也不要放弃。 坚持可能没有结果，但放弃绝对会留下遗憾。 与其让喜欢的女生委屈落泪，他不妨可以大胆一点。 成长本就需要代价，就算错了又怎么样？ 顾北的手这次缓缓地移到了女生的手指处，小心翼翼地张开掌心，用整只手包住女生的手指轻轻拽着。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心思不纯了。” 那天爬墙的时候，他往下望，居然看见了一个漂亮到不行的女孩子。 他当时其实有些慌张。 因为他恐高，这就说明他肯定会在她面前丢脸。 后面的发展却越发地始料未及。 那么小那么娇弱的女孩子，居然说要接他。 顾北怎么可能让她接？本来爬墙下不来就已经够丢人了，还让女孩子接？ 那他的脸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于是，那天的他第一次试图克服恐高，尽量用洒脱正常一点的姿势跳下墙去。 虽然说最后跳下去时还是崴了脚，但总比在上面磨磨唧唧地不敢跳要好的多。 后面他抽烟被女生发现了，他承认他有一丝的慌张。 他以为他和她不会再又交集了。 但莫名的，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女孩子就这样无孔不入地进入了他的生活。 在得知他所有的恶劣心思和本性之后，却还是哄着他，逗他开心。 顾北没办法拒绝她。 一点都拒绝不了。 她太热烈太美好了，就算他是地上散漫生长的野草，也会忍不住想渴求眷顾。 他不够好，却很幸运地遇见了陆里。 她不讨厌他的任何模样，总是在他最唾弃自己的时候对她笑，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差。 让他在最绝望的时候觉得，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 如果未来有她，好像路多崎岖也没关系了。 说出这句话来，顾北好像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又忽然紧张了起来。 他没奢望过那么多，但此时此刻却依然是紧张害怕的。 害怕她拒绝，害怕希望落空。 陆里站在那里没有再走，但也没有转过身子来。 她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手指攥紧饭盒说话。 “你现在说这些什么意思？是因为我不让你亲你才这么着急表白的吗？” 顾北完全没有明白她的脑回路，然后下一秒十分着急地否认了。 “不是，我没有，我……我就是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就算不能亲你我也喜欢。” 顾北少见地语无伦次起来。 他的一切冲动和欲望其实都是基于喜欢。 世界上那么多女孩子，他只喜欢陆里，也只会对她产生欲望。 他有时会对这些想法产生恶心，可是他知道，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 喜欢一个人不仅是心理上的，也会有生理上的表现。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情不自禁。 所以，他在学着接受这种想法。 陆里终于转过了身子，她的眼尾红红的，表情终于缓和过来。 她一拳锤在顾北的身上，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嘴里的抱怨也变成了娇嗔。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哪有人像你这样表白的啊？我要是不发火，不掉眼泪，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跟我表白？” 顾北愣了一下，继而轻轻牵上了女生锤在他胸前的那只手。 “不是的。” 他的喜欢，忍不了这么久。 就算没有她的这番话，总有一天，他被自己折磨到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会原形毕露了。 陆里撇着唇，抬眼看他，语气有点委屈。 “好吧，原谅你了。” 女生地气焰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胃里还熨帖着，此时看见光着脖颈，肩头半片雪花的男生没由得心软了起来。 她踮脚替顾北拍走了半边的落雪，又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一点。 “你怎么又穿这么少呀？现在是冬天了，要多穿一点，不然迟早感冒。” 上次在学校看见他，他也只是穿了一件绿色薄绒外套。 清河的冬天从来都是低温，这人却像不怕冷似的，从来不穿厚的羽绒服。 陆里感受到她右手处男生的手的冰凉之意，下意识握紧他，给他传递着温度。 顾北顺着她的力道站近了一分，眼神一瞬不转地盯着她看，像一只乖顺到不行的宠物狗。. 第八十八章 可以吗 陆里替他拍掉雪花，又伸手帮他整理领口。 男生的棉服本来就薄，这时候还散着领口，任由外面的冷空气侵袭着自己的身体。 陆里有点替他发冷，感觉拽住他外套上的拉锁，顺着往上拉着。 “抬头。” 顾北很听话地抬起了自己的下颚，眼神却还是盯着人不放。 “你不生气了？” 陆里，“嗯。” “原谅我了吗？” 陆里，“嗯。” “那……你同意了吗？” 陆里，“嗯……” 顾北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将脑袋放了回来。 陆里的手指受到了阻碍，一不小心戳在了男生的喉结上。 顾北吃痛地闷哼了一下，陆里听见后耳朵都红了一截。 顾北却无暇顾及这些。 “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你想好了吗？” 他此时此刻只执着于寻求一个答案，一点都没在意自己脖子上的痛感。 陆里被他这幅惊讶到不行的样子给惊到了。 她同意了很奇怪吗？ 她本来就是喜欢他的。 她以为他也知道的。 陆里很认真地又点了下头，于是她就感觉到男生握住她手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甚至能感觉到他鼓鸣似的心跳。 “那……那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顾北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他整颗心都鼓鼓涨涨的，在叫嚣着他要做些什么。 陆里这次反应过来了，她抬头对着他笑。 “对呀，男朋友！” 女生眼角弯弯的样子好看到不行，整个人都如同发着光。 顾北的五感又尽数回来了，他此刻能感觉道的东西更多了。 他的喉结处后知后觉地泛起了丝丝痒意，如同几片羽毛一同轻扫过一般。 他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 鼻尖全部都是女孩子馨甜的香气。 顾北的眼神又不自觉地移向了女孩子的唇瓣。 花瓣般娇嫩的颜色，看得顾北心中又是一紧。 “那现在，我可以……”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又迅速滚动了一下喉结。 下一秒，他轻轻捧住了陆里的后脑勺，脑袋凑了过去。 用行动补上了他还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陆里大概率猜出来了他要干什么，这次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颤抖的睫毛预示着她内心的不安。 看见女生翻飞着的细密睫毛，顾北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慢慢地贴在了女生眼睫处，温柔至极。 像是安抚，又像是前奏。 陆里心中的紧张情绪被安抚下来几分。 虽然这不是她的初吻。 但前两次的吻，一次转瞬即逝，另一次又晕晕乎乎，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体验可言。 这一次，才算是正式的，真真正正的初吻。 下一秒，顾北吻在了她的上唇。 动作轻轻地，缓缓地安抚着。 这个吻温柔至极，最开始只是在上唇轻轻摩挲着，不舍得加重力道却又不肯离开。 到后面，他逐渐有些不满足起来，他轻轻退开一点，使两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下一秒他歪头亲了过去，扶着陆里后脑勺的手掌轻轻用力，把她推过来靠得更近了些。 然后开始轻轻咬，慢慢触着，在两片柔软之间摸索试探着。 陆里到这里已经有些腿软了，她伸手揪住了顾北的衣摆，然后下意识想退开一些，却被男生控制住方向，没有退缩的余地。 这个吻和前两次的吻都不同。 第一个吻虚张声势，第二个吻急迫莽撞，这有这个吻…… 温柔至极地层层进行着，忍耐迫切却又享受着。 陆里以为他会继续深入，却发现男生忽然松开了捧她后脑勺的力道，然后整个人埋在了她的颈窝处。 陆里能感觉到他深深浅浅的呼吸扑在她脖颈。 她有些痒，下意识退让了几分，却又被人按住。 “不要动。” 顾北闻着女生发丝间似有若无的栀子香气，有些难受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好软，好香…… 顾北的脖子红了一片，他现在抱着她都有些想入非非。 这种感觉简直太…… 太折磨人了。 就像他的梦那样。 他每次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那种销魂的感觉，害怕自己忍不住放纵。 陆里推了推他的脑袋，让他有些扎人的头发稍微离自己的下巴远了些。 “你的头发挠得我的脖子好痒。” 顾北呼吸又加快了几分。 “对不起，但是我现在也很难受。” 他也……痒。 顾北闷闷的声音从她颈窝里传了出来。 终究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顾北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疯狂蔓延这的想法，只能用自己的意志力疯狂克制着。 陆里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用手顺着他的后脑勺。 顾北的发质很硬，陆里却莫名有一种自己正在撸猫的感觉。 缓了一会儿，顾北才终于抬起头来，然后替陆里理了理她被揉乱的头发。 他刚刚有点使劲儿，女生后脑勺的头发散下好几缕，顾北干脆帮她解开重新绑了。 顾北没绑过头发，第一次绑起来却格外顺畅。 他神色认真地替陆里理着头发，然后倾身过去给她绕皮筋。 男生的长指穿梭在女生的发丝之间，头发被抓成一把，然后皮筋轻轻慢慢地绑了上去。 顾北绑的很好，一个低马尾不紧不松地被扎了起来。 他又稍稍退开来看她的脸。 “怎么样？会不会被扯到？” 他害怕自己没绑好扯到她的头皮。 但此时此刻，陆里的注意力却全部都在他的唇珠上。 说实话，她觊觎这颗唇珠很久了。 刚刚顾北虽然亲的久，但其实什么都没做。 陆里向来是遇弱则强，这会儿她忽然也有了点贼心。 反正他现在都已经是她男朋友了不是，亲一下应该也不过分吧。 下一秒，女生伸直身子，两只手臂绕到了他的脖颈处，然后轻轻贴上了那颗唇珠。 光触碰也不够，她甚至好奇地描摹起形状来。 主动的感觉跟上一次的感受完全不同。 陆里好像发现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她干脆把顾北抵在了后面的大理石板上，一遍遍去感受着。 软软的，存在感很强的圆珠。 这是陆里实践后的第一反应。. 第八十九章 全世界第一好 只有顾北更加难捱了起来。 背后的大理石板冰凉，他却浑然感受不到冷意。 他整个人被压在背板上，毫无反抗之力。 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他甚至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有些惊讶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认命般缓缓闭上。 女生的动作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也不会什么技巧，就单纯地去触碰着。 像是正在讨主人欢心的小猫崽。 顾北处于低位，此刻仰着脖子去承受她的好奇心。 等到她好像终于心满意足，准备退开之时，他却睁开眼睛，把人又拽了回去。 男生的眸子已经不甚清晰了，迷迷蒙蒙的，却还是黑得亮眼。 “该我了？” 他的嗓音更哑了几分。 下一秒他便反客为主迎了上去。 经过刚刚那番，顾北已经做不到慢条斯理和风细雨了。 他尽量克制着动作，却还是有些用力。 陆里有点喘不过气地推人，却被人扣住双手。 顾北没有再忍耐，浅尝辄止，他试着又深入了一些。 当感觉到另一种柔软之时，陆里好像通了电一般麻了起来。 整个人晕晕乎乎，简直比喝了酒还迷糊。 顾北只轻轻纠缠了一下便退出来，然后将陆里抱在怀里安抚。 “乖，没事。” 陆里窝在顾北怀里，整个人好像烧了起来，她揪住男生的衣服，把整张脸埋了进去。 天啦，蛇、吻居然是这种感觉。 她羞到不行，就一个劲儿往他坏里蹭。 他身上很烫，却也还是抱着她哄。 “没事的，没事的。” 屋檐下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此时此刻，酒店门口有人在往外走着。 陆母走在最前面，眉头皱着说话： “陆里怎么回事？还有没有时间观念了？长辈们都吃完了还不知道回来，等着别人去找她吗？看来是我平时太惯着她了，现在才这么没有分寸。” 陆母语气有点不好，跟一众亲戚指责着自己女儿。 亲戚们都笑了起来，一个个来劝她。 “小孩子嘛，都一个样，没关系的，天黑了还不知道回家啊？” 林蕴初本来是在给陆里发消息的，抬头看见门口处紧挨着的身影。 他的心狠狠一跳，然后下意识快走几步拦在陆母前面。 “陆阿姨，我这里还有几个生意上的问题跟你请教，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站在林蕴初身后的林荫此刻好像也看出了端倪，她皱着眉偷偷溜去了厕所。 然后下一秒开始狂打陆里电话。 “靠，陆里，接电话啊。” 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在她妈面前谈恋爱的？ 她想起陆母之前发火的样子，林荫忍不住替陆里害怕了一下。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偷偷跑出去就开始抱抱亲亲了。 电话终于接通，林荫着急地跟她汇报着情况。 “别泡男人了，你妈来了，就在你前面，你自求多福。” 陆里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众亲戚围在门前，离他们不到十米。 陆里的心一下子高高悬了起来。 她想起昨晚陆母的话，她有点担心地看了一眼顾北。 绝对不能让卢女士发现，不然她肯定会一个劲儿找顾北麻烦。 她快速思考了一下，然后拽着顾北从柱子后面绕着跑到了那边看不见的地方。 看着女生慌张到不行的样子，顾北大概也看出来了情况。 身上的燥热终于褪去，顾北好像又回归了现实。 “阿姨是不是不太能接受我？” 顾北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像陆里这种家庭，怎么可能允许自家的女儿跟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走在一起。 更何况，他的名声，在外面可能已经不太好了。 名利场上的人向来都是趋利附势，现在顾清和势头正盛，没有人会在明面上和他对着来。 加上张家没落，当初圈子里那些所谓的“朋友”，没有几个待见他的，不落井下石都算体面的了。 陆里有点着急地反驳了他。 “没有，阿北，你不要多想。” 顾北轻轻笑了一下。 “没事，我不会放弃的。”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接着，他神色有些认真地看着陆里说话。 “不用担心，我不会一直这个样子的。在法定结婚年龄之前，我肯定能给你更好的生活，绝对不会比你现在的生活差。” 这一点陆里是相信的。 以顾北现在这个成绩，基本上是重点大学任选了。 再冲一冲，清北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里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已经想得这么长远了。 反应过来后，陆里没忍住笑了出来。 等顾北看见面前女生的笑容，他才后知后觉的害羞了起来。 他耳根红了一截。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里笑得更放肆了一些，“你不是什么意思？” 顾北想了一会儿，给出一个答案。 “不是想把你捆住的意思。” 顾北从小到大都是不被看好的那个，他总是不被选择的选项。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他不是最坏的，但也绝对不算最好的那个。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一直延续到现在。 他总觉得，他不够好，不该试图束缚或者捆绑住别人。 “如果你以后碰见了更优秀的人，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会……” 我会放手。 这句话还没说完，陆里忽然气势汹汹地咬上了他的下巴。 顾北吃痛，却还是没有说话。 “我不会遇见更优秀的了。” 看着顾北那张错愕的脸，陆里没忍住又心软了。 她抬手扶住男生的脑袋，踮起脚来跟他说话，语气认真。 “阿北，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你很优秀，从来不会比任何人差。” “就算我以后走到再高再远的地方，我依旧可以自豪地说，我喜欢的男生很好，非常好，全世界第一的好。”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了上来，如同干涸很久的沙漠里开出了花朵。 顾北的心被一种莫名的充盈感给填满了。 很好，最好。 全世界第一好。 这种夸张到极致的形容词，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从小就不讨人喜欢。 亲人长辈都只会说孩子还小不懂事。 却只有他面前的人这样说他。 告诉他，他足够好，即使不善言辞，不讨人欢喜，也照样可以成为她的骄傲。. 第九十章 你家的 宴席散场，陆父陆母都催着要陆里回去了。 陆里一边打字回复着，一边在想着回家后的对策。 虽然她已经跟顾北互表了心意，但在高考之前，她还是不打算把太多的经历放在恋爱上。 陆母老说大不了出国留学。 但陆里总觉得，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她一直都有在学习，为什么要在高考前期松懈？ 她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不能被别人牵着走。 她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等高考之后再跟陆母摊牌。 陆母过段时间需要去国外市场考察一段时间，应该没有多少功夫能时时盯着她。 只要她动作不大，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陆里发完消息，收起手机来跟顾北说话。 “阿北，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顾北看着她一脸犹豫的样子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嘛……” 陆里这后半句话越说越小声，说完后就连自己都红了半边脸。 毕竟是第一次恋爱，她还不太能自如地说出来，但又不得不说出来，这才有了现在这幅略显窘迫的样子。 顾北看着面前的女生觉得可爱，于是闭嘴不说话，故意逗她。 陆里果然被他的沉默给惹恼了，她轻拍了一下顾北的胳膊。 “喂，你怎么不说话？” 顾北还是不开口，就看着她笑。 陆里有点羞恼，语气里带着点愤怒。 “好哇你个阿，亲完就不认人来是吧？现在又不承认了？你真是，真是个坏蛋。” 顾北看她气急败坏，这下终于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他又伸手掐住女生脸颊上的软肉轻轻捏着。 “傻。” “能跟你在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反悔？”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够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么亲密。 那些只在梦里出现过的画面，现在好像也在慢慢实现。 他从来都是觉得幸运的那一方。 陆里也是好哄的，顾北这么说几句，她倒也没那么生气了，但还是捏着顾北的手撒气。 顾北任由她使劲儿“蹂躏”着自己的手骨，随便她泄气。 下一秒，陆里又想起自己要说的话了，放开手继续了自己的话。 “差点被你气忘了。” “就是，就是，我开学就快高考了，所以可能没有办法每天都陪着你，我学习的时候你要乖乖的，不可以拈花惹草，也不可以胡思乱想哦。” 陆里其实是了解顾北的。 看似什么都没有想法，但其实心思还是挺细腻的。 而且……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明明就已经够好了，却还觉得自己不够优秀。 她不想让他这样轻视自己了。 所以既然在一起了，她就得给他十足的安全感。 顾北听见“沾花惹草”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觉得我像那种花心的人吗？” 陆里嬉皮笑脸，故意逗他笑。 “像不像是一回事，是不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万一我沉迷学习，一没看住你，你就被别的小姐姐给勾搭去了怎么办？” 顾北果然笑了，眼睛弯出弧度来，琥珀色的眸子里注满了光亮。 他笑了一会儿便又手敛了起来，正色说道： “放心，我会督促你好好学习的，你有什么不会的都能来找我。” 陆里知道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便一点都没客气地点头答应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顾北忽然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想去哪个大学？” 陆里思考了一下说道，“a大吧。” a大在一座北方城市，离清河很远，每年都会下雪。 陆里很喜欢下雪，自然也不会讨厌北方。 更重要的是…… 她离家里远一些，就可以少受些掌控。 她不想自己连喜欢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说实话，她的爸爸妈妈一直对她很疼爱，但是疼爱的背后是强烈的控制欲。 她爱她的父母，同时也不想失去自我。 被安排的人生固然一帆风顺，却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如果就如卢女士所说，高考后出国留学，回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生子。 她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她为自己而活，只想走自己的道路。 父母口中所谓的“弯路”，难道不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吗？ 如果被人当成木偶娇养操控起来，就算生活再如意，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切轨迹由别人规划，如傀儡一般被人操纵。 这不是人生的最优解。 人生的道路，没有谁能替谁去走。 陆里要自己来。 她说完正事，又在脑子里搜罗了一番其他的事情。 “阿北，围巾我快织完了，等到时候去学校了拿给你。” 顾北心心念念的围巾，她可没有给忘了，等后几天收个尾，他们基本上也要去学校补课了。 陆里张口还要说些什么，忽然远处天边传出几声彭响。 陆里被吓一跳，抬头看见是远方天空炸起了烟花。 “哇，好好看。” 城市里禁鞭，烟花升空的地方离这边也不算太近，估计是周边郊区的人放来跨年的。 “新年快乐。” 再转头过去时，陆里就看见顾北扬着嘴角，伸直了双臂和她说话。 烟花倒映在少年明亮的眸子里，陆里也笑了起来，直接扑进了男生怀里。 烟火还在一声声响着，两人却无心再看，只在这寒冷的除夕夜里紧紧相拥着。 —— “阿北，我要回去了嗷。” 顾北又盯着她细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 陆里忽然对他冷淡的反应有点不满。 “就一个‘嗯’？” 看着面前气鼓鼓的样子，顾北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贴了一下她的嘴角。 两唇短暂相贴，发出“啾”的一声。 “快回家吧，一会儿天黑了会危险，我会，会想你的。” 顾北耳垂还有些红。 这种话他说起来还不太习惯，但为了哄她开心，他也不介意多少几次。 陆里看他脸红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他。 “哎呀，谁家的男朋友啊，这么纯情，亲一下就脸红的。” 顾北果然顺着她说话，声音低低柔柔的。 “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