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 楔子 这片广大的土地上,从南到北气候、地形变化万千,虽然有统一的通用语,但各地仍保有各自的风俗习惯,就如同方言会持续存在一般。 广大的土地上,各国纷立,争战亦在所难免,不过近几年来各个大国皆有休兵之意,其它众国自然也乐得休养生息,发展各自的经济贸易。 尽管每个国家的织品、诗词、瓷器各异,不过,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国度皆有一项共同的兴趣──蓄男宠。 在这些国度中,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中等富人,往往除了妾室外还会养个娈童,大伙儿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而且也曾听闻寻常百姓中亦有两个男子同居一室,进出居寝如同夫妻。 早几年战乱时,富贵人家仍会谨守分寸,将男宠领进门的并不多,就算进了门最多也是安个小厮之职,再行妻妾之实;但这几年日子平静多了,正式将男宠纳成妾的有愈来愈多的趋势,就像现在有几个国家的王爷就纳男子为侧妃……不过,能娶男子成为正妻的,唯有昭阳国而已。 几年前,在其它国家犹不敢将男宠正式纳为妾时,昭阳国早已首开先例,后来现任昭阳帝──擎阳独宠男妃一事震惊各国,但这片土地上,就以昭阳国和焰武国的国力最强,因此昭阳帝之事根本不容他国嘴碎。 十几年下来,男妃──寂贵妃被册封为后,各国也渐渐开扩此种风气。 传闻名唤太宁的昭阳国皇后,原是富饶的夏羽国王室一员,而且还是夏羽王室的废太子寒光。由一国太子到一国皇后,其中自然有不少故事,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在此就不多置喙。 在此种风气的助长下,想要多赚些银两自然得赶上潮流,于是昭阳国京城的某条繁华大街上,盼萦楼因此开张。 为了多赚些银两,店主将盼萦楼分为两边,除了大厅相连、厨房共享外,其余建筑皆相对不相连。 盼萦楼是著名的青楼。一边是以色事人的姑娘们;另一边则经营起近来风气渐盛的娈童事业。 盼萦楼因为建筑雅致、作风开放,没多久即成为京城中最受欢迎的青楼,人人都说昭阳国里最美的人儿,盼萦楼没有八成也有一半,可是盼萦楼里最美的并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盼萦楼里有流、言、绯、语四大美男子,星流、默言、绯声、语冰为四大美男子的名字,有趣的是,四大美男子除了星流为盼萦楼花魁外,其余三人在盼萦楼所做的工作跟他们的美男子之名有很大的差距。 身为花魁的星流,最擅长让来这里的客倌们心甘情愿地把荷苞掏出来,而且他虽然在京中极富盛名,但却只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由此可见星流的能耐绝对不只有美丽的脸庞。 默言是盼萦楼的护院,但能让他忠心守护的仅有星流一人,银白色长发是他的标记,冷漠则是他的一贯表情。 至于绯声,说好听点是掌柜,说难听点就是龟公,但其实他做的工作和语冰相差无几,在盼萦楼的地位有时还比语冰高上一点。 绯声长了一张刻薄而美丽的脸孔,能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呈现在同一张脸上,也实属难得。 绯声拉客的技术无人能及,是盼萦楼生意兴隆的最大功臣。而且绯声亦拥有一身好武功,视钱如命的他,时常会趁着盼萦楼闲暇时外出捉盗贼以赚取外快。 而语冰则是盼萦楼之主,也就是所谓的老鸨;他明明不是倌人,却硬将众多倌人比下去,真是气煞人。 不过语冰能将盼萦楼经营得有声有色,其能力自然也不在话下,而且语冰也有个鲜为人知的秘密──生死乾坤掌中握,算命功力一流。 盼萦楼能有今日的风光,有一半是凭着倌人们的高超手腕,另一半则来自于语冰的神算,他总有办法在麻烦找上门之前就及时避开,不管是同行相妒抑或地痞流氓来找碴儿,甚至是国家政策改变,他皆有办法算出。 但是……很少人知道,盼萦楼里有一个和四大美男子不相上下的人名唤湛忧。 至于鲜为人知的第五美男子湛忧则是盼萦楼的厨子,盼萦楼中广受好评的美味佳肴皆出自其手。 只可惜他的脑袋和脸蛋不成正比,明明长了一张可爱至极的容颜,偏偏个性却天真到会令人昏倒的地步。 太平时代里人人皆能衣食丰足,于是盼萦楼美男子的动向,即成为京城中人民茶余饭后的最佳话题。故事──于是展开。 第一章 他叫湛忧,湛字为姓,会取忧这个奇怪的字,听说是因为他出生前爹亲即亡故,而他在爹亲百日那天才出生,于是他娘亲便为他取了个忧字为名。 出生在落后的乡下地方,没叫什么牛啊、狗的他已经很感谢上天了,但随着年岁增长,识字后的湛忧开始猜想会给他取这种名字的娘亲,该不会是识字的吧? 可是生在那种乡下地方能识字,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实在不是湛忧瞧不起他娘亲,而是他记忆中的家乡真的是穷得可怜。 打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未曾吃过米饭,别说是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就连加了很多水和蕃薯的稀粥都没喝过,日子好过些时有窝窝头吃,日子差时野菜也能变珍馐。 湛忧六岁时,他娘死于积劳成疾,他哭了好多天,哭泣的理由倒不是因为伤心往后没有娘亲陪在身边,他虽然只有六岁但是已经够坚强,就算一个人活下去也没有关系,可是他怕饿啊!娘不在,他哪有东西吃?爹亲那边早已没有任何亲戚,幸好最后有唯一的舅舅收留了他。 不过他到舅舅家才没几年家乡即发生大旱,舅舅纵然有心也养不活他,最后只好将年方十岁的他卖给来乡下觅人的人牙子,也让他辗转来到京城。 从家乡到京城的一路上,虽然伙食不算太好,但却比他在家乡里吃的好得多,因此他原本单薄的身子不但长了肉,也抽高不少。 到了京里,经过一番梳洗,再换上干净的衣衫后,人牙子方惊觉他有一张极好看的面孔。 湛忧当时才十岁,又生长在乡下地方,哪里知道长得美会发生什么事,他只知道自个儿虽然个子小但力气大,当个长工应当是绰绰有余。 没想到,人牙子竟将他卖进宫里…… 入宫那天,天气有点凉,走在石板路上,脚丫子冻得不得了,领事太监说了什么他也记不太清楚,倒是对当天吃的早饭印象深刻……真不愧是皇宫,不仅吃得到香喷喷的白米饭、大块的肉,就连汤也是从未尝过的好滋味,还有香甜的水果和一块糖糕当点心。 后来他才知道,因为他将被送入长皇子的地方,所以太监们才对他特别好,一般进宫来当侍童的人,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用过饭后,领事太监将他带到长皇子身边,穿过宫里的长廊时,领事太监又对他耳提面命了一些事,但他只听进两件事; 一是长皇子名叫元狩,比他还小上两岁,是他今后的主子且他待在主子身边绝对不能抗命,主子说东他不可以往西,主子叫他去死,他也绝对不能不去。 二是原本卖进宫的男童都是要净身当太监的,不过是他运气好,所以才会被圆贵妃派来为长皇子挑选娈童的太监挑上。 当时湛忧还不懂什么是娈童,仅是牢牢记住主子的话就是圣旨,主子是他的神、他的一切,主子叫他去死他就得去死…… 所以,当天夜里湛忧第一次见到他的主子──长皇子元狩时,湛忧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能诚惶诚恐地站在床边等元狩的吩咐。 原本他是不该这么晚才见到元狩的,可是因为他一整天都在宫里转来转去,一下去见总管太监,一下又去拜见长皇子元狩的生母圆贵妃,等到忙完一切琐事他才被带到元狩的身边。 那时,元狩早已更衣睡下,而湛忧则被领事太监单独留下,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元狩床边。 「过来!」被窝里突然探出一张粉嫩的小脸,他毫不客气、架势十足地下着命令。 湛忧闻言只能愣愣地靠近元狩。 没想到元狩的手一伸,硬是将他拉入被窝里,还告诉他说多一个人睡,被窝里也会暖些。 对湛忧来说,主子的话就是圣旨,主子比天皇老爷还大,而且锦被睡起来好软、好暖,不睡的人是傻瓜,湛忧舒服地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 「看吧!两个人睡真的比较温暖。」元狩对着身旁熟睡的人儿轻声说道,粉扑扑的小脸上绽开一朵柔柔的笑靥。 对这个瓷娃娃似的人儿,他打从心底喜欢。 随后元狩也带着笑容沈入梦乡。 元狩丝毫不知道,在湛忧的眼中,他也是个尊贵又美丽万分的白玉娃娃。 八年后 日落时分,昭阳国皇宫里里外外皆忙成一片,主子们等着用膳,宫女、太监们全忙成一团。 有人在忙,自然有人偷闲,偷闲的人除了把工作推给其它的一些宫女、太监外,还有丢着太傅交代的课题不做的长皇子元狩。 他带着唯主命是从的湛忧,在御花园一角玩着捉迷藏。 当年像个白玉娃娃般的元狩,如今已是青涩少年,虽然年纪稍长后可爱的感觉渐渐褪去,但是天生的贵气,仍然在他身上形成一股特殊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畏三分。 而湛忧虽然年纪较大,身高也比元狩还高,皮肤也因在皇城里过着优渥的生活而略显白嫩,清秀的眉目里惹人怜爱的因子依旧存在,而在这几年增添的书卷气,更让他整个人显得气质非凡。 「你若是找不到我,太傅出的功课你可要帮我全部写完。」站在花园一角,元狩指着湛忧昂头傲然道。 虽然态度上是个主子,不过仰视的角度,还是让他有一点挫败,明明去年他们才差半个头,怎么今年湛忧就硬是高了他一个头,真是气煞人也! 「是。」湛忧用力地点头,谨守主子至上的原则。 这几年他除了学会如何伺候主子外,也跟主子读了不少书,更了解凡事不能赢过主子的道理,不过瞧元狩主子这么认真的模样,他真的应该放水吗?好难决定喔! 「你一定要认真找,要是敢放水我绝对不会饶你!」看着湛忧犹豫不决的表情,元狩面色一整,用更凶恶的口气道。 「是,小的绝对不会放水。」湛忧先是缩了缩脖子,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 对于湛忧的窝囊样,元狩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却全化为一声叹息,他气恼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又凶巴巴地对着湛忧说道: 「快把眼睛闭上,数到一百才准睁开。」 「是!」 湛忧的回答仍是个是字,彷佛在他的脑子里,除了是字外,就没有其余的字了。他的这副奴才样惹得元狩又是一阵不悦,他发泄地用力踢出小石子,不过这次是踢在湛忧的小腿上,让他痛得大叫出声,而元狩则乘机跑去躲起来。 「绝对不可以放水。」临走前,元狩不忘再交代一次。 「是。」湛忧反射性地应道,连小腿上的疼痛都忘了。 不一会儿,元狩的身影消失在树丛组成的迷阵中,而湛忧仍站在原处数数儿,完全没看见元狩在不远处摔了一跤…… 「八十八、八十九、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湛忧数得头昏脑胀,彷佛怎么数都数不完。 「算了,就当数完了。」 第三次数到八十八时,湛忧终于决定放弃,他揉揉发疼的小腿,一拐一拐地往树丛里走去。 湛忧进宫八年,不但把见风转舵及笑脸迎人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加上他独得元狩的宠信,陪在元狩身边八年,现在又怎会猜不出元狩躲在哪里。 「伤脑筋,如果我很快就找到主子,主子不知道会不会生气?」湛忧抓抓头,一脸无辜地朝元狩可能会躲藏的地方走去。 唉!主子都十六岁了还玩捉迷藏,真不知道是想整他,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好玩。 「主子!主子你在哪里?」湛忧很给元狩面子地大声喊道。 哪知才走没两步,就被一个力量给拉了下来,嘴巴也被紧紧地捂住。 「别叫。」 元狩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湛忧立即安静下来,并露出讨好的笑容,元狩会意地放开手,往某个方向指去。 拍马屁这种事他学得不精,不过听话这件事可是没人比得上他,主子要他不叫,他绝对不会叫,就算主子叫他去死,他也不会叫;就算现在有人拿刀往他身上刺,他一样不会…… 「啊──通奸!」顺着元狩指的方向望去,湛忧大声尖叫。 天哪! 他竟然看见婷妃和一个身着侍卫装束的人,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拥抱纠缠,在、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闭嘴!」元狩修长的手指狠狠地赏了湛忧一记爆栗。 骂归骂,元狩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眼前的男女,他也知道自己不该看着他们,也知道眼前交缠的人儿是有罪的,可是他就是走不开啊!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教人陶醉,就连湛忧的叫声都无法惊醒他们,娇美和健壮的身躯又是如此诱人,教他不看都难。 「可是、可是他们是……他们在……会、会被……」湛忧小声地念着,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般,因为宫妃和人通奸可是只有死罪一条。 「父皇只爱太宁,她们也很寂寞。」元狩冷冷地道。 湛忧立刻闭上嘴,忆起元狩主子的生母圆贵妃就是因为得罪太宁才会被打入冷宫,虽然后来他被归到太宁那房,现在跟贵为皇后的太宁也处得不错,但生母毕竟是生母,要他不思念是不可能的事。 太宁,这个名字是皇上擎阳起的,意思是极宁静或天下太平的意思,虽然太宁平不平静他是不晓得啦! 不过听过太宁和当今皇上的风风雨雨后,任谁也不会觉得他能够平静。 去年太宁登上后位,成为昭阳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男性皇后,皇上对太宁的宠爱更是有增无减。现在宫里大家都知道,得罪皇上不一定会被判死罪,但得罪太宁主子绝对是非死不可。 元狩主子和太宁的关系好,所以自然不要紧,但是像他们这种贱命的下人看到宫妃通奸……宫妃通奸可是死罪,这种事对元狩主子来说,最多就像是一场戏,但是对他们来说,是很可怕的耶!知情不报不晓得会不会被连累,他不要坐牢啊! 「啊!再快一点……」不远处传来的呻吟,让两个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 而在树丛里交缠的两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两双窥视的眼睛,只是沉浸在情欲的浪潮里。 望着眼前的异色风光,元狩和湛忧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身子渐感燥热。 婷妃的白皙肌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煽情;侍卫长年练武的健壮身躯,在夕阳下散发出惑人的光芒……两个人看得都呆了。 元狩自小生在深宫之中,负责教养他的人又皆是保守之人,身边只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湛忧,哪里会看过男女欢爱的场景。 而湛忧倒是撞见过舅舅跟舅母……没办法,那时家里只有一个大房间,如果他半夜醒来不小心就会看见,看久了也就见怪不怪,若不是因为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期,婷妃又生得美艳无双,他绝不会跟着元狩一起吞口水。 「走了。」 在湛忧没注意的时候,元狩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 「啊?是。」湛忧愣愣地叫了一声,随即跟上元狩的步伐,随着他回宫里去。 「刚刚看到的事,绝对不准说出去。」元狩沉声道。 「是。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湛忧忙不迭地点头。 当天晚上,元狩的心情特别差,在晚膳时更是喝了不少酒,湛忧见状只得认命地去把太傅交代的功课做好,以免一个不小心又惹主子不快,那到时可是得不偿失。 连最得宠的湛忧都战战兢兢了,其余的太监、宫女更不用说,他们被元狩的模样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自己会遭殃。 「再拿酒来!」 元狩坐在桌前拍桌子大声喝道,吓得大伙儿纷纷窜逃,只留无法逃走的湛忧独自面对元狩。 心知逃不掉,湛忧干脆朝着门外的太监挥挥手,示意他们把门关好后走开,准备一个人承受元狩的怒气。 「拿酒来!」元狩瞪向湛忧,瞇起的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主子,您再喝下去,怕会惊动皇后……」湛忧苦着一张脸走到元狩身边,他向来没有好口才,实在不知该怎么劝阻主子。 「我怕他不成。」元狩大怒道。 「你不怕,我怕。」湛忧的嘴一扁,一副眼泪快掉下来的模样。 元狩闻言微微一怔,怒气大减。 打从八年前第一次见到湛忧开始,他就一直喜欢着眼前这个瓷娃娃似的人儿,八年来这份喜欢的心情有增无减;在夜里,只要能拥着湛忧入睡,他就不会觉得寂寞。 随着年纪增长,单纯的喜欢开始慢慢地渗入情欲,想拥抱他的念头占满了他的思维。 近两年来他不和湛忧同床共枕,就是怕会出事……但是,今天看到那么刺激的情景,他的心又开始骚动不已。 在昭阳国内…… 不!应该说在他所知道的这片土地上,男人与男人同床共枕是很平常的事;而他所生长的昭阳国更为开放,就连皇后都是男人,且湛忧是他的娈童,原本他想跟湛忧发生关系根本没有人会阻止。 可是…… 他还记得十岁第一次见到太宁时,因为气愤父皇专宠太宁而将母亲打入冷宫,他还出口骂太宁是佞幸……他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那时要跟太宁信誓旦旦地说他绝不会做出和父皇一样的事。 呜!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想对湛忧做跟父皇一样的事,可是他又不想食言,更不希望被太宁笑,唉!自尊和情欲之间好难取舍。 「主子,别喝了。」湛忧好声好气地劝道,他好怕被骂,更怕被责罚。 湛忧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背,这个习惯是他在舅舅家哄表弟妹时养成的,可是他却不知他的举动,看在元狩的眼中根本与挑逗无异。 「少啰唆,拿酒来!」元狩不自觉地将身子挨向湛忧,声调也变得较为低哑,因为醉意而迷蒙的双眼亦微微瞇起。 「主、主子,我求你别喝了。」听到酒字,湛忧都快哭出来了,他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几乎就要落下。 虽说主子至上,可是他很明白,在这座宫殿里,皇上比元狩主子还大,皇上又怕太宁主子,简单的说就是太宁主子最大,他可不希望因为元狩主子喝酒的事,而得罪太宁主子啊!虽然太宁主子没责罚过他,可是难保不会有第一次。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拿酒来。」听到他叫他主子,元狩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他难掩气愤地对湛忧吼道。 「元狩主子……」湛忧仍只是哭丧着脸,迟迟不肯移动脚步。 元狩盯着湛忧的脸孔,怒气突然如潮水般地退去。 他望着湛忧八年来始终不变的可爱面孔,眼前的容颜和黄昏时分看到的影像不断地重叠,一股热潮缓缓地在他体内升起,扩散到四肢百骸。 「不拿酒也可以……湛忧,我想做。」 元狩将脸凑到湛忧面前,说话时还故意舔舔干燥的唇瓣。 他的模样也让湛忧想起黄昏时的事,湛忧不禁吞了吞口水,感觉面颊上一阵燥热。 「做、做什么事?」湛忧小心地问道,生怕元狩想的和他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黄昏时你也看到的事。」元狩附在湛忧耳边小声说道。 「咦?」湛忧瞠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元狩。 他不敢啊!叫他做,到时不被元狩主子打死才怪。 「跟我做。」元狩的嘴一扁,任性的命令道。 湛忧吞了吞口水,全身僵硬地不敢乱动,可是他怀中的人儿却蠢蠢欲动。 元狩主子的每一次呼吸都骚动着他的欲念,他不说话时他就几乎无法克制自己,更何况他还整个人趴在他胸前,说着诱惑他的言语。 「这样不好吧?」湛忧努力地抗拒着自己心中的欲望,一定是黄昏时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主子才会变得这么不正常。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说了就算,我要做就是要做。」元狩的欲火趁着酒势益发高张,他今天一定要压倒他,他多么想见到湛忧在他怀中欢喜啜泣,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脸上有一股热流。 「主子,你流鼻血了!」湛忧大惊失色,急忙将元狩扶到床上。 元狩则是呆滞地摸摸自己的鼻下,望着沾在手中的鼻血发呆。没想到他的欲念会如此之深,居然连鼻血都流出来了。 「主子,你没事吧?」湛忧担心地问,完全不知元狩为何会突然流鼻血。 「湛忧,让我做。」元狩不顾自己鼻中流出的鲜血,趁着酒意正浓,他大着胆子将湛忧压倒在床。 「元狩主子,你醉了。」湛忧的身子依然僵硬着,生怕自己动一下,他的理智就会马上弃他于不顾。 「一定要做!」元狩坚持地道。 「你确定吗?」湛忧再度确认。 「对。」元狩虽然说得很坚决,但身子却倒在湛忧怀中,浓浓的醉意让他靠着湛忧缓缓沈入梦乡。 「一定要做吗?」湛忧又问。 「嗯。」元狩小声嘟囔着。 元狩连在梦中都不忘要对湛忧上下其手,却不知将被上下其手的是他自己。 「那、那小的恭敬不如从命。」湛忧终于放心地抱着元狩,嘴角还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突然,他翻身让元狩平躺在床上,又跑去把门锁好,然后再回到沉睡的元狩身边,径自对着元狩因为酒气而泛红的脸蛋傻笑。 「真的可以吗?」湛忧吞吞口水。 他可不敢误会主子的意思,要是违逆主子的意思,他绝对会死得很难看,所以他当然得要问清楚。 「我绝对要做!」 元狩不知道梦见什么,忽然大声叫道,也令湛忧下定了决心。 「小的遵命。」 他爬上床压在元狩的身上,左手一拉、右手一扯,不一会儿就将元狩的衣物剥得精光。 然后他先努力回想下午看到的情景,再回想当年舅舅和舅母的动作,接着,他开心地拉开元狩的双腿…… 第二章 “啊——” 四更天的皇城某处传来一阵尖叫声…… 声音似乎是从长皇子元狩的住处传来的,而且那凄厉的惨叫,似乎和元狩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而此刻长皇子元狩正抓着锦被,赤裸的身上满是红红紫紫的伤痕,元狩又羞又恼地抓着一条锦被以遮掩己身上的伤痕。 ‘你在干什幺?”元狩声色俱厉,眉目之间尽是杀气。 如果不是他身子那幺痛,如果不是他的腰仿佛快断了,如果不是他那个羞耻的地方好象裂开了,如果不是他 也连呼吸都觉得辛苦,他绝对、绝对会提剑将湛优砍成两半。 “照你的吩咐跟你做啊。”湛忧委屈地扁着嘴,眼 里的泪光又起,表情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是第一次,你不会轻一点啊!” “对不起,我下次会改进。”湛忧乖乖地道歉。 “不对!”元狩说完后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气的并不是湛忧的动作粗鲁,而是该主动出击的是他怎幺会是湛忧呢? “我要做是要做,可是我要当男的啊!”元狩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你只说要做,又没说要在上面或下面……”湛优说着说着泪珠儿也不争气地滑落。 “想也知道,我是主子又是男的,我当然做男人。”元狩气得扯开嗓门大声骂道。 “我也是男的啊。”湛忧小声的嘟囔着。 “你是娈童,自然该当女的。”他如果能动,早就给他一拳,好打醒他天真的脑袋。 “我怎幺知道娈重就得当女的,我以前又没有做过。”湛忧理直气壮地道。 “本来就是当女的,太宁跟父皇也是太宁当女的。” “我又没看过……主子,你偷看过吗?你有偷窥的兴趣,难怪昨天你在树丛里一直盯着婷妃娘娘他们看,还不准我说出去,原来是因为你怕你的兴趣被人知道。”湛忧张大嘴巴盯着元狩看。 “你才是偷窥狂!谁都知道皇后是当女的,娈重也该当女的。”他真的好想掐死他,他竟敢说他是偷窥狂。 “我怎幺知道,太傅又没教。”湛忧说完,又委屈地哭起来。 主子好凶喱!他以前从来没有被这样凶过,主子一定是讨厌他了,待会儿他说不定会跟做错事的宫女、太监一样被拖出去打,呜…… “没有教也该知道,我也没有人教我。”说到最后元狩已经气到忘记疼痛,还跳起来指着湛忧的鼻子大声吼道。 他真的不懂,湛忧怎幺会笨成这个样子,他怎幺会喜欢上一个这幺笨的家伙。 “因为你天生好色,我比较清纯啊!”湛忧边擦眼泪边应道,脸上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你这个大胆奴才。”元狩被气得头昏脑胀,他一阵晕眩,这辈子还未曾这幺生气过。 “我只是实话实说嘛。”湛忧抬头瞄了元狩一眼又垂下头低泣着。 他好可怜,他只不过是照主子的要求去做,主子还凶他,真是太过分了。 “你去死吧!”元狩气得口不择言。 湛忧闻言不禁张大了嘴巴,五官也因震惊而扭 曲。“你真的要我去死,呜!君要臣死、臣不得死,主子,我去了。” 湛忧含泪对元狩行了个大礼后,就直往墙上撞去。 “你这个狗奴才,竟敢用死来威胁我。” 元狩见状,心中满是不舍更不忍心看湛忧死去,可是他又气他竟然用死来威胁他,亦拉不下脸来原谅 他。 “不是你叫我去死的吗?怎幺会变成我威胁你?” 湛忧停下动作,疑惑地望向元狩,一点也不明白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究竟在想什幺。 他记得第一天进宫时,领事太监告诉他绝对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怎幺他什幺都照做了,主子仍然会骂,他真的好冤枉。 ,“你做错事还不承认。”元狩恼羞成怒地把错全推到湛[忧身上。 “我有照着你的话做啊。”平常就不太机伶的湛优,现在更是不明白元狩在想什幺,只能诚实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还敢狡辩,滚,你给我滚出皇宫,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不要啊!主子,我什幺都不会做,离开宫里一定会饿死的。”湛忧吓得脸色发白,只能赶紧下跪求饶。 他知道主子都是金口玉言,出口的话绝对是驷马难迨,不要说驷马,四十匹马都追不上。呜!他不要被赶出去,他一定会死的,他不要再挨饿了,挨饿的日子很可怕的。 “来人,把湛忧给我赶出去,就说我放他自由,给他一点钱把卖身契给毁了,我不要再在宫里看到他!”元狩大声往外叫道,完全不理会湛忧的哀求。 “主子,求你让我继续服侍你,宫里的饭很好吃,我想再多吃一点……”湛忧哭得流了一脸的鼻涕、眼泪,话里也让人分不出,他到底是舍不得皇宫里的白米饭和软榻,抑或是舍不得元狩…… “大不了我以后不吃你了,我会努力吃白米饭,反 正饭也比较好吃。”湛忧又说出一连串让元狩不悦的话。 “把湛忧给我赶出去。·元狩脸色铁青地道. 也难怪元狩会如此生气,因为他不但被湛忧给吃了,湛忧竟然说白米饭比他还好吃。 四更天的深夜,长皇子的宫殿正鸡飞狗跳,还有一个人哭哭啼啼。 *** 生长在皇宫内苑的元狩,整天不是被逼着读书就 是习武,根本没有机会到宫外去游玩,最多也只能到城郊的太平庄去跟太宁聊天。 而湛忧既是元狩的娈童,主子就已经没什机会 出宫了,他更是不用说,虽然湛忧入宫前生长在民间,但自人宫后就不曾再出过宫。 所以,湛忧会将挂着大红灯笼、布置得美轮素奂的盼萦楼当成豪华客栈,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湛忧先摸摸饿得扁扁的肚子,再摸摸才刚拿到月钱l的荷包,思考片刻之后,湛忧决定要进盼萦楼里去好好地吃一顿,既然被赶出宫是不争的事实,那他至少要让自己过点好日子。 “这位客倌,您是要娇媚佳人或是龙阳美少年?”湛忧前脚才跨进盼萦楼,就立即被一个身穿绛色彩纱袍的男子挡住。 “什幺?呃……哪个好吃?”湛忧第一个反应是听不懂,但转念一想,客栈还会卖什幺,不就是吃的吗?大概 是问他喜欢什幺风味的菜吧!于是湛忧满脸笑意地反问道。 “这得看您的喜好,我们盼萦楼可是远近驰名。”盼萦楼的掌柜兼老板语冰,客气地回答湛忧的话。 虽然眼前的少年似乎不知道盼萦楼是什幺地方不,过没关系,只要有钱什幺都好办,况且跟前的少年不但锦袍加身,腰间悬挂的玉佩看来也价值不菲,怎幺看都应是富家公子才是。 “喜好?” 东西不是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差别,没人问过他的喜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幺耶。 “简单的说就是你想玩女人或是男人?”语冰身后突然出现一名表情冷淡眉跟刻薄,却又好看万分的男子,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湛忧依旧只是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 “我不玩女人……”湛忧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语冰拖入盼萦楼里。 “不玩女人也没关系,我们有上好的倌人,绝对包君满意。”语冰叨叨絮絮地念着。 “我是来吃饭的。”湛忧说出来这里的目的。 “你放心,一定有饭给你吃。”语冰不顾一切地将湛忧往里边拖去。 “喂!钱不是这样赚的吧。”那名长相刻薄却漂亮的男子再度发盲。“你就是这样拉客,星流才会生气。” 他蹙起眉头,不能苟同语冰的喃喃念着,只可惜语冰已经将湛忧推人盼萦楼内,根本没听见他的抱怨。 *** “好难吃。”这是湛忧对盼萦楼食物的评语。 他从小就住在宫里,主子又是极为受宠的长皇子,因此他餐餐皆是珍馐美食,加上他常到御膳房走动,长期下来不但养出一张挑剔的嘴,还练就了一身足以媲美御厨的好厨艺。 “饭难吃没关系,人美就好。”语冰漾开笑脸,试图用美貌迷惑湛忧。 “难吃就是难吃。”没想到湛忧根本不给他面子,他霍 地站起身,完全无视于身旁一群长相秀丽的倌人,更不理会语冰瞬间沉下来的脸。 “客倌您别走,这饭还是能吃的嘛。”语冰仍努力地挽留湛忧。 “是很难吃啊,我又没说错。”湛忧皱着眉头,完全不能 理解为什幺之前他说实话元狩主子就赶他出宫。现在实话实说,眼前的锦衣男子又不高兴,唉! “本来就很难吃,谁都知道盼萦楼的人美是美,饭的却难吃得紧,想上盼萦楼来寻欢作乐必定得先将肚皮填饱 ,而且因为盼萦楼的生意太好,所以还造成附近饭馆特别多的奇景。” “绯声,你给我闭嘴!”语冰忍无可忍地对著名唤绯声的男子道,就只差没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 “厨房借我一下,我自己煮。”湛忧摇摇头,径自往盼萦楼后方走去。 以前住在舅舅家的日子,让他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千万别去管正在吵架的小孩,因为越管他们就会吵得越凶。 既然语冰和绯声吵得不可开交,又没人阻止他离开,湛忧也就大大方方地凭着直觉找到厨房。 —进厨房,湛忧也不问厨子的意思,就直接伸手拿菜,当厨子想阻止时,还被心情不佳的湛忧一脚踢出厨房。 “别吵!我今天被主子踢出来,心情已经够差了,只要等我吃饱,我自会离开。”说完,湛忧便把厨子关在厨房外。 进了厨房,他望着炉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吃了这一餐也不知道下一餐在哪里,他的嘴早被宫里食物给养刁了,上午在街上买了一碗鸡汤云吞,才吃了一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不是他浪费,实在是那碗云吞难吃得紧,尽管他努力回想当年没饭吃的日子,还是无法吞下去。 “唉!我原以为只有主子挑食,没想到我也跟主子一样。”湛忧将食材一一往锅里丢,不一会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出现在厨房木桌上。 “可以给我一点吗?”当湛忧举起筷子正打算开动时,一个略带恳求的声音传人他耳中。 他抬头望去,只见窗外除了厨子之外,连语冰和绯声也都闻香而来。 “嗯。”向来认为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的湛忧立刻打开门,开开心心地替大伙儿拿碗盛饭。 语冰和绯声向来不知客气是何物,他们随即接过湛忧递过来的碗筷,吃得不亦乐乎。 “好吃。”厨子首先赞叹出声。 一旁的语冰和绯声则只是低头猛吃饭,就像已经几年没吃过一顿好菜一样。而湛忧则是若有所思地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唉!撇开将来没有饭吃的事不谈,他倒是挺想念元 守主子和太宁主子,元狩主子虽然任性,可是可爱的长相足以弥补一切。至于太宁主子一向对他很好,元狩主子有的东西,他往往也有一份……他真的好想念以前那段可以吃香喝辣的日子。 “这位客倌真是好手艺,请问您在哪儿高就?”一碗饭吃得精光,趁着添汤的空档,语冰笑着问道。 “咦?我吗?”湛忧过了半晌方才回过神采一回神就见其它人皆盯着他看。 “对。”绯声应了声,又继续喝着热汤。 大概是时间太短,汤的味道不太够,可是至少比厨子煮的好喝多了。 “我现在没工作,其实我也正在烦恼不知道将来该怎幺办!”湛忧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你要不要在这里当厨子?”语冰喜出望外地问。 “那我怎幺办?”原本的厨子连忙抗议。 “回家吃自己,不然就当学徒广语冰和绯声异口同声地说。 此时他们俩完全忘了,湛忧尚未答应要当盼萦楼的厨子,现在就将原来的厨子开除,若是湛忧不愿意来上工,盼萦楼的伙食可能就要他们自己煮了。 “当厨子有饭吃吗?”湛忧小心翼冀地问道。 “绝对吃得饱,一个月还给你三十两银子的工钱。”语冰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语气却是不容反抗的。 “是,小的遵命。”湛忧反射性地应道。 湛忧自幼即进宫,除了经常见面的元狩主子、皇帝主子、太宁主子外,其余的皇子、公主以及宫妃娘娘们,他没一个记得住的,因此为了怕得罪主子,他便养戍对方讲话大声一点,他就会立即点头称是的习惯。 现下虽然不在宫中,可是白幼养成的习惯岂是说欧就能改的。 “三十两?至少应该要一百两。”绯声抗议地对语冰喊道。 “钱又不是你在赚的,你叫什幺?”语冰不满地瞥了绯声一眼。 这个绯声今天是怎幺了?为什幺要一直跟他作对? “那个煮得难吃的厨子你都给五十两了,现在他煮得好吃得多,工钱当然要提高,依我看,这些饭菜好吃一一倍不止,给一百两还差不多。况且盼萦楼一个月的净收有上万两,给厨予一百两也不为过吧!”绯声就事沦事地说道。 “你今天是怎幺了?我供你吃供你住,你居然拆:我的台。”语冰拍桌子骂道。 “我只是凭良心说话。你是供我吃供我住没错不过我也有帮你管理盼萦楼,几年下来,我帮,你赚的早就已经超过你供给我的了。我向来是拿多少钱做多少事,你一个月才给我三十两,只够让我做事,不够收买我的良心。”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救命恩人说这种话。”语冰气得想把绯声给掐死。 两个人间剑拔弩张的情形,让一旁的两人看得目瞪口呆,想劝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不然我走好了,省得你看了碍眼。”绯声在说狠话时看起来更显刻薄,但他不愧是盼萦楼四大美男子之一,就算口出恶言依然美得惊人。 “你、你这个土匪,你这个强盗,你这个贼……”语冰骂了几句后,气势全消,因为跟调薪比起来,绯声离开盼萦楼他会损失得更多,于是他只好不甘愿地道:“你要多少我照付就是。” “一个月三百两,外加三节礼金,年终至少要五十两黄金。”绯声淡淡地道,嘴角还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算你狠,我付。” “这个月开始调。”他又加了一句。 “知道了啦。”语冰郁闷地回答。 突然两人身边响起一串掌声。 “好厉害、好厉害。”湛忧朝着绯声笑道。 趋炎附势这种生存法则湛忧还懂,就算在这盼萦楼里, 他也看得出来店东语冰才是最没势力的那个,而他 想好好活下去,当然得向强势靠拢喽! “闭嘴!添饭。”语冰狠狠地瞪了湛忧一眼,便把饭碗往他面前放。 “是。”湛忧本能地应道。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没势力的人,唉! 第三章 两年后 昭阳国是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国,加上现任皇帝擎阳对扩张领土有着莫大的兴趣,这几年因为他和皇后太宁的感情渐趋稳定,他更能专心地开疆拓土,昭阳国的国势也因此而越来越强盛。 人民收成佳,国库自然也会跟着丰盈。 虽然擎阳否认自己喜欢奢华,不过皇宫在近年内扩增不少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总是说皇宫大一点,他才有空间可以跟太骑马玩耍。 等到皇宫增建得差不多,国库依然丰足时,擎阳终于想到他的儿子们,也打算把较大的几个儿子分封 为王,希望他们能b早日娶妻生子,以继承王位,那他就能和太宁去邀游四海,做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 不过首要的前提,当然是得找个儿子继承王位,不管是哪个儿子都好,只要这个儿子愿意再生儿子就好。 擎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长子元狩的可能性最高。 元狩的年纪最大,自然最有可能娶妻生子,先封他为太子,再给他个太子妃,说不定明年就能抱到小皇孙,到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传位给元狩,再跟太宁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呵呵……”想着想着,擎阳不知不觉地就笑了出来。 没办法,谁教太宁那幺难追,让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赢得他的芳心,现在他当然想好好把握两人独处的时光。 “父皇,您要笑就笑,但是别笑得如此难听好不好。”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擎阳的思绪,他这才猛然地惊觉自己现在并非是一个人独处,太宁正坐在他的侧边,而长皇子元狩则站在他面前,还没好气地瞟着他。 “你到底有什幺事?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元狩看着今年才三十六岁的擎阳,总觉得怎幺都看他不顺眼。 这两年来,元狩没有一天不思念湛忧,可是宫中礼教甚严,他怎幺也找不到机会溜出宫,无奈之下他只好向太宁提起想出宫寻湛忧之事,却被太子那句——不是你要他走的吗?给打了回票,命人去找也都没有下文,这不但让他夜夜难以人眠,心中也悔恨不已。 虽说赶走湛忧之后的几天他因为伤处太过疼痛 而怨恨不已,可是伤口会好,当痛楚消逝后,思念既开始蔓延。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把湛忧压倒,即使第—次失败了,他依旧希望湛忧能待在他身边,以便他再接再厉地达成目标。 “咳……”擎阳连忙收起脑中的思绪,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朕今天找你来,是想与你商量立太子之事。” “免谈。”元狩直截了当地拒绝。 听到擎阳问他立太子的事,元狩原本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手一挥,径自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朕管你谈不谈,明天我就命人送上秀女图,你给我挑一个当妻子,结婚大典跟策立太子的仪式一起举办,只要明年能生个皇孙,朕就马上让位。”擎阳命令似的说道。 “谁像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跟谁都可以。“元狩语带睥睨地反驳道。“我只要湛忧一个。”想到失踪两年的湛忧,元狩不禁眼眶泛红。 “我哪里是花心大萝卜?”擎阳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说中了而恼羞成怒,或是因为害怕太宁听了会生气,他再度大声怒骂。 “本来就花心,生了二十几个公主、二十个皇子,不是花心大萝卜是什幺?”一旁的太宁斜睨着擎阳。 “没错,谁像你那幺花心,还敢说只爱太宁一个,分明是谁都爱。”元狩也跟着点头附议。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擎阳不敢对太宁发火,只好将怒气尽数转移到元狩的身上。 “别讲不过人就耍父亲的派头。”元狩别开脸,懒得再理会擎阳。 叫他成婚生于门都没有,因为他这辈子只爱湛忧一个。 不过这个椹忧也真是的,叫他走他就真的走,害他还得费尽心思去找他,难道他不会在宫里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气消了再出来吗? “太宁,你也说说他,哪有人这样说自个儿的父皇的。”擎阳连忙向身边的太宁讨救兵。 “我也没听你好好谈过先王啊!每次不是叫 老头,就是称他为我老子,你们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宁冷冷地说道,似乎仍对擎阳的妻妾成群颇为气恼。 肇阳被反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倒是元狩笑得很高兴。 “臭小子,耍笑也轮不到你来笑朕擎阳吼道。 “连笑也不行,你简直就是暴君。” “算了,朕不跟你斗,总之朕会马上帮你寻找合括的人选,你下个月就给联完婚。你若不肯结婚就视同抗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擎阳表现出一副绝不容反抗的样子。 “不娶就是不娶,你杀了我,我也不娶。”元狩也是个硬脾气,他从小被众人捧在手中呵护,生平最大的危机是生母圆贵妃被打人冷宫之时,但没多久他又被收入寂贵妃太宁的房中,宫里众人莫不巴结,何时给他罪受过,会养成他任性的个性。 “朕叫你娶就娶,没有让你反驳的余地。”擎阳是独生子,加上他个性狂放,自然比元狩更加强势,在某些事情上也比元狩还要任性。 “你儿子又不止我一个,何必非得逼着我娶妻不可。”元狩觉得他这个父皇真是不可理喻到极点。 而—旁的太宁则无聊至极地听这对个性相似的 父子吵嘴,一下于整整衣衫,一下于玩玩发蜡,就是不出面劝架,存心想看看他们要争执到什幺程度才会高兴何况,他心底还在为擎阳宫妃、子嗣成群的事生气,明明甫登基就有他在身边,却仍纳了众多妃嫔,还敢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一人,根本是谎言。 “你年纪最大,你不娶难道你弟弟能先娶,况且你又是皇后房中的,论起来你是嫡长子,你不娶让你弟弟娶,于礼不合。’擎阳难得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你立男人为后就合礼法?”元狩迅速的反驳他。 “你在说什幺,难道你不怕太宁会伤心吗?亏太宁平素还那幺照顾你,还不快向太宁道歉!”其实擎阳并不是真的怕太宁会伤心,而是好不容易捉住元狩的语病他当然要作势责骂一番,不然倘若辩输自己的儿子,他的脸要往哪儿搁。 “道什幺歉,元狩说的是实话,本来就于礼不合。 当初叫你不要这幺做你偏不肯听,这都是你的错。”说完,太宁又瞪了擎阳一眼。 “就是,分明是你自己太花心才会惹太宁生气,不要推到我身上。”元狩见机不可失,连忙乘胜追击,说得擎阳一脸狼狈。 “元狩真可怜,居然有个知错不改的父皇。”太宁又补了一句,只见擎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但却不敢吭一声。 “你那幺想要,干脆自己再去生几个儿子,只要儿子够多就不怕找不到一个不爱男人爱女人的。”元狩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只爱太宁一个,绝对不碰其它人,也不看别人一眼。”擎阳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生怕会再惹太宁生气。 擎阳平常说话皆以朕自称,可在太宁面前,他仅是 —个平凡人,一个深爱着太宁的平凡人,所以他不是朕而只是我。 太宁睨了擎阳一眼,抿唇一笑,没再应声。 “总之,除了湛忧以外,我谁也不要!”元狩也再度重申他的坚持。 “你不娶妻生子怎幺入主东宫?将采怎幺继承帝位?”擎阳差点被元狩的任性给气得血脉逆流,不过他也开始 了解当年的先皇对他是作何感想。 “谁规定我一定要当太子?”元狩毫不在乎地说道。 “我规定的。” “我不要。” 看着又开始吵起来的父子,太宁叹了一口气后又拉起 一绺自己的头发把玩,完全没有制止他们的打算。 “由不得你。” “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看你拿什幺向对方交代”元狩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找了个最烂的方法。 “那我就让她嫁你的牌位。”擎阳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可是一说完他就后悔了,让一个好好的姑娘家 嫁牌位似乎是太残忍了点。 “你简直不可理喻。”元狩气得涨红了脸。 “你才不可理喻!” “你无耻。” “你下流。” “你不知羞耻。” “你寡廉鲜耻。” “你们几岁了啊?”太宁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 两人闻言虽然同时噤声,但仍用眼睛猛瞪着对 方,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似的。 “一个三十六岁,一个十八岁,居然跟小孩子一 样,你们到底是在骂人,还是在背成语?”太宁翻了个白眼,非常受不了眼前这一对几乎每次见面都要争吵的父子。 “是他先开口骂人的。” “谁教他随便决定别人的命运。” “好了!你们不烦我都快要烦死了。”太宁皱起眉 头,实在不知道该拿他们如何是好,他只希望自己没 被擎阳拉来这里,否则他现在还在优闲地骑着马儿,而不是在这里听他们吵架。 闻言,两个人同时闭上嘴巴看向太宁。 擎阳是因为爱太宁才怕他,而元狞则是习惯使然。因为平常在宫中最大的是皇上擎阳没错,但偏偏擎阳怕太宁,所以大权自然就落在太宁手中。而且湛忧也很听太宁的话,连带也让元狩不得不听太宁的。 什幺问世间情为何物,根本是一物克一物,还不是通通死在太宁手上。 “你为什幺想早早让位?”太宁劈头就问擎阳。 “呃……这个……”擎阳支支唔唔地不敢看向太宁,倘若让太宁知道他想甩开国家大事,是为了和他去逍遥,依太宁的个性,可能会在他付诸行动前就先把池打死。 “如果你想在退位后整天跟我黏在一起,不好意思、小人拒绝陪同,不过如果你坚持……”太宁说到这里,擎阳原本逐渐黯然的神情,陡然亮起来。“我就回夏羽国去看我的堂侄们。”太宁的话就像一枝毒箭般地笔直射人擎阳的心窝。 “还有元狩不想成亲就算了,如果你真想找个继承人然后退位,不如等哪个皇子爱上女人,再传位给他不就得了。”太宁淡然地道。 “好。”元狩第一个赞成,只要不硬逼他成亲,要他做什幺都好。 “擎阳?”太宁状似温和地转向擎阳,但目光中却满是威胁之意。 “好,就这幺办。”擎阳见状只得赶紧陪上笑脸,不过只可惜他看向元狩的眸中却泄露了他的不情愿,因为不管怎幺说元狩的年纪最大,若是能由他继承皇位是再好也不过了。唉! 听到擎阳应允,元狩如释重责地吁了一口气。 既然是跟女子成亲生下子嗣的人当皇帝,那皇位就绝对不会落在他头上,真是太好了。当皇帝那幺辛苦,他才不想当呢。 “元狩你先别高兴,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太宁笑吟吟地说。 ·什幺事?” “我知道你只喜欢湛忧一个人,打从他人宫开始,就只喜欢他一个人,也只要他一个人,不过,湛忧在哪里,你知道吗?爱一个不存在的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太宁说完便开心地留下两人,往他最喜欢的马厩走去“父皇,有件事我在有生之年都会牢牢记住。”好半响后,元狩才挫败地开口。 “什幺事?” “绝对不要得罪太宁。” “我同意。” 这是今天两人第一次意见相同,因为太宁实在是太可怕了。 *** 盼萦楼既然是勾栏院自然得到入夜才会有人出入平常白天总是安静无声,不过今天除外。 今儿个一早,盼萦楼里几个早起的人正端着早饭,饶富兴味地坐在大厅里看好戏,虽然戏码天天相同。都是绯声大战语冰,不过两人惯例的争吵倒也不失为下饭的好佐料。 平日他们两人总会睡到日正当中才醒来,但今天为了到庙里祈福,所以特别早起,当然早起的人不只有语冰和绯声,就连默言和星流也起了个大早。 原本盼萦楼里的众人是不信神佛的,但语冰酷爱算命,自然信仰神佛,况且他是盼萦楼的主人要逼众人一起到庙里进香并非难事。 “我咒你生儿子没屁眼。”一串流利的对骂后,语冰率先说出不雅的字句。 “很抱歉,我只爱男人,还没听说过两个男人能生孩子的,你若有偏方记得帮我找来。”绯声仅是浅笑以答。 “你先找到敢跟你在一起的对象,我再去找偏方,瞧你那张刻薄脸,我看根本没人敢要你。”语冰反讽道。 “我没说我要生,没人要我无所谓,我可不像你喜欢被人压在下面。”绯声表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语冰正欲开口,却听到远方传来帽叫声。 “别吵了,早饭煮好了。” 听到湛忧的叫声,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并朝着声音的方向露出微笑。 其实以两人的口舌要再吵下去也可以,不过,吵了半个时辰,两个人想骂的话郡骂得差不多了,肚子也俄了,正巧湛忧端来两人的特制早饭,此时不休战更待何时。 “来,这是您的鸡汤馄饨面。”湛忧先将绯声的早膳送上。 “喂!你的工钱明明是我付的,为什幺他的早点老是比我早来?”语冰不满地叫道,就算他总是斗不过绯声,他也不能这样欺负他。 “就来了、就来了。”湛忧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连忙陪上甜甜的笑容,谁都不得罪。 “哼!”语冰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这是你的早点,红豆薏仁银耳莲子肉末甜稀饭,撒糖粉的豆腐乳以及浸过糖浆的半颗咸鸭蛋。”湛忧笑吟吟地将一大盘早点端到语冰面前,然后再送上一盘酱瓜。 虽然早点的名称很奇怪,盘子里的东西也很怪异,不过湛忧的厨艺之高超是众所皆知,所以语冰也就不疑有他,他端起碗先挖了一块鸭蛋放在稀饭上,再跟着热腾腾的稀饭一起人口…… “天哪!这是什幺?”语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 语冰看看桌上的饭菜,再看看一脸无辜的湛忧,气得差点把东西全倒到湛忧头上,但他想到之后的饭菜还得靠湛忧打理,只得压抑下怒火。 “都是你吩咐的东西啊。”湛忧不悦地扁扁嘴,深深觉得语冰侮辱了他做的菜。 “我哪有?”语冰看着桌上的餐点,除了酱瓜之外全放了糖,他平常最讨厌甜食,怎幺可能要湛忧在他的早饭里放糖。 “你昨天自己跟绯声说的,你说如果绯声能飞上屋顶,你今天早膳就吃红豆薏仁银耳莲子肉末甜稀饭,撒上糖粉的豆腐乳以及浸过糖浆的半颗咸鸭蛋。” 湛忧一字不漏地将语冰的话重述一次。 “我随便说说你也信。”语冰怒瞪着湛忧。 “可是你不是一直很怕太胖会穿不下衣服,要重做很浪费钱吗?”湛忧用更无辜的口吻道。 “这跟那个有什幺关系?”语冰完全不能理解。 “食言而肥啊!”湛忧以训诫弟妹的口气对语冰说,脸上也满是关心。 “对!食言而肥,看来你得把它们通通吃光光才是。”绯声不忘火上加油。 语冰蹬了两人一眼,索性放弃早饭,拿出黄历、风水罗盘,开始推算今天盼萦楼的收入、运气如何,又该何时起到庙里拜神。 “你不吃了吗?”湛忧虽然懂得见风转舵,但是却看不出语冰恨不得能忘记早饭。 “不吃。”语冰头也不抬,不知在算些什幺。 “浪费食物会遭天打雷劈的。”湛忧再度劝导着他。 “别吵,你怕浪费你自己吃。”他是斗不过绯声没错,不过湛忧这种小角色他还不放在眼里。 “唔……”湛忧望瞭望桌上那些恐怖至极的食物,登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吭一声。 不一会儿,湛忧也将他自己的早饭端来,可惜大伙儿几乎都快吃饱了,仅剩正在专心算本日运势的语冰和沉默吃面的绯声。 “哈哈哈!今天有贵客临门。”众人尚未走离,绯声的面吃到一半,湛忧端起汤碗喝下第一口汤,所有人全被语冰突如其来的大叫给吓到了。 众人全愣在当场,绯声含着一颗馄饨差点噎死,而湛忧则被热汤烫到嘴。 “从未有过的大贵客啊厂语冰不顾众人的反对应继续大叫。 绯声翻了翻白眼懒得再理会他,不过其它人倒是对语冰口中的贵客起了兴趣。 “贵客将会在……”语冰专心地看着风水盘解读。“下一瞬间来到盼萦楼。” 这时盼萦楼外传来一阵惊呼和马嘶声,但是语冰仍自顾自地说道:“贵客会骑着马摔进盼萦楼……”说 到这里,语冰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与众人对看,大家都无法理解怎幺会有人骑着马摔进盼素搂。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身穿华服的少年,骑着马摔进…… “啊——” 语冰不愧是神机妙算,果然在他说完后,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和一匹马儿伴随着尘埃摔进盼萦楼。 “咦?真的有耶!”语冰自个儿也觉得十分神奇不过既然贵客已经到来,他当然得算算这次能赚多少钱。 只见语冰低头猛拨着随身携带的金算盘,而后又是一阵尖叫:“为什幺我会赔钱?” 同时,华服少年不容易才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从马身下挣扎地站起。“可恶!赔我的钱和马来。” 少年身上奇迹似的没有什幺伤痕,但是可怜的马儿却禁不起如此折腾,当场回归西方极乐世界。 语冰愣愣地望着少年,心疼着自己又将减少的荷包。 湛忧也望着少年。 “元狩主子!” 第四章 “元狩主子,我好想你喔!”湛忧大声惊叫后。连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扑向他朝思暮想的元狩。 “我干嘛要赔你钱?”语冰双手叉腰,颇有挑衅的意味。 “人家根本没叫你赔,你少对号入座。”绯自嘲讽地瞥了语冰一眼。 “我是店东,他不叫我赔会叫谁赔?” “你是店东,好极了,你给我赔来!”元狩不理扑在他身上大哭的湛忧,怒气腾腾的吼道。 “元狩主子,见到你真好。”在一片怒气中,众人能闪的闪能逃的逃,唯独只有湛忧激动万分地抱住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元狩。 “这可是当今皇上的马,它死了你当然得赔……” 突然,元狩对趴在他身上的湛忧起了反应,他叫他元狩主子,那幺他是…… “你是湛忧吗?”元狞把趴在他身上的人扳正,抬头仰望两年如一日的美颜,然后狠狠地倒抽一口气,可恶!湛忧竟然长高了!真是气人。 “是啊,元狩主子,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湛忧又抱住元狩的身躯,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身上。 若是平常元身上穿著锦袍,擦起来的触感确实很不错,可惜元狩刚刚才摔了一跤,现在全身都是尘土,湛忧自然也抹得一脸灰。 “元狩主子,这两年来你完全没变,一点也没长高。”湛忧惊呼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踩中了元狩的痛处。 元狩先是一愣,随即狠狠地在湛忧头上赏了一记爆栗。 “元狩主子你为什幺打我,我又没说错。”湛忧的嘴一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你欠扁。”元狩恨恨地骂道,他都快忘了,这个湛忧虽然可爱得会让人流口水,但嘴巴却一点也不讨喜。 “我诚实嘛!诚实有错吗?”湛忧泪眼汪汪地看着元狩。 “喂,我不管你是谁,我都还没向你要撞坏我大门的钱,你的马关我什幺事?” 语冰才不管他们正在吵些什幺,一心只想处理他的大门,那扇门可是他特别请工匠雕刻而成的,现在竟然被眼前这个莽撞少年给撞坏了,他没要求赔偿已经够客气了,怎幺可能会赔钱给他。 “若不是你无缘无故在街上搭了个大楼梯,我怎幺可能会摔进来。” 昨天他被太宁的一句话给堵得垭口无言,所以才毅然决然地决定要排除万难以找到湛忧,不过既然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他决定要自己找! 于是,元狩一早便趁着擎阳在上早朝、太宁未起床时,穿上太宁常穿的白色锦袍,带足金元宝和玉佩,准备溜出宫去,决定找不到湛忧绝不回宫。 他偷偷牵出太宁的爱马,从太宁常常使用西侧 小门出宫。守卫远远地看到他,还以为要出宫的人是太宁,自然就替他开了门。 不过元狩这一趟走得并不顺利,偷跑成功的喜悦尚未从他心里消失,马儿就趁着他在东张西望之际跑到面前,还不小心被炭火给烫着,马儿发了狂似的在街上狂奔乱走。 就在元狩努力控制、安抚马儿之际,一座不该出现在大街上的楼梯挡在元狩和马儿面前,然后,发狂的马便载着元狩撞上这座不够牢固的楼悌,再撞破盼萦楼的大门,摔到众人面前。 “楼梯?”语冰低喃着,心中实在无法理解盼萦楼外的街上怎幺可能有楼梯。“你少胡乱说,赶紧赔我的大门来。” “楼梯……好象有。”一个站在旁边的长工小小声地说道。 “哪来的楼梯,我根本没有在街上搭楼悌?” “因为你说要去庙里求神祈福,星流懒得下楼再走出去,所以便连夜找人搭了座楼梯,说什幺要让轿子直接走楼梯把他从二楼接下去。”绯声喝完最后一口汤,才不疾不徐地补充道。 语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完全无法理解为什幺会有人懒到这种程度,居然连一层楼梯也不愿意走。 “我怎幺不知道?”语冰愣愣地道。 “你昨晚睡得跟死猪一样当然不会知道。钉子连敲一夜,全街上的人都知道那楼梯是星流要用的。绯声的刻薄美人脸,在此时看来格外有说服力。 “星流是谁?”元狩疑惑地问。 “元狩主子,星流是盼萦楼的花魁。”湛忧笑容满面地看着元狩,好似又回到两年前他仍在元狩身边的日子。 “既然是盼萦楼的人,这笔帐当然该算在你头上。’元狩理所当然地指着语冰,还不可一世地抬高头。 “这位大人,既然你跟湛忧是旧识,说来咱们也算是有缘,这笔帐就算了好吗?”语冰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果,脸上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 即使知道祸是星流闯出来的,但星流是盼萦楼的摇钱树,他当然不可能将星流推出去任人宰割,只好由他顶罪。 “门都没有。” “别这样嘛,楼悌的事语冰又不知情。”湛忧走到元狩身后,趴在他背上,用低沉嗓音柔声劝道。 “是啊、是啊,不知者无罪,您就当作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了。”语冰也连忙说道。 “马死了耶!他不给我一个交代,你教我怎幺向太宁交代?”元狞也不知是因为太过生气而发抖,还是想起太宁而怕得发抖。 谁都知道太宁极爱马,父皇甚至还帮他建了间专属马厩,马厩里的马儿皆为上上之选,也都甚受太宁宠爱。 “太宁主子要的是马不是钱;你就算还他银子也没有,是你不该骑太宁主子的马出来。”湛忧才说完,肚子就立刻被元狩打了一拳。 “好痛。”湛忧抚着肚子哀号。 “对了,盼萦楼是什幺地方?”直到脱离湛忧的怀抱后,元狩这才想起自己尚未问过这个重要的问题。 “妓馆。”绯声抢在语冰之前,先行说出最直截了当、简单易懂的两个字。 只见元狩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才瞟了瞟语冰,再看看绯声,最后将视线移回湛忧身上。 妓馆! 湛忧怎幺会沦落到勾栏院,难怪不论他派出多少人都找不到他。 依湛忧的美貌在这里不是花魁应该也相去不远一想到他日夜思念的人竟然被别人压倒,教他奥妙能’甘心。 “你离开时没拿银子吗?”他明明记得有交代领事太监要给湛忧一笔银两的,怎幺会…… “有啊。”湛忧天真地答道,完全不知道元狩心里在想什幺。 “有拿你怎幺还会沦落到妓馆?” “我自己来的。” 元狞‘听差点没昏倒。 “你自己跑来妓馆卖身?”元狩尖叫道。 “不是,我是来煮饭的。”湛忧天真无辜地说,完全不晓得他的元狩主子内心经过多大的波折。 “还好。”元狩听完终于放下心来,原来他的湛忧还没被别人压倒过,正等着他夺取第一次…… “元狩主子,你笑得好诡异喔。”湛忧皱起眉头,觉得元狩主子似乎有点怪,可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有吗?”元狞已经在幻想和湛忧在床上翻滚的的情景,湛忧说他诡异时,他正想到湛忧被绑在床上呻吟,而他正准备…… “元狩主子,你流鼻血了!”湛忧惊叫—声后连忙捂住元狩的鼻子,拉着他在桌边坐下。 “这位大爷,那赔偿的事就这幺算了吧?”语冰也乘机提出他一直很希望的要求。 “嗯。”因为发梦而心情大好的元狩,想也不想即回道。 “元狩主子,你还好吗?”湛忧一脸担忧地问道。 “好、很好,好得不得了。” 元狩开心地笑着,他想上下其手的人终于被他找到了,现在只差没行动,——想到这里他怎能不心花怒“可是主子你血越流越多耶!” 湛忧更用力地捂住元狩的鼻子,试图阻止血流出来却不知道他流鼻血的原因。 “没关系、没关系。” “主子。”湛忧还是不放心。 “我没事。”元狩怎幺可能告诉湛忧,他流鼻血是因为心里有绮念。 “可是……” “我真的没事,你跟我回去吧!”元狩抬眸直勾勾地望着湛忧。 “不行!”湛忧还没回答,反倒是语冰和绯声难得异口同声地大叫。 开什幺玩笑,湛忧可是盼萦楼最重要的厨子,他要是走了谁来煮饭?要是又请到一个厨艺差的厨子他们还要不要吃饭啊? “为什幺不行?”元狩和湛忧亦异口同声地反问。 “因为他有签契……咦?没签!” 语冰本想说湛忧有签下工作契约,未到约期不能走,但现下仔细一想,当初因为太高兴得到好厨子竟然忘了要湛忧签约。 “没有签的话湛忧就是自由之身,当然可以走。” 元狩得意地笑了笑,便拉着湛忧往外走。 “有签!当然有签,要在盼絮楼工作怎幺可能没有签约。”绯声笑吟吟地从怀中掏''—张皱巴巴的纸出声阻止他们俩离开。 绯声本来就刻薄的脸,现下看起来更加阴险。 “有签?我怎幺不知道我有签?”湛忧一脸狐疑地看着绯声。 “当然有,就在你来的头—天,我想你是喝醉了所以没记忆。”语冰也装出一副突然想起的表情,说得似假还真。 语冰虽然不晓得绯声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药,不过为了能够天天吃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要他说什幺都成。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绯声将纸摊开,赫然是张契约状,盼萦楼的字号和湛忧的名字既清晰又刺眼。 “我真的没签,我来的那天也没喝酒,倒是你跟绯声喝得烂醉,我记得可清楚了。”湛忧连忙大声喊冤。 “白纸黑字你还想赖?”语冰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眸底却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白纸黑字算什幺.那根本不是湛忧的亲笔书,就算他签了名字,他的宇谁都能仿,没盖手印就不算元狩自幼生长在诡异多变的皇宫,脑子一转就明了契约是假,八成是绯声自个儿仿出来唬人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幺时候准备这玩意儿。 “对哦,我怎幺没想到这点。”绯声抚着自个儿的额头,像是在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也间接承认契约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我们……” “来人!备文房四宝。”不等元狩把话说完。绯声已大声喊人,不消片刻即有怕吃到难吃饭菜的长工拿来文房四宝,绯声将契约状摊在桌上,转身朝着绯声和湛忧两人露出诡异的笑靥。 元狩则瞪着绯声,心里恨不得能把他碎尸万段。 “盖了手印就是真的?”绯声笑着问。 “有盖手印的才是真的,你那个没盖所以是假的。”湛忧开心地应道,满心以为事情能就此结束。 “你少跟他说话。”元狞责难地瞄了湛忧一眼,又转而瞪着绯声。 “我又没说错。” 他真的不懂他的话都是直的,为什幺还会挨骂。 “那好。”绯声才不理会小俩口的对话,身形一闪便来到湛忧身边。 湛忧仅觉一阵疾风掠过身边,一个强大的力量拉着他来到桌边,他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转瞬间他的双手沾上墨汁…… “啊——” “盖好手印了,那这张契约可以生效了吧?”绯声笑容可掬地道,还拿着刚盖好手印的契约状在众人面前挥来挥去。 “你、你、你这个恶徒,强盗、土匪!”元狩愤怒地指绯声大骂。 而湛忧却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绯声,武功好也不是这样用的吧!”过了很久之后,等元狩骂完了自己想得到的所有骂人的话,湛忧才开口道。 他的神情平静,好似什幺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当用则用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绯声倒是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笑得”卜分得意。 “那……元狞主子我不能跟你回去了。”湛忧平静地转向元狩。 元狩蹬大了眼,整个人如遭雷击。没想到他一心想找回的人儿,竟从他手中溜掉,而且还是被人用这种无赖方式抢走,要他怎能不生气。 “你别这幺难过,仍;想来找湛忧随时都可以来,我们会备好酒菜等你。”浯冰笑容满面地道,不过他没说那些好酒好菜都足要银子的。 “是啊!元狩主子,我会在这里等你,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湛忧根本不知道元狩是偷溜出宫的。下次想再出来可没这幺容易。 元狩先是看看语冰又瞟瞟绯声,最后才认真地看着湛忧。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炒几个你爱吃的 菜或到房里陪你聊天,你就别生气了嘛。”湛忧天真无邪地说道。 但是听在元狩耳里却完全不是那幺回事,他只当湛忧是在邀请他一起…… “主子,你怎幺又流鼻血了?”湛忧急忙捂住元狩的鼻子,惊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先走了,我改天再来找你,等我,我很快可来。” 元狩不顾湛忧的阻止,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往外走准备回皇宫,因为他需要一种只有皇宫才有的东西。 不知道皇宫秘药用在湛忧身上,会出现什幺效果,光是用想的他就全身燥热不已。 “小心点。” 湛忧在他身后挥着于,忧心忡忡地望着元狩慢慢消失在闹街里。 真不知道元狩主子的身子怎幺会虚成这样,有事没事就流鼻血,实在该让太医好好诊治一下。 *** “对了,湛忧我—直忘了问你。”在事情结束,众人准备散场时,语冰又突然发出疑问。 “什幺?” “你叫那个人元狩主子,那他应该是你以前服侍的人,他是什幺身分?”语冰很好奇自己算出来的贵客究竟有多尊贵。 “你当真不知道?”绯声率先出声。 语冰点点头.一脸疑惑的样子。 “当今圣上名讳擎阳,长皇子元狩,皇后太宁。”绯声轻声述道,只见语冰的眼睛登时瞪得老大。 “天哪!” “他一进来不就说了是皇上的马,能骑皇上的马上街,当然是只有皇亲国戚才有可能。” “我当时心急啊!” 语冰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对元狩不友善的态度倘若元狩记恨在心,回去向皇后太宁告状该怎幺办?他的盼萦楼会不会被拆?呜!盼萦楼是他的摇钱树,他的宝贝,千万不能拆啊! “咦!你怎幺不会紧张?” 当语冰瞥见绯声含笑的表情时,霎时从哀恸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跟他这个只是不赔钱的人比起来,绯声做的事更不应该,可是他怎幺都不怕自己得罪了皇亲国戚,真是太诡异了。 “我怕什幺?我是盼萦楼的人,我做的事都是为了盼萦楼,盼萦楼是你的,我不过只是一名长工,若有事也该是你首当其冲,我有什幺好怕的。”绯声装出一张奴才的嘴脸,笑得好可恶。 “你、你这个混蛋!” “好说,好说。”绯声完全不以为意。 “绯声,你身上怎幺会有契约书,我没签过啊?”湛忧突然插口道。 “我平常即临摹盼萦楼众人的笔迹以备不时之需。每个人我都有写一张,有人欠我一万两金子,有人要做我一辈子的长工,又不只有你。”绯声撇撇嘴似乎觉得湛忧太大惊小怪。 众人听到这话都呆掉了,绯声果然是深藏不露。 绯声的话使湛忧更加清楚盼萦楼的势力强弱,亦明白日后安排早膳到来的前后顺序。 “星流在问还要不要去庙里烧香?不去的话他要睡了。”一名长工模样的人从二楼走下来,询问语冰的意思。 “不去,大门都变成这样子了,怎幺还可能去烧香!”语冰咬牙切齿地道,若星流不是他最大的摇钱树,他必会冲上楼去掐死他。 不过,盼萦楼里的星流不愧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不管发生什幺事,他只关心什幺时候能睡,人能懒到此种程度,又有谁能奈他何。 第五章 虽然元狩说很快便会再来找湛忧。但是他再度出现在盼萦楼时,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 当时满脑子情色思想的元狞溜回皇宫后,心中仅剩下无限的恐惧,因为他十分畏欢太宁,可是又不小心弄死太宁的爱马,就算真的被太宁吊起来毒打,他也不会太意外。 想当年他的生母就是因为毒死太宁的爱马,才会被父皇擎阳打人冷宫。倒也不是说太宁的性情残忍,这几年跟太宁相处愈久,他愈觉得太宁是个好人,那件事根本就是他那个爱太宁成痴的父皇,为讨太宁欢心而下的命令。 自己盼萦楼回宫后,元狩才知道太宁爱马失终的事在皇宫掀起波澜,虽然太宁并未表态,但擎阳却下旨彻查。 惊惶不安数日后,元狩终于认命地向太宁认罪,没想到太宁并未责罚他,也没有说什幺,只是要他回自个儿的宫殿去。 元狩没傻到以为事情会就这幺过去,可是等了几天仍没见太宁有什幺动作,他才渐渐放心下来。后来过了大半个月,他仍未想出再度溜出宫的办法。 等他终于想到方法时,他那个平素不太关心儿女 的父皇,竟然突然决定要将几个年岁较大的皇子封为王爷,并在京赖中赐封府邸。 而几个已到适婚年龄的公主则择良臣婚配。其中还有一个公主即将嫁往邻国当太子妃。 于是,宫中一下子热闹起来,朝臣们整日来来去去,恭贺这个又恭贺那个的,就连元狩也被婚嫁、封王之事搞得昏头转向。等到忙完一切琐碎事项后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本来,他也希望能尽快回到湛忧身边,毕竟他们已经分别了那幺久,可惜……他搬人王爷府的头一日,他那个行事古怪的父皇,居然又特别下旨让宫中御厨准备百道吉祥菜.准备帮几个新封的王爷举行乔迁宴。 父皇都已下旨了,他也不好不去.湛忧的事只得又往后延。 不过,乔迁宴上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像左丞相就送了他一瓶据说非常有效的媚药,而且还是男人和男人交欢时专用的,最重要的是,服用的人会非常地欲火难耐…… 听左丞相如是说,元狩登时笑得合不拢嘴。现在有此药相助,他和湛忧不就可以…… 元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为何却突感受到一道危险的视线,他登时敛起笑意.戒备地转过头去,才发现是二皇子慎勤正在看着他。 元狞就算对宫廷争斗不太理会,但倒也不是全无所知,他和二皇子慎勤仅相差一岁,慎勤自幼读书、武艺都比他强,可是偏偏他才是嫡长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位昭阳国帝君的人选。 即使他并不希望得到皇位,不过慎勤的兴趣似乎颇大,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在父皇面前力图表现,希望能压过他这个没什幺才华的长皇子。 望着慎勤的阴狠神情,元狩心中亦十分气恼,他实在不明白慎勤为何老爱瞪他,就像想将他千刀万剐—般。既然如此,那他就偏偏不告诉他,其实想当太子不需要文才好、武功佳,只消娶个女子生个白胖儿抱给父皇,父皇便会马上将皇位拱手让出。 “哼!瞪我,我就偏不告诉你。”元狩对着慎勤的方向气扮了一个鬼脸,就继续捧着小磁瓶陷入沉思。 *** 第二天早上,元狩特地起了个大早,在王爷府中用过早饭后,他便带了加了媚药的御赐佳酿准备去找湛忧,压根儿就不想理会封王之后该人宫上早朝。 一切准备就绪后,元狩便开开心心地骑着他的牝马往盼萦楼出发。 其实封王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到盼萦楼见湛忧,毋需再烦恼该如何偷溜出宫。 而且王爷府和盼萦楼出乎意料的近,出门转个弯再绕过—条街就到了,近得让元狩自己也觉得骑马很奇怪。 不过怎幺到盼萦楼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待会儿要做的事。 不过可惜,他这次是出师不利,因为他到了盼萦楼才知道两件事,一是盼萦楼既然是妓馆,当然只有晚上才会营业。二是他刚到盼萦楼门口,就听外头的小贩说盼萦楼全体不分男女老幼,通通到庙里烧香去了。 可怜的元狩就这样坐在盼萦楼门口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看到盼萦楼里的众人浩浩荡荡地回,他们不仅身着华丽服饰,脸上更是妆点着让他们更显娇媚的胭脂,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男倌人丝毫不逊色于女子,反而有更美的趋势。 突然一个银发男子抱着传闻中的盼萦楼花魁从轿中走出,随后足心一点便快速地跳上二楼,徒留众人眷恋不舍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真是的,武功不是这样用的吧,懒成这个样子,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抱来抱去,很难看耶。”看着每次进香就会出现一次的画面,语冰不满地喃喃念道。 银发男子正是盼萦楼美男子之—的默言,亦是长年跟在星流身边的专属保镖兼佣人。 “就是觉得难看,星流才会在街上搭楼梯,要轿夫直接上二楼接人。”绯声接口道,默言抱着星流犹能跳得如此轻巧,其武功实在是令他佩服。 “别提那个楼梯。”一提到那个楼梯语冰就觉得心通,元狩那笔帐是省下来了没错,可是盼萦楼的雕花大门修理费可花了他不少银两。更别说因为整修大门歇业数日的损失。 听到两人的对话,元狩方从刚才的景象中清醒。 怎幺人来来去去的,就是没有湛忧的身影,就算他压后也该回来了?· “喂!湛忧呢?”见到熟悉的面孔,元狩立即问道。 虽然元狩的语气听来让人有些不悦,不过对语冰来说,元狩的身分就如同白花花的银子,他朝元狩露出表情自然是笑容满面的。 “您找湛忧吗?要不要顺便看看店里的姑娘,我们盼萦楼的美人儿可是远近驰名,倘若您不喜欢姑娘,男孩儿我们这儿也有,比姑娘还美的比比皆是,而且我们最美的花中之魁——星流今天也有空……”语冰见到元狩连忙就陪着笑脸,嘴里更是叨叨絮絮地念个不停,可是没半句是元狩要的答案。 “我来找湛忧,就只找湛忧一人,他人呢?”元狩心里急,表情益发难看。 “湛忧没去上香,他一直在里头,现下应该在准备午饭,您刚刚若有敲门他应该会来开。”绯声刻薄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 他刚刚听了小贩的话后,真的没敲门! 呜!如果他刚才有敲门不但不用等两个时辰,还能在空无一人的盼萦楼里和湛忧独处,好可惜啊! “王爷,您请人内。”语冰才不管元狩心里正在想什幺,他只是认定元狩是财宝来源,一心只想将他拉入盼萦楼内,好狠狠地赚一笔。 “他心底就只有湛忧一个人,你想在他身上捞银子,恐怕只是空想。”绯声冷冷地对语冰道。 “不试试怎幺知道!” 元狩没搭理又开始吵嘴的两人,只是自顾自地走进盼萦楼内,在丫环的指引下来到厨房。 “湛忧。”元狩望着正在煮食的湛忧,情不自禁地笑开了脸。 “元狩主子你来了,要不要吃点什幺?”湛忧开心地迎上前去,喜悦之情布满眼中。 “不用了,你还要多久?”元狩微笑问道。 突然元狩瞧见湛忧挽起衣袖露出的浅色手臂上有几处烫伤的痕迹,他的心头一窒,假如两年前他没使性子将湛忧赶出宫,他也不必苦苦思念湛忧两年,湛忧亦毋需做这些粗活。 “等会儿就好,我先拿枣泥糕给你吃,我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湛忧脸上堆满了笑容,高大身子在厨房些专啊转的。”元狩还来不及阻止,两块放在瓷花盘里的枣泥糕就出现在他面前。 望着热腾腾的糕点,闻着湛忧的一身甜味,元狩的心头流过—股暖流,心想湛忧必定是对他朝思暮想才会蒸起枣泥糕,即使不知道他何时会来,也想给他—份热腾腾的点心…… 想到这里,元狩的眼中泛起雾气,心头也暖烘烘的。 “刚蒸好的,你尝尝。”湛忧拉着元狩坐到厨房的小桌前,放下枣泥糕后,又替元狩添了杯新茶。 “你真好,居然还特地为我蒸了这个。”元狩感动地轻声说着,随即尝了一口味在嘴里、甜在心里的枣泥糕。 ”事实上,那是星流说要吃我才蒸的,因为你爱吃所以才顺便……”湛忧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老实说道。 元狩差点被嘴里的糕点噎着。 “元狩主子,你没事吧?”湛忧担忧地问道,手还不停地替元狩怕着背。 元狩则抬头瞪了湛忧一眼。 “我没事。”元狩咬牙切齿地道。 若不是今天他带着媚药来,若不是想将湛忧压倒,他一定会摇晃他,问他的心底到底有没有一个他…… “没事就好,就算好吃也不能吃太快。”湛忧责备的话里有着深深的关切,眸中则满是爱恋。 毕竟元狩主子是他的第一个……而且打从初见面时,他就已经喜欢上他,随着年岁的增长,喜欢也变成了爱恋,先前顾忌着主仆之分,他不敢动手,除了顾忌主仆之分外,他也怕会被赶出宫。 可是,现在他们不再是主仆,那幺他可不可以抱着一点希望?能不能把元狩主子再压倒在床上…… “饭好了吗?我饿了。”语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和绯声一起走进厨房,怎幺看都不像是为了肚子饿而来的,倒像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等一下,马上就好。”湛忧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了一跳,连忙跑回炉灶前继续煮饭做菜。 他做饭之前仍不忘替元狩添了碗薏仁莲子汤,就怕元狩侍得不够舒服。 “喂!我怎幺没有?”语冰抗议道。 “好,马上来。”湛忧赶坚再盛—碗,然后送到绯声面前。 “我的呢?为什幺这家伙老在我前头?”语冰气愤地瞪着湛忧。 他可是盼萦楼的店东耶!为什幺大家都不理会 他,说他不如盼萦楼的第一摇钱树星流就罢,为什幺 他连绯声都比不过。 “来了、来了。”湛忧连忙应道,谁都不想得罪。 面对眼前这个有趣至极的场面,元狩不禁也想整整语冰,他趁着湛忧正在拿碗尚未舀汤时,大声唤道:甚忧,再拿两块枣泥糕来。” “是!元狩主子。”湛忧反射性地先替元狩拿来枣泥糕,又将语冰的薏仁汤放在一旁。 “王爷吃得还满意吗?”语冰虽是满腔不悦,但碍于元狩是长皇子又是王爷,他也只好认了。 “算不……”元狩的话才说到一半.湛忧夹枣泥糕的筷子犹举在半空中。 只见二楼的默言开了窗朝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道:“湛忧,星流要枣泥糕,薏仁莲子汤也来—盅。” “好。”湛忧应道,就将本来要给元狩的枣泥糕,连同一盅薏仁莲子汤送上二楼。 而元狞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不敢相信湛忧更竟然不管他? “你别想太多,依照我们这两年来的观察。他这是本能使然。”绯声柔声安慰着元狩。 “本能?”他可不知道什幺本能刁;本能的 “也就是说,在湛忧心中自有一份势力强弱表,谁的势力强他就先处理谁的事。对他来说,我不如绯声,绯声比不过默言,默言没星流强……”语冰开心说,仅是单纯的高兴有人和一样被湛忧忽略。 “看样子你是比我们两个高一等,不过还比不上星流。”绯声接着说。 “我比不上星流?”元狩怪叫道。 他在湛忧心里的地位竟然不如一个花魁,天哪! 难道这两年来湛忧真的改变了这幺多? 以往只有太宁和父皇能和他相提并论,但父皇是皇帝,太宁是皇后,且太宁生起气来比父皇更可怕,所以甚忧会优先接受他们两人的命令,这个他可以理解。可是那个星流是什幺东西? “你见过星流自然会知晓,一般人很难拒绝他。正确的说,不是一般人也很难拒绝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星流是公认的花中之魁,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拜倒在他的绝色容颜下,何况湛忧只是一般人,敌不过星流的魅力也属自然。”绯声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趣味,似乎很想知道元狩和星流见面会是什幺情况。 “你的意思是说,湛忧跟那个叫什幺星流的,他们、他们有过……”元狩气得涨红了脸,迟迟无法将自己心底话说出。 湛忧是他一个人的,怎幺可以跟别人发生关系,气死他了!他要砍死那个星流,管他美不美,是不是什幺花魁,他现在只想将他碎尸万段! “怎幺可能发生关系,你去街上问谁都知道,星流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语冰撇了撇嘴,不悦地说。 “卖艺不卖身?”元狩一时反应不过来。 “什幺卖艺不卖身?你们在讨论星流啊?” 见湛忧从二楼走下来,三人立即装出什幺也没发生的样子。元狩和绯声低头喝着薏仁莲子汤,而语冰则只能和湛忧干瞪眼,没办法,他的地位比人低,因此他的薏仁莲子汤至今仍在锅中。 “元狩主子,你的枣泥糕来了。”湛忱犹未忘记元狩的枣泥糕,一回来马上就送到元狩面前,完全将语冰的薏仁莲子汤忘得一乾二净。 “喂!我的薏仁莲子汤啊!”语冰气得大声吼他才是盼萦楼的店东.为什幺会这幺没地位,连个薏仁莲子汤都没得喝。 “咦?你也要吗?”湛忧无辜地回道,压根儿就不记得语冰先前说过的话。 *** 之前那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元狩的决心,事实上,湛忧把星流看得比他还重要的这件事,反而更增加他对湛忧使用媚药的决心。 绯声说得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有一天湛忧困死在他以外的美人关,他实在不知道到时候他是要把那个狐狸精打死,或是把迟迟不行动的自己掐死? 所以,他要趁着湛忧尚未被人骗走之前,先把湛忧骗来,不对,这怎幺能叫骗呢?他是想给湛忧幸福的一辈子,绝对不是骗! “湛忧,我带了好酒,等会儿我们吃饭时一起尝尝。”元狩用低哑的嗓音对湛忧道。 听见元狩的声音,湛忧转头望着看起来比平时可爱上百倍的元狩,不禁心跳加快、面颊泛红……他又想起自己被他赶出宫的那一夜,那时喝醉酒的元狩主子也好可爱,可爱到让他想一口吃了他。 “湛忧,你要煮快点哦。”元狩脸上带着笑,脑子里则幻想着湛忧被他压在身下呻吟的摸样…… “好。”湛忧用力地点头,不到一刻钟就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他把菜均等分好,等着小厮、侍女来领走各自主子的饭菜。 “爱情真伟大。”在一旁的绯声叹道,语冰则忙着吃迟来的薏仁莲子汤,没空和绯声吵嘴。 “你们也要在这里吃吗?”元拧问话的态度虽然还算客气,但话里颇有赶人的意味。 好不容易等大家领完饭菜,原先的厨子也吃饱去睡午觉了,元狩正想和湛忧过两人时光,可是却发现旁边还有两个不肯离开的人。 “在这里吃比较好啊!想吃多少菜就吃多少,随时都可以补充。”绯声故意装作听不懂元狩的话,存心想留下来看好戏。 他在盼萦楼看过太多人了,谁仁慈善良、谁不怀好意、谁天真无邪、谁城府极深都是一看便知,而元狩现下的表现,实在令人觉得很有问题,他不留下来看好戏岂不是太对不起他自己。 “是啊!像我就不大喜欢吃饭,只爱吃甜食,光是湛忧端给我的那一丁点哪够我吃,当然是坐在厨房里好些。”语冰附和道。 语冰可是盼萦楼的店东,连绯声都看得出来的问题,他又怎幺会看不出来。 “咦!不够吃啊?那我下次蒸一整笼给你。” 湛忧闻言只是单纯地信以为真,还边说边看着二十人份大蒸笼,想着下次要多蒸几层,至少将一整层送到语冰的地方。 语冰只觉得头上不停地冒出冷汗,要他吃下二十人份的糕点,不如直接叫他去上吊比较快。 “你们两个不回房吃吗?平常你们不是都嫌厨房太闷热不肯来的吗?”天真无邪的湛忧继续说道。 “偶尔换换地方嘛。”两人异口同声地道,默契好得不得了。 元狩极度不悦地噘起嘴,狠狠地瞪着蓄意留下来捣乱的两人,恨不得将他们轰出去,可是他又不想在此时此刻破坏湛忧对他的印象,因为倘若让湛忧觉得他越乖巧越善良,对他的计谋越有帮助。 只要湛忧一喝下媚药,他马上就可以摆脱这两个讨厌鬼,湛忧也将属于他……哈……光是这幺想元狩就感到下腹有一股热流。 “元狩主子。你的脸色好奇怪,好象快流鼻血了。 你有没有找太医看过,怎幺常看你流鼻血啊?是生什幺病了吗?”端来饭菜的湛忧满面忧心地看着元狩。 对于在盼萦楼里住了两年依然单纯无知的湛忧,绯声和语冰两人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长相如此俊秀的美少年,难道真的没有被人引诱过吗?他居然会看不出元狩是因为色心大起才流鼻血的,唉! 湛忧的天真和星流的懒散,大概可以并列为盼萦楼两大奇迹了。 “王爷不是生病,你给他吃药也不会好。”语冰已经受不了湛忧的无知,决定开口提点湛忧一下。 “那要怎样才会好?”湛忧疑惑地问,仍然听不出语冰话中的深意。 “吃饭就会好,我们吃饭吧!”绯声抢在语冰前面开口,他可不希望让一出好戏被语冰难得的良心给破坏了。 “是啊,吃饭。”吃饭一事完全正中元狩的计划,因此他当然会出声催促,因为他恨不得马上将媚药灌入湛忧口中,然后他就可以…… “主子!你又流鼻血了。” 第六章 处理完元狩的鼻血后,四人终于真正进入用餐时间。 只见四人面前除了碗筷外另有——只小巧可爱的酒杯,酒杯里装着一解开束绳就香气四溢的御赐佳酿。 在场除了元狩以外的人,全都惊艳于酒气之芬芳,湛忧先替元狩斟满酒,再来是绯声、语冰,最后才是他自己,这显示出他或多或少还是尊重着语冰这个店东,纵使只有一点点。 “不愧是御赐佳酿,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单看酒色就知道是好酒。”语冰饮酒前仍不忘先拍拍马屁。 一旁的绯声则趁着语冰在说话之际,一杯饮尽再续一杯,而湛忧虽然喝得较慢,也已饮去了半杯。 “不错吧!这酒是我特地跟太宁讨来的,酒色酒香俱佳,口感滑顺极易入口,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元狩见湛忧喝下,连忙再帮他斟满。 “真的很不错。”绯声在斟第三杯时出声道,表情尽是赞叹与满足。 “是啊!真是好酒,托王爷的鸿福我们才有这等好酒可以喝,真是太感谢您了。”语冰喝完第一杯后大大地称赞着。 听着两人的赞扬,元狩仅是微微颔首没有应声,这酒是他特别为了湛忧拿来的,给这两个不速之客喝实在很浪费,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等一会儿他们就会知道厉害了。 “呵呵。”元狩不知不觉笑出声来。 “元狩主子,有什幺好笑的事吗?”湛忧不解地看着元狩,问话之间又喝了一杯,这酒入口微甜,又香又醇极为顺口。 “没、没什幺,别光顾着喝酒,快点吃饭,菜凉了可不好。”元狩挥挥手打发湛忧,举筷开始填饱自个儿的肚子,等会儿他还有得消耗呢,现在不填饱肚子怎幺行。 “说得也是,煮了大半天真的饿了。”湛忧点点头,傻傻地捧起碗大口吃饭。 语冰和绯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个平日不对盘的人今天倒是默契十足。 “咦?王爷怎幺不喝?”语冰故作讶异地询问道。 “是啊,这酒是王爷带来的,王爷不喝,光是我们在喝,我们会过意不去的。”绯声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此时看来,总予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对啊!元狩主子你怎幺没喝?”湛忧这才察觉元狩压根儿没动过酒杯。 “不、不用了,你们喝就好。”望着他们睁大的眼睛,元狩忽觉背脊发凉,一滴冷汗由额角缓缓流下。 他怎幺敢喝,酒里加了媚药、是喝了以后就会欲火焚身的媚药啊!他喝下去,不是自找死路吗? “王爷太客气了。”语冰不怀好意地笑道。 “是啊,王爷实在太客气了,酒是王爷带来的,王爷怎能不喝呢?”绯声也附和地笑道。 “元狩主子,这酒真的很棒呢!”湛忧说完,又饮干—杯。 “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喝酒。”元狩边流冷汗边在心底暗骂着绯声和语冰,要是他能平安回府,绝对要好好整治这两个存心坏他好事的混蛋。 “王爷快别这幺说。”语冰笑吟吟地端起元狩的酒杯。 “王爷请用。” 绯声一手压住元狩的双颊逼他开口,另一手则固定住元狩的脖子不让他乱动,而一旁的语冰则像演练过无数次一般,在湛忧来不及出声喊停时,—杯酒已 倒进元狩口中。 “怎幺样?是不是很好喝呢?王爷,”绯声露齿而笑地问。 “是啊,加了‘春漾’的酒,味道不错吧?”语冰也甜甜地笑道。 此时此刻他和绯声两个,横看竖舌都像邪鬼二人组组。 “咦!春漾?这、这不就是那个、那个……”湛忧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媚药两个字.呜!元狩主子竟然下了媚药,这下该如何是好? “那是什幺?春漾是什幺东西?”元狩惊慌地道,生怕左丞相给他的药是假货:“就是你加在酒里的药,吃了会让人欲火焚身的媚药啊!你真以为春漾是五色无味的吗?也许别人 尝不出来,可是我们是做药的人,怎幺可能会尝不出来,语冰笑着说。 他可是视钱如命的浯冰,而且绯声也是个爱钱的家伙,因此他们一起研发利润甚高的媚药也属自然,只是不巧的是元狩拿来的药恰巧是他们俩的最佳成果。 “就是之前的那个……原来它叫作春漾啊!”湛忧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他们在说什幺了。 “什幺那个?”元狩越听越觉疑惑,急忙抓住湛忧领口质问。 “简单的说,就是之前我们研究的时候,会成天拿盼萦楼的人来当试药人,所以弄到后来全盼萦楼的人都对它没反应了。”绯声以冷淡的表情解释着,而一旁的湛忧也直点头。 “嗯。那个时候还弄得大家只要见到你们两个就跑。”湛忧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依旧有些畏惧。 不过……说电奇怪,语冰和绯声一直说春漾是媚药,可是当初他们拿试验品骗大家吃时,吃的人不是狂拉肚子、头痛欲裂,便是全身发痒,完全没有被人下了媚药的反应,可是后来那种奇怪的药竟然会成功地变为媚药,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我们也以为这药没效,后来不知是哪个个家伙拿错酒,把混有这玩意儿的酒拿给客人喝,春漾的药效才被发现,只不过发作的时间慢了一点,大概要一刻钟后方能见效。”语冰接下去解释道。 “那、那湛忧不就对这玩意儿没反应了?”元狩大惊失色,亏他特地带酒来,还费尽心思地想让湛忧喝下,结果…… “是啊,你如果换另一种药可能还会好一点。”语冰十分同情地看着元狩。 “那我不是、不是会……”元狩快昏倒了,药对湛忧没效但是对他有效啊!呜!他不要再被湛忧压在下面,他是想把湛忧压倒,不是被湛忧压倒啊! “正是,你就等着被湛忧压倒吧!”绯声和语冰又异口同声地道。 “元狩主子,我会很温柔的。”湛忧闻言也绽开笑脸。 他一直很喜欢元狩主子,即使两年前被元狩主子赶离宫中,他也不会真的后悔抱了元狩主子。 “王爷,我有解药。”语冰将脸凑近元狩,整个人散发着“我要银子”的气息。 “要多少我都给。”元狩揪住语冰的衣襟尖声叫道。 只要想到自己会被湛忧再抱一次,他就觉得头皮发麻,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被压倒的人应该是湛忧才对! 他一直深信湛忧终会被他压倒,可是湛忧却比他早一步长高,长到他怎幺追也追不上,然后把他给压倒,他明明只是他的娈童,娈童竟然把主子压倒,这教他怎幺忍受…… 这样想起来,他讨厌被湛忧抱,好象也不是因为会难受…… 元狩摇摇头想挥去脑中可怕的想法。 “五万两。”语冰狮子大开口。 元狩顾不得讨价还价,立即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丢给语冰,开玩笑!他的下腹已经开始有反应了,倘若 再不拿到解药,他真的会被湛忧压倒。” “好在我有带钱。”元狩庆幸地吁了一口气。 “主子。”湛忧好失望、好失望地望着元狩。元狩主子虽然不想被他压倒,可是他很想,想得不得了啊。 “来,这是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就成了。”语冰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元狩望着语冰递上来的纸片,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再转紫。等他上街买药再将三碗水煎成一碗,春漾的药效早就发作了,而且他又没带侍从来,要他叫谁去抓药?他又哪有时间煎药,他根本是在骗钱嘛! “你这个骗子!”元狩怒吼着。 “哪有?我给你药方子了啊。”语冰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元狩主子,我一定会很温柔的。”一听到元狩的解药根本来不及救他,湛忧立即陪上笑脸,凑上前去想扶住元狩,没想到却被元狩狠狠地推开。 “走开!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元狩压根儿忘了药是他自个儿下的.便胡乱开骂。 湛忧被他的怒气吓得赶紧避到厨房的角落,生怕自己又会惹怒他。 “王爷,要不要我准备问间上房让两位好好休息? 一万两就好。”绯声不忘再参上一脚。 “你根本是强盗。”元狩费尽力气骂道,他的身子好似有千万只虫在钻动一般,痛苦得不得了。 “不要?那王爷是想就地解决哕?”绯声露出一口白牙,一心只想趁此时赚足荷包。 虽说他向来是做多少事收多少钱,也从不索取不属于自己的财物,不过这回是元狩下药在先,他要点赔偿费也不为过。 “土匪。”元狩不甘愿地把银票丢给他。 一个房间要一万两不是土匪是什幺?可是,他不想付也得付,叫他在厨房就地解决,不如直接叫他去死比较快。 “王爷还是省点力气,等会儿有耗力的事要做呢。”绯声不以为意地与语冰露出同样邪恶的笑容。 “湛忧,带王爷到西侧二楼的上房。” “是,我马上去。” 元狩涨红着脸,他已经没有骂人的力气了,自然也没人办法对湛忧发火。 “主子。”湛忧担忧地轻唤,却没有再度向前的勇气。 元狩自暴自弃似地将身子靠向湛忧,反正都已经没路可走了,他不认了又能怎幺样。 “你们两个会有报应的,我明天绝对会封了盼萦楼……”元狩放弃挣扎后,柔顺地被湛忧抱起,嘴里还不忘对语冰和绯声撂狠话。 “王爷,我劝您还是不要这幺做比较好,这件事传出去可是有损您的名声哪。”语冰假意地说道,反正元狩的把柄握在他手上,他有什幺好怕的。 “是啊,我们现在因为想保住盼萦楼所以还知道什幺叫守口如瓶,可是如果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没了,我们可不能保证自己会说出什幺话来。”绯声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元狩闻言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气愤地瞪着他们。 “王爷别动怒,人发起怒来气血会运行得更快,我怕你再气下去,会撑不到进房哦。”语冰笑眯眯地对着元狩说。 “土匪、强盗、贼——” 元狩不顾一切地大骂,可是骂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因为语冰和绯声嫌他太吵,便又将加了春漾的酒狠狠地灌进元狩口中。而抱着元狩的湛忧则是看傻了眼,他万万想不到语冰和绯声竟会对已经中了媚药的元狩出手,想阻止也来不及。 “别可惜了好酒。”绯声在酒剩下一半时终于停下手。 “湛忧你赶快带王爷上二楼吧,去晚了可不好,晚饭我们会请附近的店家送来,你就好好享受啊。”语冰挥挥手,看起来就像是逼良为娼、对着客人陪笑的鸨母。 而元狩则在酒意和药力的双重效力下逐渐失去意识,只能任由湛忧将他抱上二楼。 “—路上,湛忧虽然知道元狩的情况并不好,可是…… 只要一想到他柔软的身子就在他的怀里,他们终于能重温睽违两年的情事,他就掩不住满脸的笑意。 *** 一大清早,盼萦楼的一间上等房里气氛十分凝重。 湛忧害怕地窝在床铺内侧,眼睛不时瞟向躺在外侧的元狩,元狩稍稍一动,他便颤抖一次,生怕元狩会跳起来打死他。 虽说名义上湛忧应该是加害人。可他现在的表现跟被害人根本没两样,活像应该痛得在床上呻吟的是他而非元狩。 “你这个混蛋!”沉默良久后,仰躺在床上的元狩好不易才聚集足够的力气,朝着湛忧放声大骂,可是开口时因为太过激动而牵动身子,惹得他又是一阵低喘。 “是,我混蛋。”湛忧反射性地陪笑道。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们故意骗我,看我这幺狼狈很有趣吗?”元狩声色俱厉地继续骂着,也不管事情是他自己起的头。 只是……他严厉的表情,配上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的模样,怎幺看都让人觉得好笑。 “可是那个酒是你自己带来的,药也是你自己加在酒里的啊。”湛忧坦白诚实的性格再度浮现。 湛忧知道元狩在生气,而且愤怒的程度比起两年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实在不明白他有什幺好生气的,酒明明是他带来的,药也是他自己加的,而且昨晚他真的很温柔啊!在盼索楼的两年中,他对那方面的事也不是全然无知,或多或少都有学到一点法, 元狩主子……应该会觉得舒服才对。 “那又怎幺样?”元狩不悦地挑了挑眉。 “是不能怎幺样。”湛忧把头垂得低低的,表情很是无奈,反正他根本不能对贵为王爷的元狩主子怎样。 “都是你的错!”元狩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道。 “他们灌我酒你也不阻止,你是不是对我心存不轨?” “我是来不及阻止,而且酒是你带来的,我们喝了都没事,我如何想得到你会有事。”湛忧的嘴巴嘟得高高的,还装出一张无辜的表情。 他的确是来不及阻止语冰和绯声,不过也并非是完全无法阻止,想解除春漾的药效,将元狩带上床并非唯一的方式,其实简单的催吐也有不错的效果。 所以说湛忧还是有私心的。 “我带来的酒,我就—定得喝吗?好喝、难喝又如何?我不想喝不行吗?”元狩开始使起性子。 “可以。”湛忧畏惧地点点头,又往床角缩去躲避元狩的怒火。 元狩见湛忧离他越来越远,心头的怒火更加炽烈。 “元狩主子。”湛忧小声地叫道。 “干嘛?” “您骂了这幺久,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我替你泡壶热茶来?”湛忧讨好似的陪着笑脸。 “你少用泡茶当借口逃跑。”元狩不用想也知道湛忧在打什幺主意。 发现诡计被拆穿,湛忧脸上的笑容儡了一下,又重新低下头,等侯元狩的再度开骂。 唉!做人还真难呢。 第七章 湛优等了好半晌却没听到元狩的声音,他狐疑地 抬头望向元狩,脸上满是担忧之情。 他听说那种事情无论准备工作做得再好,承受接 纳的那方或多或少仍会感到不太舒服。 昨天他温柔是温柔,该做的前戏也都有认真做, 可是元狩主子在药力催逼之下,一再地需索,结果他 们俩做了就睡,醒了又做,一直到天亮元狩主子身上 的药力才消退。 “主子。”湛忧怯懦地轻唤。 他想元狩主子现在一定难受得要死,可是他又不 是故意的,美食当前谁能不吃,何况他又正处血气方 刚的年岁数,理所当然就……人口吃下了嘛! “你、你其实很讨厌我对不对?”元狩孩子气地咬 着下唇,神情像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 “主子,你这样咬自己不会痛吗?”湛忧没听进元 狩的话,只担心着元狩会咬破他自己的嘴唇。 “你说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元狩气湛忧不正 面响应他的问题,不顾一切地坐起来用力拍着床板。 “没有,我怎幺可能会讨厌元狩主子你呢。”湛忧 用力地摇着头,完全不能理解元狩为何会有那种想法。 “我们相识到现在十年了,你为什幺到现在还是 叫我元狩主子?我不是告诉你好多次,叫我元狩就 好。”元狩恨死主子这两个字的隔阂。 “因为不叫你主子,我会被骂;说不定还会被罚不 许吃饭,我怕饿嘛。”湛忧老实地回答。 他不过是个侍童,怎能直呼主子的名讳,即使主 子允许他也该有分寸,若是不谨记主仆之分,后果说 不定会很惨,况且他是最怕痛、怕饿的,当然希望谁也 别得罪,每天有香喷喷的白米饭、餐餐有肉有菜,他可 没笨到让自己恃宠而骄,落得凄惨的下场。 “是我允许你叫的,谁敢说什幺!”元狩霸道地说 道,完全不懂湛忧在担心什幺。 “他们是不会说什幺,他们只会直接来揍我。”湛 忧老老实实地小声道。 他在宫里看多了被打得躺在床上呻吟的奴才,只 要主子有一点不高兴,被打死都没人会为他们这些奴 才出头,他可没有胆子以身试法。 “谁敢!” “我怎幺知道谁敢,我又没被揍过,不过我也不想 知道谁敢就是了。”湛忧苦着一张脸,忽然觉得元狩很 难沟通。 “好,这件事暂且不提,我问你,你为什幺对我做 那种事?”一提到昨晚情事,元狩的脸颊不自觉的泛 红。 “因为你吃了那个药,不做怎幺办?”湛忧将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那上次呢?”元狩听到湛忧不负责任的回答,气得想将他掐死。 把他吃得一千二净后,想说一句没办法就算了吗?天底下哪有这幺好的事,想都别想。 “因为你命令我做啊。”湛忧一边回答,一边拉起棉被的一角遮住自己,以防元狩突然扑杀过来。 “你的意思是委屈你哕?”元狩气得脸色发白,如果他再有力气一点,他绝对会掐死他。 “没有。”湛忧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一般,势力比他 强的人,他一向不敢得罪,何况他本来就喜欢元狩,对 于昨天的事,当然是高高兴兴地做了…… “那你是什幺意思?” “就、就是对你有意思嘛。”湛忧一脸害羞地说道。 “才怪!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元狩冷哼了一声。 “哪有,我打从一见到主子你就很喜欢你了。” “喜欢我?你把我压倒还叫做喜欢我?”元狩怒喝道。 “不喜欢就不会……那个了嘛。”湛忧真的觉得自 己很委屈,讲实话也被骂,说谎话也被骂,他真搞不懂 元狩主子究竟要他怎幺做。 “你把我压倒就是不喜欢我!”元狩又拍了下床板,任性地下了定论。 湛忧微张小口,丝毫不能理解元狩的想法,谁会去拥抱自个儿不喜欢的人? “元狩主子,你的意思是说你讨厌我抱你吗?’湛忧苦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整理出这个结论。 “正是。”元狩用力地点头。 “可是如果不喜欢就不会拥抱你,人只会抱自己喜欢 的人不是吗?”湛忧着急地说道,瓷娃娃似的可爱 脸庞皱成一团,泪珠也在眼眶里用力打转。 他就只喜欢元狩主子一个,即使他们两个不能有 什幺结果,但是只要能待在元狩主子身边也好。可是 照元狩主子的话,拥抱过他两次的他,岂不是一辈子 都不能回到元狩主子身边。 “我不管别人怎幺样,你把我压倒就是不喜欢 我。” “怎幺这样?”湛忧的小嘴一扁,表情更为苦恼。 他本来就知道元狩主子的个性有些孩子气,也常 常会摆主子的架子要他屈服,他是侍童,主子说一他 不敢说二,可是、可是这次……呜!他可不可以不要 服从,他喜欢元拧主子,喜欢到想用力拥抱、天天拥抱 的程度,叫他不可以做,那是很痛苦的耶。 “你有什幺意见?”元狩气焰逼人地看着湛忧。 “老实说,是很有意见。”湛忧为了自己的幸福,决 定发出抗议之声。 “你果然不喜欢我!” “不是,我是很喜欢……”湛忧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把我压倒就是不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就让我抱!” “让你抱?”湛忧愣住了。 “对,让我抱。”元狩坚定地说。 说完以后元狩的心中轻松许多,早知道他就早点 把话跟湛忧说清楚,那他也不会被湛忧压倒两次。 “元狩主子,你想抱我?”元狩的话让湛忧想起两 年前的那一天,元狩主子也说要他当女的……难道 元狩主子一直想把他压倒? “对!” “可是,你比我矮这幺多,怎幺看都该是我抱你 啊。”湛忧再度发挥他老实的性格, “我不管,总之你喜欢我就要让我抱,你不让我抱 就是不喜欢我,”元狩任性的下了决定。 “元狩主子,这个喜不喜欢的问题.能不能换一种 方法计算?”湛忧凑上前去讨好地说。 “没得商量。”元狩的态度很坚决。”你不是说过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难道你死都可以,被我抱却 不行吗?” “呵呵呵……”湛忧发出一长串可怕的笑声,他实 在没胆告诉元狩主子,他真的宁可死也不要被抱啊! “干嘛?被我抱比死还惨吗?”元狩三两下就猜中 了湛忧的心思。 “没,没有。”湛忧急忙否认,绝对不得罪主子是他 的座右铭,虽说这个座右铭即将面临重大的危机。 “没有就好。”元狩冷哼了一声,又重新躺回床上, 用柔软的被褥抚慰着他酸疼不已的身子。 “可是元狩主子,我是家中的独子,如果你要抱 我,我们家就绝后了。”湛忧思考良久后,呐呐地说道。 “你跟我在一起,还想找别的女人?” “没有啊,我根本没提到要找别的女人啊。” “两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会绝子绝孙,你不去找 别的女人,哪来的子孙?”元狩冷冷地说出让湛忧震惊 的活。 “对哦,没听说过两个男人在一起能生孩子的。” 湛忧傻傻地点点头。 “正是。”元狩露出一抹浅笑。“所以,你就死心让 我抱吧。” 湛忧则是愣愣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主子,那你先变成女的帮我生完孩子,我再给你 抱好不好?”湛忧自作聪明地说道。 “你想都不要给我想!” 天啊!他怎幺会爱上这个笨蛋。 “元狩主子。” “不要叫我,你答应给我抱之前,我不要再跟你说话。” “可是元狩主子,你睡在外侧,你不让我走出去 我没法端水帮你更衣拭身,更别提去请人叫轿子将你 抬回王爷府,还是,你想这样子在盼萦楼睡一天?”湛 忧无辜地望着元狩。 “那等、等我回去再开始不理你。”元狩咬牙切齿 地道。 *** “让他抱、不让他抱,让他抱、不让他抱,让……” 湛忧坐在厨房前的石阶上,抓着一大把黄菊花,一瓣 瓣地剥开,一次次地喃喃低念着。 打从元狩离开那天起,湛忧的呆滞情形就有增无 减。但从厨房端出来的菜色,则是有减无增,弄得盼 萦楼人人叫苦连天。 半个月后的今天,盼萦楼已从每餐六菜一汤外加 点心一道,锐减至一菜一汤点心取消。别人没点心吃 就罢,可是连平常湛忧最讨好的星流都一样,足见情 况之严重。 “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于脆煮大锅面叫我们自 个儿添着吃?”绯声望着失魂落魄的湛忧,紧皱着眉头 道。 “面?”语冰怪叫了一声。“他哪还会去杆面、切 面,我看他给我们吃面疙瘩就不错了。”他虽然对愈来 愈差的菜色非常有意见,可是见湛忧失神落魄的模 样,又不敢直接责骂他,怕湛忧会在他的一骂之下反 而投入元狩怀中,那盼萦楼又要重回两年前吃难吃饭 菜的苦口子。 平日见面总要斗上半天嘴的语冰和绯声,此时也 因为盼萦楼有史以来数一,数二的危机,而站在同一阵 线。 “我干脆来研究一种药,让元狩一辈子死心塌地 让湛忧抱。”浯冰异想天开的说。 “好啊,研究出来记得给我一份。”绯声翻了翻曰 眼,不再理会语冰,径自往湛忧走去。 “可是,如果有那种药不是很不错吗?这样我就 可以把客人平均分配给每一个倌人,那星流的客人也 不会多到让他嫌烦,我也不用再受他的气,还能多赚 些银子。” “你们来了,自个儿找地方坐。”湛忧抬眸一笑,又 低头数着花瓣。“抱、不抱,抱、不抱,抱……” “别数了,根本没有用,你就算算出来是抱,你也 不肯让他抱,算起来也是不抱,你还不是会烦恼半天 后再数一次。”绯声和言悦色地劝着湛忧。 “不然,你说我该怎幺办?”湛忧无奈地叹了一口 气。 “你为什幺用菊花?怕不够晦气吗厂语冰插嘴 道。 语冰对湛忧手中的花朵有很大的意见,不过也难 怪语冰会问,平常黄菊花只会出现在丧礼上,而语冰 又对牛鬼蛇神之类的事异常敏感,想不在意都没办 法。 “因为菊花的花瓣看起来比较多。”湛忧天真无邪 的回答,丝毫不晓得语冰脑子里在想些什幺。 回答完后,湛忧又低着头数着手上的花瓣。 “你数出来了又怎幺样?你不愿意让他抱,他也 不想给你抱,你们两个注定没结果,干脆直接放弃比 较快。”语冰因为连日来没吃到好饭菜,所以说话也变 得十分刻薄。 “我喜欢元狩主子。”听到放弃两个字,湛忧马上 就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 “那就继续喜欢啊。”语冰翻了翻白眼,他唯一想 知道的是,他们什幺时候才会有好饭好菜加点心可以 吃。 “可是元狩主子说,如果我不给他抱,他就永远都 不跟我说话。”湛忧可怜兮兮地望着语冰。 “他不跟你说话,你不会跟他说话吗?”语冰受不 了地再翻了个白眼。 “自言自语很可怜耶。”湛忧低声回了一句,又再 度低头数花瓣。 “那就让他不得不跟你说话不就好了?你们又不 是第一天认识,你总知道说什幺话会让他不得不响应 吧?”许久没出声的绯声,在此时提出中肯的建议。 “可是……”绯声的话成功地让湛忧停下手边的 动作。 “可是什幺?”语冰不耐烦地大声问道,巴不得到立 即将湛忧的问题解决,因为他怕死了只有一菜—汤的 日子,他想要一餐吃好几道菜,他要过有点心、有宵夜 的生活。 “可是如果他不跟我见面,我怎幺跟他说话?”湛 忧的小嘴一扁,泪珠儿不争气地掉落。 元狩主子哪里是用逼的就会说话的人,就像两年 前明明是元狩主子逼他做的,可是他事后还不是将他 赶出宫,他真的不想再被元狩主子驱离一次,他可是 好不容易才和他再相遇的。 呜!他不要离开元狩主子啦。 “能否容我先问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幺 会喜欢上元狩呢?”绯声疑惑地皱起眉,轻声问道。 “因为元狩主子很漂亮。”湛忧想也不想地就回 答,脸上的表情更因为思及元狩而绽出许久未有的灿 烂笑容。 “漂亮?”语冰难以置信地说,元狩是长得不错,但 有漂亮到让人为他着迷的地步吗?“他有比星流美吗?”虽然语冰不怎幺喜欢星流,但也不得不承认星流 的美貌是少有人可以比拟的。 “嗯!比星流还漂亮。”湛忧用力地点头,脸上笑 容更大。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绯声叹了一口气。奇 怪他横看竖看、左观右瞧都觉得元狩没有星流美,怎 幺到了湛忧眼中,结果竟是如此不同。 “除了漂亮呢?他总有一点漂亮以外的特质吸引 你吧?”语冰拒绝接受这种结果,虽然仅是短暂的相 处,可是他仍看得出来元狩是一个很任性的人,不仅 任性还不够聪明,亦没有过人的聪明才智,他实在看 不出来元狩有哪一点值得湛忧如此倾心。 “如果我说没有呢?”湛忧的脸上浮现一抹傻笑。 看着这样的湛忧,语冰和绯声不禁摇头叹息,爱情果真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可是、可是不管我再喜欢他也没有用,元狩主子不 要我了,呜!”湛忧自顾自地大哭起来,双手也因为 忙着擦跟泪而任菊花散落一地。 “他不跟你讲话,你不会自己跟他讲话吗?他不 来见你,你不会自己去见他吗?他不开门让你进王爷 府,你不会爬墙进去吗?烈女怕缠郎,烈男一样也会 怕。”绯声摇摇头,出声提点湛忧。 “对喔!我马上去。”湛忧恍然大悟地跳起来就要往王爷府去。 “我拜托你,要出门也先把饭煮好。”语冰趁着湛忧尚来跑远,连忙大声吼道。 “好,今天吃面好不好。”湛忧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入厨房。 “不好?”语冰一脸害怕地吼道。 “那面疙瘩。”湛忧自己决定了,而语冰和绯声则在他身后欲哭无泪。 第八章 在离盼萦楼不远的王爷府中,也有一个人抓着一 大把菊花,一瓣瓣地数着。 “去找他、不去找他,去找、不去,去找……”王爷 府里的花园中,只见元狩单独坐在雕工精细的凉亭, 手里拿着一把光秃秃的花茎,而石桌和地上则是散落 了一地的花瓣。 “去、不去,去、不去……” 元狩苦着一张脸地望着手中最后一瓣花瓣。 “去!我怎幺可能会去,那个死家伙居然想抱我,我怎 幺可能让他抱,他想得美!他不自己爬过来求我,难 道我还得自己去找他啊!怎幺可能。” 元狩气急败坏地将花茎往地下一扔,还用脚胡乱 践踏,直到花儿被踏成一团烂泥状后,他才坐回椅中 喘息。 等到气息平定,怒气也消退后,元狩再度起身拿 起一把菊花,开始继续数。 “去、不去,去、不……” “你少自虐了,想去就去啊。”一个带着戏谑的声 音在元狩身后响起。 元狩只觉浑身一震,心里发毛地缓缓转过头。他 明明记得命人不准靠近这里,怎幺会有人呢? 大白天的总不会是见鬼了吧? “太宁。” 待看清来人后,元狩不敢相信地叫道:“你怎幺进 来的?我没听见有人通报啊。” 这幺多年来,他最初因为怨恨太宁而不愿尊称 他。后来又因跟太宁私交甚笃,也就没再改口。 “因为从大门进来需要解释身分太麻烦咯,而且 我也不希望有流言传出去,所以就墙了。”太宁不甚 在意地耸耸肩。 “你来干嘛?”元狩看见太宁那瞬间的惊喜,很快 地又被烦躁给淹没,口气也跟着不好起来。 “打从你搬来这里后,一次也没见你去上早朝,更 别提回宫看看,会担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太宁微微一笑.闪烁不定的眸光显示出他的阴 谋,可惜元狩只顾着生气而没能察觉。 “我不想去上早朝,也不觉得有必要,至于回宫, 不打搅你们两个不好吗?”元狩恶意的笑着。 “哦!我还以为是你跟湛忧进行得不顺利,正想 来帮你想想办法,既然你精神这幺好,我想我也不必 ”多事。”太宁挑挑眉,优雅地往元狩身边一坐。 “难道说你让湛忧给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生 闷气,又拉不下脸去找他,才在这里数花瓣?” 太宁的话让元狩不争气地了红脸,但他又怎幺可 能承认这种私事没能放在心底藏好已经够丢脸了, 现在又被太宁拿出来说嘴,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我跟湛忧好得很,用不着你费心。”元狩逞强道。 “是这样子啊。” 太宁若无其事地点着头,唇畔绽开一抹浅浅地微 笑。“我本来以为你跟湛忧之间有点小问题,才想过 该来看看该怎幺帮忙解决,看来是我多虑,我们冰雪聪 明的长皇子,怎幺会笨到连一个小侍童都搞不定呢, 你说是吗?”太宁的笑容此时看来格外刺眼。 元狩张目结舌,完全吐不出一个是字也说不出不 是。说是,太宁绝对不会帮他。可说不是。不就等于 向他承认他笨了吗? “怎幺样?没事我回去哕。”太宁露出奸诈的笑 容,他这个样子和前些日子那不爱理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太宁,不过是一匹马,你犯不着记恨到现在吧?” 半响后,元狩忍不住直言道,因为他横看竖按都 觉得太宁是为了马儿的事在生气,才会刻意来捉弄他。 “是啊!不过是一匹马,我又怎幺会生气,你想太 多了。”太宁露齿一笑否认地说道。 元狩只觉得背脊一凉,他知道太宁气的并不是损 失一匹马,而是这事件背后的涵义。其实太宁生气的 是,如果他再细心一点,如果他没有偷溜出宫,那马儿 是不该死的,而且他居然没有反省之意,只是净想着 该如何逃避责罚。 “太宁。”元狩求救似的唤道,脸上还露出些许的孩子气。 “你在烦恼该不该去找湛忧吗”太宁没有太为难 元狩,反正报仇也不急于一时。 元狩用力地点着头,欣喜于太宁终于愿意帮他解 决问题。 “你相信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吗?”太宁表情莫测高 深地说。 元狩抿紧唇瓣没有响应,只是等待太宁继续说下 因为根据他对长辈的印象,他们在提出问题的时 候,往往不希冀有响应,仅是想起个话头,若是不识趣 地响应,说不定还会惹得长辈不快。 “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因为距离太远弄到人跑 了,你岂不是会更难过。” 太宁的话就仿佛在元狩的心湖里投下一颗大石 般,让他震撼不已。 “你是说,我再不把湛忧捉紧,他可能会跑掉?”元 狩困难地把话说完。 “对。” 太宁露出孺子可教的笑颜。 “他敢!”元狩莫名地发起怒来。 “你想想看,湛忧在盼萦楼工作,盼萦楼可是城里 最大的妓馆,而且他厨艺好、个性好、长相也不差,唯 一的缺点就是头脑不太灵光。要是什幺时候被哪个不 安好心的家伙给拐跑了也不一定,到时候你就叫天 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太宁分析得头头是道。 “说的也是。” 元狩认同地点着头,,心中越来越慌乱。 “所以,你把湛忧一个人留在盼萦楼是大错特{ 就算他不能离开,你也该天天看着他才是。” “那我现在该怎幺办?” 元狩惶惶不安地望向太宁,想要寻求他的意见。 元狩到底是嫩姜,三两下就被太宁说得心慌意 乱,深深害怕湛忧会就此离他而去,一点也没想到太 宁为何会知道湛忧在盼萦楼,又如何得知他和湛忧之间的事情。 “去找他啊!” 太宁说得理所当然。 “不要。我说过了,他如果不让我……我就一辈子 不理他。”一提到要去找湛忧,元狩又想起上次的事,一股闷气即溢满胸口。 元狩虽然年幼脸皮薄,无法将床第之事直接说出口,不过脾气倒是没少发分毫。 “那你就等着湛忧被别人拐走好了。” 太宁状似优闲地垂下头,开始把玩系在腰间的白玉 环。 “我、我去。”元狩一咬牙,不甘愿地说道。 他是宁可再被湛忧压倒,也不愿意失去湛忧。反 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一定能将湛忧压倒的。 他绝对要把湛忧捉得死死的! 元狩在心中对自己说,他还年轻,来日方长,总一 天会成功的。 “我走了,过两天宫里见。”元狩重新鼓起勇气,先 是朝着太宁挥挥手,便急忙地往盼萦楼的方向去。 “我想,你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再见到我。” 太宁幽幽地道出一句如预言般的话,就紧跟在元 狩后走出王爷府,只不过元狩是从大门出去,而他 是翻墙。 人生就是如此巧合,急着往王爷府找元狩的湛忧,和从王爷府冲出来,准备到盼萦楼将湛忧紧紧捉牢的元狩,就这样在闹街上相遇。 他们两人彼此相爱又急着想见对方,因此就算他们在街上紧紧相拥也不足为奇,可是爱情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见不到面的时候会苦苦思念,见着了面却又裹足不前。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两双饱含思念的眸子焦着在一起,但却没有人先踏出一步。 先停下脚步的人是元狩,他终究忘不掉先前的次情事,怒意和别扭让他停下了脚步。 而湛忧的停留则是因为元狩。湛忧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侍从,早就习惯听从主人的命令,但先前元狩 说他没答应被抱以前,不跟他讲话也不见面…… 湛忧刚刚是凭着一股冲动想前去王爷府,但现在 见着了元狩,害怕被罚被骂的心理又开始跑出来作 崇,也让他连一步也不敢踏出去,仅能站在对街冲着 元狩傻笑. 但是当湛忧尚拿不定主意要走过去,或是找个地 方躲起来时,突然有四个大汉从不远处跑来,四人步 伐整齐划一、动作更是让人不禁想拍手叫好。 只见四人动作迅捷,前头两。人趁着元狩尚未反应 过来时,一左一右地将元狩架了起来。后头左边那人 往前抄,格开前头尚不知发生什幺事的老百姓,后头 右边那个则用力敲昏元狩、——连串倾畅的动作完成 后,四个人再度以整齐划一的步伐带着元狩离开现 场。 俄顷间,街上仅剩下湛忧和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 路人,以及看清情况正议论纷纷、准备报官的人们。 湛忧愣愣地望着元狩消失的方向,反应不过来究 竟发生了什幺事。 不过湛忧知道自己应该追上去,不然也该回盼萦 楼搬救兵,可是他却动也不动,就像脚上生了根似的。 “湛忧!” 在湛忧仍反应不过来时,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拍他 的肩,并附上一声极具威严的呼唤。 湛忧闻声回头,见到来人是太宁时,第一个反应 是立刻帮他的元狩主子搬救兵,因为太宁贵为皇后, 在众人人眼中是个弱不禁风、艳冠群芳的美男子,但实 际上太宁的武功十分了得,想迫上那四人并将他们打 倒应该是不成问题。 “元狩主子……被、被四个……,’湛忧结结巴巴地 对着太宁说。 “我知道。”太宁淡漠地响应。 “拜……救、救……” “没有必要。”太宁截断湛忧的话,不在乎地笑着。 “没、没有……必要?”即使花了点时间,湛忧终于 将那四个字准确地念出来,他实在不敢相信太宁主子 竟会说没必要救元狩主子,太宁主子不是一向很疼元狩主子吗? “可、可是……” “死不了。” 纵然只是匆匆一瞥,他也知道那四个大汉是二皇 子慎勤身边的人,就算二皇子想当皇帝,也不至于会 把元狩杀了。就算他真有此意,相信元狩也会想办法 自救,根本不需要他太忧心。 “啊?” 湛忧十分讶异于太宁的绝情。 太宁瞄了湛忧一眼,决定使用应付湛忧的最佳招 数。只见他面色一整,极严肃地看着湛忧。 “走!” “是,太宁主于。” 在意识清醒之前,湛忧长年的习惯已经占了上 风让他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乖乖跟在太宁身后陪着笑脸。 唉! 真是哀怨的奴才命啊! *** 起初只是一点点微光,不如一般人所说生死交关 时会见到的眩目白光,而且是红色的光。 这证明元狩依然还活着,亦是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的实例。 接下来,有一点点痛,被敲击的后颈传来刺痛感,如 果不是痛到必须用手揉它,他还真会以为他的脖子 敲断了呢。 从身下的柔软触感以及半挂半垂的帘幕,元狩晓 得他也正躺在床上,而且不是一般平民百姓的木板床, 而是皇宫内苑里的柔软锦床。 元狩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地缓缓坐起身,开始用眼 睛察看他的所在地,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丝线索。 不过出乎意料地,元狩很快便在不远处的窗边看 见—个熟悉的身影。而那人正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幺。 倘若要说熟悉嘛,其实也不是真的很熟。可是说 不熟,那个人又是他从小就认识的——二皇子慎勤 两个同时在皇城长大的孩子,却有着各自的生 母、太傅、侍童,又住在不同的宫殿,就算每天早课时 都会见到面,但实际接触的机会并不多,说穿了,他们 只是同一个爹生的陌生人。 慎勤因为感受到元狩的视线而转头看向元狩。 “我一看你就讨厌。”确定元狩已经清醒后,他用着谈论天气般地平静语气道。 “我也讨厌你。”元狩嘟囔道。 慎勤闻言只是浅浅一笑,似乎是在赞许他—向瞧 不起的人还有一点脑子。 “明明是同一个爹生的儿子,你娘也没比我如高 怎幺偏偏你就长得比我高,三弟也没你这幺高,真是 太过分了,你没听过兄友弟恭吗?要长高怎幺不找我一 一起长,跟湛忧一个德行,一下就长得那幺高,把我一 个人丢在后头,真是过分至极。”元狩压根儿不是因为 皇位之争而厌恶慎勤,他仅是单纯讨厌比他高的人罢了。 慎勤闻言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整整面色回复一贯的优雅后,决定要当作没听 见元狩的抱怨,继续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我看着你时常常在想,我并不比你差……不! 正确的说,我比你优秀多了,无论是四书五经、刀剑弓 箭,我样样都强过你,可是为什幺你总是排在我前面? 难道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我们差不到一岁,为什幺 所有好处全给你占光了?” 慎勤的话里有些怨怼,但声调和表情却没有半分 愤恨,他只是一径沉稳的笑着,笑得元狩的背脊开始 发凉。 “你把我捉来这里到底要做什幺?”元狩突然莫名 完得害怕起来。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在,皇位就能落在我手上 了,要不至少,我也有机会。”慎勤没有正面回答元狩 的问题。 “就算我在你也一样有机会。”元狩的脸色开始发 白,他还没压倒过湛忧,他不想死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封王之前父皇找你和皇后 过去商量立太子之事。”慎勤微眯着眼,面孔变得狰 狞。 “立太子?” 元狩先是一愣,才想起慎勤说的是哪件事。 “你不死,我就没机会。”慎勤缓缓站起身,一手抽 出腰间的佩剑。 长年良好的教养让他举止合乎礼教,而他唇畔的 笑靥亦灿如朝阳,倘若他手上没拿着剑,还真让人看 不出他的意图。 “哈哈哈!你是说那件事啊。”元狩的放声狂笑惹 得慎勤的杀意更重。 “受死吧你!” 说完,眼见慎勤手中的剑就要落下。 在离盼萦楼不远的王爷府中,也有一个人抓着一 大把菊花,一瓣瓣地数着。 “去找他、不去找他,去找、不去,去找……”王爷 府里的花园中,只见元狩单独坐在雕工精细的凉亭, 手里拿着一把光秃秃的花茎,而石桌和地上则是散落 了一地的花瓣。 “去、不去,去、不去……” 元狩苦着一张脸地望着手中最后一瓣花瓣。 “去!我怎幺可能会去,那个死家伙居然想抱我,我怎 幺可能让他抱,他想得美!他不自己爬过来求我,难 道我还得自己去找他啊!怎幺可能。” 元狩气急败坏地将花茎往地下一扔,还用脚胡乱 践踏,直到花儿被踏成一团烂泥状后,他才坐回椅中 喘息。 等到气息平定,怒气也消退后,元狩再度起身拿 起一把菊花,开始继续数。 “去、不去,去、不……” “你少自虐了,想去就去啊。”一个带着戏谑的声 音在元狩身后响起。 元狩只觉浑身一震,心里发毛地缓缓转过头。他 明明记得命人不准靠近这里,怎幺会有人呢? 大白天的总不会是见鬼了吧? “太宁。” 待看清来人后,元狩不敢相信地叫道:“你怎幺进 来的?我没听见有人通报啊。” 这幺多年来,他最初因为怨恨太宁而不愿尊称 他。后来又因跟太宁私交甚笃,也就没再改口。 “因为从大门进来需要解释身分太麻烦咯,而且 我也不希望有流言传出去,所以就墙了。”太宁不甚 在意地耸耸肩。 “你来干嘛?”元狩看见太宁那瞬间的惊喜,很快 地又被烦躁给淹没,口气也跟着不好起来。 “打从你搬来这里后,一次也没见你去上早朝,更 别提回宫看看,会担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太宁微微一笑.闪烁不定的眸光显示出他的阴 谋,可惜元狩只顾着生气而没能察觉。 “我不想去上早朝,也不觉得有必要,至于回宫, 不打搅你们两个不好吗?”元狩恶意的笑着。 “哦!我还以为是你跟湛忧进行得不顺利,正想 来帮你想想办法,既然你精神这幺好,我想我也不必 ”多事。”太宁挑挑眉,优雅地往元狩身边一坐。 “难道说你让湛忧给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生 闷气,又拉不下脸去找他,才在这里数花瓣?” 太宁的话让元狩不争气地了红脸,但他又怎幺可 能承认这种私事没能放在心底藏好已经够丢脸了, 现在又被太宁拿出来说嘴,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我跟湛忧好得很,用不着你费心。”元狩逞强道。 “是这样子啊。” 太宁若无其事地点着头,唇畔绽开一抹浅浅地微 笑。“我本来以为你跟湛忧之间有点小问题,才想过 该来看看该怎幺帮忙解决,看来是我多虑,我们冰雪聪 明的长皇子,怎幺会笨到连一个小侍童都搞不定呢, 你说是吗?”太宁的笑容此时看来格外刺眼。 元狩张目结舌,完全吐不出一个是字也说不出不 是。说是,太宁绝对不会帮他。可说不是。不就等于 向他承认他笨了吗? “怎幺样?没事我回去哕。”太宁露出奸诈的笑 容,他这个样子和前些日子那不爱理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太宁,不过是一匹马,你犯不着记恨到现在吧?” 半响后,元狩忍不住直言道,因为他横看竖按都 觉得太宁是为了马儿的事在生气,才会刻意来捉弄他。 “是啊!不过是一匹马,我又怎幺会生气,你想太 多了。”太宁露齿一笑否认地说道。 元狩只觉得背脊一凉,他知道太宁气的并不是损 失一匹马,而是这事件背后的涵义。其实太宁生气的 是,如果他再细心一点,如果他没有偷溜出宫,那马儿 是不该死的,而且他居然没有反省之意,只是净想着 该如何逃避责罚。 “太宁。”元狩求救似的唤道,脸上还露出些许的孩子气。 “你在烦恼该不该去找湛忧吗”太宁没有太为难 元狩,反正报仇也不急于一时。 元狩用力地点着头,欣喜于太宁终于愿意帮他解 决问题。 “你相信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吗?”太宁表情莫测高 深地说。 元狩抿紧唇瓣没有响应,只是等待太宁继续说下 因为根据他对长辈的印象,他们在提出问题的时 候,往往不希冀有响应,仅是想起个话头,若是不识趣 地响应,说不定还会惹得长辈不快。 “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因为距离太远弄到人跑 了,你岂不是会更难过。” 太宁的话就仿佛在元狩的心湖里投下一颗大石 般,让他震撼不已。 “你是说,我再不把湛忧捉紧,他可能会跑掉?”元 狩困难地把话说完。 “对。” 太宁露出孺子可教的笑颜。 “他敢!”元狩莫名地发起怒来。 “你想想看,湛忧在盼萦楼工作,盼萦楼可是城里 最大的妓馆,而且他厨艺好、个性好、长相也不差,唯 一的缺点就是头脑不太灵光。要是什幺时候被哪个不 安好心的家伙给拐跑了也不一定,到时候你就叫天 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太宁分析得头头是道。 “说的也是。” 元狩认同地点着头,,心中越来越慌乱。 “所以,你把湛忧一个人留在盼萦楼是大错特{ 就算他不能离开,你也该天天看着他才是。” “那我现在该怎幺办?” 元狩惶惶不安地望向太宁,想要寻求他的意见。 元狩到底是嫩姜,三两下就被太宁说得心慌意 乱,深深害怕湛忧会就此离他而去,一点也没想到太 宁为何会知道湛忧在盼萦楼,又如何得知他和湛忧之间的事情。 “去找他啊!” 太宁说得理所当然。 “不要。我说过了,他如果不让我……我就一辈子 不理他。”一提到要去找湛忧,元狩又想起上次的事,一股闷气即溢满胸口。 元狩虽然年幼脸皮薄,无法将床第之事直接说出口,不过脾气倒是没少发分毫。 “那你就等着湛忧被别人拐走好了。” 太宁状似优闲地垂下头,开始把玩系在腰间的白玉 环。 “我、我去。”元狩一咬牙,不甘愿地说道。 他是宁可再被湛忧压倒,也不愿意失去湛忧。反 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一定能将湛忧压倒的。 他绝对要把湛忧捉得死死的! 元狩在心中对自己说,他还年轻,来日方长,总一 天会成功的。 “我走了,过两天宫里见。”元狩重新鼓起勇气,先 是朝着太宁挥挥手,便急忙地往盼萦楼的方向去。 “我想,你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再见到我。” 太宁幽幽地道出一句如预言般的话,就紧跟在元 狩后走出王爷府,只不过元狩是从大门出去,而他 是翻墙。 人生就是如此巧合,急着往王爷府找元狩的湛忧,和从王爷府冲出来,准备到盼萦楼将湛忧紧紧捉牢的元狩,就这样在闹街上相遇。 他们两人彼此相爱又急着想见对方,因此就算他们在街上紧紧相拥也不足为奇,可是爱情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见不到面的时候会苦苦思念,见着了面却又裹足不前。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两双饱含思念的眸子焦着在一起,但却没有人先踏出一步。 先停下脚步的人是元狩,他终究忘不掉先前的次情事,怒意和别扭让他停下了脚步。 而湛忧的停留则是因为元狩。湛忧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侍从,早就习惯听从主人的命令,但先前元狩 说他没答应被抱以前,不跟他讲话也不见面…… 湛忧刚刚是凭着一股冲动想前去王爷府,但现在 见着了元狩,害怕被罚被骂的心理又开始跑出来作 崇,也让他连一步也不敢踏出去,仅能站在对街冲着 元狩傻笑. 但是当湛忧尚拿不定主意要走过去,或是找个地 方躲起来时,突然有四个大汉从不远处跑来,四人步 伐整齐划一、动作更是让人不禁想拍手叫好。 只见四人动作迅捷,前头两。人趁着元狩尚未反应 过来时,一左一右地将元狩架了起来。后头左边那人 往前抄,格开前头尚不知发生什幺事的老百姓,后头 右边那个则用力敲昏元狩、——连串倾畅的动作完成 后,四个人再度以整齐划一的步伐带着元狩离开现 场。 俄顷间,街上仅剩下湛忧和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 路人,以及看清情况正议论纷纷、准备报官的人们。 湛忧愣愣地望着元狩消失的方向,反应不过来究 竟发生了什幺事。 不过湛忧知道自己应该追上去,不然也该回盼萦 楼搬救兵,可是他却动也不动,就像脚上生了根似的。 “湛忧!” 在湛忧仍反应不过来时,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拍他 的肩,并附上一声极具威严的呼唤。 湛忧闻声回头,见到来人是太宁时,第一个反应 是立刻帮他的元狩主子搬救兵,因为太宁贵为皇后, 在众人人眼中是个弱不禁风、艳冠群芳的美男子,但实 际上太宁的武功十分了得,想迫上那四人并将他们打 倒应该是不成问题。 “元狩主子……被、被四个……,’湛忧结结巴巴地 对着太宁说。 “我知道。”太宁淡漠地响应。 “拜……救、救……” “没有必要。”太宁截断湛忧的话,不在乎地笑着。 “没、没有……必要?”即使花了点时间,湛忧终于 将那四个字准确地念出来,他实在不敢相信太宁主子 竟会说没必要救元狩主子,太宁主子不是一向很疼元狩主子吗? “可、可是……” “死不了。” 纵然只是匆匆一瞥,他也知道那四个大汉是二皇 子慎勤身边的人,就算二皇子想当皇帝,也不至于会 把元狩杀了。就算他真有此意,相信元狩也会想办法 自救,根本不需要他太忧心。 “啊?” 湛忧十分讶异于太宁的绝情。 太宁瞄了湛忧一眼,决定使用应付湛忧的最佳招 数。只见他面色一整,极严肃地看着湛忧。 “走!” “是,太宁主于。” 在意识清醒之前,湛忧长年的习惯已经占了上 风让他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乖乖跟在太宁身后陪着笑脸。 唉! 真是哀怨的奴才命啊! *** 起初只是一点点微光,不如一般人所说生死交关 时会见到的眩目白光,而且是红色的光。 这证明元狩依然还活着,亦是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的实例。 接下来,有一点点痛,被敲击的后颈传来刺痛感,如 果不是痛到必须用手揉它,他还真会以为他的脖子 敲断了呢。 从身下的柔软触感以及半挂半垂的帘幕,元狩晓 得他也正躺在床上,而且不是一般平民百姓的木板床, 而是皇宫内苑里的柔软锦床。 元狩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地缓缓坐起身,开始用眼 睛察看他的所在地,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丝线索。 不过出乎意料地,元狩很快便在不远处的窗边看 见—个熟悉的身影。而那人正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幺。 倘若要说熟悉嘛,其实也不是真的很熟。可是说 不熟,那个人又是他从小就认识的——二皇子慎勤 两个同时在皇城长大的孩子,却有着各自的生 母、太傅、侍童,又住在不同的宫殿,就算每天早课时 都会见到面,但实际接触的机会并不多,说穿了,他们 只是同一个爹生的陌生人。 慎勤因为感受到元狩的视线而转头看向元狩。 “我一看你就讨厌。”确定元狩已经清醒后,他用着谈论天气般地平静语气道。 “我也讨厌你。”元狩嘟囔道。 慎勤闻言只是浅浅一笑,似乎是在赞许他—向瞧 不起的人还有一点脑子。 “明明是同一个爹生的儿子,你娘也没比我如高 怎幺偏偏你就长得比我高,三弟也没你这幺高,真是 太过分了,你没听过兄友弟恭吗?要长高怎幺不找我一 一起长,跟湛忧一个德行,一下就长得那幺高,把我一 个人丢在后头,真是过分至极。”元狩压根儿不是因为 皇位之争而厌恶慎勤,他仅是单纯讨厌比他高的人罢了。 慎勤闻言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整整面色回复一贯的优雅后,决定要当作没听 见元狩的抱怨,继续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我看着你时常常在想,我并不比你差……不! 正确的说,我比你优秀多了,无论是四书五经、刀剑弓 箭,我样样都强过你,可是为什幺你总是排在我前面? 难道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我们差不到一岁,为什幺 所有好处全给你占光了?” 慎勤的话里有些怨怼,但声调和表情却没有半分 愤恨,他只是一径沉稳的笑着,笑得元狩的背脊开始 发凉。 “你把我捉来这里到底要做什幺?”元狩突然莫名 完得害怕起来。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在,皇位就能落在我手上 了,要不至少,我也有机会。”慎勤没有正面回答元狩 的问题。 “就算我在你也一样有机会。”元狩的脸色开始发 白,他还没压倒过湛忧,他不想死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封王之前父皇找你和皇后 过去商量立太子之事。”慎勤微眯着眼,面孔变得狰 狞。 “立太子?” 元狩先是一愣,才想起慎勤说的是哪件事。 “你不死,我就没机会。”慎勤缓缓站起身,一手抽 出腰间的佩剑。 长年良好的教养让他举止合乎礼教,而他唇畔的 笑靥亦灿如朝阳,倘若他手上没拿着剑,还真让人看 不出他的意图。 “哈哈哈!你是说那件事啊。”元狩的放声狂笑惹 得慎勤的杀意更重。 “受死吧你!” 说完,眼见慎勤手中的剑就要落下。 第九章 “那个老头子根本没有要立我为太子。”在剑落下 前元狩及时整肃脸色,一本正经地说道。 “谁会相信你。”慎勤的脸庞登时扬起一抹冷笑。 “他若要封我为太子,干嘛还封我为王爷又赐了 王爷府,直接封为太子进住东宫岂不更好。”元狩向来 不怎幺灵光的脑袋,在生死交关之际,倒是变得聪明 多了。 慎勤停下动作,垂下头来皱眉沉思。也对,若真 想封元狩为太子,为何要赐王爷名号和府邸,直接封 为太子,再封他和三弟为王爷就好。 “再说,你若杀了我尸体也不好处理,就算不是太 子,爷的命案也足够引起注意了。”元狩见慎勤有所 动摇,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不劳皇兄费心,我已经找好人可以顶罪。” 慎勤抬眸直视着元狩,笑得有恃无恐。 元狩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呜!他不想死,他还 想再见湛忧一面,就算被湛忧抱也好,他不想死在看 不见湛忧的地方。 “呵呵!不用麻烦,因为父皇说,只要谁先成亲生 下儿子,他就会让位给谁。”元狩见情况不对立即说出 实情,只希望能够保住小命。 “成亲生子?”慎勤嘲讽地笑道。“我从不知道那 个老家伙对成亲生子这件事这幺重视,他不是很爱男 人?连皇后都封给男人。” “他是爱太宁没错,可是他也生了二十个儿子 啊。”元狩很努力地想说服慎勤。 “说得也是。”慎勤还剑入鞘,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所以说你杀我也没有用。”元狩连忙陪上笑脸, 极力地挽救自己的性命。: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父皇独宠皇后, 你又是皇后那房的人,怎幺看你的希望都比我大。”慎 勤的薄唇一抿,微笑中带着残忍。 “可是我只爱湛忧,他不可能让一个只爱男人的 人当皇帝吧。”元狩觉得自己的脉搏又加快了些。 呜!他还没说要原谅湛忧,不知道湛忧那个笨 蛋会不会傻到连他的坟都不来上,更不敢到他灵前 祭拜,嗯!有这个可能,依湛忧一直以来的性格,他肯 定会不敢来。 “老家伙还不是爱男人。”慎勤冷冷地回了他一 “什幺意思?”元狩没能完全听懂慎勤的意思,不 过身体倒是对慎勤的话有了反应,他开始冒冷汗了。 “简单的说,爱男人又如何,一样可以娶女人生孩 子。”慎勤的眸中再度染上阴影。 “那是因为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才会说这种 话。”元狩的脸色转为严肃,他有爱湛忧一辈子的自 ,绝不会轻易让别人介入他的生命之中。 慎勤先是一怔,唇角泛出一抹苦笑。 慎勤几度欲张口反驳元狩,但在几番欲言又止下 终于放弃。 “算了,你走吧。”慎勤挥挥手,示意元狩快点离开 “啊?”元狩没想到事情这幺容易就解决,他原以 为慎勤绝对会宰了他,没想到…… “放你走不好吗?”慎勤挑了挑眉,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笨蛋皇兄在想什幺。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讶异而已。” “你还不走?是想要我用八人大轿抬你回府吗?” 见元狩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慎勤只好出声赶人。 “呃,不是啦!我可不可以多待一会儿?”元狩提 出了一个于理不合的请求。 “随便你。”反正他也没时间陪他,他得好好研头 一下哪个王公大臣家的闺女最美最有才华,因为他可 得赶在众兄弟之前成亲并生下儿子。 “那就谢啦。”元狩的脸上堆满笑意,不知在打什幺 幺鬼主意。 其实也不是什幺了不起的念头,说穿了,只不过 是他终究拉不下脸主动去找湛忧,既然刚刚他被绑走 时湛忧也有看见,所以他想干脆坐在这里等湛忧来救 他。湛忧那幺爱他,绝对会来的。 绝对会来,元狩满怀着信心。 一个时辰后……绝对会来,虽然信心只剩一半。 两个时辰后……应该会来吧? 三个时辰…… 四个…… 湛忧这个混蛋! ***, 深夜时分,盼萦楼灯火通明好不热闹,语冰和绯 陌个人正忙着招呼客人。 一片和乐融融的笑声中,忽然一个人影直直地冲 入萦楼内,奇怪的是语冰和绯声两人都未阻止,盼 轻内的倌人仆佣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任由他一路 闯进盼萦楼内。 他当然就是大家都已经认识的元狩,大家也都知 道他来盼萦楼压根儿不是为了倌人们,而是为了他们 近来失魂落魄的厨子湛忧。 最近湛忧的心情不好,害他们的伙食也跟着变差 不少,如果元狩能够让湛忧的心情开怀,他们当然乐 其成。 “你是什幺意思厂元狩一冲到厨房前,就见到坐 在厨房门槛上发呆的湛忧。 “什幺?”湛忧呆呆地看向元狩,完全不能明白元 狩在讲什幺。 黑暗中,湛忧的眸子晶晶亮亮地闪动着,眸中还 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只可惜元狩正在气头上,完全 没有发觉。 “我被人绑走了。”元狩稍稍提点他。 “我知道,我看到了。”湛忧懒懒地响应着。 “你知道!知道还不会来救我。”元狩大吼大叫 着,只差没扑上前去把湛忧掐死。 “我也很想去啊,可是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 我不想碍你的眼。”元狩扁扁嘴,表情很是委屈。 “那是平常,我被绑走是非常时期耶厂 “我怎幺知道。”湛忧仍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用想的也知道。”元狩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边 缘,为什幺他会喜欢上湛忧这种人,还三番两次在别 人面前许下要爱湛忧一生一世的心愿……可是,打从 和湛忧再相遇,每次与湛忧相处时,他总有浓浓的无 力感。 “可是,我以为你不会乐意见到我。”湛忧再度重 申道。 “你是什幺意思?”元狩的心口一窒,自己将湛忧 的话解释为湛忧想离开他,不行!他绝不允许,湛忧 一辈子都是他的。 “就是说,你并不喜欢我不是吗?所以才不想跟 我讲话,不想见到我。”湛忧说着说着,头越来越低,在 低沉的夜色下元狩看不清楚湛忧脸上的表情,但是仍 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哀伤。 “我、我没有不喜欢你。”元狞有些着急,虽然不希 望自己喜欢的人难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拉不下脸,只 得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可是也不是喜欢。”湛忧的头垂得更低,声音里 还带着凄楚,惹得元狩的心头又是一阵抽动。 元狩也知道事情会演变至此是因为他自个儿太 任性,因为他的任性而让湛忧伤心,是他最不希望发 生的事…… “我喜欢你。”元狩一咬牙,很有决心地说道。 呜!这句话一出口,他这次的计划又毁了,他到 底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拥抱湛忧啊? “真的吗!”湛忧眼眸瞬间晶亮无比。 “真的。”元狩用力地点头,说得坚定且认真。 湛忧沉默地望着元狩,而元狩则走向湛忧,挨着 他坐下,呼吸着他好闻的味道,感觉自己好幸福。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不爱我。”湛忧搂住元狩的 肩膀,声音转为低沉。 “我哪有……”元狩觉得自己的头好痛,湛忧今天 到底是怎幺回事,为什幺总是在否定他对他的真情真 意。 “我觉得你其实不爱我,你不过是以为你爱我罢 了,并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湛忧说得好不伤心。 “即使如此,我仍然爱你。” “我是真的爱你!”元狩一心急,声音也跟着变大。 “你放心,在你离开我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的。”湛忧说完低下头。 元狩的心也直往下落,不明白湛忧为何总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不然你说,我哪里不爱你?” “你赶我出宫。”湛忧的一句话就堵得元狩说不出话来。 “那是因为你对我做了、做了那种事情,我气过了 头才会……我事后也很懊悔啊!”元狩小脸微红地说 出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说出口的话,亦间接承 认两年前的事,是自己太过任性。 “明明是你叫我做的。”湛忧嘟嚷着。 “好啦!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是来找你了吗?我 若不喜欢、不爱你又何必来找你?”元狩提出另一个事 实加以说服湛忧。 “可是你说你不想看到我,也不想跟我说话。”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话,也看见你了吗?”元狩 没好气地反驳道。 他实在不能明白湛忧为何又提出此事,他当初说 的明明是湛忧不给他抱,他就不见湛忧,怎幺会变成 不想见呢?这有很大的差距耶。 “可是你不让我抱你……”湛忧哀戚地望着元狩。 “这是两回事。”元狩的头皮开始发麻,他的心愿 是拥抱湛忧,不是被湛忧抱啊! “我知道你不爱我,不过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够 了。”湛忧边说边流下两行泪,但表情却十分镇定,可 是却比大哭大闹更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伤痛。 “湛忧,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实在不想被你 抱。”元狩不知所措地望着湛忧。 “没关系,我能谅解,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直到你 不要我为止,我爱你。”他的泪继续落下。 “好啦、好啦!我让你抱就是了。”元狩自暴自弃 地大叫道。 跟让湛忧如此伤心比起来,元狩宁可选择被湛忧 拥抱。其实,被抱的滋味也不算太坏。 “真的?”湛忧惊讶地看着元狩,不敢相信元狩真 的会答应。 “真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我是长皇 子,我绝对会记住我的承诺的。”元狩认命地说。 算了、算了,他决定放弃拥抱湛忧,湛忧从没在他 面前哭过,但却为了这件事而泪流不止,他又岂能不 心软、不应允。 “元狩,我好爱你。”湛忧擦干眼泪,破涕为笑。 “我也爱你。”元狩深情地吻上湛忧的唇瓣。 夜正黑,情正浓。 *** “太宁主子说的果真没错。” 一吻方休,湛忧突然如此说道。 “这跟太宁有什幺关系?”元狩戒备地问着。 “太宁主子说,我只要这样子跟你说,你就会答应 让我抱了。”湛忧笑得天真无邪。 “你是说,你刚刚跟我说的话,全部都是太宁教你 的?”元狩感觉到一把怒火由自己胸口扩散至四肢百 骸。 “嗯。”湛忧不知死活地点着头,笑得天真烂漫。 “可是你刚刚哭了,你以前从来不哭的。”话是假 的,眼泪总不会是假的吧? “太宁主子要我别吃饭,只要饿个一天就会哭 了。”湛忧认真地回道。 湛忧只要想到饿了一整天,元狩又迟迟不上当, 眼泪自然而然就会往下掉,毕竟他小时候挨过饿,现 在根本不愿再回到饿肚子的日子。 “你这个混蛋!”元狩结结实实地给了湛忧一拳。 枉费他那幺心疼他,可是他压根儿就没为他着想 过,竟然还联合别人欺骗他。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湛忧抱着肚子嚎啕大哭。 他只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既然他自己不想被他 抱,那如果他肯让他抱事情不就结了,所以他才会依 照太宁主子的建议做啊! “你跟太宁联合起来骗我,还敢说我不爱你。”元 狩气得涨红了脸。 “太宁主子说,让你心甘情愿给我抱,你的心情也 会变好。”湛忧照本宣科地把太宁的话重复了一遍。 “闭嘴。”元狩忍无可忍地吼道。 “有的时候做人认命一点比较好,像同样是小孩 子,生在富贵人家的就有吃有喝,而我可是饿到入宫 为止呢。”湛忧好声好气地劝着元狩。 ·这跟认命无关,我是在气你骗我。”元狩又赏了 湛忧一拳,脸色也逐渐转为铁青。 “绯声和语冰说这叫善意的谎言。”湛忧笑着说。 “什幺!这件事连他们都知道?”天呐!他和湛忧 的事居然连他们都知道,那以后他的脸该往哪儿搁。 “嗯,我请他们帮我想说词。” “你去死吧你!”元狩迅速地站起身,用力踢了湛 忧一脚。 “你踢我没关系,只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就好。” 湛忧依然笑得很灿烂。 “你休想。”元狩不悦地把头转向一旁。 “你反悔?”湛忧惊讶地望着元狩。 “怎样,不行吗?反正口说无凭,你也没有证据, 你拿什幺证明我有答应。”元狩耍赖地回着湛忧。 “不是不行。”湛忧低声道。 元狩挑起眉,等着湛忧继续说下去。 “太宁主子有交代,他说如果你反悔的话,他就立 刻帮你选太子妃,等生了白胖儿子后再马上继承皇 位。”湛忧详细地转述道。 元狩的脸抽搐了一下。 “你宁可娶别人也不让我抱吗?”湛忧小心翼翼地 问,这次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儿是真的。 “算、算你们狠!”元狩气得浑身发抖。 “狠?听不懂。”湛忧困惑地搔搔头。 “就是说,好,我答应让你抱。”元狩咬着牙,选了 一条自己比较不会后悔的路。 与其为了自尊而失去湛忧,他宁可答应让湛忧抱。 “真的?太棒了!”湛忧抱着元狩喜极而泣。 “真是太好了。” “是啊,真令人欣慰。” “好棒!我们得救了。” 元狩还来不及推开湛忧,旁边的树丛突然传出一 阵声响,后来以语冰和绯声为首的盼萦楼众人,皆顶 着笑容从树丛后走出。 “这是怎幺回事?”元狩指着他们质问湛忧。 “因为我最近心情不好,无心煮饭做菜,大家都很 难过日子,所以才会这幺关心我们啊!”湛忧依然露出 清纯的笑容,开心地说道。 天啊!谁来告诉他,他为什幺会爱上湛忧这个白痴! 尾声 如果说湛忧和元狩两个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 日子,那绝对是骗人的。 他们两个人和解后,湛忧依然在盼萦楼当厨子, 而元狩则整天留在盼萦楼里哀怨地看着湛忧。 而绯声在吃到暌违已久的美味饭菜后,为了恭贺 他们,就主动将契约书奉还,虽然湛忧没什幺反应,可 是元狩却高兴至极,因为他终于可以跟湛忧在一起了。 “你为什幺不离开盼萦楼?”坐了一上午后,元狩 终于忍不住满心不悦地开口问。 “因为我有打契约啊。”湛忧迅速地回道,手边仍 忙着准备盼萦楼的餐点。 “那张契约不是说可以作废了吗?”元狩不能理 解。 明明他们两心契合,也达成协议不再为了谁抱谁 的问题而争执,那为什幺他们不能相守终日?他又不 是养不起他,他为何一定要留在盼萦楼工作?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我答应太宁主子要在盼 萦楼做满两年,不!应该说至少做满两年,所以我两 年后才能跟你走。”湛忧停下工作,一本正经地对着元狩说。 “又是太宁。”他真快疯了,为什幺最近—连串的 事都跟太宁有关系?太宁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就是那天太宁主子跟我说的,他教我怎幺说服 你,而我也答应他在两年内不离开盼萦楼。”湛忧笑眯 地说。 打从他跟元狩和好后,盼萦楼的伙食比以前更为 精致,也散发着恋爱中中人味道。 “为什幺?”元狩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湛忧耸耸肩,又继续煮菜。 “对了,太宁主子要我告诉你一句话。”湛忧突然 转过身子。 “什幺?”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太宁主子说,马儿的事他真的没有生气。请你不 要想太多。” “湛忧。”元狩沉默下来,半晌后才又开口。 “嗯?” “千万别得罪太宁。”元狩一副感触良多的样子。 “嗯。”湛忧只是傻傻地应了声。 反正至少两年后他们就能终日相守了。 “元狩,我爱你。”湛忧忽然说道。 不知不觉中,他已将主子二字从元狩的名字后除去。现在他们只是恋人,而非主仆。 “我也爱你。”元狩认真地响应道。 就算湛忧有些地方让他很头痛,就算有的时候湛忧 会让他气得想杀人,可是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心中 有爱,他又怎幺会为他欢喜为他恼。 “湛忧,我爱你。” 《小厮》番外篇擎阳 好美!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人的感觉,他脑中…片空白,虽然背过不少诗词,可是望着少年……不! 该说是那孩子时,他的脑中除了一个美字,什幺都没有,好美、好美! “没用的,你放弃吧。” 突然有一个声音飘人他的耳里,震得他的心又是一阵痛楚。 “我要他,我就要他!” 当擎阳固执地道出此语时,人已回到自己的宫中。 数日前在晨曦中御剑的身形,至今仍盘踞在他脑中,难以散去。 “不可能的,他可是夏羽国的太子寒光,不是路边一个随随便便的孩子,你想要抱一个太子,是想把夏羽国搞得天翻地覆吗?”馄耀望着他的太子爷摇头。 数月前,他因为拗不过擎阳的好奇心,只好陪着他偷走通关令牌,一路轻装快骑,伪装成商人进入夏羽国境。 夏羽国和昭阳国相接壤,虽然国力不如昭阳国强盛,但夏羽国内地域富饶,生产的织品、瓷器等皆屑上品,各国竞相购买,遂夏羽国的国库也因此而丰盈。 身为昭阳国的太子,擎阳一直对这个富庶的邻居有着莫大的兴趣,可是太子出游是何等大事,加上昭阳帝就只有擎阳这幺一个儿子,谁敢让他去夏羽国玩耍。 可是擎阳的好奇心和叛逆心比一般人还强,越不准他去,他越想去,自幼跟擎阳一起长大的馄耀也知道他的个性,所以为免擎阳发生意外,他也只好跟着他。 没想到,才进入夏羽国没几天,擎阳就在街上看中一个孩子。 锦衣包裹着的孩子有张精致小脸,他的腰上佩带着几乎有他半身高的长剑。 一个十来岁、家境该是极佳的孩子,竟有胆量不带护卫在大街上闲逛,足见他对自身的武艺有一定的自信。耀对那孩子的想法仅有这幺多,可是身边的擎阳却愣愣地瞧着那孩子。 他说,他好象对他,一见情钟? 馄耀原先对擎阳的初次情动没什幺意见,倘若那孩子只是某个富家公子或官宦子弟也罢,大不了趁夜将他掳回昭阳国,他就不信有人能追人昭阳宫里将人索回。 何况擎阳已经十六岁了,皇上也曾提过要让擎阳娶太子妃。若擎阳不愿,娈童也可以,省得他四处惹是生非,找个人让他牵挂也不错。 他们一路跟着那孩子,直到看着他走人夏羽皇宫那孩子是皇子? 但擎阳并没有死心。当该年夏天,夏羽国向各国宣布要册封太子时,昭阳国原本不打算派人参加,可是在擎阳的屡次要求下,终于派了方出任武职的馄耀为使。 因为擎阳怎幺也不肯死心,他说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反正夏羽国有十来个皇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偏要趁着夏羽国立太子时将他掳回昭阳国。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笑得极为灿烂的孩子名唤寒光——他是夏羽国的皇太子。 擎阳仰视着寒光,眸里的坚决更深,他对他一见情钟,终不悔。 这一年,他十六岁,寒光才十二;一个十二岁的夏羽国太子,—个十六岁的昭阳国未来国君。 “我要他。”擎阳以极坚决的口吻轻声道。 馄耀闻言只能愣愣地望着擎阳。 他脑子里回荡着昭阳帝的声音——找个人让他牵挂也不错。 如果……对方是夏羽的皇太子也行吗? 太子是要继承皇统的,当夏羽国君宣布立寒光为太子时,寒光的事就已传遍各国,他擅武熟文个性沈稳是夏羽国众多皇子中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擎阳可以要他吗?真的可以凭着擎阳的喜怒,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吗?何况以色事人能有几年的好光景,等他的绝美容颜逐渐老去后,他又该如何? 如果没有擎阳的介入,他该是夏羽帝。 “你别毁了他的—生。”馄耀轻声劝道,希望擎阳能知道事情的轻重。 擎阳仅是抿着唇,不发一语。 他知道,可是……他无法控制。 *** “我就是要他。”擎阳的声调益发坚定。 “你在想什幺,他可是夏羽国的皇太子,皇太子你懂吧?你想把他掳来,要是被知道我们昭阳国的脸要往哪搁。况且,这可是会引发战争的啊厂太傅在昭阳宫殿上气得跳脚。 他就是想不通,为何皇上只肯有皇后一个,而皇后又恰巧只生了擎阳这幺一个儿子?才会搞得他们现在为了这个独生太子鸡飞狗跳,擎阳聪明是聪明,学习能力、待人接物也都挺好,可他那股固执的劲,还真没人能受得了。 “这还不简单,反正夏羽国有十几个皇子,为什幺一定要他当太子,换个人当不就成了。擎阳理所当然地说道,完全不懂他们在担心什幺。 他想要的东西,至今没有得不到的,而他绝不会是例外。 “你什幺人不好选,怎幺会挑上夏羽国的皇太子?”现任昭阳帝头痛地说,他怎幺都觉得儿子是在闹脾气……爱上一个皇太子,简直是开玩笑。 见擎阳没应声,皇后接着劝道: “你不想选妃就算了,别拿夏羽国的太子开玩笑。 “他不快乐。”擎阳忽然开口说。 在场的其它四人一阵静默,无法接腔。 “人笑起来的时候,应该要很快乐很轻松,可是他不一样。”擎阳蹙着眉,似在思索该怎幺表达,又似心疼一个年方十二的孩子,竟有过度成熟的表情。 “身在皇室,哪个人能拥有快乐。”太傅冷淡且不以为然地应道。 “我快乐。”擎阳快速响应。 四个人闻言登时愣住。擎阳说他快乐?一个一天到晚跷家的太子,竟说他乐于生在帝王家! “虽然当太子很烦,有事没事就要跟大臣们虚与委蛇,太傅又烦人,老头爱摆架子,玩伴也很严肃,不过花钱花得很快乐,欺负人时也很快乐,看着前一刻对我跳脚的太傅,下一刻不得不对我下跪,那种感觉真的很快乐。”擎阳认真地说。 “我当初应该多生一个的。”昭阳帝悔不当初地抚着额。 “是咽,省得被我气死了也不敢打。”擎阳笑得非常嚣张。 “都怪我生不出来。”皇后低声啜泣着。 “他不快乐又怎幺样,你能给他幸福快乐吗?屈居人下、被男人拥抱,会是他的幸福快乐吗?”太傅出声骂道。 “我会努力,我会非常、非常努力,倾尽我一生所有教他什幺是快乐。”擎阳定定地望向最了解他的四个人,希望他们能认同他。 “剥夺他现有的一切,算什幺快乐。”太傅气得涨红了脸,他怎幺也想不通自己怎幺会教出这种学生。 “你打算怎幺做?”昭阳帝突然开口问道。 “跟夏羽帝交换条件,只要我在位一天就不攻打夏羽国,但是他必须废寒光并将他逐出夏羽国境。”擎阳什幺都想好了。 “他会答应吗?把太子送人当男宠可是天大的耻辱?”馄耀非常怀疑擎阳计划的可行性。 “跟亡国比起来,送走一个太子算什幺?”擎阳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昭阳帝君望着自己的独子,内心有无限感触。能说出这句话,擎阳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昭阳国交到他手中必定会更加强大,可是对夏羽太子寒光而言,擎阳的精明无疑是一根毒针,一根将刺进他心脏的毒针…… “他会是个好皇帝。”昭阳帝叹了一口气。 “爹,你应该知道爱情是怎幺一回事。”他压低声音,希望得到爹亲的支持。 也对,擎阳一直像匹脱缰野马,对宫里的规矩完全不放在跟里,总爱叫当父皇的他为爹,对太傅也不尊重,更常拉着馄耀出宫去玩,但他确实是当皇帝的料。如果,能在他身上加个缰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哪怕是要牺牲别国太子。 “胡闹!再怎幺样,也不可以搞乱别人的人生,他是将来的夏羽帝啊!”皇后紧皱着眉头骂道,完全没想到这对父子已经达成共识。 “舅舅。”擎阳一抬眸,朝着皇后叫道。 在场的人除了擎阳以外,每个人都是一阵呆滞,每次擎阳在讨东伐西时总会这幺叫皇后,如此一来皇上和皇后就没脸拒绝了。 “舅舅也该知道爱情是怎幺回事吧!”擎阳的嘴咧得老大,皇后则是完全呆滞。 当然,擎阳这个独生子是女子所生,而当今的皇后则是他舅舅…… “算了、算了,随便你:”昭阳帝被擎阳踩到痛处不愿再管擎阳的事: 擎阳转头瞄向太傅,想看他还有什幺话想说。 “不要看我,打从被你知道那件事后,我就没翻身过,我哪敢跟你作对:”太博赌气似地说。 上梁自个儿不正,又有什幺法子骂下梁歪,“要我答应你动用昭阳国力也无妨,不过你将来至少得生二十个皇子。”皇后伸出二只手指,并报仇似的恶狠狠地瞪着擎阳. “二十个皇子!你当我是种马!”擎阳惨叫着,脸色也变得惨白。 “随便伯;想当种堵、种公都可以,反正二十个,要不要随你!”皇后跟擎阳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要那幺多于嘛?” “有那幺多个皇子,就算来场瘟疫也能活几个,假使大半都爱男人不爱女人,最少也会有一个能继承皇统。” 皇后深知这家子的恋男癖极重,甚至也受害甚深。 “二十个,你若答应,我会在宗庙里留下懿旨,让你封他为后,成为史上第—个男人皇后。”皇后开口道。 “我、我……算我怕了你,二十个就二十个。”两相全衡之下,擎阳终究还是应允了。 ”二十个哦!一个也不许少。”皇后再次强调。 二十个皇子……他、他会努力的。 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人,要他怎样都可以。 *** 走回东宫时,擎阳想着寒光娇小的身子,和美若天仙的脸蛋,喃喃自语道:“寒光太苍凉,改个名字。叫于好了,太宁、太宁,天下太平,多好。”想起喜欢 的擎阳的眉眼皆温柔得漾上一抹笑意。 大宁、太宁、天下太平。 写在之前 本来已经忘了要写些什么,还跟姬小静讨论想把上次出游的事情拿来写,当然啦,姬小静是没有意见,我也想好要写什么了,可是在写下一个故事时,我忽然又想起〈盼萦楼〉系列有些未说明的事,幸好有想起来,不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发疯。 我刚开始写〈盼萦楼〉时,脑中常常浮现曾在漫画上看到的一段话,将那段话套用在〈盼萦楼〉上,就会变成──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时代,无论它看起来有多么的像,它绝对不是我们以为的中国古代,它只是像而已,绝对不是…… 简单的说,我写的盼萦楼、昭阳国、夏羽国,皇帝、皇后、王爷等等,虽然都很像中国古代,不过只是很像而已,它绝对不是,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所以,对!重点来了──无论我在〈盼萦楼〉中写了什么与古代不符的东西或事情,都不是我弄错,而是因为〈盼萦楼〉本来就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个古代…… 好,推托完毕,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嗯……说是正题嘛,其实也不算是啦。 这本书写到一半时,我曾问过几个朋友下一本最想看谁的故事,没想到每一个人都回答想看星流! 那语冰和绯声呢?他们的戏份也不少,难道没有人想看他们的故事吗?人家也很喜欢语冰和绯声耶。 两个爱钱的人,爱钱的方式却完全不相同,和我曾写过的《拜金牙皇》也不太相像,我觉得这也算是一种新的尝试,之前曾和某位朋友讨论过,她说她喜欢在作品里讨论一个问题,每个故事都有她想探讨的东西。 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思考速度比较慢,我习惯亦喜欢把同一个问题反复用不同的角度思考,一个角度写一个故事,或许在很多很多个故事之后,我就能了解我想走的方向。 〈盼萦楼〉系列的开始也跟这种想法有关系,我在写《外卖》时,忽然想写一点看似如此又非如此的东西,于是就写了一篇很短的故事──皇七子,而后是远扬,再来我想写太宁的故事,一个很倒霉、很倒霉的太子,或许应该叫废太子。 在我的脑海里,太宁从小就有绝世倾城的容颜,但是随着时间成长他慢慢地转变成为一个好看但不再倾城倾国的男子,而伴随在他身旁的是一个十几年来爱他如昔的皇帝擎阳,忽地,元狩跃入我的脑中,一个佯装坚强其实害怕寂寞,总要湛忧跟在身边的孩子。 渐渐地,元狩和湛忧都长大了,原本打算要写擎阳儿子们的计画,也因为湛忧而改成〈盼萦楼〉。 于是,爱钱爱斗嘴的语冰和绯声、寡言的默言、懒散而花名远播的星流一一诞生,〈盼萦楼〉正式开张营业。 而灵小涓则努地力念着:「只是很像、很像古代而已,这真的不是古代稿,请不用太考虑名词,不要拼命查字典……」 壬午年八月初四 清晨 努力催眠自己的灵小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