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缥缈录》 第1章 送你一朵往生花 一座怪山连着一座怪山。 有的山山通体血红,宛若一把铁剑,直插地底;有的山却是圆润无比,像是高大无比的蛤蟆,蹲在地上;有的山则方方正正,如同一方道印,正镇压着洪荒魔头怪兽一般。 却没有一颗树长在这些山上,只有几株怪草胡乱长在这石缝之间。 在怪草的末梢,开满漆黑的花。 另有几只墨黑的乌鸦,在这怪山们的腰间徘徊飞舞,怪鸦一只也没有鸣叫,就像是哑巴。 这就是九州火灵宗,宗下最大的灵石矿场--黑山矿场了。 这空中盘旋的乌鸦其实是一种傀儡,专门用来监视有没有敌侵或者其他意外情况。 在一座座陡峭万丈的怪山下面,有一个个傀儡排成庞大无比的法阵,浩浩荡荡,密密麻麻,如同蚁群泛滥。 他们正面无表情,没日没夜的开采着灵石。 黑山矿场的地面已经被开采的坑坑洼洼,有高有低,千疮百孔。 有的地方更是被采成了黑洞,深不见底,往洞口看,只能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一点红幽幽的光,似是地底的鬼火。 黑雾笼罩着整个山脉,聚散无常,一会儿黏稠的聚在一起,一会儿又慢慢的飘散开来。 这雾据说是地底的冥河水气蒸发上来的,专污修士灵体,傀儡没有灵智,也不用呼吸,却没有这层顾虑了,所以这方世界多用傀儡来采集灵石。 看到这般景象,灵犀仙子也不禁有些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从火灵宗宗门下来,来到这黑山矿场历练。 宗门中处处仙山妙境,那见这恶山恶水的景象? 她不由得颦了颦蛾眉,念了个“避”字决。 只见一道七彩光环立马把她整个人包围,将她和这污秽的黑雾隔散开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酥胸,出尘的气质愈发飘渺起来。 “师妹,几年不见,你的修为越发高深了,不知大师兄要你走这一趟,所为何来?”旁边一黑瘦道人,站在灵犀仙子旁边问道。 这道人站在黑雾中,却对这黑雾无动如衷,显然已经不怕这雾气污秽了。 “乌痕师兄,谬赞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我的避字决修到现在怎么也修不下去了,大师兄说避字决,宗门里面你的修为最高,而且这黑山矿场的环境最利于它的修炼,所以大师兄让我来向你请教来了,顺便再带点灵石回去。”灵犀仙子道了一个万福,说。 “请教不敢当,其实讲到言出法随,我们这一辈,自然是大师兄最高了,我也勉强有一点心得,我观师妹刚才能用七彩光环护体,无漏无难,已然到了第三层了吧,但是七彩护体,还是有点浪费法力,何不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四个字一下子点醒了她,灵犀仙子一想,他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她本来就悟性非凡,只是女性生来爱美,所以总是想用各种颜色来点缀一下,就像漂亮女生都喜欢色彩鲜艳的衣服一样,却不想反而失掉了“避”字决的真意。 灵犀仙子连忙道谢,两个人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法阵之中,傀儡们也都在卖力的开采,只是他们都没有灵智,认准一个方向,判断到是灵石就放到百宝囊中,是石头就用金刚铲铲开。 他们永远也不会疲惫,也无惧任何风险,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人,而是修士们炼器炼制出来的傀儡。 这方世界,傀儡已经成了修仙界的基础,采灵石要用傀儡,炼丹要用到傀儡,采集药草要用傀儡,培育灵脉也要用到傀儡。 傀儡们结成法阵挖掘着灵石,有的劳动的时间长了,就‘轰’的一声散架了,自己也变成了石头,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用石头炼制的,有的则依然在奋力坚持,比一般人类敬业的多,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忽一刻,傀儡们挖着挖着,却听轰隆一声巨响,只见那把陡峭万丈血红色的宝剑山峰,一下就被他们挖倒了,因为傀儡只会向一个方向挖掘,所以专会断根,现在就断了宝剑山峰的山根了。 灵犀仙子吓了一跳,花容失色,轰隆隆的怪石一个个从天而降,好像下了血色的石头雨,在她的身前溅起了滔天的灰尘。 乌痕道人也捏了个“避”字决,护住两人周身,说:“我们有法阵保护,师妹不要慌张,这在矿场是常见的,断根了最好,这样,灵石更好采了,说不定还能看到山金呢。” 山金一般确实喜欢藏在山体中间。 石头雨,还在下,一个个傀儡被打的四分五裂,缺胳膊少腿的碎了一地,他们却一个个面无惧色,只要还能动的,就还在按部就班的挖矿。 他们不是人,本无灵智。 灵犀仙子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乌痕子又劝导道:“师妹,不用伤心,傀儡就是傀儡,只是器物罢了,会采矿,只是因为他们身上被打入了一道采矿的法决而已,他们本是没有感情的。” 灵犀仙子正色道:“师兄说的是,是我作小女儿态,道心不坚了。” 石头雨,还在下,轰隆隆,又一个傀儡被砸成了大饼,散落在地上。 尘归尘,土归土,一会儿上万只傀儡被砸乱了个七七八八,法阵却依然还能发挥作用,黑山矿场的边缘,安安静静,静悄悄的,一点能量的波动都没有。 可是在这矿场中央,突然却乌云齐聚,雷鸣电闪,天象已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犀仙子又听到“咔嚓”一声,一道炸雷劈开了黑雾,正好劈到了其中某一个傀儡身上,把这个傀儡手中的金刚铲劈了个粉碎! 这个傀儡并不特殊,他只是恰巧被天雷选中了。 然后,他看到手中空空如野,脑中的法决告诉他:“快,快把金刚铲捡起来,继续干活。” 他弯下了腰。 傀儡在电闪雷鸣中,俯身随手一抓,却抓起了一块五彩的石头,法决告诉他:“这是山金,快放到百宝囊中!” 傀儡正要把石头放到腰间的包囊中,只听“啪”的一声,又一道闪电直直的劈了下来,仿佛一把绝大无比的火刀,把他手中的五彩石劈了个粉碎,又直直的把傀儡脚下的石地劈开了一丈多长的缝隙。 傀儡却还没有散架,好像闪电特意避开了他的周身关节要害一般。 谁也没有看到,这彩石的碎片,被劈的飞溅,齐齐的溅在了傀儡的胸口之上,直插入了傀儡的胸口采矿法决之中,被闪电劈成了贝壳般的形状,形成了一个漂亮的纹身。 这纹身正印在了傀儡心头。 这一霎,这傀儡仿佛有了感觉,胸口好像被融入了几滴灵液,又好像有几团炽热的火在燃烧。 这感觉从他的胸口往四肢蔓延,就像野火焚烧干草,雨水润湿沙漠,又如嫩芽在慢慢的生长。 最终,这感觉汇聚到了他的脑后,“砰的散开来,散到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舌头,他的紫府识海上仿佛顷刻开了一盏灯。 他的眼睛知道了什么是光,他的鼻子知道了什么是味道,他的耳朵听到了声音,他的大脑仿佛感觉到了刚呱呱落地的婴儿对他哭,又有无数的脸在笑,有小羊在吃奶,又有情侣在轻吻..... 这天地是如此的美妙! 雨过天晴,灵山矿场又被黑雾笼罩了起来,天空挂起七色虹彩。 傀儡从玄之又玄的感觉中恢复了过来,灵诀告诉他要继续采矿,他却感觉大脑中好像多了点什么,然后他就在法阵中看到了灵犀仙子。 阳光透过了灵犀仙子的“避”字光环,照在了她的秀发上,秀发如瀑布般散开来,放射得她的脸上有似有了金色的圣光。 她悬浮在半空中,如同高傲的女神俯视着低等的生命,看到傀儡四散的倒在了地上,她长长的眼睫毛下好像还藏着慈悲的泪水。 傀儡又仿佛有了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叫着“一见钟情”么? 他想笑,嘴咧了咧,却发现嘴角太僵硬,咧不动,于是他从法阵中走了出来,从路边的石缝中小心翼翼的采了一朵漆黑的花,送到了灵犀仙子的面前。 灵犀仙子和乌痕子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怪异的事情,傀儡能够给人送花? 灵犀仙子在空中摸了摸傀儡的头说:“送给我的?” 傀儡不知道她说什么,也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点了点头。 他呆呆站在了这两人的旁边。 “师兄,这傀儡可是开了灵智?” “这不可能啊?傀儡怎么可能开灵智?可能法决出了问题,法力串扰了...,弄回去给凤兮长老看看?”乌痕子也是一头的雾水。 “呵呵,此物和我有缘,我正要把他带回宗门。”灵犀仙子从护体光环上跳了下来,笑道。 她又捏了捏傀儡的鼻子,翻了翻傀儡的眼皮:“你是什么东东啊?是妖怪么?还是魔兽?” 她又敲了敲傀儡的肚皮,咚咚咚:“你真是石头做的?” 最后,灵犀仙子芊芊玉手,捏花一笑,问傀儡:“石头,这是什么花啊?” 傀儡摇了摇头,乌痕子也摇了摇头。 傀儡摇头是自己不知道灵犀仙子说什么。 乌痕子摇头,是觉得自己这个师妹太小女儿态了。 多年以后,傀儡知道了这漆黑花的名字,它来自地狱轮回,名字叫着:往生花。 第2章 山有脚兮傀有灵 时天下分为九州,道家居其三,处九州北,佛家居其三,处九州之西。而余其三州皆为妖族所有。 传洪荒时,一先天蜃魇和一火麒麟争斗于灵州,皆力尽而亡。 火麒麟化为火灵山,而蜃化为海,是为蜃海。 火灵宗便位于这火灵山之上,以山为名。 灵犀仙子从袖中取出一叶,那叶见风化为一艘小船,她把那傀儡也招入船中,对乌痕子一拱手:“师兄,那我便回宗门去了。” “师妹慢走,别忘了,把今年的灵石交给宗门,还有须求凤兮长老给炼制一些傀儡,这些灵石请于我私下转赠给他。”说罢,乌痕子又从袖中拿出数百灵石。 “晓得了,师兄请回。”灵犀仙子捏了一“起”字决,那小舟直上到九天之上,随着白云清风直向火灵山而来。 傀儡进入这小船上,发现这船却也不是小船,却俨然是个仙家洞府,也不知几厅几室,几轩几阁。 他闻见香气缭绕,有一小床在他的对面,床顶挂着明珠,又有两个童儿立在这床前,这灵犀仙子坐在这床头,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书,看得聚精会神,时而眉头紧锁,双手捏捏法决,时而扑哧一笑,以手捂唇。一双赤脚更是在床沿荡着秋千。 未几,一童子报到:“仙子,宗门到了。” 傀儡恍惚之下,来到了一广场之上,这广场通体由白玉砌就,一眼望不到边,远处蒙蒙胧胧,好似有雾好像又没雾。 四周有九座山峰把广场围了起来,这些山峰,蜿蜒转折,不知其高,也不知其远。有的山上四季似春,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有的山上顽石如铁,寸草不生.... 傀儡还没有看够,灵犀仙子又对其招手说:“石头,跟我来。”傀儡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她之后,她一路之间不停的和人打招呼,可见人缘不差。 未几,来到了一山峰前,这山峰仿佛由黄沙垒成,阳光照在这黄沙之上,荒蛮而看不到头,山下立一碑,上面写着:“金漏峰”。 灵犀仙子停下脚步说:“灵犀求见凤兮师叔。” “你这小姑娘,跟你师傅一样,直接上来就是了,还通报什么啊,也太守礼了。”这傀儡又跟着灵犀仙子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凤兮长老的洞府,这洞府却也不大,约莫十丈开外,中间放一大鼎,除此再无他物。 有一中年道人坐在蒲团之上,这道人身体巨胖无比,坐那儿像一座肉山。 “弟子带了一新鲜玩意,送给师叔。”灵犀指了指这傀儡。 “这不是我炼制的采矿傀儡吗,有什么稀奇的啊。” “这傀儡,不光会采灵石,还给我献花了。”灵犀笑着说。 “呵呵,怎么回事啊?许是你这小鬼长得太漂亮了。” “师叔休要取笑,人家那里漂亮了。”灵犀吐了吐舌头,把那天黑山矿场的情况给凤兮真人仔细的介绍了一遍。 “哦,有点意思。”凤兮长老围着傀儡也东看看西看看。 一会儿也敲敲他的肚皮,一会儿也捏捏他的鼻子,一会儿也翻翻他的眼皮。傀儡心想:“你们人类怎么都一个德性啊,都喜欢动手动脚的。” 然后,凤兮长老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从脑中抽去一道三尺来长的虹光。傀儡感觉大脑好像僵掉了,又好像还能动,又好像不能动,就干脆不动了。凤兮真人把眼睛凑到这虹光前仔细研究,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嘴中又念念有词。 他把这虹光拿到洞府门口说:“洞里太黑,到门口看看。”然后就对着太阳光,把这虹光照了照。 灵犀仙子也很好奇,就凑上来也来看。只见一个光圈套着一个光圈,光圈有大有小,有圆有方。长老指指这儿说:“这儿是控制挖掘的。”又指指哪儿说哪儿是控制分辨的。 然后他“哦”了一声说:“看,这个链被闪电劈断了,短路了,所以不会采矿了。” “哦,原来不是开启了灵智,确是法决短路了啊。”灵犀仙子有点小失望。 “傀儡是不可能开启灵智的。”凤兮长老随手把法决又编了编,就像编草鞋般熟练,又随手把法决丢到了傀儡的脑中。傀儡感觉脑中有两个字不停的念:“扫地,扫地,扫地,扫地”就像和尚念经一般。 凤兮长老对灵犀说:“我给他打入了扫地的法决,就让他在宗门中扫地吧。” 说完,随手丢给傀儡一把扫帚。傀儡手握着扫帚,心中竟然感觉了一丝安心,于是就扫着地,渐渐的远去了。 “这是乌痕子,孝敬给您的灵石,说让您再给炼制一些采矿的傀儡。”灵犀仙子说。 凤兮长老笑眯眯的:“乌痕这孩子不错,有孝心,炼制傀儡这些灵石就够了,不要这么多,其余的还是还给他吧。” 说罢,又退了几块灵石回来,然后又转念一想,沉吟了片刻说:“不过,他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黑山矿场的矿长了,不在乎这点小钱,我就却之不恭了。” 又对灵犀仙子说:“可别在掌门哪儿告黑状,不然可别想我给你炼制宝贝了,对了这小船你还满意吧?” “师叔有点贪财,我一定告诉师傅。” “丫头找打。” ............................... 山中不知寒暑,也不知几个秋天之后,傀儡在广场当中扫着地,看到几个弟子在广场上争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个说:“来看我灵山九剑。”一个说:“来,看我法宝。” 然后两个人战在了一起,法器宝剑碎了一地,傀儡摇摇头,心想:“又把地弄脏了。” 又不知几个秋天之后,傀儡在洞府边扫地,听到一弟子问道:“师傅,什么叫言出法随啊,法从何来啊?” 师傅说:“修道,修道,修的是元神,法的基础是道,元神强大了,道理就明白了,道理明白了,就有法了,你可懂了?” 徒弟摇摇头。 傀儡心想:“好像很高深的样子啊,不过还是扫地好玩。” 又不知几个秋天后,一道人在广场当中讲法,讲的天花乱坠,万凤朝阳,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傀儡在旁边默默的扫着地。 又一日,一道人从藏集阁中拿出一本书,对一英俊少年说:“你为我之大弟子,今天我把这本书传给你,记住此为我宗门修法之首,你为掌门后方可传授他人。” 那时傀儡在旁边扫着地,心想:“什么书啊,这么神秘。” 就这样,n年过后,大家都忘了这傀儡从何处来,也不觉的这傀儡和其他的扫地傀儡有何区别。 就连灵犀仙子,乌痕子和凤兮真人也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特殊傀儡跳过槽,从采矿专业跳到了扫地专业。 又一日,这傀儡在神剑峰前扫着地,看到一青年道人和一女仙子正躲在树荫之后,搂在一起。心想:“这是什么功法,需要嘴对嘴输送啊。我怎么没听人讲法介绍过啊?” 正纳闷着呢,又看着地上有点脏,就认认真真的扫了起来,此时正是秋天,落叶把这小路铺了一地。 傀儡循着小路慢慢的扫着,永远不知疲惫,却看到路边有一牌,上写“镇魔禁地”几个字,字体苍劲有力,血红血红,仿佛用鲜血写就。傀儡不知“禁地”是什么意思,就继续向前扫,也不知扫了几天几夜,突然眼前景色霎时一变: 漆黑的河水,围绕着一座不知名的高山,像滚烫的铁水一样沸腾着,冒着热气。 山崖高耸,一眼望不到顶,自山腰之上,有黑云缭绕,好像一座佛像坐在这里,俯视着这芸芸众生,而众生只能抬头望见神佛的腰,不见其头。 又有一座小桥,把这小路和这山峰连接起来。 傀儡走在这小桥上,往下看,却发现这不是黑水,原来是无数条密密麻麻的钢索锁住这山峰,随风抖动,远远看就像黑水在沸腾一般! 这番景象出现的很是突然,和周围的环境完全不融合,而在火灵山的众位弟子,灵禽异兽们,也没有一人注意到了这异像。 九州之上传说,天地之上,有很多平行的空间,空间的节点就隐藏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这些节点只有有缘人得见,如若无缘,便是对面相见不相识。 现在傀儡就是有缘人,而其他的弟子,灵兽们就是无缘了。 这桥,这‘镇魔禁地’四个字,就是平行空间的节点。 所以只有傀儡看见了。 他看到了这桥,感觉过了桥,面对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第一次,他有了种貌似激动的感觉,慢慢的,机械的踏上了桥面。 过了桥,来到山峰前,傀儡扫着落叶,看到一群血色的飞蚊,约莫亩余,旋转着,嗡嗡的朝山脚冲去。 一阵微风吹过,傀儡闻到了血腥味,然后他看到了一双大脚,高约几十丈,白色的胫骨露在外面,又有些血筋附在腿骨之上,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血蚊,满腹鲜血,撑得肚皮薄如蝉翼,透明,光亮,粘在这双大脚之上,贪婪的吞咽着! 如果有人在这里,也许会想,莫非这山真的是由神佛所化,不然哪有这么大,这么真真切切,就这样稳稳的立在地上的佛脚,来支撑这高山? 傀儡不由的有点可怜这山,心想:“山啊,山啊,你动又不能动,骂又不能骂,不知道你的脚丫子疼不疼啊,蚊子真是该死啊。” 于是他就停止了扫地,开始用扫帚打蚊子。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扫了这么久,是该放下了。” 傀儡放下了扫帚,听到大脚说话了。 第3章 石中可生玉,慧眼能观心 傀儡挠了挠头,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是谁和他说话。 又觉得刚才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就放下扫把,蹲在地上,他不知扫了多少年地了,这下陡然放下,有点惘然若失,又有些如失重负,浑身轻松,又浑身难受。 手不知道放在何处,心亦不知何处安放。 血淋淋的佛脚又道:“你可入我视海一观。”声音清澈温润,刚说完,傀儡觉得眼前景色一变,再无血蚊嗡嗡,漫天飞舞,也无几十丈血淋淋的大脚丫耸立眼前了。 风和日丽,傀儡却是来到了一潺潺青涧旁,溪水清澈流淌,几颗紫竹稀稀拉拉,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山涧边,涧底是深邃不见底的深潭,通透碧绿。 一和尚,男生女相,朗眉星目,面容和蔼,神情极平和,眼眸中都是怜悯柔和之色,他盘腿坐一紫竹下,安如磐石,抬头看见了傀儡。 紫竹也是一株特殊的紫竹,竹身挺拔如松,珠**立若剑,又有几点斑斑泪水镶在竹管之上。微风吹拂,紫竹迎风飘洒,和尚却端坐不动。 傀儡福至心灵,侍立于和尚前,也不言不语。 和尚见之,睦和的笑了笑,问他:“可知你是谁?” 傀儡答道:“你是我。”原来是他第一次说话,语音很清晰,语气有些呆滞,他分不清主体和客体的区别。 和尚摇摇头,却并不失望,重复问:“你可知我是谁?” 傀儡说:“我是你。”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和尚。 和尚说:“你搞错了,我两不一样。” 傀儡又挠挠头说:“哦,我错了,你是你,我是我。”和尚一证,继而大笑,神情开怀,打心里高兴。 和尚又问:“为何扫地?”傀儡说:“地上脏。”和尚又问:“那为什么不扫了?”傀儡说:“扫把放下了。” 他说扫把放下了,却不说自己放下了扫把。 和尚问:“扫把放下了,你放下没有?” 傀儡答:“扫累了,自然就会放下,不累就继续扫。” 和尚哈哈大笑,笑声响彻竹林,也不知道多少年他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是以举止有些癫狂,但尽显高士风范。 和尚把这傀儡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从头看到脚,越看越欢喜,说:“浑玉天成,大智若愚,很好,很好,你可为我之传人。”说罢,他眼睛一闭,顺着眼睫毛掉下一滴泪水,那泪水掉的极慢,极亮,又极纯净,晶莹碧透,直没于泥土中。 傀儡却感觉这滴泪,滴在了他的心上,滋润着他整个身心,一时间,他悲欣交集,智慧通透,神智通达,双膝跪于地,拜在紫竹前。 和尚说:“我已传你功法,曰:慧眼观自在经,可观己,观心,智慧自生,可观人观物,观世间众生,则明己明性,见心见喜。” 和尚又语重心长的说:“我之其余功法,皆不适于你,也不足道,你有你自己的缘法。我今天借给你一滴泪,你可凭此泪,功法入门,某一日你若能用慧眼看到一竹,可把这滴水还给它,则你不必担我之因果,她也不必担我之因果。” 傀儡磕头口称:“师父!” 自诞生已来他第二次感觉到了亲与情,第一次可说为灵犀仙子之美所惑,那可算是色欲之情,这一次却感觉自己不是孤孤单单由傀儡而生,仿佛这和尚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这是双亲之情,隐隐约约他也明了了这两种情的区别。 和尚又说:“你自石中生,可以石为姓,品性端良,君子如玉,你就叫石生玉吧。” “石生玉,石生玉,我喜欢,我喜欢,谢师父赐名。”他本不懂礼节,心中欣喜,便在地上跳了起来,关节嘎嘎响,手舞足蹈。 石生玉欢欣雀跃了好久,和尚笑呵呵的说道:“痴儿,可以停下来了,下面我教你如何修炼此法,你须坐下来,平心静气,以神观己心,则可神通自成。” 石生玉盘腿跻坐于山涧旁,听着潺潺溪水,星目半闭,眼观鼻,鼻观心,脑中自然出现一则法字真言,曰:自在观想真言咒(法不传六耳,故真言内容不便公布,忘读者见谅),他口中默诵着自在观想真言咒,用慧眼观想着自己的内心,见一滴净水停在心上,许久,这滴水贴着心脏流动起来,慢慢的轻吻着心脏,许久,又化为小蛇在心上彷徨前行..... 恍惚不知几年后,一日,和尚把石生玉从入定中叫醒,问他:“何为修行?为何修行?” 石生玉摇摇头:“弟子愚钝,修身修心是谓修行。修行为了长生?” 他已开灵智许久,这些年,师傅也教他学过不少经文书典,是以初通礼仪,愚钝二字也会说了,说到修行的目地,他的脑中不由想到了那朵漆黑的花,那双荡秋千的赤足:“师傅真的有长生吗?” “长生,长生,”和尚喃喃道“几人能长生。”又正色道:“修身修性,要以修性为主,修体为辅,不要被力量迷惑了双眼,不要为长生迷失本性。别忘了你之名,品性端良为根本。” “徒儿记住了。” 石生玉有点奇怪,平时师傅不和他说这些的,他又问:“师傅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何锁于此。” 他现在已经知道那些山下沸腾的锁链锁着的‘怪山’是自己的师傅,这个问题他这几年问了多次,和尚总是搪塞,罔顾左右而言之。 “我之名,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则粘了我之因果,这个秘密你未来到时自会了解吧。”和尚顿了顿,缓缓言道:“你我缘分已尽,今日我头生华萎,两腋污秽,已有天人五衰之相。”说完他将手抬了起来,抬得极慢,极重,他摸了摸石生玉的头,脸上充满了不舍之色。 那是一种石生玉还不太明白的情感。 石生玉眼前一花,感觉这大手结了一道奇怪的印,印如山倒,在他脑中上了一道锁,他脑中一疼,眼前一黑,然后场景一晃,就从紫竹林中来到大佛脚前,脚骨高耸入黑云,黑云滚滚,酝酿着狂风,狂风扇动着黑水,黑水翻腾,万丈深渊下锁链沸腾愈发激烈,血蚊阵阵如天魔乱舞。 石生玉拍拍脑袋,他知道那人那手手锁住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东西,但是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他说不清楚,他觉得莫名的痛苦,为什么痛苦,他亦不明白: 他已经记不住了那只手。 他已记不住那男生女相的和尚,那潺潺流水的清涧,那迎风飘洒的紫竹。 他只知道在自己的心中有慧眼观自在经,有一滴泪。 他只知道自己叫石生玉,还有一个承诺,要把一滴水交给一颗竹。 狂风转动着锁链,锁链如同黑水,链接的关头根根断裂,噼啪的声音不绝如耳,血蚊一只只,大如铁拳,嗡嗡的飞远,血腥味如墨,粘稠的透不过气来,万丈山下,那双刭骨,一寸寸的裂开来,化为黑岩..... 石生玉双腿直跪下来,就跪在黑岩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跪,他泪如泉涌,在脸颊滑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黑色的岩石最后说了两句话,他说:“记住,别让力量迷惑了你的双眼,不要因长生而迷失你之本性。” 他又说:“般若自在,无漏则无量”说罢,无边的死气顺着脚丫慢慢弥散开了,整座高山涅磐了,天现七彩虹云。 西方寂静天,一胖和尚,坐莲台,面露疾苦之色,说:“师弟圆寂了,天地已无慧眼观自在。” 第4章 和母鸡作朋友 随后几天,石生玉整日都混混沌沌,不知道干些什么,顺着那条堆满树叶的小路走出来后,他却没有在路口看到石碑,也没有看到“镇魔禁地”几个字。 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又好像不是梦。他想走回去,却发现路也不见了。于是他见到一个人就问:“你们知不知道,一个石碑啊,这么高,上面写着镇魔禁地四个字?” 然后他用手比了比高度。有时候他问到一个傀儡,傀儡就不理他,扫地的继续扫地,浇花的继续浇花,有时他问到了一个童儿,童儿就拱拱手:“师兄,你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此仙家福地,怎么可能会镇魔呢,前面是练功房,吃点丹药吧?” 意思其实说他脑子坏了,该吃药了。 这个隐藏含义,石生玉自然不懂,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也就不再问了。 就这样晃荡着,慢慢地晃荡到了广场边,他看到有几个少年盘腿而坐。其中一个青衣少年,面容英俊,身材颇高,隐隐比别人高半个头,他半闭着眼,口中缓缓吐出一颗汤圆大小的玉丸,玉丸停在其胸口半刻后,又化为精气,缓缓从他鼻孔而入了。 他就这样吞吐不停。 石生玉看着新鲜,心想:“这是什么吐纳心法啊,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镇魔禁地啊。”他便也盘腿坐在他们旁边,开始观想自身,像寻找机会询问这少年。 等少年睁开眼后,石生玉站起来朝青衣少年施了一礼:“师兄你好,我叫石生玉,不知道镇魔禁地,怎么走啊。” 那少年,却不回答,鼻子哼了哼,说:“你是来参加内门招生的吗?” 石生玉,却不知道什么内门招生,就老老实实的说不是。 旁边一个红衣小姑娘就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撒谎干什么,如果不是,你怎么可能来到这里,但是你连练气都没有练好,是怎么进来的?” “奇怪,奇怪。”小姑娘不停的摇头,小辫子乱晃,很是可爱。 石生玉有些听不懂她说的话,就朝红衣小姑娘施了一礼,说:“小娘子,什么叫练气啊?” 小姑娘涨红了脸,“叫什么小娘子,叫师姐,哪儿来的野人,连练气都不知道。” 她又看了看石生玉:石生玉本是傀儡念就,身材却是极高,足有八尺开外,本来练器的时候脸型都是一个模型刻出来的,可是这些年来,日日观想自身,默诵自在观想真言咒,所以脸上的菱角也渐渐圆润了,慧眼观自在经又是佛家功法,隐约间他给人的感觉也有点宝光庄严的味道,现在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个扫地的傀儡,样貌很是英俊。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少年吧。 这样一看,小姑娘的一点点火气就消了,说:“本姑娘看你顺眼,就告诉你吧,人体有一百零八个穴位,你吐纳真气,纳入其中,到时候自然就明白。” 她又停了停说:“我叫辛红湘。” 石生玉谢了谢小姑娘,又在他们中间盘腿坐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理他,就觉得有点无聊,起了身,东转转,西转转,没事了,就拿起地下的小石子朝广场旁的水池里面丢石头。 辛红湘又对石生玉说:“你这傻子,别丢石头,这池子里面,养着仙鲤,传说千年以后,可以化龙的,你惊扰了他们,小心刑律堂的师兄们责罚你的。” 石生玉吓了一跳,将手藏在了背后,赶紧不扔了。 这时,假山石头后面一个声音传来:“迟了,迟了。” 石生玉心想什么迟了啊。假山后的声音又说:“死了,死了。” 然后石生玉就看到池子里面的鲤鱼们,噗通,噗通,一个个都白花花的肚皮翻了上来。 辛红湘心想:“这下救不了你了。” 就对那青衣少年说:“师兄,我们快走吧,这呆子闯祸了,别牵连到我们,我们还要考试呢。” 于是几个盘腿而坐的少年就一哄而散了。 从假山后面,却走出了一只母鸡,这母鸡长的很是普通,大约三四斤重,稍微有点肥硕,黑黄相间的羽毛,秃着尾巴。她踱着八字步,神态傲娇,半昂着头,斜眼看着石生玉,说:“哈哈,完了,完了,你死定了。” 石生玉觉得很奇怪,谁看到一只鸡说话,也会很奇怪的,他就说:“你是鸡吗?怎么会说话啊?” “什么鸡,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我是凤凰,凤凰,懂吗?”那母鸡气得鸡冠都通红了。 “是,是,您是凤凰,凤凰那您贵姓?” 母鸡摇摇头,说:‘我忘了,他们都叫我,雉道人。” 石生玉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因为他也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而眼前这只鸡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起码自己还知道自己叫石生玉。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就是这种感觉了。 于是他开口道:“那我叫你,凤凰道友吧。” 母鸡听到“凤凰道友”四个字,一双小眼睛更是笑成了一条缝,围着石生玉左看看,右看看,仿佛看穿了石生玉的跟脚一般,说:“好,好,叫我一声道友,你倒是也配的,现在我肚皮饿了,你把鱼捞上来,我们烤了吃吧。” 说完,口水顺着尖尖的鸡嘴就流了下来。 石生玉撩起裤管,把死鱼一条条都湿淋淋的捞了起来,然后就在广场旁,搭起架子,胡乱捡了几根柴,把火生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母鸡冲上前来,举起一双翅膀,把鱼拿到架子上,开始亲自上阵,口水顺着她的羽毛,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她的一双翅膀,竟然完全不怕火烤。 石生玉说:“别把火滴湿了,还是我来吧。” 母鸡不好意思的用翅膀捂了捂嘴巴,说:“不用了,你掌握不好火候,这种仙鲤我也好久没有吃过了,看,这条大的一定归我,这么肥,肯定快化龙了,油又多,肉又滑。”说着她的口水又要往下掉了。 石生玉摇了摇头,说:“小心,你的翅膀,别烤鱼没吃到,吃到鸡翅了。” 雉道人一下又生气了:“你说什么?” 石生玉看了看她红红的鸡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的是凤翅,凤翅....” “这还差不多。” 最后两个人坐在地上你一条我一条的,足足每人吃了十来条,最后一条,雉道人却用翅膀摸摸肚皮说:“饱了,饱了,不能再吃了,最近人家在减肥,只能吃七分饱,最后一条就给你吃吧。” 石生玉本来是不须吃东西的,也不是说他到了辟谷之境界,因他本是石头傀儡,没有灵智前,靠法决维持身体运转,有了灵智后却日日有那滴圣水滋养身心,是以不须进食。 可是今日那龙鲤却分外的香甜可口,吃完一条就感觉有一团精气积攒在体内,十来团精气有大有小,围着他的胸口打转。 石生玉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只有依照慧眼观自在经,以自身之念想留了几缕神念在这精气上,任凭这几团精气在身上游来游去了。 他是石头化形,元神本就孱弱,比一般的普通人还要弱一些。 一般人坐下来,思考问题,同时也就能考虑十来件事情,其实这也就和慧眼观自在经里面的分开神识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思考是发散式的,分神却需要凝念一心,而寄托于自身信物之上了,而石生玉现在能集中精力想一二件事就不错了。 所以石生玉感觉有些疲惫,精神恍惚,就盘腿而坐,开始滋养元神。 雉道人吃饱肚子,横躺在地上,顺手拔了根羽毛,用翅膀剔着牙齿,说:“遗憾,遗憾,可惜没有酒,” 她又看了看石生玉,见他很是顺眼,就问他:“你想不想当火灵宗的内门弟子啊,我可以介绍你啊。” 石生玉心想,前面那个少年问我什么内门招生,应该就是指这件事情了。” 于是便朝雉道人一拱手:“那便多谢凤凰前辈指引了。” 雉道人嗔色道:“前面叫我凤凰道友,怎么有了好处就叫我前辈了?” 石生玉正色道:“前面你我一起吃烧烤,萍水相逢,我对你并无恭敬之心,是以就以道友相称,你我一面之缘,你却愿意帮我,我心存感激,所以就口称前辈了。” 想不到一个傀儡还挺讲原则的。 雉道人嘴上不说话,心中却也满意这个答案了,就踱着步往前走,说:“跟我来。” 第5章 火灵宗藏集阁 石生玉跟着雉道人来到了火灵宗藏集阁旁,说是藏集阁,其实却是一个悬崖,悬崖陡峭如壁,不甚高,大约几十丈,悬崖上乱石嶙峋,长满了杂草和乱木,又开了些野花,结了些野果,很是茂盛。 崖底便是这广场,崖体其实是一山峰阴面的一部分,山峰整体陡峭如镜子,似由刀斧劈就而成,但这世间那来这么大的刀斧?这山峰形似宝剑,直插云霄,山上林木郁郁葱葱,是以名叫碧剑峰。 一道人,悠闲的立在藏集阁旁,穿着橘黄色道袍,高约九尺,约莫十八九岁,眼神明亮,眉目舒展,乌黑色的头发随意的散在脑后,面若婴儿,皮肤极是白皙,举止神态却又伟岸雄壮。 在他的面前又一字排开约有三四十人,都是这次需要考验的弟子,石生玉看到前番和他说话的青衣少年在其中,辛红湘也在其中。 雉道人朝石生玉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也站上去,然后自己走上前去和橘黄色道袍的少年道人说了几句话,就走开了。 石生玉慢慢走了上去,排在了队伍的最后一个,心情有些忐忑,为了掩饰心情,便探出头和辛红湘笑了笑。 辛红湘觉得这个新人有些意思,便也温柔的笑回给他了。 不知道雉道人和那橘黄色道袍的道人说了什么,那道人也没有把石生玉从队伍中揪出来(招生哪儿都有后门啊)。 等大家队伍都排整齐了,过了一会儿,那道人开口道:“我乃是掌门碧剑峰下大弟子郇云天,各位可以叫我云天道长,以后我就是各位的大师兄,现在,掌门委派我来主持五十年一次的内门招生大典。诸位,有些是火灵宗的兄弟门派千挑万选而来的精英弟子,有些是我火灵宗的脱颖而出的外门弟子,所以我相信诸位的根骨和悟性,道德和品行都是没得说的,但是修仙,修仙,修得是仙缘,今天就考察各位的缘法。诸位请看前面的悬崖,这就是我火灵宗的内门藏集阁,也是我火灵宗立宗之根本。掌门和各位长老创建,收集和挖掘的功法都在这藏集阁中,诸位可用一切办法和这藏集阁功法交流,沟通。有缘者,得功法者,为我内门弟子,时间为一炷香。” 云天道长说完,在广场中心点燃了一尺来长的檀香,便闭目不语了。 大家却立马忙碌了起来。 一队人马分成几个阵营,讨论了片刻,便忙得热火朝天起来,有在悬崖上攀崖的,有挖洞的,有以气御剑的,有祭起法宝的,又有闭目冥想的,不一而足。 其中以一小胖子最为厉害,他身材肥胖,胖的肚皮尤为透出,动作却很灵活,单手拿一小铲子,一手悬挂在悬崖上的紫藤上,东铲西铲就在峭壁上挖到了两三套法决。 辛红湘也祭起了一道红袖,那红袖见风便长,她脚踩红袖到悬崖半山腰中,见一小树,树上只有三三两两几片叶子,叶片嫩绿嫩绿的,在树顶上孤零零的结着一个红彤彤的小野果,她见这野果长的可爱,什么也没想便把野果采了下来。 石生玉是属于闭目冥想的,他席坐在地,默念自在观想真言咒,运念于双目,隐隐约约看到满山崖密密麻麻都是书柜,书柜里面藏满了各种典籍书刊,书刊上都有云雾弥漫,这是书的海洋,古色古香,而这海洋仿佛有灵性一般,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左挪右闪,躲藏着一众弟子的搜捕和打捞。 傀儡没有修为,这些悬崖上的书籍显然他都得不到。 他坐在地上默默的想办法,最后,石生玉将目光落到了悬崖最底下,最左边,最不显眼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只小鸟藏在书箱里面,绒黄色的细毛,不时的还用嘴梳理一下,样子非常萌,非常可爱,就像刚孵化的小鸡。 石生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心想:“我看来和鸡有缘啊,刚刚遇到了雉道人,这里又见了一只小鸡。” 他走上去,把嘴凑到书箱边,用自己的方式,开始和小鸡说话。 于是郇云天大师兄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一个十六七岁,样子还蛮英俊的少年,半蹲在悬崖角前,不时的双手作鸡翅状,左拍拍,右拍拍,口中念念有词:“叽叽,叽叽,叽叽叽....” 郇云天无语,物以类聚,果然不靠谱的雉道人看中的人也很不靠谱。 石生玉以为诱拐小鸡有希望,但是他挑逗了那小鸡半天,小鸡却很傲娇,抬抬头,看了看头顶爬行的一众弟子,又看了看天上的云彩,撅着嘴,对石生玉半理不理。 石生玉有点着急,感觉一炷香的时间快要到了,回头想找雉道人想想办法,发现雉道人双翅背在屁股后面,颇有点室外高人的样子,立在人群之外,眯着凤眼看着这些弟子胡闹。 他灵机一动,心想:“恶鸡还要恶鸡磨,物以内聚,人以群分,小鸡总归喜欢鸡妈妈的。” 他连忙跑到雉道人身后,一躬身,说:“前辈,多有得罪。”顺手就从雉道人屁股后面采下一根鸡毛。 雉道人尾巴吃疼,气死了,却来不及躲,回头一看自己的尾巴愈发秃了。想了想,却也忍住了,没有找石生玉的麻烦,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小鬼却是机灵。 石生玉拿着那根鸡毛,又去撩拨悬崖角的哪只小鸡:“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鸡闻到了那根鸡毛的味道,心想:“多么温馨啊,有点妈妈的味道。”就从书箱里面跳了出来,跳到了石生玉的手上。 小鸡刚到手,郇云天睁开眼说:“时间已经到了。”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几个人说:“考验已经结束了,你们跟我来吧。” 却是一共手指了四个人,一个是拿铲子的小胖子,一个是先番和石生玉说话的青衣少年,还有辛红湘和石生玉。 石生玉想再谢谢雉道人,左右看了看,雉道人却消失了,广场上没有她的踪影。 郇齐天又一挥橘黄色的长袖,说:“袖里乾坤,收!” 一股灵力袭来,四人都被这长袖绕起的风罩入了袖中。这四人感觉来到了一座洞府之中,地上还散着几个蒲团。 那青衣少年朝几人打了打招呼,说:“我原是火灵宗外门弟子,我叫闿岳。”又朝石生玉歉意的笑了笑:“这位师弟,先前不好意思,多有得罪。” 闿岳指的是先前石生玉问他镇魔禁地,他不理睬的事情,石生玉早把这件事情忘记了,便说:“我叫石生玉,闿岳师兄客气了。” 那个拿铲子的小胖子说:“我叫朱童子,是宝器门的弟子,别人都喜欢叫我朱胖子。” 三人哈哈笑了笑,石生玉握了握朱童子的肚皮说:“你其实不胖啊。” 又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看了看闿岳,在看了看辛红湘说;“嗯,和我们三个比,你稍微有点点胖。” “其实还是蛮胖的。”朱童子回答。 “我叫辛红湘,也来自外门。”刚介绍到辛红湘,却已经到达地点了,郇齐天把这四人从袖中都放了出来。 四人眼前情景一变,眼前一亮,却是来到了一大殿之上,大殿高达数丈,古朴简约,在主位坐着一老人,面目平常,目露慈祥之色,老人旁边又各坐了四位真人。 郇云天对他们四人说:“下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的师尊,火灵宗的掌门,一清道人。” 四人连忙磕头,一清真人一拂手说:“先不必拜我。” 郇云天又到了左首第一人旁边,石生玉见这人,约莫三四十岁,气质甚为沧桑,神态有点孤寂。 郇云天道:“这位是剑道人,为我师叔。” 四人又要拜,剑道人也一拂手说:“也不必先拜我。” 就这样,郇云天依次还给他们介绍了,凤兮长老,玉符仙子,清净真人,三心道人,琉道人,有朋真人,水月仙子。 其中玉符仙子是一清道人的仙侣,水月仙子却是剑道人的仙侣了,两人都很美丽动人,气质非凡。 第6章 半个内门弟子 大殿空旷,但有真人的气息压制,让人心情紧张,不得自由。 石生玉站在朱童子他们身后,瞅了一眼凤兮长老,凤兮长老越发胖了,坐那儿像一座肉山。 他看着这个人,觉得很是面熟,却不记得了在哪里见过。 最近记忆力很差,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那知道镇魔禁地的和尚已经封存了他一部分记忆? 他也忘记了正是由凤兮长老发配他扫了很多年的地,最近才将扫把放下。 凤兮长老也打量着石生玉,心想:“这人气息怎么这么古怪啊,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物非物,却不知是什么跟脚。” 他也忘了若干年前,正是自己炼制了石生玉这个特殊的采矿傀儡,因缘巧合,这傀儡还开起了灵智。 一清道人以手捻髯,神情满足,微笑道:“还请让我们看看各个小朋友的缘法吧。” 于是,闿岳忙抢先从袖中拿去了一把铁锈斑斑的小剑,小剑如蛇,灵气翻腾,但是看模样看不出来什么特别。 朱童子却从袍子里面掏出来好多本典籍,一本一本的,胡乱被他摆放在大殿地上,堆积成山,看数量,他的收获最多。 辛红湘手捧一颗红果,朱果焕发光芒,有些灼眼,她只取了这一样宝贝。 前面三人拿出来的东西都很有派头,石生玉都不好意思的把他藏在袖中的小鸡放出来了,他站在最后,紧闭着嘴唇,没有做动作,下意识的将袖子紧了紧。 剑道人站起身,走向前,用手摸了摸闿岳手上的小铁剑,那铁剑随手一化,化为一本小书,上写:“万千剑诀”四字,然后对对闿岳说:“这剑诀是我当日埋下的,你可为我之二弟子。” 风致卓越,美艳动人的玉符仙子也起身摸摸辛红湘手中的红果,那红果也化为一本书,上写:“太上丹道简介入门”,然后对辛红湘说:“你这丫头与我有缘,可为我大弟子。” 朱童子却在“凤兮长老,一清道人,三心道人等几人中看了看,最后福至心灵,跪倒在了凤兮长老面前,口称师傅。 原来却是朱童子他自己有点胖,然后看见肉山一样的凤兮长老,觉得非常投缘,就先一步拜师了。 凤兮长老却也没有阻拦,说:“也罢,你这小胖子不错,看你这胖墩墩的样子,大家都便知道你应该是我的徒弟了。” 众真人大笑,气氛一时轻松了。 在这哄堂笑声中,石生玉被凉在了一边,孤零零的站在了大殿中央,他想拜膝盖拜不下来,也不知道应该拜谁,像是被高人施了法,立在那里无法动弹。 一清道人比较厚道,止住了笑声,和蔼的对石生玉说:“小朋友,别紧张,问你几个小问题吧。” 石生玉点了点头。凤兮长老抢先开口说:“你是人,还是妖啊?” 石生玉想了想说:“我大概是人吧,以前是一块石头。”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人类。 琉道人笑了笑,眼瞳化为碧色,扫了扫石生玉,似乎能看穿石生玉身上的一切秘密,看完说:“小朋友得罪了。”又对凤兮长老他们说:“现在这个时期有点敏感啊,收个草木精灵,入山门,恐惹是非。” 剑道人却说道:“惹是非倒不怕,我们火灵宗怕过谁?只是你看他的缘法,你我兄弟中谁可指导他修行啊?而且他体内只开了一窍,便生了灵智,此子福缘了得。” 水月仙子说:“灵石精华,却得了妖族功法,倒真和我火灵宗无缘,我们谁也教不了他。” 一清道人却诡异的笑了,如同一个老狐狸,说:“各位师弟师妹忘了,他是谁推荐来的,袖中现在又藏着什么东西。” 风兮长老想了想,了解了掌门的心思,说:“师兄好想法,如此,此子可算半个内门弟子,这样我等也不算失信。” 他刚说完,一个声音道:“一帮真人,却好意思厚脸皮算计我。”却原来是雉道人慢慢的从大殿门口踱了进来,步态从容,不紧不慢。 “雉道友,言重了,何言算计,是你自己作的引路人,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你自己搬石头砸你自己的脚,关我们什么事?”一清道人笑的颇有深意,像一只狐狸。 “一清老兄,你知道我的性子,素来懒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教弟子啊!”雉道人一脸的苦瓜相,就差将头埋在翅膀下面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在藏集阁埋下法决啊?”三心道人诘问道,面上似笑非笑,但还是笑纹居多。 雉道人不好意思的低头解释道:“当初,你们创立门派,基于我的身份,是以我为客卿,是谁忽悠我说客卿也要有客卿的责任,客卿也要有客卿的担当,要我埋下功法的。”雉道人鸡冠又有点红了,回忆往事,还有些不忿,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道友不要让我等在小朋友面前食言,当日毕竟是你自己亲手埋的,没有人强迫你吧?”一清道长有些尴尬,咳嗽道。 雉道人心想:“食言的事情你们又不是没干过。”这句话却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剑道人亦咳嗽了一声,说:“掌门,我为戒律堂长老,请问客卿可须遵守宗门门规。” 一清点了点头,说:“门规么,当然要一视同仁的。” 雉道人,眼皮跳了跳,眼睛转了转,说:“算了,我收他为徒就是了。”她双手乱摆说:“不说了,收了,收了。” 收这小鬼为徒弟,就不用考虑什么戒律的问题了。 说罢,雉道人把石生玉招到面前,笑眯眯的说:“拿出来看看,收都收了,还藏着做什么?”不知道她是指自己收了石生玉,还是石生玉收了小鸡。 石生玉忙把袖中的小鸡双手奉上,雉道人用手温柔的拂了拂石生玉手中那绒黄色小鸡,小鸡叽叽叫,顷刻也化为一卷书,书名“九五开窍诀”。 石生玉以头叩地曰:“拜见师傅。” 雉道人点点头,又挥挥翅膀说:“你不入火灵宗,但为我大弟子,也为我关门弟子,不过你要守宗门戒律,算半个火灵宗内门弟子。” 这话有些绕口,石生玉心想不入火灵宗,又算半个弟子,又还要受门规,怎么这么奇怪啊?不过师傅也许另有深意,他便闭口没有问心中的疑惑。 剑道人却继续板着脸,说道:“雉道友,你可知我门中龙鲤,百年后便要化龙?” 雉道人,摇摇头一脸糊涂相:“什么龙鲤,龙鲤是什么东东?” 剑道人,不搭话,只一挥衣袖,只见大殿旁边墙上便显现出来雉道人一边流口水一边烧烤的情形,旁边侍立着石生玉。 这情景有些不堪,不符合雉道人的高人形象啊。 雉道人摆摆翅膀,说:“切,这是鲤鱼嘛,什么龙鲤,再说这鱼不是我打死的,是这小子石头砸死的,我只负责吃,吃东西违规么?父债子还,师傅的错,徒弟承担。” 石生玉苦着脸,朝剑道人一拱手,说:师伯明鉴,师尊说的没错,是我扔的石头。” 剑道人说:“虐杀门中瑞兽,洗心洞,洗心五百年。” 要罚五百年,也太狠了。 石生玉一身冷汗,又一低头说:“我实不知石头能砸死龙鲤。” 这时,辛红湘也站了出来,把胸膛挺了挺说:“我可以作证,他实不知情。”她倒是很有勇气,亦很讲义气。 剑道人看了看辛红湘,又看了看闓岳,说:“你可愿作证?” 闓岳低了低头说:“徒儿相信师傅心中自有决断。”这话说的甚是滑头,也甚有水平。 剑道人也没有搭话,接着说:“误杀瑞兽,服杂役一年。” 出大殿的时候,雉道人拍了拍石生玉的肚皮说:“吃了这么多龙气,才判一年,你赚翻了。” 第7章 欺骗自己是只鸡 天色昏暗了,从大殿出来,石生玉默默的跟在雉道人后面,吃了几串肉,就被判服杂役一年,石生玉有点不开心,就闷闷的问雉道人:“师傅,服杂役累不累啊。” 雉道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修行之始,就如婴儿学步,姗姗学步,先学走,再学跑,服杂役正好磨砺自己,也能开阔眼界,到时你自然明白,也是各位真人的一番苦心,你不必在意。” 她又停了停,摸了摸鼻子说:“你这小子不错,谢谢你为为师顶缸。” 她说这话的样子很是正经,石生玉听得很是不适应。 他只得也像雉道人一般肃然,说:“谢谢师傅教导,本来就是我用石头砸死龙鲤的,何来顶缸一说。” 雉道人干笑了几声,心想:“你这傻小子,你以为那几块石头就能砸死龙鲤啊。”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不作声了。 他当然早就暗暗的在石头上做了手脚。 两人路过碧剑峰,雉道人介绍给石生玉说:“这是掌门一清真人的洞府,掌门擅长言法决,言出法随,功法甚高。” 石生玉羡慕得点点头,一座洞府便是一座山,这修为得多高啊! 接着又路过一座山峰,这座山高度和碧剑峰相仿,形状也相似,宛如双胞胎,只是碧剑峰上郁郁葱葱,这座山峰上却多红叶,红叶如炽火,是为神剑峰,为剑道人的道场。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雉道人顺便给他介绍了些修行界的见闻和宗门的一些典故。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一座山峰前,这座山却不甚高,雾气蒙蒙,又有猿啼于林中,颇有点烟雨飘渺的意味。 石生玉跟上雉道人说:“师傅,这是您的修行道场啊?” 雉道人说:“这是你玉符师姑的洞府,是为玉符峰,玉符仙子最擅长炼丹和制符,是灵犀仙子的母亲。” “灵犀仙子是谁?”石生玉问。 “呵呵,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你见了就认识了。” 两人顺着山间小路,又来到了玉符峰的背面,乃是一道大峡谷,峡谷的阴面是玉符峰,阳面是金漏峰,一面烟雨朦胧,布满了水汽,瀑布小湖星星点点散布其间,一面却是黄沙怪石,寸草不生,满山火煞之气,滚烫若火,两种气息在峡谷中间交驳,让人心神不定,有些神思恍惚的感觉。 又走了许久,雉道人将石生玉带到峡谷中一水火之气颇为冲刷之所,二气交感形成一泉眼,这泉眼噗通的不时冒着热气,向上冲起,约一丈多高。有芳草喜爱水气,沿着灵泉生长。 雉道人随口念了一口决,一洞府从虚无中显现出来,石生玉心中暗自羡慕仙家手段玄妙,就问:“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开辟洞府啊?” 雉道人走入洞府中说:“到不必急于一时,你现在还需要洞府,等到了破妄,破执时才用得到闭关静坐,不过为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随便可以帮你开辟个洞府玩玩。” 随雉道人到了她的洞府之中,石生玉发现这洞府也就几丈宽,中间长了一棵大树,无枝无叶,大概四五米高,树顶主干分为五个树杈,上面垒了个鸟窝。 除此之外,洞府中光秃秃的,再无一物。 雉道人扑哧的扇动翅膀,飞到那鸟窝上坐好,说:“你要不要也上来坐坐啊?” 换着是别人肯定会谦虚谦虚一下,石生玉乃是傀儡,性格天真,想都没想就双手用力,抱着大树也爬了上来,和雉道人也一起坐在鸟窝上,做孵蛋状。 孵了一会儿,石生玉问雉道人:“这宗门服杂役有什么讲究啊?” 雉道人闭目养神道:“也没什么讲究,就是做宗门任务,没有灵石做酬劳罢了,明日你到外门宗门任务栏上选个任务作作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雉道人又说:“你的情况也奇怪的,还没有开窍,就先化形了,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石生玉想了想,一时发呆,我从那儿来?想了很久却想不起来了,就说:“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个镇魔禁地的地方,我好像从哪儿来的。” 雉道人想了想说:“镇魔禁地,这个地方也奇怪啊,我倒也没有听说过,我观你,心窍已开,却是一窍不通啊,应该是个死物才对啊?怎么会化形了呢?” 石生玉蒙了蒙,疑惑的问:“什么是化形啊,我本来就长了这样啊?” 想来想,又小心翼翼的问师父:“你是不是妒忌我长的帅?” 石生玉刚开启灵智不久,对帅的定义领悟还不够,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帅,所以出口试探了自己的师傅一下。 雉道人气得吐血,敲了敲他的头:“一副呆样,帅什么帅!下面我教你怎么开窍,九五开窍决,其实是禽类开灵智后,化形前所修的功法,圆满后方能化形,妖族修行分为开窍,化形,牝丹,妖婴。妖婴之后,大道归一,各族就没有什么分别了。” “那我是什么境界啊?”石生玉问。 雉道人不耐烦了,说:“你就是个怪胎,你自己说自己没有化形,那大概就在化形开窍之间吧,不过学九五开窍决,首先你得是只鸡。” 石生玉说:“师傅您才是鸡啊,我是石头,怎么是鸡啊?” 雉道人这次被怼的没有脾气了,无奈的说:“好吧,我是鸡,我是一只鸡,我们不聊这个了。你看过九五开窍决长什么样了吧,黄绒绒的,对吧?你首先得骗自己是只鸡,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什么时候元神显化为鸡,自己相信自己是鸡了,你就入门了,我出逛逛,明天带你到外门,今晚你就老老实实孵蛋吧。” 说罢,雉道人展翅飞去洞去了。 石生玉只得老老实实的蹲在鸡窝里面,不停地暗示自己说:“我是鸡,我是小鸡,我浑身长满了黄绒绒的嫩毛。” 他努力的想象着那九五开窍决化为小鸡的样子,可是却丝毫也改变不了自己不是鸡的事实。 他又一直对自己说:“我在孵蛋,我在孵蛋......”如此折腾了半宿,实在是累了就靠在鸡窝里面睡熟了。 半睡半梦之间,石生玉感觉自己屁股底下暖洋洋的,有一股热气顺着树干传到鸡窝,再传到了他身上,浑身上下,从头到脚趾,舒服的快化开来了,他感觉自己张开了翅膀,在九天上自由的翱翔。 第二天一大早,雉道人就把他吵醒了,他睁开眼看了看,自己还是自己,自己还不是小鸡模样,后背上并没有翅膀。 雉道人叫他到外门去服杂役,出门前却告诉他一套口诀,念罢了,走了几步,两人便到了外门,很是神奇。 雉道人说:“其实,火灵宗内门是当年我们几个用法力打造的须弥洞天,它就藏在哪朵白云后面,你看见了吗?” 石生玉四周看了看问雉道人说:“哪有白云啊,师傅?我们这是在哪儿啊,师傅?” 他刚起床,头还有点晕晕乎乎。雉道人又用翅膀敲了敲他的头,说:“口诀别忘了,这是掌门用大法力念就的随言入境,忘记口诀你就会迷路的,小心回不了家,师傅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一扇翅膀,就走远了。 石生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座小山庄中间,一座座小房子依山傍水而建,由一条条蜿蜒的石板小路把这些房子连接起来,而这些房子里面放满了法器,应该是火灵宗外门的炼器之所。 他循着这些小路瞎逛,大概半小时后,发现了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火灵宗任务栏”,只是这告示牌上却没有任务,他想:“难道今天没有任务?” 正想着,有一道神念从告示牌上引入了他脑子,列出了一道道任务,排成了海洋:有到宗门外追查淫贼的,有到十万大山采取灵药凤凰引的,有到别的宗派卧底的。每个任务还表示了灵石的酬劳。 石生玉一时刻犹豫不决,怔在了那里,关键以他现在的修为,每一个任务他也完成不了。 第8章 君子远庖厨? 看着脑中密密麻麻一排排,多如牛毛的任务,石生玉心想:“我是服杂役的,又没有酬劳,外面的世界很凶险,何必冒险呢,还是选个宗门内报酬低的吧。” 他这个选择很是明智,他也只能这样选择。 如此看了看,想了想,他就选了一则最简单的任务:“煲厨处,做厨师,报酬三灵石,每天。”这个任务很安全,做厨师肯定不会有什么凶险。 他又对这任务怎么进他脑子里面的很感兴趣,便口诵观想真言咒,运念于眼观之,之见告示栏上有一道道他不懂的符号,好像蝌蚪一样游来游去。他想:“这大概应该是有人以神念把信息印在告示栏上的吧。” 他还想破译这蝌蚪文密码,研究了半天,挠挠头终于无所得,却发现有个傀儡身着黄衣,胸前写着“煲厨处”几个大字,已经在他旁边等了很久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就对傀儡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傀儡没有灵智,没有答话,领着他亦步亦趋,来到了煲厨房。 有个胖子,比朱童子还胖一点,高大一点,憨厚得立在了门口和石生玉打招呼:“你是石生玉师弟吧,我是包喜子,现在是煲厨处的理事人,师弟以前有没有做过厨子啊?是第一次做厨师的宗门任务吗?” 石生玉立定了,规规矩矩的和包喜子打了个招呼:“包喜子师兄好,我是第一次来,以前没有做过厨师。” “那你到那边的房间去吧。”包喜子给石生玉指了指路,脸上并没有轻视的神色。 石生玉进房间一看,却意外的发现了朱童子和辛红湘,两个人正坐在人群中间和他们招手。 石生玉开心起来,不停地给人打招呼:“让一让,不好意思。” 最后他终于挤到了他们旁边,说:“朱童子,红湘师妹怎么你们也在啊。” 朱童子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说:“别客气,你可以叫我胖子。” 石生玉也拍拍朱童子的肚皮说:“呵呵,胖子,你可以叫我石头。” 他又看看辛红湘发现她正苦着脸,撅着小嘴,就问:“师妹,怎么不开心了啊。” 辛红湘叹了口气说:“好不容易,作了内门弟子,师傅还要我作外门任务,说炼丹和炒菜一个样,都是控制火候。” 朱童子也附和道:“我师傅也这么说,说炒菜和炼器一个样,先要明物,方能明理。” 石生玉安慰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位师傅说的不错啊,先明物,再明理。比我师傅强多了。昨天我师傅要我把自己当成一只鸡,让我在鸡窝里面蹲了一夜,你们说我长这个样子,怎么变成只鸡啊?”说罢,石生玉张开手臂做了个扇翅膀的动作,嘴中叽叽叽叫了几声,样子很是滑稽。 这下朱童子哈哈大笑起来,辛红湘也脸上多云转晴,抿嘴浅笑。 石生玉看了看辛红湘,两腮晕红,宛若朝霞,扑哧一笑,晕红如水墨般在小脸上荡开,心想:“师妹可真漂亮啊。” 石生玉正胡思乱想之间,包喜子远远的走了进来。朱童子碰了碰石生玉的胳膊说:“石头,这个就是我师兄。” “噢”,石生玉回过神来说:“看看你师傅,再看看你师兄,再看看你,就知道你将来身材堪忧啊。” 朱童子刚准备呸他,包喜子在台上说话了:“诸位师弟师妹,都是第一次作厨子吧,外面的世界很凶险,选择这个宗门任务就对了,那么怎么样做一个好的厨子呢,做出菜好吃就是好厨子,什么样的菜好吃呢,大家说好吃才是真的好吃。” 他说的有点啰嗦。 众人坐在台下大笑,心想这位师兄好平易近人啊,这不是废话吗。 包喜子也笑起来,说:“众口难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口味,每道食材有每道食材的风格,但你如果明了每道食材的特质,合理的让他们搭配在一起,掌握那个度,你就成功一半了,掌握那个度,比较主要的,就是控火。我希望大家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包喜子又严肃了起来:“不要只想着那三块灵石,诸位有些也修炼到了辟谷境界,但是辟谷是一种境界,民以食为天,吃饭也是一种境界,吃饭的境界并不一定比辟谷低,掌门也是一日吃三顿饭的。我们煲餐处也自有其存在的道理,不然我们就让傀儡做饭得了。” 石生玉心想,他说的大有深意啊,没错,凡事都应该掌握正确的度量。 包喜子接着说:“下面我教大家怎么控火,我们火灵宗控火术,天下一绝,是为南明离火决。是灵符师姑为采九渊南明离火而创建的法决。” 石生玉和朱童子同时对辛红湘悄声说:“你师傅好厉害啊。” 辛红湘骄傲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有些小丰满的胸,说:那是。 包喜子从袖中拿出一座火鼎,四四方方,高约一尺,然后口念一则法决,火鼎中冒出一束绿色火焰。 他边控火边说:“大家都说天下火有九种,其实这也是一种笼统的说法,不同的火有不同火的温度和功用,其实每束火都包括九种火。”说完他手一分,一束火分成两束,两束分成四束。火束有大有小。 包喜子手一挥,招过来一束绿豆大碧玉色的火焰,这火在空气中疵疵作响,周边还有冰渣掉了下来。包喜子说:“这是幽冥火。” 又招过来一束黄豆大的红色火焰,这火却温度极高,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烧的扭曲了。 包喜子说:“此为三味真火。” 又一束黄色的火,半透明状,飘飘晃晃,似丝绸,包喜子说:“此为狂狼烈炎。” 他又指了指最后一束说:“这就是普通的火了,我的功力就只这个火候了。下面我把法决告诉你们。”然后他用宗门秘法,开始隔空传法,顷刻,每个人脑中就多了一则南明离火决。 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听得也口呆目瞪,忘了鼓掌,心想:“火还能这么玩啊。” “下面大家排好队,抽签做菜。”包喜子手握一叠卡片,大声道。 石生玉把手东动动,西摆摆,摸索着南明离火决,心想:“我肚子里面有几团气,要用南明离火决操控不知道会怎么样,回去晚上试试。”正想着呢就轮到他了,他随手一抽,定睛一看:“鱼香肉丝。” 这是九州上比较有名的一道家常小菜了,但是要做好也很难。 卡片上又写了怎么调制酱料,怎么掌握火候,有那些主材等等。 石生玉心想这道菜好像很麻烦,还要自己调制酱料,然后他又左右看了看,发现朱童子是要做酱肘子,辛红湘则是要做一道宫保鸡丁,他们的菜也不比自己简单。 他被傀儡单独带到了一间净室里面,发现傀儡已经把食材都给备好了,调料是调料,主料是主料,摆放的整整齐齐。 净室中又一口大锅,大锅以玄铁练就,锅底竟然连接着地火,地火升腾,将大锅烧的通红。 原来这火灵山是由火麒麟所化,是以地火特别多,不然即使以火灵宗这么大的宗门,也不至于奢侈到炒菜也用地火的地步。 石生玉不急于动手炒菜,拌料,先默默坐在这儿推演这道菜的做法,又以慧眼观每道食材的本性,如每颗葱蒜的香度,辣椒生姜的辛辣度以及料酒生抽的鲜度等等。 不由的他脑子又想起了雉道人烧烤龙鲤的样子,现在想想她的每个动作都好像很有深意,都是自然流露,天然生成般,都配合着火焰的跳动,而火焰的每次跳动好像也顺着龙鲤肉的纹理,他再回味这每片龙鲤肉的味道,这才发现舌中每个味蕾单元品到的龙鲤味道竟然是一样的! 现在想想,师父烧烤龙鲤的手法真是非凡,而这非凡竟然隐藏的这么深,现在不回味,就完全想不到。 静坐推演了好久,石生玉开始炒菜... 第9章 南明离火决 随着咚咚两声钟声敲响,煲厨房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石生玉炒好了菜,浑身无力,因为他这种炒菜的方式其实有点象是用元神御物,需要一心多用,每缕元神都需控制一缕心念,所以非常费精,气,神,而他的元神本就羸弱。 如一缕元神用南明离火决控火的时候,还要用一缕元神用观自在经观想每片肉丝,每滴酱料的状态,所以一天的时间他其实只炒了一盘菜,其他的时候多在打坐,慧眼观想,调养身心,当然还不时的幻想自己是一只小鸡。 石生玉刚要离开,包喜子进来了,说:“师弟,辛苦了,我师傅要品评一下你们几个内门弟子炒的菜,你跟我来吧,赶紧的。” 石生玉忙跟着包喜子,迤逦来到了一间房间里面,发现辛红湘和朱童子早就到了,刚做外门任务,真人就要考察,辛红湘和朱童子都很兴奋,朱童子更是满面红光。 辛红湘瞅了瞅石生玉,关心的柔声说:“你怎么满身大汗啊,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石生玉红了脸:“我用元神控火,有点吃力。” 朱童子说:“不会啊,你元神有点弱啊,你可以到外门的藏集阁里面,找一本增强元神的功法练一练,一般的都不太贵,也就百来块灵石。” 石生玉喃喃笑道:“我一块灵石都没有,你跟我说百来块灵石不贵,不贵你借我点啊?” 朱童子尴尬摇摇头说:“我也穷啊,这年头干什么都得花钱,师傅刚传我一个炼器的功法,太烧钱了。” 石生玉笑道:“你啊,一点都不厚道,一提借钱,就哭穷。” 听他这么说,辛红湘小声的说:“要不我借你点儿?” 这下轮到石生玉不要意思了,连忙说:“不用,不用,到时候再说。” 他又赶紧岔开话题说:“闿岳师兄怎么不来炒菜啊?” 辛红湘道:“他是学剑的,不学外物,只修剑。” 三人正在闲扯,门开了,进来的正是凤兮长老,后面却出人意外的跟着玉符仙子,大家赶紧站了起来,包喜子迎了上来,对凤兮长老一拱手说:“师傅。”又对玉符仙子说:“怎么玉符师姑也来了啊?” 玉符仙子说:“顺路来看看,先别聊了,上菜吧,菜都要凉了,我肚子也饿了。” 包喜子连忙令傀儡把菜一道道端了上来:辛红湘炒了五盘宫保鸡丁,朱童子炒了五盘酱肘子,而石生玉炒了一盘鱼香肉丝。 凤兮长老和玉符仙子先尝了尝宫保鸡丁,凤兮长老点评到;“每道食材都已入味,融合在了一起,这娃娃果然是个丹道的苗子啊,呵呵,好像忘了放盐吧?” 辛红湘听了,脸又红了,她确实忘了放盐。 接着两人又尝了尝酱肘子,这下却换玉符仙子点评了:“嗯,不错,酱料有烘托到肘子的香味,菜的结构骨架已经搭起来了,恭喜师兄收的好徒弟啊。” 两个人在那儿互相吹捧了一会儿,然后准备品尝石生玉的鱼香肉丝了,凤兮长老一看,严肃的说:“怎么一天就炒了一盘菜啊?没有偷懒吧。” 石生玉赶紧说:“弟子不敢,弟子用元神控制炒菜,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才炒一盘菜。” 凤兮长老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吃下去,品味了一下,半天不响,面无表情,只是胡子抖动了几下,又紧接着吃了几口,忙舞着筷子,示意玉符仙子也品尝一下。 玉符仙子不知道凤兮长老何意,忙也吃了一口,吃完,吃惊的看着石生玉,好像看着一个怪物,说:“你还说你元神不足,你这不单单用元神在控火,你还用元神控菜啊。” 控火和控菜当然完全是两个概念,消耗的精力也有天壤之别。 他又转个脸对凤兮长老说:“这是个怪胎,雉道友运气真好啊。” 凤兮长老也说:“我也后悔,这孩子真适合跟着你我炼丹,炼器啊,你看每道食材都有每道食材的风格,互相支持,又没有弱化,彼此一体,只是差点火候而已。” 石生玉有点汗颜,连忙说:“不好意思,谢谢师伯夸奖。”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菜好在哪里。 凤兮长老说:“不夸奖,不夸奖,有空到我哪儿,给我帮帮忙。” 然后两个人就先离开了,玉符仙子出门前也笑着说:“石生玉啊,有空啊,也到我哪儿帮忙打打下手啊。”她又对包喜子吩咐道:“这几个娃娃炒的菜,以后给掌门也尝尝。” 四个人诚惶诚恐的恭送这两人出门,回来后,包喜子放松心情,说:“我们几个都尝尝吧,自己的劳动成果啊。” 辛红湘赶紧尝了尝鱼香肉丝,吃完摇了摇头说:“好辣啊,没有什么好的啊,怎么师傅他们把你夸的像朵花一样?” 包喜子也尝了尝说:“怎么有股龙鲤的味道啊?” 石生玉听了连忙说:“师兄,你也偷吃过龙鲤啊,怎么没有被罚!” 包喜子赶紧辩解:“谁说我没被罚啊,我是跟着你师傅屁股后面吃的,被罚了五年杂役呢。” 石生玉已经见过两位内门师兄,包喜子和郇云天,感觉郇云天有一股大师兄的威严,包喜子师兄却活泼亲切,让人更容易亲近。当然他还见过灵犀仙子和乌痕子,只不过他忘记了。 辛红湘又吃了吃酱肘子和自己炒的宫保鸡丁说:“感觉还是酱肘子好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童子也把这三道菜尝了尝说:“我也觉得自己炒的菜最好吃啊,肘子的鲜味,酱料的香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边说他边做陶醉状。 石生玉拍了拍他的肚子说:“你就王婆卖瓜吧,”接着他也将两人炒的菜尝了一遍,说:“还别说,真是胖子的菜最好吃。”他又用筷子指了指辛红湘,幸灾乐祸的说:“呵呵,你真没放盐啊。” 辛红湘回了句:“要你管。” 石生玉又用筷子尝自己的那道菜,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突然想到雉道人边流口水边烤龙鲤的情景,恍然大悟,小声说:“原来师傅的口水也是一门佐料啊。” 辛红湘说:“你小声咕噜什么啊,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啊?” 石生玉说:“我在回想师傅当初烤龙鲤的时候,边烤边流口水,我以为他嘴馋,口水忍不住滴下来的,现在看来原来她是为了压制火气啊,所以他烤的龙鲤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辛红湘皱眉说:“哎呀,口水烤鱼,脏死了。” 包喜子似有所悟。朱童子锤了锤石生玉的肩膀,说:“我以为我是吃货,原来你也是标准的吃货啊。” 石生玉对包喜子说:“师兄,我想开个后门,以后在你这儿服杂役,一直能炒鱼香肉丝这道菜。” 包喜子说:“可以啊,你有所得?” 石生玉点点头,心想:“我炒菜的时候,用南明离火控火,但是火的燥性融入了菜中,我应该控火的时候观想心头的灵水,以水御火,明天正好试试看。” “我还差点火候。”石生玉又说。 *** 石生玉念了念法决,回到了师傅的洞府之中,发现师傅人却不在,就爬到了树叉上,坐在鸡窝里,开始总结一天的心得。他首先用南明离火决操纵胸口的龙气,发现那几团龙气沉重无比,根本无法撼动。 接着,他打开那本九五开窍决小册子,却发现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又用慧眼观之,发现隐隐约约有只五彩的大鸟,宛若凤鸟,展翅欲飞,鸟身上好像又标了几个穴位。 他研究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就放弃了,老老实实的坐那儿幻想自己是只鸡,果然又作了自己变鸟飞翔的梦。 那翱翔的梦是如此的美妙,能够一直这样作下去就好了。 第10章 玉开窍兮得灵石 如此过了大半年,石生玉每日在包喜子处炒鱼香肉丝,水火淬炼,元神愈发强大,现在一天已经能够炒两盘菜了。当然一天三块灵石的报酬是没有了。 其间辛红湘和朱童子也来了几次,还邀请他去听讲,闓岳却一次也没有来。原来最近宗门为了培养弟子,开了几节课来讲修行知识。 石生玉到戒律堂打听了一下,好消息是他亦可以参加,因为他是半个内门弟子,坏消息是每门课十块灵石,因为他不入火灵宗。 可他现在手上一块灵石也没有,朱童子手上也不富裕,他现在每天用灵石收集法器,好像他的功法比较特别,需要吸收法器,石生玉也不好意思问,因为涉及到他的隐私。 而石生玉也不好意思找辛红湘开口,毕竟人家是个小姑娘,找她借钱有点丢人。 这半年他也到玉符峰和金漏峰串过几次门,玉符仙子炼丹和风兮长老炼器的时候,他也有帮忙--烧火,也就是控火,他现在运用南明离火决加上心头那点灵水,以水御火愈发熟练了,虽然不能像包喜子一样,能把凡火分解成三味真火和幽冥火,但是操控火候和温度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包喜子师兄也常常把他们几个炒的菜送给掌门,三心道人等他们几个尝尝,他们也知道了内门弟子中,石生玉能把鱼香肉丝炒出龙鲤的味道。 一日,他正坐在鸡窝里面冥想,突然,雉道人进来了,拉着石生玉的手就往前走,说:“你的洞府给你找好了,以后再不会鸠占鹊巢了,我俩孤男寡女的,那个男女熟了就不亲了,那就不好了,总共处一室也不好。” 她说的是男女授受不亲。 石生玉简直无语了,内心狂吐一口血,心想:“差点忘了师傅是只母鸡了。” 两人来到了一个小湖边,雉道人指了指,湖边一棵树,说:“这就是你的洞府。” 石生玉看了看这棵树,这棵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大概海碗大,一两丈高,树顶还搭了个小茅屋。 雉道人兴奋的手舞足蹈,说:“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吗?” 石生玉苦着脸说:“感觉到什么啊?” “灵气啊,扑面而来的灵气啊。” “什么灵气,那是水汽。” 石生玉心想:“师傅和师傅没法比啊,看看辛红湘和朱童子他们师傅给他们开辟的洞府,那个大气上档次。再看看这茅屋。” 他到辛红湘和朱童子他们的洞府里面串过几次门,也都是他们的师傅帮忙开辟的,辛红湘的洞府极其的华丽,那简直就是富家千金的香闺。 朱童子的洞府很朴实,但胜在足够大啊,宽有十几丈。 这样想着他又看了看师傅,发现师傅的羽毛色彩有点黯淡无光,屁股后的羽毛也少了几根。不由的为刚才的想法羞愧起来,心想道:“师傅这半年来为我开辟洞府,日夜奔走,我还暗中埋怨她,嫌她做的不够好,我又为师傅做过什么呢?” 这样一想,石生玉就很愧疚,忙腆着脸对雉道人媚笑着,说:“师傅辛苦了,一段时间不见,您屁股愈来愈秃了。” 雉道人一听到秃字,鸡冠立马涨的通红,说:“秃什么秃,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说秃字,对了,光字也不许说,鸡字也不许说。” 她抡起翅膀不停的敲石生玉的头,叫嚷着:“让你说,让你说,我是凤凰,最高贵的凤凰,你懂么,总有一天被你气死。” 敲了一会儿,敲得累了,雉道人平静下来说:“算了,高贵的凤凰的世界你永远不懂,被你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我屁股后面被你拔了一根毛,还在不在啊?” 石生玉一手捂着脑袋,一手从口袋里面摸出鸡毛说:“在啊,多亏您这根鸡...这凤毛我才把那小鸡骗出来呢。” 雉道人点点头说:“嗯,你把这根毛放到你的那棵树下面,晚上就压着它打坐。” 她又换了换口气,温言对石生玉道:“你不要觉得师傅小家子气,觉得这洞府不好,你要知道这地方可不错,特别是那棵树,那是我洞里面那棵树的分叉,你这个位置也好,那是火灵山的灵眼之一啊,你看你面前的那面湖,那也是直通到蜃海啊。” 雉道人这样一说,石生玉越发的羞愧了,低着头说:“师傅,我错了,您也早点休息吧。“然后爬上树开始修炼。 雉道人就踱着步离开了,她心情不错。 石生玉坐在茅屋下,望着湖水,感受着周围的清风,屁股下坐着鸡毛,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他这次却也没有特意的幻想自己是一只小鸡,只是保持着“定”的状态,口诵自在观想咒,似睡非睡之间,脑中的“念”突然化为一小团火,拳拳之火好像呼应着座下的凤羽,而那棵无名树也好像散发出丝丝青木之气,滋养着自己的心神,顷刻,那拳拳之火又化为一缕缕轻丝,轻丝片片飞舞,最终交叠在一起化为一乳黄色小鸟。 小鸟神态倨傲,用它那白色的喙在石生玉的脑中使劲的啄着,不一会儿就在紫府上打了一个小洞,然后小鸟似乎累了,打了个哈欠,又化为轻丝慢慢飘散了。 石生玉感觉脑中一亮,似乎有了光,总总不明了的道理,总总不明了的知识好像一下都明白了不少,一时间智慧自生,心田开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于是接着他又观想自身,用南明离火决操控体内的龙气,终于胸口那团最小的乳白色的精气循着他后背太阴经徐徐往上爬,精气顺着他的骨骼脉络慢慢消散,他感觉自己被精气滋润过的骨骼脉络也啪啪作响,一时强健了不少。 最终有一小缕精气纳入了窍穴之中,顺着窍穴的内壁停顿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石生玉醒来后,吃了一惊,发现现在自己的元神比以前强大了好多,如果他愿意的话,展开神视,方圆一亩之中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都能完美的在他的脑子显现,而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他又发现自己的屁股底下除了一根鸡毛,还多了一块小石头,这块石头,大概红枣那么大小,整体呈碧青色,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子心想,这是昨晚修炼九五开窍决,那小鸡从我脑子里面挖下来的石头吗?他一时吃不准,就拿着石头去找雉道人。 雉道人一看到石生玉就开心,笑眯眯的说:“你这小子气色不错啊,终于开窍了啊。”又摸摸他的肚皮说:“不错,不错,龙气也练化了一点。” 石生玉也很开心,对雉道人说:“我昨天做梦被小鸟在脑中打洞了,九五开窍决,我入门了。不过我脑中好像掉下了点东西,师傅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舍利子啊?” 说完把那块碧青色的石头拿给了雉道人。 雉道人拿着这块石头看了半天,又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石生玉,半天不动。石生玉背雉道人看得心中发毛,说:“师傅怎么了啊?我是不是练错了,走火入魔了啊?” 雉道人怔了一会儿,又哈哈大笑,对石生玉说:“发财了,发财了,这是山金啊,你是山金得道,开启灵智?” 她又对着石生玉看了看,围着他研究了一会儿说;“不像啊?看不透,看不透,你自己知不知道啊?” 石生玉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师傅,山金值不值钱啊?我最近缺钱用,我想要去上课呢。” 雉道人说;“值钱,值钱,很值钱,这是最上等的灵石啊,最近凤兮长老特别需要这个,走走,我们卖给他吧。” 石生玉一边跟着雉道人一边想:“看来这个九五开窍决,真是好东西,我以后就不缺钱了,果然是发家致富还得靠自己啊。” 第11章 花灵石如流水 一大早,石生玉和雉道人来到了金漏峰凤兮长老的洞府,发现包喜子和朱童子都在,两人侍立在凤兮真人一旁,刚刚给凤兮真人请过早安。 石生玉给凤兮长老请了安又和包喜子,朱童子打过招呼,站到一旁。雉道人也不说话,随手把那块石头丢给凤兮长老。 凤兮长老接过石头一看,两眼放光,问道:“这是山金啊,好东西啊,哪儿来的。” 石生玉站出来回答说:“弟子昨天修炼九五开窍决,偶然开了窍,从脑子里面掉下了这块石头。” 风兮长老也是半响无语,说:“你这小子就是个人形宝库啊,要多练功,勤练功,多开几个窍。” 包喜子和朱童子也是满脸羡慕之色。 风兮长老又看了看他们两个说:“你们也不用羡慕他,每人有每人的缘法。修行多艰难风险,你们师兄弟也须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这话是对包喜子他们说的,其实也是对石生玉说了。石生玉听了心中暗暗警醒。 风兮真人接着说:“这山金我正要寻,你就给我送来了,作长辈的也不亏了你,两百个灵石怎么样?下次开了窍须想到师伯我噢。” 这时候雉道人跳出来说:“怎么才两百灵石啊,少如三百绝对不卖,山金可不好找。” 凤兮长老为难了半天,最后勉强点头了。 雉道人笑的鸡冠都红了。 石生玉赶紧谢了。 朱童子牵着石生玉的手说:“走吧,我陪你去选课。” 雉道人道:“你们先去吧,我和你师伯再聊聊。” 两人一路下了金漏峰,朱童子一路拍着石生玉的马屁,说:“石头,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等你将来开了百八十个窍,当了财主土豪,可别小气,该给兄弟匀点就匀点。” 石生玉连连点头,一路说说笑笑走过玉符峰,两人来到了一座山峰前,这座山峰三面环水,峰形如一头青牛在饮水,是以名为牛饮峰,却是清静道人的道场了。 原来这宗门培养年轻弟子的工作却是由清净道人负责,是以两人来到清净道人的洞府选课。 两人通报过后由傀儡把他们带到了清净道人的洞府。 清净道人看起来三十来岁,手拿拂尘,样子清秀,一身黑色的道袍洗得干干净净,领口处都洗得有点泛白了,给人有清新脱俗之感。 两人给他请安后,清净道人对朱童子说:“你陪你石师弟来选课了?你已经上了大半年了,有了很多经验,就多给他参谋参谋,我就先出去一下,免得你们放不开,选好了知会我一声。” 说完从袖子拿出来一本小册子给他俩。两人连忙躬身说不妨碍,不妨碍。清净道人已经走出洞府了。 石生玉有些不好意思。朱童子说:“别惊讶,清净师叔就这样,骨子里爱清静,所以弟子也没有收,不过他对我们内门弟子还是很好的。” 两人把册子翻了翻,石生玉问朱童子:“胖子,选那几门课好啊?” 朱童子神秘的说:“这个随便你,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不过有一门一定要选,那就是灵犀师姐教的那门“修仙理论和基础”,其他的随便你,你现在还在服杂役,也不能选太多。” 石生玉有些好奇,说:“为什么她的课必须选啊,她教的好吗?” 朱童子敲了敲石生玉的脑袋说:“笨蛋,课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人好,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这样一说石生玉虽然还是没有听懂,但是也就不言语了。 研究了半天,他选了五门课: 1,修仙理论和基础----灵犀仙子 2,基础法术的演绎和解析----三心道人 3,剑论-----郇云天 4,五行阵法和丹符的关系---清净道人 5,身体的鼎炉-----琉道人 用神识知会了清净道人,花费五十块灵石选好课后,朱童子又说要陪石生玉到外门的藏集阁选几门法决。 真巧,半路上两人竟然碰到了辛红湘,辛红湘听说了后也叫嚷着要同去。 三人捏了个法决,从内门来到外门,朱童子带路,石生玉和辛红湘跟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了藏集阁。 石生玉发现外门的藏集阁原来是在煲餐房的旁边,他在煲餐饭工作了大半年也没有注意到,门面非常小,进来后内部空间又特别大,可能用到了某种空间阵法的缘故。 今天却是郇云天师兄在值班,郇云天正在集中精力读书,三个人都给大师兄问了声好。 郇云天和蔼的说:“你们要选什么功法啊,有多少灵石啊。” 辛红湘说:“我有五十块灵石,想选则能增强元神的功法。” 朱童子红着脸尴尬的说:“呵呵,我没带灵石,随便逛逛。” 石生玉也在这位大师兄面前有点放不开,就恭敬的说:“我有一百五十块灵石,随便逛逛,不知道选什么法决。” 郇云天看了看辛红湘,说:“小师妹,体质不错,为水灵之体,可修炼烟云飘渺决,此决以玉符师母修为为最高,元神化为烟云,浩瀚飘渺,正是为水灵之体量身定做的。也真巧五十灵石。” 郇云天又观察观察了石生玉,建议到:“师弟你也是体质独特,有点像是纯土之体,不过你体内奇经八脉和人类修士有所差别,” 说到这他又脸色有点为难说:“藏集阁多为偏人类的功法,师弟更偏向妖修,不过我观你元神颇为强大,所以我建议你找一则土性的修体法决,体修不为我擅长,故具体法决我就不建议你了,你们自己看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朱童子只是随便逛逛,所以他也就不给朱童子建议了。 三人谢过了郇云天,就开始往里逛,首先在书架上帮辛红湘找到了烟云飘渺决。辛红湘手捧法决,开心的小脸通红,欢欣雀跃,好像捧着心肝宝贝一般,对石生玉说:“等我练好了,你炒菜就炒不过我了。” 石生玉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确定?” 朱童子咳嗽了一下,说:“先干正事,帮石头找找修体的法决。” 辛红湘红了红脸说:“不如我们分头找,一柱香过后这儿集合,大家各自把自己找的拿出来,让石头选一本好的。” 大家都点头同意。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石生玉东走走,西逛逛,偶然在墙角旮旯的书架上发现一本书,这书架布满灰尘,他路过时书架把他拌了一下,这本布满灰尘的书就被他拌掉了地上。 石生玉拿起这本书,发现这本书标价很便宜,才十块灵石。 打开书一看,书里面画着一个个小铜人,铜人摆着各种姿势,每个铜人身上标记着很多穴位,每个穴位旁边又有很多方块字说明,这些方块字他却一个也不认识。 他想:“九五开窍决,我用慧眼自在经观想发现可供开窍的穴位不多,而且穴位都标记在一只五彩的大鸟之上,这且不意味着,我修成后要变成一只鸟,和师傅一样,那这结果可不太妙,不如我用九五开窍决的功法,参照这本书的穴位来开窍,这么多穴位,每个穴位两百灵石,那是多少灵石啊,苍天啊,大地,发财了啊!”想到这,他不禁偷笑起来。 正在哪儿偷笑着,突然,辛红湘从后面冒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石头,臭美什么呢,你看我找的这本书好不好,大力牛魔决,一百块灵石。” 石头拿过来翻了翻,这时候,朱童子也找到这儿了,说:“这本好不好,丈二金刚决。五十灵石。”石生玉也拿过来翻了翻,两本都是土性功法,但他最后还是决定选择丈二金刚决,大力牛魔决虽然威猛,可是要原身化为牛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刚刚拒绝了变凤凰,这会儿又要变牛,不是他所愿。 而丈二金刚决,好像隐隐和他的自在观想经契性相合,内外兼修,相辅相成,最好不过。 最后石生玉又花了三块灵石选了套拳法--黑虎拳,就把剩下的灵石随手丢给朱童子说:“剩下的灵石都给你花吧,你不是说你的功法缺灵石吗?” 朱童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红着脸说:“这可不行,大家都要修行,大家都缺钱啊,谁家都没有开矿场啊?” 石生玉摆摆手说:“你先花吧,我正好给自己点压力,没钱的时候才有动力修炼九五开窍决。” 这样一说,朱童子也就没有拒绝,诚恳的说:“那就当我先借你的,我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已自身为天地,化为熔炉,一切功法,法宝都能融于体内,我自己就是自己的法宝。这也算一种练器吧,所以我很缺钱。” 辛红湘也把小手伸出来说:“给他借,怎么不给我借点啊?” 石生玉说:“放心,少不了你的,以后你缺灵石了尽管来找我。有了它还怕没灵石吗?”石生玉扬了扬手中的铜人穴位书。 辛红湘其实并不想找石生玉借灵石,但她听了很开心。 三人来到外门藏集阁门口,郇云天看了看石生玉选的三本书说:“这本丈二金刚决不错,以你的条件也可以修炼,它有点偏佛家功法”。 他又看了看看第二本,神态有些吃惊,说:“这本书,目前还没有人能看懂,据说是上古文明的功法,所以标价才这么便宜。” 他又笑了笑,有深意的看了石生玉一眼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你想破译他吗?” 石生玉憨厚的咧了咧嘴说:“随便翻翻,随便翻翻。” 郇云天翻了翻第三本,说:“这是凡间最普通的拳法啊,师弟有点意思啊,最高深的最普通的,你都感兴趣啊。” 石生玉又摸了摸鼻子说:“随便翻翻,随便翻翻,谢师兄指点。” 晚上,回到树上茅屋里,石生玉心想:“灵石真是好东西啊,可惜有点少,一天就花没了。” 第12章 美女老师的课 感慨完,石生玉就先翻开丈二金刚决来研究,这门功法,分为四层,第一层先练骨,要用水火二气,日夜锤炼自身骨骼的土气,石生玉决定水气就可用心上的那滴灵水,火气就用南明离火决来操纵的龙气来先替代。 第二层再练皮,是要将自身的土气淬炼全身皮肤之上。 第三层为销金,须将内脏和自身溶为一体,再纳入销金之气,则可金刚不坏,修到此界丈二金刚决可谓小成。 第四层,为塑金身,怎么修炼,书中的语气很是深奥枯涩,不是他现在的境界可以理解了。 然后他又翻开那本小铜人的书,开始研究,看来看出,横竖看不懂,灵机一动,就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以慧眼观之,冥冥中感觉心窍开了智慧,书皮上的几个方块字,他竟然懂了。 没想到如此的简单! 那几个字的意思好像叫着---神农铜人针灸术。 他还想要再看其他字的内容,却再也看不懂了,当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心想:“无需知晓它的意思,依照这个穴位,依葫芦画瓢就可以了。” 当下静坐,让心思沉寂下来,开始召唤小鸡,依照神农针灸开窍。到了半夜,神堂穴便也开窍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石生玉脑子传来一缕神念,却原来是朱童子和辛红湘来相邀他一起去上课听讲了。 石生玉拉住辛红湘的手,兴奋的说:“师妹,我昨天又开了一窍,等我到凤兮师伯哪儿换来了灵石,再给你五六十灵石花花,免得像昨天一样,说我偏心。” 辛红湘心想:这傻瓜人家根本不在乎什么灵石不灵石,人家是在乎你的心意而已。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她只得说道:“我现在到不缺灵石,缺了自然会找你借的,你也不须压力太大啊,根基也是很重要的。” 三人一路讨论,来到了课堂之上。原来这课堂却设在了内门广场旁边,有空间法阵开辟了几座大的结界,精英弟子和内门弟子可以自由听讲,外门弟子却是没有这个待遇了。 石生玉和朱童子今天要上的是灵犀仙子的课,两人刚要进教室,石生玉发现辛红湘却抬脚往另家教室走去,便问:“师妹怎么没有选灵犀仙子的课么?” 辛红湘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我去上水月仙子的课--元神化虚与化实之应用,呵呵,我知道你们其实不是为了上课吧?男人嘛。”说完她丢了个你懂的表情。 这样一说,朱童子胖脸也有些红了,石生玉脸却没有红,他有些莫名其妙,没有搞懂辛红湘这话的意思。 朱童子就在后面推了推他的腰,说:“进出再说,快去占座。” 两人进了教室,却哪里还有座位,几十丈空旷的结界空间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两人努力的挤在了中间人堆了,却发现闿岳也在,石生玉忙给他打了个招呼。 闿岳用手一指前台讲桌上堆满的鲜花说:“你们两个有没有送花啊?你们有没有看到我送的一束千里香啊。” 朱童子一拍脑袋,说:“糟糕,忘了,我以为我还是个穷鬼...” 他刚要继续想今天自己应该花钱买花,又想想自己的钱是借石生玉的,就不要意思继续了,忙喃喃的对石生玉说:“你应该买,你应该买花。” 石生玉也有点糊涂,就问闿岳:“师兄,为什么要买花啊?灵犀师姐喜欢花?一束千里香多少钱啊?” 闿岳白眼看了石生玉一眼,很是鄙视,心想:你们肯定买不起花,就说:“灵犀师姐是掌门师伯的千金,女儿家的自然是喜欢花的,我们作师弟的当然要捧师姐的场,至于一束千里香才三十灵石罢了。” 说完又看了石生玉一眼,意思是说三十灵石石生玉花不起。 石生玉嘴巴张的大大的,看着这讲台上鲜花锦簇,心想:“这讲台上堆得都是灵石,这得多少灵石啊,真是败家。” 朱童子忙私下用手肘碰了碰石生玉意思是要他不要失态。 又过了半个小时,来的人却越来越多,清一色的是男修,女修却是极少,实在是人太多了,已经有修士捏了倒悬决,倒悬在结界之上了。 再过一会儿,郇云天大师兄也来听课了,他手捧着鲜花,在前面带路,约莫两三步开外跟着一位女修。 只见她,身穿一件纯白色的短袖长裙,裙摆依约随微风飘舞,一绺靓丽的秀发,有两三缕留在光滑的额前,细长的凤眉,如峨山之新月,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流萤,流盼妩媚,似乎在看你,又似乎不在看你,看你时,似乎在埋怨你,不看你时,似乎又在钟情于你。而粉腮微微泛红,似乎刚刚跑完步,皮肤如雪如冰,又像那皎洁的月光照在了蓝田的暖玉之上,不带一丝烟火之气。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顿时,课堂结界里面,鸦雀无声,可能隐约有些口水咽到喉咙的声音,不过这会儿却不是石生玉能够听到的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美人。 第二个念头是这个人他怎么如此的熟悉,自己好像见过她。 第三个念头却是呆住了,和朱童子一样。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灵犀仙子已经站到讲台上了,而郇云天大师兄也在前排座位上坐好了。 石生玉又左右看了看闿岳和朱童子,发现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朱童子同志好像嘴角隐隐还有一点口水,石生玉就悄悄地捏了他大腿一下,他又想也捏一下闿岳,到底没好意思下手。 灵犀仙子脚底带云,在讲台上站定了说:“谢谢郇云天师兄来捧场,师妹有什么讲错的地方,望指正。” 郇云天用一股溺爱的眼神望着灵犀仙子,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说你随便讲,反正你怎么讲都是对。 灵犀仙子用白皙的手臂捋了一下秀发说:“修仙理论基础这门课也讲了大半年了,今天我们讲讲道家修行境界的划分,道家修行境界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真人。也有人把分神和真人统称为真人境界,这也不能算错,分神后,元神可寄托天地万物,身体鼎炉毁坏,也可重聚道体,是以分神也可称真人。” 石生玉看了看朱童子问他可听懂了,朱童子张着大嘴没有理他。 灵犀仙子接着说:“在座的很多师弟,还有少数师妹,都在练气阶段,何为练气,人人皆为五行之体,体内也皆有秽气,练气的过程就是淬取仙灵五行之气,除祛污秽之气,壮大元神,是以练气是修行的基础,元神强大不强大,关系到法术应用,也关系到后续金丹,元婴之修行。” 石生玉听了深受启发,心想自己运想自在观想经,操控龙气和灵水的过程且不就是淬取体内灵气的过程,也许开窍开出的山金就是体内的杂质了,不过别人除去的是污秽之气,自己的除出来的却是财宝了。 郇云天朝灵犀仙子点了点头,以示鼓励,灵犀仙子接着讲到:“当然我也不是说身体不重要,前面我也花了几个章节讲解过身体和元神的关系,如果说练气是修炼元神的基础,那么筑基就是修炼身体的基础,筑基筑基就是筑身体之基,锤炼身体,为元神打造最好的鼎炉,等到金丹大成,而身体鼎炉有缺陷,那么第一结成金丹的品质有影响,第二也很难回炉重造。” 石生玉听到这儿,心想:“这样来看丈二金刚决也算筑基的法决了。” 他又四下打探了一下,发现这堂课气氛极为诡异,大家一个个神情呆滞,如同呆头鹅,好像只有郇云天一个活人,连一向高傲的闓岳也是一脸呆样,而且天上还倒挂着几十个修士,个个如倒挂着的烤鸭,就差口水没有如瀑布般流下来。 一节课连一个提问的人也没有,讨论的也没有,咳嗽的声音也没有,也许有些许咽口水的声音和流口水的表情。 下课后,石生玉问朱童子:“胖子,你可听懂了。” 朱童子说:“你可知道灵犀师姐这堂课捋了几次头发啊?” 石生玉愕然。 朱童子又说:“你知道她几次用右手捋的,几次用左手啊。” 石生玉又愕然。 朱童子说:“捋了五次,三次右手,两次左手。” 然后他看了看石生玉的表情就拍了拍他的肚子说:“你就假正经的装吧,好像自己不是男人一样,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吧,怎么样十块灵石花的值吧?” 石生玉无语了,转念又一想:“十块灵石,听这样一位美女上一门课,是很贵。但是这十块灵石还是真值得,就是一百块灵石也值了。” 那一千块灵石?想想... 第13章 让师父给你检查身体 下午,石生玉在凤兮真人哪儿换过灵石后,就和朱童子,辛红湘三人去听三心真人的课。石生玉进课堂一看,人却不太多,一共也就十七八人,郇云天却不在,闓岳师兄也在,却还意外的见到了包喜子师兄。 包喜子把他们四个人叫过来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霖华子师兄,他刚刚出关,乃三心师叔的弟子。” 石生玉发现面前一道人,面相朴实憨厚,五十来岁,肚皮有点大,这就是霖华子了。 石生玉等四人给霖华子师兄刚见过礼,从门口踱过一少年道人,约莫十来岁,面如婴儿,举止却老气横秋,正是火灵宗九大真人之一,三心真人。 三心道人在讲台上盘腿而座,开讲道:“今天给大家演绎三个小法术,首先给大家讲解一下袖里乾坤,这也是修真的基本法决之一,大家都会用,但威力大小相差很大,有人只能用来储物,有人却可用来拿人,高明者甚至袖中自成一界,那就是大神通,大造化了。” 说罢他示意霖华子上台来,然后又指了指朱童子说:“霖华子,你演示一下,用袖里乾坤把朱童子装进来看看。” 霖华子应了,大踏步走上台,对朱童子说了一句,“收”。 之见朱童子身形隐了一隐,一下就不见了。 三心道人接着说:“你们现在可以找一找朱童子的位置。大家连忙站起来找,石生玉也扯着霖华子的袖子往里看了看,却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大家都围着霖华子身边研究,只有包喜子,闓岳少数几人笑而不语。 霖华子说:“干脆我领里面找吧。” 他又对三心道人说:“请师尊稍候。” 霖华子领着石生玉等十几个人,一路浩浩荡荡来到了牛饮峰旁,一山峰,山势平缓,景色和谐而秀丽,满山都是壁玉翡翠的绿叶,是为秀山峰,却是三心道人的道场了。 一行人步入秀山峰深处,却发现朱童子在一土丘上打坐。 霖华子一指他说:“却在这里。” 众人拉了朱童子又一路来到了课堂。 三心道人依然坐在讲座上问:“大家可懂了?”众人齐摇头。 三心道人道:“袖里乾坤其实是一个空间法术,也就是乾坤大挪移,施术者先构建一个空间,空间可大可小,和你本身元神相关,空间可为法阵,可为法宝,也可为洞府。然后祭练自身元神融合此空间,相当于建立了自身和空间的通道。这样元神控物,则此物入此空间,元神拿人则此人入空间。” 石生玉听的大开眼界,听得似懂非懂,想不到元神还可以这样用。 “不过,大家要注意,”三心道人正色道:“此法御物毫无问题,拿人须得注意,一你之元神比他强大十数倍方可拿,否则,必受反噬,二此空间若被他破坏,则你必受反噬。大家记住了吗?” 众人连声称是,石生玉心想:“这样看,这个法术却有些鸡肋了。元神比对方强大那么多,还何必杀鸡用牛刀呢?” 想到这他举手道:“三心师叔,既然元神比对方厉害数十倍,那何必还要冒反噬的危险来用此法决呢?” 三心道人说:“正是如此,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此法决主要用来储藏法宝灵石,现在大家在宗门内,一切风平浪静,其乐陶陶,但是江湖险恶,大家到宗门外,会发现修行界杀人夺宝之事非常多,此法决正好可预防有人抢劫灵石,法宝啊。”众人大悟。 袖里乾坤储藏了法宝灵石,别人想抢夺也便抢夺不了了。 “下面我给大家讲解第二个也是很有用的法术,那就是望气法。” 三心道人顿了顿,继续道:“此法乃是一通用法决,借此可以知对方之修为,当然对方修为太高,也就不是你能探究的了,一般对方比你高两个境界,你都可以知道,此法也可望河流山川,探寻灵气地脉。” 说罢他运用神念朝众人脑海中送入一道法决。 然后三心真人又说:“你们现在可以试试看。” 石生玉凝神入眼,先观测朱童子,发现朱童子华盖之上有灵宝之气七八缕,心知他大概练气七八层的样子。 再观辛红湘,发现其华盖上却是丹朱之气七八缕,便也知她是和朱童子差不错的境界。 再看闿岳师兄,发现其华盖之上却无任何仙气,只是可看见其骨骼易于常人,知其已到了筑基之境。 至于包喜子和霖华子华盖之上,隐隐有金丹倒悬,闪烁放光,石生玉知其已到了金丹之境了。 而三心道人,则不是他所能观测得到了,用望气法观之,隐隐若常人。 这时,辛红湘举手道:“请问三心师叔,石生玉师兄是何境界啊,他的境界应该不会比我高多少吧,为什么我用望气法看不分明呢?” 三心道人微笑道:“他是雉道友的高足,以九五开窍决开蒙,故偏妖族修法,妖族境界分化形,开窍,牝丹,妖婴等境界,然他所学甚杂,隐隐又有点佛修的意味,你看他华盖之上。” 辛红湘等人顺着三心道人的手指往石生玉头顶一看,见有一顽石,约碗口大,开有七窍,依稀露有佛光。” 三心道人道:“此既为妖族之开窍境界也。” 众人恍然大悟。 说罢了望气法,三心道人又给众人讲解了五行遁法。人有五行,故遁法也有五行之分,有土遁,火遁,水遁,甚至还有尿遁,也有不在五行之内的遁法,练到高深之处,可化为离虹,万法不粘。” 辛红湘私下对石生玉说:“尿遁真是脏也脏死了。” 石生玉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听罢了课,包喜子把石生玉留住,说:“今晚恭喜霖华子师弟出关,在升仙楼请客,你也来吧。” 石生玉应了,拉着朱童子和辛红湘他们早早的就去升仙楼等着。 此家酒店乃是是外门数一数二的修士休闲场所,据说连凤兮真人也投资了一些灵石在里面,朱童子和辛红湘出入过几回,石生玉倒一次也没去过。 三人来到了升仙楼门口,发现的主管人员石生玉乃是认识的,好像叫作梁红杏,是外门的精英弟子,石生玉炒菜的时候见过了几次,现在看来她大概练气三四层的修为。 梁红杏甜甜的笑着说:“三位师兄师姐晚上好,是要吃饭,还是按摩啊?” 石生玉说:“包喜子师兄订了位子,对了灵石付了没有啊?” 梁红杏又甜甜的笑着说:“我们都是饭后付账的。” 石生玉拿出灵石说:“我先付了吧。” 梁红杏颇有深意的看了石生玉一眼说:“既然是包喜子师兄请客,就十块灵石吧。” 石生玉付了灵石,朱童子和辛红湘一起鄙视了石生玉一眼,辛红湘说:“你何必呢,讨好师兄也不用这样吧。” 石生玉说:“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也不缺功法,留着灵石干什么?” 半响后,人陆陆续续到齐了,郇云天,包喜子,霖华子再加上石生玉他们一共六个人坐了一桌,上了几道菜,几瓶酒,大家就开始天南地北的侃起来。闿岳却没有来。 石生玉趁机用望气法观测了一下郇云天大师兄,却也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修为,心想他大概到了元婴境了吧。 众人又聊了会儿天,石生玉又向师兄们请教了几个问题,喝了几瓶仙酒,众人就要散了,到了门口,包喜子对梁红杏说:“记在账上吧。” 梁红杏笑着说:“石生玉师兄已经付过了。” 包喜子拉着石生玉的手说:“师弟,你是把我当外人啊,怎么要你付钱啊?” 石生玉小声的说:“师兄,你知道我的功法的。” 包喜子想了想也就不再说了。 等到众人都散了,石生玉就又花了二十块灵石买了好多仙酒,准备带回雉道人洞府去。 到了雉道人洞府,雉道人正在她的鸡窝里面打呼噜,石生玉把仙酒凑到她鼻子旁边,叫醒了师傅。 雉道人翻身而起,说:“臭小子,到还记得师傅我啊,这是升仙楼的醉八仙吧,不错,不错。好久没有喝过了,真想念啊。” 石生玉又掏出了百来块灵石丢给雉道人说:“师傅,这是孝敬您的。” 雉道人接过灵石,美得这下连称呼也变了说;“乖徒儿,来师傅旁边来,让师傅给你查查身体。” 第14章 朋友作伴好还乡 当下不提雉道人如何给石生玉检查身体,多少少儿不宜的情节更不是书者在此所能记的了。 却说日月如梭,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半年时间就过了。 这半年间,石生玉不时到煲餐房炒菜,元神锻炼的愈发强壮,已经可以一口气炒五盘鱼香肉丝了。 一年的杂役也服满了。而功法他也没有捺下,日日依照丈二金刚决,水火之气锤练筋骨,胸中龙气也被南明离火决炼化的七七八八。 又天天大手大脚乱花灵石,没钱了就按照神农铜人穴位开窍,也陆陆续续的开了七八十个穴位了,当下和火灵宗的师兄弟妹们混的乱熟了,几乎成了火灵宗最大的债主,只是和闓岳师兄一直不大亲密,大概学剑的修士都比较孤僻吧。 他又胡乱在外门藏集阁选了些凡间武学打敖筋骨,如黑虎淘心,白鹤亮翅,摧金断玉掌之类的。 要说这半年最大的收获,当然是听课了,听了三心道人的课后,石生玉夜夜用元神祭练自己的洞府,终于也将自家的那棵无名树和茅屋融合于元神了,当下他也能用袖子乾坤随便塞些灵石山金之类了。 至于遁法,他当然没有选尿遁修炼,雉道人说修仙最重要的是逃命,本来准备叫他学火遁。说她自家火遁最厉害,可化为离火顷刻万里之外。 可惜石生玉怎么学也学不会,无奈之下只有结合它自身的情况学土遁了。 石生玉学土遁的资质却很惊人,据雉道人说,在整个九州也可以算入前三之列,现在已经可以一口气在地底钻一两里了。 上了清净真人的五行阵法和丹符之关系的课后,石生玉也深受启发,上完后再观测雉道人给自己选的洞府,依照阵法看,觉得真的是无一处不合理,水在乾位,木在坎位,石头基于坤位,又有灵泉位于阵眼之上,阴阳互相转化,真是绝妙所在。 依照丹符来看,也是无处不合理,画符不开窍,笨的呱呱叫,其茅屋洞府正在“住宅吉”符的窍眼之上,至于金漏峰的销金之气为符之表,而玉符峰之烟雨动态为符之体,而这无名树却正好把这符立了起来,再加上这峡谷的微风和洞府前的湖水更是让这“住宅吉”符灵动起来。 所以说,天然山水是最高明的阵法,也是最高明的符,石生玉现在算是有了最基本初略的理解了。 一日,朱童子来到石生玉的洞府,说:“石头,一年过了,我准备回家看看,你反正也没事,你也没什么亲戚,不如陪我到我家转转?” 石生玉说:“这几日正闷的要死,正好到你家耍耍。”两人来到外门,缴纳了三块灵石随即上了云帆飞舟。 这云帆飞舟乃是火灵宗宗门炼制的交通工具,每日一个来回,可依次到达火灵宗下属的各个宗门,速度虽不如御物飞行快,但是一艘飞舟可载数百人,是以用来方便火灵山及灵州低级修士和普通居民之地域交流和探亲访友。 两人上了飞舟找个位置坐下,飞舟顷刻飞翔于白云之上,两人眺望着天边的晚霞,体验着这飞行的感觉,朱童子说:“下次一定央求师傅给炼制一件飞翔法宝。” 石生玉觉得飞的有点慢:“我也想请凤兮师伯炼一件,这飞舟飞的像蜗牛,一点也不爽利。” 两个时辰后,云帆飞舟缓缓降落于宝器门宗门下,这宝器门说是一个宗门其实是由十几个村落依山而建,此山也就叫宝器山了。 山体如鼎,敦实而厚重,宝器门门中修士擅长炼宝,而宝器山山体之中藏有一种可用来练器的火矿石,是以此山其实已经快由傀儡挖空了。 两人刚下得飞舟,就有一胖胖的修士迎了上来拉住朱童子的手说:“童儿,一段时间不见你瘦多了,是不是火灵宗的伙食不合你的胃口啊。” 朱童子也拉住那胖子的手,眼圈有点红说:“叔叔也痩了。” 他又给石生玉介绍说:“这是我叔叔,这是我常给你提起的兄弟石生玉。” 石生玉忙上前见礼道:“朱叔叔好。” 他听朱童子提起过朱童子自幼父母双亡,便是由叔叔朱福抚养长大,现在一看这位叔叔和蔼可亲,身着朴素,但其实他也是一位筑基修士,想来在门中地位不低。 朱福恭维石生玉道:“贤侄,今日一见,你风骨不俗,气质清新啊。还要多谢你在火灵宗里面照顾童儿。” 石生玉口才并不佳就回到:“谢谢叔叔夸奖,不敢当。他照顾我也很多的。” 朱福哈哈大笑,说:“我们就不在这儿客气闲聊了,门主在宗门中恭候多时了。” 三人来到宝器门宗门内,一群人迎了上来围着朱童子和石生玉说着些亲越贴己话,二人也一一回应了,进入大殿之上,见一老太太慈眉善目端坐在主座之上,石生玉定睛一看却是位金丹修士。 朱童子在石生玉耳边说:“这位就是我们宝器门的门主,宝器老母。” 说罢往前一步见礼道:“童儿见过干妈,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宝器老母笑眯眯的道:“我也想吾儿啊。” 却原来从朱童子做了火灵宗的内门弟子后,宝器老母就让他认自己做干妈了,这在九州修行界也是常态。 朱童子又给宝器老母介绍了石生玉,石生玉忙上前见礼道:“门主金安。” 宝器老母感慨道:“贤侄好气度啊,不愧为上宗弟子。” 她却是感慨以石生玉的修为能在金丹修士面前保持不卑不亢,很难得。 哪知石生玉终日和包喜子,霖华子等吃吃喝喝,混在一起,对金丹修士早就见怪不怪了。 大家又扯了几句闲话,宝器老母说:“今儿个就到这儿吧,晚了,大家都累了,就歇了罢。” 大家纷纷告退,宝器老母又说:“朱福长老,和吾儿童子留一留吧,陪我再说说话。你们找人安排石生玉贤侄休息吧。” 朱福躬身说:“石生玉贤侄要不要也留一下。” 宝器老母稍微迟疑了一瞬说:“正是,贤侄也不是外人。” 等大家都走了,石生玉朝朱童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他留下来有什么事啊。 朱童子摇摇头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 这时,宝器老母开口了:“其实这次把童儿叫回来是有点小事情,最近朱福长老发现了一个新的火矿场,宝器门想和火灵宗共同开发,只是这个位置有点尴尬。” 说到这儿,宝器老母一挥长袖,一幅地图顷刻显现大殿墙上,她用手指了指一座无名大山,说:“这个位置三不管,蜃海之边,三分之一为我们宝器门所属,三分之一为神鼎门所属,神鼎门虽和我宝器门同为火灵宗下属宗派,但我们一向不和睦,还有三分之一却在灵州之外,属莱州妖族的地盘了。这个就最麻烦了。首先,第一条我们不想和神鼎门分享,但是显然这么大笔矿石我们也守不住,正要劳烦火灵宗了,第二条虽然我们是火灵宗的下属宗派,但现在看来联络的工作童儿和石生玉贤侄最合适了,第三条此事现阶段还希望各位保密,因为勘测工作还在做,还不确定此矿场规模的大小,若妖族或神鼎门知道风声,抢先派人驻守,那就麻烦了。” 朱福道:“门主讲的正是,现阶段最要紧的是保密,这几天我就和童儿再去勘测勘测,石贤侄就不必劳烦了,正好歇息歇息,可以在宗门到处转转,大家交流交流,石贤侄也可顺便考察一下我们宝器门周围的风土人情啊。等一切都确定了,再劳烦贤侄和童儿回火灵宗和宗中长辈分说。” 石生玉心知这件事非同小可,宝器门肯将他留下来绝对是不把他当外人,而他不必参加勘测也自然是题中因有之义,想到这,他忙正色道:“我一定会守密的,谢谢贵宗的信任。” 宝器老母嘉许的点点头,朱童子带着石生玉便退下了。 第15章 夕阳西沉的时候 剩下几天,石生玉就闲着了,他在宝器门中一个人也不认识,而朱童子也执行任务不在,他就随便在宝器山周围的村庄里面逛着,宝器门坊市里面他也特意去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属意的法宝和功法。 他也不失望,漫无目的的往回走,看到什么都感兴趣,看到什么都要凑上前来,比如有当街练器的,耍猴的,卖布的,展示法术控火的,他都涌上去围观。 又逛了几天后,一天早上,石生玉在宝器山山脚村庄的一村口,发现前面人群汹涌,他奋力的挤进来一看,看见一盏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几个字:浅星岛两日游。 仔细一看旗子下面还有几个小字:收费三灵石。显然这是针对宝器门修士的休闲旅游宣传。 旗下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身穿杏黄色的绣裙,脸上有几个雀斑,她大概练气三四层的样子,举止有些拘谨,就像乡下小姑娘来到大城市一样,她的容貌还没有完全张开,腮边还有淡淡的绒毛。 她一手轻捏着下裙摆,细声的问:“大哥不是本地的修士吧?” 石生玉道:“你怎么知道啊,不过我确不是本地人,我来了十几日了。” 小姑娘又做羞涩状,说:“小妹是靠这个吃饭的啊,大哥要不要出海啊,到浅星岛玩两天啊?浅星岛的风光是我们宝器门最靓丽的。” 石生玉看着这小姑娘感觉蛮投缘的,而自己也闲着无事,就递给她三块灵石说:“你眼光不错,这几日正闲着,就带我逛逛吧。” 当下小姑娘带路领着石生玉到了一个小河边,河岸上稀稀朗朗站了二三十个人,有凡人,也有修士,修为最高者也就大概练气五六层的样子。 在河的浅滩上漂浮着一艘船,船体长约十来丈,整体呈藏青色,靠船底周围还附着些少许海苔。 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姑娘朝大家招手,大声说:“大家快上船吧,我是你们这次远足的向导,大家可以叫我小青。” 二三十个人蜂涌着上了船,石生玉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船便开动了起来,小青给大家介绍道:“这艘船通体由青木制作,动力是我们宝器门长老炼制的,只要有灵石吸收,就能不知疲惫,而且四平八稳,可比一般的傀儡操控的船快多了也舒服多了,所以说三块灵石大家不要觉得贵,那是相当合算的。” 大家齐齐的笑了,石生玉看着岸边的树影齐齐的后退,偶尔有只大蜥蜴扑通的从岸边形状奇怪的裸露在地表上的大树根上跳到河底,他感觉心中特别的安宁,心旷神怡。 这时耳边一个声音道:“年轻人,第一次出门吧,待会儿后面要经过大榕树瀑布,手要抓紧啊,过了大瀑布,我们就可以入海了。” 石生玉一看,原来是自己座位旁边的一位老人和自己说话。这老人穿着很是朴素,但是身上的衣服很干净,他双手抓着船边的扶栏,青筋凸起。 石生玉说:“是啊,第一次从宗门里面出来,一直呆在宗门里面实在太闷了。我叫石生玉。老丈常到这边来玩?” 那老人说:“是啊,我来过两三次,原来你是修士啊,我儿子也是修士哦,他现在是神鼎门的外门弟子了,以前家里穷,那想着能有今天,只从儿子当了修士,我现在都能用上灵石了,呵呵”,那老汉脸上露出了那种天底下所有父亲都有的为儿子骄傲的表情。 他接着说:“我姓吴,你可以叫我吳老汉,当修士,你们大概也蛮辛苦的,被师傅们管束着,不自由,我儿子就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我大概话太多了,你不会嫌我烦吧。年纪大了就这样,比较啰嗦。” 石生玉连忙摇摇头说:“不会,不会,大家聊会儿天,旅途就没这么闷了,吴老丈哪儿人,作什么营生啊?” 吴老汉说:“我就住在宝器山下,以前是养猪的啊。现在不干了,买了几亩地,雇人种着。” “看,快看啊,大榕树瀑布,真美啊。”一个小姑娘,大概十七八岁,体态丰满,面貌姣好,坐在吴老汉旁边,手指着山边的瀑布大声的叫着。 石生玉循声望去,一川激流十七八米宽,从烟雾飘渺的山顶顷刻而下,在半山腰有颗怪石把瀑布又分成两半,看起来颇为壮观,如仙人白发从九天而下。 小青拍了拍手说:“大家注意了,我的左手边就是大榕树瀑布,传说以前瀑布上有很多石头山体,后来百年前火灵宗的剑真人和人打赌,一剑劈下,大榕树瀑布就变成现在这样平滑了。”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老汉拉了拉自己旁边的那个小姑娘说:“快叫石生玉大哥,他和你哥一样,也是修士。”又和石生玉说:“这是小女,小丽。” 吴小丽有点害羞的靠在吳老汉旁边叫了声:“石大哥,你好。” 石生玉还了个微笑:“吴小姐,你好。” 吴老汉又问石生玉:“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啊,年轻人?” 石生玉摇摇头,有些迷茫,有些忧伤,就说:“我不知道,我忘了,我只知道我叫石生玉,大家都说我是石头变的。” 气氛变的有点尴尬,大家都不约而同沉默了。 吴小丽又偷看了一下石生玉心想:“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啊,能变的如此英俊。”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偷偷的抿嘴笑了。 石生玉岔开了话题问:“老丈,养猪怎么养啊,我从没养过,不过我会炒菜。” 吴老汉就唠唠叨叨的介绍了怎么养猪,怎么种水稻,其间吴小丽也插了几句,三个人渐渐熟络起来。 吴小丽便问他学法术好不好玩啊,自己可不可以学啊。 石生玉看了看她,说:“好不好玩,要学了才知道啊,有缘就可以学,不过我还不够格当师傅,我可以把你介绍到我们外门去。” 吴小丽很开心,咯咯笑了起来:“大哥谢谢你哦,我哥有次回家,给我们展示他的风雷遁法,步步带风雷之声,可厉害了,修了法,我就像他一样了。” 她又带着崇拜的眼光看着石生玉问:“对了,大哥,你是修炼什么遁法啊?”石生玉有些尴尬说:“我体质原因,练得是土遁。” 吴小丽继续说:“那一定很厉害,一定一定。”石生玉呵呵笑了两声,被这崇拜的眼光简直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大船静静的在浑浊的河水中航行,几个小时后,大家吃了点干粮,小青说:“现在快到入海口了,船会有点颠簸,大家当心。” 河口渐渐变的狭隘起来,水流越来越遄急,石生玉扶住吳老汉,吴小丽也紧紧的抓住吴老汉的另一个胳膊,她脸色发白,如同白纸,有点晕船。 船速越来越快,起伏转折,最终终于注入了蜃海之上。蜃海无边无际,但在这片海域却点缀着无数座小岛,岛上又有各种无名小树。 有红色的树结黄色的野果,有绿色的树开着白色的花,又有的树通体碧玉,海水极纯净,清澈见底,岛上各种色彩倒映在海上,原来老天把它珍藏的各种色彩都尽情喷洒在了这里,石生玉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梦幻世界。 船行到一个小岛边,小青指了指到顶上的一着小亭,说:“这就是论道亭,是浅星岛有名的景点,传说远古时,有一先天火麒麟和梦魇蜃兽相斗,皆力尽而亡,争斗前,他们曾在此岛上坐而论道,一为水之道,一位火之道,水火不容,终于相斗,火麒麟死后就化为我们身后的火灵山脉,而蜃兽就化为我们面前的蜃海了。后人为了纪念,就在此岛上修建了论道亭了。” 石生玉说:“那我们能到亭子上看看吗?” 小青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了,这亭子看着很近,其实很远,我们的时间很赶,今天天黑前要赶到黒岛上休息,晚了遇上海潮就麻烦了。” 听她这么说,大家只有暗自遗憾了。 船继续在各个美丽惊人的小岛间穿行,天色也慢慢的变暗,晚霞映照着海面,清风追逐着海鸥,石生玉看着夕阳慢慢的沉入在这蜃海之中,感慨的对吳老汉说:“夕阳西沉,真美啊。” 吴老汉说:“是啊,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就算死了也值得啊。” 第16章 你可愿皈依? 终于,最后那一抹红霞也沉入了海底,海面变得黑黝黝的,海水也如情人的脸一般,异常的善变,一下就变的阴冷,幽深,冰凉无情起来。 小青赶紧敦促船工加紧往船动力仓里面加灵石,说:“快,快,快点开往黑岛,晚了海潮就来了!” 她着急的神态和先前小家碧玉的样子完全不同,但是在这督促下,船便像箭一样飞驰起来。 海水越来越凉,没有海浪,只有一丝丝并不猛烈的海风,亦没有海鸟,海面却并不平静,一个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在这无边的海面上打着转,就像在海的深处有只无情的手在大力搅拌一般。 船速渐渐慢了起来,大家费力的要躲开这些漆黑的涡轮。 大家一个个面如死灰,生怕船一个不小心被卷入这海潮的陷阱中,这样便谓死无葬身之地了。 海风夹杂着浓烈的海腥味重重的拍在石生玉的脸上,他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须臾,小青终于兴奋的大叫:“黑岛,黑岛,到了,我们躲过海潮了。” 大家总算安全了。 一座漆黑的岛屿呈现在众人面前,如同鬼域无声的突然就冒在了海面上,大家心头一松上得岛来,只见岛上耸立着一座座黑山,到处都是怪石和沙砾,偶尔还可见远处不知名的骨骼而成的幽幽的鬼火,又有许多秃鹰在头顶上徘徊,间隙可听到野狼的嚎叫,吴小丽不由得抓紧了吳老汉的袖子,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怖。 小青勉强笑了下说:“大家别害怕,前面就是黑岛客栈了,我们已经安全了。” 循着小青手指的方向,千米外,石生玉果然看见了一间小屋。 他朝吴老汉父女安慰的笑了笑说:“没事,我看见了,前面是有间小屋。” 他修炼慧眼观想经良久,是以目力异于常人,但是进了屋就安全了么。 有时候人心更甚于海浪。 众人狼狈的鱼贯进入了这座“黑岛客栈”,却发现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修士已然坐在了柜台上面,等候着他们了。 这修士大概二十许,筑基修为,相貌英俊异常,气质阴柔,翘着二郎腿,手摇着折扇,悠然自得。 在他的周围围着四五个练气七八层的修士都小心的陪着笑意。石生玉心中一沉,感觉情况不对,赶紧拉住了吴老汉的衣角,慢慢地拖到了队伍的后面,暗自警戒。 小青媚笑着匆匆的走在队伍的前面,对着柜台上的黑衣修士道了个万福:“少主,不好意思,奴家路上遇到了涡潮,所以来晚了。” 她又把小脸凑的离那黑衣修士更近,吃吃的笑着说:“不过,幸不辱命,少主答应奴家的...” “如果人真的带来了,我们神鼎门是不会亏待你的,我说话当然算数,我会保你为我门内门弟子。” 黑衣少主哈哈的笑着,又用折扇摸了摸小青的脸蛋说:“就算神鼎门亏待你,我也不会亏待你,会好好补偿你的。对了,那人在什么地方啊?”说完他侧身翻下了柜台。 石生玉听到了“神鼎门”三字,心中连呼形式不妙,再一看那小青,满脸的媚态,哪还有刚开始的那种乡下姑娘的俏生生的摸样,他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这下是很难轻易脱身了。 小青快步走到了石生玉面前,笑对着黑衣少主说:“这位就是你们所说的石公子了。” 黑衣少主对左边的一黄袍胖子说:“你们见过面,你去看看是也不是。” 黄袍胖子并不礼貌的走到石生玉面前,上下打量了石生玉半天,又回头朝这黑衣少主拱手道:“人却是对了,这件事情了了,到时还请少主在咱们门主面前美言两句。” 黑衣少主打开折扇道:“这件事成了,还怕少得了你的好处,到时你自然也有个内门的位置了。” 黄袍胖子来到了石生玉跟前道:“石公子,咱们又见面了?”石生玉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说:“胖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那儿见过面啊?” 胖子冷笑道:“你是不认识我,不过我却认得你啊,宝器门大厅里面我早就远远的记住你的相貌了。” “哦,你是宝器门的啊,那你怎么和神鼎门的混在了一起啊?”石生玉表面上满脸迷茫,暗地里连忙调动元神真气,却发现自己的元神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他心知一定是那神鼎门少主法力高深,控制住了自己的元神,筑基修士果然厉害无比,他连忙暗自运动慧眼观想经,观想元神,却见自己紫庭内元神被几束黑丝死死的绑住了,不得动弹。 那一缕一缕黑丝一定是那筑基修士的元神禁锢之法了,石生玉赶紧操控南明离火决,调动体内的龙气来练化,可是时间那里还来得及? 那神鼎门少主刚迈步到石生玉身前,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元神隐隐有被晃动的感觉,他早就用自己神鼎门的独门功法,禁锢住了在场所有其他来观光的修士修为,这下感应到了石生玉元神的一丝颤动,心想:“火灵宗的功法果然非同一般,这个妖修才开窍五六层修为,就能撼动我的元神了,还须速战速决。” 当下他手握着石生玉的双手道:“石公子果然功法非凡啊,今日一见,相见恨晚啊,兄弟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海少君,是神鼎门的少掌门,心慕你的风采,故邀你同游黑岛,用了些区区手段,公子见笑了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忙摆手道:“不怪,不怪,只是劳烦你把我请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 海少君目示了一下黄袍胖子。黄袍胖子会意,忙站出来说:“宝器老母好像提到过新发现一处火矿石场,不知道石公子知不知道具体位置啊?” 石生玉却不搭理这胖子,对海少君道:“火灵宗,神鼎门,宝器门,本是亲如一家,同族兄弟一般,大家何必为些许小事而闹些矛盾呢?这传到门中尊长面前也不好,少主你说是吧?” 他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海少君摇了摇扇子说:“石公子说的有道理,不过亲如一家,所以财富才要共享啊,到时火灵宗,神鼎门共同开发,岂不美哉?而且你放心这小小误会,过了今晚就会没有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黄袍胖子连忙笑道:“是也,是也。” 小青也嫣然道:“就是,就是。” 石生玉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他们想杀人灭口,月黑风高杀人夜,这黑岛正是好地方。 他当下连忙以目示意吴老汉妇女躲到客栈阴影后面去,伺机好逃跑。 等了半天还没有结果,海少君不耐道:“石公子,你还是快快说来吧。” 石生玉闭目道:“不是小弟不言,却实是不知。” 海少君当下森然道:“如此,我就不好意思,用些小小手段了,还望恕罪。”说罢手握住石生玉双手不放,也闭目不言。 小青和黄袍胖子彼此对望一眼,皆身体微微发抖,汗如雨下,他们知道这海少君对石生玉用上了“搜魂抓魄手”了,这功法本是元始魔宗的刑律堂功法,却不知道怎被海少君因缘巧合得到了,且此法极为歹毒,只要你的元神没有对方强大,他便可以带你入总总幻境,总总痛苦如同亲历,而你的记忆和功法也会被对方轻易窃取,施法过后,被施法者会元气大伤,轻者大病一场,元神受损,重者甚至沦为白痴。 当初他们俩正是抗不过这搜魂抓魄手而上了贼船的。 石生玉感觉自己的元神被放在了油锅里面煎烤,头颅也被切割成了一瓣一瓣,而自己面前正跽坐着一个怪兽,方面大耳,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里面都长着一个长得离谱的舌头,舌头一条条升了出来,舌生倒刺,舔着他的脑浆,口水滴答答的留在了地上,腐蚀了一个又一个大窟窿。 他感到了巨大无比的疼痛,和莫名的恐惧,想要哭泣,想要投降,想要呼喊,种种阴暗羞耻心皆显现物化。 他又想向那怪兽膜拜,倏忽间,他的道基摇晃起来,摇摇欲坠,如玉山将要崩溃一般,他的元神也一缕缕飘散开来,顷刻便要化为灰灰。 石生玉暗叫了一声不好,下意识便开始默诵自在观想真言咒,心口如一,端着不动。 幻境中,那怪兽正津津有味的吮吸着脑浆,耳边忽听得有诵经声,时远时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怪兽心中烦躁,九个脑袋同时晃了晃,忽而脑浆,元神皆变为经文,梵文炸在油锅中,噼啪噼啪作响,而经文缠着舌头,把它的舌头也缠成了暗金色。 这怪兽,有的脑袋迷茫,有的脑袋好奇,有的烦躁,有的悲伤,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便忘了再吃石生玉的脑浆,停在这儿发呆。 石生玉的元神又化为一僧人,手拿木鱼,轻声说:“你可愿意皈依?” 怪兽眼望着这僧人,感觉到了慈悲,怜悯,悲凉,同情,它顷刻泪如雨下,正要开口...... 第17章 杀人如杀鸡 海少君正闭目用搜魂抓魄手探索着石生玉的记忆,他看到了一个秃尾巴的母鸡,一个美得冒泡的仙女,一个身材有点胖胖的少年,又有一双巨大无比的大脚丫,脚骨处还泉泉流着鲜血。 他正想继续探究,忽见得自己紫庭之中,端坐一少年僧人,面容慈悲,手拿木鱼,用自在观想真言咒作狮子吼:你可愿皈依? 这声音在他紫府中炸了开来,顷刻便破了他的搜魂抓魄手,他连忙跳出圈外,调动自己的元神暗自疗伤,心想:“这是什么功法,端的古怪,还好自己的元神比他强大的多,差点着了道。” 当下他强笑道:“石贤弟,好手段啊。” 石生玉端坐不动,双目低垂,暗金色的经文慢慢地反抚自身,他感觉自己的元神好像壮大了一丝,心想原来自在观想经还能这样用啊。 他并不答话,忙继续用龙气炼化禁锢之力,已约莫炼化了十分之一二。 石生玉正暗自寻思怎么拖延时间,小青走到了海少君面前悄声耳语道:“这吴老汉和他女儿一路上和石公子颇为投机,要不....” 海少君诘然变色道:“我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作这种事情呢?” 小青连忙拜倒在地,大声激动得劝解说:“石生玉是火灵宗的弟子,火灵宗是上门大宗,我们现在已然没有了退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还望少主三思。” 海少君想了想,带着迷人微笑说:“我有身份不可以做,龙贤弟的身份比较低,倒可以做做看。”说完就把黄袍胖子招到自己旁边说了几句话。 原来那胖子姓龙。 黄袍胖子听了眼睛瞅了瞅吴小丽,发现她倒有几分姿色,而且她眼睛上的睫毛吓得微微发颤,让自己内心深处就有一种征服的欲望,他便极开心的笑了,忙点头称是,有些迫不及待。 黄袍龙胖子大踏步一手就把吴小丽从人群中的阴影当中抓了出来,轻松的将吴小丽提了起来,如同提一只赤裸裸的小鸡,提到石生玉面前说:“姓石的,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石生玉看了看吴老汉惨白的脸和一直颤抖的腿,再瞅了瞅吴小丽惊恐无力的眼神,有些无奈的对海少君说:“好吧,好吧,不过我说了后,少主须要放这边所有的人离开。这事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海少君欣然说:“那是当然。” 石生玉又瞅了瞅那黄袍胖子说:“先放了她。” 海少君使了个眼色,那胖子便放下了吴小丽,吴小丽无力的瘫着在地上,已经吓得快要呆滞了。 吴老汉,忙上前紧紧的扶着她,虽然其实自己也也吓得说不去话来,双唇发青。 石生玉说:“那地方便是一无名海岛,三分之一归神器门,三分之一归神鼎门,还有三分之一却在莱州。” 海少君说:“那附近可有什么标志性景致么?” 石生玉想了想说:“那我却是不知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火灵宗宗门,还算是个修道的新手,宗门外两眼一抹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是以记得个大概位置就不错了,那里还知道什么标志性的地理景致? 海少君这次却不信,又使了个眼色给那黄袍胖子,这次却是小青跳出来,厉声说:“石公子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石生玉不敢得罪她,忙柔声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出宗门啊。”说罢暗地里继续打磨禁锢之力。 黄袍胖子又一把抓起那少女,吴老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海少君说:“少主,饶小女一命啊,我儿也是神鼎门外门弟子啊,他叫吴大胖,大家是一家人啊。” 海少君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扇子说:我不认识什么吴大胖的。 他又问了问左右有没有认识吴大胖的,也不知道大家是真不认识吴大胖还是假的,反正当时却没有人站出来。 海少君站起身,和蔼而诚恳的说:“老丈,对不起了,外门弟子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不认识吴大胖啊。” 黄袍胖子会意,一手抓起吴小丽,一手指石生玉:“姓石的,你还不死心啊,倒是说也不说?” 石生玉摇摇头,他无可奈何。 黄袍胖子一手用力抓住吴小丽脖子,手背青筋爆裂,将有些丰满的吴小丽,斜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手拨开她挣扎的手,撕开她上衣,露出来她丰硕的右乳,大声说:“姓石的,你说还是不说?” 石生玉感觉大脑一下炸了开来,羞耻,怒火从脚底直往脑海气门上冲,他胡乱从客栈的桌上找了把菜刀,也不管什么元神禁不禁锢,只是往前冲。 吴老汉也立马站了起来,抵着头便向黄袍胖子撞了过来说:“我和你拼了。” 那胖子并不躲避,只是运气于小腹,小腹硬如铁板,吴老汉头一撞上来,就脑浆崩开,倒栽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石生玉手拿菜刀,气冲斗牛,往哪胖子的头上砍去,那黄袍胖子狞笑道:“土鳖,没有了元神了,还用菜刀啊,你以为是过家家啊。” 石生玉不语,只管砍,菜刀砍到胖子头上,冒出火光,菜刀被磕成了一团大饼,而胖子的脑袋却发出金石之声,毫发无伤。 他已是练气八九层功力,又是宝器门弟子,是以浑身坚硬无比,普通菜刀对他自然无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胖子又一把把吴小丽推倒石生玉面前说:“土鳖,你想不想也尝一口啊,还是个雏儿吧,你尝尝啊。” 他又伸出来舌头,故意挑衅般的舔了舔吴小丽的乳,吴小丽动也不能动,喉咙被另一只手卡住,哭也哭不出来,只是无声的望着石生玉流泪。 真正人间惨剧! 石生玉双目怒睈,眼眶屏出鲜血,一手丢了菜刀大喝道:“畜生。” 他怒火焚烧着心脏,感觉心头火热,便一手扯掉了上衣,不直觉的心火上升,丈二金刚决便运转了起来,怒火锤练着骨骼,骨骼噼噼着响,有无穷之力从地底而来,循着他全身骨架朝四肢扩散。 他身形一长再长,竟长到了两米多高,丈二金刚,怒目降魔,他此刻此时终于领悟到了丈二金刚决的真意,却是以凡人生命为代价! 乱世人命贱如草,如此领悟不要也罢! “畜生,今日我定要杀你。”石生玉斥道,使了招“霸王拿鼎”双臂运力直朝黄袍胖子头上砸下,用的是凡间的武学。 胖子连忙一把推开吴小丽,急往后退。 他疑惑的望了望海少君说:“少主,他的元神禁锢怎么解除了?” 海少君说:“应该还没解除,不过此人功法有古怪,像是上古体修,不主修元神,所以你要小心了。” 他又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你们怎么搞的,怎么搞成这样。可惜了,可惜了,如此便一个也不能留了,你们这些废物,难道要我自己动手?” 听他这样一说,小青连忙放出了飞剑,飞剑如虹,一剑就捅死了被龙胖子丢在地上的吴小丽。 左右几个神鼎门的弟子也拿出法宝,开始杀人灭口,一时间到处鲜血横飞,肢骨乱陈,哀嚎之声不绝如耳,如同人间地狱。 怒火在石生玉的体内沸腾着,众人的飞剑招呼在他身上,他也不觉疼痛,只是任凭体内的鲜血流下。 他一直追着死胖子打,边追边吼:我今日定要杀你。 我今日定要杀你! 黄袍胖子被他追的怒了,忙暗地里袖中藏了把飞剑,直朝他面门劈下,这剑力气极大,速度极快,石生玉感觉一道金光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偏了一下头,这偏头救了他一命,飞剑直直劈在左肩上,深深嵌入在左肩骨中,痛彻入骨。 黄袍胖子连忙捏了个“招”字决,想要召回飞剑,飞剑嵌在石生玉左肩上嗡嗡作响,一阵震动,如同蜂鸣,震的他左半边身躯直发抖,鲜血直流,可这一剑扎得太深,怎么召也召唤不回。 就在这时,石生玉也不管肩膀痛不痛,右手只一招“黑虎淘心”,黄袍胖子来不及躲避,这一把就正好打穿了黄袍胖子的胸骨。 石生玉的手臂可不是吴老汉的头颅,他运指如钩,打破龙胖子的肚子,抓出了心脏,捏的粉碎,边捏边说:“畜生,杀你如杀一鸡耳。” 他的动作很凶猛,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平静。 杀死了胖子,石生玉再看四周,小青和海少君的左右正在运使飞剑,胡乱杀人。 石生玉,冷冷笑了,冷声道:“畜生,都是畜生,今日我要杀光了事。” 他又朝神鼎门弟子杀过来,众人连忙用飞剑法宝朝他身上使唤,他手脚身上各嵌了几把飞剑,也不知躲避,不晓疼痛,又抓住两人脖子,黑虎淘心随即淘死了两人。 小青大惊,月光照在石生玉脸上,半是泪水,半是血水,半是汗水,脸上狞笑着,身上插满着飞剑,他身高十尺,宛如猛鬼夜行,正凶神恶煞般向她走来,那还有半点翩翩少年,温润如玉,英俊公子的模样,实足一收割性命的恶鬼夜叉现世。 小青吓得眼泪飞溅,大叫:“少主,还不出手。” 又朝石生玉哀求道:“石公子饶命。”便使了个剑遁,想要逃走。 石生玉大踏步赶上前,一把就抓住小青脚踝,对着这满地的尸体说:“我饶你,谁饶他们,谁又饶了吴小丽。” 石生玉抓住她脚踝,在空中卷了一圈,划出来完美的弧线,把她摔死在了乱石上,脑浆屏裂。 石生玉又大踏步朝海少君走了过来,海少君又叹了口气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火矿山地址不是挺好的吗,偏要骗我,说不知道具体名称,你以为我是傻子啊?” ”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样一搞,想瞒都瞒不住了,本来大家做好朋友,一起发财多好。你呀你,偏不识好人心。”海少君又说,嘴里面喋喋不休。 海少君心态失衡了,而石生玉已经癫狂。 所以石生玉也不理他,一拳就朝他脸上打过来,海少君轻轻一退,说:“朋友没得做,我只好请宝贝了。” 说罢他肃然道:“有请宝贝。” 第18章 让你烧我 从海少君袖中放出一道霞光,金亮壁透,直映照的整个黑岛如同白昼,一时吓得岛上飞鸿走兽惊慌失措,纷纷四散逃串。 那霞光见风变长,仿佛整个?海都被荫罩在霞光之下,顷刻便化为一鼎,带着风雷之声,直朝石生玉当头罩下来。 石生玉大惊,电光火石之间,他双手乱抓,运气不错,正好双手抓住了鼎耳,而整个身体被这鼎罩了个严严实实,只有双脚露在了外面。 火灵宗神剑峰上,剑道人正在闭目盘坐,口吐剑丸,忽觉北斗七星之气隐约向西倾斜,忙步出洞府,定睛一看,见七彩霞光在?海浅星岛屿方向升起,心想:“怎么会有人在宝器门地盘里唤起乾坤兜率鼎来啊?此鼎为神鼎门镇门之宝,为天下五鼎之一,莫非是宝器老母和海阳子又起了争斗?我为戒律堂长老,却不可不闻不问。” 他忙身化剑虹,一道金光,向黑岛而来。 却说石生玉身陷鼎中,只觉一股无穷的吸力从鼎底传来,当下双手牢牢抓住鼎耳不敢松手,海少君狞笑着,说:“石公子好好享受吧。”说完便开始闭目诵法。 一时八团兜率火便从鼎中四面升起,愈烧愈烈,原来这兜率火相传为天下九火之烈性最高者,专作炼丹之用,得之非常不易,就已以玉符仙子之真人境界,以南明离火决也不能分解而得此火。 当下这兜率火直烧得石生玉,三魂出窍,六魄不宁,那几丝元神禁锢也早被烧化了,他自家元神藏于神堂之内,被烧的萎靡不振。 从鼎的坎位又吹来一股热风,风随火起,火借风势,只把这鼎内烧成了一片火海,直烧得石生玉浑身血肉毛发噼啪着响,一股血肉烧焦了的气味循着鼎口飘了出来,海少君伸出来鼻子闻了闻,大笑,拍手道:“好味道,好味道。” 石生玉连忙运南明离火决,操控心头灵水护住眼睛和五腑六脏,又运起丈二金刚决,纳这兜率火于身体窍穴之中,直烧得身体血肉殆尽,嵌在骨骼上的几把飞剑也尽数烧化了,融化在身体骨骼之上。 他本是灵石得道,加了点飞剑,倒是体质更强了。 石生玉双脚乱踢鼎身,踢得大鼎嗡嗡作响,继而大叫道:“好火,好火,再旺些,再旺些。” 海少君冷笑不已,起了争胜之心,忙捏动法决,鼎内大火越发澎湃起来,火海边缘火势呈深红色,依次颜色递增,到了中心点俨然变成了黑色,深邃而不见底,可见温度之高! 石生玉此时听的噼啪爆裂之声不绝于耳,知道这是自身骨骼被烧的爆裂开了,当下心中烦躁,心想:不料我石生玉却死在这里。又想起了吴老汉被撞死的惨样及吴小丽不堪凌辱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极是不甘!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那块呈贝壳状的胎记也隐隐有了要融化的感觉,有一丝丝凉气就在这贝壳处,正从胸口散开了,这凉气是如此的珍贵,正可谓濒死之旅人于沙漠中见了一滴水一般。 感受着这丝凉气,石生玉怒目圆嗔,运起丈二金刚决,任凭无尽兜率火锤炼自身筋骨,大喝一声:“开!” 怒目金刚,撑九牛二虎之力于双臂,双手握鼎之双耳,当下他把这乾坤兜率鼎扯成了两半,被石生玉重重摔在了地上。 海少君正调控元神控制这乾坤兜率鼎,忽闻的一声开字从鼎中炸开来,心中暗叫声不好,这时鼎便被石生玉扯成了两半。 鼎体受损,当下他元神便受反噬,正要运功调养时,只见石生玉赤生生从破鼎中跳了出来,浑身血肉殆尽,如丈二骷髅,骨骼也被烧得发白,在黑暗中微微放光(想是因为飞剑融化在骨骼上的原因吧)腿骨和手臂骨上还被烧出好大几块须状裂痕,只有骷髅头眼睛上还有些许血肉,鲜血沾着眉毛滴滴答答的直往地上掉。 海少君大惊,心想这是人是鬼啊,这厮是不死之身? 当下海少君没了战意就要逃走。 要说这二人斗法最怕这临阵退却的,石生玉本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海少君放出飞剑便可轻易了结其性命,这下转身要逃,却正好被石生玉大踏步赶上,也不御使什么功法,他抡起大手骨就扇海少君脑袋,边扇边骂:“让你丫烧我,让你丫烧我。” 赶巧不巧,这海少君正在忍受着元神反噬,这几巴掌扇下来,宛如敲钟一般,直敲的海少君的紫府晃动不已,元神摇摇欲坠,有崩溃之状,海少君大叫:“够了,别再拍了,再拍我就放飞剑了。” 只是他此时心神不宁,元神不稳,飞剑却怎么放的出来? 石生玉只是不理会,又化掌为拳,使劲的往海少君头上锤,如同斧子擂木锥。 “让你烧我,让你这杂碎烧我!”他一边锤一边爆喝。 如此锤了十来下,活生生的把一个筑基修士锤成了凡人,元神涣散,道体崩溃。 海少君疯狂的想调动元神,却发现十几年的修为一时化为东水,不由得悲愤的大喝一声:“我和你拼命,我海少君要和你这穷鳖拼命!” 可叹两人都为修士,一位开窍,一位筑基有成,这时却像当街泼妇一样厮打在一起。 两人正扭打时,从天际划过一道剑虹,须臾便到了面前,化为一道人,正是火灵宗的剑真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剑真人叹了口气道:“何以至此?” 他挥了挥袖子便把那破鼎和海少君纳入袖中去了,又用手一拧石生玉,便把他丢入了黑岛浅海之中,石生玉一进海中,整个海水便沸腾起来,咕噜噜咕噜噜的响着,贴着水面腾起半米高的雾气,他感觉身心凉爽无比,浑身骨骼也贪婪的吸收这海水水汽,水火交淬,骨骼又啪啦着响,时而爆裂开,时而又摒合起来,当下他心头一松,就不再掌控心头灵水保护内脏,力一歇,顿时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这?海中,人事不知了。 剑真人又使了个袖里乾坤纳了石生玉,身化剑虹,便往火灵宗去了。 几日过后,石生玉悠悠醒来,发现辛红湘,朱童子正面对着他垂泪,雉道人大叫道:“死胖子,你哭什么哭,人家辛红湘是小姑娘,你一大老爷们嚎什么,他又没死。” 看着这几张亲切的脸,石生玉心想:“能活着,有几个朋友关心你,真好啊。” 便睁开眼问:“师傅,我这是在那里啊?” 辛红湘泪眼婆裟道:“你醒了啊,刚吃了几粒煅肌丹,不可轻动,还好你命大,五脏六腑没事,不然......你日后还需小心些,不要随意和人争斗。” 朱童子见石生玉醒来,大喜忙化悲为笑,学着辛红湘的样子,抓住石生玉的手细声说:“不然,不然你叫人家怎么活啊。” 辛红湘使劲捏住朱童子手臂上的肥肉说:“让你笑,让你笑。” 雉道人扇了扇翅膀,老气横秋的摇摇头说:“你们这帮年轻人啊。”又敲了敲石生玉脑壳:“你也太没用了,被一个筑基修士搞成这样,太丢我的面子,你好歹也开窍了啊,不过他也被你搞成了凡人,不错不错,想当年,为师一个,对付他们.....”雉道人满脸自豪之色,哪有半点嫌他丢人的样子? 四人稍微聊了一会儿,石生玉知道此刻自己正在戒律堂大牢之中,而黑岛一事大家还在调查,石生玉又胡乱塞了几百灵石给朱童子和辛红湘让他们帮忙打点。 说是牢房,因为石生玉是半个火灵宗内门弟子,早就被收拾得比石生玉自己的洞府还要干净整洁了,床榻都被铺得一尘不染,房子又堆了几块高级灵石,显得房间里面灵气充裕异常,这自然是辛红湘亲手收拾的。 辛红湘感觉石生玉累了,便把众人哄了出去,要石生玉早点休息,明天他们再来。 众人离开后,石生玉便开始运想慧眼观自在经,发现自己体内骨骼已易于常人,通体呈黑金色,坚硬无比,闪烁放光,想来兜率火锤炼后,丈二金刚决第一层淬骨境已成了,而元神经兜率火锤炼后虽然没有增长,却凝实强健了不少。 但灵水和窍内的兜率火却在体内运转有些滞怠,盖应身体肌肉都是由自己吃了煅肌丹后,重新由骨骼生成的,自己还没有完全学会如何控制。 当晚,他却睡得很不安稳,到底是第一次杀人,一会儿梦到吴老汉为儿子自豪的样子,说:我儿子也是修士呢。一会儿就梦到吴老汉撞死在黄袍胖子的肚子上,满脸鲜血,一会儿梦到了吴小丽一脸崇拜的目光对石生玉说:“大哥,你的遁法一定很厉害,一定,一定。” 一会儿又梦到黄袍胖子手抓住吴小丽丰硕的右乳说:“来啊,雏儿,尝尝味道啊。” 顿时,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泪水,靠在床边呕吐不止。 第19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就这样过了十数日,朱童子,辛红湘日日都来探望,石生玉的身体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自身肌肉经脉也能全然控制了,只是还是夜夜噩梦,不得安稳,醒来后呕吐不停。 辛红湘见了问他怎么回事,石生玉却不好意思说,觉得大男人杀几个人搞成这样很丢人。 后来实在缠不住辛红湘再三问了,就低着头告诉她了,辛红湘听了到没有取笑与他,只是尝试了一下,想去摸摸石生玉的头,石生玉觉得如果被她将头摸住了,会显得自己很软弱,他就自己躲开了。 当晚,辛红湘又从玉符仙子哪儿讨来了一些安神丹给他吃,石生玉吃了,却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这主要是石生玉心里有阴影,根本不是丹药能解决的问题。 雉道人知道了大笑道:“很正常,哈哈,吐着,吐着就习惯了,现在知道吐是好事。” 又过了几天,朱童子来到了牢里,拍了拍石生玉肩膀说:“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这次干的事情好大啊,竟然干翻了海阳子的儿子,厉害厉害,我们宝器门和他们可是死对头啊,我托乌痕子师兄问了问,他说这事应该没你的责任,不过各方面的关系比较复杂,你还须等几天。” “海阳子你知道是谁么,那是神鼎门的掌门啊!” 石生玉是听说过海阳子的,但他还是不以为然,吹牛说:“那是当然,干翻一个神鼎门少掌门,哥哥我还不是妥妥的啊,再来十我个也不怕。” 朱童子正色道:“这事是因宝器门而起,宝器老母也很感激你,不过换着我,我也要把那死人妖干成白痴,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整天拿个破扇子,阴阳怪气的。这次哥哥我谢谢你哦。” 他两人都称自己是哥哥,却不知到底谁是弟弟。 石生玉又问:“那个黄袍胖子是什么人啊?死胖子最是可恶,杀死此人我是最解气的了。” 他并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骂的死胖子当然不是朱童子。 朱童子有点惭愧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宝器门的人勾结外人,这人就是个叛徒,他原是我干妈的亲传弟子,不知怎么猪油蒙了心,想要跑到神鼎门去做什么内门弟子,这内门弟子会比掌门的亲传弟子好么?还有那个妖女小青,也是我宝器门的外门弟子,做导游乃是宗门任务,不知道怎么就投靠神鼎门了。” 朱童子又滔滔不绝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蛮厉害的,这个姓龙的修为不在我之下,有练气八九层了,你干翻了他,又还把一个筑基的修士海少君打成了白痴,你还是不是人啊?”说完他又锤了锤石生玉的肩膀。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却又来了一人,身材极高,乃是闓岳。 闓岳笑着对石生玉说:“师弟身体可将息好点了吧?刚被我师傅带回来的时候,浑身没有血肉,可真是吓人啊。” 石生玉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忙陪笑说:“还要多谢剑师伯相救。” 他这是赔笑的样子,那里还有半点身若丈二骷髅,拳锤海少君时候的风采?简直是两个人。 朱童子说:“就是,刚带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骷髅啊,隔着骨头都能看到心脏跳动了,这个海少君真是该死啊。” 闓岳尴尬的笑了下说:“此人生死只在石师弟你一念之间啊,他现在已是废人,各位真人讨论下来最后觉得把他交给你自己处理最妥,此事已调查清楚,是他觊觎宝器门发现的火矿石在先,设陷阱要挟于你,故你是没有半点责任的。” 闓岳语气停顿了一些继续问道:“这海少君,师弟准备怎么处理啊?” 朱童子叫道:“既然交给石头处理,自然一手拍死了事。” 事情当然没有如此简单,不然闿岳也不会来了,石生玉想了想说:“闓岳师兄怎么看?” 闓岳摸了摸下巴说:“这神鼎门说到底也是我们火灵宗的下属宗派,海阳子也是金丹修士,修为非同小可啊,而且那个海少君已是个废人,师弟何不饶他一命,到时候,你好他好大家都好,各位老师尊长也好轻易摆平各方关系,宗内又得一火矿场,你到时就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呢?” 石生玉沉思了片刻说:“师兄所言甚是。” 闿岳又靠过来,替石生玉理了理衣领襟,说:“师兄我性子比较孤傲,平时你我亲近不够,倒的确是我的不是,还好你这次到没有弄死海少君,不然事情没有这么好收场,神鼎门说到底也是一个修真门派,并不容易摆平,不过你这次只是把他弄成废人,到时候掌门和众真人自然会于你分说的。” 石生玉连忙又谢了,闿岳便要告辞,走前又塞了几百块灵石要给石生玉,石生玉连忙辞了,两人推来推去,闿岳到底熬不过就又把灵石收回来,告辞了。 石生玉又斜靠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忽而一阵香风飘来,石生玉感觉整个牢房也被这风熏了,少了些潮湿之气。 这香气似有似无,暗香浮动,烛影瞳瞳,却是灵犀仙子手拿着蜡烛走了进来,她人本就极美,这刻又白皙的手臂手鞠蜡烛,顿时石生玉就觉得整个阴暗的牢房也立刻明亮起来。 石生玉看见灵犀仙子心中一怔:“我和这灵犀师姐素来并无交集,只是听了她几节课而已,不知道她此时来到为何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童子也呆住了,心想:“石头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怎么一受伤,灵犀师姐也来看他来了,我怎么就没有遇到海少君这厮啊?” 灵犀仙子看了这两人的呆样,扑哧抿嘴一笑说:“倒是我来的唐突了。” 两人忙摇手说:“不唐突,不唐突。要常来,要常来。” 灵犀仙子又笑道:“我们内门弟子,同气连枝,正是要多来往啊。你们俩听过我的课,觉得我讲的怎么样啊?” 两人又齐声答道:“甚好,甚好,非常精彩。” 灵犀仙子觉得有些尴尬,就手拂了一下额前秀发,暖声对石生玉说:“这几日,石师弟受累了,事情已查明,倒累你在这龌龊之地呆了这许久,明日,我父亲将会会同各真人以及宝器门和神鼎门掌门宣布事情的经过和结果,到时便会还你清白了。” 石生玉喃喃低语道:“不龌龊,不龌龊,没关系,这地方呆着也挺好的。” 朱童子也符合着:“嗯,是挺不错的。呆惯了应该还蛮舒服的,就是光线暗了点儿。” 灵犀仙子心想:“遇到这两呆子,简直没法聊天了啊。”就又笑了笑说:“石师弟倒真是看不出来,人外表很斯文的,结果这么勇猛,海少君筑基修士也被你给废了,不过这兜率火最伤骨肉气血,我在我娘哪儿求了些筑基丹,你虽不用筑基,但此丹对气血却是大补啊。”说着从袖子里面拿出几粒丹药,通体雪白,宛若珍珠,在灵犀仙子手掌上闪闪放光。 石生玉看着这灵犀仙子的双手,手如柔荑,白若凝脂,分不清是这手白还是丹药更白,便有些分心,半响回过神来赶紧说:“这如何使得呢?” 灵犀仙子说:“你这次立了大功,这本是你应得的,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 朱童子暗暗踢了石生玉一脚说:“呆子,要你拿,你就拿。” 推脱不得,石生玉只得收了。 灵犀仙子看在眼里,又忍不住扑哧笑了。两人又一阵发呆。 过了半刻钟,灵犀仙子随即便要告辞,临门之前,回眸一笑问:“想来闿岳师弟已经和你说了,这海少君是生是死全在你明天一念之间,你可想好了没有啊?” 石生玉手拿着筑基丹,心中还没有回过神来,低头道:“实不瞒师姐,我确实还没有想好,闿岳师兄要我饶他一命,我觉得师兄说的也很有道理,可我就是有点心事不宁,不知怎么处理才好。” 灵犀仙子微微笑了,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父亲掌控这么大一个门派,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天下太平点好,你可明白了。” 石生玉和朱童子皆点了点头,送别灵犀仙子。 可是实际上石生玉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刚送走了灵犀仙子,又来人了,却是辛红湘,石生玉说:“莫非,你也要来做说客?” 辛红湘愕然道:“啊?什么说客啊?我只是随便逛逛来看看你而已。” 朱童子和石生玉便把闿岳和灵犀仙子来过和说过的话和她说了,石生玉这时回过神来,面若苦瓜,手拿着筑基丹,如同拿着烫手山药。 辛红湘说:“这件事,上头既然交给你了,当然就是让你自己做主了,不然交给你干什么啊?让你处理这代表火灵宗的脸面;不过也说不好这些真人心里怎么想的,真人不是常人,都很要脸面,也可能假你之手,借你之口说话而已,不过依我师傅的意思,她好像是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对了,胖子,你师傅怎么看啊?” 朱童子摇摇头说:“我师傅只知道打哈哈,一点口风都探不到。” 辛红湘说:“那石头,明天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呗,早点休息吧。” 也只能如此了,两人告辞。 第20章 二百灵石换不换 两人告辞后,石生玉久久不能安歇,也无心练功,几粒丹药放在这儿也不是,放在那儿也不是,有些烫手,看得刺眼,宛若吴小丽哭着的眼睛。 最后,他只得顺手袖里乾坤扔到茅屋里面去了,心才安定。 当晚他睡得极不安稳,又梦到了肢体遍地,鲜血淋漓的黑岛现场,黄袍胖子的狞笑,还有海少君的阴狠,又梦到了闿岳师兄理了理他的衣领说:“师弟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又梦到灵犀仙子回眸一笑百媚生,说:“师弟,你想好没有啊,天下太平要紧。” 又晃然有声音在耳边说:“不要求长生而迷失本性,不要被力量迷惑双眼。” 石生玉又梦到有筑基丹焕放光芒,扰得他心神不宁,是以一夜无眠,但因为用了了铸肌丹,他的身体好了很多。 翌日清晨,闿岳早早的把他和海少君从戒律堂领到了碧剑峰掌门大厅,海少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风采,手上也没有了折扇,脸色灰暗,好像酒色过度,打了霜的茄子,耷拉着头,没精打采。 石生玉远远的看着他,眼含光华,手握双拳,双方都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后,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也多数都到了,乌鸦鸦的大厅里面挤满了人,把石生玉,海少君两个人围在了中间,弄得海少君很是有些忐忑不安,浑然没有了黑岛上的嚣张气焰,石生玉则很坦然,至少比海少君坦然。 又不一会儿,宝器门的宝器老母和朱福长老也到了,朱福长老暗暗给石生玉立了立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宝器老母也慈祥的朝笑着,说:“少年英雄啊,你很不错,很不错,我很喜欢你。” 这两位都是朱童子的长辈,石生玉忙上前给两位见礼。 又一会儿,却是神鼎门的海阳子到了,石生玉见其人风采逼人,气宇轩扬,大概四十来岁,身着绿色长衫,再配紫色如意带,简直是一中年版的海少君,风度和气场却比海少君强了很多。 闿岳忙上前给石生玉引见,海阳子温和的笑道:“贤侄,果少年英雄啊,犬子两眼无珠,多有得罪,望你大人大量啊。” 他口称石生玉‘大人’,有点折节的意思。 石生玉忙低头,口称不敢。 海阳子又来和宝器老母见礼说:“姥姥,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小辈们多有误会,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居中调节调节,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嘛。” 宝器老母越发慈祥道:“小事,小事,年轻人身体强壮,火气旺,难免争斗,和解了就好,你放心。” 寒暄了几句,海阳子便把海少君领在了自己在身后,站到外门长老的位置去了,只留石生玉一人站在了大厅中间,被黑压压的人群围住,有些孤单。 须臾,九大真人齐齐就坐,石生玉却没有见到雉道人,不知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显然她认为这种场合石生玉自己就能够应对,不需要她出场。 众人齐齐见过了众真人后,一清道长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是前几天黑岛有些争斗,我戒律堂已经从现场和幸存者中打听清楚事情的经过了,还请剑师弟介绍一下吧。” 剑道人也不说话,运动神念,众人脑中自然就显现了那晚的画面和经过了;这就是真人神言和神眼通的神通了。 火灵宗众内门外门弟子在识海中见海少君用元神禁锢石生玉,皆面露不忿之色。至黄袍胖子抓住吴小丽脖子时,更是有破口大骂者了。 见石生玉使出丈二金刚决时,一个个又大声叫好,到他被镇压于鼎中,烧的血肉殆尽时,部分女修心肠稍软者,就有偷偷眼中含泪,笑称眼中进沙子的了,如辛红湘,梁红杏之流等。 又有人想这丈二金刚决怎的如此生猛啊,我也须打听打听多少灵石,好修炼修炼啊。(是以后来,外门藏集阁的丈二金刚决从五十灵石一下涨价到了五百灵石)。 到众人知晓了事情始终,从喧哗中安静下来后,一清道人道:“事情起因是宝器门朱福长老发现了新的火矿场,宝器老母想避过神鼎门和我们火灵宗联合开发,海少君小朋友想从石生玉这儿打听消息吧?” 这话有些刺耳,不过以一清真人的地位,他用不着避讳什么。 海阳子面皮颇厚,还保持着风度不变,装着没有听到一清真人的问话。 一清道人见海阳子不答,便又逼问道:“海阳子道友,你们神鼎门还想要在这火矿场分一杯羹吗?” 海阳子忙摇手道:“这都是我这劣子自己倒腾出来的事情,,什么矿场不矿场的,我实不知情,此火矿场由宝器门与火灵宗开发最好,我神鼎门大力支持。” 一清道人说:“如此甚好,会不会有点委屈你啊。” 海阳子喃喃笑了说:“真人说笑了,不委屈,不委屈。” 宝器老母大笑道:“海阳子道友大气度,大气度啊。”又对一清道人拱手道:“不知掌门会派谁人镇守啊,此处矿藏不少,而且身处险要之地啊。” 所谓的险要之地,自然是指神鼎门在那里,需要防备它,只是说得隐晦而已。 一清道人和剑道人低头商量了一下,剑道人道:“如此便让我那徒儿去吧,他刚好从黑山矿场回来,又突破了元婴修为,在此处镇守最为合适。” 说着手一召,把乌痕子从人群中唤了过来,石生玉见一黑瘦道人,面若乌金,从内门弟子的位置低身到了剑道人面前领了命令,石生玉知道这便是闿岳的师兄乌痕子了。 凤兮长老说:“如此处理甚好,还有这乾坤兜率鼎该如何处理啊?此鼎被石生玉扯坏了,不过只伤其形,其神未伤,我已经给修好了,只是损失了些许兜率火。” 他却不知这些兜率火已经被石生玉纳入其体内窍穴内,此刻还正在锤炼焚烧呢。 海阳子低头一咬牙说:“此鼎既为火灵宗所得,当归火灵宗所有。” 凤兮长老大笑了说:“不妥,不妥,此鼎为石生玉小朋友所得,还是归他为好,不过也不能亏了你啊,要不作比生意,让石生玉以灵石买下吧。不知此鼎可值多少灵石啊?” 鼎为火灵宗所得,和给石生玉表面上一样,实际上当然有区别,鼎给火灵宗显得火灵宗有些以大欺小,而给石生玉就算是石生玉自己接收自己的胜利品了,这一点,凤兮长老当然不会糊涂。 海阳子忙摆手道:“凤兮长老见外了,见外了,那要什么灵石啊。” 凤兮长老只是不依,开口道:“二百灵石可好?” 二百灵石怎么可能买到这么好的法宝?但形势比人强,海阳子只得咬牙,颤抖着答应了。 凤兮长老笑着,从石生玉手中拿过灵石后便塞给了海阳子,就把乾坤兜率鼎从袖中拿出,送到了石生玉手上,此鼎乃是天下五鼎之一,区区两百灵石就被他买了。 但海阳子不言,大家也自不做声,心中却很是眼热,外门弟子还不了解此鼎价值,内门弟子却都听过天下五鼎的大名。 朱童子心想:“开玩笑,乾坤兜率鼎,才两百灵石,石头这小子真是狗屎运,师傅敲的好竹杠啊,到时一定借过来玩玩。” 包喜子也想道:“这可是兜率火,要能研究研究,我这南明离火决,定能更进一步,还须得和石师弟搞好关系。” 甚至连灵犀仙子也面露羡慕之色。 石生玉手拿乾坤兜率鼎,心中想了想,最后坚定了想法,星目凝神,目光炯毅,抬头朗声道:“海阳子前辈,我拿此鼎和你换一样东西,可行?” 海阳子心头涌起一线希望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众位真人在此可为见证。” 凤兮长老心想,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样,得了这么大的便宜难道还不知足么? 但是既然石生玉已经开口,他也不便多言。 海阳子大喜,心想:莫非此子不喜法宝么? 他忙迫切的答应道:“此鼎为我门中至宝,你要用来交换,自然是无物不可。” 石生玉这样一说,朱童子心中暗想:“你这小子,脑子给驴踢了。”大庭广众之下,朱童子也不好当堂劝阻,只得暗地里跺脚不停。 第21章 海兄,你睡得可好? 第21章 海兄,你睡得可好? 众人都不知道石生玉换什么,却也不好阻拦。 石生玉接着说:“却也不是换什么物件,乃是换一人,本为你外门弟子,名唤着吴大胖的。不知可否?” 吴大胖是吴小丽的哥哥,找到此人,石生玉的心便能安定一些。 修道者,修得便是心安,心顺罢了。 一听他这样一说,连海阳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石生玉实在老实,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偏要和他过不去呢,他开口道:“如此,你却有些亏了,我门中确有此弟子,只是几个月前练功走火入魔,已然成白痴了。” 吴大胖成白痴不假,却不是几月前,而是几天前,几名神鼎门弟子从黑岛逃回来之后,告诉了他事情经过,提到了吴大胖的名字,他大怒之下,迁怒于吴大胖,又不好将人直接打死,以免手下及长老们说他残害弟子,就吸取了其元神,将其炼成白痴,对外就宣称吴大胖走火入魔了。 早知道此人如此值钱,能够换回乾坤兜率鼎,当时就不应该下手,冲动果然是魔鬼,海阳子暗中懊悔不已。 石生玉又想了想说:“白痴也换了,请各位尊长作个见证。”说完就把鼎丢给了海阳子。 众弟子,众真人,齐声暗自叹息,这可是价值千金的乾坤兜率鼎啊,就这样换了个白痴回来,真是败家。 海阳子接过鼎说:“君子一诺,我明日自会叫人把吴大胖送上门,早知他是你挚交,当初我就悉心照顾于他了,也许...也许他就不会变白痴了,其实在众弟子中,我也很是喜欢他的。”说罢他又假装感伤的摇摇头,神情貌似很哀伤。 但实际上吴大胖只是众多外门弟子的一个,在以前海阳子甚至都不认识他。 鼎的问题商议完毕,一清道长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说完这个鼎,接下来就要说这个人的事情了。海少君本不是我火灵宗弟子,但神鼎门也算我火灵宗下属宗派,他设陷阱陷害我内门弟子,海阳子道友,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啊?” 一清道人这次依然没有避讳什么,直言这是‘设陷阱陷害’。 海阳子只得恭笑着说:“当凭上宗处理。” 一清真人捏髯沉思了片刻说:“如若按我火灵宗门规处理吧,也好像不妥,海少君毕竟不是我宗门弟子,这样有些不公,好像也重了点。不如让石生玉自己处置,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觉得如何?” 海阳子强自笑了笑说:“石生玉道友,品行端良,让他来处理,自然妥当。” 众真人也齐声道:“如此处置,甚好,甚好。” 石生玉这时却站在大堂上,像个木头,昨夜间的种种挣扎又涌上心头,当下天人交战,半响站着,只是不语。 大家见他不说话,玉符仙子忙叫他说:“石师侄,大家想让你来处置海少君,你准备怎么处置啊?” 石生玉摇摇头,又挠挠脑袋,说:“弟子不知道,弟子还没想好。” 众人哄堂大笑,闿岳也说道:“师弟,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昨天不是有了决定么?” 石生玉点点头道:“师兄教导得是。” 又过了很久,石生玉只是发呆,大厅鸦雀无声。 最后,石生玉挺了挺胸膛,对一清真人说:“弟子想和海少君谈谈心。”一清真人并没有看海阳子,直接点了点头。 石生玉用手一召海少君,语气平和的说:“海兄,过来,咱们谈谈,随便聊聊天。” 海少君不敢动,低声对其父说:“会不会有诈啊。” 海阳子摇摇头,低声说:“没事,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害怕什么,他不会动手,勇敢点,抬起头,你是我海阳子的儿子。” 海少君低头踌躇走到石生玉面前,勉强抱拳道:“石兄,风采依旧啊。” 石生玉冷冷笑了:“一般一般,你倒是瘦了些。” “呵呵,最近是有些憔悴,前几日兄弟一时不查,得罪了石兄,还望恕罪。”海少君谦虚的笑着,模样很是有礼,如乖小孩般。 石生玉点头:“好说,好说。” “对了,石兄说找我谈心,不知要谈些什么啊。” “也没什么事情,小弟只想问问这几晚,海兄睡得安稳还是不安稳啊?” 海少君喃喃笑了说:“你知道这几日,小弟我修为没了,心中自是伤心,不过晚上睡眠倒还好。” “海兄肚量真大,小弟我这几日夜里倒是常作噩梦啊。”石生玉好像有些吃惊,又好像有些感慨的说。 “不知吃过安神丹了没有?吃了安神丹就一定会没事了。小弟这里有些安神丹,石兄要不要?”海少君正色道,语气有些殷勤关心。 听海少君这样一说,石生玉心头一时突然无名火起,他运起丈二金刚决,突然发力,一巴掌拍下,说:“你这畜生杀了这么多人,你就不亏心,吃了丹药,晚上就睡得着啊?不杀你我就睡不着,什么丹药也没用,你活该作死。” 海少君防不慎防,没想到这个场合,这厮也敢暴起伤人,他连躲都没有躲,脸上还带着谦卑的微笑,被石生玉这一掌拍的,立刻脑壳破开,脑髓鲜血流了一地,直喷在石生玉脸上,身上。 石生玉用手把脑浆鲜血污垢一把抹掉了,脸上带着无比满足的微笑:“总算了结了,这下晚上我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众真人,心中大惊,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本来他们是可以制止的,只是真人一诺,说好了让他处置,又怎么能反悔?是以均端坐不动。 海阳子心如刀割,他也就这一个儿子,不想今日折在这里,刚刚自己还说石生玉品行端良,接着自己儿子就被他一掌拍死,自己的一些打点通通废了。 海阳子暗自紧咬钢牙心想:“我与此子不死不休。” 海阳子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紧绷着,脸色铁青,脸上的皮肤都在微微抖动,他双手握拳如铁,心如刀绞。 宝器老母大喜,暗暗道:“果少年英雄,真能快意恩仇啊。”她笑得越发慈祥了,如活菩萨般,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幸灾乐祸,虽然其实就是幸灾乐祸。 闓岳却郁闷了,心想:“你这小子,不当人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说好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呢,你一掌把人家拍死了,这个冤家怎么解啊?我还收了海阳子的好处费呢。” 灵犀仙子心中也自有异样心思涌上心头,心想:石生玉这小子油盐不进啊,火灵宗上上下下还是第一次有人不顺我的心意,不买我的面子,真是个怪胎,杀起人来,勇猛无比,平时又唯唯诺诺的,一点看不出来。 众弟子都被这一掌拍懵了,现场鸦雀无声,就差有人掉针了。 半响,一清道人说话了,他才刚刚说用火灵宗门规处理海少君有些过重,这下石生玉就把他拍死了,当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是以胡子一直在微微颤,当然你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一清道人道:“石生玉此子石性顽劣,当庭杀人,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个,只是,怎么办?只能,还得害海阳子道友再生个儿子了。” 他和蔼的将笑脸凑到了海阳子面前,海阳子无语,脸色铁青,心想:“再生个儿子,说的轻巧,你以为生儿子很容易啊,你自己怎么不生啊。” 但他到底不敢打一清真人的脸,只得强直笑了,道:“真人说的是,说的是,回去后,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海阳子也不敢在此生是非,这里到底是火灵宗的主场,他半响拂袖告辞而去,宝器老母也自眉开眼笑的和朱福长老去了,众弟子退下,石生玉也自回洞府不提。 待得所有的弟子都退场后,有朋真人大笑道:“掌门师兄和的好稀粥啊,可惜最后煮糊了。” 一清道人脸色有点尴尬说:“师弟休要取笑,还好我控制住了,差点丢了真人面皮啊,不过此子却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杀伐果断,颇有剑师弟当年的风采。” 剑道人却说:“幼虎应该藏起爪牙,水虺也须潜入九渊之下,只有真龙才能自由通驰翱翔,此子锋芒毕露,恐不能长久,怕有夭折之忧啊,我们需要仔细看护他才是。” 凤兮长老有些不以为然说:“他为我宗半个内门弟子,我等真人自得护他周全,这个不用担心;只是这海阳子一去,恐非火灵宗之福啊。” “可是我们没有留下他的借口。”玉符仙子叹息道。 三心道人道:“依我看来,这神鼎门这样一来,必会投靠元始道宗,神鼎门只不过是癣疥之疾,倒是这元始道宗觊觎我灵州矿藏久已。此宗乃是我派之大敌啊。” 一清道人深以为然说:“师弟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元始道宗也是大宗派,门内真人无数,计将安出?” 当下九大真人细细谋化至深夜。 第22章 你昨晚很威风啊 第22章 你昨晚很威风啊 当晚,回得洞府,月光如水,星星点点朗照大地,夜蟋蟀在草丛中鸣叫,萤火虫藏在水草里面灿烂发光,石生玉端坐于茅屋之上,感觉内心如月,无比的平静。 他再无噩梦干扰,一扫连日来的阴霾,隐隐自身的心境又上了一层,也自明了恪守本心之不易了。 虽然没有得到乾坤鼎,但打死了海少君,他一点也不后悔,把这个坏蛋打死了,甚好,甚好。 第二天,有神鼎门弟子把吴大胖送了上来,海少君虽死,海阳子到底还是没有食言,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海阳子也算是一条好汉,不愧为一派之掌门。 石生玉见那吴大胖,眉宇之间和吴老汉有几分相识,外貌大约二三十岁,只是神情呆滞,不能说话,眼角歪斜,嘴角直流口水,名字叫大胖,身材却也是中等,并不胖硕。 石生玉心中可怜他,此人家破人亡,最后只剩自己一个,却成了这副模样,而且自己也救治不了他。 火灵宗内,擅长于此的也就只有凤兮长老了,想了想,石生玉便领了吴大胖到金漏峰去求凤兮长老,凤兮真人擅长炼制傀儡,也许有什么办法能唤醒他的神智。 到了金漏峰,石生玉见到包喜子也在凤兮长老的洞府里,正打着下手生火,陪着凤兮真人炼器,朱童子却不在。 石生玉和吴大胖立在一旁默默等待,顺便观摩学习,等凤兮长老炼器结束。 半响过后,凤兮真人炼制了一把紫金尺,金光灼然,他将尺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用手指了指吴大胖说:“这就是你用那乾坤兜率鼎换来的那个人啊。” 石生玉点点头,知道凤兮长老有些埋怨他,忙低头躬身说:“是晚辈鲁莽,辜负了真人的一片苦心。” 凤兮真人忙抢断他的话头说:“你没有辜负我的苦心,我没有什么苦心,你这样做也很好,换着我在你的位置还做得没你好,不要妄自菲薄,修行修行,要顺心而行,每个人的心意都不一样,你的心意如此,就该顺其本性,顺心则顺风顺水,不顺心意,修行何用?你很不错,能杀伐果断;瞻前顾后,不是我辈所为!” 他又转身严厉的对包喜子说:“包喜子,你也须好好跟你石师弟学学,我看你就不是个杀伐果断的。” 包喜子连忙点了点头,朝石生玉树了个大拇指,道:“师弟厉害,我一定好好学习。”他又悄声对石生玉道:“师弟,这次你大出风头了。” 石生玉朝包喜子暗地里做了个鬼脸,又对凤兮真人说道:“我想请师伯帮我看看这个吴大胖,看看您还能不能治好他,帮忙将他唤回灵智啊?他其实很可怜的。” 凤兮道人点点头,三人围着这吴大胖,将他掂过来,倒过去,研究了许久,吴大胖还是一副呆滞样,眼斜目呆,口角流涎。 最终,凤兮道人长叹道:“人不能胜天啊,死人易医人难,他的整个元神已然成一张白纸,就是神仙也无救啊,我怀疑有人用功力吸光了他的元神,此人甚是歹毒。而这人现在其实已经是一具傀儡了,只是凭本能维持生命运行罢了,不若我给他打些法决进去,唤醒灵智是不成了,让他给你当个看守洞府的傀儡还是可以的。” 石生玉想了很久,也实在无法可想,这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最坏的办法了,勉强算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他当下道了声可惜,朝凤兮道人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凤兮真人便上下连续的拍了拍吴大胖身体,打了些看守洞府及接引嘉宾的法决入脑,吴大胖的眼目稍稍清澈了些,口角不再流涎,但还是依旧呆滞,恢复成了一般寻常的傀儡模样。 石生玉袖里乾坤纳了吴大胖,谢了凤兮长老便告退了。 包喜子把石生玉送到金漏峰峰下,石生玉说:“师兄,再聊,下次请你吃酒。” 包喜子笑了笑说:“要不就今晚吧,今晚我们给乌痕子师兄接风,你也来,这次乌痕子师兄可是为你出力不少啊。” 石生玉说:“今晚正好,只是此话怎讲?” 包喜子道:“怎么不是他出力,因为你的缘故,他不是要被排到火矿场么?不然你怎么收场,所以这次却要你请客了,你这次一掌拍死海少君,威风是威风了。不过师兄提点你,这其实不是当初各位尊长的设想,最后留下的尾巴可不小阿,方方面面也对你有点意见哦。” 石生玉挠了挠头说:“谢师兄提点,其实我也不想拍死他的,我当时真的只想和他聊聊天,不过这厮聊天的样子烦人,说话也气人,我临时起意,就一掌拍死他了,而且他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还不思悔改,小弟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晚上却还睡不着,真是没有天理了...” 包喜子摆手道:“杀了便杀了,别这么多废话,只是酒桌上,你须多喝点酒了,到时候不许耍赖。” “我喝酒什么时候耍过赖了?” *** 别了包喜子,石生玉又到碧剑峰上去寻灵犀仙子,想要还回这筑基丹,他知这丹药珍贵,而自己又辜负了对她当初的承诺,是以心中忐忑。 他是第一次出寻灵犀仙子,却又不认得她的洞府,便给了几块灵石,找了几个童儿打听,转悠了半天,才找清方向,却原是在碧剑峰半山腰的一个山峡里面。 路边两旁皆是些仙草琼花,异兽飞禽,有青鸟在林中起舞,麒麟在山石间嚼草,仙草芬芳美丽,琼花朵朵盛开,宛若人间仙境,又有灵气氤氲飘扬在花丛间,真是人间仙家景象。 这些灵花异草,石生玉一个也不识得,他忙使了个神言通,在洞口朗声道:“石生玉师弟,前来拜访灵犀师姐,师姐可在?” 此时灵犀仙子却正在洞府里面午睡,钗軃玉斜横,髻偏云乱挽,她正是睡眼朦胧之时,听得门外有人叫唤,正要发起床气,知道是石生玉便浅笑了,没有拒绝,唤了童儿前去引路。 一座座琼楼玉宇,亭台水榭,依着峡谷花丛而建,在各个亭台间种满了樱花树,这是灵犀仙子最喜欢的树了。 她喜欢樱花,因为樱花是凋谢时是在最美时的花。她喜欢脆弱的东西,樱花是脆弱的,这种更吹落、花如雨的植物,仿佛随时都等待着堕落。 他更喜欢那些脆弱东西破裂的一瞬,多么神圣美妙的一瞬间:薄弱的成为碎片;纤巧的成为残缺;美丽的成为乌有。 有一扎着朝天辫子的十二三岁小童在前面带路,石生玉边走边想:这灵犀仙子的洞府也太奢华了点,不愧是掌门的独女啊。” 小童引得石生玉进得一间房间,灵犀仙子早就梳妆打扮好了,微笑道:“师弟却怎么想到到师姐这里来了?” 石生玉正看着灵犀仙子慵懒的模样出神,见灵犀仙子发问,忙回答道:“小弟昨日不小心失信,今日特地来道歉。” 灵犀仙子吃吃笑了,显然对石生玉刚才的发呆很满意,心想,看来我的美丽他还是看得见的啊。 美丽的女人通常都比较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样想,昨日的一点不满便烟消云散了,说:“石师弟昨日好威风啊。怎么今日到晓得道歉了,昨日的威风到哪里去了?” 石生玉心中惶恐,忙双手把筑基丹拿出来,说:“我昨晚睡了一晚,睡得很香,就把威风都睡丢了…,今天起来一想,这个丹药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收,今日特地还给你吧。” 他的话说得有趣,灵犀仙子伸出来白皙的胳膊,抿嘴笑了,见石生玉拿出丹药,她也不伸手出接,心想:“这个石生玉,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么好的东西,拿到手还要送回来,乾坤兜率鼎他也白白的换走了。” 这样想,笑容却慢慢变冷,说道:“师姐送出来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要觉得不安,有空想办法补偿补偿我,送什么好礼物讨我开心就好了。” “我最喜欢收礼物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说。 石生玉忙点头称是,他有些腼腆,也不好意思和灵犀仙子闲聊,告辞而去。 灵犀仙子倒是有些不舍,不过人家不愿意和自己聊天,也只得罢了。 顺路石生玉又到玉符峰探望探望了辛红湘,辛红湘见他来了,第一句话也是:“石头,你昨天好威风啊。” 石生玉刚刚从灵犀仙子哪儿吃了个憋回来,见辛红湘也这个语气说话,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今天遇到的女人都这么和我说话啊。”但在辛红湘面前,他可以懒懒无语。 辛红湘柔声道:“怎么了,我说错了么,你有什么烦心事啊?” 石生玉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一颗筑基丹说:“你也快筑基了,给你一颗吧,再留一颗给胖子,一颗给我,我们正好三颗。” 辛红湘摇摇手不要,说:“这颗就是我师傅自己炼制的,你还怕我没有啊。” 石生玉一把塞到她怀里说:“给你,你就拿着吧。咱俩谁跟谁啊。” 这话说的好暧昧。 辛红湘脸色立即红了,面若桃花,直红到耳朵根,低着头只是不语,也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石生玉心想:“今儿怎么回事啊,都不大正常啊。”, 他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到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气氛有些尴尬,他连忙又告辞逃跑了。 第23章 以身炼器凤尾毛 第23章 以身炼器凤尾毛 当晚一伙内门弟子便在升仙楼喝酒,石生玉早早的让梁红杏点了菜,自己付了帐,连灵犀仙子也给面子到了,郇云天大师兄却没有到,说是临时有事,但也算是人聚得比较齐全的一次。 酒桌的主题是庆祝乌痕子师兄元婴有成。 端起酒杯乌痕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哈哈,灵犀师妹,现在有人驳你的面子了。”这是说石生玉,颇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显然是在开玩笑。 灵犀仙子倒只是抿嘴笑了笑,红着脸不说话,只是媚眼看了石生玉一眼。 石生玉一听这话,脸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二话不说,站起来,直接罚酒三杯。 他又跑过去给闿岳赔礼道歉。 闿岳刚开始黑着脸,最后也挡不住石生玉以酒开路,便也陪他抿了一小口。 朱童子又问乌痕子师兄现在去管宝器门的火矿场了,那黑山矿场谁负责啊,乌痕子朝华霖子子撸了撸嘴,意思是说便由他负责了。 这样一顿豪放的乱喝,石生玉喝的乱醉,他也不运功炼化酒气,最后由朱童子背着他,一路跌跌撞撞,总算回了洞府。 第二天一早,石生玉就发现,雉道人早就背着翅膀独脚站立在他茅屋前的小湖边等候,作面朝湖面,春暖花开状,看起来心情不错。 见石生玉出来,她温言道:“这件事情你处理得很不错,我很喜欢。” 石生玉知道她指的是自己杀死海少君这件事情,又有些不好意思,就低头没有回答。 雉道人又翻了翻眼睛,怪眼看着石生玉说:“只是我有些搞不懂,你怎么会被筑基的修士禁锢了元神呢,真是无能啊。” 这已经不是雉道人第一次这么说他了,他感觉有些委屈,便把怎么海少君的元神化为黑丝缠住他的元神,自己怎么用南明离火决操控龙气消磨详细的给她讲了。 雉道人也不说话,捡起路边的几株枯草,随便的围着树根胡乱绑了几圈,又将树根放在宽阔的大石头上,问他:“是不是这么缠的啊。” 石生玉砍绑得还很像,就点点头。 雉道人又说:“元神又不是树,树是死的,元神可以是死的,也可以是活的,你的元神不是可以化为鸡...哦化为雏凤嘛,你懂了吗?” 石生玉点点头又摇摇头,摇摇头又点点头,用牙齿咬了咬指甲,想了好久,隐隐好像被打开了另一扇门,但是门就开了一条小缝,门里面的风景他看不真切。 雉道人也不打断他,任凭他在哪儿苦想。 许久,石生玉问:“那元神可以生灵智吗?” 雉道人说:“可以啊,所以有所谓一气化三清,斩三身的说法啊。” 石生玉说:“这种功法,我不是很喜欢,到时候生了灵智,化为了三个分身,我到底是谁啊,谁才是我呢,我就不是我了吧。” 雉道人笑道:“你喜欢还学不会呢,那是真人以上的境界了,是天下一等一的功法,不过你练体的天赋确实不错,勉强也可算是一等一的炼体天赋了。炼体不用动脑子,倒是适合你。” 她这句话当然是在挖苦石生玉。 见石生玉有些泄气,雉道人觉得自己也不好打击的太过分,就又说:“”这次斗法凶险无比啊,你需好好总结消化一下,万幸是乾坤兜率鼎镇下来的时候,你双手抓住了鼎耳,不然整个人掉下去,你必死无疑,那鼎是个须弥空间,你还只是在边缘打了个转,就被烧成这样了,掉下去还得了。看来是该给你练个法宝了。” 石生玉双手一摊,说:“我又没有器具,拿什么练啊?” 雉道人用翅膀,敲了敲他的脑壳说:“你从我屁股后面拔了那一根毛,你忘了?” 石生玉有些不大明白,腆着脸笑道:“师傅那也是宝贝啊,这样说,您浑身都是宝啊,您那根毛我倒是没有扔,在我蒲团底下压着呢,可一根毛怎么练啊。” 雉道人摆摆翅膀说:“废话,师父我当然浑身是宝,随便扯下来一根毛也够你吃半辈子的了,炼器我不会,你找凤兮真人吧,你换了这么多山金给他,他沾了你不少便宜,他肯定会帮忙的,不然等你那一天把自己玩死了,他连山金都找不到了。” 听雉道人这么说,石生玉将信将疑,但还是拿了那根鸡毛往金漏峰去了。 他现在一日往金漏峰跑三回,都快变成凤兮长老的弟子了,所以自己也稍微有些不好意思,雉道人却很坦然,好像事情本来就该这样一般。 到了凤兮长老的洞府,凤兮真人却不在,朱童子一个人在这里,拿着凤兮长老的大鼎正在生火炼器。 石生玉见了他说:“胖子,正好要找你,给你一样好东西。”说罢把袖中的筑基丹拿了出来。 朱童子见了这珠子,张大了嘴,带着渴望的眼神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诱惑我,这我可不能要,太贵重了,我已经欠你很多钱了。” 石生玉硬塞过去说:“你现在是宝器门的少主,又刚发现一个火矿场,到时候还怕没钱还我啊。” 朱童子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收了,说:“石头,这怎么好意思呢,要不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石生玉踢了胖子一脚,说:“滚。” 这时凤兮道人进来了,想看看朱童子炼器练得怎么样,抬头一看,看到了石生玉便问:“师侄可有什么事情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拿出来一根鸡毛说:“还恳请师伯帮我炼制一件法宝。” 凤兮长老眯着眼睛盯着这根鸡毛良久说:“雉道友还真是舍得啊,这也给你了啊。” 石生玉悄悄问道:“这是我自己从她屁股后面拔的,倒不是她给我的,怎么很贵重么?。” 凤兮长老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说:“她要不给你,你想拔也拔不下来,呵呵,很贵重,很贵重。” 他又问石生玉说:“要炼器何必找我呢,你自己也可以练啊,我帮你练了,此物就定型了,不能再成长了,这么珍贵的材料,一定形就可惜了,不如你自己来练,这样练出来的法宝还可以成长,我看你炒菜不错,用你炒菜的手法来炼器也是上佳手法啊。” 石生玉摇摇头说:“弟子不知道怎么炼器。” 凤兮长老说:“练练就会了,没有谁是生来就会的,你看朱童子不是也学的很好吗。” 朱童子在旁边听了,面有得色。 凤兮长老又顺手把鸡毛拿过来说:“来,让我看看你开了几个窍。”石生玉凑过身来,凤兮长老握着他的手腕摸了摸,石生玉的手腕一阵火热,鸡毛忽然就不见了,化为一个小蛇,蜿蜒钻进了他的曲池穴中,手腕也不觉得疼痛。 石生玉觉得神奇,运起慧眼自在经观之,内省其身,发现这根鸡毛真的藏在了自己左手的曲池穴里面,飘荡不停。 凤兮长老身体肥胖,大概站的有点累了,找了个蒲团坐下来,继续说道:“我观你体内藏有兜率火,用此火炼丹最好,但炼器也不错,你可以日日调动体内此火来炼制这根凤尾毛,以身养器,以身炼器,以身御器,你这个法子和朱童子的天地熔炉功有点相似,以后两人可以多交流交流。以后你的修为提高了,此法宝功效也自然可以提升。” 石生玉大喜,忙告辞,迫不及待的回自家洞府去炼制凤尾毛去了。 端坐自家茅舍之上,他开始运想《自在观想经》,内视曲池穴,只见一尾凤毛,清新高雅,呈七色,有品相高洁出尘之态,如仙火燃烧在高高云端,不带一丝红尘烟火气,高洁而超然。 石生玉又寄托元神,仿造自己炒菜一般,元神化为一丝一丝,观想每一瓣羽毛,须臾,恍惚间他感觉每瓣凤毛都化为一团火,这火却又如此的透明,清澈,如同一滴滴净水一般。 石生玉再用南明离火决来调动兜率火和体内灵水,发现兜率火见了此火竟然有了膜拜之意,而这灵水见了此火则莫名的亲近,这火正是凤凰真火。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三者拥抱在一起,在体内各个窍穴内不停的滚动循环,石生玉感觉到自己吃了人生果一般,浑身上下无一毛孔不舒坦,适意。 第24章 降妖除魔为我辈之职责 却说海阳子离开了火灵宗后,压着火气,一路回到了神鼎门,心中气苦,几个姬妾见他气色不善也自不敢问,忙在—旁侍侯,按摩捏肩,争先献宠。 他胡乱临幸了几个美貌的侍女后,才稍微歇了歇火气,歇了歇丧子之疼,有些精力疲惫的躺在榻上,揉着一个丰满小妾的胸,闭目沉思。 这些动作在平时而言是那么的有意思,可是现在是那么的没意思,连找找安慰也找不到了。 他脑中还不停的在回想一清道人平淡的语气跟他说的那句话:还得麻烦你再生一个了... 良久,他已经想的胸闷得不行,挥挥手让侍妾们退下。 在他面前只留下一个姿色艳丽,炼气四五层的,正在给他捏腿的少女。 他想找这少女撒气,咬了咬牙,又忍住了,有气无力的对她说:“去,敲响掌门钟,传长老们和所有内门弟子到大厅议事。” 随着神鼎门门口的一声宏大的钟声响起,神鼎门众长老内门弟子陆陆续续来到大厅内,海阳子把事情叙述一遍后,大厅中众人皆神色激愤。 “火灵宗欺人太甚,我神鼎门必不与之罢休。师弟不能白死,一定要给师弟报仇。”一道人,火须火发激情叫嚷道,却是海阳子之首徒火须子。 一道人须发皆白,年纪看起来甚大,乃是门中长老山阴子,他走上前,摇了摇头说:“火灵宗有九大真人,我神鼎门小门小派,明面上还是其下属,直接抗衡,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望掌门三思。” 海阳子把手一摆不耐他一番言语说:“从长计议是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我就这么个儿子,被石生玉这畜生就这么一掌拍死了,活活的,当着我的面。想当年我神鼎门也曾经阔过,那时天下五鼎皆为我派所有,哪有什么火灵宗,宝器门,这件祸事不仅是我个人的耻辱,也是在座所有人的耻辱,是神鼎门的耻辱,若不能杀死石生玉,我派必为天下人耻笑。”他神情悲仓,泪如雨下,唾沫横飞,悲痛欲绝。 又有一道人,身着一蓝衫,胸前美髯二三尺长,迎风摇曳,正是海阳子的师弟海宁子,海宁子道:“火灵宗势大,吾等不能硬碰,但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不是?元始道宗为天下正道之首,我们或可以找他作主,请他们主持正义。” 海阳子想了片刻说:“善。师弟所言是金玉良言,很有道理,刚才是我激动了。” 海宁子说:“不过我们去原始道宗,怎么保证人家就能够帮我们呢,还需多带着灵石才好…” “哎,又是灵石,现在干什么都需要灵石开路。”海阳子无奈的想,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毕竟是小门小派。 于是,众人商议怎么样说动元始道宗,直至半夜方才筹划完毕。 翌日,海阳子御鼎乘风而行,几日后越过火灵山,终于来到了济州的地界。 这济州和灵州相比,景致又有所不同。灵州内多小岛和火山,又临蜃海,故风景秀丽,多天海一色,波光粼粼,水火之景较多。 而济州乃是一大方陆地,自诩为世间之中心,其内多大山和大城,多是松柏密林,风景比较厚重古朴,气候也比较干燥。 又二日后,海阳子终于来到了元始道宗道场一道城山。 此山高大古朴,正正方方,山顶有白雪皑皑,祥云缭绕,高耸万丈。 传闻当年天帝之印通灵,化为人形,私入下界,来到此地,见此地无山而应该有山,心有所感,便化为一山,是为道城山,取问道之心须城之意。 山上有猿猴啼叫,有禽鸟齐飞,有猛虎蛰伏,有山岚连绵,巍峨的云峰上,日光普照,峭壁生辉;转眼间,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建筑群,这些建筑自然就是原始道宗的外门弟子所有了,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山峰,多如牛毛,可见和火灵山相比,道城山又是另一番景象。 火灵山胜在秀灵,此山胜在贵气浩然,原始道宗不愧为天下正道之首。 海阳子投了拜门帖,自有傀儡引他到原始道宗外宾处等候。 他见外宾房外九龙玉柱大门前有一幅对联,门眉写"元始有宗"四个鎏金大字,右边门柱写"天下之道皆出于此",左边门柱上写着"世间不平我自管之"。 口气很大,海阳子见了这几个字心中隐隐对此行又有了几分期待,对原始道宗有了膜拜之意,心想原始道宗应该会替我主持正义吧。 等待了几天,海阳子正在不耐烦和希望消失殆尽的时侯,从门口进来了几位道人。 走在最前面一人,峨冠博带,身穿青衣,腰缠香金玉带,佩碧玺如意。海阳子偷眼窥其右手,见其手有六指,心知这一定是元始道宗之掌门真人了。 他忙弯腰叭跪在地说:"神鼎门海阳子拜见陆旨真人。" 陆旨真人,右手有六指,九州上下皆知。 陆旨真人谦虚的扶起海阳子,同情的说:“你门中之事我已尽知之矣,令公子实在可怜又可惜啊。" 原始道宗为天下正道之首,情报工作自然做得不错。 海阳子观其面有同情之色,忙又跪于地,神态悲怆:"请真人作主,请真人给我神鼎门做主啊,我儿死的着实冤屈!" 旁边一位真人黑衣玄面,用手袖一挥,便把他从地上托起,海阳子就再也跪不下去了,只能趴在半空中。此人乃是黑牙真人也。 黑牙真人托起海阳子后,仍站在陆旨真人之后,默无一言,如陆旨真人的影子般,他对海阳子这个样子很有些看不惯。 陆旨真人右手六指把玩腰间如意,眉间紧锁,半响言道:"此事甚难,你本为火灵宗之下属,远来求我,是为背主不义,而火灵宗水月仙子乃我之师妹,我派和火灵宗关系甚好,大家同为正道门派,我若助你,不智也不仁,岂不为天下英雄叽笑?" 海阳子大哭不止:"我儿死于妖邪之死,而真人不施以援手,天下以为元始道宗畏火灵宗乎?石生玉乃一顽石成道,妖邪小人。降妖除魔应为我辈之职责,元始道宗若使天下英雄齿冷乎?" 陆旨道人听完海阳子所言,目露神光,半响乃言:"好个降妖除魔为我辈之职责,海阳子道友请稍候片刻,容我等众人商议片刻。" 他话说完,便有傀儡进来,强行引海阳子出去休息了,海阳子无法拒绝。 陆旨道人等海阳子回避后说:"众位师弟,怎么看?" 黑牙道人说道:"火灵宗也有九大真人,水月师妹又本是我门中人,此人说话,颇多挑拨离间之语,而且死的是他的儿子,他说话颇为偏颇其子,一点也不公正,我认为不宜为此小派小门,为他掌门的一己私事,而大动干戈,和火灵宗为敌。" 陆旨真人打断黑牙真人的话说:“我们自然不会和火灵宗为敌,师弟多虑了。” "我之意和黑牙师兄同,我观这海阳子也不是个老实人物,然刚才海阳子之言‘降妖除魔,主持正义’这个口号颇能鼓惑人心,我等或可用之。"说话者正是离光真人,他在元始道宗中素以多智闻名。 陆旨真人大喜:"英雄所见略同,我等这个契机等了好久了,不如我们以此事为契机,成立一家联盟,宗旨就是降妖除魔,斩除妖邪。这样我元始道宗又正好借此号令天下正道,离光师弟觉得怎样?" 离光道人拍手曰:"此计大妙,妖族占有三州,地域多宝,然幸而妖族性喜争斗,不爱团结,元始魔宗为我宗大敌,身处郁州,一直对我元始道宗虎视眈眈,我宗正好借此口号除此二派,佛家子弟欲得金刚正果,要么闭门清修,要么须造杀戮,造杀戮者必要入我们这个联盟,占大义名分,为我派盟友,而火灵宗有朋道人,凤兮道人皆根脚不正,故不能与我派争夺盟主之位,妙哉,妙哉,此阳谋也!不如我们就命名此盟为正道盟,名不正则言不顺,正道二字正好居大义之名。" 黑牙道人听离光道人如此一分析,亦大喜道:“离光师弟不愧有多智之名,我元始道宗再次大兴,必从此举开始!” 陆旨道人还是比较冷静的,想了想说:“此事还需慢慢计议,不若召集门中众长老商议周详一下,首先何为妖,何为魔,何为正,何为邪,必须在我派手上自己内部定义清楚。这个定义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这是当然毋庸置疑的了。 第25章 火凤如意针 第25章 火凤如意针 当下陆旨真人敲响了掌门钟,钟声响彻道场山,召集各真人长老在道城山掌门大厅议事。 大家在大厅中商议良久,讨论很是激烈,权衡各种得失,终把天下金丹元婴品相分为九等,上五等金丹元婴为名门正派,而下四等者为邪门歪道,至于妖族之牝丹,妖婴,魔宗之魔婴自然在邪门歪道之列了。 可叹妖邪正义之分,不根据修士的言行品德来判断,却是根据金丹元婴来区分,甚是奇怪。 海阳子又在元始道宗外宾房等待几日过后,心中渐渐烦躁,正在想走又想留之际,门外忽有人拜见,来人元婴修为,身着红袍,看面相不知年岁,脸色古朴飘然,面有长须,微微发黄,乃是陆旨道人之首徒赤松子是也。 见到了赤松子,海阳子心中又有了一丝希望。 两人原是熟识,见礼过后,海阳子忙焦急的问道:“道兄,此事如何?” 赤松子微微笑道:“我派欲成立天下正道之联盟,曰正道盟,降妖除魔,你神鼎门要加入么?” 他不提报仇之事,却先提正道盟。 海阳子听了心中微微失望,心想:“我要报我儿之仇,和这什么联盟有甚关系?” 但是,脸上他却不敢表示出来,以免得罪这位掌门弟子,忙答应道:“元始道宗如若执掌正道盟,我神鼎门甘为马前卒,粉身碎骨!” 赤松子知其心中所想,温言安慰海阳子道:“你加入了这正道盟,那你的事情就是正道盟的事情,石生玉杀害令公子,就是邪门歪道,等我盟实力壮大后,还怕大仇不得报?” 海阳子听罢,转忧为喜,忙从袖中掏出几百灵石谢了赤松子,赤松子接过灵石也不推辞,自去了。 九州西元xx年xx月xx日,陆旨真人在道城山上宣布成立正道盟,神鼎门海阳子当即宣布加入,成为加入正道盟的第一个门派。 陆旨真人又以飞剑传书天下各宗各派,宣告此事。 事前,陆旨真人把黑牙真人叫到身前说:“师弟,劳你西域大食州走一趟,我有亲笔信给兰陀寺玉方丈。” 黑牙真人立即化为黑光往兰陀寺去了。 他又叫来离光真人说:“西域西宝州灵宝寺苦大师处,劳你一趟。”说完给离光真人书信一封,离光道人也化为离光往西宝洲去了。 他又命赤松子带信给灵州火灵宗一清道人。 不久,赤松子来到了火灵山上,面见掌门,一清道人得到了赤松子的信,他传示给火灵宗各真人,大家看完信后许久都没有说话,一清道人长叹道:“天下从此多事矣。” 说了这句话后,他就没有和赤松子再说什么,赤松子喃喃告辞。 一清真人又对左右童儿吩咐,唤郇云天过来。 赤松子递信告辞而去时,却正好在碧剑峰口碰到了郇云天往掌门大厅而来。 这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两人稍事寒暄,赤松子见郇云天风致雄壮,仪表非凡,暗叹道:“此子不可小视,必为我日后大敌也。” 郇云天却没有怎么在意,自己的师尊召唤,他无暇和赤松子多言,说了两句闲话,便告辞了。 未及,郇云天便上了碧剑峰,一清道人见郇云天前来,将事情情况给他介绍过后,便安排他代表火灵宗到正道盟中驻扎。 临行前,一清真人殷切吩咐他道:“你此去是代表火灵宗,须得记住,少做事,多做人。要多结交其他门中修士,多打探消息,少造杀戮,宁为鸡首,少为凤尾,你可知否?” 郇云天心智很高,马上领会了师尊之意,告退了,在正道盟驻扎不提。 不是‘多做事,少做人,而是‘少做事,多做人’这六个字值得推敲。 **** 话分两头,却说石生玉日日在洞府中粹炼那尾凤毛,如此半年后,直练得体内关窍皆坚固无比,而那尾凤毛宛如七色小蛇能在体内窍穴筋脉游走,法宝已经练得初具其形。 但九五开窍决开启窍来却越来越难,半年来只开得尾骨张强穴一个穴位,这是因为现在他体内骨骼坚硬如铁,那黄色小鸡之嘴喙已经吃不消,开不动了。 忽一日石生玉正在洞府静坐,体内那凤凰真火汹涌滂湃,往识海涌来,石生玉大吃一惊,忙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识海内现一少年真人,朗眉星目,萧萧然若松,口诵真言不止,此真人,正是石生玉元神所化。 那真人口吐如意妙言,妙言朵朵飘散,如红莲,裹了这凤凰真火,凤凰真火又焚烧这妙言红莲,一直烧的朵朵红莲变得漆黑无比,凝结若碳。 如此几日夜后,风止云歇,凤凰真火亦熄灭,那尾凤毛化为一针,静静的躺在石生玉的左手曲池穴内,漂浮着,若漂浮在虚空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仔细观之,那针上好像还刻满了黑莲铭文,铭文若蝌蚪,扭曲蜿蜒,深奥无比,不知其意。 石生玉大喜,知道这凤尾炼器初步大功告成了,激动得跳起来了,去找雉道人。 “师傅,师傅,大功告成了。”石生玉欢喜跃雀。 雉道人正在打坐,闻声问道:“你这鸡飞狗跳,什么事情啊,什么东西大功告成了?” 石生玉元神触动,从曲池穴中拿出凤尾针,献给师傅说:“师傅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徒儿炼器成功了。” 雉道人手拿着这尾针,再阳光中端详了好久,好像手捧心肝宝贝一般,说:“此针为我尾毛所化,本性属火,却在你手中得成气候,种种妙用皆如你之意,不如就叫火凤如意针,你看可好。” 这名字起的好,石生玉连连点头,激动的手足舞蹈。 雉道人让石生玉收了火凤如意针,用翅膀挽了石生玉的手臂说:“乖徒儿,让我们也到凤兮长老面前炫炫宝。”说完两人往金漏峰而来。 金漏峰上凤兮长老也正在炼器,而朱童子正在一旁拿着扇子帮忙控火,意外的是灵犀仙子也在,正在颦眉,神情紧张,关注着大鼎中的动静。 原来这鼎中法宝是凤兮长老帮灵犀仙子炼制的。 石生玉见灵犀仙子脸上紧张之态,艳丽动人,不由得又走了一霎那之神,雉道人用翅膀在他后背戳了一下,他醒悟过来,忙往凤兮长老见礼,又腆着脸朝灵犀仙子见了礼,灵犀仙子自海少君被杀一事后就对石生玉另眼相待,便款款还了一礼。 雉道人得意洋洋让石生玉把那火凤如意针给凤兮长老看了,昂着鸡冠说道:“怎么样,凤兮老儿,我这徒儿悟性不错吧。” 凤兮长老哈哈大笑,双目不离火凤如意针,如富家翁见了金元宝般,一直笑得浑身肥肉都抖动了起来说:“石师侄果奇才也,一点就通啊。” 他又把朱童子唤到了跟前继续说道:“你看这根针,就和他当初炒菜一样,在这针上,每一点,每一丝火性都一致,还了凤毛之本来面目,又有至正平和之水性中和火性之暴烈之气,实堂堂正正之正道正器也!又有铭文功法附其上,专伤人之元神,防不甚防啊,此黑莲何来?”他又问石生玉。 凤兮长老此话说的言不由衷,一尾细弱牛毛的针,专门伤害别人的元神,还是堂堂正正的正器? “呵呵。”朱童子心中想。 石生玉恭恭敬敬答道:“此为我元神功法演练而来,从何而来,我也不知,好像生而知之。” 凤兮长老富有深意笑了,说:“此针也算初步炼制成功,但你要知道它最大用途,却正是来给你炼体,可以纳入体内,日日强健经脉。” 他又对灵犀仙子,朱童子,石生玉三人道:“炼器者,首先要知器件之本来面目,其次要知宝器之最大功用和潜力也。” 三人点头称是,雉道人大叫道:“一番说教,好无聊啊,我以为你会羡慕我呢,算了,我先去玩会儿。” 凤兮长老这么一激动,将她兴致也搅没了,她踱步走远,找其他的乐子去了。 灵犀仙子又问凤兮长老说:“师叔,我这云纱宫锦披肩可能炼制成功么?” 凤兮真人道:“甚难啊,还须夔皮作引啊。夔皮很是珍贵,我宗门中夔皮也用完了。” 灵犀仙子眉头紧皱说到:“前日我娘炼制驻颜丹,也需用到夔心,却也是没有了,看来还得猎头夔牛了,我这儿到有涎龙香,正好猎夔牛。” 第26章 微风濯伊足 第26章 微风濯伊足 这夔牛乃是上古异兽之一,亦有龙族血脉,平素居于深海九渊之下,喜食山金地火,一足一角,其踪迹难寻觅,能操控天雷电火,所过之处常伴风雷之声,又善水遁,故极难逮捉,且天生就带雷火神通,等闲的修士亦不敢捕抓。 但是有一物却能觅其形迹,便是灵犀仙子所提的涎龙香。 涎龙香为五角蛟之唾液,在水中能香飘万里,传夔牛性淫,喜与龙交,闻得这涎龙香,这?牛以为是角蛟的求偶信号,故不远千里万里,不顾险阻,也必来相会。 石生玉初登修真界,不知凶险,不知这涎龙香及夔牛为何物,但听得这灵犀仙子需要夔皮,心想:"自己平白无辜得了人家的筑基丹,答应了她的事情放了海少君,结果又反悔了,实在不好意思,正好借此事补偿补偿。" 这样想,他便上前一步说:"师伯,这夔牛是何物,我愿意为灵犀师姐取来,不知可不可以,我还欠她几枚筑基丹呢。" 灵犀仙子听了石生玉之言,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见外,若不欠我东西便不为我办事不成?" 她乃掌门千金,掌上明珠,门内弟子长老讨好她之人无数,故很多事,很多物甚至不须她自已开口,便自有人送上门来,当下她冷冷答道:"这夔牛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必劳烦师弟。" 所以说最难猜女儿心,有时你跟本不知道她们想什么,特别是灵犀仙子这种貌美女人。 石生玉还以为灵犀仙子客气,便道:"师姐何必客气,当日你还不是平白送我丹药。" 灵犀仙子见石生玉越说越见外,便嘟着小嘴,身子一扭,气的不说话了。 石生玉这才知道她生气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那里得罪了她。 连朱童子也搞不懂石生玉那里说错了。 凤兮道人见这二人争执,便说道:"这夔牛也是先天异种,神通气力不小,石师侄修为不到筑基,一人不是其对手。" 朱童子这时正在懊恼石生玉这厮献媚美女又领先了自己一步,又不懂灵犀仙子为什么生气,以为她是气自己没有出力,他听得师傅之言,忙上前一步说:"我也愿和石头同去。" 凤兮道人看了看他,也摇了摇头说:"你也未筑基,不行,不行。" 石生玉沉思片刻,心想:"闿岳师兄已经筑基,我和他有些误会,如若能邀他同去,必能冰释前嫌。" 想到这里,他就说道:"不如我们邀闿岳师兄前去,他已然筑基,我们师兄弟三人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凤兮道长这下便不再反对,说:"你等拿了涎龙香,只可在蜃海浅海火灵宗之内活动,最近修真界元始道宗成立了正道盟,降妖除魔,杀妖取丹,闹得动静很大,特别是你石生玉又得罪了海阳子,杀了人家儿子,神鼎门己入得正道盟,你们须事事小心,多个心眼。" 二人忙应了。 灵犀仙子见石生玉三番二次请缨,知道他是真心实意,便灭了心底埋怨之心,心想:"我的魅力对他到底还是有效的。" 她就对着石生玉嫣然一笑,笑意盎然,心情已雨过天晴。 她伸出来素手,把这涎龙香轻轻交到了石生玉手上,说:"师姐我虽已是金丹,但我没有什么出息,不喜杀戮,怕见鲜血,斗法的本事很低,此事还是麻烦三位师弟。我便不去了。" 她这话说得极为诚恳。 朱童子石生玉两人心中皆心猿意马道:“没事,没事。” 又说:"你是师姐,身份贵重,不可轻动,不去也好。" 灵犀仙子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夔牛的特证和习性以及猎取夔牛的一些注意要点等等,便告辞而去了。 石生玉和朱童子却并没有什么在意,均想:夔牛既然没有开启灵智,即使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待灵犀仙子离开后,朱童子石生玉便结伴去寻闿岳师兄,闿岳却不在神剑峰,是去到大厅听《剑论》这门课去了。 自从郇云天到正道盟驻守后,这门课便由剑道人来亲自讲解了,所以听讲的人更多了。 两人寻了个空位,来到闿岳师兄旁边,凝目静气听剑道人讲道。 剑道人气质孤寂,从口中吐出一白色剑丸,说:"天下修剑者有三种,一种修剑阵,明为修剑实为修阵法。一种为修剑气,剑者金也,以剑气杀人,一生忠于一剑。还有一种便修的是剑丸,以身饲剑,血肉养之,剑就是你的一部分,你就是剑丸,讲究身剑合一,我及我门下弟子修得便是这剑丸之道,其实三种修法颇多共通之处?" 大家听得如痴如醉,石生玉心想:"自已曲池穴中的火凤如意针广义上也算是一种剑丸,自己也算是以身饲剑养剑了吧。" 他自己也不是是也不是,不是很确定。 课后,石生玉把来此的目的告诉了闿岳。 闿岳一听和灵犀仙子相关,听了大喜,看着石生玉越看越顺眼,要不是石生玉是男人,他可能都忍不住要冲上去抱住他亲一口了。 先前种种两人误会,顷刻雾消云散了,他使劲锤着石生玉肩膀说:"自家兄弟,倒底还想着哥哥我,啥也不说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闿岳又瞅了瞅朱童子和石生玉说:"差点忘记问了,你俩会不会御物飞行啊?" 石生玉和朱童子不约而同的挠挠头,闿岳说:“这可有点麻烦啊,你们自己想想办法?” 他看向两人目光中又有了些轻视之意了。 朱童子说:"上次出门的时候我俩还感慨来着,说是要央求师傅炼制一件飞行的法宝,回来之后倒忘记了,我这就去找师傅。" 石生玉也去寻雉道人去了。 找了半天,石生玉却找不到雉道人,就在自家洞府中发愁,心想这可怎么办呢,他也不好意思再找凤兮真人,毕竟上午刚到金漏峰去过一次。 这时却有人来访,吴大胖将来人引过来,原来是辛红湘。 石生玉问她来干什么,她佯装生气,脸色绯红,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就是有些闷,随便串串门啊。" 石生玉面色神秘的说:"给你看样东西。"然后把那火凤如意针拿了出来,现宝。 辛红湘拿来把玩了半天说:"是一件好宝贝,凤兮长老帮你炼的啊?" 石生玉指指自己的鼻子,夸耀道:“怎么,我自己就不会炼器啊?” 辛红湘见石生玉这得意的神色,便勉为其难,夸了他两句。 石生玉面有得色,笑得很矜持,他很享受这种被她夸奖的感觉,脸上一直含着笑意。 辛红湘想:这样夸他几句也不错,男人真不经夸阿。 两人闲聊了两句,石生玉道:"你不是闲得慌吗?我们去猎夔牛,你去不去啊?" 辛红湘笑着说:"是帮灵犀师姐猎的吧。" 石生玉也不摇头也不点头,有点脸红说:"随便猎着玩玩的啊。" 辛红湘指着他的脸,抢白道:"还要狡辩,脸都红了,闿岳师兄早告诉我了,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去,小女子我就不加入了。" 石生玉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那好吧,不去也好,猎夔牛说不定还有凶险呢。” 想了想,他又问:“师妹你会不会御物飞行啊?" 辛红湘吐吐舌头说:"我早会了,这半年你光逃课了,让你不去听讲,看,你落伍了吧,三心师叔早就讲解过了。" "好师妹,还请教教我。"石生玉央求说,语气柔软。 "教你,我有什么好处啊?"辛红湘问。 “这…我想想…”石生玉想了半天,一时也想不通有什么能打动辛红湘的,不由得语塞,张红了脸,有些期期艾艾。 辛红湘也不忍心再为难他,学了雉道人,敲了敲石生玉的头,说:"呆子,你有了这火风针,还不会御物飞行啊,它本来就是羽毛,羽毛本来就会飞啊。" 说完她在石生玉耳边轻咡了一遍飞行道决,吹气如兰,她到底也没要他什么好处。 石生玉轻吟一遍这飞行决,火凤如意针化为一火红色凤羽,宛若秋天之枫叶,漂浮在空中,他轻身而上,又邀辛红湘坐在其旁边。 这片凤羽便在玉符峰,金漏峰峡谷间穿行,两岸旖丽景色尽收眼底,他心想西,这凤羽便向西,想向上,这凤羽便向上,想东便往东,火凤如意针,如意,如意,果万般皆如他心意。 辛红湘端坐在石生玉身边,一双玉足轻荡在半空中,玉符峰有风清兮,可以濯伊足,金漏峰之云霞瑰兮,正好映照她的脸庞。 辛红湘从未感受到有今天之幸福和开心,可以和这个人并驾于九天之上。 第27章 涎龙香飘引夔牛 第二天一大早,朱童子和闿岳就把石生玉从洞府茅屋里面拉了起来,大家开始出发。 闿岳鼻吐剑丸,剑丸如鸡子,遇风便长,化为一七八寸来长小剑,铁锈斑斑,正是铁锈剑。 他翻身而上,脚踏飞剑,叫道:“师弟,快点跟上我呀!”然后御剑而行,剑有蜂鸣之声,长袍飞扬,疾驰如电,很快就飞到白云之上了。 朱童子的情况更是古怪,他不停的往体内憋气,肥脸憋得通红,连脑仁也红了,肥胖的身体越来越饱满,本来他只是微胖,这下都快变成一个大肉球了,须臾,只听轰的一声,空气中爆了一下,朱童子竟变成了了一座大熔炉,宽若三尺,高若三尺,中心空荡荡,颜色若黄铜般,样子古朴滑稽,这熔炉晃晃悠悠,径直向闿岳之飞剑追去了,速度居然也不慢,就是有些不太稳当。 显然朱童子在凤兮长老那里学来的御空飞行法决还不熟练。 石生玉从曲池穴唤出火凤针,捏了道决,端坐于凤羽之上,凤羽如叶,凤叶飘扬,追踪彩云,他也自跟在这奇怪的鼎炉后面,神态潇洒自然,只是心情忐忑,有些担心前面的朱童子摇摇晃晃,会不会掉下来。 这天,三人跑遍了整个浅星岛区域,把涎龙香撒得到处都是,整个蜃海浅滩都是涎龙香的味道,直达海底,暗香浮动,动人神魄,吸引到了数不清的鱼群飞鸟,鲜虾螃蟹,周围的渔人都朝天膜拜,感谢上苍,天降异香,引来鱼群,让他们可以一网就能够打倒以前一天都打不到的财富。 他们三人甚至还来到了黑岛上,把黑岛边的水域也洒满了异香,一群一群的飞龙鱼飞蛾扑火般的冲上了沙滩,前仆后继,堆积成山,亦无怨无悔,被烈日烤成焦炭,却不见传说中的夔牛的踪影,海水也似乎被这异香吸引,变得幽蓝动人,深邃,脉脉不语。 石生玉此番故地重游,他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晚上三人在岛边散步,他又向两人描叙了在黑岛被劫事情的经过,还又瞻仰了事发地点,那家小店已经没有了,但是石生玉的心中那阴影还未消散。 最后,石生玉感慨的说:“归根到底,还是我不识地图啊。海少君问我那火矿岛旁可有具体的景致标志,我就是回答不出来,其实告诉他们又何妨,当时,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可我实在不知道,就是撒谎编一个谎话,我也编不出来,就这样活生生的害死了吴小丽父女,还把吴大胖害成了白痴,都是我方向感差惹的祸啊,所以这半年来,我潜心研究,专门看九州地图,把这灵州蜃海周围的地理研究的胸有成竹了。” 他最后归结的点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无道理,只是不知道如果当日他真的把火矿岛的位置告诉了海少君,海少君会不会放过他,这只有天知道了。 闿岳和朱童子见他说的伤感,忙齐齐的抚了抚他的后背,以表示安慰。 石生玉又说道:“我研究来研究去,浅星岛在蜃海北面,既然它的周围没有夔牛,我们不如往蜃海南面,到九龟岛那边看看。明天我们就南下吧。” 闿岳当即表示同意。 朱童子有些担心道:“九龟岛靠近神鼎门,要不再想想?” 闿岳不以为然的说:“怕什么,我也是筑基修士,而且我和神鼎门的一众弟子有些交情,这里是我们火灵宗的地盘,还怕他们翻了天不成?” 石生玉道:“闿岳师兄说的有道理,明日我们小心一二,见了他们远远避开,不起冲突就是了。” 朱童子见这两人都达成一致意见了,便不再反对。 翌日,三人御器而行往南朝九龟岛而来,石生玉从凤羽之上,鸟瞰其下,一座座艳丽的小岛镶嵌在海面上,就似七彩的明珠,色彩斑斓,互相交驳,波光流离,风景绝不雷同,海水清澈,又能见一群群色彩各异的鱼群互相追逐,嬉戏,宛如潮水洪流,速度极快,来去如风。 偶尔还能见到巨大无比的雷鲸,喷起海水冲天而上,高达数百丈,石生玉感觉自己的脚底都快被打湿了。 这些雷鲸间或还吟起歌谣,声音优雅动人,又有离愁之意,颇能动人,宛如离歌,三人一时听得都快忘了口诀,掉下海来。 就这样他们一路洒下涎龙香,半天过后,来到了九龟岛,此区域有九个风景各异的孤岛,个个形状如龟背,有大有小,是以名叫九龟岛。 三人刚上得这九龟岛之某一座无名小岛,就发现了有很多人在这岛边劳作,好像正在打捞海中珠贝,这些人多为练气五六层修为,有一道人满头红发,留着红胡子,修为最高已然筑基,此人闿岳却也认识,正是神鼎门的火须子。 当下两人打过了招呼,火须子问道:“后面两位师弟是谁啊,面生的很,师兄给我介绍介绍?” 朱童子给闿岳和石生玉使了个眼色,石生玉当下暗自戒备。 闿岳打了个哈哈,笑道:“这是我外门的两个师弟,我带他们出来历练历练,我们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说完示意朱童子和石生玉先走,自己殿后。 朱童子和石生玉连忙御器走了。火须子见闿岳也是筑基修为,而朱童子和石生玉已然走了,就假装不知情况有些诡异,和闿岳又寒暄了两句,便让闿岳御剑走了,而自己暗自通报师门不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龟岛自然不能继续探索了,现在也不好公开和神鼎门冲突,三人火速飞回到了宗门内,来到石生玉洞府前,天色已黑,又累又饿。 闿岳道:“这两日运气不好,白白围着蜃海边逛了半天,别说夔牛皮了,牛毛也没见着一根。大家早日休息,明日再来找过吧。” 朱童子也打了个哈欠说:“你们御空飞行简单,这两天我都要化身熔炉,也快要累死了,灵气都快要耗光了,大家休整休整,我困死了,先回去睡觉了,就明天见吧。” 石生玉也正要和三人告别,突然想起雉道人开玩笑说过自己洞府面前的小湖直通蜃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用手一指大家现在所站的位置面前的小湖说:“且慢,我师傅曾经说过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小湖能直通到蜃海,你们信不信,要不我们在这里试试?” 朱童子和闿岳看着石生玉摇摇头,心想,你师傅雉道人的话你也能相信的? 石生玉也自心中没有底气,看着这夜色笼罩,雾气淼淼,大概方圆不到一里的湖水,怎么看也不像通往蜃海的样子。 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现在闲得无事,三人还是胡乱倾倒了些涎龙香到这湖水中。 循着夜光这涎龙香慢慢的渗入湖底,幽香逼人,继而弥漫到了整个峡谷,直达金漏峰边。 三人在这湖面端坐了一柱香时间,湖面平滑如镜,夜色幽幽,又有很多萤火虫附于湖边的芦苇水草之上,间隙在这水边飞来飞去,很是安详宁静,但是哪里有夔牛的影子? 最后闿岳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打了个哈欠说:“我熬不住了,先撤了,你们再守守吧。” 朱童子也要撤退,这时,石生玉耳内隐隐听到了蛙鸣声,似有似无,便把手放在嘴前示意他们噤声。 蛙鸣声越来越大,最后震天动地,如同雷鸣,如同牛皋,直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好像是夔牛要来了,三人连忙凝神静气,找了三个有利地形,石生玉又挥动衣袖,调动湖边周围的灵气,依据地形,画了一个“困”字的符箓,飘拂在夜空中。 他上过了清净道人的几节课,是以符箓一节也可算勉强入门,困字符箓画得有模有样,灵气十足。 朱童子也来帮忙,两人勘察片刻,最后便把这“困”字符的窍眼选在了石生玉的洞府的那棵无名树木之上,又把符箓的跟脚立在了金漏峰的一块千金重橘色巨石中,便调动元神,御使这符箓顶在小湖之上,专等着夔牛上钩。 这夔牛似乎终于要来了,三人心中激动不止。 第28章 五彩夔牛迎浪来 第28章 五彩夔牛迎浪来 雷鸣声愈来愈响,一声一声正和心跳声相合,直震得金漏峰和玉符峰的睡鸟和野兽们都四散远去,扰得朱童子和石生玉两人心头不静,连附在草丛中的萤火和蟋蟀都被搅得仓皇飞起。 火灵宗的真人们知道这是小辈们正在捕抓夔牛,故也不来烦扰,仍他们胡乱施为。 石生玉被这雷声扰得心头烦躁,便扭头来看闿岳,闿岳盘腿坐在湖边,早就吐出了剑丸,把这小铁剑抱在了怀里,调节心情,静静待那夔牛过来。 石生玉心想:“到底是筑基修士,闿岳师兄可比我镇静多了。” 于是也连忙运动自在观想经,平静心情,静待牛来。 顷刻,头顶上便无端冒出来两朵黑云滚滚,不停乱撞,若两黑山相斗,闪电如银莽,粗大无比,一条条的抽打着地上的一切物体,宛若银鞭。 这一小谭湖水也变得黝黑深邃起来,随着雷鸣电闪涌动,黑色巨浪直泛起十几米高,狠狠的拍打这湖边的乱石,仿若把这石头也要打碎了才罢休。 此刻这平静的小湖,已经不像是小湖,而像是惊涛骇浪的大海。 闿岳他们三人被这巨浪逼得不停的后退,最后湖水直涨到了石生玉的洞府旁边的茅屋下才停。 石生玉一边控制和御使这“困”字符箓,符箓里面灌满了雷电之力,愈发膨胀起来,一边用开玩笑的口吻对身前的巨浪说:“浪啊,浪啊,慢点拍,慢点拍,你们可别把我的茅屋掀了,掀了还得累得我来盖。” 平地又无辜的转起一股怪风,陀螺般的旋个不停,呜吟自响,若弱女子的哭泣,自旋入了湖底,便又悄无声息,连声音和风势都消失不见了,仿佛风从没有来过。 忽地,雷鸣声也停了,闪电也没了,波浪也歇了,天地一片沉寂。 三人面面相觑,石生玉心想:“这是开什么玩笑啊,夔牛打了个转,玩了玩,又回去了?” 朱童子道:“是夔牛么?是夔牛么,怎么和灵犀师姐描叙的不一样,莫非是什么海怪?” 闿岳给朱童子丢了一个白眼,貌似有些鄙视他的孤陋寡闻。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搞不清楚到底时不时夔牛。 三人正自诧异不已,须臾,湖水沸腾如沸,湖中心尤为明显,方圆亩许的水面直直的往上升,直直的往上升,足足的升了十几米,黝黑的水珠围着这水柱打转,一层层,一层层转动不止,如巨大的黑莲次第盛开。 继而,有婴儿哭泣之声从湖底传来,初,声音极小,慢慢上升,直到这水柱之上,震动耳膜。 三人一看,一个怪物,花猫般大小,头顶着一只角,闪着金光,如同贴身佩带的匕首,寒气逼人。两眼很大,直直的瞪着三人,边瞪着他们,边啼叫,这婴儿的哭声正是从他嘴里传来。 怪物的样子神态有些萌,身体有五彩花纹,布满了不规则难理解的铭文花案。却真的只长了一只脚,它在这水柱之上不时跳动,好像还有些站立不稳。石生玉看它长的样子滑稽,不由得扑哧笑了,心中有了轻敌之心。 这的确是夔牛,只是这体型也太小了,还没有成年,他怎么会对涎龙香感兴趣,莫非是迷路了? 闿岳到底见识多一些,他心中一紧,忙对两人说:“哎呀,不好,这是一只五彩神夔,不好对付啊,比一般的夔牛厉害多了,幸而还没有成年,大家要小心。” 石生玉听了,忙收了轻敌之心,对朱童子使了个眼色说:“现在我们放这个困字符吧,正好可以罩住他吧。” 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 闿岳又道:“很奇怪啊,这不是幼年的夔牛么,怎么会被涎龙香吸引,古怪,古怪。” 朱童子说;“不管了,先动手吧,时机已到。”说完挥了挥手,下定了决心。 朱童子和石生玉两人同时,捏动法决,断了这符箓的跟脚。 只见困字符协着满山的灵气直朝整个湖面压下,五行之气顺着符箓的脉络在这湖面上运动不已,如同巨大的磨盘一般,顷刻便把这夔牛困在了水柱之上。 困字符箓还真的将这五彩夔牛困住了。 闿岳挥剑从符阵艮门而入,朱童子拿着小铲子从巽门而入,石生玉从兑门而入,三人呈品字形,把这小夔牛围在了中间。 闿岳衣袖一挥,使了个万千剑诀,那枚小铁剑便化为一道白光,快若流星,直朝夔牛头而去。 先前那头小牛在发呆,可能还搞不清楚状况,心想着三个人围着我干什么啊,这下见了一道剑光,忙撩动头上的小角轻轻的就把这缕剑光拨开了。 闿岳又忙捏动剑诀,直往小牛身上要害召唤,道道剑光飞舞,把它包围在一起,但皆被他头上的角化解了。 石生玉运起丈二金刚诀,却是准备和这夔牛肉搏,他现在浑身骨骼被通体烧成了黑色,又比先前强健凝实了不少,是以变身之后,却比先前矮小了一点了。 他一拳一拳的打去,大多数又都被夔牛躲开了,这夔牛才野猫般大小,虽然只有一只脚,但也很灵活,而他有八九尺多高,运动起来比较笨拙,所以极难命中,偶尔打中一下,砰的一声,发出金石之声,直震得他骨骼发麻,身体酸麻不已,夔牛还浑然未觉,显然这头五彩夔牛的肉身比他还要威猛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朱童子拿着小铲子,站在旁边,看到了破绽,就一铲子拍下来,他倒是每每都能打中这头夔牛,只是这夔牛身上的铭文隐隐的发光,却是把这铲子的灵力统统化解了,直打得他双臂发麻,手抬也抬不起来了。 三人之中,小夔牛倒是受到朱童子的攻击最多,它身上吃痛,朱童子的打法又极为猥琐,拿着小铲子趁它不注意,专拍它的肚皮和那只独脚。是以这小夔牛心中最恨这小胖子。 五彩夔牛被这胖子拍的心中火起,嘴上忽然“嗷”叫一声,空气中泛起涟漪,一道闪电悄无声息的便直直劈下来,直劈在朱童子的头上,把朱童子的头发也劈焦了,眉眼也劈散了,被劈的双腿乱颤,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他忙跳到圈外说:“好厉害,好厉害的闪电,我先休息片刻。” 他虽然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肉身强健,这样的闪电也承受不了几下。 夔牛见劈跑了一个,心下开心,又连叫几声,几道雷光便朝石生玉和闿岳而来,闿岳连忙召回飞剑,引走雷光,而电光火石之间,石生玉逃也逃不掉,只得生受了。 这雷光劈到石生玉体内,勾动他体内兜率火,直直的朝口内七窍而来,他连忙将兜率火咽了,口吐了一口鲜血,身体无力,也闪在一旁休息。 尝了一下,石生玉知道这雷光厉害,看着朱童子也就头发有点焦,心想:“这胖子到底是什么体质啊,竟比我的丈二金身还要厉害。” 朱童子见石生玉也在一旁歇息了,便害怕闿岳顶不住,忙又从坎位跳进来,继续两人围攻小夔牛。 石生玉一旁坐了,连忙炼化体内的雷电之气,最后将其藏于体内长强穴,好歹肉身安稳了,也跳进圈来战斗。 三人围着五彩夔牛轮番车轮战,夔牛被打的暴怒,眼色赤红欲喷火,任凭他们在它身上攻击,也不躲避,只是操控雷光,雷光在风浪中飞舞,专劈朱童子一人,朱童子被劈的皮都焦了,再扛下去,害怕自己道基不稳,他忙深吸一口气,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一座鼎炉,四四方方,如小山一般,重重压在小夔牛腰上。 鼎内被雷电劈得黑烟四起,坑坑洼洼。大鼎如山,越大越重,压得夔牛肚皮上的铭文通体泛红,丝丝血气如蚯蚓般在这不规则图案上迤逦穿行。 夔牛身体被压得越来越高,体型渐渐变大,石生玉不管不顾自与它肉搏,忽闻闿岳大喝一声:"小心!" 第29章 对牛弹琴牛能懂? 闿岳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小心! 那夔牛口吐一珠,小如火石,漆黑如玄铁,快若闪电,在夜色中极难被发现,带着呼呼风声朝石生玉胸口重重砸来,石生玉连忙飞身一跃,凭借一种规避危险的本能跳开,总算堪堪躲过了。 那珠子砸在玉符峰旁的悬崖上,直直的砸进去几十米深,再被这夔牛把珠子召回来,悬崖当中被活活开劈了一个小洞府,深不见底,连光线也透不进去。 石生玉倒吸一口冷气,被吓出来一身冷汗,心想,这怪兽也太强悍了吧,还好我躲开了,不然就算是有丈二金身也抗不住啊。 闿岳低声对石生玉说:"小心那珠子,它的雷电太厉害,不如引它在水底打。" 石生玉认为闿岳师兄说的有道理,忙御使这"困"字符箓,把这夔牛用力往水底拖,也不知到下沉了多少米,却探不到底。 两人念了避水决继续攻击夔牛,朱童子这座炉鼎也自压在它身上不提。 攻击了片刻,两人心中又连呼上当,虽然在这水底,夔牛无法操控雷电,但是它举止动作如鱼得水,比在水柱上迅速凶猛了很多,一会儿功夫,石生玉就被这牛角扎得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皮,而且这牛角尖上还带有雷火之气,伤口被灼烧得疼痛无比,极难愈合。虽有飞剑抵御,闿岳身上也被牛角招呼了两下,鲜血淋漓。 闿岳苦笑了一声说:"要不,我们还是上来?" 两人又用符阵把这夔牛拖到了水柱上,累得气喘吁吁,夔牛身体越来越高大,现在已经有狼犬般大小了,而雷电攻击也越来越密集,石生玉被劈得半死,十几个窍穴内都被裏满了雷电之气了,身体已然疲惫至极,快到了极限。 其间那黑珠又攻击了几次都被二人堪堪躲开,石生玉发现了一个诀窍,只要这夔牛肚皮铭文变的血红必会放大招,发射黑珠,他们提前防备,是以才能,勉强躲开。 两人一鼎围着这夔牛又战了半天,大家都已浑身带伤,大鼎也鼎身散发出来阵阵黑气,面临崩溃。这夔牛却越战力气越大,越战越生龙活虎,仿佛他的力气和法力无穷无尽,永远用不完一样。 闿岳暗叫一声苦,说:"石师弟,这厮身体太强悍,我们打不过,也许元神孱弱,我们改攻其元神吧。" 石生玉知道闿岳也许说得有理,忙答应了,口诵自在真言咒,观夔牛之元神,发现这兽元神果然孱弱无比,如嫩芽幼草般。 当下,石生玉大喜,元神化为一少年僧人,侵入夔牛识海当中,口诵真言朵朵如莲,直诵得天花乱坠,种种异相显化,有天龙在他脑后盘旋跳舞,有孔雀大明王手持龙杵守卫,他又手执木鱼敲个不停,问夔牛道:孽畜,你可愿昄依? 那想到这夔牛还没有开启灵智,它那知石生玉在它神识中讲些什么? 石生玉木鱼乱敲,它自是不懂,那些异象他也看不明白,这是真正对牛弹琴也! 它只管顶直了牛角往石生玉身上撞,这下石生玉又被它扎了几个洞。所幸身体强悍,还勉强扛得住,就当是帮其体外开窍了。 慧眼自在观想经虽然没有奏效,但也算窥得了这夔牛的弱点,所以挨它扎了两角也不怨。石生玉低声对闓岳提醒道:“师兄所料果然不差,它还没有开灵智,快用飞剑攻击它的元神。” 闓岳听了大喜,忙逆转万千剑诀,小铁剑又化为一剑丸,剑气以实化虚,直朝夔牛元神识海而来。 石生玉见这剑气凛冽,直逼人心神,剑气边缘销金之气炸开,炸得空气噼啪不绝,往石生玉眉间而过,把他的眉毛也烧焦了,他心中大叹,剑修杀伐果然了得,这杀气自己完全无法抵抗,此夔牛必死无疑矣。 就在此刻,石生玉识海中传来了婴儿哭泣之声,边哭边喊:“妈妈,我要妈妈,这是什么地方,妈妈快来救我。” 正是这夔牛的声音,原来正在这飞剑发去之时,这夔牛开启了灵智。 他刚被石生玉侵入识海,石生玉把经文一通乱念,他被石生玉的神念冲击,就变得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离开灵智只差一步。 这下一道剑光而来,直逼识海,俨然要把它斩成白痴,它自知必死,心生畏惧之心,害怕,疑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灵智便自然而然开启了。 而石生玉刚巧入侵完夔牛的识海,两者沟通的渠道还没有完全关闭,所以这夔牛的情感就让石生玉感受到了。 这感觉悲痛欲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夔牛更悲催,可谓刚出生便死亡了,初生婴儿之临死涕泣,其痛直痛彻骨髓。 感受到了这情感,石生玉那一霎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人皆有恻隐之心,千钧一发之际,石生玉也不加思索,从曲池穴内飞出火凤如意针,直朝剑丸之尖芒顶去,同时也放开了困字符阵,任凭夔牛逃跑。 说巧不巧,针尖正对麦芒,就在这夔牛闭目待死,剑丸侵入元神之时,凤针正好赶到,尾翼带着火芒,死死的顶住了剑丸,剑丸再也不能前进半步,两件法宝如两羊顶角,抵在了一起。 就在那一瞬,夔牛睁大萌眼,深深看了石生玉一眼,化为一道离水,从符阵生门遁走了,顷刻千里之外,再也难觅踪迹,哐当一声,只把驼在后背上的朱童子,这个胖鼎掉在水柱之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闓岳怒极,收了剑丸,斥道:“石生玉,你这是何意,为何放跑夔牛?” 石生玉心中很是抱歉,忙低头道:“师兄,不好意思,这夔牛刚才恰好开启灵智,我一时心软,就放它走了。” 闓岳不可置信,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石生玉,嗔目道:“对一头牛心软?当日拍死海少君时,怎不见你心软?你三番五次羞辱于我,是何道理?你这人,不讲信义,说话不算话,我耻于你为伍!”说罢拿起小铁剑割断衣袍,拂袖而走。 这时灵犀仙子刚好赶过来,原来这边的动静闹的很大,她害怕夔牛太过厉害,伤害了三位师弟,到时候她要担些责任,是以过来看看情况,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石生玉喃喃对灵犀仙子道:“对不起,灵犀师姐,我把事情办砸了,把夔牛放跑了,还得罪了闿岳师兄。” 灵犀仙子,面带讥讽,笑魇如花:“呵呵,关键时刻你总是掉链子,这下得罪人了吧。” 石生玉看灵犀仙子微笑的样子,好像她并不太在意,心中隐隐又松了口气,小声说:“下次一定,一定补偿师姐。” 灵犀仙子道:“你这人说话不算话,我可不信。”她满脸幸灾乐祸之色。却是在讥讽它得罪了闿岳。 石生玉见她并不过多责备,心中更是自责不已。 而此时灵犀仙子心中正在想:“这个人真是个怪胎,和门内其他的弟子都不一样啊,对人这么凶悍,对一头牛偏偏这么仁慈。”她愈发勾起了对石生玉的好奇之心,其实她对夔牛皮,夔牛心之内的倒真不大在意。 她从小喜欢的宝物太多,正是因为宝物太多了,也就三分钟热度,热度过了也就没了。 这时,朱童子才刚刚从熔炉变回来,浑身发黑,头发烧焦,散发出来一股糊味,刚才这一幕他全都看到了,是以他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说:“活该,你脑子有病啊,害我们白被雷劈了。” 石生玉想不到朱童子也责备他,一时间便有些伤心。 朱童子见石生玉神态黯然,便又拍了拍他肩膀安慰说:“算了,跑了就跑了呗,闿岳不理你就不理你呗,不是还有我么。” 石生玉这才开心起来,破涕为笑。(先前因为夔牛感情入侵,留下的眼泪,还没有擦。) 朱童子见了,嘲笑道:“怎么,你一个大老爷们,师兄说你,你还流泪了,太不害臊了!” 灵犀仙子见了也西施捧心般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大好,石生玉也笑了。 消息传开后,众弟子份为三派,一派是借了石生玉灵石的:借钱嘴短,自然尽力的替他解释,如包喜子等,说石生玉有一副菩萨心肠云云。 一派是其他宗门男弟子:说石生玉作人不讲信用,更重要的是替我们心中的女神---灵犀仙子办事也不尽心尽力,真真该死,如闓岳等。 还有一派是一众花痴女弟子:石师兄好有爱啊,见夔牛宝宝开启了灵智,就把它救走了,真是绝世好男人啊,如辛红湘,梁红杏等。 放跑了夔牛,这下石生玉反倒出了风头,虽然是褒贬各半。 第30章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第30章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此事过后,石生玉自日日在洞府修炼,间或也上些课程,现在他对符箓之道颇为感兴趣,故清净道人的课他听得最多,空闲时又常常到朱童子,包喜子及辛红湘洞府玩耍,三五好友到升仙楼吃酒。 有时遇到了闿岳,闿岳自是对他黑面不理,他无可奈何,也就罢了。和灵犀仙子也渐渐熟了,没有以前那么拘谨。 他现在体内窍穴多了雷电之气,夜夜也拿它用来淬炼筋骨,现在开窍甚难,自从开启长强穴后,再也没有开穴了。 不过石生玉现在也不缺钱,自从乌痕子子到火矿场镇守后,朱童子也渐渐阔了,把欠石生玉的灵石七七八八全还了,当然石生玉也陆陆续续从火矿场得了一些分红,这些文中就不提了。 于是,石生玉又操控南明离火决来操控雷电之气淬炼那九五开窍诀的鸟喙,期待它某一天能够继续凿开他的窍穴,而体内的火凤针日日在其经脉中游走,也直带了些雷电气息。 他又持续的用慧眼研究那本神农铜人针灸的书,陆陆续续的到能认识几个方块字了,发现这原来是本给人治病的医书,不过他也不气馁,而是对书里面对窍穴的说明非常感兴趣。 现在正在翻来覆去研究着任督二脉,他心想我督脉已然打通,若是会**也打通,则任脉也通了,任督二脉皆通,,到时且不是浑身上下主要窍穴和人类修士没有什么区别了吗,那修炼功法的种类能更多了啊? 那日和夔牛的战斗石生玉也收获良多,他发现夔牛的肉身那么强悍,多是和他身体皮肤的铭文相关,可惜没有将夔牛皮剥下来研究研究,他明了这大概就是丈二金刚诀的第二阶段,练皮阶段吧。 于是便运想慧眼观自在经,元神显化端坐于自身识海之中,口诵观想自在真言咒,体内种种血脉,污秽,雷电,水火之气皆化为梵文莲花,紧紧依附于皮肤内表面,座下无名之树木的丝丝青木紫气也顺着筋脉迤逦而上,他按了按自己的皮肤,心想:“也许强悍多了吧,不用一打架就血肉横飞了。” 他只是自己胡乱摸索,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练法对不对。 如此半年过后,辛红湘和朱童子也自筑基了,石生玉也跟着在升仙楼吃了两回酒庆祝。 一日,他正在洞府之上打坐,调动九五开窍决开窍,元神化为小鸟,鸟喙黝黑带有雷电之气,朝着会**狠狠的啄下,许久,终于开窍,体内各种气息在会阴处交驳,顺着任督二脉扶摇而上,直达紫庭,而自己华盖之上七窍佛石也轰然纳入元神识海中,裹着识海慢慢被炼化了。 体内种种暗疾污秽皆化为黑莲附于肌肤和骨骼之上。 当下浑身上下真气调动自如,豁然开朗,元神强健至五亩余,而筋骨皮毛皆强悍不少,盖元神元气为力之本也。 石生玉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开窍的境界了,但具体是什么境界他也不清楚就忙去问师父雉道人。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来到了雉道人的洞府,雉道人抬头观测石生玉良久,鸡冠泛红说:“你是个怪胎啊,本体不是一块石头么,石头道胎怎么没了,又变成人了啊,还筑基了?” 石生玉不语,神色困惑,正在走神。雉道人敲了敲他的脑袋,脑壳敲得梆梆响,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雉道人又喃喃道:“你现在已经不是石头了。” 石生玉还不是很明白。 进了雉道人的洞府后,就在这一刹那,就在雉道人说‘你不是一块石头’的时候,他的《慧眼观自在经》突然,在他体内自动运转。 他识海中隐约显现一座青山,山顶上有一块巨石,方圆几十丈,巨石有七窍,呈北斗七星状,窍眼有灵泉,灵泉内活水汹涌往上喷洒不停。在这巨石正中,长有一株紫竹,高约七八尺,竹叶如剑,通体碧玉,迎风而立,气质清新婉约,根须深深扎根入巨石中。 石生玉的脑海中自动出现了一句话:你要把体内灵水交给一棵竹。 他体内的灵水要交给的显然就是识海中的这棵竹了。 雉道人敲了石生玉半响,石生玉才醒过来,他忙回过头来,紧紧抓住雉道人的翅膀激动地说:“师父,我看到竹子了,看到竹子了!我要出趟门。我要将我体内的灵水交给他了,再见,再见!” 说罢他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雉道人抓住他的手说:“那里走,现在正道盟闹得很凶,哪儿也不许去,来让师父检查身体,看看你这九五开窍决怎么练的,能从开窍练到筑基啊。” 石生玉不听,执意要走,他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详细的和雉道人说了,他说的恍恍惚惚,不是很清楚,有些前后矛盾,有些迷迷糊糊,他也不知道来龙去脉,只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做,不然道心难安。 雉道人也不是常人,想了片刻说:“既然你认准了,必须要做,那就去吧,不过这个景致也蛮奇特的,我九州很多地方都去过,也没有见过这么块石头啊。待我和几位真人商量再做决定。你先等两天。” 石生玉只得按捺住心情,把事情经过又和朱童子,辛红湘等死党说了,大家就嚷嚷着要到升仙楼给他饯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闿岳知道了,傍晚,暗暗放了把飞剑,趁着夜色往神鼎门方向去了。 一清道人聚集了众真人到其碧剑峰洞府议事,清净道人手拿拂尘,担忧的说:“现在正道盟闹得厉害,外面杀戮不休,此时放内门弟子外出,恐有凶险啊。”众真人不语。 雉道人又把石生玉脑中的景象给大家说了。有朋真人点头道:“我早年在妖族游历了很多年,这个景致好像带有东傲州的气息啊。大家觉得此时我内门弟子不便游历,我的想法却正好相反,温水里面养不了大鱼,现在元始道宗打压异己,虎视眈眈,正好是我门中弟子励精图治,高歌猛进的时机啊。所以我觉得门中弟子想在外游历的都可以放出去游历。” 一清道人笑道:“有朋师弟还是这个性子,不过我觉得他这次说的很有道理,正道盟这个降妖除魔的口号,很有蛊惑力啊,现在神鼎门完完全全的投入他的怀抱了,石生玉小朋友想在外游历,是不是也正好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借此让他帮忙联络妖族的朋友成立一个盟约来和正道盟抗衡呢?他的身份很特殊,不是我火灵宗门中人,又可算半个弟子,这样别人也没有把柄可以抓,而且他是灵石得道,和妖族天然亲近,内门弟子身份,足以代表我火灵宗啊!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真人大喜,皆点头称善。一清道人又把有朋道人和雉道人留下,谋划了一番。 翌日,雉道人领着石生玉来拜会有朋真人。两人穿过了山秀峰,便来到了丹霞峰下,只见有一面峭壁,高耸直立,约万丈,峰壁如镜,通体显赭红色,又有云霞游弋其间,两相辉映,霞光赭石难辨,壁旁又有小溪顺着峭体流下,霞光照落溪水,五色斑斓,煞是好看。通报过后,自有傀儡童儿带路,领着他们来道了有朋真人的洞府。 雉道人找了个蒲团坐定,石生玉侍立在旁,看那有朋道人,身着白色道袍,一尘不染,凤目微狭,剑眉朝两耳边飘展开,身材伟岸,真真有道高人。 火灵宗九大高人中以此人最为英俊倜傥,仙风道骨也。 有朋道人开口道:“你脑中的景致很像是在东傲州,你可先到此州找寻,另外掌门师兄还多希望你和妖族的朋友多联络走动,你可明白?” 石生玉点了点头,又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雉道人,他还不是很明白。 雉道人插话说:“就是要你去当他们火灵宗的联络员,代表火灵宗和妖族搭上线。” 石生玉又点了点头,心想:“原来还有任务啊。” 有朋真人又温言道:“我当年在莱州有个记名弟子,种种原因没有被带上火灵山,你有空可以替我问候问候他,另外黎州的夔牛王是我的好朋友,你有事可以托她帮忙,这是信物。” 说完递给石生玉一面玉佩。 石生玉拿过玉佩放入袖中,忙谢了。有朋真人又说道:“这玉佩又兼有安神之效,乃东海之香玉,可避免用功走火入魔。我听凤兮师兄说你炼器很有一套,练了一尾火凤如意针,可能借我一观?” 第31章 我是你的小苹果 第31章 我是你的小苹果 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石生玉忙把火凤如意针恭敬的递上来说:“这是弟子初次炼器,还多亏了凤兮师伯指点。” 雉道人听了不满,瞪了瞪他,他连忙又补充道:“当然还是师傅提供的炼器材料好。” 雉道人站在旁边,这才满意了,笑得眉飞色舞,鸡冠乱抖。 有朋真人也没有责备石生玉的滑头做法,他拿过火凤如意针,仔细凝眼观察良久,放到嘴边便对着这凤尾针吹了口气,直吹得这针凤吟不止,而他自己的长眉也飘动起来,和这凤吟声一起律动,最后他把这针还给了石生玉。 石生玉把凤尾针纳入曲池穴,隐隐感到了火凤针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带了一丝风逸之态,但具体怎么不一样了,他也说不清。 有朋道人又给他分析了一些妖族三洲的势力分布和正道盟的一些最新情况,以及他此行的一些策略等等,然后闭目不言了。 石生玉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忙给雉道人使眼色,雉道人搞了半天才明白,带着石生玉忙告辞。 路上雉道人很是开心,一路哼着曲子。 石生玉问她为什么开心。 雉道人小声说:“你知道么,这有朋道人是什么?” 她见石生玉一脸的懵懂, 就将嘴贴在石生玉耳边道:“他乃是大鹏得道, 大鹏展翅九万里,那是开玩笑的啊,刚才他给你吹了口气,那可是大鹏的一口气啊, 样子真是威武潇洒, 老帅了。” 雉道人发花痴,发得满脸通红, 又说道:“你知道, 这火灵山上,也就他最帅了....” 雉道人乃是一只母鸡, 石生玉知道师傅的德行, 忙吐舌不语,心想:莫非自己的师傅暗恋有朋真人,可这两人完全不搭啊。 又筹备了几天, 石生玉便要告别宗门,往妖族三州游历,不想朱童子也要嚷嚷着同去,凤兮长老被他闹得烦了,便也允了。 一路上,两人也有个照应。 两人又在升仙楼应酬了两顿,第二天便和宗门告别了。 辛红湘在火灵山外门口和他们挥手告别, 昨晚她也喝了不少仙酒,有一肚子的话要和石生玉说,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辛红湘也想要同去,玉符仙子却不同意,这下看着两人皆御物飞天而去, 不由得眼泪顺着脸颊而下,心中很是不舍, 只是挥手不停。 两人从火灵山出发,从灵州往南而来, 朱童子化为一鼎,晃晃悠悠, 速度较慢,而石生玉御火凤针而行,自从被有朋道人吹了口风后, 火凤针在半空中化为凤羽, 御空而行时,尾翼带有风声, 速度极快,比石生玉刚开始学会御物飞行时快了十倍不止。 最后,石生玉等朱童子等的烦了,干脆就把这鼎炉抱在怀里,一人一鼎坐着凤羽南下了,姿势稍稍有些不大雅观。 如此行了几日,渐渐地来得了灵州的边界,两人被这天上的罡风吹的又累又饿,便从云头上下来,想找个地方吃酒。 降下云头,来到灵州和莱州的一边境小镇,镇上颇为繁华,酒店却是不多,寻得多时,见一两层小楼,楼前插一酒旗,上写杏花楼三个字,酒香四下溢开,馋得二人直流口水。 忙上二楼雅间,丢了一块灵石给店小二,小二见这两人阔绰,竟然是用灵石结账,笑得眉开嘴裂,忙自备了些好酒好肉伺候。 两人在升仙楼吃惯了仙酒仙肉,这下陡然吃些凡间酒菜,虽然入口有些粗糙,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边吃边聊, 就聊到了对夔牛那场战斗,石生玉问道:“胖子,你那小铲子是什么东西啊,还蛮厉害的。” 朱童子道:“那是我叔叔仿照傀儡采矿帮我炼制的,后来我师傅又用五龙金帮我强化了一下。” 石生玉看这小铲子十分亲切,天然就想要亲近,却不知是因为他为傀儡时,日日时时采矿金刚铲不离手的缘故。 两人酒足饭饱,互相搀扶了,在这乡间小路上蹒跚前行,正准备找个无人处御空飞行,从后面跑过来一龌龊道人破衣破帽,瘦骨嶙峋,高喊道:“前面的石头不要挡我的路。” 这话说得蹊跷,前面并没有石头,只有石生玉这块‘石头’。 后面又有两三个汉子泼皮追这道人道:“周老易,休走。” 那道人踉跄一下,正好踩石生玉脚上,趴在了石生玉身上,石生玉见这道人,衣服上千穿万孔,到处都是油渍污垢,左手拿一黑旗,上写铁口神算几个字,右肩挎一乌漆麻黑破背袋。 石生玉正准备问那道人摔着没有,后面几个汉子早就冲上来围着道人准备乱拳开打。 朱童子忙把这几人隔开,问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泼皮见朱童子,石生玉样子不凡,便不敢再动手,为首一人道:“这破道人,骗我们算命,说这几日我们在黑水河中捕鱼,必能捕得锦鲤,结果毛都没捕到一根,还诓了我们三个铜钱。” 石生玉见这道人可怜,便掏出一块灵石给那帮泼皮说:“算了,算了,看他衣服破旧,也不容易,我赔你们吧。” 这帮人见了宝石,忙欢天喜地散了。 石生玉处理完了后,同朱童子正要走,衣角却被周老易抓住了,说:“这位小弟,见你骨骼清奇,要不要贫道给你算算命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童子讥笑他说:“刚骗了人家这几个人,被打过半死,还没缓过来,又要骗我们了。” 周老易涨红了脸说道:“怎么叫骗啊,我算命,他给钱,钱货两清了啊,至于准不准,这就看天意了,哪里还有不准了,回头找麻烦的道理?” 石生玉也在一旁附和朱童子说:“那你算得不准,人家自然砸你招牌了。” 周老易低头连忙说:“昨天只是失手,我十卦九准,偶尔一次不准,这么寸,就被他们赶到了,您运气好,昨天不准了,今天肯定准的。” 石生玉见他说的有趣,哈哈笑了,又想这次寻找灵竹,不知道它身在何方,不如找这道人算算?便问:“我想找个东西,要不你帮忙算算东西在什么方位啊?” 周老易大笑道:“找东西,不用算,不用算,我卖你一个物件,寻人寻物,问它最灵。” 说完他把背后那破袋子打开,那袋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小宝剑,小扇子,胭脂脂粉之类的,胡乱摆放着。 周老易七翻八翻,最后从这一堆物件里面,拿出来一把小旗子,六七寸长,旗杆漆黑,仿佛被烈火烧过,旗帜也被烧了几个小洞,上面满是油垢灰尘,已然不知道本来是什么颜色了,现在黝黑发灰。 周老易把旗帜插在地上说:“这是兑玄杏黄旗,你把旗杆放在地上,想找什么心中便想着什么,旗尖所指的地方便是你所找东西的方位了。怎么样,神奇吧?” 朱童子见这旗上毫无法力波动痕迹,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旗子,便嘲那道人:“不是说杏黄旗么,怎么是个黑旗子啊?” 周老易老着脸皮,耿直了脖子说:“莫要取笑,莫要取笑,本来是黄色的,平时贫道疏于打理,所以颜色变了点。现在是深黄,深黄,不是黑旗子。” 他又用温暖的眼神看着石生玉问他:“小兄弟,一口价,就你刚刚给那几个人的那种宝石,我也要一块。” 他害怕石生玉不舍得,又咬咬牙说:“我还免费送你一卦。” 石生玉实在不差钱,也看着这老头可爱,就递给他一块灵石,顺手把那旗子收入袖中,问他:“老丈,拿什么算卦啊,也没见你有罗盘之类的,要不要生辰八字啊?” 老道摇摇手,蹲下身,把那铁口神算的旗子丢在一边,顺手在草丛里面抓了几块石头,对石生玉说:“无须八字,也无须罗盘,看看你的面相,用石子算算就可以了。” 他凝视了石生玉片刻,把几个石子,放在地上撩拨了很久,突然拍手大笑,口占一卦: 从来有情难合道,忘情灭世亦成空。 顽石有灵自在易,心有灵犀点不通。 遇蛇而兴见佛困,大梦一觉天梯崩。 只手怒撑大杀器,庄周梦蝶闹天宫。 石生玉朱童子两人听了,搞不懂什么意思,便问那道人,周老易直摇手说:“不解,不解,可解乎,不可解也。” 朱童子也凑上来说:“您要不也给我算算。” 周老易又摇手:“不行,不行,一日只能一卦,不然要折福的,贫道还想多活几年。” 说完,他手舞足蹈,摇臀不已,踏歌而去,歌曰: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算多,洗刷刷,洗刷刷...... 两人不知其歌何意,面面相觑,最后御起凤羽向南去了。 第32章 苍蝇在身边绕啊绕 第32章 苍蝇在身边绕啊绕 石生玉抱鼎脚踏凤羽,在半空御风而行,耳听得脚下风声如涛,吹得身上的长袍迎风而起,凤尾羽翼顺风飞翔,间隙带有风雷之声。 他和朱童子又飞了一天一夜,脚下速度极快,也有些疲惫了。 眺目向下而望:只见脚下山谷连绵,郁郁葱葱,黑色和绿色的峰峦波澜起伏,不知几万里也,又有大河在各个山峦蜿蜒穿行,河水颜色如墨,如同巨大无比的黑蟒游走在峭壁山脉间,云海斑斓,一团又一团,缓慢的变着形状,飘忽在山峦和黑水间,遮挡着石生玉的视线。 石生玉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莱州。 而这条黑蟒大河就是黑水河了,黑水河发源于黑魔山,初始源头水色纯净,清澈见底,从灵州到达莱州后,便化为黑色,盖因各州矿产都在黑水河两畔, 尤以灵州为甚, 而开采矿石,对水源的污染最为严重。 比喻黑山矿场就在黑水河的西岸,傀儡开采灵石,各色废弃矿石就被雨水冲刷到了黑水河中, 河水遄急, 各色矿石污水混杂,到了莱州就变成了黑色。 所以石生玉一看到蜿蜒大河, 颜色如墨, 就知道一定到了莱州境内了,这也是他最近研究九州地理较多, 对各大川山河比较熟悉的缘故。 黑水河顺着济州莱州之间, 郁州黎州之间,再流过大食州和西宝洲的交接之处,最后从藏州西流入佛海, 养育了河两旁的众多九州儿女,可谓是九州的母亲河了。 石生玉刚来到莱州境内,正准备降下云头休息,忽地前面一团白云挡住了出路。 有一道人,腰缠如意玉带,端坐一褐色大鼎之上,正自闭目净神。 石生玉见了那道人, 暗道不好,忙用手敲了敲怀中的胖鼎,向朱童子示警,准备夺路而逃。 挡在他们路前的正是海阳子。 石生玉正要逃,海阳子睁开双眼, 冷笑道:“石道友,别来无恙, 还想往何处去?” 石生玉那有时间和他攀谈,来不及等朱童子恢复人身, 把朱童子这胖鼎套在自己头上,曲池穴收了火凤如意针, 使了个土遁,就直直的从半空中往下坠,在大地的引力下, 耳边带着风声, 越坠越快,如同流星陨石下落。 海阳子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果断, 忙扬起手中一鼎就往下砸,嘴里面骂道:“见机到快,小畜生,那里逃。” 石生玉感觉无穷的吸力带着火气从头上盖下,暗道:“不好,是乾坤兜率鼎!” 火灵宗内,一清道人在洞府,正在和剑道人下围棋,一清道人面色平常,枯坐于棋盘东面,持黑。 剑道人神色疏朗,端坐于棋盘西面,持白。 棋已下至中盘。 剑道人道:“师兄,别老算计那些边边角角,要有大局观,小心你的大龙啊,我就要屠龙了。” 说着他往围棋腹地“镇”了一子。 一清道人见剑道人这样下了一子,手捏胡须,捏了半响,胡须都捏了几根,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围着棋盘打转,说:“你杀伐太盛啊,是虚张声势?不应该啊。” 他想了好久,还是不顾腹地,在剑道人的阵地边角又“飞”了一字。 剑道人见他不理, 赶忙又在他刚刚镇的旁边“压”了一手。 这下一清道人脸色变了,说:“师弟, 你怎么这样啊, 也不让让师兄的, 我好歹还是掌门呢,我还是喜欢下象棋, 直来直去,连小兵过河了都能当车用。” 一清道人正唠叨着,突然飞来了一只苍蝇,在两人面前绕个不停,又不时的停落在两人的道袍之上。 一清道人心中正烦躁,就随手拿个浮尘,伸手便把苍蝇打跑了,气道:“哪来的苍蝇,讨厌,烦死了,别搅局。” 剑道人笑道:“苍蝇这么讨厌,怎么不直接打死算了啊。” 一清道人说:“算了,别弄脏了我的拂尘。” 剑道人微微笑了,又说:“师兄,你的小兵现在过河了没有啊?” 一清道人哈哈大笑,说:“正过着呢。”两人接着下棋。 他们俩说的‘小兵’,正是指代石生玉。 石生玉双脚刚着地,正要往土里面钻,乾坤兜率鼎呼啸而下,就要将他两人罩住。 先前海少君只不过是筑基修为,任使这鼎,要不是石生玉碰巧抓住了鼎耳,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会儿,海阳子是金丹修为,控制乾坤兜率鼎威力远远非海少君可比,石生玉自知万难幸免,正要闭目待死,这时耳边忽传来一声音道:“哪来的苍蝇,讨厌,烦死了。” 那声音很熟悉,是一清掌门的声音。 有一道金光,须臾而至,把这兜率鼎咣当一声,打翻在地。 石生玉一看,却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灰色拂尘。 那拂尘打跑了兜率鼎,也不和石生玉打招呼,又自飞回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海阳子正潇洒的端坐在云头,全力御鼎,见石生玉无路可逃,绝望得眼睛都闭了,杀子之仇,垂手可报,他心中大喜。 不料事情急转直下,天外飞得一拂尘,把事情搅了。 海阳子沉思了片刻,想:事定不可为了,看刚才的阵式,那是真人出手了,想一定是火灵宗某位真人在默默关注这里,而且他刚才还留有了余地,自己掌门之尊不可再轻动了,乾坤兜率鼎又是重宝,在他手上如果被人夺走的话,就愧对神鼎门列祖列宗了,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阳子想到这里,钢牙紧咬,挥手召回了兜率鼎,便掉头准备回宗门了。 走了一会儿,将云头停在半空,他又心有不甘,杀独子之仇不共戴天,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他又用本门秘法传音给自己的师弟海宁子等人说:自已有要事先回宗门一步,要他们务必要劫杀石生玉,提他的人头来见自己。 原来那日傍晚,闿岳偷偷飞剑传信,传得正是给海阳子,石生玉要离开宗门的消息。 海阳子便多方探听,终于得来石生玉是要到妖族三州去,在灵州内自然不便动手,而莱州是必经之地。 是以他命海宁子,山阴子,火须子在莱州埋伏了,自已在前面打头阵,杀子仇自已亲手报,多么痛快淋漓! 如果一鼎还砸石生玉不死,他恨石生玉之极,那海宁子便可再补上。 这是双保险,石生玉必死之局。 不想让一清真人搅了局,吓走了海阳子这惊弓之鸟。 实际上,一清道人也不是趁心要救石生玉,当日乾坤兜率鼎在火灵山碧剑峰上,他喜爱这鼎,故分了一缕神视在鼎上,今日海阳子祭起这鼎,便被他窥得了当时的情况,是以一拂尘惊走了海阳子。 海阳子收回这鼎时,那缕神视便散了,他自然就没办法窥视海阳子了,海阳子再继续下去,一清真人也许就没有办法帮助石生玉了,不过真人之心事不是笔者所能揣度的,也许他当初就预知了今日之事也未可知。 海阳子也不知道真人的心事,所以他退走了,但海宁子他门马上就会围上来,石生玉和朱童子的局面依然凶险无比。 却说海宁子他们三个正在前路依据地形设符阵埋伏,听得海阳子传信暗自纳闷,心想:本是他的事情,他倒怎么自己先走了,让我们在这里熬着。 但海宁子也不敢待慢,因为到底海阳子才是掌门,海宁子便不得不丢下符阵埋伏,便朝石生玉所在位置,使了遁法,飞奔而来。 石生玉正自闭目待死,天外飞来一拂尘将鼎打翻,而海阳子召回了鼎也自走了,一点也不纠缠,这简直有点莫明其妙。 石生玉正摸不着头脑,这时朱童子反应过来,也变回了人形,两人正纳闷时,海宁子,火须子,山阴子三人已经成品字形围了上来。 海宁子是金丹修为,山阴子火须子也自筑基,一金丹两筑基对两筑基,后路被封死,逃无可逃,石生玉他们两人暗自叫苦。 石生玉知这三人肯定是海阳子神鼎门的帮手,心中忙暗自筹划,以望气法观之,见火须子修为最低,便暗自对朱童子说:"胖子,专攻那红胡子,他修为最低,杀开一条血路。" 说完,暴起,运起丈二金刚决,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一拳便朝火须子砸去。 下手一定要快。 朱童子也内吸一口真气,运起天地熔炉功,肚大如鼓,皮肤泛起血纹,手抡起五龙金刚铲亦朝火须子头顶拍下。 火须子,海宁子他们三人将这二人围住,本在防备他们如何逃走,那料着这两个筑基还敢暴起伤人,一下子就被他们占了先机。 第33章 九幽黑龙印 第33章 九幽黑龙印 火须子见这两人同时发难,而且招式凶猛,一是无法躲开,便生挨了石生玉一拳,堪堪躲开了朱童子的一铲子。 他忙运起了法决,浑身火起,连头发也燃起悠悠的蓝火,根根直立。火须子也是体修,修的乃是幽冥地火决,体内纳入幽冥地火,地火过处,寸草不生,地火不灭,身体不伤,是以不怕近身肉搏。 火须子挨过拳后,操控地火在自已两臂之间游走,继而一团一团幽冥火闪烁着,燃烧着空气,向石生玉和朱童子攻来。 石生玉倒不怕这幽冥火,因为他体内有兜率火和凤凰真火,身体早被锤烧得水火不侵。 但朱童子却对这地火避之不及,他被烧得皮肤迸裂,浑身险被冻住,苦不堪言。 空气中得温度也开始下降,周围空间几若冰冻。 而石生玉却害怕这山阴子的飞剑,此刻山阴子已然出剑。 山阴子乃是剑修,口吐四枚剑丸,剑丸如电,如光, 专切石生玉之身体关节, 石生玉没窃穴时,身体无多少关节可言,倒不怎么怕飞剑攻击,那怕飞剑嵌入体内也无惧, 只要他肉体足够坚固。 想不到开了许多窃穴之后, 身体关节和普通修士无异,所以现在倒畏手畏脚了。 幽冥火明晃晃来到胸前, 被他一囗吐入体内, 但一身青袍倒被剑丸削得破烂,关节受损, 石生玉有些运不起力来。 抵挡了片刻, 石生玉见形势不力,大喝一声说:"胖子,咱们换个位置。" 这两人是同门兄弟, 心意相通,很快移形换影,两人就换了位置。 山阴子的剑丸便招唤在了朱童子的身上,朱童子功夫特殊,浑身如鼎,对筑基修士的剑光并不十份害怕。 两人不顾其他人,只是一直夹击火须子,火须子浑身的幽冥火渐渐被石生玉吸收的差不多了, 他元神萎靡,朱童子的铲子一个劲儿的专拍他的要害,慢慢地他身体摇摇欲坠,招架不住,就要元神溃散, 肉身散架了。 此时纳入得幽冥地火太多,石生玉也不好受, 他运起丈二金刚决,兜率火, 心头灵水顺着全身经脉游走,兼以雷电之气藏于全身窍穴, 脚撑于地,是以力大无穷,肉身剽悍,胸中战意如火如雷电。 战意燃烧开来直达四肢, 但吸入半腔幽冥火入体之后,形势却不妙了, 浑身精力险些被凝结成冰。 幽冥火本是九幽之地的冥火,性寒, 名虽为火,其实温度极低,空气都能冰住,收入幽冥火过多,顿时导致左边身体冰冻,半身不遂,丈二金刚决有些运使不灵起来,行动也变得缓慢如龟。 此刻,海宁子却还没有动手,背手在一旁掠阵。 他见火须子渐渐就要抵抗不住。便从袖中拿出来一方黑印,偷偷朝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砸过来。 此印名为九幽黑龙印,传闻昔日神鼎门祖师在九幽之地得道,于冥河之中见一黑龙,杀之,取其头骨,炼得一印,便为九幽黑龙印也。 冥河之水最为污秽,这黑龙实乃污秽之精化为龙体,是以此印专能污人法体。 九幽黑龙印见风而起,化为一三尺黑蛟,脚有五爪,踩着黑云,口吐黑色龙息,朝石生玉而来。 石生玉正在运使慧眼自在观想经,对周围形式,毫秒可见,见这黑龙印攻来,他内视自身,调动曲池穴之内火风针化为凤凰真火,焚烧这幽冥火, 凤凰真火无物不可焚,顷刻数团幽冥火被咝咝烧化了, 化为一汪汪黑水。 可是, 苦也, 这黑水正乃九幽冥河之水--幽冥灵水,也是专污法身也。 黑龙印此刻也正杀到,凛冽的黑龙息一下就喷在了石生玉胸口,胸口顷刻变得漆黑,真气运转不灵。 内外交困之际,石生玉不得不元神化实,显化于识海之中来超度自身污秽了。 肉身不动,石生玉端坐于自身识海中,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体内幽冥灵水闻得咒言,黑水鼎沸,化为朵朵黑莲和梵文印在石生玉肌肤骨骼之上。 而体外之污气也顺着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肢慢慢扩散开来。 九幽黑龙印在半空中一声龙吟,直叫得风云变色,裹着朵朵黑云再朝朱童子冲来,火热的龙息片刻就喷满了朱童子的全身。 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都通体黝黑,像两个黑芋头,法力运转不灵,四肢皆不能动。 他兄弟二人,站立在地,像两个雕像。 火须子也快油尽灯灭,跌坐在地,运功调息。山阴子也收了四枚剑丸,站在一边蓄势待发,恐九幽黑龙印的龙息污了剑体。 海宁子大喜,说道:“哈哈,事成矣。两个竖子蹦唤不动了。” 他召回了九幽黑龙印,又手捏了个“镇”字决,把黑龙印再往天上一抛,黑龙印化为一座黑山,把朱童子和石生玉两人压于山下,要将两人练为血水。 石生玉感觉自己四周漆黑,黏稠无比的液体缠绕着自己的四肢,从鼻孔进去直达胸腔,到处都是污秽之气,憋得整个人踹不过气来。 就如同溺水之人被水草缠住了双脚,就要憋气死去,慢慢地神智也要模糊了。 他赶紧强打精神,调动神识,用本门秘法呼唤朱童子:“胖子,你在哪儿,还活着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朱童子此刻又变成大鼎,鼎体漆黑,在黑土中缓慢前行,正向石生玉潜过来说:“石头,快躲到我的鼎身里面来,我运起天地熔炉功,可以隔绝这九幽黑龙印中的污秽之气。” 石生玉连忙用了遁法,游入到这朱胖鼎的鼎身里面来了,顿时感觉耳目一新,元神又能慢慢控制了。 他忙继续运转慧眼观自在经,炼化体内幽冥灵水,同时问朱童子道:“胖子,你可要紧啊?” 朱童子语气虚弱,鼎声瓮瓮道:“我现在鼎体被污,不能运转法力了,只能勉强护住你了,石头,你可想到办法逃了?” “你再咬牙坚持坚持,我在想办法。” 半响过后,石生玉运想自在观想经,终于把幽冥灵水都炼化了,刻在了自己骨骼和皮肤之上。 他本是外表英俊,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这下皮肤表面都刻满了黑莲和黑色梵文,十足变成了一个浑身黝黑的昆仑奴,又如同飞天夜叉下凡一般。 但他藏于朱胖子鼎中,来不及探究自身之变化,急忙答复朱童子说:“好了,我恢复了,你不能运转法力,没事,我带你土遁出去。” 石生玉说罢裹了胖鼎,飞速的往地底斜飞向下遁去,如同火箭,头前碎石黄土四溅,飘起两丈多高,顷刻化为粉尘。 朱童子暗自佩服石生玉不已,石头果然变态,恢复能力比自己还强。 海宁子正暗自得意,期待石生玉两人化为血水的情形,突见黑龙印化为的小黑山山体颤动,粉尘纷飞,展开元神一看,忙叫道:“不好,两个小贼,土遁逃跑了,我追去也,你们两个循着我的元神追上来。” 边说他边收了九幽黑龙印,化为一道玄黄之光,也土遁循着两人的元神追去了。 火须子和山阴子却不会土遁,山阴子化为剑虹,火须子化为一道幽幽火光,感应着海宁子的元神,两人在地表上,紧紧咬着他们不放。 火须子元神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以落在了山阴子的后面。 只见茫茫大山中,一白一红两道光影,顷刻千里之外,惊起飞鸟,又斩落无数落叶飞花。 海宁子本是金丹修士,也恰好擅长土遁,元神远在石生玉之上,一前一后,在地底潜行,海宁子很快就追了上来。 一追上来时,他就御动九幽黑龙印朝两人砸来,顷刻就砸在了朱童子鼎身之上,朱童子被砸得嗷嗷直叫,鼎身又砸了个大洼,愈发黑了,他大叫道:“石头,死石头,快燃烧灵石,快,这道印太狠了,快逃,尾巴追上来了。” 石生玉忙拿出袖中灵石,御使南明离火诀,燃烧法力,顿时土遁的速度又快了点,稍稍把海宁子又甩远些了。 如此反复,朱童子又被砸了七八下,已经被砸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连鼎身都看起来小了一点。 海宁子边追边狞笑道:“哈哈,两个小贼,看你们还有多少灵石。”土遁并不以速度见长,是以山阴子和火须子,已经到他们的前面守株待兔。 火须子甚至还有时间慢慢的调养元神,也慢慢的恢复到了自己的巅峰状态。 他们在专门等石生玉朱童子上钩。 第34章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第34章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石生玉暗暗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忙问道:“石头,你行不行啊,要不我们往地底潜吧,我看这个金丹修士可能不是体修,肉身也许没有我们强悍。” 这可能是个好主意,朱童子答应了。 两人便直直的朝地底潜下,初始还能见到蚯蚓,老鼠等动物,渐渐的地底压力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高,岩石也越来越僵硬,极难穿越。而海宁子这个尾巴也渐渐的速度慢了,到底被石生玉猜到了,他真不是体修,到达这个地底深度,不知几千米也,地底岩石挤压身体,他也快吃不消了。 石生玉心中发狠,燃烧灵石继续往地底潜,朱童子忙在他耳边叫唤:“你疯了啊,我快被压扁了,停下来吧。” 石生玉安慰他道:“我们吃不消,敌人更吃不消了,你不看看我们的尾巴已经慢了么,我们继续向下,挤死他,你要坚持不住了,要不我袖里乾坤收了你,你到我洞府里面先疗伤。” 朱童子忙点头,他实在顶不住了,浑身都被污染,又裹着石生玉,地底压力都作用在他身上, 鼎体都快压扁, 就差散架了。 海宁子跟在后面,心想看你还有多少灵石,如此又潜行了半响, 看石生玉竟然速度保持不变, 不由暗自心惊,心想:“这两人只是筑基,哪来那么多灵石啊?他们家是开矿场的啊?这么多灵石说挥霍就挥霍了,而且这肉身也太变态了吧。” “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海宁子又心中咬牙恨道。 他哪知道石生玉修炼的是九五开窍决,就是不缺灵石啊! 石生玉从鼎内刚钻出来,浑身一紧, 千斤之力瞬时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他连忙运起丈二金刚决, 浑身黝黑, 布满梵文, 一涨再涨, 直到丈二,堪堪抵抗住地底压力。 他先前以为朱童子肉体不够强悍这才抵抗不住,这下换了自己上, 才知道错怪这胖子了,心底惭愧,忙对朱童子说:“运使元神别抵抗啊, 我送你到我洞府疗伤。” 他边说边使了个袖里乾坤,把朱童子收到自己洞府茅屋里面了。 石生玉疯狂燃烧灵石,继续下行, 灵石到现在已经燃烧了七八千块, 不知其潜下几百里也, 压力越来越大, 渐渐的把他的丈二金身, 压缩的越来越小, 直到正常人大小了。 他的骨骼被压得咯咯直响,慢慢缩减,所有间隙都压缩不见,血肉裹在体内早压得模糊,但是由于皮肤表面刻满了莲花梵文,坚韧无比,是以血肉再逐渐磨压,渐渐一块块肌肉如黑铁,杂质也顺着毛孔排了出来,厚厚的三四寸,交杂着许多泥土,把他裹成了一个土人。 最后,运气好,终于他们穿过了岩石层,土遁到了地底溶河之上。 地底溶河,波涛汹涌, 凶猛,熔岩带着猩红的火光在地底河床上翻腾倒转,黑色的河床,如铁,被熔岩烫了无数数丈长的伤疤,隐隐放光,宛如黑龙的幽幽之眼,又若地狱万丈黑魔被剑光砍伤的一道道伤口,流出红色血液不止。 熔岩拍打在周围怪石之上,冒起丝丝火气,须臾腾空为雾气,雾气交驳,继而变为灰白云彩,覆辙在这通红沸腾的岩浆之上,连绵不知其源,也不知其归处。 真大自然的恐怖之美!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直视也。 海宁子展开神视,紧紧追踪石生玉他们两人,往地底越来越深,周围压力越来越大,他虽是金丹修士,到底不是体修,渐渐抵抗不住,先前还希望石生玉的灵石消耗殆尽,可对方却仿佛把灵石当大白菜一样不停挥霍,没有穷尽。 于是,便隔着石生玉的头顶往上约一里的距离处,他不再向下潜行。这个距离刚刚好,恰好又能感受到石生玉的元神,自己的身体又能恰好抗住地底的压力。 所以海宁子倒是没有潜到这地底溶河上,没有看到这大自然的惊人景象。 石生玉见海宁子不再向下潜行,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这厮果然不是体修。 他连忙把朱童子从自己袖中放了出来,让朱童子活动活动筋骨。 此地下溶河不知道通向何处,还有丝丝热风飘来,空气并不污秽。 石生玉逃亡了不知道多久,每日只是麻木的如同穿山甲一般往地底打洞,此刻耳边拂来清风,真是说不出来的适意舒服! 周围岩石如同铁铸,把地底的挤压之力也挡在了外边,真是天然好洞府,好藏身之所啊。 朱童子变回人形,石生玉见其浑身漆黑污秽,神色黯淡,知其受伤不轻。 而朱童子见了石生玉满面的黑色怪纹理,像是一个乌龟般得怪物,也裂开了干得冒泡的嘴,无力的讥笑他起来。 石生玉也不理他笑得怪异,说道:“我用功法给你疗伤,你须封闭神视,不要抵抗,也不要顺从,否则超度了你,可别怪我。” 这也不全是玩笑,《慧眼观自在经》超度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朱童子连忙凝神应了。 石生玉当即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口诵真言咒,度入朱童子的识海之中,帮他清除体内污垢,几日过后,朱童子体内的污垢也被他变成自己身上的黑纹了。 他俩又在地底溶河逛了几天,熟悉了一下地形,元神感应发现头顶上的金丹修士还没有走,两人心中烦恼,心想:“一直被这厮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两人商议过后,便决定挑动对手来这地底溶河决战。 石生玉体内属性偏火,是以此处可算是他的半个主场。 首先便由朱童子这个胖子辱骂敌人,石生玉性格使然不会骂人,故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朱童子了。 朱童子锁定海宁子的神视位置,张开大嘴便开始骂了起来,从海宁子的祖宗老妈小弟二哥,再骂到他生儿子没有屁眼之类的,污言秽语无数。 直骂的海宁子七窍生烟。海宁子也是金丹修士,有道之人,那听得这番言语,他自己又嘴角笨拙,不会骂人,偶尔回了句就是什么----“你这小贼,不得好死,我海宁子一生不弱与人之内的。” 这种话哪有什么攻击力? 从骂声中石生玉朱童子也套得了海宁子得一些生平信息,以及一些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头顶这厮是海阳子的师弟,名唤海宁子的,地面上两个一个是山阴子一个是火须子,都是受海阳子的指使,来和他们为难的。 这下朱童子便骂得更加恶毒,说什么海宁子是海阳子的走狗,一天到晚听海阳子的话,要他向东,他不敢向西之类的。 一会儿骂道:“海宁子,今天你师兄有没有给你骨头吃啊?” 一会儿又骂道:“海宁子,今天你有没有舔你师兄的屁股啊?” 海宁子被骂得火起,他和海阳子虽然是一个师傅,但是从小师傅就偏心,掌门也传给了师兄,兜率鼎也给了师兄,虽然两个人都是金丹,但是显然神鼎门内的权力地位还有资源他师兄都比他多得多,所以说到底他心中没有一点怨恨妒忌之心,那是假的。 这次追杀,海阳子事先不打招呼就离开了,他也心怀不满,窝着一肚子火,更是暗暗憎恨海阳子把海少君被杀这种私事夸大到神鼎门的荣誉。 但他到底是金丹修士,道心很稳,知道这是石生玉朱童子的诡计,便自闭目不言,只当这骂言是耳边清风了。 他又有些暗自诧异,心想:“那小胖子,先前不是被我这九幽黑龙印拍的半死了吗,这下怎么又生龙活虎了啊?不可能啊,是不是有诈啊?” 他心中便有了些许退意。 朱童子辱骂了几日,见头顶上方毫无反应,而自己虽然元神法体被石生玉治疗过后,已然无恙,但是日日骂人,绞尽脑汁,脑细胞弄死无数,又骂得口干舌燥,唾沫喷干,嘴角长疮,对方却不给一点反应,便自已觉得无趣了,渐渐不再骂了。 歇了一天,和石生玉商量对策,两人又耳语了半宿,最后决定装死,觉得装死是个好办法,这还是石生玉的主意。 于是,两人调控元神,元神气息渐渐变得孱弱直至溃散,仿佛垂死之人一般。。 海宁子虽然端着在石生玉两人头顶之上,闭目不理他们的挑衅,但是脚下的一举一动他还是时刻关注着的。 他也自不耐,日日守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鸡肋,而且还要受日日被辱骂的窝囊气,真是晦气! 这一日,他正要撤退,忽然间,元神感应石生玉两人元神精气越来越弱,隐隐有消散之态,大喜,心想:"两个小兔崽子,让你们骂,这下不行了吧,地底压力太大,终于要肉身溃散,坚持不了了吧,爷下去把你们二个碎尸万段!" 他又一想,会不会有诈?随即嘻然,自言自语道:"我乃金丹修士,尚且难顶这地底压力,两个兔崽子虽然是体修,倒底才筑基一二层,使了吃奶的力气往下钻,不知天高地厚,这下抓瞎了,要被压力挤成肉饼了。" 他不知脚下有火山溶河,已然没有了压力,所以上当了。 须叟,他又嘲笑自已道:"金丹修为,怎么倒瞻前顾后,怕起两个小鬼起来。" 笑完御起九幽黑龙印,抗住地底压力,朝地底直遁下来。 第35章 馋嘴的本能 第35章 馋嘴的本能 石生玉俩见头顶元神离自己愈来愈近大喜,忙互相打手势,示意对方埋伏好,准备下黑手,打闷棍。 须叟,海宁子潜入下来,两眼见得溶河,不由得谈了口气,这里火气腾腾,热风阵阵,熔岩滚动,那有什么地心压力? 海宁子正准备防备,左边头上朱童子手握金刚铲,劈头盖下,正打在头上,石生玉此刻运起了丈二金刚决,身形也不见高,一招文王劈卦,直挂海宁子的双肩。 海宁子感觉两股金刚大力齐齐的打在他的双肩之上,打得肩骨粉碎,将他得身体打得直落入热腾腾的溶河之中。 海宁子大惊,忙御起法体,从滚烫的河水里面爬了起来,单脚立于一河中黝黑巨石之上,他头发也被这河水烫的焦了, 脸上血肉模糊。 此刻不是顾及身体狼狈的时候, 他当即驱动黑龙印直朝朱童子攻来。 石生玉不顾溶河之水滚烫,竟自下了水,猛虎下山,搅动溶河之水, 疾步朝海宁子扑去。 海宁子见石生玉来得凶猛,当即运起元神化为一股金色绳索, 便来禁捆石生玉的元神。 正是昔日海少君的元神禁锢术。 他的元神比石生玉强大壮盛很多,刹时便把石生玉的元神绑了个结结实实。 一被禁锢住, 石生玉心中也无怒火焚烧了, 法力调转不灵,丈二金刚决便运转不起来, 顿时陷在这沸腾的地下溶河里了, 而朱童子这边也被这九幽黑龙印污秽之气喷得浑身僵硬,几化为黑色雕像。 就在这万分惊险,千钧一发的时刻, 石生玉想起了当日雉道人的元神化虚化实之说,又想起了海少君那邪门的摧魂抓魄手。 相由心生,他悟性惊人,立即元神元神化虚,如同当日化为小鸟开穴一般,随即紫府中元神化为一怪,九头九舌,方面大耳, 舌头粗大黝长,条条长有无数细小的倒钩骨刺,口水嘀嗒不停。 此怪样貌很是奇怪,丑陋而凶狠。 石生玉不知这摧魂抓魄手的口诀,是以元神化为此怪后,也无后手。那怪显化后, 只是凭借本能行事,九块长舌齐齐伸出来, 骨刺勾住禁锢石生玉的元神绳索,哧溜一下就转入到肚皮里面了。 海宁子元神正在禁锢石生玉, 突然石生玉的识海中显化出来一怪,吞了他的元神禁锢, 他大吃一惊,元神受损,连忙召回九幽黑龙印, 又来砸石生玉。 本来元神攻击是金丹修士才有的本事, 没想到石生玉修炼得是《慧眼观自在经》,悟性非常, 不能以常理度之,只见了一次催魂手,就能元神显化九头怪物了,海宁子预计不到,一下子吃了个暗亏。 黑龙印吟唱几声,驾黑云黑雾,在石生玉身上喷了几口龙息,将石生玉又团团裹了起来,顷刻,石生玉浑身筋脉被污,脑中九头怪兽也飘飘晃晃,就要化虚而去,身边的熔浆焚烧着他的身体,身上铭刻的无数黑莲花被烧炼的通体赤红,闪烁放光,犹如莲灯入火海。 石生玉浑身疼痛异常,意识也变得模糊,他知道再这样被这黑龙息喷下去,自己肉身便要解体了,正在无奈之际忽想起自己还有一枚筑基丹还未食得。 此丹须在精心之时,戒斋九日吞服,便可强健法体,练气修士有机缘可至筑基境,一修士一生可服三枚,则肉体潜能发掘殆尽,而石生玉虽然已筑基,却一枚也未服食。 此时形势危急, 也没有那么多顾及了,石生玉想也未想, 立即从袖中掏出筑基丹丢进嘴中, 他在地底呆的很久了, 早就戒斋九日,只是心神不静,但药力倒也能发挥几分了。 筑基丹下肚,石生玉只觉一股玄黄色暖流大力,从丹田而起,上涌直达脑垂印堂,四面直至身体四肢骨骼,此药力属土,瞬间化解了体内的污秽之气,体内筋脉也被药力冲刷的强健无比,如滚滚激流洗刷河床山川,黝黑色的骨骼也被冲刷的坚硬了一些,炼铭刻在骨骼肌肤上的黑色莲体梵文也有些被刷成了金黄色。 随即他肉身元神运转自如,修行境界也好像从筑基一层提高到了两三层,而石生玉身上燃烧的火莲也渐渐熄灭,最后连周围一丈左右的熔岩水火也渐渐熄灭了,化为黑色的漩涡,围着石生玉的身体打旋,火气都被这药力吸收入体了。 海宁子见石生玉陷在河里不动,大喜,忙御使这黑龙印往他身上镇压下来,他哪想石生玉已然吸收了筑基丹药力,浑然不再怕这黑龙污秽? 石生玉操控体内真气自如,见这九幽黑龙印化为黑山而下,心中暗道一声:来的好。 他袖子一甩,从曲池穴中变飞出一枚细针,透过这黑山,直朝海宁子识海而去,正是火凤如意针也。 鼎盛时期,海宁子金丹修为,当然不会怕这细针的元神攻击,但此时他在地底中和石生玉朱童子鏖战多日,又刚刚被石生玉识海中的九头兽伤了元神,又有黑龙印的黑气掩盖火凤针的来路,是以他躲都没有来得及躲。 顷刻,火凤针就悄无声息的冲到了海宁子识海当中,化为一只金凤,口吐真火,焚天灭地,瞬间便焚出来一片火海。 海宁子被焚烧的苦不堪言,忙元神显化在识海中,身穿蓝杉,跌坐于地,胸前美髯无风自起,闭目凝神,镇压这凤凰真火焚烧元神之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恰好这火凤如意针在石生玉和海宁子之间建立了一条元神通道,石生玉识海中的九头兽,虽然就要溃散了,可是不是还没有溃散么? 他感觉到了元神的香味,竟然凭空离了石生玉的元神,循着通道,也越过了黑龙印,侵入到了海宁子的识海中了。 石生玉大惊,心想:“这事情来的诧异,有古怪,我的元神化为怪兽,怎么这怪兽竟然有自主意识一般,还能离了我的元神,侵入到别人的识海中的?这海少君的功法如此的诡异?日后还须得问问师傅这元神化虚化实怎么化。” 这怪兽一到海宁子的识海当中,凤凰真火敌我不分,便把他也烧起来,它被烧得皮肉四溅,肉香四溢,当即就要撤退,可是正好看到海宁子元神,蓝杉长髯跽坐,美味就在眼前,一股自然天生的馋嘴本能终于战胜了肉体的火焰焚烧疼痛,怪兽长舌一长再长,变成火舌,从火海中探出一条路来,转了海宁子的元神,直接把他吃下肚来。 那九幽黑龙印化为黑山,当头就要把石生玉罩下,可惜控制他的海宁子元神却被九头怪兽一口吞下肚了,九幽黑龙印便在半空中,变成原型,四四方方,拳头大小,一方黑印,跌头掉下,就要掉入河中,却被石生玉用袖子转了,收掉了。 这时,朱童子被黑龙息喷的浑身僵硬,他心中暗暗感觉形势要糟,元神运转也有些呆滞了,忙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一方大鼎准备苦苦抵抗。 可是大鼎在空中等待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九幽黑龙印不来继续攻击自己,御风驾云却攻击石生玉去了,他怕石生玉抵抗不住,忙用尽力气精力,御鼎朝海宁子当头砸来。 这边,海宁子的元神刚被九头怪兽吃掉,还没来的及惨叫一声,脑内就变成了一片白纸,朱童子的大鼎又刚好罩下,一下肉身便被朱童子砸成了肉饼,连体内的金丹也来不及自爆,就被朱童子纳入胖鼎中了。 金丹,色黄,圆满如月,在朱童子的胖鼎中乱撞,朱童子连忙控鼎,使鼎四足稳稳的站在漆黑的河床边,运功炼化。 朱童子的鼎内雾气腾腾,香烟淼淼,有金丹沉寂其中,须臾,朱童子变身回来,打了一个饱嗝,样子又胖了一圈,而金丹则消失不见了。 显然炼化这枚金丹让他受益不少,若用望气法观察,可发现他又提升了两三个境界,到了筑基三四层。 石生玉这边形势却有些不妙,原来那九头怪兽吃了海宁子的元神之后,趁石生玉收回火凤如意针的时候,它也跟着回溯回了石生玉的识海内。 它一口锯刀般的牙齿正奋力的咀嚼着海宁子的元神,另外八个脑袋也同样摇头摆尾的空嚼着,口水四溅,吃的津津有味。 良久,吃完后,它却并不离开,探长了九块舌头又来,舔石生玉的元神,舌头长有倒刺,刺得石生玉一阵阵心颤,钻心般疼痛。 这怪兽舔了一会儿,感觉嘴巴又馋了,便长吸了一口龌龊的口气,如海鲸之吞水,就要来一口吞石生玉的元神。 形式凶险之极。 第36章 你可知我之名姓? 第36章 你可知我之名姓? 石生玉大惊,忙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元神显化为一少年道人,身着青杉,浑身黝黑,面上刻满黑莲梵文,身后带有隐隐黑色佛光,黑光腾腾滔天而起。 那少年道人诘问道:“你这孽畜,为何要食我?” 那九头怪兽,九颗脑袋,长着黄须,都斜歪着,留着口水,神色迷茫,并不回答石生玉的问题,反问石生玉道:“是你召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石生玉哪知道它是谁? 他只是见海少君昔日要搜刮他的记忆,用此兽曾经侵入到他的识海内,见此怪兽很是厉害,所以将此怪兽拿来用而已。 却不知道海少君只是机缘巧合下曾经得到元始魔宗的口诀,显现的只是此兽的表里,至于此兽的具体形状和气质状态,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召唤到自己识海中的。 而且其实海少君也不知道这兽的具体样子和名称,此兽都是显现在被搜刮记忆者的脑海中,知道的人都变成了白痴,只有石生玉是意外。 那九头怪兽见石生玉神色茫然,显然石生玉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它心中失望,便忘了吸取石生玉的元神,用虎爪拍了拍自己的九个脑袋,眼神迷茫纯真,喃喃自语:“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 石生玉不知道召唤的口诀,召来的怪兽记忆也不全,怪兽的脑中一团迷惑。 石生玉见这兽样子有些疯癫, 忙暗自防备。 怪物拍着脑袋想了很久, 突然九个脑袋同时哈哈大笑,震得石生玉识海瓮瓮直响,石生玉连忙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清心净性, 压制元神骚动。 那怪大笑道:“我知道, 我是谁了,哈哈, 哈哈, 我是蠪侄,我蠪侄还没有死, 我还活着, 现在人类修士,你可以死了。” 说完他大嘴九张,就要将这少年道人九口吞下。 石生玉闭目只是不理, 任凭蠪侄张口,静心不停的默念真言不止,端坐在这蠪侄的一张大口中,道心无缺,圆满自在,毫无一丝破绽,如一块冰凉凉的破石头。 元神无搁, 蠪侄吞无可吞。 偶尔他还来劝戒这蠪侄可愿脱离苦海,皈依自己,不要再杀生云云,说话说得啰嗦无比。 石生玉乃石头得道,本从无灵智中开启灵智, 如彼岸观想自身经历一般,所以对死亡倒无多少畏惧之心。 其实现在他的情形有点像是后天回归先天, 元神寂静,和死亡的区别也不大。 蠪侄乃是远古之先天异兽, 传闻开天地之前便已经存在,又闻其跟脚好像是域外天魔, 本不是这方世界之生灵,肉身元神都强悍无比,也有说是祖龙之子的, 但无论是那一种, 也不是石生玉现在能够招惹的。 蠪侄其性子贪婪,以生灵之元神为食, 后来九州爆发第一次大劫,是为龙凤劫,传闻所有先天灵兽都死于劫中,而灵州的火麒麟和梦魇蜃兽争斗就是在此龙凤劫中同归于尽的,但不知道那次大劫蠪侄有没有死,只是知道从龙凤劫后,九州便再没有了蠪侄的消息了。 大家都知道蠪侄喜食人元神,但是没有人知道的是,其实蠪侄更喜欢的是吞噬人类修士的惊恐,遗憾,悔恨,悲喜交集等等临死之时的情绪。 而现在石生玉的元神已经没有了这些情绪,所以他还能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还不时的迷惑超度于这位蠪侄。 蠪侄是被石生玉召唤而来,自然比先前海少君“催魂抓魄手”显现的那个似是而非的存在强大许多,所以并不怕石生玉的真言迷惑,只是觉得现在把这个少年道人元神一口吞下肚来,十分的没意思,一点快感也没有。 这个少年道人不像是自己的食物,反倒像块石头,呆滞,漠然,冷静,没有情绪,冰冷冷的,它卡在喉咙处,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一块石头含在口中, 实在没意思。 这蠪侄口中如同含了一块鸡肋, 心中烦躁, 又弃之不舍,便呵斥石生玉道:“你这样念经, 还不是一样要死,还不是要被我吃掉,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要呱噪了。” 石生玉闭目不理,口中朗诵经文不止,良久说:“蠪侄,你一口吞掉我的元神,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要吞了。” 说完石生玉张开大嘴,还学了一下蠪侄张嘴吞人的动作,样子有些滑稽。 蠪侄哈哈大笑,说道:“有意思,怎么没有意思,吞掉你们的元神,感受到你们的恐惧,遗憾,伤悲,哈哈,一想到这个我就想笑,这件事情最有意思了,想想我就有快感!” 石生玉动用真言通,黑莲花朵朵于空中开放,异香四射,又有一轮黑月,圆满无缺,光灼灼,亮彤彤,印照于蠪侄口中,直达其元神内心,妙言长叹道:“可惜,种种念想,都是别人念想,种种愁思,皆是别人愁思,恐怖可是你的恐怖?遗憾可是你的遗憾?连快感也只是虚假的快感!” 蠪侄被这厮一说,不由得怔了一下,好像内心被某种东西打动了一般,就想要流泪,忙忍住了。 石生玉这元神少年道人,见好像有些效果,就又蛊惑蠪侄,巧言道:“你这些年孤独吗?寂寞吗?古井万年无波,又有几人懂?” 说罢还自己佯流泪水,但他情绪不动,如一块枯木,如一块顽石。 蠪侄被石生玉真言妙法所惑,九颗脑袋呆立良久,自言喃喃:“恐怖是谁的恐怖,念想是谁的念想?是我的么?不是我的么?” 他又摇着九颗脑袋互相问:“你寂寞吗?你孤独吗?”九颗脑袋皆呆立良久,虎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肯回答自己。 蠪侄一下子呆了,沉寂在了自己的回忆中。 石生玉又默念了一会儿真言咒,黑月印照,放开身心,对蠪侄道:“你有朋友吗?可愿意做我的朋友?自己和自己作朋友有什么意思?” 他已经慧眼看穿这个怪物没有朋友,平日里面九颗头颅扮演九个角色,互相作朋友玩。 蠪侄口中发苦,觉得石生玉反倒比自己更像怪物了,而且是个啰嗦的怪物。 那少年道人又撩拨蠪侄道:“朋友,你现在可感觉到我的恐怖了?” 蠪侄没有感觉到石生玉的恐怖,丢给了石生玉一个白眼,不再搭理他。 石生玉又道:“那你猜猜,我现在恐怖不恐怖?” 也不知道他是说自己恐怖不恐怖,还是说自己还害不害怕这蠪侄。 蠪侄心想:你啰嗦的样子就很恐怖。 他想一口将石生玉咽了,可是没有食欲了,怎么咽也咽不下。 想一口吞掉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凉凉的话痨,还是很恐怖的。 *** 朱童子炼化海宁子的金丹后,发现石生玉还站在熔岩河水中,不动。忙唤他上岸,不应。 他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又唤了几声,石生玉还是没有反应。 他急了,忙用望气法,观之,见其肉身坚固,元神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隐隐有黑色佛光溢出,心想:“他大概是被黑龙印砸了,元神有些受损吧,不过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还是把他移到岸上来,慢慢观察吧。” 朱童子把石生玉的肉身搬到岸边,日日练功护法。 石生玉,元神受损,不可轻动,而他们两个又深藏于地底万丈之下,故不得不困于此也。 石生玉日日在识海中,和那蠪侄交谈,专讲些人间精彩事迹,如升仙楼之美味佳肴,浅星岛之夕阳西沉,还有灵犀仙子如何漂亮等等。 那蠪侄也早把石生玉从嘴中吐了出来,日日被石生玉诵经化解戾气,又兼石生玉于他之刻意结交,两人现在也可勉强算为朋友了。 石生玉又想些办法,拍了拍蠪侄马屁,弄得他很是受用。 只是这蠪侄魔性深重,也在等石生玉露出破绽,元神一有情绪显现,便随时准备一口吞之。 一日,石生玉刚给他讲解完和辛红湘御凤羽飞行,鸟瞰玉符,金漏二峰的情形,,听得这蠪侄羡慕不已,石生玉又口诵真言,劝解道:“我召唤到你来,便是你我有缘,你我有缘,你就不应该食我,我有一功法,你若放开身心,学了,便可借我之慧眼来观我之世界,此乃大神通,曰慧眼观自在经,你有九头十八眼,到时候那还哪里须我帮你讲解这世界的精彩啊。我种种修行人间所得所想,你便也可以自己刻骨铭心体会了。” 蠪侄偏着九个脑袋,虎抓捋黄须,沉思了很久说:“你不会骗我吧。” 石生玉大笑道:“我们是朋友吧?朋友哪有欺骗朋友的道理。” 蠪侄点了点九个脑袋,口称“诺。” 只是它却不知道,在石生玉识海内修行了慧眼观自在经的蠪侄,还是蠪侄本身吗? 还是变成了石生玉元神神视的一部分? 不过,石生玉也不算骗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37章 我们作朋友吧 第37章 我们作朋友吧 剩下的日子里面,石生玉便日日和这蠪侄辩经。 为保险起见,蠪侄答应先让一颗头颅学习经法,石生玉自然不会反对,也没有力量反对。 石生玉和这一颗头颅讨论许久,蠪侄见识广博,很多功法都知道其历史源头,所以石生玉倒也受益良多,但慧眼观自在经也真是得道妙法,蠪侄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所以蠪侄也受了不少启示,觉得这功法很是亲切,和自己很是投缘。 某天,石生玉正净心凝神,口诵真言给蠪侄传****圆月高挂,无碍无遮,无漏无念,朵朵黑莲在他周身盛开,黑莲在蠪侄眼中也是补品,蠪侄欲望大增,张开一张大嘴,一口就将黑莲吸了。 石生玉大喜,握紧拳头,使尽力气朝蠪侄的这颗脑袋敲了一下道:“欲海轮回, 沉迷万劫, 空花易灭,繁华难顾,三生如电,慧眼皈依, 你便是我。我还是我。” 蠪侄感觉这石生玉一拳下来, 如同当头棒喝,他脑中恍恍惚惚, 如游魂在桥上飘荡, 又似豁然明白,胸中好像开了一个深邃不见底的黑洞, 心中便有一头黑莲火, 把他这头颅焚化了,焚化过处,皮肤变为金色, 露有佛光,最后连舌头也化了,变为金色长舌,头上得毛发也一并焚尽了。 蠪侄大惊,忙再要自己控制这颗金色头颅,可哪里还控制得了? 这金色早就变成了石生玉元神的一部份了,原来莲花在佛家中专门用来渡人, 石生玉元神黑莲显化,被蠪侄的一颗头颅吞了,这颗头颅就被石生玉渡化了,金色头颅已经是石生玉得一部分了。 蠪侄继而大怒,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忙张开八张大嘴要来吞噬石生玉(他现在只有八张嘴了),在一旁的那颗金色头颅忙言道:“不可不可, 道兄不可,你别动了嗔念。” 那青衫少年道人又说:“慢着, 慢着,你感受一下, 是不是我的心情,我的感觉你也感同身受?” 蠪侄忙闭目感觉,还真是这样, 原来这八颗头颅和这金色头颅身体连接在一起, 金色头颅现为石生玉的元神,石生玉所感所看, 这蠪侄也自然能感觉看到了。 蠪侄和石生玉现在等同一体,两人不仅算是做了朋友,而且还合体了。 这蠪侄虽然遂了心愿,但是舍去了九分之一的身体,心中一阵疼痛,戾气大增,动作不停,依然朝那青衫少年张口吞来。 石生玉的元神却不再害怕,青衫道人又敲了敲他其他颜色的一颗脑袋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听了这么久的经,你白听了啊,如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吞了我这个少年道人,就是吞你自己,难道你要把这金色的脑袋也吞了不成。” 蠪侄听了,左右为难,自己的头颅自然是舍不得吃的。 那颗金色的脑袋又连忙在旁,好言相劝,间隙又诵经不止。 蠪侄剩下八颗脑袋大骂石生玉奸诈不停,却也不再吞噬石生玉元神了。 石生玉见事成矣,忙元神化虚,附在蠪侄金色头颅之上,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肉身。 朱童子日日在地底溶河旁,守着石生玉练功, 不知日月流失,忽一日, 用望气法观之,见石生玉元神大放光芒,顷刻壮大两三倍, 又气质凶猛,有荒蛮之气,隐隐像要见人而噬,须臾又有佛光闪烁,似渡化了什么凶兽一般。 朱童子大惊,以为石生玉元神受损,终至走火入魔了。 他抱住了石生玉的身体大哭,鼻涕眼泪横飞,边哭边嚎:“石头啊石头,这可怎么办啊,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师傅又不在,师傅啊,师傅您老人家快来救一救石头啊!” 他又一想:不对啊,听说有朋师叔给了他一枚东海香玉的玉佩,按道理应该不会走火入魔啊。” 朱童子正要想着怎么给石生玉脱衣服检查身体,这时石生玉已经入定完,从识海中醒来,睁眼正看到朱童子泪眼婆娑,正准备对自己上下其手,忙呵斥他道:“死胖子,你在干什么!我还活着呢,不要乱摸。” 朱童子见石生玉还活着,又大喜,破涕为笑,抱着石生玉乱跳,大叫。 两人拥抱欢庆了良久,又商量了一下撤退思路,便分别展开神视,运起土遁之法,如游鱼,直直向上起,潜来。 石生玉展开神视,观测头顶上方变化,朱童子见其元神比先前强大了三四倍多,有些好奇,忙问他怎么回事。 石生玉把脑中蠪侄的事情和他说了,他听的嘴巴都合不起来,说你真牛掰,练功还能这样练啊。 哪想到实际上石生玉的元神比现在还要强大,石生玉现在还分了一部分元神正和蠪侄那八颗头颅辩经呢。 如此向上潜行了几日,石生玉元神突然感应到了地表,两人欢心雀跃,几欲拥抱而涕。 又潜了一会儿,石生玉忙示意朱童子停下来,因为他感觉两人的头顶的上方,有元神潜伏,露销金之气,显然是先前海宁子说的那位剑修山阴子了。 原来当日海宁子土遁去追石生玉朱童子二人,让山阴子和火须子二人以师门秘法感应自己的元神,在地表做接应。 那山阴子使剑遁,火须子火遁,两人接应到了此处,海宁子的元神突然停在此处不动,达一个月多月之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一个月之后,海宁子的元神更是感应不到了,两人大惊,害怕海宁子出了意外,便在此处守候。 如此守候,再过了半年后,两人不耐,火须子就自己回宗门了,山阴子却不敢走,原来火须子是海阳子的大徒弟,平时很受海阳子的喜爱,而山阴子虽然也是筑基修士,却是门中长老,还不是海阳子海宁子这一个派系传下来的,现在海宁子出事,他怕回神鼎门后海阳子要责罚自己,自己吃罪不起,而火须子却无此顾虑了。 如此又半年之后,火须子已经走了半年,山阴子还是不敢走,所以说他也是可怜人也。 石生玉感应到山阴子在其头顶之上埋伏,两人商议片刻,便让朱童子依然潜在地底不动,吸引山阴子的注意,而自己再默默的向外潜几千米,来偷袭山阴子。 朱童子潜在地下等待,石生玉凝气慢慢斜潜到地表之上,看着天上太阳,贪婪的吸食了一下新鲜空气,见千米之外,一白须老人闭目而坐,正是神鼎门筑基长老山阴子。 石生玉当即也不问话,火凤如意针从左手曲池穴而出,化为一道火光,直朝山阴子面门而来。 这招却是偷袭。 山阴子虽没有防备,但它本就为筑基八九层,年纪和斗法经验其实在海宁子之上,只是种种机缘之下不能结金丹。 且剑修对气息波动和元神感应最为敏感,所以他已经感觉到了前方的波动,电光石火一刹那,见火凤针朝面门来,忙口吐出剑光,一剑化四丸,抵住这火光,当即四枚剑丸围着这火凤如意针游走,如四龙戏一凤,映着晚霞在山谷之上摇戈,很是好看。 石生玉见火凤如意针,没有建功,又从袖中拿出九幽黑龙印,往山阴子砸下来,此印他还没有炼化,他也不知其御使法则,但猛然暴起用来砸人,想来也应该很不错。 山阴子见了这黑龙印大吃一惊,此印乃是神鼎门中仅次于乾坤兜率鼎的法宝,此刻却落在石生玉的手中,海宁子定然已遭此子的毒手。 海宁子都折了,他料想自己一定不是石生玉的对手,忙收了剑丸,要化为剑光遁走。 斗法还没有分出来胜负,山阴子胆子就先怯了。 可鬼使神差之下,山阴子没想到四枚剑丸正在和火凤针鏖斗,他运使遁决,却只堪堪收得三枚剑丸,还有一枚却被火凤针缠住了,怎么也收不回来了,两物紧紧粘在一起。 事情紧急之下,山阴子也顾不得了,化为剑光走了。 石生玉知道自己遁法远远不如人家,追也追不上,便收了火凤如意针,这一收却把这枚剑丸也收到了自己的曲池穴里面来了。 他勘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平安无事,便唤了朱童子上来。 两人打坐,一夜无事。 第38章 帅哥,进来玩啊 第38章 帅哥,进来玩啊 接下来,两人继续前行,他们迷失了方向,不知此时是何年何月,也不知此地是何州何县,便迷茫的乱走,走了半天却还在深山老谷中打转。 石生玉心中烦恼,忽想起那日周老易这神秘道人卖给石生玉的那杆破旗子--兑玄杏黄旗。 他死马当活马医,把那破旗子随手往天上一抛,旗尖朝南,他们就朝南走,朝西就朝西走,朱童子觉得这很有意思,颇有些撞机缘的真意,便也不反对,如此几日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城前。 城门口,上写孔雀城三个大字。 此城三面皆被高山围绕,筑造得四四方方,墙体高耸若六七丈,占地方圆二三十里,城墙高大古朴,墙体青苔斑爻,有许多不知名的攀藤植物攀爬着,这城也不知建造多少年了。 而城墙西面是宽阔的平原,又有一条清澈的小河从平原上注入护城河中,再向东流入山中暗河去了,石生玉心想莫非这小河便是我们藏身之处地下溶河的源头? 他亦不能确定这一点, 又无法勘察, 便罢了。 两人刚进得城门,却被几位守城卫士拦住,叫嚷着问他们要进城关碟。 石生玉定睛一看,这几人皆为妖修, 开窍修为, 还未化形,他也不好意思看人家到底是何妖身, 只是好言悦色道:“几位小哥, 我俩第一次路过贵地,实在不知有关碟一事, 能否通融一二?” 朱童子也忙在一旁陪笑。 领头一妖, 脸上长满红毛,笑着说:“没有关碟啊,这个, 事情有点难办啊,”边说他边捏捏下巴,又搓了搓手指,旁边几位妖修也很有深意的看着两人,一副你懂的样子,哈哈傻笑。 石生玉把朱童子暗暗拉到一边问他这些妖修什么意思。 朱童子悄声对石生玉道:“看他们的样子,大概是向我们索要灵石, 我猜。” 可两人手上那还有灵石,早就在被海宁子追击的过程中被燃烧消耗的干干净净了。 于是两人只能假装不懂他们的意思,一副天然呆的样子傻站着,喃喃无语。 红毛小怪见石生玉他们不接招,便声音冷了, 说:“既然如此,那就让城主亲自问话测试吧, 若是奸细,就要一刀咔嚓, 到时候不要怪城主无情了。” 他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样子有些滑稽。 两人不是奸细, 自然不怕什么城主,见着小妖这样说,两人心中反而坦然了, 更不会给他们什么灵石了。 见他俩怎么也不接招, 守卫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有怎么为难他们, 众妖领着他俩向里面走,领他们见城主。 一路上两人四下张望,见此城花团锦簇,繁华异常,一旁有开酒楼的,开当铺的,有倒卖法宝灵器的,甚至有类似怡红院一样的场所,大家都在卖力吆喝,有几个女妖修涂脂抹粉,身材妖娆,但面孔实在惨不忍睹,手摇锦帕,说:“两个小帅哥,进来玩啊!”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脸红了,不敢再四下看,心想:玩的话,也不会找长的像你这样的玩啊。 几个卫士又把两人嘲笑了一番,觉得这两人表现有些嫩。 石生玉两人就开始和这几个妖修攀谈,才知晓距他们离开宗门已经一年多,而此处却是东傲州孔雀城了。 剩下的时间石生玉朱童子又用言语试探了一番,探得了些许孔雀城之虚实,但这些小妖知道的也不多。 几人来到了内城门口,守卫们朝一妖修施了一礼,便把石生玉朱童子二人交割给他了。 此妖修神态轩昂,气质高傲,头半昂着, 在前面带路, 对两人爱理不理,两人提出来的问题,他多已嗯, 啊,哦来应付。 石生玉,朱童子两人见这人已经化形,修为和他们相当,本对此人有结交之心,见他神色淡漠,神态高傲,只得罢了。 那人带他们进入了内城的大厅,名曰--孔雀厅。 孔雀厅豪华恢弘,墙壁也是半透明的夜光宝石制成,阳光透进来,色彩斑斓,奢侈华贵,地上铺满了淡雅高贵的蓝色宝玉,天花板上还悬挂着晶莹碧透的水晶宝珠,真是奢侈之际的场所。 正上方古朴香贵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女修,约莫三十来岁,正是一生女人最好芳华,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身材稍有些丰腴,体态摇弋生姿,身穿宝蓝色长裙,裙摆拖于地,面容娇好,却似豆蔻年华的少女,好似还没有完全张开,只是神态有些骄傲,一双凤眼狭长,真是魔鬼的身材,少女的面容啊。 石生玉用望气法观之,知此人修为在元婴之上,乃是一位真人,又美丽逼人,他当即不敢细看,又用目示意朱童子,要他不要作呆头鸭的样子,两人慌忙见礼。 石生玉猜其可能是孔雀城的城主,口称道:“下修,下修石生玉见过城主大人,大人仪态非常,下修不敢直视。” 朱童子也见礼,傻笑道:“城主姐姐,你长的真漂亮啊。” 此女修正是孔雀城的城主,孔雀仙子也。 他显然更喜欢朱童子的调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拖着裙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走来走出,如孔雀顾影自怜,表面云淡风轻的问朱童子:“胖子,你说话很有意思啊,你们从哪儿来啊?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朱童子谨慎的回答道:“我们是火灵宗的修士,到东傲州来寻人。” 孔雀仙子一听“火灵宗”三个字,气势突然一变,宝蓝色的长裙无风自起,屏张开来,一双凤目凝视着二人,气氛顿时凝重的要拧出水来。 石生玉感觉自己的元神好像被一蛮荒猛禽死死盯住,元神被钉死,压制的他踹不过气来,识海中的蠪侄被这猛禽盯得怒了,就要跳出来食人,忙被那颗金色的头颅好言劝阻了。 朱童子也觉得元神被这蓝色裙子的美人压制的快要崩溃,浑身汗毛根根自立,自己就快要忍不住变成大鼎抵抗了。 孔雀仙子放开元神,压制住两个小辈,她乃真人修为,是以只是稍稍用力,免得失了真人面皮。 压制了片刻,她见两人还在抵抗,便有了些爱才之心,妖族向来喜欢铁骨铮铮的强者,当即她收了神视,冷声道:“我们东傲州孔雀城,不欢迎火灵宗的修士。你们出城吧!” 石生玉心中寻思,也许她和火灵宗的门中长辈有过不愉快,但那天怎么就没有听有朋真人提起过呢? 他忙上前一步说道:“晚辈只是寻人,临走前,有朋真人吩咐过,不敢招惹是非。” 他特意把有朋真人四个字加重,希望城主能买有朋真人的面子。 而不敢招惹是非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是正道盟的人,不是来降妖除魔的。 孔雀仙子听了“有朋真人”四个字,深吸了一口气,胸前起伏不定,面色含春,眼角隐约泛有泪光,说:“哼,有朋真人,有朋真人,很了不起么,本事很大么,有本事他怎么不自己来啊!” 石生玉和朱童子又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都觉得孔雀仙子这神情有些异样,说话的样子很是特别,两人心中均想:这情形,这表情,不对啊,这美女城主莫非是当年有朋师叔惹下的风流债?” 石生玉又想到:不如再添把火,加个柴。 便再上前一步,他从袖中掏出来那块东海香玉玉佩,说:“有朋师叔其实也十分挂念仙子您的,只是宗门事物太忙,总是脱不开身,所以才特地派我来看仙子一眼,他还要我把这块玉佩交给你,说这玉佩他日日贴身佩带,见佩如见人。” 孔雀仙子听了贴身佩带这几个字,忙几步就从台阶上下来,把这玉佩紧紧的拿在手里,又双手握住,紧紧的放在胸前双乳间,声音微微发颤,说道:“还真是当年我送给他的玉佩。他真的还没有忘记我?” 石生玉忙点了点头,哪敢说当日有朋真人提都没有提她,只是提到莱州有个记名弟子,而这玉佩更是和黎州兕牛王见面的信物了。 石生玉这人也是不靠谱,直接把给兕牛王的信物送给孔雀仙子了,看下次有朋真人怎么还相信他,不过先度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见了孔雀仙子手握玉佩的样子,这块玉佩石生玉是不敢再要回来了。 朱童子连忙也补了一下刀说:“确实如此,有朋师叔拿出玉佩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在场的,真人还说很是记挂孔雀城的仙子您。” 第39章 剑丸销金化黑莲 第39章 剑丸销金化黑莲 孔雀仙子双手紧握玉佩,脸上一阵阴晴圆缺,如一个月的月亮一般,手握了玉佩良久,到底没有放下来,继续问:“那他怎么不来看我?” 她语气很是激动。 石生玉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忙答道:“有朋师叔最近比较忙,正在烦心处理正道盟的事情。” 孔雀仙子一听谈到了正事,这才缓缓将玉佩收到了自己高耸的怀里说:“天下修道是一家,你们火灵宗当然要站在元始道宗一边了。” 石生玉听了,忙挺了挺胸脯说:“有朋师叔心向着您,我们火灵宗自然也就站在您这一边。” 朱童子听了石生玉的话,暗暗佩服这石头的脸皮厚度。 孔雀仙子笑魇如花,白藕般的玉臂一挥,对一直侍立在旁,没有说话的那位领路,高傲修士说:“孔正山,这两位小友乃是为师我的故人,我今日有些累了,你先带他们下去休息,他们要找人,你多帮忙打听打听,这几天,你当向导,陪他们多转转。” 孔雀仙子其实并没有累,只是猛然之间收到有朋真人的玉佩,芳心有些失守,想要自己独自消化消化,毕竟在小辈面前不可表现太过于失态,真人的脸面要紧。 孔正山忙答应了,这孔正山是孔雀仙子的徒弟,性子高傲,也是孔雀得道, 素来喜欢清洁干净, 英俊潇洒的人物,见石生玉虽然身材挺拔,但是皮肤漆黑,脸上布满黑色梵文, 魔气森森, 很是诡异,而朱童子又一副死胖子, 笑呵呵的样子, 是以对两人都不怎么喜欢。 而现在见这两人哄得孔雀仙子这么开心激动,他自己师傅这个样子, 他虽然一直侍立在旁, 也从来没见过。 显然这两人不是常人,他忙调整心情,开始和二人结交起来。 三人一路热情的攀谈, 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人,身着火红道袍,面有微黄长须,正是元始道宗陆旨道人的首徒---赤松子。 孔正山见了赤松子神情有些尴尬,原来这赤松子已经来了些日子,却是听取陆旨道人之命, 代表正道盟,来行使那远交近攻之策。 这东傲州离济州很远,中间隔着黎州,所以陆旨真人派赤松子来刻意的结交东傲州的一些有名妖修,好分化离间妖族三州也。 这赤松子有些仙风道骨之态, 身上又多有灵石,是以和这孔正山很是投机,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孔正山把他引见给孔雀仙子后,孔雀仙子却一直对此人不冷不热, 爱理不理。 见了赤松子,孔正山忙给石生玉,朱童子两人引见道:“两位道友, 这位乃是元始道宗陆旨真人的高足--赤松子。” 石生玉赶忙接过话头, 说:“道友,有礼了, 从郇云天师兄那里久仰你的大名啊,在下火灵宗石生玉,这位是我的师兄,朱童子。” 原来,郇云天到正道盟驻扎后,写些信回来,倒也提到过这赤松子。 赤松子眯着眼睛,笑道:“莫非是一掌拍死神鼎门少门主海少君的石生玉?久仰久仰。” 随即,赤松子,朱童子,石生玉三人皆心中暗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不到赤松子也知道自己,石生玉心中警醒,大家都很是内心诧异,互相忌惮不提。 双方寒暄了几句,就挥手作别,大家脸上哈哈,笑容神情不变。 孔正山等赤松子远远走了,便问道:“石贤弟名气很大啊,刚才赤松子道友说的一掌拍死海少君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石生玉忙摇头说:“那里,那里,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朱童子心想,该我出场了,忙接过话头,把海少君怎么在黑岛凌辱吴老汉父女,石生玉怎么在火灵宗一掌拍死海少君的光辉事迹, 添油加醋,修饰润色了一番, 给孔正山细细的讲了, 石生玉又忙在一旁谦虚推辞不已。 孔正山心想:“看不出来,这个黑鬼外表谦和,其实内心倒也是一条好汉, 不是能够随意欺凌的人物啊。”他内心便和石生玉有了些许亲近之意了。 孔正山随即领了两人在孔雀城外城,选了一个房间休息。 石生玉见两人走了,忙袖里乾坤拿出自己的洞府茅屋,放在房间里面,盘腿坐上去修炼。 这两日,他其实身体之内很是难受,原来那日,他和山阴子争斗,火凤如意针勾引了剑丸到自己的左手曲池穴里面,这火凤如意针倒是安安静静的躺在身体里面,化为了一团静火,静静的在全身筋脉里面游走淬炼。 但那剑丸却不老实,那日一入石生玉体内,便化为一三四寸长金色小剑,在石生玉体内不时攻伐,一见气息不对,就一剑砍下,却正是剑的主人还一直在召唤的缘故。 此剑属金,而石生玉体内多水火之气,故此剑在他体内攻伐不停,时时斩击他的经脉骨骼,所幸他肉体强健,才没有出事,但也快控制不住了。 所以一等朱童子和孔正山二人离开,就忙开始修炼控制这剑丸了。 石生玉内视己身,和体内的蠪侄打了个招呼,忙用南明离火决,试图操控这金色小剑,但这小剑只是不理,继续砍伐不停,操纵剑丸需要御剑诀,如火灵宗的万千剑诀,原始道宗的落尘剑诀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石生玉不懂御剑法决,所以控制不了这剑丸。 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他心中不耐,内视其身,发现体内很多黑莲梵文,便御使这南明离火决,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操控这黑莲来裹这金色小剑。 只要这金剑一伐下,皮肤内面的黑莲就陡然绽放,裹着这金剑,黑色佛光碰撞到这金光,砰的炸开了,变成金色液体,贴在石生玉身体肌肤体格内,滋润肉身。 石生玉一运使丈二金刚决,发现肉身又强悍了不少,大喜,心想这大概就是丈二金刚决所记载的“销金”之界了吧。 先前自己“练皮”的时候,就和丈二金刚决记载的不一样,不是土气覆辙在皮肤机理之上,而是朵朵黑莲铭刻,而这次“销金”境界的修炼,也和书中记载不一致,当是要落在这剑丸和黑莲之上了,这也真是大幸。 石生玉现在浑身上下,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铭刻满了黑莲,如果用这剑丸销金,融掉所有黑莲梵文,他相信自己这“销金”界便大功告成,肉身当不止强健一倍有余了。 于是,石生玉就时时操控这体内黑莲来抵挡这剑丸攻伐,黑莲化为“销金”之气,强健身体,骨骼,肌肤,内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先化解了面容和四肢上的黑莲梵文,重新又恢复了自己“玉山之将崩”的体态形貌,但你若撩开青衫一看,还是大吃一惊的,因为他肉身上的片片黑莲更凝视了,宛若纹身。 几日后,朱童子和石生玉又来寻孔正山,那孔正山见了石生玉的白皙面容大吃一惊,忙问道:"前几日,贤弟脸上是怎么回事啊。" 石生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到:"倒让兄长见笑了,前几日小弟修炼功法出了一点问题,今日方才好。" 孔正山又稍稍打量了石生玉一番,果然是英俊之人物,他心中生出来亲近之意,叹道:"贤弟真真好皮囊也,不知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呀!" 石生玉忙把自己要寻找的景致,那一大方岩石,七窍灵泉和一棵灵竹和孔正山说了一遍。 孔正山想了许久,摇摇头道:"我自幼长于东傲州,不是我自夸,东傲州之灵山洞府,十有八九我都去过,却也从未见此风景啊,要不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石生玉和朱童子忙谢了,又央求这孔正山帮他们在这孔雀城中找寻一座店铺,他们准备开门做生意。 原来这两人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可现在几千灵石消耗光了,寻人,交际,修行,衣食住行都极不方便,所以说君子也一日不可无这"阿堵物"也,只能开家店铺开始谋生了。 他们两人商量了一下,朱童子主张开一家酒楼,两人都会炒菜,而妖修也都比较好口舌之欲,所以开酒楼生意一定不错。 而石生玉主张开一家炼器行,妖族不擅长炼器,而妖族三州天材地宝极多,局面打开后收益更比开酒楼多。 两人辩论很久,终以石生玉获胜。 第40章 一场戏而已 第40章 一场戏而已 孔正山也不问这两人做什么生意,很殷勤的便帮两人在外城找到了一个热闹店铺,此铺正好要出租,一月三十灵石,倒是不贵。 店主本是作倒卖法器生意的,妖修多相信自已肉身,不崇尚法宝,是以生意清淡,作不下去,不得不出租。 店主本来很买孔正山的面子,一看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均衣衫褴褛,就起了轻视之心,摊开大手说:"孔公子介绍来的,不是我不相信你,给孔公子个面子,早就打了折扣的,你们现付三个月的,先给九十灵石吧。" 这一下石生玉和朱童子齐齐胀红了脸,他们袋中羞涩,那还有半毛钱? 孔正山见两人吃憋,忙从袖中掏出九十灵石,豪爽的说:"别急,别急,我先垫付了吧。" 石生玉更不好意思了,有些口吃:"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劳烦孔兄, 这这,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看这九十块灵石就算孔兄的投资吧。" 朱童子也心想道:"没灵石真是寸步难行啊!"一边想一边附合石生玉道:"就是,就是,就算孔兄对我们兄弟的投资了。" 孔正山也不接这话头, 说:"到时候再说, 你们开业,那天可别忘记了请我啊。" 最后, 这九十灵石就当作了孔正山的前期投资。 有了孔正山这个孔雀城根正苗红少城主的支持, 事情便办的飞快,几日后, 择了个黃道吉日, 门前爆竹声声,兄弟炼器行正式开张大吉了。 孔正山混在人群中也到场祝贺,围观的人很多, 但找他们练器的一个没有,都是观望的妖怪。 这也是没办法,妖怪都信奉自身肉体强大,和天赋妖法,需要炼器的妖怪本来就少,何况两人还是新面孔? 石生玉给朱童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心有默契, 事前也演练过,朱童子手中操控五龙金刚铲,在空中乱抛耍宝,高声宣称法宝的好处,说自己手上的金刚铲, 砍人,寻宝, 无往不利等等。 众妖修围成一圈,嘿嘿冷笑, 皆面有嘲讽之色,也没人鼓掌, 默不作声,大家显然不以为然,就当是在看这胖子的笑话。 孔正山混在人堆中, 见这个形势不对, 忙大踏步,分开人群, 高呼一声:“哪来的鸟人,练什么器,练什么器?拜过码头没有啊?我们妖修身体强悍,向来修身健体,天生神通,那里需要什么法宝啊?” 众人见是孔雀城的少城主来砸场子,忙闪开一边,看热闹的人更多了,几若垒成人山人海,大家都来看少城主怎么来教训这两个外乡人。 石生玉忙也走入人群中,并肩和朱童子站在一起,躬身对孔正山见礼:“少城主,这是何意啊?” 孔正山怒曰:“你们开这练器行,问过我没有?” 石生玉和朱童子听了,皆脸红了,有不忿之色,默不作声。 孔正山又半昂着头,说:“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也不明着欺负你,免得大家说我以主欺客,今儿个我就不用法器,和你赌斗一番,你可随意出手,随便你用什么法宝,我就凭这一双手,若果你赢了,我就在你这儿练一法宝,若我赢了,你开张大吉就变成闭门大吉吧。” 众围观者知道孔正山化形已久, 法力深厚,肉身强悍, 又见这石生玉一身青衫, 面门青春,身上也没有什么肌肉,看起来就有些柔弱,修为也就大概筑基三四层的样子,都想:“看这小子,弱不禁风,柔柔弱弱,有什么本事能够和少城主比试啊。” 这下,大家看向石生玉的眼光半数多是同情,另半数都是幸灾乐祸,眼神冰冷。 石生玉自然不会拒绝,这正是打开场面,宣传生意的大好机会。 朱童子也开始清场子,好看这两人表演。 摆好架势,孔正山抢先出手,他闪出圈外,藏青色的长袍一转,身后千道彩光,顷刻便朝石生玉飞来。 石生玉不知此彩光是何物,不敢怠慢,躲闪已然不及,忙运起丈二金刚决,迎着彩光就冲了上去。 彩光带着风声,如万朵光剑,尽数削在了石生玉身上,发出金石之声,铿锵作响,把石生玉的青衫削得千穿百孔,破破乱乱,连内衣也露出来了,样子很是有些不雅观。 彩光打在石生玉身上,破了是剩余外袍后,即刻都掉在地上。 石生玉往地上一看,都是些七彩鸟羽,微风一起,飘浮至半空,化为灰烬。 这鸟羽自然是孔正山肉身上的羽毛。 原来,刚才羽毛削在石生玉身上时,力量太大,石生玉忙运起丈二金刚决,用兜率火来,抵抗。 兜率火正对鸟羽,却是孔雀羽毛的克星,七彩羽毛表面颜色不变,其实形体早已经被焚尽了。 外表看起来石生玉狼狈,但是实际上却是孔正山吃了暗亏。 石生玉见自己的样子有些狼狈,忙调动神视,幻化了一件衣裳,重新穿上,心想:“看来自己得炼制一件衣服了,不然随便几件利器削下来,自己就光屁股了,实在太难看,丢人了些。” 孔正山见石生玉这一手玩的漂亮,心中暗暗点赞,心想:“石贤弟的肉身不在我之下啊,怪不得他敢让我配合演这场戏。” 原来实际上,前日晚上,朱童子,石生玉和孔正山三人早就商量好了,要作这样一个局,让孔正山当托,来带动“兄弟”炼器行的生意,而既然孔正山已经有九十块灵石投资了,那他就算是一个大股东了,他自然很乐意帮忙。 石生玉心想,既然自己要开炼器坊,就要显示法宝的厉害,那也就不和孔兄较肉身的高低了,还是炫炫法宝要紧。 想到这,他从袖中拿出来”九幽黑龙印“朝孔正山当头砸了下来,他不会御使黑龙印的法决,所以黑龙印不会变形,还是以本体的形式向孔正山攻击,不过威力到没有减多少,只是攻击没有那么诡异迅速而已。 孔正山见黑漆漆一块很规则的石头砸下来,为了显示和炫耀自己的肉身彪悍,他也就没有躲闪,任凭黑龙印砸下来,哪知黑龙印一下砸在他的左肩上,砸得他身形一晃,吃了个暗亏,剧痛无比,又兼有污秽之气污其肉身。 污秽之气他倒不怕,他体内有孔雀明王真火,能克一切污秽。 但是疼起来就要命了,很影响他的法力运转,他强忍痛,皱着眉头心想:石生玉这家伙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啊,预演中,没有这一招啊? 朱童子还躲在人群中,拍手不停的叫好,见围在他周围的小妖,没有一个起哄的,自己在人群中,是个异类,叫了两声,心中发虚,声音自然就小了,直至喃喃无语。 孔正山被砸得火起,忙显了原形,只见一头雄孔雀,身高丈余,光芒万丈,如同七彩云霞铺在半空中,顾影自怜,他游动曼人身姿和这黑龙印在空中游斗不止。 整个孔雀城上空,都被这头雄孔雀的羽毛印亮,连照耀下来的光线也呈现了七彩之色,景色颇为好看。 围观的众妖修见孔正山法相威武,忙齐声叫好,怪声连连。这刻,朱童子也忙高声称赞,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谁这一边。 又斗了半响,孔正山见局面相持不下,趁石生玉不注意,便突然开屏,黑,黄,兰,绿,黄,各色的翡翠眼睛长在孔雀扇屏上,瞬间迷惑了石生玉的元神。 所谓孔雀开屏,无物不刷,其实质乃是元神攻击也。 石生玉只见眼前霞光一闪,元神在哪一瞬,一怔,便迷糊了,他就要失去了对九幽黑龙印的元神控制,黑龙印就要被孔正山收走。 但是,石生玉识海内有一头蠪侄,蠪侄有九头,其中一头金色的头颅才是石生玉的元神,可孔正山不知石生玉识海中的状态,一迷惑就想迷惑整个蠪侄,蠪侄九头,元神强大,再被九头分担,所以这迷惑的时间只有一瞬间,便就没有那么大的法力继续支撑下来了。 怪就怪蠪侄的元神太强大了,几若和真人相当。 所以,七彩霞光只能迷惑那么一瞬间,这一瞬间,却不足以让石生玉失败。 所以,石生玉元神一怔,顷刻便清醒。 他立马就从左手曲池穴内放出了火凤如意针,火凤迎风便化为滔天火焰,直烧向孔正山识海,却也是元神攻击,这才是石生玉的底牌。 这也不在石生玉和孔正山的预演之内,两人本来只是初略的动动手就算了的,不料现在却打出了真火。 而孔正山刚刚开屏迷惑完石生玉,正准备收取九幽黑龙印,料想石生玉元神没有这么快清醒,所以元神正在松懈,顾影自恋的时候,突然,识海内,一头三尺高火凤,凤首向天,凤吟不止,就要焚烧孔正山的元神。 这头火凤,正是火凤如意针所化。 凤凰,百鸟之王,孔雀虽然不服,但百鸟之王就是百鸟之王。 这瞬间,孔正山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只得闭了双目,心想:“只是一场戏而已,想不到这石生玉如此狠毒.....” 第41章 兄弟出品,必是精品 第41章 兄弟出品,必是精品 这一瞬,石生玉瞅见孔正山闭了双目,这才明白两人只是斗法而已,应该点到为止,他大惊,单袖一挥,忙收了黑龙印和火凤针,心想:“自己玩得太投入了,戏差点要演砸了。” 这时候,孔正山还闭着眼睛。 然后,石生玉向前一步,在人群中正对着孔正山施了一礼,大声说道:“孔兄,肉体强健,法力深厚,小弟佩服,佩服!这场斗法,大家交个朋友,就算平手如何?” 众围观群众被这场斗法看的目瞪口呆,大家都是妖族小妖,化形的不多,也不知道这两人斗法谁胜谁负。 有人心想法宝还能这样玩啊,有的想:少城主这“孔雀开屏”这招太绚烂了啊。 寂静良久,人群中有一人带头高喊了声:“好,少城主,好,威武,威武!” 众人不知这斗法结果谁输谁赢,只觉得这过程精彩,石生玉则法宝在空中横飞,孔正山则法相美丽斑斓,两人都很厉害,但具体细节却谁说不清。 见有人喊好,大家如梦方醒,也忙高喊道:“好,好,少城主威武。” 这带头高喊之人,却正是朱童子。 别人不知道谁输谁赢,但他却对整个过程看的一清二楚,特别是最后的关头,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石头,你这个臭小子,要是刚才最后,那一针你没有收回来,杀了人家的少城主,那我们陷在这孔雀城里面怎么逃得出去啊。” 所以他带头叫了一声“少城主威武”好让孔正山下台阶,背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孔正山性子骄傲,见石生玉收了火凤针,闭目冷静心情,心想这台阶到底要不要下,半响才平复道心,良久,睁眼道:“石贤弟谦虚了,是我输了,我愿意在你这里炼制一件法器。” 说着,孔正山从袖中掏出了一束彩色羽毛,说:“这是我的本命翎羽,还请贤弟给我炼制一件法宝。” 石生玉接过羽毛,忙说到:“哪里,哪里,平手,平手,大家平手而已,你何必认输。” 围观的人,一见孔正山也在这里炼器了,忙把石生玉和朱童子围起来,纷纷叫嚷,要求炼制法宝。 一时间,这个店铺被围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 朱童子,腆着肚子,两眼笑眯眯的说:“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在他眼中,这些拥堵的人群,一个一个都是耀眼的灵石。 他又对孔正山拱了拱手说:“还真是要多谢少城主的捧场。” 孔正山的兴致却不高了,不过他也没有砸场子,好歹自己有九十块灵石的投资。 石生玉趁着这个热乎劲忙把兄弟炼器行的牌匾挂了上来,大门正上方写着:“兄弟炼器行”五个大字,左边门框上写:“兄弟出品”,右边门框上写:“必属精品”。 他又在墙壁上,用法力画了一幅画,画了一大方平坦的黑色岩石,岩石上有七汪灵泉,呈北斗状,岩石中有一灵竹,高约七八尺,通体碧玉。 这正是石生玉要寻找的景致之处也。 石生玉又在画下面添了几项炼器的要求,这几项要求正是他和朱童子,孔正山三人商量的结果: 1,若能够告知我此景致地点者,可免费帮其炼制一件法器。 2,杀戮无辜者所得之器皿,不给炼制。 3,练得法器,为无辜杀戮者,不给炼制。 4,盖不还价。 5,炼器过程,可免费参观,亦可免费学习。 6,无灵石者,可用器皿或功法换取炼器费用。 接下来的几天,首先石生玉和朱童子就帮助孔正山炼制法器,孔正山也在一旁,帮忙和学习。 先前虽然是演戏,但是孔正山也不乏有考究的意思,他的本意也是信奉自身,不尚法器的,但是见证过了火凤如意针的威力后,他对自己要炼制的这件法器,也有了些期待之心了。 石生玉其实炼制法器的经验还没有朱童子丰富,两人都是初出茅庐,但是好歹朱童子是凤兮长老的高足,见多世广,打下手的机会也比石生玉多。 而石生玉也就自己独立炼制过火凤如意针,而且用了很长时间,才炼制成功。 但他练法器的方式不同常人,独具一格 他现在的肉身强悍程度,体内锤炼之气和炼制火凤针时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而且和朱童子相比,他有个长处就是有自己的炼器理论,这就是“以身炼器”,“以身养器”这一套了。 石生玉以手轻抚一枚孔雀翎羽,闭目感觉他的灵性,又把它放在嘴边对着他喃喃细语,再把翎羽交给孔正山,让孔正山感觉一下,说道:“炼器最重要的是了解器件本身的气质,我感觉你这枚羽,属风,又有一丝火气,你看看。” 孔正山感觉良久,似懂非懂,只觉得石生玉说得很是高深,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假的。 几日后,等感受过所有的翎羽后,石生玉又把翎羽放入自己体内淬炼,翎羽化剑和剑丸争斗不停,又经体内凤凰真火淬炼,因为这些孔雀翎羽,使他体内又纳入了一丝孔雀明王真火的气息,而他的肌体更加强健了,萃除的杂质又化为黑莲朵朵不提。 朱童子化为熔炉,石生玉把自己淬炼过后的翎羽,从体内取出,再送到熔炉中,孔正山则在一旁升起孔雀明王真火,慢慢在熔炉口熔炼,最后法宝在朱童子鼎炉中成型,化为一扇,属风,可御空风行,可化为无数飞刃,瞬间伤人,展开,又可迷惑元神,收人法宝,真妙用无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和当日凤兮长老做的那样,石生玉又让孔正山将这扇纳入体中,日日温养。 孔正山得了这扇,心中欢喜,先前斗法失败的挫折感也散了,见这扇颜色偏红,便命名为红罗孔雀扇,他对石生玉,朱童子二人感激不已,见人就宣传他们的炼器行。 石生玉又在扇骨朵左下角用法力写了:兄弟出品,必属精品,八个小字作为他们炼器坊的专业商标。 如此又一年时间,石生玉和朱童子便在这孔雀城日日炼器,赚了个盆翻钵满。 孔正山自然也分得了上千灵石,心中欢喜,也经常过来参观帮忙,他日日把玩自己的法宝--红罗孔雀扇,见其威力非凡,也就改变了自己先前的看法,真的迷上炼器了。 要说这以身炼器,和以身养器的办法,真的确实好象为妖族量身订做一般,妖族多数身体强悍,自己平时褪下来的器件,也许就是天材地宝,自己炼制自己的器皿,本来就是同源,对它的特性自然是自己了解得最透彻了,而且以身炼器,还能淬炼肉身,将妖族的肉身淬炼的更加强悍,和妖族本来的喜好本来就没有冲突。 所以半年来这种肉身炼器的方法在东傲州就流行开来,变为一股潮流风,甚至都要刮到黎州和莱州了。 兄弟炼器行的名声渐渐扩展开来。 期间却没有一个人声称见到过石生玉所说的灵竹。 而石生玉和朱童子在炼器的过程中,见识愈广,自己肉身和元神也锤炼得愈发强大。 以身炼器,自然也就淬炼了自己的身体鼎炉。 而炼器过程中又需要元神感应操控,石生玉识海中的九头蠪侄也帮忙不少,那头金色的头颅现在明显比其他八个头颅壮硕了。 一日,有一妖修,魔气深深,头上有角,远从黎州来,用大蟒褪下的皮,要求石生玉和朱童子帮忙炼制一件法宝。 石生玉怀疑他这蟒皮是杀戮所得,起先不给炼制,后来他化为原身,真是一独角巨蟒,长约三十来丈。 妖修说这蟒皮是自己蜕的皮,石生玉验证了一下,蟒皮和这大蟒妖修本源确实相同,这才应了。 这妖修自己没有多少灵石,最后石生玉帮他炼制了一件法网,还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石生玉就给自己和朱童子炼制了两件羽衣,颜色都是青色,柔韧无比,法宝刀剑难伤。 这下孔正山丢过来的孔雀羽毛也就不会轻易的害得他衣服破破烂烂,要光屁股墩了,石生玉就叫它--青衫蟒衣。 而由于材料有些不够,炼制给朱童子那件蟒袍,尺寸有点小,裹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胖了,肚皮裹得滚圆,有些滑稽。 石生玉稍稍有点内疚,朱童子却不以为然,说穿着衣服显得小好,能显现出来自己的肌肉身材,而且看起来胖,这样自己就更有理由和动力减肥了。 他这样一说,石生玉笑了笑,其实心里更内疚了,想把自己的那件换给他,结果自己那件穿在他身上,更小,只得罢了。 那妖修又给他们一本功法作为换取这次炼器的报酬,这点让石生玉和朱童子很是意外。 连带石生玉对这妖修的感观也好了很多。 第42章 降妖除魔是把尺子 第42章 降妖除魔是把尺子 修真世界,功法本身就难求,还得分有没有缘法,比喻在火灵宗外门藏集阁,虽然功法汗牛充栋,但是真真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就不多,有些修炼了也多是白白浪费功法和时间,得不偿失。 所以石生玉把那条可以用功法换取炼制费用写上去,其实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看看有没有什么功法和自己或者朱童子有缘,心中并不抱多大希望。 石生玉现在丈二金刚决已经练到了第三层,《慧眼观自在经》则是辅助性功法。 九五开窍决,现在他身体坚固无比,开窍越来越难了,也是鸡肋。 而南明离火决也是辅助型的功法,不能御剑。所以他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够得到一本御剑类型的功法。 这妖修递过来的小册子,石生玉接过来,眼前一亮,册子封面上写的竟然是方块字。 这些方块字又是远古文明的文字。 石生玉用慧眼自在观想观之,见有“鬼符经”三个大字。 石生玉把书翻了翻,里面全是一些鬼画桃符一类的东西。 石生玉分析了一下,知道这是一本符箓类型的修真典籍,不由得心中有些失望,便问朱童子感不感兴趣。 朱童子摇了摇头,石生玉便自己收了。 那妖修也不觉得可惜, 因为他自己虽然机缘巧合下得到, 那些桃符和方块字,他却一个都看不懂,而且得了这蟒皮法网他也自欢喜雀跃了。 人不可不知足。 这鬼符经也是鸡肋,石生玉研究了半天, 不知道这功法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符箓上的原理和火灵宗上教导的完全不同,按照这符上的图案画了, 也很难沟通天地之间的灵气。 一日, 石生玉正在研究这鬼符经,孔正山到访, 说是孔雀仙子有事情找他。 石生玉忙把这《鬼符经》丢到一边。 这一年间, 石生玉倒也常拜见孔雀仙子,孔雀仙子常问他些关于有朋真人在火灵宗的琐事,石生玉一通胡扯, 专门捡孔雀仙子开心的说,两人也日渐熟络了。 来到了孔雀仙子的洞府,孔雀仙子斜歪在座椅上,却是正在和赤松子闲聊。 想不到赤松子也在这里。 石生玉,孔正山和赤松子打过招呼,孔正山就侍立在孔雀仙子身旁。孔正山和赤松子也熟,但这一年来常在兄弟练器行走动, 现在倒是和石生玉,朱童子的关系近一点。 孔雀仙子,笑黡若花,懒散的问赤松子:“你们元始道宗成立正道盟,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赤松子不敢怠慢, 恭了恭身,答道:“师尊陆旨真人当初成立正道盟的目的, 是为了匡扶正义,各门派间互相扶持。” 孔雀仙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降妖除魔, 这四个字怎么讲啊?” 这句话不好回答。 赤松子更谨慎了,咬文嚼字, 缓缓的说:“师傅他老人家的意思,大概是希望,除去掉妖邪和魔障吧。”他又补充了一句:“像仙子这样的, 清新脱俗, 自然不是妖邪魔障了,仙子是天人。” 孔雀仙子显然对赤松子拍的马屁很开心, 回过头问孔正山:“山儿,你怎么看。” 孔正山摇摇头说:“徒儿不懂,但师傅在徒儿心中就是天人一般。” 他也跟着拍马屁,却并没有给意见。 孔雀又抿嘴笑了笑,说:“石贤侄你怎么看?" 石生玉考虑了片刻,却没有继续拍孔雀仙子的马屁,反过身来问赤松子:"敢问赤松子师兄何为妖,何为魔?" 赤松子退了一步,面色坚定,说:"和正道对抗就是妖魔。" 石生玉又问道:“何为正道?” 赤松子傲然道:“我正道盟就是正道。” 石生玉又想了想说:"我昔日杀死海少君,现在神鼎门加入了正道盟,那我石生玉是不是妖魔?" 赤松子想不到石生玉会这么问,他不自然的干笑了笑说:"石兄弟说笑了,你乃堂堂正道中火灵宗的内门弟子,怎么会是妖魔呢?" "我只是半个火灵宗内门弟子,再说,如果我不是火灵宗的弟子呢?"石生玉笑了笑,问道。 赤松子默然,内心在说:如果你不是火灵宗的弟子,你当然就是妖邪了。 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石生玉也不等赤松子回话,而是调过身来,双膝用力,直直跪于地,面对孔雀仙子,大声慷慨激昂的说:"弟子本体乃是顽石,蒙天地垂青,得开灵智, 弟子不知道什么是妖,什么是魔,谁该是妖, 谁该是魔,也不知道谁是正道,谁是邪道。但是弟子离开火灵宗前,有朋真人曾经交待弟子,他说,他自己对降妖除魔这四个字也很警惕,这四个字就是一把尺子,这把尺子拿在手上想敲谁的头就可以敲谁的头,想打谁的手,就可以打谁的手阿!" 这句话有朋真人其实没有说过,这是石生玉自己的理解,但是加上有朋真人说这五个字,孔雀仙子一定好接受些。 他这一跪,赤松子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却不好接过话头,继续辩论了。 孔雀仙子怔了怔,笑容刚刚还在脸上,听到石生玉提到有朋真人,提到尺子,顷刻笑容凝固了,又稍微散开了点,说:“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嗯,不,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知她想到什么,孔雀仙子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红润,又补了一句说:“他说的话,有时候自然也有些道理,是不会错的。” 说完她就不说话了,孔雀仙子说的他自然指有朋真人。 她也不知道有朋真人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见机,大家便告辞,孔正山领这两人离开了。 又过了几日,石生玉正和朱童子给一个妖修炼制一件宝衣,吴大胖把孔正山领了进来,也不知道孔正山来拜访又有何事。 原来这一年来,日子过得平静,石生玉便用袖里乾坤把吴大胖搬了出来,让他接待兄弟练器行的客户,吴大胖不会徇私,用他接待最好不过。 孔正山进得门来,望着石生玉怪笑。 朱童子见他笑的可疑,忙问他怎么回事,孔正山笑道:“赤松子道友离开孔雀城了,这下石贤弟怕把他得罪惨了。” 朱童子点点头说:“嗯,他有时候人缘好,有时候人缘差,但得罪人的本事那是一流的,但到底怎么了,怎么又得罪赤松子了?” 孔正山笑而不答,石生玉亦微微笑了,说道:“走了好,走了好,他应该是空手而归吧。” 孔正山点了点头,朱童子在一旁更看不懂了,缠着孔正山,孔正山便把前几天石生玉和孔雀仙子关于‘降妖除魔尺’的对话和朱童子讲了,朱童子听了,很是对石生玉鬼扯的本事佩服。 却说赤松子离开孔雀城后,一路向西而行。 他没有达成陆旨真人布置的,分化妖族,假意和孔雀仙子结盟的目的,心中郁闷,暗自对石生玉切骨痛恨不已。 正走着,他忽想到:这东傲州不是有两大真人吗,找不了孔雀仙子,我不是还可以找带来洞主嘛? 想到这,他当即调头向东,绕开孔雀城,前往麻蜂带来洞。 东傲州,东临东海,西接黎州,州内有两大真人妖修,一位孔雀仙子,住在孔雀城,位置靠近黎州,一位则是带来洞主,洞府为麻峰带来洞,在麻峰山中。 麻峰山其实距离孔雀城也不远,大概千里之遥,连绵不绝,直达蜃海之边。 有人说因为山上多密密麻麻的麻蜂所以叫麻峰山,有人说山上大大小小山峰无数,如同麻峰群一般,所以叫麻峰山。 也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是正确的。 山上满山遍野,多长一种树,高大挺拔,叶子如同枫叶,但是颜色斑驳,有类似麻峰的花纹,是为麻峰树。 这大概也可算是麻峰山名称由来的一种吧。 麻峰山内妖修洞府无数,对外号称有七十二家洞府,但真人的洞府大概也就只有麻峰带来洞了,其他多数为带来洞主下属或所谓朋友的洞府,但是洞府的主人都在真人之下。 而这麻峰山,严格来说石生玉却也曾经游览过,当然是在地底下土遁的,就是在被海宁子追击的时候,他们遁在地下路过的,地表的景色却不曾见。 赤松子曲折蹒跚,宛转来到麻峰山,带来洞前。 满山的麻叶,峤岳高耸,赤松子看着这绮丽景象,令人心折。 童儿急忙报与带来洞主,说原始道宗宗主,正道盟盟主,陆旨真人首徒,赤松子求见。 带来洞主此时却正在和蒋玉狐调情,两人一口一口喂着美酒。 这蒋玉狐乃是白眼狐狸得道,拜在带来洞主门下不久,长得二八年华,身材妖娆,天然的媚态艳骨,婴儿般纯洁的大眼睛中却暗含着春情无边。 带来洞主见她长的漂亮,就给她长了一个辈分,不算是自己的徒弟,而算是自己的小妾了。 蒋玉狐自然不敢不愿意,还得千恩万谢。 带来洞主正在和蒋玉狐温存,本不欲见赤松子,但想起这赤松子乃是陆旨真人的弟子,也不便随意得罪。 便令童儿召他进来,却也不叫他的得意女徒弟回避,只是停了酒杯而已。 第43章 妖修也仇富 第43章 妖修也仇富 赤松子进得洞来,见一妖修,方头,牛眼,大鼻,阔嘴,身材高耸,肌肉如山,知其为带来洞主也。 在带来洞主腿上却还坐着一个娇小娘子,皮肤娇嫩,雪白,不着寸缕,露出玉舌,正在带来洞主耳边呢语。 非礼勿视,赤松子连忙低头,以袖捂面,就要告退。 “哈哈,无妨无妨,随便看。我们妖族没有那么多讲究,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带来洞主一只手在蒋玉狐身上游走,一边爽朗的笑道。 “师尊陆旨真人要我来看望洞主,”赤松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说道:“邀洞主到正道盟共举大事。” 带来洞主把蒋玉狐抱起,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将一双酒杯摆在榻前, 自己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打量着赤松子,说:“你们那个什么正道盟,我是不会去的, 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而且你们的口号不是降妖除魔吗?你说我是不是妖魔?” 赤松子忙回答道:“洞主英明神武, 怎么会是妖魔呢,而且洞主若有诚意, 也不须到我济州去, 在东傲州就可做大事也。” 带来洞主又转到蒋玉狐的背后,双手透过她的秀发, 搂住她的脖子, 片刻说道:“那我和我这乖徒儿,这样子算不算外门邪道啊?” 蒋玉狐听到带来洞主说到了自己,痴痴的笑了, 一边又把他的两个手指吃到了自己嘴里。 赤松子闭目不敢细看,说:“阴阳交合,人之大伦,佛家尚且有欢喜禅,洞主和仙子两情相悦,情之所至,自然不是歪魔邪道。” 这话却回答的有点偏了, 带来洞主问的是他和蒋玉狐两个人本身,他回答的却是这两人此刻的行为。 带来洞主却并不计较,哈哈笑了,挥手让蒋玉狐下去了,自己懒懒的又坐在塌上问:“你此番来到底有多少诚意啊?东傲州哪有什么大事可以做啊?” 赤松子见蒋玉狐走了, 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叫了一声小妖精, 抬起头来言道:“洞主,我从孔雀城而来。孔雀仙子不欲于我正道盟合作。” 他在孔雀城呆了一年, 这一年来到也不是白呆,探听到了不少消息, 其中一条就是带来洞主和孔雀仙子关系并不和睦,所以他想要挑动二者之间的关系,话却只说得半句。 带来洞主也不接话, 说道:“我天天和我这美貌徒儿厮混, 日日沉浸在温柔乡里面,实在不想动啊, 而且她不和你们合作,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有什么好处?” 赤松子心中冷冷笑了,巧言道:“令徒姿色美貌,但是年纪尚小,风姿恐逊孔雀仙子一筹啊。” 带来洞主大叫一声:“大胆,敢辱孔雀仙子!” 赤松子听了平视带来洞主,并不害怕,语气平缓的说:“孔雀仙子自己本身就是好处啊。” 其实赤松子这句话却是说到了带来洞主的心坎里面去了。他慕孔雀仙子的姿色,垂涎已久,只是两人境界相当,他便也不敢强来。 带来洞主见赤松子不做声,又在其耳边大吼:“你这奸邪小人,我和孔雀仙子情同兄妹,你却要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说完她呸了赤松子一口,他的嘴本来就大,口水喷了赤松子一脸。 赤松子也不用袖子拭脸上口水,只是沉默不语,让带来洞主自己想。 寂静良久,带来洞主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呵呵干笑了两声,对赤松子言道:“你有什么计谋啊?” 他一双牛眼,望着赤松子,充满了期待,满脸的真诚,此刻他显然已经放弃了对赤松子的戒备。 赤松子摇摇头说:“哪里用什么计谋,晚辈愿意出力, 陪前辈走这一趟,把她掳来便是。” “掳来,怎么掳, 大言不馋, 你只是元婴修为, 她是真人修为,在孔雀城她还有主场之利,内城外城两套阵法防守,要是有两个真人还差不多。”带来洞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赤松子,满脸怨气。 赤松子从袖中取出了一黝黑长鼎,说:“我临行前,师尊还把这个鼎交给我带着了。” 此鼎正是八阵都天鼎,天下五鼎之一,排名更在乾坤兜率鼎之前,鼎内有青木之气,能破天下阵法,功能莫测。 带来洞主见了这鼎,眼中闪过来一丝贪念,大喜:“有了这鼎,倒可以筹划一二了。” 当即二人便开始筹划,接下的时间内,带来洞主又亲自或派下属在这麻峰山中走动,广邀好友,准备攻打孔雀城。 要说带来洞主想要攻打孔雀城,主要是为了垂涎孔雀仙子的美色,也是有点冤枉他了。 美色当然也是一个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资源,麻峰山中虽然灵石,灵宝资源众多,但是麻峰山内妖修多淳朴,愚钝,不擅长交易,没有集市,而孔雀城繁华,是离他们最近的集市交易场所,要吃的,有吃的,要玩的,有玩的,所以物质资源倒大半被孔雀城赚走了。 人的心理,大多数时候穷人并不是很团结,但是为了仇视富人,大家就团结在一起了,所以基于这个心理,这带来洞主倒也在这麻峰山七十二家洞府中邀来了很多好友,有化形了的,也有少数牝丹修为的,元婴境的确也只有赤松子一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撵走了赤松子,石生玉心中一阵轻松,心想:“有朋师叔布置的任务自己基本是算完成了,可是到哪儿去找这灵竹啊,自己是一头雾水,一点辙也没有啊。” 想到这里,他心情又有些沉重。 但是想也是白想,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他和朱童子两人不时的练练器,又在这孔雀城里面四处打探消息,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而石生玉自己研究的《鬼符经》的结果也不理想,他实在是搞不懂那本书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阵列是什么意思,说是一种符箓吧,按照样式画好之后,没有半点灵气在上面波动。说不是符箓吧,那书上一页页的乱七八糟的线条,下面的一行行方块小字,石生玉费力用慧眼观自在经理解了,写的是什么“五鬼运财招财”,“斩除小人万事顺”,“敕令本**快快现形”等。 可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他想这不是招财符和现形符么,怎么和清净道人讲解的符箓一点也不一样啊? 本**是谁啊? 一日,石生玉正在兄弟炼器行和朱童子在帮一位守卫城门的开窍红面小妖炼制法器,突然另一守卫冲了进来说:“快去守门,有人要来攻打城门。” 那妖连忙守门去了,石生玉和朱童子也忙到城头上瞭望,发现孔正山也在。 城外约莫两三百人,气焰滔天,在距孔雀城两三里处正驻扎。 石生玉见居中一人,肌肉健硕,望气法不可测,元神摊开,隐隐锁住整个孔雀城,他知其乃真人境也,便问孔正山:“中间那人是谁啊?此次攻城,必是此人主导。” 孔正山凝重的说:“那是麻峰山带来洞的带来洞主。” 石生玉又见一人,华盖之上显现元婴,元婴面相不知年岁,有黄须,气质飘逸有仙气,和周围其他修士气质皆不同,他用手一指,对孔正山说:“那人不是赤松子吗?他怎么在这里?” 朱童子也见了,忙说:“就是,就是这狗贼,这人必是狗头军师。” “我原以为他是名门正派高人,还准备和他做朋友,却原来如此搬弄是非,真是十足奸邪小人。”孔正山气闷于胸,愤慨不已:“不过,我孔雀城有护城‘九曜星空’阵,岂能怕你!” 说完他一指孔雀城外城,让石生玉观阵。 石生玉循着孔正山的目光一看:只见银河九天之上,无数闪耀星光之力垂下,照耀在孔雀城外城四周,明目,耀眼,无边光华,闪烁不停,而不以慧眼观之,又隐约藏在这四周山川水貌间,潜伏不动,如猎豹擒兔,不易察觉,杀机四伏,非真人不能破也。 那边带来洞主,双手交叉于身后,问赤松子:“此乃九曜星空阵也,非真人不能破,你可能破?” 赤松子手捋黄须,冷笑点头道:“这有何难?” 说完,从人群中走出来,从袖中拿出一鼎,正是八阵都天鼎。 他运元神,御鼎,望空中一抛,此鼎便朝九曜星空阵而来。 第44章 孔雀城 第44章 孔雀城 孔雀仙子慵懒的靠在孔雀厅内古朴的红椅子上,见一黝黑大鼎朝九曜星空阵砸下来,心想:"陆旨真人倒舍得下本钱,把这八阵都天鼎都拿出来了。" 她又想:“赤松子这人,狼顾之相,我果然没有看错。” 她随即随意的挥一挥手,勾动北斗七星之贪狼星之星力,星力如落木萧萧下,贪狼主杀,最是凶悍残暴,一股无尽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化为一束光柱便往这八阵都天鼎照来。 但她对自己的阵法很有自信,因为赤松子的修为太低,自己有主场之利,如果陆旨真人亲自来,那就另说了。 赤松子暗叫一声来得好,忙调动鼎内巽位青木之气化之,青木化杀,润物无声,最是合适不过。 但是赤松子倒底只是元婴修为,没有孔雀仙子对元神控制之纯熟,元神也无她强大,倒底还是有几丝杀气没被青木之气化解,从鼎内溢出,杀气凛冽,如光电,刹那, 切向带来洞主这几百人。 有几十个修为低的开窍妖修, 躲藏不及,元神也无法低御这星空杀气,杀气凌烈,瞬间便被星力化为灰烬,肥了土壤了。 带来洞主见赤松子无法一人低抗这九曜星空阵, 也忙元神化虚, 现了原形,化为一白色犀牛, 独角, 长牙,朝孔雀内城孔雀仙子的元神攻去。 孔雀仙子只得分了部分元神操控内城阵法对付带来洞主, 而别一部元神对付赤松子。 赤松子这才感觉自已元神的压力轻了些, 忙调动都天鼎吸取星力,化解阵法。 半柱香后,九曜星空阵的星力被化解了三四分余, 孔雀仙子心想:这样下去不行,破阵之后,我孔雀城内无有元婴高手,赤松子和这带来犀牛一联手,到时候我定不是其对手,免不了受他们的凌侮。倒不与我撤了这外城阵法,汇外城星力到内城, 到时他们内城定然破不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也杀伐果断,撤了外城阵法,汇聚漫天星力皆往内城去了。 这样外城就危险了,赤松子御使八阵都天鼎化为黑色巨石砸在孔雀城外城宽阔的石门上, 火亮四射,顷刻石门便崩溃, 孔雀城外城便宣告破了。 石生玉和朱童子从城门口忙回兄弟炼器行,开始全力防守, 孔正山也赶紧指挥城内修士防止抵抗。 城外几百麻蜂山妖修,欢声雷动, 齐齐如蝗虫般涌入外城中来,开始烧杀抢掠。 带来洞主却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动, 而是动不了, 他没想孔雀仙子这么果断,真的就敢舍了外城。 他的元神压迫孔雀仙子太紧, 太近,此刻突然内城阵法星力强健了一半多,他的元神已经低抗不住,撤退已然不及,他陷在阵中了。 外城中一片烧杀抢劫,成为火海,有妖修专抢店内灵石,抢完就运起真火,无论人或物,皆焚烧了事。 有的妖修专抢年青貌美女子,无论对方是否有修为,见其顺眼者,便用袖里乾坤收了,好等回到洞府慢慢享用,有几个类似怡红院场所的稍有姿色的女妖修也被他们掳走了几个。 见其丑的,则一掌劈死。 有些妖修连貌丑的女子也抢。 有的妖修不抢东西,专事杀戮,见人就杀,几尽癫狂。真是人间地狱也。 兄弟炼器行门口,有一黑衣妖修,黑纱蒙面不见面容,牝丹修为,堵住大门,高声对石生玉和朱童子说:"我乃麻峰山梅山洞乌峰子也,交出灵石,饶你俩不死。" 他听过兄弟炼器行的名气,知道这一年多,石生玉他们赚的灵石非常之多,所以一进城, 就专门直接跑这里来了。 对待这种人,石生玉向来是不开口就开砸, 运起九幽黑龙印直接就朝那人砸去, 朱童子也把五龙金刚铲祭在空中,当头对那黑衣妖修拍下。 谁料,两人都扑了个空,乌蜂子黑袍中好像裹的是空气一般,黑龙印和金刚铲竟然透过了他的身体,穿胸而过,而他安然无损。 这黑袍人果然有些本事。 朱童子和石生玉两人大惊,乌蜂子双手撩开黑袍,黑袍中藏了漫天的黑峰,密密麻麻,汇成一道道蜂墙,蜂山蜂雨,带着嗡嗡蜂声,顷刻,便把石生玉,朱童子围在一起,变成两个蜂人。 多余的黑峰竟然围成半丈大的风潮漩涡,如漆黑的龙卷风一般,布满了兄弟练器行整间店铺,无物不啃,围着店铺就啃了起来,兄弟出品,必属精品的牌匾,化为碎屑,石生玉作在墙上的那副画也瞬间被啃没了,碎屑直落在地上。 就连九幽黑龙印和五龙金刚铲上也布满了黑峰。 石生玉忙运起丈二金刚决,全力抵御,黑峰的颚牙咬在皮肤上,都被铭刻的黑莲震开了,没有铭刻黑莲的位置,也有销金之气荡开。 但黑峰每咬一口,销金之气就暗了一分,黑莲就小了一圈,丈二金刚决也不能长久抵御。 用望气法观之,此人是牝丹修为,法力长久,犹在二人之上。 朱童子这边,早就被咬得皮开肉炸了,惨叫连连,他忙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胖鼎,抵御黑峰撕咬。 石生玉想:黑峰怕火,需用火烧之。 他忙从左手曲池穴飞出火凤针。 火凤针了解主人心意,化为火凤,在漆黑的蜂雨中翱翔,口吐凤凰真火,无物不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想,黑蜂见了凤凰火,反倒露出来喜悦之意,本能的扑向烈火,无怨无悔。 一阵阵黑蜂投入真火中,如同暴风骤雨,皆被焚成暗金碎屑,落于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些黑蜂都现了本来面目,乃是一团团神乌金,很是珍贵,是练剑的好材料。 原来,这乌蜂子,本体乃是神乌金得道,在麻蜂山修道,偶尔见满山碧野的黑峰飞舞,他天生聪慧,创建了这门神通,化身体鼎炉为乌金黑峰群。 乌金,天下金之最坚者,和金刚铲的五龙金,伯仲之间,故乌蜂子纵横麻蜂山无物不啃,无物不食,很是逍遥自在,可谁想在这里碰到了风凰真火! 石生玉大喜:这掉在地上的暗金碎屑,炼器正有大用,便大袍一挥,将这碎屑也收了。 风凰真火焚灭了快半数黑蜂,乌蜂子却还不死心,调动蜂群,躲开了烈火,来啃食石生玉的元神。 石生玉的元神正在识海中和八头蠪侄论道,忽见得密密麻麻的黑蜂涌了进来,围着蠪侄便啃了起来。 “好痒啊,好痒阿,小东西,再来多些,再多些,舒服,真舒服。”蠪侄被这黑蜂围成了几堵黑色蜂墙,啃得它浑身痒痒,很是舒服,便期待这迷人的小东西能够再多进来一点。 他皮糙肉厚,自然不怕蜂咬。 石生玉元神这颗金色的头颅,却是闭目诵经,忍受黑蜂巨颚的撕咬,元神感受道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蠪侄用爪子敲了敲他的金头,骂道:“死秃驴,念什么念,整天就知道念经,你最近怎么越来越无聊了,以前还知道和人家谈谈心,谈谈理想啊,情绪啊,什么的,现在就整天围着我嗡嗡嗡,苍蝇一样,吵也吵死了,停一停,停一停嘛,话说这帮小家伙挠得我好舒服啊。” 石生玉元神只是闭目诵经不理,金色头颅隐隐放出佛光,似要把黑蜂弹开。“ 停下来,别念了,说正经的,我们谈谈。”他不怕黑蜂,却怕这和尚念经。 蠪侄八颗脑袋,八张大嘴齐声吼叫,把黑蜂也震晕了一地。 金色头颅这下停了下来,说:“我哪有你怎么强悍,不念经,我抵抗不住啊。” 听他这么一说,为了世界清静,蠪侄张开八张大口,一下就把识海内的黑蜂齐齐吞了,舌头还转了转,显然味道很是香甜,连震在地上的也不放过,齐齐用长有倒刺的舌头舔了起来。 吃完,蠪侄眯着眼睛,好像在沉思,说:“秃驴,这个小东西的功法,怎么这么面熟,像是九幽冥河里面的那位啊?” 听蠪侄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勾起了石生玉的好奇心,忙问道:“你说的,冥河里面那位是谁啊,你当年能不能打过他?” 蠪侄摇摇头说:“那位可是不生不灭的主,当年.......”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却也闭目不言,微微发愣,显然陷于了古老的回忆中了。 金色头颅见蠪侄不理他,就又开始诵经了。 须臾,蠪侄面色疼苦,八个大脑袋,伸长了舌头,齐齐呕吐,边呕边说:“这小东西,吃着好吃,怎么这么难消化啊,而且带的情绪也不够,只有一点点恐怖之意。” 呕出来八团黑色暗金般的铁块,从石生玉识海中,砸到地上,石生玉知道是好东西,忙用袖里乾坤收了。 对了,冥河里的那位,算了还是不说名字了。 而这乌蜂子的功法,有点像是《血胎大法》,最后蠪侄在心中默默的想。 第45章 抢他娘的 第45章 抢他娘的 外面,乌蜂子大惊,凤凰真火焚烧了很多黑蜂,让他的肉身消耗大半,还需回洞府重新练过,而更厉害的是对石生玉的元神攻击,结果突然冒出来一头九头的怪物,一口就被吞掉了,让他的元神也有些受损,元神受损却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恢复好的了。 要说到自己元神对别人的元神直接攻击,实际上乃是金丹或者牝丹期以上的功法,石生玉现在还是筑基期,所以他还不能随意操控元神攻击别人,要不然,乌蜂子可能会更快落败。 由于慧眼观自在经功法特殊,石生玉倒可以观想别人的功法,如在和五彩夔牛的斗法中,他就只能观想夔牛的元神,元神攻击则需要借助闿岳的小铁剑。 而火凤如意针也是一件攻击元神的法宝,别人元神攻击你,或者你用法宝攻击别人元神之后,在打开元神攻击的通道之后,石生玉就可以循着通道元神攻击别人了,如在和海宁子的战斗中,九头蠪侄就一口吞了海宁子的元神。 如果石生玉现在能元神对元神直接攻击, 那可以说是金丹之下无敌, 放开蠪侄可以随便吞人了。 所以乌蜂子一看到石生玉识海中坐着这么一头九头大怪兽,心中惊恐之极,如惊弓之鸟,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筑基修士啊, 体内怎么还藏了这么强悍的怪物, 不装逼,你会死啊。” 他忙操控体内牝丹, 藏在一只黑色母蜂中, 御起蜂群,黑蜂如雨, 来得快, 去的也快,很快就逃之夭夭了。 他这逃命的手段,可谓天下无双。 石生玉知道追不上, 便不追了,最后却也运起袖里乾坤收了百来只黑蜂,到自己的洞府里面了。 此刻朱童子也现了原形,肚子滚圆,显然刚才虽然被黑蜂咬得厉害,但是化为胖鼎后,运起天地熔炉功, 也炼化了一些神乌金,让自己鼎身也强固了不少。 两人联手,又运起黑龙印和金刚铲,灭掉了周围一些打砸抢的小妖,见这些妖怪可恨, 他们也没有留活口。 又看到一名化形期的狼妖正在和一名酒楼店小二打斗,石生玉一看那个酒楼小二, 他们倒也认识。 正是那日在他们兄弟炼器行炼制蟒皮法网的那位黑蛇妖修。 可惜石生玉和朱童子刚炼制不久的青衫蟒衣又被这黑蜂咬得千穿百孔了,有时间, 又要修补衣服了。 那黑蛇妖修炼制蟒皮法网后,却也没有离开, 囊中羞涩,便在孔雀城外城一间酒楼打工。 现在,狼妖到这家酒楼打劫, 两人便战在一起了。 石生玉和朱童子正要帮忙, 那黑蛇早御起蟒皮法网,黑烟滚滚, 网内魔气深深,狼妖躲藏不及,就陷在网里了。 黑蛇妖修收了法网,对着狼妖天灵盖,一掌将他拍得粉碎,很是干净利落。 石生玉和朱童子又四下救火,见这孔雀城内,鬼哭狼嚎,雾惨云昏,白日为幽,真人间鬼域。 救了东墙,救西墙,救了西墙,救东墙,双手难救四方。 石生玉心中苦恼,涌起一种无能为力之感,问朱童子:“这么多暴徒,打砸抢烧,我们怎么救得过来啊?” 朱童子斗法非常猥琐,打得过就用金刚铲拍,打不过就变成胖鼎挨,所以你只要不收了他的胖鼎,他变成乌龟壳,你基本就拿他没有办法,他对战争的理解也自然很深刻,见石生玉问他,他想了想说:“要想打得敌人疼,就得端了他老巢, 我们玩把大的, 不如我们端了带来洞主的老巢,抢他娘的,如何?” 他果然是胆大包天。 石生玉虽然平时看起来, 谦虚端良,但是关键时刻也是胆大包天,从他众目睽睽之下,拍死海少君就可以看出来。 他随口接朱童子的话道:“好是好,可惜我们不知道带来洞主的老巢在什么地方啊?” “我知道,我愿意给你们带路。”两人身边突然凭空冒出一个声音,两人循声一看,正是那位找过他们炼器的黑蛇妖修。 石生玉和朱童子疑惑的看着他,没想到刚才他两人的对话,还有人偷听。 他解释道:“我是带来洞主的大徒弟,他平日里对我们,非打即骂,又敲诈我们的灵石,最近又新收了一个女徒弟,压榨我等,我被凌辱不过,就逃到这孔雀城里来了。” 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石生玉疑惑的说了说:“你不是来自黎州吗?” 黑蛇妖修忙讷讷的强笑了,说:“那是我骗你们的,当时我怕你们夺我宝物,所以.....而且当时我说我是带来洞主的弟子,你们会给我练法宝么?” “明白,明白。”朱童子也附和黑蛇妖修,暧昧的笑了笑,又悄悄的递给石生玉一个眼神,意思是,我们可以信任他吗? 石生玉也暗自对朱童子点了点头,意思是暂且相信,观察观察,见机行事。 朱童子又对黑蛇妖修抱了抱拳说:“还未请教姓名?” 黑蛇妖修诚恳的答道:“在下阴黑练,麻峰山带来洞离此地约一千里左右,如果燃烧灵石,用土遁的话,大概一个时辰左右。虽然土遁比较慢,但是却最是安全,在下会土遁,会风遁,不过我看如果真要偷袭的话,还是土遁比较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和朱童子也只会土遁,这没什么可选择的。 石生玉对阴黑练点点头,让他前面带路,又从袖中抛给他一百灵石,让他在土遁的时候拿来用。 两人凭空找来了个带路党。 阴黑练找了个寂静处,见没人注意,忙化为一股黑烟,钻往地底去了,石生玉朱童子也忙跟上,三人一路向东,直朝麻峰山带来洞而来,倒也无声无息,不怕阵外的带来洞主发现。 即使带来洞主发现了,现在也无暇顾及他们了,因为他已经陷在孔雀仙子的阵法里面了。 此刻,赤松子却刚刚进得孔雀城外城,他不敢进入城门内,靠着外城门,运起元神,观察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的战斗情况。 星空中,九曜闪烁,孔雀仙子斜靠在孔雀厅椅子上,漆黑的长发垂了下来,她蛾眉横月,紧锁,流目盈盈,专注的运使元神,调控九曜之罗喉星力于内城之九曜星空阵中。 罗喉为凶星之首,主疾病火灾死亡凶祸,化为灾祸之雷,从九天劈下,直奔白色犀牛--带来洞主。 赤松子靠着城墙,观想战局,他对孔雀城的打砸抢,烧杀掳掠,毫无兴趣,无端造杀戮,于他修行不利,平白让道心受损,而且他也不缺灵石和美人。 他见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战局不明,暗自寻思道:“现在两大真人已经打起来了,谁胜谁负,对正道盟意义不大,反正他们已经腾不出手来支持黎州妖族了,我已经完成师尊交给我的任务了,听说孔雀仙子有五色翎羽,无物不刷,万一把的八阵都天鼎刷走了,就不美了,留在此地,意义不大,我还是先撤吧。” 想完,他就准备化为霞光,撤走。 一寻思,又调回头,运用元神真言,向着内城,大喊一声:“谢谢石生玉贤弟的谋略策划啊!”喊完,方才走了。 赤松子这一嗓子,虽然卑劣又笨拙,但孔雀城内有些妖修听了,也有人想,原来这石生玉和朱童子开的兄弟炼器行原来是麻峰山妖修的内应啊。 此时孔正山倚立在内城大门上,正在御使红罗孔雀扇,攻击那些攻打城门的妖修。 孔雀扇化为朵朵飞刀,收割了不少人头。孔正山心想:“不会吧,应该是离间计。” 但他再用元神感应石生玉和朱童子的位置,却发现两人已经不在城中了,不由得也有些将信将疑。 事有不巧,此时石生玉和朱童子正好和阴黑练去抄带来洞主老巢去了,已然土遁到了半途。 此刻孔雀仙子正在全神操控孔雀城内城九曜星空阵,听得赤松子的喊话,心中暗骂了一声:“卑劣小人,无耻。” 又暗自想:“他派来的人是不会错的。” 她指的“他”自然就是那个“他”,也就是---有朋真人了。 相对而言,孔雀仙子倒比孔正山更相信石生玉和朱童子。 所以孔雀仙子也不分心,全力勾动罗喉星力,朝带来洞主元神攻来。 灾祸之雷,九天而下,银蛇飞舞,尽往白色犀牛身上劈。 第46章 寂寞的犀牛,孤独的奔跑 第46章 寂寞的犀牛,孤独的奔跑 无边落雷萧萧下,不尽星光滚滚来,白色的犀牛,寂寞的奔跑,像一个人的梦游,左躲右闪,躲无可躲,疾驰在广茫无垠的星空雷阵下,星雷朵朵,直劈得他皮开肉裂,里焦外嫩,苦不堪言。 带来洞主快要抗不住了,屹立在孔雀城外城外,像是一塑肌肉猛男雕像,他想起了赤松子的都天鼎,忙爆喝一声:“八阵都天鼎何在?” 四周无人理睬。 带来洞主又爆喝一声:“赤松子何在?” 四周依然无人理睬。 他忙运元神感之,赤松子早就走了,此时他才知道中了赤松子的“鹬蚌相争”之计了。 他心中连骂赤松子卑鄙,可是自己却也是撤无可撤了,只得苦苦坚持,还好他肉身坚固,不然早就被罗喉星力劈成黑柴烧炭了。 阴黑练带头,石生玉和朱童子紧随其后,三人燃烧灵石,从地底土遁,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麻峰山带来洞。石生玉一看,说是山洞,其实却是一座小型的楼阁宫殿,依山而建, 从山脚盘旋直建到山顶, 布局倒也伟岸雄奇。 阴黑练熟门熟路,从山脚直奔带来洞主的老巢。 此番凡是有些修为的弟子,都被带来洞主带走攻打孔雀城了,留下的多是些未化形的小妖和童儿, 见了阴黑练纷纷见礼, 口称师兄,显然他们都知道阴黑练已经叛门了。 阴黑练他们三人见了理也不理, 快步如飞向山顶而行。 刚到达内门门口, 突然门口一声激动的高呼:"师兄,你怎么回来了,师弟我好想你啊!" 阴黑练一见来人着黄衣, 面容丑陋, 正是自己的小师弟一一黄牛儿也。此人为人忠厚,受人喜爱,爱逢承人, 亦是化形修为,但是心怀慈悲之心,及不擅长斗法,故带来洞主令他守住内门,看守洞中私财。 阴黑练脸上寒暄般看着黄牛儿,微笑着,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却不和他答话,祭起蟒衣法网就朝黄牛儿罩下。 黃牛儿那料到平素和自已关系不错的师兄会突然暴起,暗算自已,有心算无心,躲闪不及, 被罩在法网中了,化为原形一头黃牛。 阴黑练抡起黑拳, 对准黄牛一拳砸下。 石生玉忙大喝一声:"且慢!" 却叫得晚了,黄牛儿被劈成血饼。 石生玉心中不喜, 暗想此人心黑手辣,有些后悔帮其炼制法宝, 此刻脸上却不便表示出来了。 他和朱童子对视了一眼,朱童子暗暗点了点头,显然对这厮此举也看不惯。 解决掉黄牛儿, 三人迅速来到了带来洞主之修练洞府, 乃是一间豪华大厅,依雲崖而建。 进得门来,却见一俏生生人儿正卧在塌上午休,红通通樱桃小嘴儿, 亮晶晶杏珠大眼儿,细巧巧弯月柳叶眉儿,面色微红含春,如婴儿般粉嫩末熟,可是高耸耸的胸儿却熟透了,正是带来洞主的好徒儿一一蒋玉狐。 朱童子见了这样标致的妙人儿,早就神情呆滞,口水直流了。 石生玉见了,也假装自不斜视,一股假目道学,正人君子的样子。 阴黑练见了,眉目迟疑了片刻,却二话不说,祭起蟒衣法网直奔蒋玉狐裹来。 蒋玉狐见多日不见的师兄突然闯入进来,正自纳闷,要问个究竟,那想到阴黑练这么凶残,不发言语,直接出手。 蒋玉狐来不及躲,即刻被蟒衣法网把这婀娜多姿的身儿罩在了塌上,动也不能动了。 她功力较黄牛儿略胜一筹,所以倒也沒有显现原形,但是却是一幅柔弱无力,任君采摘处置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阴黑练,娇柔柔的祈求师兄饶命。 阴黑练握紧了拳头,心里斗争了一瞬,却不继续怜香惜玉,而是举起一只巨大黑手, 就要拍下。 石生玉忙大喊:"住手!" 朱童子这次却没有迟疑呆滞,双手抱住法网网口, 用身体挡在了阴黑练和蒋玉狐之间, 大喝道:"阴黑练, 你太凶残了,怎么见人就杀啊!" "此贱人乃带来老贼之肉宠也,不灭之,后患无穷。"阴黑练黑眼如炬,露凶光,又要抡起手来。 "美是用来欣赏的,不是拿来叫你毁灭的。"朱童子手握金刚铲,针锋相对。 此时三人不便内斗。 石生玉忙把二人分开,劝解道:"我见她元神并不强健,要不就饶她一命,我来用元神禁锢了了事吧。" 石生玉虽不是怜香惜玉之辈,他也在浅星岛屿的黑岛上弄死过导游小青,但此女倒底和自已无怨仇,先前黄牛儿就救晚了,让他后悔不已,所以此刻,他愿意冒些风险,用元神禁锢蒋玉狐。 阴黑练点了点头,朱童子自然也无异意,石生玉忙分了束元神禁了蒋玉狐 阴黑练用手扭一下床塌上一把古铜色虎头扶手,‘嘎吱’一声,内屋中云崖墙上又开了一间小小的暗门。 阴黑练抢先进了,石生玉和朱童子忙鱼贯而入,印入眼帘的是堆集如山的灵石和乱七八糟扔在地上的功法小册子,布满灰尘。 又有一时数不清的三三两两的山金点缀在灵石乱山上,一闪一闪,在漆黑的暗屋中散发光芒,满屋狼藉,满屋财宝。 朱童子满眼放光,用求证和期颐的目光看着石生玉,石生玉也被这笔庞大的财宝,震撼得迷失了片刻,牙关一咬,说:"收!全部搬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三人卯足了劲,运起袖里乾坤,不管灵石,功法,一股脑都往袖子里收了起来。 带来洞主正在竭尽全力在和孔雀仙子做拉锯战,孔雀仙子气定神闲的调动九曜星力,围攻带来洞主,而带来洞主也快要低挡不住了。 正巧这时,石生玉他们三个在带来洞主的暗屋里,正在尽全力收取灵石和功法,不料此间秘密暗屋正好被带来洞主做为他袖里乾坤的储物之所。 真人修为,元神何等强大敏锐,储物空间中的物品一被石生玉他们三个搬动,带来洞主立马元神就感应到了,他心中暗自大喝一声:"不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洞府有人偷袭,撤!" 说撤就撤,带来洞主在九曜星阵中陷入了很久,已经清楚了生门的方向,只是阵中雷电凶猛,一时脱身不得。 他忙用了蛮力,运起独角,从阵中巽门向坎门划开,一角划破天际,将天空的星辰也划开了裂缝,一道裂痕显现于天与地之间,白色犀牛猛冲入裂痕中,带来洞主从九曜星空阵逃了出来。 犀牛之独角是带来洞主生命的精华,成道的关键,有划破虚空之效,此招式便叫着“犀角芳华”,是带来洞主的天赋神通,但一生中只能用三次。 现在他就消耗了一次,此时顾不得心疼,后院失火,他又但心好徒儿蒋玉狐的安危,即刻忙运起风遁,连忙往家赶。 带来洞主一撤走,孔雀城外城打砸抢的麻蜂山妖修们没有了主心骨,连忙如鱼兽散,慌不择路,就往城外逃。 內城中,孔雀仙子冷笑一声,道:"还想走么?,还走得了么?" 众妖立刻被星阵禁锢了法力,如雕像般定在了地上,内城中冉冉升起一只孔雀,高有四五丈,羽雉七彩,神态高傲,一双眼斜向天,充满了对众人的鄙视之意。 这孔雀伸起长脚在空中踱了几步,忽张开尾翼,散发万道金光,众妖心中一阵迷茫,妖身皆被这万丈金光镇住了,这孔雀又扇了一下翅膀,几百妖修皆被这金光收取了,不知死活。 带来洞主心急火燎的往家赶,真人修为何等深厚,千里迢迢,须臾而至。 一进洞府,见自己的心肝宝贝被禁锢在了塌上,眼神惊恐,他一颗紧张的心才松驰了一下,还好蒋玉狐没有香消玉散,被人拍死,不然他悔之晚矣。 这赤松子真是害人不浅。 他忙随手就帮蒋玉狐解了元神禁锢,心想做人不能贪念太甚啊,不然一不小心就被人家利用了。 这边蒋玉狐的元神禁锢一破解,暗屋中石生玉元神受损,立马就有反应,忙凝神静气用手势朝朱童子和阴黑练示意,告诉他们禁锢蒋玉狐的元神被解开了。 一墙之隔,一定是带来洞主回来了。 三人被惊出一身冷汗如雨,忙停下手中动作,运起土遁开逃。 他们三个一逃,带来洞主元神立马就有了感应。 第47章 论辣手摧花的正义性 第47章 论辣手摧花的正义性 带来洞主正要元神禁锢住这逃跑的三人,蒋玉狐却醒了过来,抱住带来洞主的胳膊娇滴滴的哭泣,高耸的胸跟着哭泣声抖动。 带来洞主见蒋玉狐醒了,心中一阵怜惜,一时缓了禁锢石生玉他们的动作,忙抚了抚摸她的秀发问道:“可教贼侮辱了身子?” 蒋玉狐脸红了,想不到带来洞主不关心她的安危,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个,她忙羞愧的摇了摇头,半天才咬住嘴唇,低声说:“不曾。” 声音羞涩而柔弱,几不可闻。 带来洞主心中大喜,忙好言相劝,蒋玉狐才停止了哭泣,抱住带来洞主,两人又亲了个嘴,一阵温存。 这样一来,带来洞主又耽搁了一点时间。 带来洞主要进暗室查看,蒋玉狐又抱住了带来洞主胳膊不放,说道:“奴家以为再也见不到老爷了,奴家好怕啊!”说完又哭。 带来洞主安慰了一下她,又要进暗室,蒋玉狐又按了按自己的头说:“奴家的头一阵发晕,老爷帮奴家揉揉吧。” 带来洞主只得又帮她揉了揉太阳穴,如此反复, 到底让石生玉他们三个走了。 原来石生玉和朱童子劝住了阴黑练, 没有杀蒋玉狐,只是元神禁锢了她。 她虽是狐狸精,却也有情有义,不喜杀戮, 不忍让带来洞主来伤害石生玉朱童子, 所以才假装哭泣,拖住了他。 而带来洞主眼见敌人就藏在一墙之隔的暗室, 却也能耐住性子, 劝慰蒋玉狐,而不是先查看自己的灵石和功法, 连元神也没有禁锢石生玉他们这三人, 而是让他们逃脱了。 此人虽然对蒋玉狐并不专一,但也可算天下情种了。 在非暴力社会,社会的失败者见到了漂亮白皙的绝色女子, 多是一种仰望和意淫的态度,若这漂亮妹妹没谈恋爱还好,若谈了恋爱,则对这漂亮妹妹谈恋爱的对象,多是暗自仇恨,表面崇拜加暗地嘲讽的,而又骨子里认为白富美们风骚淫荡, 偏偏在自己面前假装贞洁。 其实这些人他们自己内心深处是自惭形秽,瞧不起自己的,甚至在这样的漂亮女人面前都不敢抬起头来,也不敢正眼和对方说话。 但是在暴力的社会里面,这样的漂亮女人, 多是雄激素过剩的失败者们第一个暴力宣泄对象,而这个宣泄多是杀戮, 而不是性宣泄,因为他们还是自卑的, 对美丽的尤物还是打从心底危惧的,不敢有性侵犯的, 所以第一选择是把这个美,亲手毁灭,而这个美丽的拥有者是贞洁的, 淫荡的, 有道德的还是没道德的,都没有多大关系, 只要这个美丽是柔弱的,就够了。 如果这个美丽足够强大,他们也不敢惹。 如阴黑练,他肯定就是这种典型的人。 猜想他也一定有这种变态心理吧,所以他要杀蒋玉狐。 而昨日因,今日果,正因为石生玉朱童子救了蒋玉狐,所以他们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逃脱,这也可以算着一种好运气吧。 心肠好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石生玉,朱童子和阴黑练在地底一阵风驰电掣,燃烧灵石,耕起来乱石泥壤无数,有种逃出生天的心跳感觉。 石生玉虽然元神受损,但毕竟只是一缕神识而已,他元神本来就强大,故也还能跟得上朱童子和阴黑练两个,一个时辰后,他们就钻到了孔雀城外城。 这时候孔雀仙子正在打扫战场,巡视外城修士伤亡情况,而孔正山还站在城口,在纳闷石生玉和朱童子到底是不是内奸,突然见地底钻出来三个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慌张, 正是石生玉,朱童子和阴黑练他们。 他忙警惕的问:“石贤弟从何而来,刚才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打劫带来洞主的老窝了, 吓死了,差点被他抓住了。”朱童子回答道,还拍了拍胸口,暗自侥幸。 “怎么,这怎么可能,你们去带来洞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孔正山大吃一惊,脸上错愕的表情就差凝结成冰了。 “呵呵,一时兴起,现在我还心蹦蹦跳呢,下次真是不敢了。”石生玉笑着说:“我来给孔兄介绍一下,这位是阴黑练,阴兄,是带来洞主的大弟子,不过已经脱离带来洞主的阵营了,刚才还多亏他的引路。”。 阴黑练忙施了一礼给孔正山,道:“小弟无处可去,以后还要求孔兄在孔雀城多照顾一二了。” 孔正山见阴黑练面色黝黑,魔气森森,知道这人也是个厉害脚色,忙回了一礼,说:“好说,好说。三位真是少年英雄,胆识惊人啊。” 此刻,孔雀仙子也正好来到了“兄弟炼器行”门前,一路少不了安慰一些受伤的修士,和受损的商家。 见到了石生玉,孔雀仙子,面色平静,微笑如同春风,声音如清泉,道:“别紧张,我相信你们不是内奸。” 石生玉听了,面露诧异之色,不知道她所说的‘内奸’是何意。 “师傅和带来洞主打斗的时候,赤松子突然喊了一嗓子,说这次打劫是你策划的。”孔正山见石生玉和朱童子面色诧异,忙在一旁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石生玉想:“赤松子其人果然卑鄙。” “谢谢仙子信任,我等代表火灵宗,自然不会做内奸,弟子和朱童子师兄还有这位阴黑练道友,当时正巧打劫带来洞主老巢去了,弟子打劫了一些灵石,愿意献出来,补偿外城的修士和受损的商铺。”说完石生玉从袖中掏出来八九千灵石,但掏灵石的时候却面色有异。 孔雀仙子很是佩服石生玉的胆色,这时候见他掏出灵石的时候,扭扭捏捏,还以为他舍不得灵石,八九千灵石对他们筑基修士来说,却也是个大数字了,她忙推辞不收。 石生玉面色诚恳,再三要求,她方才收了。 朱童子心想:“这次石头怎么这么小气啊,才献这点灵石。” 原来这次带来洞主虽然来得迅速,但也抵不住他们下手的速度快,他们风扫落叶般,每人打劫了倒也有灵石一两万。 他见石生玉只拿出来灵石八九千,便也拿出来八九千灵石道:“带来洞主敢来打劫我们,奶奶的,我们自然也敢打劫他们,他来了,我不去,他会以为我要非礼他。(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儿也有八九千灵石,愿意献出来。” 孔雀仙子不理解他的非礼一说是什么意思,也不好意思问,见他说得有趣,便也莞尔一笑,收了朱童子的灵石。 孔正山却是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一句,见朱童子说的粗俗,在师傅面前又不敢笑,只得强忍住了。 阴黑练见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都拿出来这么多灵石,心中肉疼,便也拿出五千灵石说:“弟子也愿意拿出来五千灵石。” 孔雀仙子也收了,说:“这次带来洞主的攻击,给我们孔雀城造成的损失很大,我也就不矫情了,这些灵石我都收了,正好可以补偿一下一些受伤的修士。我在这里代表孔雀城的城民们,谢谢你们了。三位,真少年英雄,虎胆包天啊,半年后,我们东傲州,先天仙墓打开,你们三个再加上孔正山可以代表我们孔雀城参加,寻找一点机缘,这也可算我对你们的一点补偿吧。” 这下,三人灵石捐献的一点不亏。 三人忙谢了,石生玉脸上诡异神色愈发明显,对孔雀仙子说:“弟子有些修炼的事情紧急,先告退了。” 说完疾步就回兄弟炼器行,朱童子也忙告辞,去看石生玉有什么事情,阴黑练也告辞了。 孔雀仙子和孔正山,拿这些灵石补贴商家和外城修士不提,众修士拿了灵石皆感谢石生玉他们三人的恩德。 石生玉忙回到兄弟炼器行内室,袖里乾坤不停的从他的洞府中取出物件,各种物品在房间里面乱飞,房间里面乱成一团。 这时候朱童子正好进来,见石生玉动作怪异,神情烦躁,忙问道:“石头,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 第48章 命里无时终须无 第48章 命里无时终须无 石生玉从袖中掏出来百来只黑蜂,说:“胖子,你看,我吃了个暗亏啊。” 朱童子一看,只见只只黑蜂飞翅黝黑,大如铜丸,长颚闪金光,个个吃得肚肠滚圆。 原来先前上午乌蜂子逃跑后,石生玉随手收了百来只逃跑的黑蜂入了袖中,这黑蜂乃是乌蜂子神乌金法身所化,无坚不摧,无物不啃,被石生玉袖里乾坤,收到了自己的洞府里面之后,石生玉也就没有管他们。 这些黑蜂便在他洞府里面做了窝,把石生玉先前在炼器行炼器赚得的灵石,和在带来洞主哪儿打劫的灵石,除了刚刚献给孔雀仙子的八九千块,给啃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连茅屋上的茅草也给啃光了。 所幸吴大胖没有了灵智,呆呆的站在这洞府中的无名树木旁边,看着这些黑蜂狼吞虎咽,没有引起黑蜂注意,安然无恙。 而这雉道人给他在洞府下安排的这棵无名树, 也不知道是什么树, 没有散发出来什么气息,这黑蜂也没有啃食。 再者这九幽黑龙印,乃九幽黑龙头所化,污气冲天, 也是没被黑蜂食掉。 其他的洞府中的物品皆备他吃了个精光, 连先前蠪侄的乌金呕吐物也被吃下肚了。 这样一算,石生玉损失了一万灵石不止。 石生玉气得牙齿根痒痒, 元神禁锢了那百来只被他从洞府中放出来的黑蜂, 随手被他丢在桌子上,黑蜂在哪儿嗡嗡的乱叫, 他的心更加烦躁了。 “要不我送你点灵石, 你怎么弄的,命里面在不住横财啊。”朱童子有点同情石生玉,但是用的是兴灾乐祸的口吻。 “算了, 算了,亲兄弟,明算账。”石生玉摆摆手,又从袖中胡乱掏出来一些从带来洞主暗室中打劫而来的功法手册,说:“我卖给你些功法手册吧,你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什么手册都对你有用, 你看着点给我灵石吧。” 朱童子大喜,忙应了,说:“好,求之不得,什么功法我都要。” 石生玉从朱童子哪儿用一些乱七八糟的功法册子换来了两三千灵石, 心里也便平衡了,不再管桌上的黑蜂, 却从袖中掏出来一本黄色的小册子,上面写“大衍御剑术”五个大字。 朱童子见了说:“这本好像是大陆货, 我听闿岳师兄说过,这是介绍一种剑阵的驾驭方法的, 很多门派都有。我给你五十灵石吧。” 石生玉心想:“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这儿正好要御剑术呢,是不是大陆货先不管了, 用了再说吧。” 想到这儿, 他就又一手把这本书收了说:“我收了山阴子的剑丸,这会儿正缺御剑术呢, 这本书我先研究研究,不卖了。” 这只是本很普通的功法书,朱童子自无不允,并不眼红。 晚上,石生玉盘腿坐在洞府露天茅屋中,温养白日受损的元神,顺便研究这大衍御剑术,吴大胖侍立在旁。 他打开这本黄色小书,只见第一页写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石生玉想道:“妙哉,这不是说用此功法御剑,可御大衍之数吗?这大衍之数五十,我看也可算是虚数,那且不是说想御多少剑, 就可以御多少剑吗?到时候,随手御剑阵, 且不是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只是没有这么多剑丸。” 想到这, 他又想到了吞噬自己灵石的百来只黑蜂,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自言自语道:“真是骑驴找驴,笨也笨死了,这儿不是就有现成的练剑丸材料吗?” 他指的现成的剑丸材料当然是指黑蜂。 这样想就开心了,一袖收了百来只黑蜂,心情大好。 一夜打坐,修补受伤元神和研究巜大衍御剑术》,第二天石生玉却没有炼制黑蜂剑丸阵,而是和朱童子约好去拜访孔雀仙子。 昨日孔雀仙子提到:由他们俩,阴黑练及孔正山代表孔雀城来进入先天仙墓,去碰机缘,他们不知道先天仙墓为何地,故一起今天去问孔雀仙子。 两人来到孔雀城内城,孔雀仙子正在处理一些和昨日带来洞主袭击相关的事务,稍等一会儿,便有童儿唤他们进了孔雀厅。 石生玉见孔雀仙子今天换了一件鲜红色长袍,衬托的身材愈发丰满动人,脸上闪着妩媚的光彩,显然她今天心情不错。 石生玉不敢细看,问道:"敢问仙子昨日所说的先天仙墓是何所在?" 孔雀仙子还未回答,孔正山侍立在孔雀仙子身边,有点吃惊的问道:"两位出生火灵宗,怎么连先天仙墓也未听说过么?" 石生玉摇了摇头,看了看朱童子,朱童子也摇了摇头。 他们在修法界,还算是萌新,第一次去远门,不知道也算是正常。 原来火灵宗的众道人没有料想到此两人这么早就会出来行走江湖,是以一些江湖典故,秘辛之类的事情告诉他们的并不多,而且凤兮道人一天到晚忙着炼器,而雉道人整天则不知忙些什么,两人那告诉他们什么先天仙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孔雀仙子又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天人五衰?" 石生玉迷茫中好像听到过这四个字,但是又很模糊,不真切,他脸上显着回忆的神色,半响摇了摇头,朱童子亦摇头。 孔雀仙子稍微苦笑了一下,说:"我等真人亦非不死不灭,大概有五千年寿命,五千年之后,元神枯萎,身体衰老,一切污秽自生,而后便化为灰灰了,这就是天人五衰。" "那真人之上是什么境界啊?"朱童子好奇的问,心想:“五千年够长了,还不满足啊。” "其实现在九州之上,分神和返虚境皆称为真人,分神之后,元神可不必完全依赖于道体,元神不灭,则身体鼎炉可重塑,是以分神也可称真人,像我和带来洞主其实就是分神境界,也称假真人界,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到达了真正的真人界没有。" 孔雀仙子脸色潮红,沉默了半刻钟,显然陷入了某种往事回忆中,去回忆那个"他"了,大家都不敢打扰,气氛诡异的停顿了一会儿。 片刻后,孔雀仙子接着说:"所谓真正的真人界,则需要返虚,认识本我,这个境界我也不知。传说真人之后为大罗金仙界,此境界修成仙体,寿命可至一小劫。但九州的灵气只能支撑到修士修练到真人界,真人之后须飞升到他界,传说此界仙气浓郁,能供大罗金仙修练,名为忘情天。" “而飞升他界的事情,好久没有听到过了,飞升上界的通道也许已经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关闭了。”孔雀仙子突然语气变得沉重,喃喃说道。 这件事情离他们还太远,石生玉并不是太关心。 "我等怎么从没有听到过忘情天?"石生玉站立在一旁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忘情天,传说为忘情老人所开辟,九州的道家修炼功法多为此人所创,他可谓为九州道家之祖,但也许这只是传说,具体有没有忘情天和忘情老人,谁也不知道,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真人从没有人能够飞天,只是偶尔在典籍里面看到一些飞天传说,也没有人修到大罗金仙,真人们都是五千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天人五衰而死,这先天仙墓就是真人们的埋骨之所,关于它却也有另一个传说。" 孔雀仙子顿了一顿,继续道:"据说九州无人飞升到忘情天,是因为忘情天,金仙太多,人满为患,仙灵之气已经支撑不了新的真人飞升到此了,而仙灵之气轻,九州灵气重,久而久之,忘情天离九州愈来愈远,这升天的通道就彻底关闭了。忘情老人为了补偿九州的真人,就重新开辟了一界,作为真人埋骨之所,是谓先天仙墓,以免真人天人五衰之后,污秽之气污了九州灵气。" 第49章 一百零八黑蜂剑阵 第49章 一百零八黑蜂剑阵 "真的假的啊,这忘情老人也忒厉害了点。"朱童子和石生玉齐齐张大了嘴巴,听得神情专注无比。 “忘情老人当然厉害,他还有个名字你们知不知道?”孔雀仙子笑魇如花。 朱童子和石生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乡下妖怪样,又一问三不知了。 “忘情老人还有一个名字就是道祖,万道之祖也!他是一切道的本源,你说厉害不厉害?”孔雀仙子感叹道。 朱童子和石生玉听了,愕然不语,想不到道祖还有这样一个俗名。 "这先天仙墓绝对是真的,至于是不是忘情老人所开辟,就不知道了。"孔正山站在他师傅身旁回应道。 石生玉有些疑惑,又问:"既然是真人们的墓地,我等怎么进入呢?可有什么危险啊?" 孔雀仙子嘉许的看了石生玉一眼说:"你的顾虑很有道理,这先天仙墓,就在九州之上飘荡,每十年会开启一次,开启时产生无穷吸力,可将天人五衰之真人吸入其中。" 说到这她又美目稍微闭了闭,眉宇之间有些许伤感,说:"这先天仙墓也就是我将来的埋身之所。" 石生玉,朱童子,和孔正山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怎么劝慰孔雀仙子,这个话题离他们的修为实在相差太远了, 他们无法感同身受。 "半年之后, 这先天仙墓将飘浮到我东傲州,正好到达了十年之期,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送你们进去,至于其中有什么危险我却不知道, 因为我也没有进入过, 应该是危险和机遇共存吧,到时候筑基修士和金丹修士进入的会比较多, 遇到什么好处缘法不要吃独食, 以免遭到围攻,元婴修为的修士倒是不用担心, 先天仙墓的死灵之气对元婴有污染, 故他们是不会进入的。" 石生玉和朱童子忙谢了孔雀仙子的耐心讲解,就要告辞,石生玉又说道:"多谢仙子的细心讲解, 城中的补偿带来洞主袭击的活动,有什么用得到我兄弟二人的,叫孔正山师兄知会我们一声就行。" 孔雀仙子应了,两人便从孔雀厅中出来了。 回到兄弟炼器行,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修补好受损的店铺后,又重新做了个台匾挂了上来。 今天内城的修士们都忙着修补打坏的东西,所以兄弟炼器行倒没有什么生意, 很是清闲,他们免费帮一些受损的修士修理法器。 石生玉从袖中拿出元神禁锢的,那百来只黑蜂,开始琢磨起来,怎么样练成剑丸最适合自己? 他自己不太确定, 又和朱童子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走以身温养的法子。 这种‘以身养器’法, 到底最适合他。 首先,如果让朱童子以天地熔炉功炼制的话, 虽然得到的是传统的乌金剑丸,无坚不摧, 但是经过烈火淬炼后,也就自然失去了黑蜂的灵性了。 而恰好是石生玉对这套剑丸最看重的,就是无坚不摧, 开玩笑, 这百来只黑蜂可是啃了他差不多一万来颗灵石啊,这可是一笔巨额财产啊, 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既然这么想了,那就马上开始施行,石生玉让朱童子主持兄弟炼器行事务,自己便开始闭门炼器。静坐,精心,运起慧眼观自在经,闭目想想当日,凤兮长老把凤羽放入自己曲池穴的样子,石生玉小心翼翼的把一只只,被禁锢了元神,在桌子上奋力挣扎的黑蜂从曲池穴,纳入了自己的身体之内,数了数正好一百零八只。 又运起大衍御剑诀开始谨慎的操控这一只只黑蜂剑丸,战战兢兢的躲开体内的兜率火和火凤如意针,在自己身体经脉骨骼里面游走。要知道这兜率火和火凤如意针,恰好就是黑蜂剑丸的死对头,因为黑蜂剑丸说到底本质还是神乌金,要被这兜率火和火凤针的凤凰真火焚了,还了本来面目,失去灵性,那石生玉就是功亏一篑了。 石生玉还不敢放开黑蜂剑丸的元神禁锢,害怕这黑蜂在自己体内有什么意外发生,慢慢的控制一只只黑蜂,排成长队,在自己的任督二脉间,鱼贯迤逦前行, 如同蚯蚓般蠕动不止。 领头哪只黑蜂约到达了气户穴周围,正巧,先前石生玉从山阴子长老哪儿缴获的一枚剑丸, 也游动到了此处, 石生玉正御南明离火决, 操控心脏附近的黑莲梵文, 来裹这枚剑丸“销金”,哪知这枚剑丸见了这只黑蜂,如同见到了天敌,剑鸣不止,如同龙吟,根本不管黑莲梵文,灵性自生,化为金色小剑直直的朝黑蜂劈来。 剑丸先天就有灵性,黑蜂在他眼中自然是‘杂质’。 石生玉此时在用慧眼观想自身,体内一切微观皆是宏观,每一个粒子,每一滴血液,都如同隔岸观火,顺之以动,阴之以逆,一切都在元神掌控之中。见剑丸向黑蜂伐来,他也不惊慌,解开了这只带头黑蜂的元神禁锢,用大衍御剑术中的“太极艮一”阵,避开了剑丸的攻击,开始和他游斗起来。 那黑莲梵文被搅在二者中间,顷刻便被他们两斩了,销金之液,如雨,喷洒在心脏之上,他的身躯又强健了一分。 如此缠斗良久,黑蜂到底不是剑丸的对手,渐渐地就要败下阵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原来以身炼器,法器是否和自己相契合,这一口心头血是最为重要,那枚山阴子的剑丸,早就被石生玉纳入体内,炼制了很久,日日被心头血浇灌,和黑蜂缠斗,自然游动自如。 而黑蜂却被卡在了气户穴处,还没有经过心脏中心头血的浇灌,石生玉用大衍御剑术操控它,便有些呆滞。 所以这枚剑丸所处的气户穴的位置,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简直就是虎牢关也,只要不跃过气户穴,就无法得到心头血。 也不知道是剑丸通灵,故意为之,还是机关巧合。 酣斗良久,石生玉见带头黑蜂就要不支,便又解开了第二只黑蜂的禁锢,运起了大衍御剑术的“两仪日月阵”,共同来对付这枚剑丸,又用南明离火决,操控体内黑莲梵文时时骚扰它。 如此反复,不知几日后,一直到石生玉,解开了四十八只黑蜂的禁锢,运起“六爻潜龙阵”,才堪堪的将那剑丸按倒在地,四十八口黑蜂巨颚,齐齐朝那剑丸扑过去,霎那间就把它吃了个干净。 这黑蜂乃是神乌金本体,本性最喜金,所以剑丸见了黑蜂,心生畏惧,便拼死抵抗,不料最后还是被黑蜂吃了。 吃罢了剑丸,黑蜂又从气户穴爬行到紫宫穴,齐齐经过了石生玉心头血的浇灌,和他的元神心性便越发契合起来。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后,石生玉把这一百零八只黑蜂齐齐解禁了,让其在自身经脉中游走,这些黑蜂凶残无比,见了黑莲梵文就吞,显得肚皮黝黑,滚圆无比。 而石生玉的丈二金刚身的黑莲梵文基本被这黑蜂吞噬干净后,“销金”这一层就算练成了。 黑莲铭文,本质上还是身体内的污秽,现在污秽滋养了黑蜂剑丸,他的身体愈发的纯粹,愈发强健了,至于身体强健了多少,他倒不清楚,没有验证,就没有结论。 但是感觉元神壮大不少,愈发神圣,念起经来,佛光越来越浓,就连他识海中的八头蠪侄,也来嘲笑自己的那颗金色头颅越来越像秃驴,越来越正经了。 但是丈二金刚决的“塑金身”的境界,石生玉却没有思路,不知道从何下手。 石生玉闭关在洞府中,日日修炼《大衍御剑术》,御使一百零八颗黑蜂剑丸,操练的十分熟练,又把这黑蜂剑丸纳在身体窍穴中温养,沾了些风雷灵水之气,变得越发灵动迅速。 只是,他还不敢御使这凤凰真火和兜率火靠近剑丸,以免剑丸炼化,失了灵性。 如此三月余,他已经将这剑阵炼得乱熟了,总算大功告成。 第50章 画符不成反类阵 第50章 画符不成反类阵 他觉得闭关也无事,便来到兄弟炼器行外门,来找朱童子。 此时整个孔雀城,早就没有了昔日被打砸抢的悲惨景象,一切都是一片繁荣,人们忘却悲情的能力总是超乎你的想象。 今日生意非常红火,吴大胖正领着炼器的客户排队成长龙,而朱童子端坐在地,用南明离火决,操控孔正山的孔雀明王火,在炼制一件法器。 两人已经算是名人了,周围围了一圈修士参观学习。石生玉看到孔正山也站在朱童子一旁帮忙。 石生玉也不打扰,悄悄地站在孔正山旁边,手掌上运起南明离火决,兜率火,默默帮忙炼制一块龟背。 三人忙活了一天,到太阳落山才关门歇业。 石生玉见今天炼器的人这么多,且又有些并不是妖修,忙问怎么回事。 "再过两个多月,先天仙墓就要打开了,所以九州之中来寻机缘的修士一下多了很多,现在孔雀城中人都快要塞满了,连物价也涨了不少。"孔正山笑着解释。 "大家寻宝探险,都急需要法宝防身,所以这几个月找我们炼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又不好意思打扰你修炼,喊你出来帮忙,你看,我们赚了个钵满盆满啊!"朱童子细眼嵌在胖脸上, 笑得眯成了一道缝。 "这是好事啊, 我倒是临阵脱逃,闭关炼自已的法器, 害得你们忙碌了, 不好意思。"石生玉面带歉意说:"这三个月有没有灵竹的消息?" "要有消息,我早就告诉你了, 那里用你出关了来问啊!"朱童子面带关切:"现在天下九州的修士, 在这孔雀城中都有,来这炼器的都说没有见过,我看你这次寻物, 忒悬!” “对了,你这次闭门炼制剑阵,效果如何?"朱童子又问。 "初步炼制成功了,我感觉还行。"石生玉面带谦虚之色,可是细看之下,眉宇之中又满是自信。 "要不我们演练一番?"孔正山提议。 "好啊,好啊, 还是和上次一样,让孔兄陪石头练练好了。"朱童子两眼放光,提到斗法,心中格外兴奋。 "不要,不要, 还是朱兄陪石贤弟比较好。小弟旁观,旁观。"孔正山双手乱摇, 推却不已,心想:"上次陪石生玉斗法, 要不是他收手的快,自已就要被他的凤凰真火烧死了, 这次我可不敢再陪你们玩了。" "好,那我就陪石头玩玩。"朱童子手拿五龙金刚铲,摆好了架势说。 孔雀城外城的夜晚, 非常的寂静, 满天繁星沉默的浑洒着自已的寂寞,地上的萤火虫却自作多情的和它们,隔空传情, 盈盈不得语,没有一丝虫鸣声,有的只是星光和萤光闪耀。 石生玉口吐剑丸,一道道寒光,劈开了这夜色,这黑暗,这宁静,这寂寞。 剑光向朱童子而来,石生玉口中提醒他道:"小心,这是四象御极阵。" 四只黑蜂,呈列四象御极之态,将朱童子困在阵中,朱童子脸色虽凝重,动作却不慌乱,脚踩七星,御使五龙金刚铲,和四枚黑蜂剑丸在空中从容游斗,手中边操纵法决,边说:"石头啊,我看你这剑丸是好剑丸,乌金本体,无坚不摧,又兼有风雷属性,灵动,杀气十足。且又以黑蜂为表,能咬人能砍人,妙用无穷啊。但是你这套剑决太垃圾了, 我早说了是大陆货,你还不信。这些什么太极艮一阵, 四象御极阵, 六爻潜龙阵,都是些基本的阵法,九州的修士, 只要不是散修,谁人不识啊,你这刚使了上一招,别人就会下一招,仗还怎么打?" 孔正山在一旁观阵,听了朱童子的话,深以为然,心想:"早知道你用大衍御剑术,我就上了。" 石生玉却还不信,一时兴起,一百零八剑丸齐出,运起八卦至用阵,四面八方,漫天剑气,把朱童子围成铁桶,水泄不通,剑气凛冽,飞沙走石,剑光笼罩天际,引动日月无光,此时已是秋季,一片片秋叶枯草,残枝败花,和剑气感应,竟也幻化为剑,向朱童子攻来,只有远处幽静的萤火虫,还在闪烁不停。 朱童子见得剑阵凶猛,心中不敢怠慢,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大鼎,低御剑气侵蚀法身。 但他对八卦至用阵,什么生,惊,景,死门之类的乱熟于胸。所以无论石生玉剑阵怎么变化多端,悠悠胖鼎就是晃晃摇摇,只在生门方位晃荡转悠。惊涛骇浪,剑气滔天中,他如同一叶扁舟,总是能翱翔在巨浪尖上,自是巍然不动,毫发无伤。 半柱香之后,石生玉的法力却跟不上了,但朱童子还是很轻松。 他虽然元神强大,但是,好家伙,那可是同时操控一百零八枚剑丸,筑基修士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识海中的蠪侄已经累得大喘气,抱怨不停了。 没办法,石生玉只得认输收手,三个月的成就,看起来有限的很。 收罢剑阵,朱童子现原形,两人跳出圈外。石生玉有些沮丧,不甘心的摇摇头,说:"可惜,三个多月的功夫白费了,还有我一万多块灵石啊!" "也不一定,剑丸还是很猛的,你看地上,关键是剑阵太逊了。"朱童子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就是,哇,地上怎么这么多坑啊?"孔正山附合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刚才,石生玉和朱童子关注于斗法,而他全神观阵,谁也没有注意到,剑气汹涌,竟然把外城巨石铺就的广场,砸出许多几人深的大洞,错落有致,排列成大衍剑阵形状,宛若漫天星辰。 孔正山心中一声哀叹:"哎,明天又要有事干了,这些坑坑洼洼的广场修补起来不是一件小事啊,要是不做的话,师傅是不会放过我的。"想到这,他望向石生玉的眼神满是哀怨。 石生玉见了这惊人的景象,心中又对这一百零八枚剑丸,燃起此许信心,心想:"是不是可以不用大衍御剑术,但是换个思路,改用其他剑阵?" 想到就做,再休息片刻后,石生玉兴奋的又跳起来说:"我又有了个想法,怎么样,咱们再试试?" 朱童子气喘吁吁的说:"好吧,舍命陪君子,再玩玩。" 石生玉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次就只放出来两枚剑丸。 他想起了那日研究的《鬼符经》,寻思道:"换个思路,用别的剑阵。鬼符经上记载的那些符号图案,研究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运使轨迹都是十分流畅,一笔勾划而成。不是正好用来做剑阵吗?" 石生玉平素在修行上都大多自已摸索,少年心情,随心所欲,鬼主意很多,悟性也很高,到现在还没有走火入魔,已经算是天幸了。 如九五开窍决,他采用巜神农铜人针炙术》的穴位图。 丈二金刚身的修炼,更是融合了《丈二金刚决》为表,巜南明离火决》操纵水火,雷风之气淬炼,又以《慧眼观想自在经》为里,了解自身肉体特点属性,化解污秽之气,修炼"销金"界时,又用到了《大衍御剑术》,御使体内剑丸吞噬黑莲梵文。 可以说是把多种功法秘决,像大杂烩一样混在了一起。这也可算是他的一个特色了。 还得感谢雉道人基本对他是放养状态,只是关键时刻,点拔一二,不然修炼到今天,他也许达不到现在的成就。 雉道人的懒惰成就了他,也可算是雉道人‘教徒有’方了。 想到这里,石生玉御使两枚黑蜂剑丸,用了个"灶王爷升天报福符"。两只黑蜂顺着符命轨迹,悄无声息的在夜色中流动。 没有一丝剑气和空气波动溢出来。 孔雀城外城又恢复了宁静,变得云淡风轻,月明星朗。 原来这鬼符经之符图,用来御剑却是最为顺畅流利。 这番石生玉用巜大衍御剑术》御使更是灵动无比,灵气元神消耗极少,偏生运动轨迹又极为精妙诡异。 见两只黑蜂向自己袭来,都不带丝毫剑气,朱童子手拿五龙金刚铲,还在漠不经心的用其拨动黑蜂,边拨边说:"石头,这又是什么阵法,是两仪日月阵吗?怎么威力这么小啊,一点剑气都没有?" 孔正山也想:这次怎么比上次还差啊,都没有一点点灵气波动,是不是石生玉的灵力消耗光了啊。 他却没有想到,没有灵力波动,反倒是更厉害的。 第51章 真人之间的利益交换 第51章 真人之间的利益交换 朱童子的话还没说完,领头的剑丸,黑色的翅膀,急划过夜色,突然从符之首急转了弯,串动到符之窍,而第二只黑蜂,又来了个急刹车,飞速停顿,在空中凝了一瞬间,跳转到了灶王符之眼的位置。 正是这停顿的一瞬间,让朱童子躲闪避让不及,他急忙用金刚铲挡住了第一只黑蜂,但却被这第二只黑蜂剑丸一口咬在了胸口,准确的说是他自己将胸口送到了第二颗剑丸的嘴里,他"啊"的怪叫一声,疼得浑身哆嗦,胸口黑了一大片,仰头便倒。 朱童子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乃鼎炉之身,久不知疼痛,肉身抗打击能力非常之强,本也不怎么怕黑蜂之嘶咬,因那次和乌蜂子的战斗中,被黑蜂撕咬了百多下,也没有这次这么疼,而且上次斗法,他体内也熔了些神乌金,应该对黑蜂有了些免疫力才对啊? 但他那知这石生玉体内的黑蜂剑丸,吞噬了黑莲梵文后,变异了,强健了很多,体内多了许多毒性,却转能污人法体, 坏人肉身, 这下便让朱童子吃了一个大亏。 石生玉见黑蜂咬了朱童子,大吃一惊,连忙收了剑丸, 健步如飞, 和孔正山快步冲到朱童子身前,一人一边扶住了朱童子。 石生玉,关切的问:“胖子,你没事吧?” 朱童子疼的呲牙裂嘴,眼泪都流了下来,强忍住, 泪中带笑道:“没事, 没事, 皮外伤, 你这剑丸怎么还带毒的啊, 你这也太卑鄙了, 闭关三个月,卑鄙属性长的太高了。” 孔正山也心中暗自庆幸,心脏蹦蹦跳, 想还好刚才不是我上来,不然胸口黑一片的就是自己了,这样一想, 他望向朱童子的目光中便满满都是同情。 “别动,别动,让我来检查, 检查。”石生玉来不及和朱童子开玩笑, 运动慧眼, 仔细观察了朱童子的伤口片刻, 才长舒了一口气, 说:“还好, 还好,你的皮挺厚的,和被那日九幽黑龙印砸的伤口差不多,嗯,这次稍微厉害了些,这黑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算了让我来帮你把这污秽之气都吸走吧。” 当晚石生玉便叫朱童子住在自己洞府,两人大被同眠,让他放开心神,吴大胖守住门口,自己用《慧眼观自在经》帮其疗伤,朱童子哀嚎了半宿。 听得孔正山心惊不已,也失眠了一夜。 而疗伤得来的黑莲梵文,又被石生玉的黑蜂剑丸吞了,循环利用。 *** 带来洞主那日回到洞府中,后院失火,石生玉他们距离他只有一墙之隔,他也感应到三人的修为都不高,但在蒋玉狐的痴心缠绕,妩媚纠缠之下,便也就顺水推舟的放任了石生玉三人逃跑。 当时,他张开神视,发现暗室中并不是赤松子,而是只有筑基修为的三个小子,便知这三人必是孔雀城的修士,来抄自己后路来了。 真人最要面皮,他知自己中了赤松子的离间之计, 为了保持东傲州的平衡,还须得和孔雀仙子重修旧好,而且再过几个月, 先天仙墓就要开了,此时, 不宜打动干戈。 想到这,抓住这几个小辈的心事就淡了一分,至于洞府里面的灵石损失,只能咬牙忍了,至于功法,洞府里面倒没有什么高深的功法,他妖族肉身强悍,也不以功法为念。 这样算计,他就假装不知,放了三人一条生路。 好在属下在孔雀城打劫来的灵石也不少。 而后,麻峰山其他修士孝敬他的灵石数目,想来也足以弥补他暗室中的灵石损失了。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石生玉没有杀蒋玉狐。 带来洞主元神算计,看着石生玉他们三个遁地走了,便再安慰了蒋玉狐几句,自己走进暗室查看灵石损失情况。 估计了一下,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他心中苦笑一声,叹息道:“哎,真是两败俱伤,正道盟得利,不做死就不会死,自己幸苦一趟,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得向麻峰山的修士们,敲诈敲诈,好弥补损失,才不算是太吃亏,而且还失去了一次使用‘犀角芳华’的机会,接下来就希望孔雀仙子能明白我的苦心了。” 晚上,带来洞主把蒋玉狐抱在怀里,安慰温存了片刻,细细问了她事情的经过,当他听到,阴黑练是带路党,而且要拍死蒋玉狐时,大怒得从床榻上跳了起来,说:“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年是谁指导你修行,谁为你化形,竟然还翻脸不认人,要杀我的美人,不杀你,誓不为人。” 听他这样一说,蒋玉狐也素来不喜欢阴黑练,她忙又抱住带来洞主,假意安慰了两句,说什么不必为了贱妾如此动怒,小心犯了嗔念,但阴黑练着实狠毒之类的,却是挑拨带来洞主不要饶了这个‘反骨仔‘。 枕边风最是厉害,带来洞主誓杀阴黑练的决心这便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有妖修来报告说是黄牛儿被阴黑练拍死了,带来洞主又大怒了一次,咬牙切齿道:“谁都可以饶,这个畜生不能饶。” 其实黄牛儿,死了也就死了,他太善良弱小,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只是蒋玉狐喜欢他而已,平时自己宠爱他,都是看在蒋玉狐的面子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只是怒火银黑练的忘恩负义。 *** 当时,孔雀仙子见石生玉他们三个裹着灵石,从带来洞主的洞府中回来的时候,心中就暗叹这三个年轻人胆大包天,这样也能活着回来? 这样想,她马上就意识到了带来洞主有和自己讲和的意味,不然不会轻易放回这三个人,三个人也不会回到这里,事情不会这样轻易了结,特别是孔正山还是自己的徒弟。 自己也算是欠带来洞主一个人情。 处理完了孔雀城外城的打砸抢事宜过后,她便主动和带来洞主来了次元神交流,考虑到他的面子,他也就没有提他的洞府被打劫一事。 在元神交流的虚空中,孔雀仙子元神很有魅力的矜持笑着,身态摇摆,显现在带来洞主识海中,说道:“带来师兄,这次,你这样对小妹,你实在有点过分了吧?” 带来洞主向来对孔雀仙子的魅力没有丝毫抵抗力,忙腆着脸笑:“师妹,这次是蠢牛我错了,都是陆旨那个牛鼻子老道,专门搞阴谋诡计,汝兄中了他的计了。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尽管说。” 孔雀仙子听他服了软,就没有过分要求,也就提了些灵石补偿事宜,灵石的数目稍稍有点大。 带来洞主都一一应了,为了显示他的豪爽和诚意,他也没有讨价还价。 临了最后,带来洞主郑重其事的说:“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你了,我也有一件事情,求师妹,我有个不肖徒弟,逃到你的孔雀城里了,你能不能给我个交代啊。” 孔雀仙子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说:“孔雀城是天下妖修的孔雀城,谁都可以来,也谁都可以走,阴黑练既然来了我孔雀城,也就是我孔雀城的一份子了,在我孔雀城,我自然要罩着他,不过这次先天仙墓寻机缘,我选了四个修士代表孔雀城参加,四个都还没有到牝丹修为,一个是孔正山,乃是我的弟子。还有两个是石生玉和朱童子,是火灵宗的弟子。最后一个正是你的好徒弟。” “谢了。”带来洞主应道,脸上露出一股“你懂我懂”的表情。 阴黑练捐献了四五千灵石出来,还是没有买来自己的安全。 两人谈妥,孔雀仙子将阴黑练卖给了带来洞主,暗示在孔雀城不能动他,在先天仙墓里面,阴黑练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她不会插手。 和带来洞主商定后,孔雀仙子接下来便把自己抓住的妖修,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该敲诈的敲诈,该做苦工的做苦工不提。 带来洞主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却在这连绵不断的麻峰山上走亲访友,布置先天仙墓寻机缘的事宜,考虑怎么在先天仙墓里面做掉阴黑练。 第52章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第52章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麻峰山,带来洞,带来洞主高高的坐在自己的宝座上,蒋玉狐侍立在一旁,带着娇滴滴的魅态,酥胸高耸,穿的极少,已经是深秋,真是的,她也不觉得冷! 带来洞主见洞中妖修到齐了,便大手一挥开口道:“再过一两个月,先天仙墓就要开了,孔雀城派了四个人,没有一个达到牝丹修为的。我们麻峰山不能输给他们。这次袭击孔雀城的行动,不是很成功,我带来洞主有很大的责任,被所谓的正道盟忽悠了,作为惩罚,也是为了补偿麻峰山其他的修士,这次我带来洞就只派一位修士出来,这位就是我的女徒儿---蒋玉狐。” 讲到这里,他从座位上面站起来,朝大家打了个拱,继续说到:“她也只是筑基修为, 法力不是很高, 在先天仙墓的安危,可能还要靠在座的某几位照顾了。接下来大家还可以选三位修士,到时我和孔雀仙子会一起把你们送上先天仙墓。” 众妖在带来洞堂前,议论纷纷, 有蒋玉狐参加, 大家自然都跃跃欲试,只是蒋玉狐到底是带来洞主的私人宠物, 大家都有些犹豫, 到底改不改争先。 色胆包天的人,到底不多。 有一人黑衣黑巾蒙面, 浑身裹得像粽子似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正是梅山洞的乌蜂子。 乌蜂子中人群中站了出来说:“弟子愿意代表麻峰山,到先天仙墓寻找机缘。” 带来洞主一见是他, 大喜,忙下堂挽手把他带到了自己身边。 乌蜂子是牝丹修为,已然在修为上超越孔雀城一筹了,带来洞主当然开心。 又过了半响,却没有人响应了。 带来洞主心想:“蒋玉狐加乌蜂子才两个人,虽然乌蜂子是牝丹修为,但也还不足以应对孔雀城的四位修士, 而且他还要分开精力保护我的蒋美人,还是有些势单力薄了点。” 他又想:再说让这两人孤男寡女,呆在先天仙墓,我也不是太放心啊。 这样想,他就又起身, 打量着众人,在堂左堂右转了几圈, 边转边思量,干笑这说:“呵呵, 大家的热情不是很高嘛!” 无人接话,他只得手指一名修士说:“毕方生, 麻峰山的牝丹修士中,你的修为最高,要不你也代表我们麻峰山走一趟?” 一少年修士, 身穿蓝色法袍, 头戴白色玉冠,面色白净, 从人群中站出来,他不便推辞,开口说:“诺,定不会叫洞主丢了面子。” 带来洞主大喜,又挽了毕方生的手臂,两人齐齐的走上了台,毕方子便站在了乌蜂子的旁边。 带来洞主在座位上坐好,往台下众妖修,端详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就无奈的开口道:“那就这样吧,他们孔雀城才四位修士,一个牝丹也没有,我们有两个牝丹,也罢,我们就派三位修士吧。这三位修士代表着我们麻峰山,是我们麻峰山的骄傲,我们来为他们欢呼吧!” “哦,万岁,万岁,麻峰山,麻峰山!”台下的妖修们一阵乱嚷,为这次先天仙墓之行加油打气,心中却暗自庆幸没有选到自己,毕竟凡是和蒋玉狐走得太近的修士,在麻蜂山,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麻峰山的妖修,比较保守, 知道先天仙墓之行可能会有危险,而这万里麻峰山深处, 机缘也颇多, 故基本没有人愿意去先天仙墓探险。 带来洞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伸出来,往下压了压说;“其它的修士如果感兴趣,倒时候也可以自己私下去碰碰机缘的,我不会反对的。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散了吧。”台下的妖修,齐齐撤了,带来洞主又邀乌蜂子和毕方生到内室接着商议。 到了内室,带来洞主阔马金刀的坐在床榻之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旁边给他捏肩的蒋玉狐,蒋玉狐连忙小碎步走上前来,给毕方生,乌蜂子倒了个万福,说:“小妹在先天仙墓的安全,还要拜托二位哥哥了。”说完,眼角含笑,妩媚的对二人抛了个眼神。 乌蜂子面无表情,毕方子见美人有求于他,一股英雄气油然而生,忙挺直胸膛,骄傲的说:“师妹的安全,自然包在我身上。” 带来洞主满意的笑了笑,示意蒋玉狐退到他身边,然后说:“把你们叫到堂后面,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做,大家平时来往也很多,你俩也就相当是我的兄弟徒弟一般。” “不敢,不敢,这些年还多蒙洞主照顾,我乌蜂子才有今天。”乌蜂子连忙在一边躬身回应。 毕方生生性骄傲,却没有答话。 “阴黑练,你们认识吧,此人本是我的大徒弟,不想却是个反骨仔,这次孔雀城袭击之所以失败,正是这个畜生背着我通风报信。你们说他该不该死?现在却龟缩在孔雀城里面,不敢出来。”带来洞主,面色通红,一双牛眼,灼灼,望着毕方生和乌蜂子二人。 他到底要面皮,只是说阴黑练通风报信,倒没有说阴黑练抢劫他的洞府。 “我愿意为洞主除此妖孽。”毕方生向前一步,骄傲的说道。 “呵呵,嗯,你们两个,不错,很不错,我很看好你们,但是孔雀城里面,不好动手,我也还是得给孔雀仙子一点面子,而且这次,孔雀仙子也给了我面子,这次先天仙墓之行,代表孔雀城的四位修士中,阴黑练就在里面,在先天仙墓里面,就谁的面子也不用给了,你们知道怎么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等定然不负洞主所托。”乌蜂子和毕方生齐齐答应道。 带来洞主十分满意,又从塌上面站了起来,用肌肉强壮的手臂,用力的拍了拍乌蜂子和毕方生两人的肩膀,面带鼓励的说:“先天仙墓,情况不明,陷阱颇多,九州修士也要团结为主,特别是我们东傲州,更要团结,孔雀城的另外三位修士,来头都不小,你们就不要和他们再结怨了。” 乌蜂子本来是想找石生玉了却私人恩怨的,见带来洞主这样说,只得低头答应了,心中暗想:到了先天仙墓再说,真人又入不了墓,就先答应了罢。 毕方生也应了,带来洞主又给蒋玉狐使了个眼色,蒋玉狐忙掏出些灵石硬塞给二人,领着他们下去了,带来洞主亲自送到门口。 孔雀城北,西,南三面都被麻峰山围绕,只有东面有一条小河,起源于黑水河,河水倒还算是清澈,自东向西流,过了孔雀城护城河,便变成了地下暗河,潜入麻峰山山底去了。 而这条小河的名字就叫孔雀河,是孔雀城因它而得名,还是孔雀河因孔雀城而得名,现在,倒是没有人能搞得清了。 先天仙墓洞开的那一天,孔雀城外,孔雀河畔,围满了从九州各地来碰机缘的修士,都在筑基和金丹之间,石生玉和朱童子在人群中,找了好久,却没有见到火灵宗的弟子,想是火灵宗的真人们知道自己宗门一下子占了两个名额,有些不好意思,就没有再派人来了。 另外元始道宗也没有派人来,应是因为赤松子这次算是把东傲州的两位真人都得罪狠了,怕这两位真人暗地里下黑手的原因。 孔雀仙子优雅的站在了孔雀河的西岸,面对着寂静的河水出神,不知道是在欣赏自己的身姿,还是在发呆。 带来洞主盘腿面对孔雀仙子坐在了孔雀河的西岸,痴痴的死盯着孔雀仙子的玉影出神。 毕方生,乌蜂子,还有蒋玉狐围坐在他的周围。 其间又杂了七七八八个来闯机缘的其他修士。 孔正山正在人群中到处找石生玉和朱童子他们两个,最后终于在城墙根上找到了,便冲他们吼道:“开启的时辰快到了,你们乱转些什么啊,快到我师傅身边来。” 石生玉和朱童子忙跟着孔正山来到孔雀仙子身边,发现阴黑练早就等在这儿了。 一切已然准备就绪,只等先天仙墓洞开了。 前一秒,火红太阳还高高挂,天空没有一丝云。 下一秒就黑云滚滚,瞬间就天气转暗,既而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对面而不相识。 却没有打雷下雨的节奏,好像是突然来了一个庞然大物的漆黑怪兽,慢慢地向九州逼近,庞大的身躯因而挡住了太阳,导致了周围都是漆黑一团。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而粘稠,一股腥臭之气塞满了众人的鼻孔。 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忙调动元神,伪装成元神萎缩,天人五衰的样子,吸引先天仙墓前来。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九天之上,一道猩红的闪电,连接到了孔雀河的河水,河水汹涌到了岸上,众人的衣袍都被冲湿了个头到脚。 大家再一看,真人旁边的几个修士都不见了。 孔雀仙子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道:“好了,先天仙墓开启了,他们应该进入了。” 原来那一道猩红闪电,就是接引灵光。 洞天石扉,訇然而开,大家进入,各凭借自身机缘。 第53章 太阳真火焚真身(1) 第53章 太阳真火焚真身(1) 石生玉端坐在孔雀仙子身旁,感受着这天地异象,心潮有些澎湃,此时他已经肉眼看不见身边的朱童子等人,眼前是猩红的幻影,他只能运起元神默默感应众人位置。 突然一道闪电划下,他感觉到孔雀仙子娇躯震动了一下,伴随着腥臭之气,头顶一股无穷的吸力罩来,如长鲸饮水,孔雀仙子元神气势忽地变得强悍无比,就如同孔雀开屏。 一刹那似所有的生命光辉都燃烧了起来,然后石生玉就双眼一亮,他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是一望无垠的荒漠,广袤得令人绝望,没有边际,地上都是黑色的流沙,被风耕芸成了一条条的游蛇状,游蛇在大地上游走,前路茫茫不知归途。 天上升起了赤红的太阳,他耗费着自己无穷无尽得精力,无情的鞭挞着这片寂静的空间。 此时此刻,没有一丝微风,只有爆裂的干燥之气,在周围弥漫。 干燥空气中有一股轻轻的腐臭味,也许就在不知名的不远处,就腐乱着不知谁的尸体。 石生玉,孔正山, 朱童子和阴黑练他们并没有走散, 四人排成一排,站立在荒漠之上,防御的在和对方对峙。 在队伍的另一边正是毕方生,乌蜂子和蒋玉狐他们三人,其中蒋玉狐被另外两个牢牢得保护, 排在了队伍的中间。 两支队伍的旁边又有三个人在观望, 一个是个和尚,面相愁苦, 脸上都是褶子,大约六七十岁庄稼老汉样子,身穿满是补丁的百纳衣, 一脸老实样,只有一双不太老实的浑浊眸子, 不太老实的瞅了几眼蒋玉狐, 瞅她身体没有被衣服遮住的某个位置。 蒋玉狐得魅力实在太大。 还有一个也是一个和尚,年纪看着极小,也就十二三岁左右,外表粉嫩嫩, 一双大眼天真无邪。 再一个却站得离这两个和尚较远,似乎在防备着他们,他身穿黑袍,脸色苍白无血色,两眼憔悴,好像没有睡醒,一幅大病未愈的样子。 显然这三人都是另有机缘而到此处,却并不是赖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之力。 还有不知道多少人,也不知道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看起来先天仙墓里面面积很是广旷,偏偏这几个冤家对头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一下聚在了一起。 石生玉见这冷眼旁观的三人也都是金丹修为,比自己这边得几人修为都高,他心中暗暗心惊, 警悼。 石生玉先前在孔雀城中和阴黑练讨论过麻蜂山众妖修的情况,乌蜂子是老熟人, 交过一次手,蒋玉狐她现在也从阴黑练口中知晓了其姓名。 他也曾想过, 那日蒋玉狐刻意的纠缠带来洞主,是不是有心的救他们? 他心中便对蒋玉狐有了一丝感激之意。 毕方生, 他却不识,但用望气法观之,其修为却还在乌蜂子之上。 石生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温和的笑了笑说:"蒋师妹, 你们这是何意?现在周围形势不明,这里看样子又很凶险, 我们何必急着自相残杀呢?" 蒋玉狐为难的看了看毕方生和乌蜂子,没有说话,现在由不得她做主。 乌蜂子和石生玉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便接过话头说:"我知你乃是火灵宗的石生玉,我们这次不找你的麻烦,我们只找阴黑练一人,他欺师灭祖,算什么东西?" 本来他是准备寻石生玉得霉气的,不过旁边站了三个人,还是先解决了阴黑练再说。 石生玉凝然的说:"我们四个都是代表孔雀城的,四位一体,不分彼此。" 孔正山听石生玉这么一说,便趁人不备,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 原来出发前,孔雀仙子也单独给孔正山吩咐过,告诉他阴黑练乃是弃子,麻蜂山誓要杀之,我们为了此人和麻峰山正面冲突,不值。 不料此眼神却被阴黑练偷偷看到,默默记在心中。 石生玉见这孔正山眼神抛得蹊跷,就语气停顿了一下说:"你们和阴黑练的私人仇怨,可以以后再说,不必急于一时嘛。" 他又转身对旁边的三位修士说:"三位师兄,法力精深,可否在一旁劝解劝解,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在此多勘探勘探,寻得机缘后, 他们再寻仇也不迟。" 那苦脸老实和尚和少年和尚对视一眼,却不答话。 那面容憔悴的修士, 在一旁却等得暴躁,喝道:"要么打,要么不打,在这里啰哩啰嗦,唧唧歪歪,烦也烦死了。" 毕方生站在队伍中,听这人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便要动手,朱童子见了,忙阻止道:"且慢,要不我们赌斗一番,这样既能得个结果,又能保持实力,大家觉得如何?" 毕方生和乌蜂子他们商量了一下,怕被边上旁观的人占了便宜,便应了。 石生玉和孔正山自然无异议。阴黑练在此时,就没有发表意见的份了。 石生玉又朝旁边这三位修士见了一礼,说:"在下火灵宗石生玉。" 他又指了指朱童子和孔正山说:"这位是我师兄朱童子,那位是孔雀城少城主孔正山。" 介绍到阴黑练,他却介绍不下去,说是麻蜂山修士也不对,说是孔雀城的好象也不太对,便简单的说:"这位是阴黑练,还烦请三位为这次赌约作个见证,对了,还未请教三位大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老年和尚,伸出单掌,施了一礼说:"老衲乃大食州,兰陀寺苦茄和尚。” 少年和尚,睁大眼睛,也施了一礼说:“小和尚乃西宝洲灵宝寺不休和尚,多多指教。” 那满脸病态的修士则没有行礼,冷漠的说:“我是郁州鬼丹子。” 不休小和尚和苦茄和尚见鬼丹子是郁州的修士,脸色都沉了下来,齐声问道:“你可是元始魔宗的修士?” “不错,我正是圣宗伍旨真人的弟子。”鬼丹子,毫不惧怕,挺胸回答道。 苦茄老和尚和不休小和尚,一听,望向鬼丹子的眼中就满是敌意。 毕方生和乌蜂子,蒋玉狐三人又围着一起,悄声商量了片刻,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毕方生一个人向前一步,伸出来左手,手掌向上,平直托于胸前,眉目低顺,凝视手心,片刻,从手心中,幽幽升起一团火,红彤彤,飘渺渺,如幻似真,在荒漠中升腾,将空气焚身得更加火热了。 毕方生,左手托红火,右手一指阴黑练说:“阴黑练,你可能抵御我掌中火,如若你能抵御一柱香,先天仙墓中,我麻峰山修士便不和你为难,怎么样?” 阴黑练听了,左右为难,他乃是独角黑蟒成道,喜水而惧火,且毕方生是牝丹修为,境界也高他一层。 观望了片刻,他见周围无人替他答应,牙关一咬,无法退却,就要答应。 这时,石生玉多少还是有点不忍心,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暗暗阻止了他,转过身对毕方生说:“稍等,我们商议一下。” 石生玉,孔正山,朱童子和阴黑练四人围在一起。 阴黑练,心中着急,问道:“你们可知道他手中是什么火?” 众人皆摇头。 孔正山,有些埋怨的看了看阴黑练,问道:“阴兄,长期呆在麻峰山,对这毕方生熟悉吗?” 阴黑练摇了摇头说:“我只听说过,这毕方生好像是麻峰山牝丹修为最高者,具体不了解他。” 朱童子一直在沉思,口中念念有词:“毕方生,毕方生,此子莫非是毕方成道,那这火,一定是太阳真火。” 说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道:“这太阳真火,为先天真火之一,威力不在凤凰真火之下。” 凤兮真人专门炼器,对天下的火种了解很多,所以朱童子也知道这太阳真火。 阴黑练一听到“太阳真火”四个字,就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耷拉着头,心想,死了死了,脚步都迈不动了,他再也没有勇气接下这赌斗了。 石生玉沉吟了片刻,毅然的说:“我出来吧,这关,我替阴兄闯了。”说完大踏步,走到了毕方生身前。 阴黑练望着石生玉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孔正山,想要再劝住石生玉,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罢了。 朱童子相信石生玉,却没有上来劝说。 石生玉又朝毕方生施了一礼,说:“这关我替阴黑练接了了,敢问毕兄,此火,可为太阳真火?” 第54章 太阳真火焚真身(2) 第54章 太阳真火焚真身(2) 毕方生也不示弱,朗声说:“不错,正是太阳真火,你可小心了,此火凶猛,你可御使法宝抵抗,一炷香时间,如若不行,赶紧认输!” 他又说道:“认输后,可速速退下,我可并不想和你们火灵宗结怨。” 他自傲的样子,很是讨厌,石生玉却并不在意,躬身谢了,便闭目坐在地上不语。 他示意毕方生可以开始了。 苦茄和尚,不休和尚和鬼丹子三人听了太阳真火四个字,也都面色凝重,倒吸一口气,心想:“这个筑基少年,看外表文文弱弱,身体并不强壮,怎么能抵御太阳真火啊?一定有利害法宝。” 石生玉心静如水,跽坐在地,运起丈二金刚决,面色庄严, 越发气质不凡。 一团红火, 从毕方生手心,翱翔出来,化为一只独脚鸟,蓝羽, 白头, 顷刻便飞到了石生玉身上,漫天火焰, 笼罩住了石生玉全身。 毕方生见石生玉并没有用法宝, 扭头问了问黑蜂子:“他是体修?” 黑蜂子点了点头,说:“嗯, 当日, 我的黑蜂也难伤他的身体,他的火也很是厉害。” 石生玉口诵自在真言咒,任凭火焰焚烧自己的身心, 从皮肤直到骨骼,只是保持心头一滴灵水不动,运使元神,细细感觉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的不同。 凤凰真火,生命之气浓烈,带有澎湃生机,而太阳真火, 则浩浩荡荡,正气浩然,却也兼有凤凰真火无物不焚的特性,某种意义上,太阳真火更像是兜率火, 但比兜率火更激烈,更堂堂正正。 识海之中, 蠪侄也端坐在地,对石生玉的元神说:“太阳真火焚真身, 多好的机缘啊。对,对, 放开身心,不要抵抗,一抵抗你就傻了。” 不休小和尚, 见石生玉在太阳真火中的状态, 眼前一亮,说:“他怎么修炼的是我们佛家的功法, 难道要在真火中焚炼真身,这是金刚罗汉涅盤啊,莫非他不是火灵宗的修士,怎么倒像是我灵宝寺的弟子?” 苦茄和尚也在一旁一直观察,对不休说:“是啊,端的奇怪,确像是我佛家功法。这就是我佛家的涅盤。” 此时,石生玉体内也并不好受,太阳真火,无物不焚,他虽然已经到了丈二金刚的“销金”界,体内骨骼肌肤日日受凤凰真火和兜率火焚烧淬炼,但太阳真火到底和这二者也有所不同。 更主要的是,他现在体内有一百零八颗黑蜂剑丸,这些剑丸在太阳真火的焚烧下,渐渐地就要萃取掉黑蜂的表象,回归神乌金的真身,这样他就前功尽弃了。 石生玉大急,连忙分神御使《大衍御剑术》,操控黑蜂从浑身窍穴游走在心头灵水周围,他胸口有一块扇形灵玉,也微微散发了些许凉意,这下,他的压力才稍微减了一下。 但是汗水已经从额头冒了出来,刚冒出来,就被太阳真火焚化了, 连一丝水气也没有蒸发,只是在空气中发了一丝白光,就消耗殆尽。 八头蠪侄在石生玉的体内兴奋异常, 跳着脚说:“对, 对,就该这样, 好男儿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别抵抗,放开身心,快,快念经,快欺骗自己,麻醉自己,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感受一下,好好感受一下,太阳真火是凉的,凉簌簌的,好冷啊。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不是自己被焚烧,蠪侄有点激动,更多的是幸哉乐祸。 石生玉的元神,那颗金色蠪侄大脑袋,被他吵得烦死了,差点走火入魔,心中真想拿个大锤子把他八颗大脑袋,颗颗敲碎,可是这时却被太阳真火拖住了,分不开身,只得默默忍受,烈火焚身的锥心之痛,闭目念经,忍得满口锯齿般的大牙也要咬碎了。 当石生玉额头冒汗时,虽然没有汗滴流下来,被太阳真火焚化了,但是毕方生乃是牝丹修士,元神修为何等强大,马上就感应到了,心想:“带来洞主只是要我,必须灭了阴黑练,却要我不要和其他人接下冤仇,看来我得仔细控制,不要烧死了这人才好。” 这样想,他便没有再加力御使太阳真火,火势和火煞和先前一比,反而似弱了一份,不过弱得也有限。 火势一弱,石生玉虽然咬牙坚持,但是蠪侄教自己的欺骗麻醉自己的方法,慢慢就管用了,他应对的就愈发从容了,不久,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毕方生立刻收了太阳真火,说:“也罢,也罢,给石兄弟个面子,我等暂时就不和阴黑练为难。” 他只是说暂时,却没有说在先天仙墓中,不和阴黑练为难。 石生玉此时却进入了物我相忘的修炼境界,盘腿而坐,嘴中还喃喃念着:“不热,不热,好冷,好冷阿,太阳真火是冷的,冷的。” 识海之中,感受到太阳真火撤了,他的金色头颅元神,连忙停止了念经,却是开始和八头蠪侄吵架,嫌这厮刚才实在是太吵了。 一个说“八头蠪侄这个坑货太呱噪,日日吵得人不得安宁。” 一个说:“刚才要不是我,你早就被烧成灰了,还是烧成灰了好。” … 阴黑练,孔正山,朱童子三人见石生玉还坐在原地不动,以为石生玉被太阳真火烤傻了,连忙齐齐的奔到他身边,把他抬了起来,抬得石生玉的骨骼“咯吱”直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黑练泪流满面,哭道:“石兄,是我对不起你,应该是我先上的,我不该犹豫啊。”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挡在他前面出头,他很感动。 朱童子也御了五龙金刚铲,准备砸向毕方生给石生玉报仇。 外面这样一吵,石生玉就从入定中,醒了过来,感觉丈二金身又强健了几分,心中大喜,对推开扶住他的几人说:“扶怎么扶,我没事。” 他又整理了一下衣袖,朝毕方生施了一礼,说:“谢谢,谢谢毕兄刚才手下留情。” 又对旁观的苦茄和尚等三个见证人说:“谢谢三位的见证。” 朱童子和阴黑练见石生玉没事,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咧嘴笑了。 这边刚停手,苦茄和尚和不休小和尚两人交头商量了一番,苦茄和尚用手一指鬼丹子,说:“慢,此人是魔宗妖孽,我二人要降妖除魔。” 鬼丹子,苍白的脸上,讥讽的勉强笑了下,说:“哼,秃驴,我还怕你不成。” 石生玉连忙又过来打圆场,说;“三位,三位,这是何必呢,我这边刚打完,你们又要开战啊?” 三人不理石生玉,展开架势,就要动手。 烈日烘烤大地,空气中闪烁着好斗的火花。 石生玉和朱童子忙跑到对面蒋玉狐这边,轻声对毕方生说:“毕兄,那三位虽不是东傲州修士,但是都是金丹修为,实力不弱,现在在先天仙墓里面,情况不明,他们这样自相残杀,会损失实力,我们东傲州修士,这里,你的修为最高,还请你调停一下。” 毕方生喜欢这石生玉说得谦虚,正好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傲气的说:“要他们停手,这有何难,看我的。”说着,高声对苦茄和不休两位和尚道:“两位和尚,什么降妖除魔,在这里,我们有五位妖修,一位魔修,石生玉,朱童子也不一定帮你们,你俩要把我们这些妖魔,都一起降除掉吗?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们还想除掉你们呢!” 苦茄和尚听毕方生这么一说,忙缩回了手,舒开了脸上的褶子,笑道:“哪里,哪里,玩笑,开玩笑,别认真,误会误会。” 怎么误会,他却也没有继续说,不休和尚见苦茄收回了手,也就住手不语了。 鬼丹子却还是嘴中冷笑不止,他也不感谢毕方生他们。 朱童子又在一旁对蒋玉狐她们三个,压低了声音说:“我看这苦茄和尚,不像好人,刚才一双色眼专门朝玉狐姐姐身上瞄,我们毕竟都是东傲州的修士,大家团结团结,还是要防备他点。” 蒋玉狐娇答答的应了,却暗自心想:“你这胖子只知道说别人,自己偷瞟我的胸,还少了?” 乌蜂子和毕方生听朱童子这样说,虽然没怎么在意,但对那两个和尚却越发防备了。 三行人,各怀鬼胎。 第55章 先天仙墓中的人际关系学 第55章 先天仙墓中的人际关系学 石生玉见众人心情都开始平静开来,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便大步流星走在众人中心,朗声说:"现在仙墓中,局势不明,大家正应该搁置争议,团结一心,我这儿有一件法宝,可以指明方向,如果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们就用他来指路好不好?"说完,他从袖中拿出兑玄杏黃旗。 众人一见这旗子,布满灰渍油腻,还有几个破洞,旗中毫无法力波动,都想:这破旗子成不成啊?" 朱童子见了这旗子,更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石头又要忽悠人了。" 但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听从石生玉的安排。 石生玉把旗子往天上一抛,旗子落在黑沙上,旗尖指那儿,众人便朝那儿走。 其实,石生玉自已内心也没有多么相信那兑玄杏黄旗,一是大家都没有辨别方位的方法,二是拿件法宝出来来增强自己队伍在大家心中的份量,毕竟现在人员成份复杂,而自己这边没有牝丹修士,还是要多打算打算。 自己得队伍越有用,就越不会被清算。 至于这旗子指的方向对不对倒反而无所谓,本来就是碰机缘的,机缘,机缘,随机碰碰,命中有便有,无便无。 一行人,各怀想法,跟着这兑玄杏黃旗,在黑色的荒漠中乱兜圈子。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石生玉感觉鼻子里面,闻到的那股腥臭味道越来越厉害了,臭气逼人,加上这逼人的热浪,让人想呕吐。 石生玉扭头问了问朱童子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朱童子白了他一眼,要他自己四处看看,他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厌恶的用手捂住了鼻子了。 石生玉解嘲的自已暗笑一下,心想,反倒是自己是最迟钝的那个了。也没有人抱怨,大家想也许这臭气的根源就是大家所找的机缘也说不定。 漫天,满目都是沙漠的黑沙,视线里面没有别的景象,想找臭气得来源也找不到。 也没有一丝风,时间渐逝。 赤红的太阳,逐渐的失去了它的威风,慢慢,慢慢的也被这漫天的黑沙埋葬了,一阵阵冰凉无情的飓风,倾刻便毫无征兆的挂起来,黏稠的黑霾拼死的想把沙海中所有的活物都埋葬,就像埋葬红日一样,天色近黄昏。 黑沙被狂风转成了漩涡。 在漆黑无情的黑沙旋涡中,石生玉元神控制这小黑旗更加困难,他便停下来,把兑玄杏黄旗拿在手中,说:"要不大家今晚先就在这里打坐休息,天黑了,继续赶路,意义也不大。" 众人听了都停下了脚步。 石生玉,朱童子,孔正山,阴黑练凑在一起打坐,互相为队伍保持元神警惕。 乌蜂子和毕方生把蒋玉狐保护在队伍中间,盘腿而生,也在休养元神。 不休和尚和苦茄老和尚则一起打坐在这两支队伍的中间,而鬼丹子一个人却坐在了毕方生身边稍远处。 一行人三组,还是没有互相取信。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不休和尚跑过来找石生玉,轻声问道:"石施主是火灵宗的修士,怎么倒会我佛家灵宝寺的金刚涅盤啊?" 他到底年轻,天真浪漫,坐不住,沉不住气。 原来,石生玉手中的丈二金刚决,不过是很一般的佛家炼体功法,那知道他胡乱的修炼,日日用慧眼观自在经内省自身,用凤凰真火焠炼肉体,体内也沾上了凤凰的涅盤之气,所以不休小和尚倒误会他会灵宝寺的不传之秘一一金刚涅盤。 他的丈二金刚决,早就练的面目全非,不是丈二金刚决了。 石生玉见不休小和尚面容天真,举止单纯,不由得心中也想与他亲近,但是他这句话问的蹊跷。 石生玉想:"这小和尚不会疑心我火灵宗偷学他们灵宝寺的功法吧?" 想到这里他忙微笑的问不休道:"师兄,什么是金刚涅盤?小弟实不知道,我乃是道家修士也。" 不休和尚见石生玉样子不像是说谎,便解释说:"这金刚涅盤乃是我灵宝寺之不传之秘,炼成金身,肉身舍利,烈火中铸就,有涅盤之态,刀剑水火难伤。我观施主刚才跌坐在太阳真火中,引火铸身,宝光庄严,岂不正是金刚涅盤?" 石生玉尴尬的笑了笑,手摸了摸鼻子说:"不知道师兄信不信,这门功法倒是我自己摸索修炼出来的。" 不休小和尚摇摇头说:"施主休要说笑,蒙骗于我,这怎么可能?" 石生玉见自己说实话他都不信,只好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装着面色神秘的小声说:"呵呵,师兄看出来了,也不是有意欺骗师兄,只是事情有些诡异,其实我本来修炼的是丈二金刚决,可是某一天晚上,我梦到一僧人日日在我脑中念经,要我依据他的传授修炼,所以练成这个样子。" 这次石生玉却是撒谎骗他,不休和尚偏偏就信了,说:"竟有此事?这就是了,丈二金刚决正是金刚涅盤的入门功法,莫非你是某位活佛,菩萨的传世?既是活佛传世,怎么又作了火灵宗的弟子?对了,那梦中传你功法的僧人是何长相?" 石生玉毫不犹像,张嘴就说:"他长得方面长额,大耳垂肩,舌头很长,面孔呈藏金色。"这下却是把自己识海中蠪侄金色头颅的长相说了出来。 不休和尚一听,张目结舌,大惊道:此乃我灵宝寺的开山祖师一一灵宝上人也!想不到师弟却和我派祖师有缘。" 石生玉一下愣了,心想:"怎么这么巧,自己胡乱诌,就蒙上了什么灵宝上人了?" 他忙故作矜持,不语,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不休和尚又问了些细节性的问题,石生玉想到什么,就乱说什么,却也没有露出破绽。 最后,不休和尚长叹一声说:"缘份啊,果是我师弟也!" 石生玉听了,心想:这小鬼,这么小就要占我的便宜。 口中他却也忙师兄叫个不停,对这师弟师兄的,他也不是太在乎。 两人越发亲密,半晌,不休和尚方走。 不休和尚刚走,孔正山又和朱童子过来了。 孔正山用元神屏蔽了视听,把孔雀仙子临行前和他说的话又说了一面,教大家不必要在保护阴黑练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该舍弃他就舍弃他。 石生玉沉吟了片刻说:"阴黑练此人,确是比较狠毒,当日偷袭之下,一掌就拍死了黄牛儿,但是现在放弃他了,麻蜂山的人也不一定会对我们好一点,多一个就是多一份力量,我们再观察观察吧。" 朱童子也在一旁补充道:"看样子,基本上,我估计一下,有什么情况,石头可以对付毕方生,我和孔兄可以对付乌蜂子,阴黑练可以对付蒋玉狐,不过对阴黑练,我们也要多个心眼,防备一二,毕竟,这家伙手黑得很,他对自已的师弟下手,眼睛也不眨一下,连玉狐妹妹他也要杀。" 孔正山点点头说:"关键是还有鬼丹子,不休,苦茄三个金丹修士,实力都比我们强,形势很凶险啊。" 石生玉接过话头说:"当今之计,我方不宜主动挑起争端,还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比较好,阴黑练那儿,我去安慰一下,以免冷了他的心。" 孔正山和朱童子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都表示同意,便告辞了。 迎着飓风,石生玉再捂住鼻子,恶臭一阵一陈,顺着黑风,黑沙而来,似乎愈来愈浓稠,频率越来越高了。 到了阴黑练身前,石生玉面向他,盘腿坐在沙地里,问他:"阴兄,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阴黑练却没有回答石生玉的问题,而是面带感激之色,又隐忍的说:"今天多谢石兄了,要没有石兄,我今日已经被太阳真火焚烧成灰烬了。" 石生玉摆了摆手说:"些许小事,毕竟我们是一起打过劫,共过生死的好兄弟嘛,以后,阴兄遇到麻蜂山的修士,还须小心。" 阴黑练又站起来,对石生玉深深施了一礼,说:"大恩不言谢,以后我阴黑练就跟着石兄混了。" 石生玉忙站起来,搀扶了阴黑练说:"阴兄,不必如此,我们孔雀城的修士,四位一体。" 阴黑练激动的说:“不要说什么四位一体,我都知道,总之,我阴黑练只服你一个,我就跟着你混了。” 石生玉无语,忙转了话头,两人又讨论了一下现在先天仙墓的情况,阴黑练说:"我们要十分小心鬼丹子,我看他魔气深深,功法一定非常诡异。" 石生玉应了,一夜无话。 第56章 车轮战旱魃,各怀鬼胎(1) 第56章 车轮战旱魃,各怀鬼胎(1) 拂晓,天渐明,风终于停了,空气又更加粘稠起来,几组人马都互相防备,晚上没有睡好,众人弄得很是疲惫。 太阳还没有升起,飓风搅起的黑霾渐渐的沉积下来,石生玉抖了抖蟒衣青袍上的一层层黑沙,站起来,正要拿出兑玄杏黄旗,准备号召大家赶路。 这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头上,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难道,运气好,在这黑沙漠里,竟然下雨了?”石生玉心想,有些激动,顺手摸了摸头顶。 举起手一看,手掌之上,黑黑的, 黏着的是黏稠的汁液, 恶心,且有股难受的恶臭。 正和昨日的臭气气息相同。 石生玉心中一凝,忙抬头向天上看,天上灰蒙蒙的, 一片灰幕之上, 有一个身高六七尺的人形怪物,青面, 獠牙, 浑身长着白绒绒的长毛,身上皮肤并不完全, 有的地方能够看到血红的肌肉, 有的地方几若见白骨,他大脚倒挂在虚空中,血红色的大嘴上, 粘液点点滴滴从舌头上滴了了下来。 那是口馋的涎水。 石生玉大惊,忙喊道:“大家小心,有怪物!” 众人忙背靠背,防备警戒。 朱童子,东张西望,问道:“哪儿,哪儿, 石头别吓人,没看到嘛,怎么这么臭啊。” 石生玉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头顶。 大家忙抬头看。 朱童子见了,发现是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僵尸, 便不紧张了,笑了笑说:“奇怪, 先天仙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僵尸这种东西啊?且吃我一铲!”说着, 他就御起五龙金刚铲,往天上砸去。 那怪物, 见有一物向自己飞了过来,它亦不以为意,身体倒悬着, 随口吹了一团黑气, 黑气裹了金刚铲,顿时就让五龙铲失了灵气, 咣当掉在了地上。 朱童子心惊,忙把铲子收了说:“大家小心,这不是一般的僵尸,不知是什么家伙,连我的金刚铲也对付不了,大家小心他嘴里喷的黑气。” 怪物见自己受到了攻击,大怒,翻了个跟斗,双脚着地,仰天长啸,双手乱锤其胸,激起满天黑沙,排成一条长线,如刀芒,如巨浪般,向朱童子攻来。 这时刻,毕方生正好挡在朱童子的对面,他见黑沙凝结成长龙,撞向自己胸口,忙现了原形,乃是一只独脚毕方鸟,宝蓝的羽毛,白头,红喙,羽毛上布满了红色的太阳真火。 毕方生站在无垠的黑沙漠里,张开翅膀, 清啼一声,漫天的太阳真火,焚尽了黑沙,循着黑沙长线,烧到了这怪物僵尸身上。 那僵尸满身白毛,都被真火煅烧着了,表情却并不痛苦,死青色的脸上,隐隐还能看到笑意,只是把这白毛烧尽了,露出来黑色如钢铸的肌肤,和森森白骨。 他任凭真火焚烧,直至双眼血红,突然,又大口喷了几口黑气,黑气飘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道,如浓雾黑烟,把大家都围在了一起。 石生玉大叫道:“不好,这黑气能污元神,小心。” 此时,毕方生冲在最前面,他来不及躲开黑雾,头顶华盖上的火红牝丹,已经被污的成了黑色。 毕方生忙独脚站立,运起太阳真火,淬炼牝丹,除毒疗伤。 蒋玉狐功力最弱,此时已经晕倒在沙地了。 石生玉见势不好,忙御使火凤如意针,化为火凤,在黑雾中腾空而起,带着凤凰真火向僵尸冲去,火凤在空中烧出来一道残影。 僵尸桀桀狂笑了两声,又伴着漫天黑沙,和火凤在空中缠斗,黑沙越旋越高,飓风又起,黑气却围绕着众人不散,火凤针擅长偷袭,正面对战,不能持久,渐渐的真火满满变淡。 石生玉见凤凰真火越来越暗,忙收了火凤针说:“此怪并不怕火,还请乌蜂子师兄出手。” 乌蜂子并不想动手,心想:“那边苦茄,和不休两个和尚都没有动手,还是再观察观察。”于是就迟疑了片刻。 害怕石生玉受伤,不休和尚却忍不住了,运起金刚涅盘金身,手捏生生无常降魔印,面色端详,身形一涨再涨,虚空而起,直向僵尸攻来。 僵尸浑身带火,却灵活异常,侧身避了降魔印,口吐一口黑气,又来污不休和尚的金丹。 鬼丹子已经观战了片刻,这时,突然叫道:“这不是僵尸,这是旱魃啊,旱魃能御风,不惧金火,怪不得此地是一片荒漠,哈哈,正是我的福缘到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枚黑丸就向旱魃打来。 苦茄和尚见鬼丹子动了,忙从袖中拿出一个金钵,不砸向旱魃,却是半路截取鬼丹子那枚黑丸。 他同时对大家喊话道:“大家小心鬼丹子的傀儡金丹丸,不可让他入侵了旱魃识海,他要是把旱魃练成了身外傀儡,有了这傀儡的帮助,对我们这些人下手的话,我们大家都不是他的对手,倒时候就危险了。” 他这时候说的倒是金玉良言。 鬼丹子见了苦茄和尚所为,口中大骂‘死秃驴’不止,却也晓得金钵厉害,收了黑丸,运使了一面黑幡,和这金钵战在一起。 旱魃口吐黑雾,一圈圈,一圈圈,把不休和尚裹在一起,呈蚕蛹状,密密麻麻,将不休和尚的法身困了。 初时,不休和尚还有时间运使《生生无常降魔印》攻击,此时,却只能盘腿而坐,口诵《灵宝大日经》,全力抵御旱魃晦气的侵蚀了。 孔正山见状,忙御使红罗孔雀扇,片片孔雀翎化为飞刀,向旱魃肉身攻来。 哪知这时旱魃浑身裹满了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面目狰狞,宛若一个火修罗,而真火正是孔雀翎的克星。 孔正山害怕自己的法宝受损,只得又半路收了飞刀,喊道:“石兄,快收了真火,我好放飞刀。” 石生玉忙御使《南明离火决》,收了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入体内,对孔正山说:“孔兄,全力攻击,现在可以了。” 他又自己放出来窍穴内的一百零八枚黑蜂剑丸,也不组成剑阵,以免灵气消耗太大,黑蜂如云,齐齐向旱魃攻来。 同时对乌蜂子说:“乌蜂子道兄,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乌蜂子将石生玉用自己的黑蜂对敌还一脸坦然,狠得牙齿直痒痒,心想:这小白脸果然脸皮够厚。 他见黑雾之气越来越浓稠,元神真识抵御越来越难,又怕再不动手,恐大家都会被这旱魃害了性命,犹豫了片刻,也张开黑袍,放出来自己身上的密密麻麻爬满了的黑蜂群。 黑蜂如爆雨,齐齐向着旱魃攻来,却是循着石生玉剑丸的攻击路线,原来这乌蜂子的黑蜂见了石生玉的一百零八枚剑丸,气息亲切,又比自身强大,好似是一百零八头带头的蜂王,是以个个尾随在带头大哥的后面。 这时侯,毕方生,元神疗伤已经好了,他是一不留神,被旱魃污了金丹,此时恢复,红喙一张,就要再吐太阳真火,乌蜂子见了,忙大喊:“毕方兄,慢,慢,停停停,这旱魃不怕太阳真火,我这黑蜂可怕啊。” 毕方生听了,不好意思的用喙啄了啄羽毛,停手,自己没事可干,便开始御使真火给蒋玉狐疗伤。 好个旱魃,浑身裹了一层层厚厚的黑蜂毛毯,又有一百零八枚黑蜂剑丸,齐齐咬在他身体关节的薄弱之处,它却全然不惧,仰天大叫一声,御使黑风,黑风乍起,呼啸着不吹向敌人,反而吹向他自己的肉身,罡风如刀,把钉在他身上的黑蜂齐齐吹散了,在他身后的不休和尚连忙凝神,御使大地之力,脚底生根,才没有被罡风吹走。 这样看来,先前黑沙漠中无端起的黑风也可能是由这旱魃所御起的。 旱魃桀桀直笑,一步步,大踏步向众人走来,张开血色大嘴,胸膛一缩,努力一吸,吸力凶悍,带着空气漩涡,吸向众人,众人感觉到自己的元神血肉不稳,都要齐齐的向旱魃飞去。 毕方生忙护住了蒋玉狐。 孔正山,阴黑练,两人功力较弱,肉身血肉险些崩溃,已有片片血肉飞入旱魃嘴中,阴黑练身上已经见了白骨。 朱童子的肉身强悍,但是元神也有些不稳。 孔正山忙现了原身抵抗,乃是一只丈余许七彩孔雀,仰天而起,头顶向天,孔雀毛根根如厉剑般向旱魃口中射来,如五彩霞光,而羽毛射光了,孔正山俨然变成了一只脱毛火鸡,样子有些滑稽。 但这时候,无人来嘲笑孔正山,现在不是嘲笑人的时候。 第57章 车轮战旱魃,各怀鬼胎(2) 第57章 车轮战旱魃,各怀鬼胎(2) 旱魃见箭翎来的猛烈,腹中乃是它的罩门,他不敢硬接,撤了口中晦气,赶紧侧身躲了。 孔正山忙又奋力召回了羽毛,变回了美丽形象,暗叹一声:“惭愧,险些丢人了。” 关键时刻还是孔正山建功了。 朱童子也赶紧运起天地熔炉决抵御。 阴黑练显露了原形,一条数丈长的独角黑蟒,游走在沙地上,沙沙作响,围着旱魃周围,却不敢向前。 石生玉见形势万分危急,大家互相顾忌,都不敢用全力,忙大喊道:“各位,有什么办法,快使出来吧,旱魃凶猛,再犹豫,我等之命快要不保了。” 鬼丹子正在操控黑幡和苦茄大师游斗,边手捏法决边说:“我元始圣宗是操控僵尸的祖宗,这旱魃我看是千年的僵尸,你们让苦茄和尚收了他的婆陀紫金钵, 我御使傀儡金丹丸, 片刻就可以收了他,到时候大家都安全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石生玉看向毕方生,毕方生摇摇头, 显然大家都不信任这鬼丹子。 阴黑练此时却还没有动手, 主要是他是麻峰山修士的主要敌人,此时还是低调一点好, 不然要是和旱魃战斗的时候, 被偷袭了,死都不知道, 怎么死的。 但这时见大家都形势危急, 也就放下了自己的一些小心事,弱弱地说:"大家如果帮我低御住这旱魃的攻击,我倒有办法来对付它。" 原来阴黑练这只独角黑蟒, 乃是旱蟒,他观察良久,发现这旱魃吞吐的黑气和自已体内黑气乃是同源,只是更浓烈污秽些而已,所以他打算兵行险招,准备张嘴吸取黑气,旱魃身上的黑气吸光了,这只旱魃也就威风不起来了。 石生玉听了大喜, 说:"行,没问题,我们保证你的安全,帮你拖住旱魃。" 同时,他见黑蜂剑丸贴着旱魃肉身, 藏在黑蜂群里面,哀鸣不已, 恐其灵性有失,忙收了剑丸, 又从袖中拿去九幽黑龙印,砸向旱魃肉身, 又扭头目视,示意毕方生说:"毕房兄,太阳真火, 派不上用场, 你何不替替苦茄大师,看住鬼丹子?" 毕方生低下白色头冠, 想了想,想想还真是如此,便放下架子,张开红喙,大叫:"苦茄和尚,咱俩换换吧,你去对付旱魃,我帮你看住鬼丹子。" 苦茄和尚连忙撤了婆陀紫金钵,说:"鬼丹子道友,稍住手片刻,让我来对付着旱魃。" 鬼丹子听了,知道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不与省省法力以待以后,他便将手中的黑幡停了,但是嘴中大骂不停,又暗中捏了傀儡金丹丸,看能不能占到便宜。 毕方生也不和鬼丹子拌嘴,踱步过来,云淡风轻的说:"鬼丹兄,你我难得轻闲,双双罢手,如何?"说完他垂翅,独脚面向他而立。 鬼丹子见事不可为,便闭目不语,也懒得骂了。 苦茄和尚叽笑了鬼丹子两声,御起金钵也奋力砸向旱魃。 于是,大家一鼓脑都全力对旱魃展开了攻击。 有孔正山的孔雀羽翎剑。 石生玉的九幽黑龙印。 朱童子的法身胖鼎。 乌蜂子的漫天黑蜂及苦茄和尚的婆陀紫金钵。 这才勉强和这旱魃战成平手,堪堪困住了它。 阴黑练见状大喜, 忙游动庞大身躯,升出来舌头探究前面的气息, 秃尾巴沙沙作响, 首先却是来解不休小和尚之围, 再不来不休和尚就要顶不住,真的涅磐了。 它张开血盆大口,口吐黑色信子,开始吞噬裹住不休和尚的一团团黑气。 须臾,黑气吞吐干净,阴黑练如山的身躯愈发的肥硕臃肿,连背后的秃尾巴也快摆不动了,而游动也愈发困难,一动不动,如巨大如山的丑陋蚕宝宝蠕动在桑叶上,显然消化这些黑气异常艰难。 而所谓的桑叶就是脚下的黑沙。 石生玉见了阴黑练口吞黑气,大受启发,心想:"同源便可吸收,我何不御使九幽黑龙印看看。" 这九幽的幽冥之气,也许和这旱魃的黑气也是同源呢。 他虽然得了这九幽黑龙印,可是却苦无御使的法决,一直只能拿来当砸人的工具。 此时他动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便运起《大衍御剑术》,御使黑龙印来吸收这旱魃之污秽之气,不想竟然成功了! 他活生生的将这如山的黑龙印当着了灵巧的剑丸在使唤。 原来这大衍御剑决虽然是九州最通用的御剑决,却也胜在这通用二字,一切属金之物,皆可御得。 黑龙印乃九幽黑龙印炼就,龙头最硬,却也是属金,故可御得。 黑龙印在漫天黑沙黑雾中,口吐云气,迎着飓风化为一头黑龙,身高约三尺,五爪,秃尾,轻轻一声龙吟,张开龙嘴,脚踏在空气中,便来吸取旱魃身上的黑色污秽之气。 龙嘴吞吐云雾,黑气渐渐消散。 片刻功夫,旱魃便渐渐低抗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口吐黑丹,刹时间狂风大作,黑沙化为旋涡,顷刻把众人都卷入空中,飞沙走石,等到大家回过神来,旱魁已经御沙转入地下走了。 第58章 污秽如黑莲,妙法自化之 第58章 污秽如黑莲,妙法自化之 大家都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朱童子喘着粗气说:"看来这头旱魃也许昨天就盯着我们了,昨天沿路的腥臭之气,一定就是他身上发出来的口水臭。还好它昨天没有攻击我们,不然,就惨了?" 石生玉看了看自己手掌心的污秽,有了一阵恶心,可是没有办法,这里又没有水源洗手。 朱童子又转身轻声对石生玉说:"还有可能,是不是你这破旗子一路上把我们带到这旱魃面前的。" 石生玉站起来,一脚踢了踢他的大屁股,压低声音说:"死胖子,别瞎说,这件事情很敏感,别引起大家误会。" 朱童子被踢得嗷叫一声,裂了裂嘴,觉得石生玉说的有道理,便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时毕方生和乌蜂子正围着蒋玉狐治疗,蒋玉狐朱唇发黑,杏目微闭,头顶华盖直冒黑气。 半晌,毕方生撒手面向众人道:"这旱魃黑气颇为奇特,我和乌蜂子措手无策,不知那位道友肯伸手相助,麻蜂山一脉感谢不尽。" 苦茄和尚忙溜溜的凑过来, 蹲下,围着蒋玉狐, 苦瓜脸放光,双眼含蓄的盯了盯她的身体某个部位,闭目打了个顿首道:"阿弥托佛,老衲倒有一个方法, 只是这方法有些委屈了蒋小娘子。" 毕方生听了大喜, 心想:"还好,还好, 只要能治好, 谈什么委屈,只要回家能跟带来洞主交待就行了。" 他忙朝苦茄和尚深施一礼道:"大师辛苦, 辛苦, 只要蒋师妹能醒,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 苦茄和尚听了心中也暗自欢喜, 喜道:"老衲须用《普善极乐功》为其疗伤,你们看可行?" 普善极乐功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功法。 毕方生听了不语,乌蜂子在旁冷笑二声,说:"老和尚胆子不小,蒋师妹可是带来洞主的女弟子。这话你有本事和带来洞主当面说么?" 石生玉在一旁问朱童子:"什么是普善极乐功?" 朱童子猥亵的笑了笑,说:"这你也不知道?这是密宗的一种男女双修大法,就是男男女女搞在一起,你吸我, 我吸你,懂了么?我要是能搞到这门功法就好了。" 石生玉还是不懂,却也不好再问。 朱童子又做了个吸胸的动作,双眼看着蒋玉狐,放着色迷迷的光。 石生玉还是不懂。 想了一会儿, 想不懂便不想了,石生玉又扭头轻声问阴黑练:"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对我们是个机会,你可有办法给蒋玉狐解毒?" "肉身之毒我可解之, 元神的毒我没有办法。"阴黑练低头想了想,说。 "那好,肉身之毒你解, 元神之毒我来。" 石生玉大步走到蒋玉狐面前,对正左右为难的毕方生说:"毕兄,阴黑练有办法可以治, 我看可不必要麻烦苦茄和尚了, 毕竟这和尚的功法不那么正经,但是还须毕兄和乌蜂兄为之护法。" 毕方生大喜忙应承了,感激不尽。 苦茄和尚看了看石生玉, 愤愤的走了。 石生玉也没正眼瞧他。 乌蜂子,朱童子,孔正山,毕方生各驻一方护法,把蒋玉狐围在中间,阴黑练又现了原形,蛇口吞吐云气,云气缠绕蒋玉狐,蚕食她肉身上的黑气。 阴黑练先前想一掌毙了蒋玉狐,现在又不得不救她,不知道阴黑练心中会这么想,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石生玉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引动蒋玉狐元神之上污秽之气,朝自身识海而来,他识海之中蠪侄对此黑气,也似份外讨厌,八张大嘴齐齐嚷着:"死秃驴,快来,快来,你来超度了这污秽之气,恶心死了,不要扰了我的清净。" 蠪侄那颗金色头颅,面色平常,不喜不悲,愈发像个和尚,他对这黑气倒不是很讨厌。 在石生玉识海中,那金色头颅口吐咒言,一轮明月高挂,朵朵莲花裹了黑气, 又复化为梵文,顷刻布落了他全身, 浑身宝气庄严。 不休和尚见石生玉诵了一会儿真经,不久, 英俊白皙的脸上都布满黑莲梵文,他大惊,对苦茄和尚喊道:"师兄,看,这是黑莲妖法。" 苦茄和尚摇摇头,没有作声,现在麻峰山一脉和石生玉他们搅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反倒势单力薄了。 不休和尚冲过来就要闯阵,被毕方生阻了。 这时蒋玉狐刚好醒了,对石生玉施了一个万福,妩媚一笑,说:"石兄,多谢,你倒救了小女子两次了。" 却没有搭理阴黑练,看在石生玉面子上,阴黑练也就沒有计较。 石生玉见不休和尚闯阵,忙运起《大衍御剑术》,调动体内黑蜂剑丸吞噬脸上梵文,脸上皮肤扭动,须臾,面容恢复如初。 石生玉朗声对不休和尚说:"不休师兄误会了,那有什么黑莲妖法,师兄难道不识这金刚涅槃经么?" 不休和尚停下手,疑惑不解的摇摇头,问道:"金刚涅槃,怎么会有黑莲梵文?" "污秽如黑莲,妙法自化之,色即是空,空即使色,所谓黑莲,白莲,又有什么区别么?一切虚幻,不过是皮相表里,师兄着相了。"石生玉宝光庄严,面色温润,忽悠不休道。 不休喃喃自语:"污秽如黑莲,污秽如黑莲,说得也有些佛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思了片刻,他又好奇的问石生玉道:“我的《灵宝大日经》怎么没有化黑莲为虚幻的功能?莫非你修炼的不是真正的金刚涅槃?” “何为真,何为假?师兄又有些着相了,你要学黑莲化虚之法,不如你过来,我们交流,交流,如何?”石生玉继续一本正经,假装着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毕方生也不知道,石生玉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也就放了一休和尚,让其走到了石生玉身边。 两人各给对方施了一礼,便开始辩起经来,一个是《慧眼观自在经》,一个是《灵宝大日经》,不休和尚修为远在石玉之上,多数时间,都是他在指点石生玉,但是石生玉是野路子,有时候,提出来一个观点,也是,暮鼓晨钟,震人发聩。 两人辩得天花乱坠,唾沫四下飞溅,众人也被这辩论所吸引,连天上的烈日升起,微风徐徐,也没有人注意。 朱童子在那儿暗自纳闷,心想:“石头什么时候会鸟和尚的佛法了,这雉道人当时是怎么教他的,有趣。有趣,忽悠得不休和尚一道一道的。” 苦茄和尚也自吃惊,暗想:“这石生玉是道家修士,怎么佛学修为不低啊,有些观点,真是发所未发,闻所未闻。比喻这‘内省自身心不动,安若磐石意常来’到和我兰陀寺的《普善极乐功》的‘意在心田’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心中不由得对石生玉高看一眼了,以后遇到了这文弱的青衣少年可要小心了。 不久,太阳升起的越来越高,黑沙荒漠缓缓吸收大日金光,周围一切归入平静,谁也看不出来,刚才此地经过一场酣斗。 只有地上的黑沙轨迹纹路还有些紊乱。 石生玉停下话头,对不休和尚道:“师兄,有空你我再分享心得,要不我们现在还是继续赶路吧。” 不休和尚点头道:“也好,也好,还烦石师弟带路了。” 这时候,大家都休息好了,蒋玉狐也已经疗伤完毕,恢复元气了。 石生玉又隔空抛起兑玄杏黄旗,继续带路。 队伍刚刚起身,后面却又出事情了,原来鬼丹子和大家不愿意一起行动,想要偷偷单独溜走,却被苦茄和尚发现了,两人又要动手。 毕方生这次却是站在苦茄和尚一边,围住了鬼丹子道:“鬼丹子道友,想要单独行动,一个人好收取那旱魃吧?收取了旱魃,接下来你想干什么?杀人夺宝么?” 鬼丹子边用黑幡招架苦茄和尚的金钵,边急着说:“毕方兄,误会了,我怎么会杀人夺宝,做那种小人呢?我只是有些私事要办而已。” 没人相信他有什么私事要办。 石生玉一见他们在内耗,也急了,忙在一旁劝解道:“鬼丹子道友,何必非要一棵树上吊死,非要用傀儡金丹丸来控制旱魃呢,如果让你控制了旱魃,我想在这儿的道友都不会安心,不如我们继续向前,寻找其他的机缘,如何?” 朱童子也站在一旁,附和说:“石生玉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内耗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又来了一个和旱魃实力相当的怪物,可怎么办,大家保持实力要紧,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安全,鬼丹子道友,你若一人行动,也不能保证遇到的一定会是旱魃吧,如果是其他的怪物,你有信心能一个人对付么?” 鬼丹子听朱童子这么一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血色,对苦茄和尚说:“老和尚,住手,罢了,不打了,不打了。” 三人齐齐住了手,又开始向前。 第59章 六阳九煞阵 第59章 六阳九煞阵 约莫在广袤的沙漠里面,摸索了二三十里,众人又闻到了腥臭的味道,各自暗暗警惕。 此时地势稍稍向东倾斜,有黄色的石头稍稍从黑沙中冒出头来,地上终于不是单调孤独的黑色。 太阳凶猛,没有一丝风,置身于火炉中,大家都热的睁不开眼,远远的看着似有片片石峰如扇形贝壳状,斜斜的伸直了腰,挡住了众人出路,又有一层薄薄赤红色热气笼罩,看不真切。 这天地之上,终于有了一些并不高的石山。 石生玉带头走在黄色的石头岩壁上,对旁边的朱童子说:“前面好像是一片山岩,我们要不过去看看吧。” 胖子怕热,朱童子热得满头大汗,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他已经敞开了肚皮,手正撂着长袍扇风,说:“正该去看看,先天仙墓,先天仙墓,要是我们发现了真人的墓地, 能找点丹药, 法宝之类的,那就好了。” 毕方生,阴黑练听了,齐齐的笑了。 看看那片朦胧的贝壳状的山峰并不远, 一行十人, 却足足走了一整天。 开始大家还有抱怨之声,接着, 有人提议要不我们御物飞行吧, 却也因为这样容易被旱魃偷袭而被否决了。 又有人说,要不我们用遁法前行, 毕方生翻了翻白眼说:“法力耗完了,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最后,干脆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是埋头走路。 太阳又渐渐沉在了这片山峰之下, 沙漠的黄昏份外动人,一片片晚霞挂在山尖之上,一阵阵微风轻抚旅人的脸颊,拂出了大家的疲劳和不耐烦。 而天地的颜色也变得丰富多彩,有黑色的沙,黄色的岩石,红色的赤阳, 唯独缺的是绿色的树。 终于一座座褐红色的巨峰呈现在众人脚下,山峰和山峰连成一片,蜿蜒辗转,不知其边,犹若万里边城, 阻碍住了大家的脚步。 也许山峰的另一边就是另一个世界,但是, 山峰太高,重重的压在每个人心中, 泯灭了大家要飞越山峰而过的想法。 也许山峰的另一面,还是山峰。 每座山峰前又都有一扇石门, 石门甚高,约二三十丈,门上又画了不知名的怪兽。 朱童子正要手推石门而进, 却被石生玉忙伸手拉住了, 低声喝道:“胖子,慢点, 这里有符箓阵法,小心受困,中了陷阱就麻烦了。” 朱童子吓了一跳,忙一脚往后跳,左右看了看说:“那怎么办,你别吓我,谁会破阵啊?” 石生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会,要是辛红湘师妹在就好了。” 听了石生玉的话,大家每个人都走过来研究了一下,摇摇头又走开了。 没有人会破阵。 鬼丹子向前,咳嗽了两声,东看看,西摸摸,又用手推了推石门,门纹丝不动,说:“这个阵法布的甚为高明,你们看,山峰的原力都作用在了石门之上,你要用蛮力破开石门,必定山崩地裂,而且我感觉石门中好像还封印了某种灵兽的力量,石门边的两颗柱子也有古怪....” 孔正山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那鬼丹兄,可知道这是什么阵吗?可有破阵之法?” 鬼丹子又咳嗽了两声,说:“这个,这个, 符箓阵法之道我虽然颇有研究,但这个阵法我却不懂。” 苦茄和尚一旁“赫赫”冷笑了,说:“不懂, 你在这里装什么装, 浪费大家表情,要不我们一起用力,把这门砸了吧。” 鬼丹子急了,忙阻止大家道:“老和尚,你疯了,你要是砸了这扇门,这座山峰倒了,也许整个先天仙墓都要崩溃的,到时候小心天谴。我是鬼婴长老之孙,虽然不懂阵法,但是这见识广博,你们谁也比不了。” 他先前说自己是伍旨真人之徒,现在又说自己是鬼婴长老之孙,可见家学一定是十分渊源的。 他这样说,大家便都信了。 毕竟,人的名,鬼的影,鬼婴长老为原始魔宗的长老,名气还是很大的。 朱童子也忙过来打圆场,双手伸出来安慰大家:“别急,别急,这鬼地方,这么多山峰,这么多扇门,咱们慢慢的找,总有一个阵法是我们认识了解的吧。” 石生玉点了点头说:“胖子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大家从左至右一间一间查看吧。” 大家听了,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一间挨着一间石门,寻找起来。 碰机缘,碰机缘,碰到一个是一个,谁说要一棵树上吊死? 入夜,飓风又起,刮在一座座山峰之上,总有些许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山上被刮下,如雨般落在众人脚边,砸出来一个个大坑。 天上有几颗微星闪耀,似乎象征着众人心中的几许希望期盼。 突然,蒋玉狐,花容失色,大喊一声:“僵尸,僵尸,有僵尸。”石生玉忙跑过来,一看:一座石门的一左一右,倒栽着两具死尸,精血被吸食殆尽,骨骼黝黑,骷髅之口中还隐隐冒有黑气。 众人检查了片刻,发现这两具却原来是金丹修士的尸体,胸口的金丹也被污了,通体漆黑。 死亡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应该不是昨天就是今天,因为尸体的肌肉还没有腐烂,手指按上去还有弹性,只是血肉体液都被吸食干净了,死状很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该就是这次和众人一起,也是撞机缘来到这先天仙墓中的,不想一两天时间就身死道消在此地了。 大家都燃起了兔死狐悲之感,那两颗金丹虽然对石生玉和朱童子大有用处,石生玉也没有伸手去拿,随手御使黑龙印,挖了两个深坑,大家齐动手,把这两个不知名的修士埋葬了。 不休和尚和苦茄和尚齐齐在旁念经超度。 石生玉心中沉重,说:“这肯定是早上那个旱魃干的,刚刚骷髅口中的黑气,和他腥臭的味道相同,这股臭味,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他手上现在还粘有旱魃的口水,自然不会忘了这味道。 鬼丹子也点点头,语气也有些悲伤,说:“一定是这样,旱魃刀剑难伤,而不怕火,最喜欢的却是水,但是孕育旱魃的环境所在,却是滴水也无的,这两具尸体精血被吸食殆尽,金丹也是被旱魃之气污掉的,连尸体身上的体液也被吸干了,可见这旱魃对水渴求到了什么程度...” 鬼丹子又咳嗽了两下,定睛瞧向石门上的阵法说:“咦,这不是六阳九煞阵吗,这个阵我认识。” 大家一听,齐齐跳了起来,不休和苦茄两个和尚连经也不念了,气氛一下由悲惨化为了热烈,朱童子忙凑上来,说:“快快,说说,这个阵法,怎么破。” 鬼丹子,摇头晃脑,拿捏着架势,讲解道:“六阳九煞阵,是我元始圣宗的符箓法阵,非真人法力不可布,传说参考了远古洪荒时,十二煞都天阵的阵法;阵图轨迹,法力运转都是十二煞都天阵的一半,但是煞气变换莫测,有九煞十二宫眼之说。” 毕方生也在一旁等不及了,用手戳了戳鬼丹子后背说:“别啰嗦了,病痨鬼,说重点,怎么破啊。” 鬼丹子哈哈大笑,一张白脸也笑得通红,说:“要破此阵,也很简单,不是说六阳阵么,只须六位金丹修士,站在十二宫眼的,生,死,晦,明,幻,灭的六个方位,齐齐御使体内金丹,元神金丹之气,汇在一起,则大功可成了。” 朱童子也裂开大嘴傻笑,道:“呵呵,法宝,金丹,我来了。” 石生玉敲了敲朱童子的脑袋,喝道:“呆子,笑什么笑,笑个屁啊,我们那里找六个金丹修士?” 众人忙开始数数,毕方生,乌蜂子,鬼丹子,不休,苦茄。 可不是,正好五个金丹(牝丹)修士,到哪儿找这第六个金丹? 气氛一下子又由高潮降到了谷底。 朱童子随脚踢开一块石头,丧气的一指石生玉刚刚挖的大坑,说:“这里面还有两个金丹呢?” 那里是有两个金丹,可是都已经死了。 蒋玉狐见他说的好笑,忙抿嘴笑了,媚眼如丝,柔声说:“朱师兄,说的好风趣啊。” 朱童子一见,好像又丢了一道魂儿,顿时呆了,将刚才的丧气心神丢到九霄云外了。 许久,众人苦无良策,又都累了,不想继续向前,寻找其他的石门了。 不休和尚一直对石生玉很是佩服,隐隐把他当成这次探险的领袖,就求助似的问他道:“石师弟,你真的是筑基修为?我看你已经修炼到了金刚之身,罗汉金刚,在我们佛家来看,应该是金丹修为才有的肉身才对呀!” 大家再齐齐满怀期颐,把目光望向石生玉。 石生玉苦笑了一声,摊开双手,说:“可惜,大家可以用望气法看看,我体内确实没有金丹。” 第60章 让我来当你的牝丹 第60章 让我来当你的牝丹 朱童子突然低头沉思了很久,又摇摇头,痴痴注视着石生玉。 石生玉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急忙问他:"胖子,你有病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筑基境界,污渍灰尘不沾法身,不然万生玉还真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朱童子又低头想了想,幽幽的说:"也许我可以当你的牝丹。" 石生玉听了他说话的语气,皮肤上汗毛都立起来了,说:“胖子你可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瘆人。” 又想了一下,石生玉才回想起朱童子这番话的内容,便又问道:“对了,你怎么做我的金丹,怎么讲,怎么操作?" 石生玉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朱童子有时候鬼主意很多,也许他真有办法。 朱童子想了再想说:"你忘了那次海宁子追击我们,你在地底给我疗伤。如果咱俩元神交汇,我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大鼎,冒充你的牝丹,我俩加在一起,岂不是可以当一个牝丹修士了吗?" 石生玉听了,迟疑了一下,说:"这行不行啊,靠不靠谱?" 鬼丹子也犹豫了片刻,牙关一咬,说:"可以试一试,破阵的关键还在你肉身顶不顶得住, 我看你肉身强悍, 还在大家之上,到时候你驻生门,这样自然无忧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就赌了!" 众人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 脸上都露出坚毅之色,齐声说:"好, 赌了!" 毕方生又在后面补充一句:"阴黑练, 到时,你可别躲在身后对蒋师妹下黑手, 孔兄可帮我看好了。" 阴黑练黑了脸, 低声说:"那里,那里,不会, 不会。" 孔正山也连忙陪笑道:"毕方兄,放心,放心。" 众人商议已定。 鬼丹子自己驻在十二宫之死门,闭目而坐,一颗黑丹如鸡子,显现在其华盖之上。 想不到这一次他这么勇往直前,显然是对阵内的财宝动了心。 石生玉运起丈二金刚决,驻在生门。 朱童子化为胖鼎,立于石生玉华盖之上, 闭了元神,石生玉凝神御使自身元神,九头蠪侄,藏身于朱胖鼎鼎身之中。 毕方生驻晦门,华盖上现一三尺高独步毕方鸟。 不休和尚驻明门, 头顶现金丹,如明月高挂。 苦茄和尚坐于休门, 华盖之上,现七宝舍利。 空门中, 坐一黑袍修士,华盖之上,神乌金闪耀放光,正是乌蜂子。 众人坐定, 鬼丹子大喝一声:"开。" 六道金丹法力汇于一处,如同闪电流光,顷刻照耀, 映照在石门之上。 石门轰轰抖动, 头顶万仞山峰之力,皆透过众人金丹, 压在肉身之上,这压力是如此的沉重,石生玉脚底生根,腿骨隐隐陷入黄石之下。 鬼丹子再大喝一声:"开。” 门纹丝不动。 鬼丹子又大喝一声:“开!" 金丹法力汇成十二宫方位,齐齐映照在石门之上,山峰微微摇晃,乱石如雨,纷纷坠地。 石生玉头顶汗珠冒了出来,骨骼被压得咯咯响。 须臾,石门訇然一声,终于开了一条大缝,众人忙收了元神,齐齐跌倒在石头地上,朱胖鼎落地,砸得乱石咚咚直响。 有一道缝隙,已经够了。 鬼丹子化为一道黑雾,一马当先,抢入山洞之中。 死门离山洞最近,所以他跑得最快。 苦茄和尚见了,也忙冲了进去。 这时朱童子已经恢复人形,就要往里闯,被石生玉一把拉住说:"别急,咱们再观察观察。" 朱童子见他说的有理,凝神应了。 一会儿,大家都进了洞中,石生玉听得洞内并没有异样, 挥了挥手, 孔正山,阴黑练,朱童子他们也忙进洞了,石生玉殿后。 初入, 四周寂静无声, 漆黑而不见五指。 偶尔有不知名的飞禽被惊起,高飞却并不袭击人,似是某种飞行傀儡,又像是蝙蝠。 空气干燥,而又粘稠腥臭。 石生玉用元神感应众人的位置,鼻子感受着空气中的异味,心中一凝,高声提醒大家道:"大家小心,有股旱魃的味道,也许它就藏身在此洞中,当心被它偷袭。" 光线渐渐漆黑,大家各自警惕,默默前行。 前路狭窄而又曲折,高突不平,两边大概是高耸的仞壁,石生玉手摸着路边上光滑干燥的石墙,探索向前,终于前路完全黑了下来。 大家只能摸着石壁前行,强行忍受刺鼻的臭味,也不知道一行人走了多久,石生玉感觉前路传来微光,不久,突听得蒋玉狐一声娇啼,随即传来打斗之声。 石生玉他们四个忙大步向前冲,片刻,豁然开朗,却是来到了一间方圆几十丈的石室。 室顶呈圆穹状,高耸约三四丈,厅正中挂一颗明珠,闪烁明光,照得石室如同白昼。 石室主座之上,正站着一个怪物,浑身白毛,肌肉干瘪黝黑,嘴向外吐着黑气,正是那旱魃,才几日不见,他身上的白毛又长了出来。 堂下有十二个傀儡石人,组成十二煞都天阵把众人都困在了中间。 堂上主座之后还站着十来个石人,每人手捧着一个紫金葫芦,墙壁上还刻有几行文字。 不休和尚这时正运起金刚涅槃之身,被三个石人夹在中心肉搏,此时见了石生玉,如同见了亲人一般,大喜,呼叫道:"师弟,可来了,旱魃黑气厉害,我等快支撑不住了,拜托你和阴兄快来帮忙收取黑气,对付旱魃。" 鬼丹子听了不休和尚之言,瞅了个空隙,又放出傀儡金丹丸,急射向座上旱魃,企图操控它。 苦茄和尚忙御使金钵阻了,胸前险些中了石人一拳。 这次却是苦茄和尚立了功了,不然若让鬼丹子收了旱魃,则这洞府中的宝物自然就归其一人所有了。 他自己,再用宗门秘法操控旱魃,再加上十二石头人,谁还是他的对手? 先前,在黑沙荒漠,开旷的环境之下,伴有飓风,旱魃口吐黑气,空气中的毒性,可能还没有现在厉害。 现在,是在一个几十丈封闭的空间里面,黑雾缭绕,顷刻,整个石屋就像被墨汁浸染了一般,屋顶上的明珠光华,也几乎穿透不了了。 几个修士顿时便吃不消,又被几个傀儡石人围困,又要运使法力免得被污了元神,法力薄弱如蒋玉狐者,早就被石人拍了几掌,要不是毕方生和乌蜂子在一旁保护照应,只怕已经香消玉散了。 事态紧急,所以不休和尚见了石生玉,忙呼救不停。 因石生玉身上的法宝九幽黑龙印,恰恰就是旱魃的克星。 石生玉来的也正是时候。 有了前番对战旱魃的经验,石生玉和阴黑练现在再来对付它就游刃有余了。 阴黑练现了元神,吞吐石屋中的污秽之气,石生玉御使九幽黑龙印,化为黑龙,冲向堂上旱魃,吸取他身上的元气。 孔正山和朱童子则各自御使红罗孔雀扇和五龙金刚铲来帮大家破阵。 石屋中,混战成一团。 半响,旱魃身上的黑气日渐变淡,身上的白毛也耷拉下来,肌肤干瘪越来越厉害,隐隐可见其中的白骨,旱魃性情刚烈,口吐黑丸,仰天长啸,啸声回荡在石屋中,久久不绝,众人元神被震得一阵晃动。 石生玉此时已经运起了慧眼观自在经,旱魃这番举动,和它的一股悲烈,怆悲的情绪,若有若无,恰好被他的元神感应到了。 他,大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忙大喊道:“小心,这旱魃要自爆。” 恰好,此时,朱童子站的位置离石生玉最近,两兄弟早就心有灵犀,平时斗法操练战术很多,默契十足。 不加思索之间,石生玉一手抓起朱童子的肩膀,就往旱魃头上甩去。 朱童子心领神会,半空中忙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一方大鼎,也顾不上了五龙金刚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大鼎正巧罩住了旱魃头顶上的黑丸。 旱魃肉身和生命精华之黑丸被朱胖鼎所隔开,跌坐如地,浑身肌肉一霎化为灰烬,只剩得森森白骨骷髅一具。 鬼丹子见了旱魃口吐出来的那枚黑丸,眼中闪出来了一股贪婪的光。但顷刻形式急转,黑丸就被朱童子吞了。 他正想找朱童子索要旱魃黑丸,朱童子已经变回原形,用天地熔炉功把黑丸炼化了。 朱童子华盖之上的灵宝之气,光芒四耀,气势一涨再涨,修行境界一下就涨到了筑基八九层,离金丹也就一墙之隔了。 鬼丹子见了,也就把嘴边的话咽了。 朱童子又捡回了铲子,收拾石人。 旱魃这时候才开始自爆,却是迟了一步,失去了自己的内丹黑丸,他的自爆,宛若烟花爆炸,威力很小,只是炸乱自己的一身血肉而已。 众修士,毫发无伤。 第61章 作狮子吼,破心中贪 第61章 作狮子吼,破心中贪 收拾掉了旱魃,石室中的黑雾也被阴黑练和九幽黑龙印吸收的七七八八,空气总算清晰可见。 大家十个人对付一个石人组成的十二煞都天阵,还是措措有余的,要是换成十二个筑基修士结阵还另说。 不一会儿,石人就被大家击了个十分五裂,散了一地。 战斗已毕,众人也不商议,便在石洞中,各自四处搜索法宝,功诀,丹药。 石生玉首先最感兴趣的是堂后墙壁上的那几行字。 他立在堂上座椅之后,凝神观瞧,只见墙壁上被人用石头刻着这样几行句子: 吾乃元始圣宗天机真人也,真人者,元神遨游天地,朝采蜃海之气,暮闻藏州之琼香,寿五千年,何其逍遥超脱也。 然一旦天人五衰,则元神枯绝,身不可离三丈之地,至身死道消,又何其拘谨窘迫? 是何故吾等九州修士不得飞升? 是何故吾等真人须得魂归仙墓? 吾苦思不得其解,天地之上, 四维之下, 五百万年为一劫,劫数中必有玄机。 九州第三次大劫,端倪已现,吾偶然窥得天机, 天地灵气何在...... 后面的字迹便模糊不清了, 石生玉喃喃自语:“天地灵气,天地灵气。”他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回事, 就问正在埋头寻宝的鬼丹子道:“鬼丹子道友, 贵宗可有一个叫天机真人的前辈?” 鬼丹子正在全心全意找宝贝,也不抬头, 就顺嘴应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名气不是很大,死了都快一千来年了。” 朱童子凑到石生玉旁边说:“敢情这个旱魃叫天机真人啊,原来是魔宗的前辈高人, 可怜可怜,肉身最后竟然变成了旱魃,不得安息,我刚刚得了他的好处,还是把他埋葬了吧。” 说完他拿出来小铲子,挖了个坑,把白骨骷髅埋了, 石生玉也在一旁帮忙。 埋了天机真人,两人又在石室里面转悠,朱童子见立在后堂之上的几个石人手中捧着的紫金葫芦长的样子很是可爱,萌萌哒。 他便随手拿了一个在手中把玩。 他用手在耳边摇了摇,葫芦中还晃荡晃荡的直响, 他顺手把葫芦倒过来,用另一只手巴掌接了, 葫芦中掉出来一枚,金灿灿, 黄彤彤的丹药来。 朱童子大喜,忙说道:“大家快看, 石人葫芦里面有丹药。” 大家听了朱童子之言,都拼命地往后堂石人身边跑,碰巧十个石人手捧葫芦, 正好对应着十个修士, 不然立马就要内讧起来。 最后一人抢了一个葫芦。 鬼丹子倒出来一枚丹药,细细检查了, 在鼻子上闻了闻,说道:“好东西啊,这是我圣宗的玄元七煞丹,妙用无穷,炼制方法早就失传了,不想今日倒在这里见到了。” 听他这样说,大家都一个个手捧葫芦,乐开怀。 突然,苦茄和尚给鬼丹子丢了个眼色,接着,他自己突然御使婆陀紫金钵,迎头就朝石生玉盖下来。 鬼丹子也拿出黑幡朝乌蜂子攻去。 内讧到底起来了,防不胜防。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商量,组成利益联盟的,从表面上看,这两人一直是针尖对麦芒,从先天仙墓进来就斗到了现在啊? 而且两人还是敌对阵营,这怎么可能? 而且两人选择的攻击目标也很有讲究。 石生玉隐隐是大家的头领,实力也不算弱,苦茄和尚打倒了他,大家没有了主心骨,他俩正好浑水可以摸鱼。 而鬼丹子之所以选择攻击乌蜂子而不是毕方生,是因为他手上的黑幡,乃是五鬼阴魂幡,可收取阴阳法宝,就有一样,怕真火焚烧,所以他不敢偷袭毕方生。 柿子往软的捏,他便来对付乌蜂子。 最后把毕方生留给苦茄和尚来解决,毕竟, 婆陀紫金钵可不怕太阳真火。 这时, 石生玉也正手捧葫芦,得意的笑着呢,猛然金钵攻来,躲闪已然不及,旁边正巧是孔正山,孔正山忙仓促间,左袖中放出来红罗孔雀扇,七彩霞光,闪放光芒。 孔正山的反应还挺快。 这宝扇正好是他自己的本命法宝,所以释放出来也比别人快了一步。 七彩霞光,无物不刷,但他的法力弱于苦茄和尚,所以婆陀紫金钵只是被霞光刷得微微偏离了一点方向,运行轨迹偏离,正好砸在孔正山和石生玉之间的石墙之上,砸出来十几米一个大坑。 但点偏移,却也够了,孔正山救了石生玉一命。 石生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心中大怒,放出来火凤如意针,就要烧苦茄和尚。 鬼丹子的五鬼阴魂幡,迎风罩向乌蜂子,化为一块黑布,把乌蜂子从头到脚罩住了,他以为这下乌蜂子插翅也难飞。 不料,黑蜂霎时乱飞,乌蜂子的牝丹,早就附在一只蜂之上,飞出来了。 要知道这么多修士之中,讲到逃命,却是乌蜂子最强,除了怕真火,其他一律不怕,哪怕是真火,一时半刻,也难烧死那么大的蜂群。 这下,鬼丹子捅了个马蜂窝,一大群黑蜂便呼啸着,冲向他撕咬。 朱童子见了苦茄和尚偷袭石生玉,嘴上大骂:“老秃驴,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想不到你比我想的还卑鄙” 他拿了金刚铲就向苦茄和尚拍了过来。 这下,孔正山,朱童子,石生玉三个修士便来围攻苦茄和尚一个人。 不休和尚见了,又运起金刚涅盘功,替老和尚挡住了火凤如意针,两边劝架,口中却也说苦茄和尚的不是。 但大家都是和尚,他到底不好翻脸来攻击苦茄。 鬼丹子和乌蜂子战在一起,毕方生见这下机会不错,忙化为独脚毕方,扬起太阳真火,却来啄阴黑练。 带来洞主有指示,一定要在先天仙墓里面解决阴黑练的性命,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只有蒋玉狐娇啼啼的望着这个局面,茫然不知所措,四下乱着一团。 酣战片刻,石生玉私下思量,心想:这样不行,再斗下去,机缘没有了,反倒是要自己内讧完蛋了。 想到这里,他就就自己停止了打斗,双腿跳到大堂主座之上,玉身耸立,金色蠪侄元神显现于华盖之上,口诵自在真言,化为狮子吼状,声如炸雷,吼道:“住手!难道十瓶丹药,还不满足么!” “你们还是金丹修士,怎的如此不知廉耻,不要面孔,争来斗去,自相残杀,谁能保证自己就是活下来的最后一个?” “你苦茄和尚就能保证自己是活下来的最后一个?” 朱童子,孔正山,先住了手。 苦茄和尚和鬼丹子见石生玉高高站在台上,像天神一般,怒目嗔视,心中暗自惭愧,怯意渐生,也自停了手。 毕方生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不守信用,便也停了手。一时寂静,刀枪入库。 阴黑练当然也不敢向前。 苦茄和尚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自我解嘲的说:“呵呵,不好意思,不要意思,刚才洞中的黑气有古怪,侵了元神,害得贫僧犯了贪念。” 鬼丹子没有血色的脸上也挤出来些许笑容说:“误会,误会,在下也被迷失了心智,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黑气八百年啊之前就已经散了。 众人齐声冷笑,也不点破,却让这苦茄和尚和鬼丹子打头阵,摸索出了山洞。 一行人中,石生玉和朱童子落在最后,朱童子展开神识和石生玉轻声交流道:"刚才我们明明形势占优,为何你却令大家停手了,现在时机也不错,我们要不要作掉苦茄和尚啊,我看不休和尚也不一定站在他这一边。" 石生玉低头想了想,也用元神交流回道:"十个修士十瓶丹药,刚刚好,现在各人都心怀鬼胚,只有你我二人是心腹兄弟,见了血,就停不下来了,到时候形势莫测,反而不美。还是维持现在的局势平衡,比较好。也比较安全。" 朱童子点点头,就元神回绝了孔正山的建议,孔正山又回绝了毕方生的建议。 原来这次却是毕方生先提的建议。 一路无话,大家各自防备,辗转来到黑沙荒漠中。 此时,荒漠中正是正午,骄阳高挂,黑沙反射着阳光,如金箭,根根射向众人眼眸。 大家停下来,正要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石生玉长袖中兑玄杏黄旗,突然,一阵猛烈颤动,旗尖宛转指向先天仙墓的坎位之中。 第62章 守一个诺,还一滴泪 第62章 守一个诺,还一滴泪 石生玉觉得事情蹊跷,忙运使慧眼往坎位一看,只见先天仙墓的坎位之上,隐约有一座青山,郁郁葱葱,满山遍野长满了松树和枫树这两种树。 看景致却像是秋天,山间深绿色和深红色相杂,色彩斑斓,如同一幅巨大的油画挂在沙漠半空之上。 沙漠中有了绿色,场景顿时带了不少生气。 青山阴面,是一面峭壁,峭壁之上,有褐色巨石平台,长宽有几十丈,平台如镜,镜面之上又有几眼汪泉,汪泉之水,突突向上,一尺余,隐隐冒有热气。 灵泉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正中,长有一棵湘竹,竹身不是甚高,通身翠绿如碧玉,温润晶透, 竹叶片片如剑, 叶片向上伸展,在微风中婆娑招扬。 石生玉心喜若狂,暗想:"这不是我苦苦寻觅的灵竹么,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 想不到, 它却在这里。" 他大喜之下,又不敢确定, 再努力运使目力,又在峭壁崖体上, 果然,他见了镇魔禁地四个字。 他又想:"此处怎么也是镇魔禁地, 我不就是从镇魔禁地中走出来的么, 两者有何联系啊?" 石生玉倒底一个人还不敢确定眼前影像是真是幻,便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朱童子,用手一指, 说:"胖子,你可看到远方有什么景象。" 石生玉努力睁大了镶在胖脸上的眯眯眼说:"没有什么啊,除了黑沙,就是太阳,除了太阳,就是黑沙。" 石生玉不死心又跑到阴黑练旁边,阴黑练看了也说, 就是黑沙和太阳啊。 他还不死心,边走向他所看到的景致,边说:"莫非我看到的是海市蜃楼?" 这是在先天仙墓中,众人听到的石生玉讲的最后一句话,皆捧腹大笑, 先天仙墓里面又没有海,那里来的什么海市蜃楼。 但是紧接着, 石生玉就消失了,他一步一步向前走, 消失在虚空中。 朱童子见石生玉莫明其妙的讲了一句话就消失了,大惊, 忙大踏步冲过来,在空气中摸索,想要找出来一扇门。 良久, 他一无所获, 他想要哭,又见四周形势微妙, 情绪不敢外露,只有暗自一面面安慰自已:"石头定是找到什么机缘了,一定是找到机缘了?" 这次石生玉这石头傀儡又遇到了两个空间的节点,想来‘镇魔禁地‘真的好他有点缘分。 苦茄和尚见有机可趁,又目视示意鬼丹子准备动手,正好被不休和尚看见了,他忙喝斥苦茄和尚道:"师兄也是兰陀寺的高僧,须要讲些脸面。" 这一声声音很大,不休和尚面容呈忿怒相,有点像是佛门的狮子吼。 苦茄和尚黑了脸,又拿色眼来瞅蒋玉狐。顾及身边的毕方生,倒底不敢动手。 此时,先天仙墓关闭的时间却已经到了。 历次仙墓从开启到关闭的时间都不定,有长有短,长则一年半载,短则二三天,此次关闭的时刻却刚刚好,再迟一点时间可能又要内讧了。 众人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之力从地底而来,大家齐齐陷入黑沙之中。 初入黑沙中,感觉滚烫无比,亏得都是筑基之上肉身,不然多会被烫成肉饼。 越深则越冰凉,冷的入骨髓,连意识也几若被冻僵。 也不知下陷了多久,等他们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到了孔雀河河畔了。 此时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还呆在原地,对他俩来说,时间才刚刚过去一瞬。 先天仙墓和九州上的时间运转机制也自不同。 苦茄,不休和鬼丹子三位修士也不和两位真人打招呼,忙飞遁跑了, 深怕有人打劫。 毕方生, 乌蜂子, 蒋玉狐和带来洞主回麻蜂山带来洞。 孔正山,阴黑练,朱童子则和孔雀仙子回孔雀城。 到了孔雀厅,孔雀仙子关心的问道:"怎么没有看到石贤侄,他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应该没有什么闪失,他那么机灵…”朱童子用祈祷的语气说。 停了停,他又换了语气说:“希望他最好没事,就在刚刚,他问我们可在空中看到什么,我说没有,只有太阳和黑沙,然后他就向前查看,好像踏空了一步,接着?" 朱童子脸色发苦,声音抽泣,忍不住又要哭起来:"接着他就凭空消失了。" 孔雀仙子见朱童子伤心的样子,忙嫣然笑了,周围气氛随着笑容一变,宽慰他道:"你不必过于但心,仙墓之中一定是别有洞天,他一定是找到另一个空间了,这是好事啊,你用你门中秘法感知他的元神试一试?" 朱童子听了,破涕为笑,说:"关心则乱,多谢仙子提醒,我看看。"他忙用门中秘法感知石生玉元神,发现石生玉的元神还在,安然无恙,忙大笑道:"没事,他没事,没事。" 没事两个字重复了几遍。 师兄弟两人第一次行走江湖失散,朱童子自然举止有些不知所措。孔正山和阴黑练又在一旁安慰了一下。 孔雀仙子懒散的靠在椅子上问:"先天仙墓这一行,你等可有什么收获?" 孔正山忙走向前,把一行所见所闻,所作所为,细细说给她听了,最后拿出来葫芦玄元七煞丹,捧在手心说:"这便是我一行的收获,大家一人得了一葫芦金丹妙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童子也忙把金丹拿出来,阴黑练面有不豫之色,想想也掏出来了。 孔雀仙子眯着凤眼瞅瞅,说:"呵呵,瞧瞧你们这个样子,都把东西拿回去吧,我是长辈,还会要你们的东西?再说了,这丹药已经对我无用了。" 三人又不好意思的杷药收回来了。 朱童子又腆着脸,说:"我等是心甘情愿为仙子献药,却没有考虑到仙子的修为,那用得到这些凡药啊。" 孔雀仙子在靠椅上换了个姿势,撩了撩额边的头发说:"这个玄元七煞丹可不是一般的凡药,是元始魔宗的独门秘药,最近好像还失传了,无人会炼制了,此丹最适合金丹修士服用,可强健法体,壮大元神,更有巩固境界,增长见识之效,这次你们得了这瓶丹药正是你们的福缘。看来,你们几个牝丹可期了!" 三人大喜,忙谢了孔雀仙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童子就在兄弟炼器行中等待石生玉的消息,顺便炼器。 阴黑练也辞了酒楼的工作,帮忙在炼器行中打下手。 朱童子虽然内心中并不十分喜欢阴黑练,认为他是个反骨仔,但是看在石生玉曾在先天仙墓中,为他救情的份上,脸上也就没有表露出来,面子上和他虚于委蛇。 阴黑练倒也很是勤快,两人处得还算融洽。 *** 带来洞中,带来洞主在主座上,仔细听了毕方生讲述事情的经过之后,听到蒋玉狐身上所中旱魃之毒,是石生玉和阴黑练所解,就随性的大手一挥道:"算了,既然阴黑练这叛徒也出了力,以后对他的追杀,就适当放缓一点吧,现在他窝在孔雀城里面,我答应了孔雀仙子,不在城中对他下手的。" 毕方生和乌蜂子等台下修士忙齐声应了。 带来洞主这才想起来忘了问蒋玉狐的意见,掉转头微笑着问侍立在旁的蒋玉狐:"却忘了问我爱徒的意见了,宝贝,你觉得怎么样?" 蒋玉狐一边在旁给带来洞主打扇,一边说:"这次亏得石生玉大哥救治,老爷说是怎样就怎样,全凭您作主了。" 带来洞主听了大喜,良久又有些狐疑:"这石生玉什么时候成了她大哥了?"脸上情绪却不显。 最后乌蜂子和毕方生又进献了几枚玄元七煞丹,大家才散了。 *** 当日石生玉运使慧眼,在黑沙荒漠中,见了这灵竹景象,大喜,走向前去,却一脚踏空,眼前景色随即一变,天旋地转,呈现在自己跟前的,正是慧眼所观之景。 它忙抑制住了心中的激动之情,从左手曲池穴中取出来,火凤如意针,御凤羽,虚空飞翔,凌驾在山林之上,须臾就来到了青山之七窍灵石之上,定眼观看,没错正是一株灵竹。 他脑中又浮现出来了那句话:若你一日能用慧眼见到一竹,则把一滴水还给彵,你可不必担我之因果。" 眼泪莫明其妙就要涌出,脑中又闪现出一句话:不要让力量迷惑双眼,不因救长生而迷失本性。 他跪于地,许久,许久,静心,汇神,贯气,用袖里乾坤,取出来自己的洞府,放在灵竹边上,双腿盘坐在洞府的无名树木的茅屋之上,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镇魔禁地"中,自已在全神听一和霭和尚讲经。 而那个和尚的长相,他已经记不清了。 许久,一滴泪从石生玉眼眶中流出,滴答,滴落… 滴在灵竹一片剑叶之上。 第63章 灵竹化形灵石崩 第63章 灵竹化形灵石崩 天地极天之处,有一座道宫,道宫不大,也就两三间房子,黑瓦白墙。 房子不高,是很普通的房子,并没有道家的特色,只是样子很古朴,很有返朴归真的真意,建造在虚无中。 道不在高,有仙则灵。 有一面容慈祥之老人,胡子花白,安坐在道宫,看面容不知年岁,正在正堂蒲团上,闭目养神,他忽睁开眼,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灵竹脱困,大劫不远,我又要忙了,难得清净,为谁辛苦为谁忙啊!"这语气包含了无尽之沧桑,之感慨。 **** 这滴落在竹叶上的泪水,正是那日那男生女相之和尚交给石生玉的先天灵水。 那先天灵水在石生玉身体中,每日淬练,藏于心间,可为数滴也可为一滴,全凭石生玉之心意变化。 其实依和尚之意,要石生玉交一滴水给灵竹,其实是一滴而不是全部,本意是助灵竹脱困,一滴足矣。 但是石生玉是实诚人,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将心间全部灵水全都化为一滴泪交了出来,滴在了竹叶之上。 他体内再无灵水,他又回归了傀儡本源。 这一下就坏了, 修行到现在, 石生玉所有功法的基础根基,都是建立在心间的那滴灵水之上。 如同一棵大树,现在树根被人砍断,土壤被人铲空, 树就要轰然倒地了。 又如高楼大厦, 根基垮了,大楼就要崩溃。 如高山, 底座崩了, 山必定坍塌。 他道基受损,瞬间就跌倒在茅屋中, 体内各种火, 兜率火,凤凰真火,太阳真火, 孔雀明王火,没有了灵水中和,压制,滋润,立即疯狂燃烧。 各色火种,交织在一起,皮肤干枯, 血液凝固,骨头寸寸断裂,整个人就要被烈火焚得四分五裂。 此刻,石生玉心中被真火焚烧,稍有不慎, 元神也将会被焚成白痴,他已经静不下心来, 嘴中只是依据救生的本能,一通胡念慧眼观自在经, 也不管念的对与不对。 但是念经已然无用。 他身体中那一百零八颗剑丸,已然通了灵性, 他们如同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呼啸着,躲避真火的追击, 最终都逃避在了他的心内七窍之处。 修道之人, 心有七窍,他也早就依据九五开窍决, 七窍完全开启。 到这时间,石生玉全身上下,通体被真火焚烧,如同火人,也就只有心内七窍所在,还没有被烈火攻下,保持这心头最后一丝清明,石生玉才没有道基彻底崩溃,化为灰烬。 一则原因是因为先天灵水常年居于石生玉的心头七窍之处,此时虽然取出,但顷刻之间还有一些湿润之气,能稍稍抵抗一下真火。 另一个原因却正是因为,当日他为傀儡还没有开启灵智时,黑山矿场一座高山被断根,訇然砸下,有一块奇石,碰巧被嵌在他心内七窍之处,而以此石为心,石生玉因为他开启了灵智。 且此奇石却似不怕烈火焚烧,隐隐还有呼唤真火之意。 此奇石不知来历,但来历肯定不小。 识海之中,九头蠪侄被太阳真火,凤凰真火和兜率火焚烧得皮开肉炸,毛发胡须尽光,八颗方面大耳头颅齐齐破口大骂:“石生玉,你这个秃驴, 怎么回事, 你体内的先天灵水,滋润之气呢?不做死,就不会死, 你这个笨蛋,不但要弄死你自己,连我也要被你玩死了。” 石生玉那颗金色元神头颅已经没有气力开口了,只是不停诵经压制体内火气不止。 此时火气越来越旺,已然逼近石生玉心内七窍,石生玉心口的贝壳状胎记,被练得融化,变了形状,呈以方块字,若以慧眼观之,可发现正是一个“情”字。 而他体内的来自五色夔牛的雷电之气也被真火激起共鸣,根根闪电雷鸣,循着任督二脉劈下,孽火伴随雷电,石生玉的脊椎栋梁骨,就要被烧得寸寸断裂。 若脊椎断裂,就算石生玉心头清明不灭,则也将变为废人,肉身瘫痪,修为尽毁。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识海中的蠪侄大吼一声:“快,把你的黑龙印拿起来,不然你就要死定了。” 石生玉听了脑中蠪侄之言,奋力的想运使袖里乾坤,拿起身边洞府茅屋旁的九幽黑龙印。 可是他双手颤抖,全然不听使唤,有哪里拿的到? 他又忙控制自己的双脚夹在一起,慢慢的夹住了九幽黑龙印,一步一步的挪,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那八头蠪侄在石生玉识海中,大吼一声:“快,接下来,快用大衍御剑术,御使黑龙印攻击你自己!” 在此走投无路,就要闭目待死的时候,石生玉倒反而能保持心头清明,他知道蠪侄不会害自己,忙依他所言,御使黑龙印化为三四尺长的秃尾五爪黑龙,摇晃着朝他自己攻过来。 黑龙摇摇晃晃,身体不稳,好像喝醉了酒一般,下一刻随时就要跌倒。 但是,黑龙到底没有跌倒。 最终,黑龙总算靠近了石生玉的烈火焚烧的识海,却再也不能前进一步,石生玉的法力已经耗尽。 八头蠪侄便又大吼一声,如同炸雷,伸出虎爪,一把就在识海中,抓住黑龙龙身,随后剥掉黑龙龙鳞,从石生玉的后背脖子天柱穴直接插下,黑龙有灵,忙缠绕住了石生玉的脊椎。 而黑龙体内的污秽之气,遇到了石生玉体内的兜率火,被兜率火焚烧,正好化为幽冥灵水。 幽冥灵水,污秽不堪,专污修士法身,但此刻对石生玉来说,却正是救命的圣水了,污秽已经是小问题了。 随着污秽之气被兜率火焚烧的越来越多,黑龙渐渐化为白色,再也没有了污秽之感,而幽冥灵水越来越多,循着石生玉的经脉穴位流淌,渐渐的火气和水气开始平衡。 而石生玉的法身也被污,变得通体漆黑,动也动弹不得。 就在这微妙的时候,反过头来我们来说灵竹,一滴晶润碧透的泪珠滴答,落在灵竹的剑叶之上,灵竹片片碧叶颤抖,似乎也在感受着,感激着这一滴灵水 灵水顺着竹竿再慢慢的流到了竹根,灵竹随风摇弋,如情人般和灵水相和,随即,竹叶,竹身,翩翩融化,晶莹碧透,顺风,在七心岩石上,化为一十二三岁女童。 这女童头上系着两个冲天小辫,皮肤白皙红润,脸颊如同苹果,双眼甚大,灵动漂亮,可爱至极。 她见石生玉跌倒在茅屋下,火光冲天。 天然便觉得这跌倒的人和自己亲切,她忙从脚下的一汪灵泉中,手捧了一捧水,准备给石生玉灭火,可惜支撑石生玉茅屋的那棵无名树木,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来说,太高了,够不着。 正在这小姑娘束手无策之时,茅屋被烧,失去了平衡,那棵无名之树也被焚烧得漆黑发亮,噗通一声倒了下来,砸在她的脚边,差点砸到了她的脚趾 石生玉通身被幽冥灵水污染,动弹不得,从树上再摔到石头上,也摔得不轻,此时是他到现在为止,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远比被兜率乾坤鼎焚烧时,为甚。 而且是狼狈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面前,偏偏还是自己把自己玩成这样的。 他不由的又羞又急,再也保持不了平常心态,摔倒在七窍灵石之上,头磕在小姑娘脚边,无名树木也滚动在身边,他眼中渗出来了一滴泪水,心想:“没想到,我石生玉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已经口不能言,不然他自己都想笑。 正在石生玉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从那小姑娘身后串出来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通体碧玉,张开蛇口,一口就咬在了石生玉的右手虎口之上。 原来这棵灵竹乃是天地上第一棵竹,最初,被石生玉的师傅,那男生女相的和尚所得,用先天灵水培育,种在碧玉琉璃瓶中,后那和尚遭遇不测,在遇到不测前,便把灵竹移植在了这七窍灵石之上。 灵竹栽在这七窍灵石上后,不知何时,有条竹叶青小蛇被灵竹灵气吸引,不知从何处来,便栖息在了灵竹之枝头上,从此日日和灵竹相伴。 而现在灵竹开启灵智,化形为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蛇清净被干扰,以后灵竹再也不能陪伴她,她再也无处歇身。 她深恨石生玉,起了愤恨之心。 故她暴起,舌如闪电,咬了石生玉一口。 第64章 遇蛇则兴被蛇咬 第64章 遇蛇则兴被蛇咬 九天极远处,有飘飘渺渺一宫殿,琼华玉宇,灵宝堆砌,不似凡间所有。 有一少年妇人,面色极美,无色,无相,一眼看来,让人毫无亵渎之意,正款款站立在宫殿高台之上,极目远眺。 忽,她对侍立在旁的童儿说:“我的后裔出世了,你去渡她来见我吧。”童儿听了,忙领命驾云而去。 *** 石生玉浑身被污,脚趾头也不能动一下,体内幽冥灵水正和各种真火抗衡,幽冥灵水到底不是先天灵水,渐渐的她就要抵抗不住,这在这时,虎口突然一阵剧痛,一股碧玉色的液体循着曲池穴就注入了体内。 石生玉体内蠪侄好像自己被踩了尾巴一样,大叫:“不好,不好,这是碧葵之水, 天地之下最毒, 这是什么蛇?莫非是九天玄女的后裔,死了,死了,今天死定了, 死秃驴, 你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么?” 石生玉此时心中好奇,不顾死活, 还有心情问蠪侄:“什么是九天玄女啊?” 蠪侄刚要回答, 那股碧葵之水,顺着窍穴, 渐渐的沿着石生玉的任督二脉向上, 所到之处,石生玉身体麻木,如同石头, 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连麻木感都没有了。 这下真正是石头傀儡了。 石生玉大骇,忙又问蠪侄:“蠪侄前辈,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怎么办,快救救我吧。” 蠪侄在石生玉识海中,呵呵冷笑道:“救你, 怎么救你,这是碧葵之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草都长不出来, 你还想控制你的身体,当毒液漫过你的心头七窍, 你就死了,到达你的识海, 我就死了。” 石生玉无奈,只能闭目待死。 石生玉旁边, 那个十二三岁扎朝天辫的小姑娘,见石生玉身体表面,火焰持续燃烧, 头顶火苗不熄, 又被小蛇咬了一口,忙双手捧灵泉之水, 不停的浇在石生玉身上,边浇边骂身边抬头吐信的小蛇:“臭小蛇,你走吧,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那通体碧玉的小蛇听了小姑娘的话,垂下头,有些沮丧和伤心,便把头扭在一边,不再怒目注视石生玉。 石生玉渐渐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碧葵之水水漫金山,淹了石生玉心内七窍,奇怪的是,这时候,石生玉心头的“情”字,闪耀放微光,抵御碧葵灵水侵蚀,一百零八颗剑丸围绕,也不停的砍伐灵水,保护着心脏。 八头蠪侄见了,觉得稀奇,忙问道:“秃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啊?” 石生玉金色元神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石头做的吧,你快想想办法啊,我现在虽然死不了,可是一旦淹到了识海,咱俩还是活不了。” 蠪侄无奈的摇摇八颗脑袋说:“我也没有办法啊,外面的小姑娘,虽然是好心, 用七窍灵水给你洗浴身体, 但是七窍灵水孕育生命最好, 不到几千年, 这颗巨石之中, 必会出一通天人物,但是此水解毒,却是不行,不信,你运使丈二金刚决,试一试。” 石生玉忙运气丈二金刚决,控制着自己身体能控制的部位--七窍心之上,慢慢的纳入七窍灵水,抵御碧葵灵水和真火的攻击。 良久,他发现此水对抗碧葵真水无效,反而被真水同化了,对抗凤凰真火和太阳真火却正好,真火慢慢的熄灭了脾气,藏在了石生玉的窍穴中。 这时候,在石生玉的体内却是真水太多了。 碧葵真水和幽冥真水汹涌,渐渐向石生玉识海漫来,石生玉心中大急,幽冥真水他到不是很怕,自己早晚可以用自在观想真言咒渡化成黑色莲花梵文,而这碧葵真水他却是无解。 他忙又运起南明离火决,操控碧葵灵水尽量的待在心脏之下,奈何黑龙印之污秽之气甚多,遇兜率火皆化为了幽冥灵水。 幽冥灵水又稀释碧葵灵水,碧葵灵水越来越多,渗透了石生玉所有骨骼裂缝,血肉,肌肤,直至石生玉通体碧玉,俨然自己变成了一棵碧玉的大竹子,和那先天灵竹成了同类。 若那小蛇不嫌弃的话,倒可以到这棵大竹子上歇息了,只是光有躯干,却无枝叶。 碧葵之水,逐渐向上,逐渐漫向石生玉识海,石生玉大急,识海中,金色头颅不断闭口诵经,圆月高挂,幽冥灵水片片化为黑色莲花,可碧葵之水不减反增,缓缓没入到石生玉眼眉,识海空间越来越小。 慢慢,漫漫,就要水漫金山。 石生玉情急中,急呼:"蠪侄,蠪侄,你快想想办法啊!" 蠪侄八颗头颅个个面色如土,沮丧的耸拉着大脑袋,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过是你从其它空间投射过来的一个虚影,许多记忆都已不清,肢离破碎,模糊不清,你自己没有办法,我又能怎么办?" 他又八颗头颅齐齐自嘲的笑了,说:"我生平最喜吃别人临死前的恐惧,遗憾,沮丧,此刻最想吃的是自已的恐怖,遗憾了,可是却吃不到!" 碧葵之水,渐渐就要没过石生玉头顶,石生玉见蠪侄已然没有了斗志,他也只能闭目待死。 在石生玉自己的元神也将要泯灭,重新变成一个碧绿色的石头傀儡时,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大骇,生死存亡之刻,七窍之心,闪烁一道微光,左手离心脏最近,突生感应,他发现自已左手这时好像能动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电光石火之间,石生玉左手随便一抓,正好抓住了那日雉道人送给自已的那棵无名树木,树木已被烧的漆黑,但是却没有化为灰烬,上次连黑蜂也无法啃食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树木散发青木之气,微微渗入石生玉体内,碧葵灵水便退了一分。 青木之气多一分,灵水便退一分。 蠪侄正在闭目,等死。 他好久睁想一瞧:嗯?怎么还没死啊? 他又翘起大鼻子闻闻,咦?怎么有股青木之气? 附近有凤凰? 他忙激动得对石生玉嚷:"快,秃驴,死秃驴,感知一下,周围有先天梧桐木,能救我们的命!" 石生玉的金色元神---那第九颗蠪侄头颅白了蠪侄一眼,虚弱的说:"我左手拿了一棵黑木头而已,你淹糊涂了吧?那有什么先天梧桐木?" 龔侄又闭眼感知了一下,惊喜的说:"真是先天梧桐木,我闻得出来它得味道,我们有救了,你这是什么狗屎运啊,这样也不死?" 石生玉见他这么激动,不由得心想:"莫非,师父当日给我的这棵木头,真是什么先天梧桐木,她老人家平日行事没个正形,还真说不好。" 石生玉想着,和蠪侄交流道:“我左手握着的那块黑木头,是先天梧桐木么?” 蠪侄睁大八双眼睛一看,还真是,它激动的哭了起来不停的点头说:“天不亡我啊,天不亡我们两个!你真是有狗屎运。” 识海中,八头蠪侄突然又大喝一声,八颗头颅扬天长啸,手伸虎爪,暴起,竟抓住了石生玉手握着的先天梧桐木,从石生玉天柱穴插入,沿着石生玉的黑龙印插入的方向,化为青龙,嵌在他的任督二脉中。 此时石生玉体内脊椎栋梁之上,青白二龙缠绕,青龙口吐青木之气,而黑龙印化为的白龙感召,纳入其口,反哺之,二龙纠缠,碧葵之水见了,如蜜蜂遇花粉,蚊见血,顷刻往石生玉脊椎而来。 二龙见碧水,大喜,张口便吞之。 吐纳不止,反复再三,碧葵灵水化为一珠,供二龙戏之。 原来先天梧桐之青木之气,最为正气浩然,乃天地之正气,可解一切邪气,又可增长悟性。 而碧葵灵水,最毒,但倒底属水,却是最能滋养青木,而龙性喜水,同样,灵水有灵,也喜龙,是以正好为先天梧桐木所克。 某种意义上,多亏了有这小蛇咬了石生玉一口,不然石生玉一定死定了,哪怕有先天梧桐木,他必定会被烈火焚身而死。 头上扎着朝天辫的小姑娘见石生玉歪倒在她身边,一会儿浑身冒火,一会儿浑身发绿光,这会儿又全身漆黑,铭刻着各种各样的梵文,梵文通体在游走,如同黑色游鱼般。 他心中好奇,就歪着头,瞪着天真的眼睛问他:"你是什么怪物啊?这么奇怪?" 第65章 你叫祝剑泪 第65章 你叫祝剑泪 石生玉这时候虽然身体还不怎么能动,但是嘴已经能够说话。 他勉强挤了个自以为是笑容的笑容,说:"小姑娘你好,我叫石生玉,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但是这小姑娘偏偏觉得石生玉极为亲切,特别想和石生玉亲近。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对石生玉说:"其实我不是小姑娘,我是一把剑。" 说完,石生玉眼前一闪,寒光一闪,小姑娘真的就变成了一把剑,剑体碧玉。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小姑娘说:“一把剑有名字么?” 原来灵竹有灵,先前在她上一个主人,那男生女相的和尚手中时,虽然她被日日放在琉璃瓶中温养,但和尚和人斗法的时候,她是作为一把剑存在的。 她能化形,但从来没有化形。 此刻,她已经化形,隐约明了一些自身因果,所以就化为了一把剑。 石生玉又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眼前的这把剑是一把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能化形的剑,但是并没有激起他心头的贪念。 石生玉觉得极为开心,开玩笑说:"其实我是一个石头,可是我不会像你那样变化, 你看我外表像石头吗?" 那把剑又变回了小姑娘的样子, 作了个鬼脸,说:"你一点也不像个石头,像是一个大怪兽,浑身漆黑, 脸上都是花纹, 而且你还会喷火!" 所谓喷火是石生玉自己的身体在被真火煅烧。 她又低下头,有些沮丧:"你叫石生玉啊, 这名字不错啊, 我还没有名字呢?我需要名字么?" "是人当然需要名字,我是块石头, 所以就叫石生玉, 你是灵竹,就叫祝剑泪好不好?" 小姑娘欢欣雀跃,边跳边叫:"我有名字了, 我有名字了!祝剑泪,祝剑泪。这个名字我喜欢。" 祝剑泪的泪字,就是石生玉还给祝剑泪的那一滴泪。 这一滴泪,石生玉还得代价很大,但他无悔。 而剑字,说明她本体是一把剑。 石生玉在一边看得很是感慨,眼前一幕很是熟悉, 他在这小姑娘身上隐隐看到了自已,他想:"我自己当初有名字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是否也和这小姑娘一样又跳又叫?" 可惜这段记忆一直被锁在石生玉脑中,他找寻不到。 而那尾小蛇, 远远的盘踞在石头边上,歪着头, 好像有点羡慕,又似乎有些疑惑, 好奇灵竹为什么这么开心。 祝剑泪跳得累了,又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抱着石生玉的腿, 高声喊着:"我有了名字了,谢谢你,爸爸。" 石生玉听到爸爸两个字, 心中暗吐了一大口血, 挣扎着坐起来,双手乱摆, 说:"我不是你爸爸,你别乱叫,我可以作你的师兄。" 石生玉本来想说师父,隐隐感到不妥,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师兄。 他还没有做好叫徒弟的准备。 “师兄,师兄,嗯,你是我师兄,那谁是我们的师傅?”小姑娘疑惑的问。 石生玉摇了摇头,问她:“我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他本来想说是雉道人,可是转念一想,不确定雉道人肯不肯收她,雉道人太懒散了。 所以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种不知所云的反问了。 祝剑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觉得自己是一把剑,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我现在倒有个师傅,她是个鸡,嗯,不,是一只凤凰,我想她应该会喜欢你吧,虽然她说过她只收我一个做关门弟子,不过我求求她,他应该会同意收下你的。” 祝剑泪天真的点了点头。 石生玉看她有些担心,又安慰道:“别担心, 她耳根子很软的,到时候,给她买点好酒就可以了, 师傅她老人家最喜欢喝酒了。我还有个朋友, 叫朱童子,他还可以变成一个大鼎呢?你们见了面,一定也会很投缘的。” 祝剑泪摇摇头说:“做人原来这么复杂啊,还要认识这么多人啊,我要不要还是做回我的剑好,作剑简单,只要出鞘就行。” “不是的,你现在有了灵魂,有了思想,你就是你自己了,你不是剑。” 石生玉见祝剑泪大眼睛中满是不解和不信,心中一软,又补充道:“作人多好,自由自在,想变回剑就变回去,不想变就不想,如果一直作一把剑,就要被别人握在手中了,动也不能动,生命不由自己掌控,有什么好?你想想,是不是这样?我说的对不对?” 祝剑泪听了石生玉的话,似懂非懂,两眼眨了眨似乎认同了石生玉的说法。 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好像不错。 ***** 此时,在镇魔禁地的天边最远处,驾过来一朵七彩祥云,速度看着不快,但顷刻便越过了山林,便驶到了两人面前。 从祥云上跳下来一个童子,年纪和祝剑泪相当,头上也扎两个小辫,看装束两人简直像双胞胎。 石生玉用望气法观察这小童儿,发现看不透她的修为,心想:"这童儿是何来路,我竟然看不透?" 那童子也盯着祝剑泪看,心想:这是谁家的童儿,怎么倒和我撞衫了。" 那童子上下打量祝剑泪了半天,才想起自已到这里是有正事的,咳嗽了一声,清清喉咙,说:"小主人,娘娘有旨,要你回宫。" 石生玉和祝剑泪两眼对视了一下,心中均想:"娘娘是谁啊?小主人是谁啊?" 石生玉以为小主人是祝剑泪,祝剑泪以为小主人是石生玉,只有旁边的青蛇,神气傲娇的昂着小小的头。 两人正准备问,那童儿一挥衣袖,就把那尾小青蛇收了,驾云就走,也不道声告辞。 那竹叶青色小蛇从童儿袖中还伸出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祝剑泪,眼中含泪,尽是不舍之意。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小主人居然是那条小蛇。 祝剑泪对那小蛇也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如何做‘人‘的兴奋和期盼之意了。 目送走了小青蛇,石生玉运起神念,隔空传法,把《慧眼观自在经》的心法和自已的一些心得传授给了祝剑泪,说:"我把这门经法传给你,你自己慢慢领悟吧。我的身体还有伤,你领悟心法我正好疗伤,有什么问题你可在一旁问我。" 祝剑泪听了,忙点头,闭目领悟心法去了。 第66章 重新搅合而成一个"你" 第66章 重新搅合而成一个"你" 石生玉见祝剑泪在一旁悟道,他心中安宁,便从袖中掏出葫芦,取出来一枚玄元七煞丹,抛入口中。 此刻他全身基体先被真火焚烧,再被幽冥水所污,最后又中了碧葵灵水之毒,如果脊椎没有先天梧桐和黑龙印支撑,他早就道体崩溃,化为灰灰了。 就算如此,他浑身已经千穿百孔,无处不是伤了。 现在即使有先天梧桐丝丝青木紫气滋养,也只能缓慢恢复,至于身体修为,早就跌到了筑基之下,几和凡人无疑了。 一颗玄元七煞丹下肚,石生玉识海中蠪侄,升出来长舌,口水滴滴滴的流到地上,边卷舌头边说:"好丹药,好丹药,还有没有,再吃些,再吃些!" 原来这七煞丹乃是元始魔宗的独门丹药,须七种灵兽, 活生生的活体淬炼而成, 手段及其残忍,后来有一种七尾狈狐灭绝,此丹便再也无法炼制成功了。 灵兽临死时,自有些恐慎, 悲怆的情绪被炼在了丹药中, 此刻被蠪侄吃了,让他心情极其欢畅。 石生玉见蠪侄吃得欢喜, 便又灌了几粒入口, 一股紫色药力从他紫府脑门,急流勇进, 直至脚底, 他体内污秽淤泥遇到药力,如同阳光消白雪,皆数化了。 石生玉再内省其身, 口诵真言渡化,御起剑丸销解,渐渐经脉畅通,身体逐步控制自如。 这样石生玉日日疗伤,打磨身体,骨骼肌肉日益強健,他本来身体甚高, 但体格偏瘦,此时日复一日用功,每日都排出来一层黑色污油杂质,紧紧贴在身上,不得不运功抖落。 渐渐的, 地下集起三四寸污垢,如此他身形也矮了一层, 体格倒健壮些了,气质越发沉静。 此时, 石生玉浑身肌体皆已经恢复,且更加强悍敦实些, 但是骨骼还是寸寸破碎,全凭脊椎支撑,才不至于跌倒, 但现在他也只限于能盘腿而坐, 而站起身来,直立行走则是万万不行了。 他心中烦闷, 面对此形势,苦无良策,又拉不下脸向蠪侄请教。 苦思冥想许久,他牙关一咬,又灌了几口玄元七煞丹,决定把丈二金刚决从淬骨界重新开始练起,重走回头路。 药力丝丝皆水火焠炼入了寸寸骨骼中,不想他今日这走投无路不得不为之举,反而正暗合了体修炼体的真意,所谓不破不立,先破后立,他这敲碎骨骼再重新焠炼之举,再结合玄元七煞丹之药力,正好将身体骨骼中之种种暗疾,虚弱,没有焠炼之处,处处皆强化了。 正所谓打破骨骼肌肉,再重新搅合而成一个"你"也。 又洪荒古时,有一门体修功法曰"八九"玄功,也是从头重新修炼,淬骨倒有八九七十二次,只是沒有先炼化骨骼而已。 如此反复,石生玉骨骼反复焠炼,再用一百零八枚剑丸,把体内梵文尽数炼化了。 五年后,石生玉再练制到了丈二金刚决"销金"界, 感觉自身修为比先前还提高了二三层,达到了筑基六七层, 元神肉身皆强大了约一倍余。 他大喜, 玉身长立,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又恐惊扰在他旁边入定的祝剑泪,就站在一旁强自镇定,边等待祝剑泪醒来,边观风景。 松涛阵阵,枫影重重,清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等待良久,祝剑泪从入定中醒来,见石生玉正背手观景,大喜,忙靠过来说:"师兄全愈了?" 石生玉眉宇中难掩得意之色,说:"正是,功德圆满了,我也完成了我的承诺,我们离开这里吧!" “师兄是什么承诺啊?”祝剑泪好奇的问。 石生玉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说:“承诺在这里,在自己的脑子里面存储着呢,你懂什么,小孩家家的不要乱问。” 其实具体是什么承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他记忆很模糊,有断点,他只是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做。 但是在祝剑泪面前,他不好拉下面子解释,就只能这样忽悠她了。 祝剑泪现在还小,还没有到叛逆期,她见了石生玉严肃的样子,也就伸了伸舌头,没有和石生玉抬杠。 见石生玉故作神秘,祝剑泪又求助的望了望他说:“师兄,我们现在怎么离开啊。” 石生玉也不知道怎么离开,但他自有办法。 他左手从袖中掏出来兑玄杏黄旗,一抛,酷酷的用手一指,说;“跟着旗走。” 杏黄旗,飘飘洒洒,落在地上,其间正直指山脚。 两人辗转一路来到山脚,石生玉看到前面有座小桥,桥下是一片虚空。 而桥的对面还是一片虚空。 石生玉心下惴惴,但是回头已是不愿。 祝剑泪倒是对石生玉有很大的信心,牢牢的跟在师兄后面。 石生玉只得硬着头皮过桥,再往后看,身后景色皆虚幻不见,隐藏在虚空中,已无归路,宛若隔世。 再往前看,这里且不正是孔雀城的孔雀河么? 两人大喜,下了桥,过了孔雀河,进得孔雀城来,石生玉心情激动,大步向前,直奔兄弟炼器行。 祝剑泪,尾随其后,如同一个小尾巴,加紧脚步,险些跟不上石生玉。 此时,朱童子和阴黑练正在帮助一个小妖炼制法器,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身着青衫,剑眉星目,正对着他们微笑,不是石生玉是谁? 朱童子大喜,两人忙互相对了对拳头,朱童子说:“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反倒是阴黑练,神情激动,抱住了石生玉,一个劲的抹眼泪,石生玉有些不自然,只得象征性的拍了两下阴黑练的后背。 等到大家心情平静下来,聊天,才发现孔雀城时间才过了五天,而不是石生玉所说的五年。 果然是天上方一日,人间已千年啊。 而阴黑练这五天里面,天天恍恍惚惚,担心麻峰山的修士要取他的性命,而经过先天仙墓的事情后,他已经不再相信孔雀城了,是以石生玉突然回来后,他才如此激动,仿佛现在才有了主心骨。 朱童子当日发现石生玉的元神没有事情后,反倒是平静下来了,所以现在见了石生玉也不怎么激动。 这时候,朱童子发现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俏生生的拉着石生玉的衣角跟在他后面,呆呆的盯着他们这两个人,不说话。 朱童子见这小姑娘长得可爱,就跑过去,揪了揪她的小辫子说:“石头,这小姑娘是谁啊,这么水灵?” “这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那个灵竹,她化形了。”石生玉回答说。 祝剑泪,显然对朱童子揪她的辫子很不满意,撅着小嘴,说到:“我叫祝剑泪,是一枚剑,以后不许揪我的辫子,不然我拿我的剑砍你,怪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说着,祝剑泪,就化为了一柄剑,作势要向朱童子砍下来。 “别闹,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是剑,快变回来。”石生玉加强了语气,敲了敲剑柄。 不得已祝剑泪又变回了小姑娘的模样,再吐了吐舌头。 朱童子哈哈笑了,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一鼎,说:“我叫朱童子,我可以变成一座鼎。” 众人哈哈笑了,气氛融洽,连阴黑练这么阴翳的人,也展开了笑脸。 他想:我叫阴黑练,可以变成一条长蛇,不过这句话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 大家又攀谈了一会儿,石生玉心得意满的说:“要不,胖子,我们回家吧,灵竹我也找到了,灵石我们也赚的够了,现在待在这里也没有事情可以做。” “好的,那我们今天就走,我有点想师傅和我叔了。”朱童子归心似箭。 第67章 青鸟殷勤为探看 第67章 青鸟殷勤为探看 阴黑练一听他们要回火灵宗,眼巴巴的瞅着石生玉说:“石兄,你可一定要带着我啊。东傲州我是不敢呆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离开东傲州,因为带来洞主就在城门外,虎视眈眈看着自己,让他如鲠在喉,逃脱不得。 石生玉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说:“以你的身份看,最好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我的修为不高,前路凶险,跟着我更不安全,这样,我把兄弟炼器行,留给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我飞剑传书给你。至于你的安全问题,我会帮你再和孔雀仙子说说的。” 阴黑练想了想,也只有点头答应了,毕竟火灵宗也算是名门正派,对他这样的修士宽容性怎么样,他也搞不清楚。 他在炼器行打了一阵子下手,基本业务也算是娴熟了。 石生玉又正色的说:“你别忘了我兄弟炼器行的规矩,杀戮无辜者所得器皿,不给炼制;练得法器,为无辜杀戮,不给炼制。” 阴黑练,又点头答应了,说:“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传书,找我。” 他对这规矩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倒也没有想到故意违背。 石生玉说走就走,走之前却还要向孔雀仙子辞行。 祝剑泪在兄弟炼器行等着,石生玉和朱童子来到孔雀内城孔雀厅,孔正山却不在。 孔雀仙子见到了石生玉也不惊讶,笑着说:"早知道你会没事,你怎么掉队了啊?" 石生玉忙向前施礼道:"还真多谢仙子给我这次去先天仙墓的机会,弟子另有机缘,找到弟子要寻的灵竹了,却了却了弟子的一桩心事。" 孔雀仙子凤目懒懒的盯着石生玉说:"那你是来辞行的哦?" 石生玉点点头,心想:"真人果然不同凡人,能看透人心。" 他又尊敬的将身体深躬下来,说:"正是要来辞行,还要多谢这么多日子,仙子和孔正山师兄对我们兄弟二人的照顾。" 孔雀仙子慵懒的挥挥手,说:"好吧,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石生玉猜不出来孔雀仙子的心情,就朝朱童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该他上场了。 朱童子白了石生玉一眼,扭捏着身体上前一步,红着脸,歪着眼对孔雀仙子说:"仙子可有什么话,需要晚辈捎回火灵宗?" 孔雀仙子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朱童子看了看石生玉,石生玉低头装着未见,朱童子无奈又腆着脸问了句:"仙子可有什么物件需要晚辈带回火灵宗?" 孔雀仙子脸上隐隐绷着笑意说:"我为什么要有东西带回你们火灵宗?" 朱童子心想:为什么一些为难的话,偏要我说。 这时候朱童子偏就住了口,脸色憋得通红,眼睛直直盯着石生玉不说话。 石生玉无奈,躲不过,站在旁边,声如蚊鸣,补充一句:"不好意思,仙子,临行前,有朋师叔吩咐我们的?" 话却只说了一半。 孔雀仙子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了,如春风化雨,说道:"我给你一块手帕吧,你给我带给他。"说完从?子取出一块粉红色手帕扔给石生玉。 这下,孔雀仙子心情才好了,看着这两个小辈越来越顺眼。 石生玉接过来藏好,便和朱童子告辞而去了。 到了兄弟炼器行,石生玉和朱童子又给孔正山写了一封信,把石生玉这几日在镇魔禁地的遭遇细细说了,又讲了讲他们离家已久,思乡心切,就不再向他当面告辞了。 最后却是托他照顾阴黑练在孔雀城的安危,兄弟炼器行就委托他们两人照管了。 书信写毕,石生玉念了个飞信传书决,书信便化为一把小剑向孔正山修行洞府飞去。 ***** 两人御空而起,赶往火灵宗。 接下来的半月间,石生玉御起火凤如意针,化为凤羽,尾翼带有风雷之声,飞翔在九州蓝天之上,身前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是祝剑泪,身后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胖小伙,乃是朱童子。 三人一边飞行,一边聊天,一边欣赏麻蜂山的琦丽景色。 这次他们终于不再是地下潜行。 石生玉和朱童子都不竟有些感慨,来的时候被追杀得上天无门,从地底下钻过来,那想到回去的时候能够这么的悠闲,悠哉游哉。 而祝剑泪刚刚化形则对什么都感兴趣,东问问,西问问。 石生玉一点也没有不耐烦,都一一的给她解答了。 一日,三人御凤羽飞行,来到了莱州和灵州的交界处,石生玉半空中正巧发现他们去的时候的那间酒店一一杏花楼。 三人降下云头,歇歇脚,在杏花楼中胡乱点了些酒菜吃了,石生玉又找店家买了几葫芦酒送给雉道人。 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破烂衣裳的道士—周老易。 石生玉用手指敲了敲酒葫芦,半开玩笑的对祝剑泪说:"到了火灵宗,是否能够说动我师傅,让你归于门下,就靠它的威力了。" 祝剑泪听了又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朱童子在旁安慰她道:"别担心,对付雉道人,石头有的是办法。" 石生玉点点头道:“嗯,只要有酒就行。” 第68章 到底送给谁? 第68章 到底送给谁? 又几日后,三日来到了火灵宗外宗,石生玉把祝剑泪安排在了升仙楼梁红杏处,自已和朱童子手中捏了个法决,忙回内宗去了。 没有禀明真人们,现在还不方便安排祝剑泪入内门。 朱童子迫不急待的到金漏峰寻凤兮真人去了。 石生玉也忙奔向雉道人的洞府,刚踏进门,石生玉就高喊一声:"师傅,师傅,我回来了!" 惊得雉道人一屁股就从窝里面坐了起来,大白天的,原来她却在家里睡觉。 "叫什么叫,都筑基了,心境不能平和一点嘛,一惊一咋的。"雉道人嘴里都是责怪之意。 但看她表情,眉开眼笑,满是欢喜。 石生玉随便找了个地坐下来说:"师傅,我找到灵竹了,我完成我的承诺了。" 雉道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石生玉,见他身形也矮了点,皮肤也黑了些,便暖声说:"嗯,我知道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石生玉眼角有些温润,摇摇头,说:"不苦,不苦。" 其实自己连命都差点丢了,不过却不在雉道人面前说,免得她担心。 他又从袖中掏出一葫芦玄元七煞丹说:"弟子进先天仙墓了,得到一葫芦玄元七煞丹,师父要不要?" "不要, 不要, 难吃,难吃,都是煞气,又苦又涩, 不要。"雉道人鸡头乱摇, 像波浪鼓似的。 "灵竹化形了,弟子自作主张, 代师父收徒了。"石生玉低头瞧瞧雉道人。 雉道人, 张开翅膀一下从窝里面飞下来,胀红了鸡冠说:"什么?收什么徒, 不行, 不行,你这是乱弹琴。" 她鸡翅乱摆,又重复道:"不行, 不行。简直是乱弹琴!" 停了停,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又抡起翅膀狂敲石生玉的脑袋,说:"孽徒,看你干的好事!尽给我惹事!" "师父,这是徒儿给您买的酒。"石生玉笑眯眯的把从杏花楼买的酒,一鼓脑儿都拿了出来。 雉道人瞬间眉开眼笑, 想了想又说:"不行,她不能算我徒弟,收了你,我就已经上当了,再来一个, 我还活不活了?" 她又瞅瞅这几葫芦酒说:"不过,看在酒的面子上, 你还是让她到内门来吧。你们可以师兄妹相称。" "为什么呢?"石生玉不解。 "我的事,不能让上面知道。"雉道人, 手指向上,指指天。 他又有深意的看看石生玉说:"你不是替我收的吧。" 石生玉见雉道人说的神秘, 也就不再问了,能够让祝剑泪能自由的出入内门,他也已经很满意了。 “你自己管教她, 反正我不管。”雉道人又说道。 石生玉点了点头。 接下来, 他详细的讲了这段时间他的经历,正讲到一行人在先天仙墓里面和旱魃决斗, 石生玉在这儿讲得唾液和文采齐飞,雉道人听得正如痴如醉。 凤兮长老却带着朱童子过来了。 他胖胖的脸上隐着笑意,脚步还没有进门,就压低着嗓子对雉道人说:“雉道友,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孔雀仙子给有朋贤弟捎来东西了。” 说完他呵呵直笑。 “竟有此事,呵呵,你们两个小鬼不简单。”雉道人好像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情似的,说:“那东西在哪儿啊?” 石生玉用手指朝自己指了指,说:“你们说的是那块手帕么,在我这里。” 雉道人一步就迈到洞外,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到丹霞峰,看看热闹去,哈哈,真想看看有朋这老小子的表情。” 凤兮长老也哈哈笑了,一行人又向丹霞峰而来。 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个人落在后面,朱童子朝石生玉作了个鬼脸,两个人咬了咬耳朵,朱童子说:“两个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老没有正形。”石生玉也点点头。 夕阳夕照,映在丹霞峰的崖壁上,色彩绮丽,分外美丽动人,一行几人也不等童儿通报,直接到了有朋真人洞府,有朋真人正在定坐,一身白衣,狭目微闭。 见了他们, 他睁眼问道:“二位师兄, 师姐, 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可有什么事?” 雉道人忙摆摆翅膀说:“我们找你没事,是这两个小子从东傲州回来了,他们找你汇报工作。” 雉道人特意还把东傲州三个字加强了读音,会意的和凤兮真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有朋真人哦了一声,却不怎么相信雉道人的话,便顺便问了问石生玉:“你们这一行可有什么收获?” 石生玉说:“弟子已经找到灵竹了,却是在镇魔禁地里面,几位真人可听说过此处?” 三位真人都摇摇头,有朋真人又问道:“你可把这一行的经历细细的给我们讲来。”朱童子的口才比较好,石生玉便让朱童子详细的把一行经过仔细讲了。 三位真人听了,都沉思良久,凤兮真人说:“看来你们这一行凶险异常啊。没想到海宁子,修行这么久,最后却死在了你们手里。” 雉道人也叹了口气说:“天机真人却原来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啊。”语气中蕴藏着无尽沧桑。 石生玉听得师父提到天机道人,也忙在旁边插了一回嘴说:“天机道人死前的时候,在先天仙墓的石壁上题了几行字,说什么窥得了天机,好像是说九州大地真人不得飞升的原因,是和天地灵气相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朋真人点了点头,挥手打断了石生玉的话,说:“这个我等不能妄言,你到了真人境界,自然你也就明白了,万类修行竞自由,到时候,你能开辟出来自己的一条道路,也未可知,总之不要走我等的老路就对了。” 凤兮真人也点点头,附和有朋真人的话说:“高歌猛进才是我辈的修行准则,我们不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对了,石生玉,你不是还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么?”他一本正经的看着石生玉说。 “就是,就是。”雉道人也双手背后,准备接下来看戏。 石生玉有些扭捏,正准备说话,有朋真人忽又问了一句:“你可遇到黎州的兕牛王了?我送你的玉佩给他看了?” 朱童子听了,在一旁偷笑,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话。 他心一横,也不回答有朋真人的问题,从袖中拿出来一块手帕说:“这是孔雀仙子托我送给真人的。” 有朋真人面无表情,停了停,站起来,走到石生玉身边,伸出手来,接了手帕,又坐到了蒲团上,一整套动作下来,没有说一句话。他将手帕整齐的爹好了,藏在怀里,完了,坐好,对石生玉微微一笑说:“谢谢你,辛苦了。” 他到底没有继续问石生玉那块玉佩的下落了。 凤兮长老和雉道人见有朋道人一点异样也没有露出来,大失所望,就拉了石生玉和朱童子告辞了。 半路上,朱童子告诉石生玉说:晚上,包喜子师兄,请客到升仙楼请我们吃饭。 石生玉自当前去。 第69章 沉默是一种暧昧的气味 第69章 沉默是一种暧昧的气味 下了丹霞峰,朱童子和石生玉也不回洞府,两人直接往外门升仙楼而来,进门一看,发现包喜子,霖华子师兄早就到了。 梁红杏见石生玉来了,忙领了祝剑泪过来,一转身就又去忙了。 石生玉拉着祝剑泪介绍给了两人,又问道:"师兄不是去了黑山矿场么,怎么今天倒有空回来了?" 霖华子亲热的挽了石生玉的肩,几人都坐在了桌前,他说:"我今日正好回来上缴灵石,不巧师弟也回来了,不光我,正巧今天郇云天师兄也在。" 几人聊了会儿闲话,郇云天,闿岳和灵犀仙子三个人都齐齐到了,五人忙又站起,重新又坐下,石生玉又重新介绍了祝剑泪,忙问闿岳:"辛师妹今日怎么没到?" 闿岳今日是份外的热情,因为他心中有鬼,那日飞剑就是他放的。 他一边给石生玉斟酒一边说:"两位师弟不在的这些天,作师兄的很是想念你们啊,嗯,那个辛师妹家里有点事,这几天碰巧不在。" 石生玉和朱童子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均想:"这闿岳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啊?上次不是刚刚大家闹翻过么?" 参谋不透,两人也就不想了。 喝了会儿酒,石生玉又把祝剑泪叫起来,两人一起给大家敬酒,石生玉委托大家多照顾照顾自已这个萝莉师妹,众人自然也不推辞。 一顿好喝,直到半夜,临到散场,石生玉又拿出来一把玄元七煞丹给众人分,大家纷纷推辞,倒底夹不住这灵丹威力太大,最后都收了,尽欢而散。 一夜昏睡,第二天一大早,石生玉才发现原来自已洞府门口有一封辛红湘的飞剑传书, 打开一看, 上面说: 石头,我自已的弟弟失踪了,是亲弟弟, 我现在去找他。石头你没有空, 有空你也帮她找找,我现在身边没有亲人,能求到的也只有你了,你如果愿意帮我,就先到我师傅那儿拿一枚定气丹,此丹有大用, 如果你有事情走不开, 那就算了" 石生玉见事情紧急, 就要出门, 门口吴大胖却领着灵犀仙子进来了。多日不见, 石生玉见灵犀仙子, 眼底流媚,正款款向自己走来,心中一凝, 不敢多看,忙低下头说:"师姐来得好早,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么?"灵犀仙子声音有些许哀怨, 说:"许多天不见,师弟也不知道来找我。" 石生玉心想,我昨天才回来, 今天才起床, 什么时候来找你啊, 话却不能这样说, 便沉默不说话。 这气氛一沉默, 就越尴尬, 空气也越暧昧。 石生玉也不是那口齿伶俐之辈,气氛一尴尬就愈沉默,他也不会无话找话,又不敢抬头看灵犀仙子,只敢低头看自己的脚。 良久,灵犀仙子轻轻咳了一声,说:"师弟在外面逛游,可有什么好玩的么?" 石生玉见她一开口,心中点算松了一口气,就绘声绘色的把在先天仙墓中和旱魃搏斗的事情又和灵犀仙子说了一遍。 描叙故事,他的口才还算是可以。 灵犀仙子听得不时咯咯直笑,面容轻松,好似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 石生玉有时不经意偷瞧了,看到了一种惊人的美貌在绽放,忍不住就呆住了,好久才接着讲。 两人聊了会儿天, 灵犀仙子靠在石生玉洞府旁边的石头上,看着石生玉的眼睛,悠悠的说:真羡慕你啊,海阔凭鱼跃,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就到什么地方去,连先天仙墓这么好玩的地方都去过,我虽然修为比你高,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黑山矿场了,现在郇云天大师兄又常常驻在正道盟,我找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了。" 石生玉见她的样子不是很高兴,不禁得也同情起她来,说:"你想到什么地方也可以去啊,这么多师兄师弟都可以陪你。" 他又挺了挺胸膛说:"我也可以陪你的,我愿意舍命陪君子,不是,是舍命陪美人。" "谢谢你。"灵犀仙子笑了笑,如拔开乌云见月,说:"不过你向来说话不算数,上次还说替我捉夔牛呢!"说完她又吐了吐舌头。 石生玉神情一呆,手捉捉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有点不靠谱的,有些事情,一热血上头,就什么都忘了,以后我保证说话算话。" “你真能保证么?”灵犀仙子问。 “真能。”石生玉说。 以后再灵犀仙子面前,果然石生玉都守住了承诺。 灵犀仙子见石生玉举止行动很是可爱,不由得又想笑,想了想又低下头,用手捋了捊脸颊边的一缕青丝,语气惆怅的说:"我也想到处逛,可惜我爸妈不会让我出门的,老是说宗门外凶险异常,我像是鸟一样,被他们养在家里。" 石生玉见她又不开心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勉强笑了笑说:"有父母疼爱也很好呀。而且你的身份太贵重了。" 他也低下头,似乎心情也受灵犀仙子影响,又说:"我就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两人又沉默了,有些感伤的情绪在两人之间弥漫,气氛默契,两人的距离又似近了一步。 良久后,石生玉打断了沉寂,对着灵犀仙子温暖的笑了,说:"以后我回来后把经历都讲给你听,好不好?开心一点!你可是我们火灵宗的大师姐。" 灵犀仙子感激的冲石生玉点点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临行,灵犀仙子对石生玉说:"师弟,谢謝你。"石生玉在门口目送她,站了好久。 回过神来,石生玉才想起来自已还要找玉符仙子,去帮辛红湘找弟弟。刚走到玉符峰下,想了想,才想起祝剑泪还呆在外门梁红杏那里,便又去外门找祝剑泪。 他自嘲的笑笑,说:"怎么丢三捺四的,和灵犀仙子聊了会天,变糊涂了?" 到外门带了祝剑泪,两人一路先来到石生玉洞府,石生玉摸了摸她的头,说:"这段时间我要去远门,你就呆在我的洞府里面吧,等有空了,我也给你开辟一个洞府。" 祝剑泪点点头,问:"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几天,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你就找朱童子师兄。"石生玉说,又看她样子有点怯生生的,便补问了一句:"我不在,你怕不怕?" 祝剑泪一双大眼睛看着石生玉,手咬着指甲,点了点头,低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石生玉见她样子可怜,有些不忍心,就带她去找雉道人。 雉道人正在洞府中打坐,见了祝剑泪很是开心,踱着脚围着她转,祝剑泪刚要开口,她把翅膀放在嘴边说:"别,别叫我师父,叫师姑吧,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见面礼。" “师姑。”祝剑泪俏生生的叫了一声。 她东摸摸西摸摸,不知道从那儿摸出来一把剑,说:"这是我早年把玩的一把剑,现在留着也没有用了,他叫水生剑。自水中生,送给你吧,你和他打个招呼。" 祝剑泪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接,就求助的看着石生玉。 石生玉冲她点点头,她才双手接过剑,对雉道人施了一礼说:"谢谢你,师父。" 这次她又改口叫雉道人师父了,也许是祝剑泪太过可爱,这次雉道人没有反对。 雉道长满意的笑着,伸出翅膀,示意祝剑泪说:"和他打个招呼啊!" 祝剑泪双手把水生剑抱在怀中,心中竟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便闭着眼睛,心中说道:"水生剑,你好,我是灵竹剑。" 水生剑藏在鞘中,突然嗡嗡直响,如同蜂鸣。 雉道人大笑,石生玉也很替祝剑泪高兴,又对雉道人开玩笑说:"师傅还有什么好东西,一骨脑都交出来吧。" 雉道人敲敲石生玉脑壳说:"小兔崽子,老惦记老娘,我那还有什么东西,连老娘屁股后面的毛都被你拨走了,不孝徒。" 石生玉这次没有酒来哄雉道人,被她骂得抱头鼠窜而去,祝剑泪远远的跟在后面,两人直奔玉符峰。 让童儿禀报了,候了片刻,童儿领了两人进了玉符仙子洞府。 玉符仙子正坐在案边和一清道人下棋。 第70章 定气丹的功效 第70章 定气丹的功效 一清道人正两指夹起一粒棋子,抬头看见了祝剑泪,口中“咦”了一声,棋子半天没有落下,半响方问石生玉:“这就是你带回来的灵竹?” 石生玉点点头说:“禀报掌门,正是,她现在已经化形,叫祝剑泪。” 祝剑泪听了石生玉所言,忙给掌门施礼。 一清道人,落下棋子,面对玉符仙子感慨道:“夫人,这个孩子是先天剑体,是天生的剑修,成就不可限量,真是好资质啊,可惜我们刚刚才收了几个内门弟子,不然这个孩子也该收入我火灵宗的。” 石生玉见一清真人起了爱才之心,忙笑着道:“她现在已经被我师父收为弟子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也就算是我火灵宗的人了,哈哈,这就没有遗憾了。”一清真人满面的慈祥。 玉符仙子笑靥如花,站起身,手挽了祝剑泪,让她坐在自己旁边,说:“不错,这孩子我看了也非常喜欢,我刚巧刚炼制了一炉水元凝碧丹,对化形修士巩固修为最好,就送你几颗作见面礼吧。” 说着从袖中拿出来一小瓶丹药,祝剑泪坐在那儿有点受宠若惊,又有些局促,有点紧张,小脸通红, 见石生玉使了使眼色, 忙谢过了。 石生玉也拿出来他那葫芦玄元七煞丹说:“说道丹药,弟子碰巧也在先天仙墓里面,得了一葫芦玄元七煞丹。不知道师姑喜不喜欢。”说着他就把葫芦呈给玉符仙子。 一清道人捏了捏下巴上的胡子对玉符仙子说:“这孩子倒实在,一葫芦丹药都给你了。” 玉符仙子微微笑了, 对石生玉说:“到了我这个修为, 丹药早就无用了,除非是先天灵丹, 不过这七煞丹对金丹修士的确是好东西, ,就是炼制方式很残忍, 已经是失传了, 也罢,给我一枚我研究研究吧。”说完她从葫芦中只取出来一枚丹药,只取一枚。 玉符仙子想想又从自己袖中拿出来一个小瓶子说:“我也不白拿你的, 免得老爷说我小气,就给你一小瓶补气丹吧,斗法的时候也可以补充法力,以备不时之需。” 石生玉忙谢了,接过来补气丹说:“弟子这次来却是有事情求师姑和一清师伯的,前两天,红湘师妹给我飞剑传书, 说她的弟弟丢失了,要弟子帮忙去寻找,又要弟子在师姑这儿求一枚定气丹。” 玉符仙子脸色沉重的望了望一清道人,一清道人忙掐了两个指头,凝神沉默, 心算了一会儿,又对着玉符仙子摇摇头, 又点点头。 玉符仙子语气有些沉重的对石生玉说:“其实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最近我灵州的青壮年多有丢失,我们怀疑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拐走了, 其中就包括红湘的弟弟,这些人都没有修为,所以刚才老爷也测算不到他们的方位。除了红湘, 宗门也已经派了一些外门弟子出去调查了, 不过都还没有消息。你办事情比较稳重,有你出门帮助红湘, 我也就放心一点了。” 石生玉听到玉符仙子说自己办事情稳重,不知道她说的字面意思还是语带讽刺。 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由的涨红了脸,低声说:“弟子,弟子今后一定不再鲁莽....” 一清道人大笑了,站起来,又伸出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说:“小朋友,放轻松,放轻松,你说的是字面意思,是吧,夫人?这是在夸你呢。” 一清道人又掉过头问玉符仙子,玉符仙子也不禁莞尔,笑着点点头。 石生玉有些不好意思,祝剑泪也笑看他的窘态,露出来小酒窝。 气氛一时轻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石生玉调转话题,问道:“我搞不懂既然是调查,那辛师妹为什么要定气丹呢?” 玉符仙子峨眉紧锁,说:“看来红湘是查到点什么了,所以找我要定气丹。你可知道定气丹的功能?”石生玉摇摇头。 “所谓定气丹,其实是定神丹,此丹药分成红白两种颜色,红色的可以定住你的元神修为,让你看来和一般凡人无异, 其他修士也无法用望气法观测你的深浅, 但同时,你也没有半点法力可用。所以你一旦服用了红丸,就要时刻谨慎小心, 因为此时本质上看,你就是个凡人。而要想解除掉这种状态,也很简单,把白丸吃掉就可以了。”一清真人在一旁接过玉符仙子的话头,详细的解释道。 玉符仙子伸出来白皙手臂,把一瓶定气丹交给石生玉,叮嘱道:“你和辛红湘服用定气丹后,万事要小心。” 石生玉点点头。一清道人又吩咐道:"如果遇到正道盟或者元始魔宗的人,不要轻易和他们起冲突。” 石生玉也忙应了,招了招手给坐在旁边的祝剑泪,示意她该走了。 两人这便告辞。 刚出门,石生玉又回过头来,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对一清道人说到:“掌门,弟子还有一件事情相求?” 一清道人刚又坐下来开始和玉符仙子下棋,闻了石生玉之言,抬头说:“你这小子,刚才下棋就被你打断了,怎么又回来了,下盘棋也不得清静,什么事情,快讲?” 他说话的语气不耐烦,但是面上却没有不耐烦的神色,显然是在开玩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弟子这次出门,不便带上祝剑泪师妹,恐途中有什么意外,他待在宗门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否允许她来宗门听讲?” “嗯,行行行,你有灵石就行,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她也算是火灵宗的人了,好了,退下吧。我要下棋了。”一清道人挥挥手。 “老爷,静心,静心,你现在可输我好几个子了。”玉符仙子在一旁笑道。 显然一清道人把下棋输子的不愉快也要算在了石生玉身上了。 石生玉和祝剑泪赶紧逃走。 *** 离开玉符峰,石生玉一路叮嘱祝剑泪,又给了她一两千灵石,要她多选几门修行的课,多和师兄弟们搞好关系,不要贪玩偷懒等等,语气关切而啰嗦。 临行前,他又拿出来两本小册子,一本《鬼符经》,一本《大衍御剑诀》,语重心长的说:“这本鬼符经不知道由什么文字写的,不过我用慧眼观破译了,注释很有意思,你可以看看,我见你喜欢修剑,不妨看看这本书里面符的轨迹,很有参考的意义,这本大衍御剑诀只是本大路货,不过两本书结合在一起看,还是蛮不错的。我出去几天,你在家要乖一点。” 祝剑泪虽然外表看起来十二三岁,但是天赋异禀,开灵智了后,就直接化形了,没有经过妖修的开窍阶段,所以满打满算,拥有人类的感情也就差不多五年时间。 这五年来祝剑泪都是和石生玉独处,把石生玉就当着自己的人生支柱一般,这下陡然石生玉要离开,她内心脆弱,不由得泪流满面,强忍泪水说:“师兄,保重,可要早点回来。” 石生玉慈爱的笑了笑,给她擦试掉了眼角的泪水,御凤羽而别,罡风激烈,吹起衣衫如鼓。 正是初春,约莫清明前后,石生玉根据师门秘法一路循着辛红湘的轨迹,一路向西北前行。 所到之处尽是些穷乡僻壤,人烟稀少的小村庄。 春雨淼淼,乍寒还暖时分,春风吹到人脸上,还有些刺骨的寒气,地上田间尽是些荒田野草,甚少有人耕种,偶尔有几条狗在路边吠叫,房屋也尽低矮狭小,多是茅屋。 有几家甚至墙壁坍塌许久,也没人修缮,显是废弃已久,已有野兔,野狐狸在上面作窝。 几日以来,一直从灵州到济州乡间小村都是此景居多,穷困异常,石生玉心中纳闷,不知何故至此。 第71章 后生求仙媪耕田 第71章 后生求仙媪耕田 正巧一日黄昏,路过一间济州和灵州交界的村庄,石生玉见约一亩大小的水田中,有一人正赤脚挥鞭,驱使一头大牯牛在耕田。 在半空中看不真切,石生玉收了火凤针,降下云头,走近一看,却是一老年妇人,大约五十多岁,满面风霜之色,身体偻屈,披着蓑衣,裤管卷在膝盖之上,右手吃力的抓着犁把,左手握鞭,口中喝斥着耕牛,"驾,驾!" 这声音有些心酸而苍老。 而她身前的犁头深陷在淤泥中,牯牛如山,只顾吃着田埂上的一丛春草,她那里赶得动,牯牛又那里理睬她? 春风在黄昏中簌簌吹来,夹着春雨,天气乍冷还寒, 只留得她一人在齐小腿的水田中冻得微微发颤。 水田中的水自然是寒彻入骨。 石生玉看得心中不忍, 便站在田埂边问道:"阿姨,你这把年纪了,为何还在田间劳作呢?在家抱抱孙子不是很好么?" 老妇人抬头一看,见一个斯斯文文的年青人正垂手向自已施礼, 便停止了喝斥耕牛, 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由我来作,让谁来呢?这么好的田, 荒废了太可惜了。" “孙子, 那里又有孙子呢?”老人又幽幽的说。 石生玉好奇的问:"您沒有子孙后代吗?让后生小伙替您劳作啊。" "年轻人不是本地人吧,是要上京赶考的, 还是访山求仙?"老妇人上下打量着石生玉问, 暂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您说对了,我从灵州火灵山来,来此是为了寻访朋友, 为何我一路前来,村间田地房屋皆荒废很多,见不到多少人呢?" 老妇人手放下鞭子,长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年来,济州来了不少仙人,来到乡间, 专门渡化有缘的年青人修仙,一村人家,十个后生倒有九个被他们渡走了。我的几个儿子也尽去修仙了,我见自家田地荒弃了可惜,只好自已动手了, 谁想这耕牛却不听我驱使,他让你见笑了。" 她语气中尽是无奈, 又说:“可怜到现在我还一个孙子也还没有啊!”。 石生玉听了,心中暗自狐疑:"这修仙是要看跟脚和灵性的, 像朱童子就是灵宝道体,辛红湘就是水灵之体, 可以说这符合修仙的人是万中无一,什么时候变成了人人都可以做的事情了,其中一定有蹊跷。" 石生玉心中这样想, 脸上神色不显, 和蔼的问老妇人道:"您这把年龄了,自然是耕不动田了, 既然如此,何不让您的儿子不去修仙,留在家中呢?不是说父母在不远游么?" "说是这么说,作父母的,谁也不会为了自己,耽搁子女的前程,修仙毕竟比耕田有前途,你说是不是?"老妇人右手握着犁把,幽幽的说。 "是,是。您说的是。"石生玉勉强苦笑着。 他心中有些惭愧,就低头手传起裤管,说:“春水甚寒,就让我来替您把田耕了吧。” 说着他就下水,也不顾田里的水浑浊,也不顾这老人阻挡,走到了老妇人旁边,来握这犁把。 “这,这,这如何使得。”老妇人又急又窘,满脸胀红,推辞着,说:“我看你,皮肤白嫩,一定是读书人家的公子,那里能干农活,不行不行。” “使得,使得, 不满您说, 其实我本身就是个修仙的修士, 耕田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住手之劳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石生玉宽解道。 老妇见石生玉说的坚决, 不得已,便让石生玉抢了犁把,自己站在了田埂之上,洗了洗手,赤着脚,看着石生玉怎么耕田。 石生玉见老妇人在场,也不好意思使什么神通法术,只是给大牯牛施了个御物决,那牯牛便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激动异常,也不用石生玉挥鞭,不到一个时辰,一亩水田,便被耕得整整齐齐。 石生玉把牛绳牵到老妇人手中,又回头背了犁,将木犁洗了,把它靠在了田埂边,,问老妇人道:“阿姨,还有没有没有耕的啊?我一并耕了。” 阿姨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忙摆着手说:“没了,没了,太麻烦你了。” 又看了看平整的水田她感慨的说:“到底是年轻人啊,一会儿工夫,就收拾的整整齐齐了,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石生玉也不谦虚,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再看着老妇开心的脸,心中无比的娱悦,这比修行升级还开心。 老妇人又要拉石生玉到她家吃饭,石生玉再三辞了,她便硬塞给他三四个冷红薯,吩咐他在路上吃。 这是一片心意,石生玉没有办法推辞。 石生玉有些感动,就从袖中摸出来两块灵石递给老妇人,便告辞了。 半路上,石生玉一边御使火凤针,一边心想:修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是为了长生吗? 一个时辰的田间劳作,让他的身心得到了安宁,甚至远远超过了平时的打坐和修炼,怎么修行,为何修行,虽然心中还没有准确的答案,但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到底应该守护什么。 他脑中浮现的是一张张平凡的脸,如黑岛上死亡的吴老汉,吴小丽等,这些脸都有了意义。 一路向北,又飞了三两天,虽是清明前后,天气越往北越冷,渐渐的飘起雪来。 已经到了济州境内,天地景色变得更加浩大,宽广,广阔的黄土平原被厚厚的覆盖着一层层白雪,又偶尔有高大的山脊挡住出路。 山形如此的魁梧方正,天地玄黄,石生玉感觉到了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一切都是如此的渺小,包括自己。 据师门秘法,心神感应,石生玉终于找到了辛红湘的位置,此时离火灵宗已经万里之遥了。 石生玉收了火凤针,下地一看,原来这里是一个山间小镇,人口很少,房屋非常破烂。 石生玉在周围勘察了一下地形,不解,心想:“辛师妹来这里干什么,她本身不是灵州人么,她弟弟怎么会到这里来?” 事情很是蹊跷。 一行几千人的长队,蜿蜒如蛇,从镇头直接排在镇尾,辛红湘就排在队伍中间,队伍中尽是些十五六岁的青少年。 石生玉心中狐疑,跑到辛红湘跟前轻声呼道:“师妹,你怎么却在这里,找得我好苦。” 辛红湘见了石生玉,心情很激动,又压了压激动的情绪,用手压住嘴唇,说:“嘘,小声点,别叫我师妹,你可算来了,定气丹带了没有。”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周围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辛红湘又忙把石生玉拉到她身边,高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家的哥哥,插个队,让让,让让,谢谢,谢谢。” 石生玉也忙憨厚的笑着,扮演着一个乡间少年的样子,应对着众人。大家平日见这样憨厚的人多了,故都不怀疑,只是觉得这乡间少年太英俊了点。 石生玉看了看周围的形势,忙用元神开始和辛红湘交流道:“师妹,你怎么来了这里,你弟弟找到没有?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辛红湘笑靥如花,露着酒窝,一脸幸福说:“多谢师兄,竟然为我跑了这么远,怎么样你自己的事情搞定没有啊?” 石生玉点点头说:“我已经找到灵竹了,她已经化形了,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很可爱,见了面,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前面一伙人在找人修仙,好像是元始道宗的下属宗派,天剑门的人,我怀疑我的弟弟就是被他们骗走了,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天剑门是名门正派,怎么会作这种事? 石生玉觉得情况很奇怪,就把他一路看到的景象都跟辛红湘讲了,说:“一路过来,好多年轻人都外出修仙了,不管有没有资质,难道说大家就是去都去了天剑门,还是天剑门创立了什么新的道法,大家修炼都不用讲资质了?” 辛红湘摇摇头道:“也不全然是天剑门一个门派,好像和元始道宗下属几个门派都有关系,具体我也搞不清楚,你带来的定气丹真是太有用了,到时候排队轮到我们时,我们就吃了它,混进去,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石生玉点点头,凝神应了,吩咐辛红湘说:“嗯,小心为上。” 第72章 相信自己,给自己一个奇迹 第72章 相信自己,给自己一个奇迹 几千人的队伍,排起来非常的臃肿,蜿蜒向前,非常的慢,一直支撑到半夜,少男少女支持不住,纷纷搭了帐篷,露宿在路边。 春雪刚停,皓月当空,如同白昼,天气寒冷得异常,天上的素月似乎也冒着道道寒气,循着夜色的迷雾侵凝袭来,催残着人们的身体,可是为了求仙,大家的忍耐力超乎想象。 石生玉也和辛红湘支了帐篷,两人躲在里面,商量对策。 石生玉见辛红湘颜容秀丽,美艳动人,实在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子,便突然轻喝了一声:“别动。” 辛红湘不知道怎么回事,羞得闭了眼睛,将面容停在了石生玉面前。 石生玉替她把头上的簪子都取了,又把她的秀发都揉了揉,弄得蓬头盖面,说:“你这个样子太漂亮了,实在是不像是刚从小村里面出来求仙的小姑娘,得把头发弄得乱一点儿,越蓬头乱面越好。” 辛红湘,抵着头,睁开了眼,耳朵根都红的滴出血来,默不作声。 好在帐篷外面, 虽然月光明亮, 但帐篷里面还是有些阴暗,石生玉心比较大,倒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过一会儿, 石生玉又对着辛红湘的脸上和身上打量了一下, 觉得还不行,说:“还不像,你把眼睛闭上吧。” 辛红湘又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又闭上眼睛,低头,双手紧张的掰着指甲。 石生玉又取了些污泥往辛红湘头发, 脸上, 身上胡乱甩了甩, 抹了抹, 涂了涂。 辛红湘并没有躲开, 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只是说:“哎呀,脏死了。”接触着石生玉大手有力的触摸,她感觉到无比的温馨, 希望这帐篷中的二人时间要是能够无限延长就好了。 石生玉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样子也有些英俊过头,便又往自己身上脸上也抹了抹污泥, 对着辛红湘说:“看看,我现在像不像农家少年?” 辛红湘一看,月色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在石生玉的脸上, 刚毅的轮廓, 若明若暗, 忙低头, 用手绕着耳边的秀发, 说:“嗯, 挺像的。” 脸上又一红,不知道心中想什么。 石生玉又使了个袖里乾坤,把吴大胖拉了出来,说:“要说扮演乡下小子,除了朱童子,还是吴大胖最像了,他虽然现在被凤兮师伯炼成了傀儡,但是拿他出来,还能充充数,也许还能和我们有个照应,师妹,你说实不是?” 辛红湘正抵着头,心猿意马,见石生玉拉了吴大胖出来,心中有些不高兴,便嘟着嘴, 声如蚊呐,说:“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商量事情,你把你洞府的胖童儿拿出来干什么,帐篷空间甚小....恐怕是不大方便啊。” 她说到“空间甚小”四个字,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又红了脸,低头不说了。 石生玉不知道辛红湘红脸想什么,心想:“师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说个话也不会好好说了。” 但他也没有忤辛红湘的意思,收了吴大胖说:“也好,那我到天明前,再放了吴大胖出来,你看好不好?现在我们休息休息吧,养好了神,应对明天的情况。” 辛红湘点点头。 石生玉便闭目眼神,两人面对面休息。 可辛红湘看着这个男人离自己也就两三寸远,身上的气息不时的传过来,鼻孔的呼出来的空气也能不时的被她感应到,可怎么睡得着? 她一夜未眠。 拂晓,石生玉睁开眼,见辛红湘,脸上有些淤泥,眼睛微闭,常常的眼睫毛微微抖动。 他以为她还没有睡醒,便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的把吴大胖放出来,准备出帐篷探查周围情况。 辛红湘其实一晚没有安稳的睡过,感应到石生玉的动静,也忙睁开眼,说:“师兄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石生玉有些诧异,问道:“师妹怎么这么警醒啊,我倒是刚刚醒来。”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我昨晚没有打呼噜,惊扰师妹吧?“ 辛红湘忙摇摇手,说:哪有哪有,我睡得也很好,师兄说笑了,修行之人怎么会打呼噜呢。” 石生玉哈哈笑了,说:“朱童子睡觉就呼噜打得震天响”。 辛红湘笑道:“他啊…他不是常人。” 石生玉哪知道辛红湘昨晚一晚根本就没有睡着。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天色已明,大家继续排队。 石生玉又拖着吴大胖介绍给排在自己和辛红湘前后的少男少女,说这个人是自己的大表哥。 大家都对辛红湘很是讨厌,心想这个小姑娘插队,插一个人还不够,今早又插了一个,她家的表哥怎么就这么多? 队伍缓慢,一直到了下午,石生玉三人才离招收修仙的修士近了点。 石生玉远远的用望气法看了,见前面招人的地方,一共三个人。 中间一个年纪六七十岁,鹤发童颜,练气八九层修为。 在他左右有两个修士皆二三十岁,练气六七层修为,对中间这位老者很是恭敬。 显然那位老年修士正是这儿的主事人。 左边年轻修士的旁边立着一杆长幡,高约三四丈,红色,幡上写着几个斗大的黑字:“如若相信你自己,我便能还你个奇迹。” 蛊惑意味很浓。 石生玉见周围的人见了这两行标语,都很激动,议论纷纷,恨不得立马修仙成功,飞天而去,长生不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三个修行中人,远远的看着,也不示意人群安静,任凭人声鼎沸。 石生玉暗暗警醒,暗中交给辛红湘几枚定气丹,低声说:“他们距离我们太近了,恐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也是修士,还是先吃了定气丹吧,免得露出来破绽。” 辛红湘点点头。 两个人各自拿了颗红丹偷偷服了。 石生玉又叮嘱道:“现在我们俩不能动用法力了,万事小心,谨慎为先,我们互相照应。” 辛红湘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一暖,也微笑的点点头,说:“嗯,谢谢,师兄你也要小心。” 石生玉前面的年轻人,一个个都通过了考验,大家皆眉开眼笑,欢天喜地。 约莫验收了百来人后,三个修道士就会让他们坐上了那长幡后面的飞舟,然后,飞舟就会腾空而起。 须臾,飞舟如同一条大鱼,在空中遨游,消失在天际,往西南方向而去。 众人眼中看着这飞舟,满是狂热,渴望,和盲目的崇拜。 石生玉远远的看着长幡后面排列的一艘艘飞舟,心中暗暗心惊,这些飞舟和火灵宗内的云帆飞舟相似,都不是一点点灵石就能炼制得起的。 显然这背后包含的势力不在火灵宗之下。 队伍又前进了一段,有一件事情引起了石生玉的好奇,前面检验合格的,每一个都是没有灵根的年轻人,可是偏偏那老年修士就让他们通过了,登上了大家梦寐以求的飞舟。 这也太奇怪了,难道修行真的不需要灵根了么? 而接下来老年修士要观测的是一个身材瘦小,体质羸弱的小伙子,脸上有些雀斑和青春痘。 老年修士观测了很久说这少年没有灵根,不符合修仙条件,便把他淘汰了。 石生玉虽然被定气丹定住了修为,可是元神交流观测还是可以用的,他见这个老年修士用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望气法,心想:“没可能啊,这个年轻人明明是水木交汇两灵根,从体质来看,也算是修行的中等体质了,怎么会说没有灵根,被淘汰呢?不可能啊。” 他把他的想法偷偷告诉了辛红湘。辛红湘想了想,小声对石生玉说:“也许他们就是要淘汰掉有灵根的人,需要的就是普通人。” 石生玉正觉得辛红湘说得蛮有道理,正要低头认可,这时又排到了一个瘦弱女子,西施捧心状,有点弱不经风,体质平常,也没有灵根。那老头只是瞟了一眼,甚至都没有用望气法,垂眉便说:"你没有灵根,于我们仙法无缘。" 石生玉忙又轻声对辛红湘说:"不光有灵根的不要,身体瘦弱的也不要。" 辛红湘听了忙想想下午被淘汰掉的几个人,可不正是如此? 可是石师兄和自已都体质非凡,不知待会儿怎么过关? 这么一想,就有些担心起来。 石生玉也心忧不已,想了想,就让换了个位置,让吴大胖排在自已前面,先混入一个再说。 淘汰的人并不多,傍晚时分,再淘汰两三个之后,终于轮到了吴大胖。 第73章 我多想再活五百年 第73章 我多想再活五百年 吴大胖的一身法力和灵智都被海阳子抽取尽了,又被凤兮长老改制成了傀儡,现在自然是没有灵根了。 石生玉将他放在前面,打算蒙哄过关,吴大胖身体健壮,应该没有问题。 那鹤发童颜修士一见吴大胖,体形魁梧,却不臃肿,肌肉发达,孔武有力。 他心中欢喜,又见他并无灵根,样子呆滞憨厚,就话也未问,便让他通过了。 吴大胖正要登上飞舟,石生玉忙高喊了一声:"大表哥,等等我。"他又暗自控制吴大胖站在飞舟旁边站着,作等待自己的样子。 那老年修士见石生玉身上脸上都是泥泞,身材高挑,结实。 便也很满意,又用望气法观之,却看到了是个灵土之体,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心中大惊,又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 石生玉这种体质在九州可说是万中无一的好资质,怎么今日在这里得见? 他暗自和左右两个年青修士交流了一下, 最后咬了咬牙, 忍痛割爱说:"可惜,你无灵根,和我仙门无缘。" 石生玉却不离开,故意梗着脖子, 伸长了头, 用手指了指高挂在身旁,扬风飘展的大幡, 大声喊道:"你们自己也宣传说:相信自已, 给自己创造奇迹,我为什么不能创造奇迹?" 那老年修士并不回答石生玉的问题, 眯着眼睛, 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两眼说:"年轻人,你从那儿来,做什么的?" "报告仙长, 我是济州xx镇xx村人,是农民,耕田种地的。"石生玉想起了那位耕田的老年妇人,便报了那个小村庄的地址。 左边的年轻练气修士见石生玉一身青衫上鼓鼓的,就上下打量他。 石生玉被他看得心中有些紧张,原来他身上穿得正是青衫蟒衣,曾被乌蜂子放出来的黑蜂咬坏过, 现在修补了,穿在身上,昨晚却忘了换掉了。 而身上鼓鼓的,却是那老妇人送给自己的几个红薯,还有几十块灵石。 他一时忘了送入自己的洞府了。 他正在暗自懊悔, 虽然这件衣服上已经被他抹满了泥巴,污秽, 他还是有些害怕那人看出来自已这件衣服是件法宝。 这人就开口问话了:"你叫什么名字,腰间包着什么东西啊, 鼓鼓的。" 石生玉心中暗自侥幸,知道他没有看出来, 忙脸上堆笑,从衣服里面掏出来几块烤红薯说:"报告仙长,我叫石头, 这是烤红薯, 是俺娘为我准备的干粮,仙长要不要吃两口?" 三位修士啼笑皆非, 那年纪大的忙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上船吧。",他们也没有收他的红薯。 石生玉大喜,躬身谢了,却也不上船,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吴大胖身边等候。 辛红湘过上前来,那修士见她虽然头发乱七八糟,有如鸡窝鸟巢,脸上又满是污泥,但是面有倔强之色,体态轻盈,又丰满匀称,便心中暗自点点头,又用望气法观察,水气淼淼,却是个水灵之体。 这也是万中无一的体质,今天真是见鬼了,一日之类竟然让他见到了两个。 他皱了皱眉,心中怀疑,想:"今天这事奇怪,怎么连续有两个如此好的体质?"忙挥挥手,说:"不行,你这小鬼和我门无缘。" 辛红湘听了,忙闭上眼睛大哭起来,她怕眼泪冲跑了泥泞,又忙袖子捂住脸, 不停的抽泣,直哭得天昏地暗,夸张无比,其实眼泪一滴也无。 石生玉忙暗中给吴大胖传了一段话,打了法决,让吴大胖上前说。 石生玉又牵着吴大胖走到辛红湘旁边,吴大胖,施了一礼,说:"我们三是一起的,如果我妹不过关,我们就都不修仙了。" 那老年练气修士有些为难,石生玉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吴大胖他很心仪,此人憨厚呆傻,身材健硕,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 三个人又低头互相交流了一下。 那老年修士心想:"既然然他们三个人是一起的,这也许就能解释得通了,莫非是家族遗传?只有这个有些憨厚的胖子没有遗传到?"就又和蔼的问辛红湘:"你叫什么名字,这二人是你亲兄弟?" 辛红湘一边哭泣一边回道:"我和石头哥是亲哥妹,我叫石小妹,吴大胖是我表哥。" 三人均心想这就是了,定是家族遗传,不然,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情。左边那练气修士又问:"祖上可有人修过仙?" 辛红湘茫然的摇摇头。 三人心想天下人才何其多了矣,沧海遗珠,可惜了。 他们知道再问辛红湘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见这三人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又想了想,就挥挥手,最终让辛红湘通过了。 三人大喜,暗自侥幸,忙赶紧上船。 在上船的路上,石生玉见辛红湘的脸又哭花了,露出了秀丽白皙的肌肤,便趁人不注意又塞给辛红湘一把污泥,朝自己脸上比划了两下,示意她自已把脸抹抹。 辛红湘朝石生玉作了个鬼脸,用泥水把脸又胡乱涂了一遍。 飞舟甚大,约莫人挤人,人挨人,塞了一二百个,前面由二个练气三四层修士燃烧灵石驾驶,拥挤的内舱里面,空气污浊,臭气熏天。 不过,在这寒冷的冬天,大家挤在一起,倒是暖和了一些,寒风吹在人薄单的衣裳上,也没有那么冰凉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大家都不豫说话,屏住呼吸,希望这段难熬的时光能够快点过去。 石生玉靠在内舱门边,左边挤着吴大胖,右边挤着个大胖子,辛红湘站在他前面,头被挤得靠住他胸口,大家都闭目养神。 飞船一路向西南飞。 舱内暗无天曰,让人窒息,喘不过气,也不知飞了几天飞舟终于缓缓降落。 众人都疲惫的要死,摇摇晃晃下去了船,都开始伸伸手脚,舒展四肢。 天色已经黑了,四周一片漆黑,大家茫然毫无方向,只能跟着领头的修士前行。 众人的心中开始不安,可惜也没有办法。 领头的两个练气修士将他们带到一间偏僻的大房子里面,大家到头便睡,躺得东倒西歪,石生玉顺便问了一句:"老兄到那儿了?" "到了这里了,这里以后就是你们修行的地方。" "那这里到底是那里啊?具体是什么位置?"石生玉再次追问。 "大家都不问,就你来问,你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只管修仙就是了。"那人一脸的警惕,不耐烦的说。 鼾声始起彼伏,暗中,石生玉忙把自己的青衫蟒衣脱了,换了另外一件普通的衣裳,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喝过稀饭,第一件事却是组织大家听课,讲解怎么修仙。 约三四百人被聚集在一个大礼堂中,台上立着一个筑基修士,二十多岁,样子瘦弱,斯文,挺拔。 石生玉往礼堂外看,外面是光秃秃的荒山,连鸟鸣声也无,荒无人烟。 那修士用手一挥,便潇洒的在堂前白色墙上写了几个字,相信自已,创造未来,竟然是使用了法力,让这八个字闪发金光,直直的映到了众人的脑海中。 石生玉心中一紧,忙低声对身边的辛红湘说:"小心,此人会神言通。" 神言通,却会蛊惑人心,对堂中的几百凡人,有些大才小用了。 辛红湘微微一笑说:"大家功力相当,虽然我们吃了定气丹,但是只要不动手,无须担心。" 石生玉点点头说:"嗯,你可感知到了你弟弟的位置?" 辛红湘黯然摇摇头。 此时,台上修士开始讲话了,果然用了神言通,每道声音都清晰的传到了众人耳边,还兼有蛊惑效果,似乎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理,每句话都让人尊从。 那人说:"首先,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天剑门的内门弟子,我叫刘山娃。你们看我这个名字很土吧,不错,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来自乡村,三年前,我还在牛头镇泑山村耕田呢,大家看现在我," 说着他转了个身,继续说:"现在我是内门弟子,筑基修为。筑基修为,大家懂不懂,什么是筑基,筑基后就是无漏无遮之体!我现在可以活五百年。你们想不像再活五百年?" 大家都沉默着,眼望着台上,神色痴迷而沉醉,渴望。旋即都大喝道:“想!” “我想再活五百年!” 大家的声音震耳欲聋,直上云霄,热情能把屋顶掀翻,能把耳朵震聋。 趁机,石生玉又低头对辛红湘元神交流道:"这不是一般的神言通,这是佛家的神通真言咒,天剑门怎么会佛家的功法?" 辛红湘也摇摇头,说:"这件事情不简单,天剑门在济州下方,和佛家大食州还隔着郁州呢?,而且他们其实主修的是剑法。" 这时,受大家感染,台上刘山娃神情亦亢奋,双手挥舞,唾液乱喷,浑身闪着圣洁的光,继续说道:"想就好,有了理想,有了追求,只要奋斗,我们就能实现辉煌。” 说着他又指了指墙上的八个字,说:“相信自己,就能创造一个未来。大家和我一起说。” “相信自己,就能创造一个未来。”众人齐齐的吼着。 第74章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第74章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刘山娃再大声的说道:“声音再大一点,相信自己,就能创造一个未来,大声一点,来,来点激情” “相信自己,就能创造一个未来。”大家声音更大了,眼神更坚定有力。 石生玉摸了摸耳朵,感觉到耳朵都要受不住了。 “很好,很好,大家跟我一起念:“悲伤时,我开怀大笑。” 悲伤时,我开怀大笑! “病痛时我加倍工作。”刘山娃道。 “病痛时,我加倍工作!”台下咆哮着。 “恐惧时我勇往直前。” ”恐惧时,我勇往直前!“台下咆哮着。 “穷困潦倒时,我想象未来的美梦!” “穷困潦倒时,我想象未来的美梦!”台下咆哮着。 众人的热情,超过刘山娃的想象。 “很好,很好,大家都很有激情。”刘山娃又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但是光有激情不够,我们还要奋斗,还要修行,我们要靠我们自己, 靠天剑门, 行不行?”刘山娃又问台下几百个年轻人。 有人说行,有人说不行。 石生玉也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可以。”他纯粹是在起哄。 辛红湘看着他,偷偷直笑,其他人也在笑。 都看着他, 仿佛在看着一个傻子。 刘山娃也笑了, 挥了挥手,示意石生玉安静。 等大家安静下来了, 他又大手一挥说:“不行, 当然不行。” “靠元始道宗行不行?不行,也不行。”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 救世主只能也只会是我们自己, 我们只能也只有靠我们自己,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脱离苦海,到达彼岸。” “怎么脱离苦海?我们在家辛苦劳作, 苦不苦?苦,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就收这点粮食,勉勉强强只能填饱肚皮,一生庸庸碌碌,直到老死, 苦不苦,苦,可是这样的苦日子有意义吗?”刘山娃又高声询问大家,暗地里调用了神言通。 众人都在台底下沉思,‘这样的苦, 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大家不由得都低下了头,心情郁闷。 辛红湘也循着刘山娃的话, 胡思乱想,心想‘对啊, 生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啊’她神态迷离。 石生玉见辛红湘面色不对,忙暗中对她说:“师妹, 小心,恪守本心,别中了他的招。” 辛红湘听了, 忙回过神来, 呸了一口说:“师兄,你别瞎说, 我怎么会中招,我也就是随便想想。” 刘山娃看到台底下众人的情绪都被他调动,操控着,他不由得心得意满,在舞台上手势舞动,如同一个演讲的舞者,体态自如潇洒。 他等了等众人的反应,休息了一会儿,又言道:“什么样的日子有意义?” “修行,只有修行,唯有修行,才有意义。”刘山娃不等台下反应,自问自答道。 “现在,在家里面,你们的父母,你们的亲人,都还在家里面辛勤的劳作,但是让你们在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他们的目光还在家乡注视着你们,他们的心其实还和你们在一起!” “因为你们就承载着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梦想!你们就延续着他们的未来!而梦想,希望,未来,都靠什么实现?” “梦想,希望,未来, 这些东西,对我们穷人都是奢侈品,我们靠什么实现?”他又着重重复了一次, 反问道。 他抛出了这个问题, 大家都不知道答案, 大家议论纷纷, 愣在了那里。 见台下众人庸庸碌碌的样子,他自己摇了摇头,解答道:“我一个凡人,一年练气,三年筑基,是靠什么实现?” “各位,都是靠它,各位,就是靠它!”说着他从袖中掏出来一块碧玉色的石头。 石生玉期待了很久,刘山娃终于公布了答案,露出来了马脚。 石生玉一看,是块山金,心想:“这个家伙到底搞什么鬼,要干什么啊,难道派我们挖矿?” 这时候,辛红湘的声音传过来,说:“师兄,这家伙拿块山金出来干什么啊?” 石生玉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听他继续说,我猜他要我们挖矿。” “大家认识它么,这就是山金,修行,修行,修行的基础就是灵石,无灵石,修士们寸步难行,无灵石,修士们寸功难进,而山金是什么?谁知道,知道的请举手?” 台下都是凡人,说说灵石还知道,山金大家无人知道。 刘山娃见无人举手,就又说道:“山金就是灵石的精华,山中的玉髓。今天我就让大家去采矿,只要采到山金,天剑门掌门就送每人一枚筑基丹,并且给大家灌输修为,直至筑基,大家说好不好?” 台下一片叫好声,激动而充满了期颐。 “挖到山金,就能筑基,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当年就是因为有了山金,才筑基的,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抓住,就是靠采矿,就是靠努力,采矿就是修行,修行就是采矿。”刘山娃又强调道。 石生玉在台底下,低头想,还真让他猜到了,还真是要让他们采矿,他便就暗中问辛红湘:“师妹,采矿不都是让傀儡干的事情吗?什么时候开始让凡人干了啊?” 辛红湘神色焦急,说:“我听乌痕子师兄说采矿很不安全的,傀儡残缺率很高,这帮人竟然让凡人干这种事,真是丧尽天良,也不知道我弟弟在哪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忙元神交流,安慰安慰了辛红湘,说:“别急,慢慢找,你弟弟总会找到的。” “好,大家先吃中饭,吃完了饭,现在矿场锻炼,锻炼后,熟悉熟悉情况,大家不要怕吃苦,待在家里面劳作,苦不苦,也苦,而且还没有希望,在这里虽然苦,但是我们有希望,我们有未来。” “所有的苦都是为了将来的甜,所有的苦都是修仙对我们的考验,大家看看我,这么多人没有筑基,为什么我能筑基,因为我能吃苦,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在这里再送给各位一句话,吃苦是福,修仙就是吃苦,吃苦就是修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修仙就是吃苦,吃苦就是修仙。”台下大家都奋力重复着刘山娃的话,几若癫狂。 “三年以后,大家也可以像我一样。三年筑基,你也可以!” 刘山娃站在讲台上,如同一个圣洁的传道者,苦口婆心,循循善诱的告诫和鼓动着台下的这几百个年轻人。 “三年筑基,我也可以。”台下的众人都一个个暗自下定了决心,感觉到未来一片光明,光明的超乎自己的想像。 大家都一个个如获新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仿佛推开了这扇大门,展现在面前的就是一个崭新的,充满了希望的世界。 但是等刘山娃演讲结束后,大家推开了门,外面的山还是那座光秃秃的山,小雪依旧下,世界也还是那个白茫茫的世界。 排好队,一个个出门,却有一个练气修士站在门口,要他们把口袋中的东西一个个上缴了,美其名曰是为了修仙的考验,有了灵石,还要这些凡间的金银钱财干什么? 大家刚听完课,都心潮澎湃,有了神言通蛊惑,也就都心甘情愿的把口袋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其实他们都是乡下的穷小子,穷姑娘,也都没有几个碎银子。 石生玉,吴大胖,和辛红湘他们三人也自然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 出了门,辛红湘低声的对石生玉说:“这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 石生玉点点头,说:“这就是要把我们集中起来当苦力。” 中饭也极其的简陋,就是糙米和南瓜及红薯,石生玉难以下咽。 但是其他人心中有梦想,这些在他们眼中也都是美味佳肴,山珍海味。 起码觉得现在吃粗茶淡饭,将来能吃美味佳肴。 饭后,刘山娃过来,又把每个人带到大礼堂里面,讲解了一下灵石形成的原因,极其分布的特点,告诉大家怎么辨别,怎么采集灵石。 然后再发给每人一把金刚铲,带着这新来的一两百修士,向着西边的山路开始前行。 行动快速,效率奇高,上午讲课,下午就可以挖矿了。 沿路两边山野上多是怪石,隐约被薄薄的白雪覆盖七八分,又有些枯萎的野草,零星的分布在乱石中。 路下就是遄急的河水,已然解冻,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峭壁和礁石间撞击着,七弯八拐,响起震耳的呐喊,在细小的山路半空中回荡,转起千万朵碎花,却是黑色。 石生玉看着漆黑的河水,识海中和辛红湘交流道:“师妹,看这河水的颜色,这一定是黑水河了,估计这位置,我们现在大概到了济州,郁州和黎州的交接处了。” 这幽黑的河水,虽然污秽,却正好让他们判断了自己的位置。 “找个机会,晚上给郇云天师兄飞剑传个信息,让他查查这里面的情况,他现在在正道盟,离这里也近,同时能和师门保持联络,我们也安全一点。”石生玉又说。 辛红湘落在吴大胖后面,情绪不是很高,说:“师兄,我的预感不是很好,我感觉我弟弟肯定被他们骗了来采矿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石生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没有找到,就有希望。”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谁在主导这件事的黑手揪出来”。 第75章 此景可堪追忆,只是当时惘然 第75章 此景可堪追忆,只是当时惘然 吴大胖被夹在中间,两人一路探讨着情况,半响时间,队伍停了下来。 刘山娃用手一指,山路前面的一座巍峨雄伟的高山,说:“大家看,这就是灵石矿场,已经有人在采矿了,你们也出碰碰运气,找到矿石了就交给我。” 他又说道:“以后你们这些人就由我负责了。过一段时间,观察观察,你们这一二十个人,我再给你们选个小组长。到时候小组长我可以免费传授给他一些功法。” 这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大家都扛着铲子向着这高大的矿山冲过去,拼命的挖着山体下的石头。 山体陡峭,间隙又暴露出来一些褐色的裂缝,从地底的裂缝里面丝丝的冒着黑气。 从地表往裂缝里面看,还能隐隐的看到火光,白雪遇之即化,显然温度极高。 围着这个山体挖矿的大约有一两千人,四面八方的把这高耸的山尖围了个严严实实。 赤脚踩在岩石上,冰冷刺骨,地底黑气又热气逼人,而且好像还兼有某种腐蚀性,有股刺鼻的恶臭味。 不一会儿, 大家的腿就被这岩石上的热气, 刺激的通红,不过脚底倒是没有那么冷了。 再观察那些顶在前面挖矿的老人,原来他们都是用粗布一层一层,重重地把小腿裹了, 以防下肢被腐蚀。 依样画葫芦, 新来的这些菜鸟也都撕下衣服裹了腿,重新向前。 石生玉对眼前的景象很是熟悉, 具体怎么的熟悉也说不上来, 仿佛就是在梦中所见。 对,就在在梦中, 好似他也曾经就这样的拿着金刚铲, 采过矿,也见过这样褐色的地底裂缝。 他手握着金剛铲,仿佛握着他最最熟悉的工具, 拿在手上远比御使火凤如意针或者九幽黑龙印充实。 如同他又添加了一双手臂,挥动自如,他俯下身,采矿,一会儿就采集到了几块灵石。 闪转腾挪,他好象脑后面长有眼睛,轻松的就躲开了山顶上掉下来的碎石, 此情此景,对他简直是如鱼得水,好像脑子被打入了法决一般,他根本都不用思考判断。 石生玉正在这儿劳作的开心,回头一看, 那还有辛红湘的人影? 原来辛红湘从入得火灵宗门来,己经快十来年了, 日日不是练功就是练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艰苦情况, 吃过这种苦? 她早就远远的落在了队伍的后头,兼着刚开场就不小心, 崴了脚,现在一瘸一拐,正强忍着疼痛, 直往石生玉这片赶。 石生玉苦笑了一声, 忙回头找到了辛红湘,一只手搀扶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通红的脚。 辛红湘又羞又急,她也早就是筑基之体,那会想到吃了定气丹之后,一不小心,还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真正是太丢人了。 石生玉见了她懊恼的表情,忙安慰道:"师妹小心,注意头顶的乱石,你只管跟在我后面,这里我熟,你要注意脚下,不要再采矿了。" 辛红湘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听话的跟在石生玉后面,如同温顺的小鹿。如此大约一个小时后,刘山娃拍拍手,示意这一百多新人停止下来, 他要来验收一下大家的劳动成果。 大家都忙乱哄哄的排好队,上交刚刚挖到的灵石,石生玉安排吴大胖排在自已前面,辛红湘又排在他自己后面。 他见吴大胖挖到的灵石也不少,足有十多块,因为当初凤兮长老给他脑子打入法决的时候,也打入了部分采矿的法决,所以采矿吴大胖也很熟悉。 不过,比石生玉挖到的倒是少了很多。 石生玉忙又分给了吴大胖七八块灵石,他害怕自已上交的太多引起怀疑。 他却没有塞灵石给辛红湘,想找个机会看是否能够让辛红湘脱离挖灵石这项工作,作作后勤什么的。 毕竟一个女孩子,一直挖灵石也太辛苦了。 轮到了吴大胖, 刘山娃见他采了有十几块灵石,又神态憨厚,便问了他几个问题, 吴大胖在石生玉的操控下答得也很简单朴素。 刘山娃听了很开心,不由起了爱才之心,随机叫了十来个人就当场任命吴大胖为队长。 接着石生玉也上交了十六七块灵石,刘山娃又问了他名字,家乡等。石生玉也不卑不亢,一一答了。 刘山娃又叫了十来个人,准备任命石生玉为队长。 石生玉一想,这样不行,要糟,吴大胖现在就是个傀儡,不能离开自已太远,不然一定会穿帮,他忙上前推辞说:"仙长不必抬举小人,小人一心慕仙道,只愿采得更多的灵石,献给仙长,望有朝一日仙长能够下赐仙法给小人的。所以小人对如何管束人没有兴趣,也不会管束人,吴大胖是在下的表哥,小人愿意归到表哥队里面,当一个小兵,专心替仙长采灵石。" 这对刘山娃而言,自然只是小事一桩,但他先前见吴大胖已然心情不错,但是再见这石生玉又眼前一亮,有抛砖引玉之感,举止对答都很合他的法度,俨然一个谦谦君子。 他心中有些人惋惜,心想:"这样的人才也会陷在这里。" 如此想,他口中就随便言道:"也随便你,只要专心采矿就好,你努力办事,到时候自然有好处" 石生玉大喜,躬身谢了,归到吴大胖队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山娃这时又想到了什么,朝石生玉招了招手说:"你有报效我之心,不可不奖,罢了,便让你当队长吧。"他又提高嗓门,带着佛家神言通,正色道:"大家看,石头就是榜样,只要你们专心为我采矿,采到了山金,一切要求,无有不应,到时候修仙长生,逍遥天地,岂不快哉!但现在,就是要吃苦,就是要采矿,路就在你们脚下,想离开的就可以离开。" 说完就让石生玉当了小队长,让吴大胖让了队长出来,吴大胖也自无不允。 石生玉站在刘山娃旁边,心中暗暗警悼,刚才自已表观太突出了,被树了典型,以后自已应该低调,藏拙,不能轻易表现,以免穿帮。 他又暗自观察这座矿山四周,发现约莫有一千多采矿人,有六名筑基修士,包括刘山娃,驻在外围看守。 又有一座修仙符箓大阵罩住矿山,以防矿山坍塌,也防大家逃跑。石生玉不敢放开神识感应符箓大阵,以防为刘山娃所查。 这时,约有十几个富家子弟,不能吃苦,站到队伍外边,想要离开。刘山娃又选了两三个灵石挖的少的,也劝退了。 就轮到了辛红湘。辛虽然脸上满是淤泥,可是脚也一拐一拐的,身材又苗条,看样子也不是个能吃苦的样子,便沉下脸道:“才采这么点,看你也是和我修仙无缘的。请你站到队伍外边去吧。” 石生玉其实对站在队伍外面的那十几个人的命运很是担心,虽然说是送他们回家,可是鬼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鬼知道又送到了那里? 难道这些修士真的会这么好心,白白的浪费飞舟上的灵石再送他们回去? 可惜这些人到现在,还是满脸喜悦之色,全然不知有危险即将到来。而在此关头,他也不好暴露身份去救人,这样的话就会前功尽弃,计划也全部打乱了。 当然这时候,也不能够让辛红湘被赶去队伍之外。 于是,石生玉就给辛红湘使了个脸色,辛红湘忙又掉了几颗晶莹的泪水,哭泣起来说:“小女子满怀慕道之心,绝不离开队伍。请仙长再发发慈悲吧。” 刘山娃见她哭得伤心,又担心军心不稳,就有些踌躇。 所以说小姑娘的眼泪,总归有点用处,长的漂亮的小姑娘,眼泪就更厉害了。 石生玉又凑上前来说道:“仙长明鉴,此女子乃是我的妹妹,向道之心颇坚,但是身体也是有些孱弱,不知道仙长是否能看在小的的薄面上,给安排些后勤的洗刷餐饮工作?那小人必会感激不尽。” 说完他忙又躬身,见刘山娃还在犹豫,又说道:“小的是xx镇xx村人,离牛头镇很近的,我们也可算半个老乡,仙长能否念些桑梓之情,通融一下?” 石生玉料想这刘山娃定不是牛头镇泑山村人士,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但是现在情势特殊,自己也就把那日帮老媪耕田的地址说出来,赌一赌了。 矿场自然也需要有人洗衣做饭,此后勤工作却是由一个练气修士负责。 刘山娃为了安抚石生玉,笑道:“我们修仙问道的,讲什么同乡不同乡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为了同一个梦想,同一个目标;不过我看你这妹妹也一心向道,那好吧,就让她去做些洗刷的工作吧,也不要小看了洗洗刷刷,做好了,仙长也会有所赏赐的。” 说完就把辛红湘安排了到那个练气修士处洗衣做饭了。 这样,石生玉,辛红湘也就算在这个地方安全的落脚了,潜伏下来了。 至于那十几个离开队伍之外的人,石生玉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的去向,成为了一个谜。 后来离开矿场之后,石生玉也单独到这些人的家乡查找过,但是得到的消息是,访仙求道去了,从此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回来。 第76章 唱起那家乡的歌谣 第76章 唱起那家乡的歌谣 晚上,大家都被安排睡在了对面高山的石窟里面,而辛红湘则被领到了另外的地方安歇。 她虽然服用了定气丹,但到底是筑基修为,故石生玉对她的安危倒也不大担心。 危机时分,她自然也能用定气丹的白丸应付。 他自己的一队人马,大概十来个人被分配到了一家石洞里面。 除了吴大胖,另外的七八个人到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他们结成一个团体,排挤石生玉,见他身体高挑,看样子有些瘦弱,就要他靠近洞口安歇。 因为北风萧萧,洞口的风最大,最为寒彻入骨,洞口上沿还下垂这细长的冰条。 石生玉哪里要和他们这些人计较,燕雀岂知鸿鹄之志,许由也不会要尧的尊位。 而这些人,看外表虽然彪悍,说到底,也是些可怜人罢了,深陷困境而不自知,虽然这些人也有些可恨,石生玉看他们却只有深深的同情,大家的层次不一样。 所以,他也不争辩,微笑着就自己靠洞口睡了,而吴大胖正睡在他的上铺。 北风呼啸,如同怪兽吼叫, 凛冽的吹入了石洞里面, 床板如同铁板,身下的薄薄茅草也被风刮的结了一层冰疙瘩,躺在上面很是膈应扎人。 可石生玉是炼体修士,身体根基犹在, 自然不惧这些, 但他心里想着心事,不知道辛红湘的弟弟什么时候能够找到, 翻来覆出, 却也睡不着。 而石洞里面,其他人都是凡人, 他们白日挖矿辛苦, 早就粘床板就发出来震耳的呼噜声了,这其中也包括吴大胖。 睡不着,没事可干, 石生玉想了想,就开始修炼《慧眼观自在经》。 要说在这些同辈修士里面,如辛红湘,朱童子,闿岳等,石生玉也绝对算是用功勤的了,除了必要的应酬和特殊情况以外, 他日日不在练功。 石生玉本就天分颇高,加上勤奋异常,所以这批人里面,除了朱童子,倒是石生玉的修为增长最快了。 而朱童子修为增长快倒是因为他所修功法特殊, 加上炼化了旱魃的内丹的缘故,道不是因为朱童子有多勤奋。 修炼慧眼观自在经, 石生玉倒没有吞下定气丹的白丸,他害怕被矿场的修士们所察觉, 只是静心,默念法决, 感知自己的身体。 此时他神念不能自由操控,沟通,修炼法决的时候, 身体之内, 一盏内视之灯不能打开,不能像以前, 修炼之时,往往识海之中,华盖之上会升起一轮圆月,故体内种种关窍,穴位,皆体察入微,毫厘毕现。所以修炼起来是,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而现在,体内是一团漆黑,种种五行真气,如龙气,太阳真火,凤凰真火,碧葵之水只是跟着石生玉的感觉在走,一百零八枚剑丸更是雌伏在石生玉心窍之处,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吃了定气丹,石生玉基本上就是一个凡人,而且他这几日,日日颠簸,采矿,耕田,等等都没有使用法力,体验凡间疾苦,悲天悯怀,拥有了一颗凡人的心。 此刻修炼,也就没有刻意的追求什么,只是本着放松的心态,呼吸吐纳,亲近自然, 真气在体内胡乱流动,奇怪的是倒也没有走火入魔, 也没有什么不适应,彷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 许久,感应完身体的各个角落之后,不自觉的,这种感觉竟然以石生玉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慢慢地扩散到空气当中了。 他感应到了这北风萧萧,感应到了吴大胖的呼噜声,如同石生玉用元神感应自身肉身一般,只是元神感应是客观的,准确的,而现在的感应是主观的,更像是自己的臆想。 这臆想也许是真实的,也许就是虚幻 石生玉吓了一跳,心想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忙睁眼一看,还好,自己还躺在床上,四周漆黑宁静,除了风声,就是风声。 自己也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忙长叹了一口气,闭眼睡去。 石生玉不知道此刻,就在此刻,他所修炼的慧眼观自在经,就不再是原先意义上的自在经了。 现在他已经是个凡人,也就没有了慧眼,不能“观察自身”。 现在他是凭着感觉认识事物,修炼辨识,所以更像是化凡自觉经。 自己主观的觉察感知世界。 而这化凡的机遇更是无意之中,他吃了定气丹之后,所得。 大家都认为吃了定气丹是为了隐瞒修为了,谁会想到,还有用来练功的用途,而且这种自我感觉修炼的方式,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好还是不好,祸福未知。 是夜,辛红湘睡在山脚后勤处的房间里面,吃了白丸,半夜放了飞剑出去,把这边的情况都介绍给了郇云天大师兄,让他查查凡人采集灵石和天剑门的情况,又偷偷摸回去睡了,倒也没有人发觉。 因为到底石生玉只是火灵宗的半个弟子,而辛红湘却是掌门夫人玉符仙子的亲传,和郇云天的关系是辛红湘更近些,所以这和郇云天联系的工作,倒是让辛红湘来担当了。 等了几天,郇云天来信了,说凡人采矿的事情,他已经告诉师门了,最近正道盟也在查,而天剑门却真是元始道宗的下属门派,门派不小,和宝器门差不多,掌门也是个金丹修为的修士,唤着吴九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刘山娃这个人,却查不到,显然是个假名。 郇云天又让辛红湘,石生玉他们在这个矿场再看看,有什么事情他会策应的。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快一年有余,石生玉日日白天在矿场采矿,夜间就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现在他虽然还是凡人,可是修炼功法的时候,方圆十丈之类,各种声音,景象,各人心中的想法,他都自以为自己能够感应到了。 至于感应的对不对,倒是不好说。 还好是在深夜修炼,周围的人们都在熟睡,不然这么多人的各种想法要是都反馈到石生玉的脑子,天知道他会被扰乱成什么样子,会不会走火入魔? 还真不好说。 他也把自己这种修炼的方式,偷偷告诉了辛红湘,辛红湘很感兴趣,也试了试,修炼自己的烟云飘渺决,可惜却没有成效。 矿场已经形成了各种帮派,大家都结成了队伍,帮派老大们都不再采集灵石,而是整日敲诈勒索,所得灵石都上缴给了各自的仙长,期待能够赐下仙法。 矿场上的修士们也不管,任凭大家弱肉强食。 可惜,一年以来,矿场中,倒有几十个人被山上砸下的石头,砸得腿脚残废,可是赐下的仙法,都是一本也没有。 石生玉队伍中的人也自己组成了一个所谓的黑帮,都是以同乡人为主。 他们也有事没事都来欺负石生玉和吴大胖,一般小事情,石生玉也都放任他们了,让他们为所欲为,只是敲诈灵石的时候,石生玉却没有那么大方,不免有时候就动了手脚。 那些人自然不是对手,石生玉也刻意的手下留情了,但是还是不免在大家心中落下了个阴狠的名声。 后来,所有人看到了吴大胖和石生玉两人也就绕着走了,石生玉又放开话来说,辛红湘是他罩着的,这样也就没有然敢找辛红湘的麻烦了。 矿场的那五六个筑基修士们,倒不管底下这些个虾米螃蟹的争斗,只要准时上缴灵石就行。 而照例,每隔那么两三天,修士们就又会召集大家上课,讲些慷慨激昂的话,什么现在吃苦,日后逍遥,有了山金,就得功法之类的鼓舞士气的话。 有时候是刘山娃讲,有时候是别的修士讲,都用了些神言通的技巧。 只是这日日讲,月月讲,可惜都没有功法赐下,也没有人挖到山金,大家也就日渐麻木了。 生活压抑而没有希望。 大家也熟悉了这地狱般的环境,也没人反抗,也没有了对未来,和修仙的憧憬,慢慢的这一两千人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 只是在半夜的时候,偶尔,半山石窟中,会有人唱起,思念家乡和妈妈的歌谣,歌声悠扬。 这个时候,无论是黑帮老大,还是被欺负的最惨的孱弱瘪三,都会泪流满面,低声的合唱,歌声飞扬,回荡在半山的风中,久久不息,就连石生玉也不例外,垂着头,低声轻和。 只有吴大胖,他是个傀儡,没有感情,没有思想,脑子一片空白,他才会冷漠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这时候,大家才觉得,啊,原来自己还是个人,自己还有家乡,自己还有亲人,自己还有感情,自己不是采矿的机器。 可惜到了第二天,这个一开始第一个唱歌的人,就会无端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但隔了几天,歌声又会想起,歌声成了斗争的武器,也成了感情宣泄的工具。 石生玉一边采矿,一边观察四周采矿的人,一两千个人查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辛红湘的弟弟。 而辛红湘也利用大家吃饭的时候,逐一排查,也没有看到自己弟弟的半个身影。 两人都很苦闷,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有时候石生玉真想,甩开膀子,吃了白丸,和着几个修士狠狠的斗一场,拉到。 可是一则想到,辛红湘的弟弟还没有找到,二则,还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只得罢了。 后来,他们两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一两千个修士,每到一个月左右,就会有大概一两百个人消失,再换上一两百个新鲜的面孔。 而且消失的人要么是采矿出色的,要么就是帮派大佬之类的。 算上时间,也快轮到石生玉了,石生玉暗暗期待,到时候能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什么鬼。 第77章 有朋从远方来,吓个半死 第77章 有朋从远方来,吓个半死 刘山娃虽然说修仙之人没有家乡概念,但到底还是对石生玉另眼看待,虽然他自己也不一定是牛头镇人。 一是因为石生玉这个人,的确是把采矿的好手,他管辖的这一两百人中,就数他上交的灵石最多。 二是因为石生玉这个人让他很省心,没有给他添多少麻烦,也就添了辛红湘要去作后勤,这一个麻烦。 其他时间都规规矩矩,也不参加帮派,也不耍滑论奸,从不惹是生非,特别听话。 *** 天气日渐炎热,一日傍晚,刘山娃正在庭院中纳凉,石生玉求见,刘山万躺在躺椅上,神色满意的问:“有什么事情啊,小石头?” “弟子,采到了山金,特来献给仙长。”石生玉双手托住一块碧青色的玉石,低首躬身献上。 没错,这块玉石,色彩温润,闪着碧彩霞光,却正是刘山娃日日朝思暮想的山金。 "真是此物,石娃你真是有心了。你果是我命中的福星啊!"刘山娃猛地站起来,用手接过山金, 仔细端详, 确认无误后,大喜,拍拍石生玉的肩膀说:"好小子,那里得来的?" 他自已叫刘山娃, 这一年来, 为了以示自已和石生玉关系亲近,有时候就唤他石娃。 "是日间采矿的时候在矿山的阴面, 坎离位发现的, 为防被人发现,藏在?中, 等天黑了, 特来献给仙长。" 其实这块山金实际情况却不是石生玉今天采集的。 只是这一年多以来,调查工作毫无进展,辛红湘的弟弟也遥无音讯, 和辛红湘商量后,石生玉决定拿出来自已原来开窍时候剩下来的一块山金,献给刘山娃好引蛇出洞。 "好好,好东西,好东西。"刘山娃将山金捏在手中,嘴中不停的重复。 良久,他见石生玉还不退下, 面朝着他微笑,他又拍了拍自已脑门说:"哎呀,却是我险些忘了,你立下如此大功,怎能不赏, 我这儿有本秘籍,你自己回家勤加练习吧, 到时候筑基金丹自然不在话下,长生亦有可能。" 说着, 他从?中递过来一本小册子交给石生玉。 在刘山娃面前,石生玉不好意思查看功法内容, 忙俯身,假装语气感激的说:"谢谢,谢谢仙长栽培, 小人一定精心励志, 全力为仙长发掘山金。" 石生玉谢过恩,正要退下, 刘山娃想了想又叫住他说:"你去召集大家开个会,你立了这么大个功,以后可以替我监管我这边的二百人采矿,也不必日日劳作了。好了,你去吧。" 石生玉忙召集了大家,汇在了礼堂之上,刘山娃在台上慷慨激昂,大讲特讲石生玉的功绩,手拿着山金大肆炫耀着,说赐给了石生玉仙法了,要大家继续努力采矿,石生玉就是榜样,修仙长生可期等等。 辛红湘和石生玉被台下人群挤在了一起,辛红湘挽住了他的手臂,有些好奇的在他耳边问:"师兄,他给你的是什么功法啊?" 石生玉忙用神识把秘籍的内容传给了辛红湘。辛红湘听得瞠目结舌,说:"这不就是一般的五行练气入门吗?大陆货中的大陆货,师门中只卖一个灵石的啊!" 石生玉苦笑着说:"就是,呵呵,还是残本,练到第二层就没有了。"辛红湘听了无语,好气又好笑。 刘山娃还在台上继续宣讲,台下的众人见到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倒终于有人挖到了传说中的山金,齐齐的把羡慕嫉妒的眼神望向石生玉。 石生玉被这些目光包围,恨不得周围能竖起高墙,能够把这些隔开, 这些对于刘山娃来说,他是竖立的典型, 是众人学习的目标。 但对石生玉来说, 这何尝不是深深的耻辱? 沉醉的众生啊!何时能够醒?有一点点梦幻般的希望,就能麻醉么? 大家都带着稍稍振奋的士气, 散了各自回到自已的住处,而石生玉自已也带着郁闷和被刘山娃利用的不甘,回到了半山的石窟中。 石窟中的七八个人,除了吴大胖,齐齐的都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口称老大,而石生玉的被窝也早就从靠洞口搬到了石窟中最舒适的位置。 大家又一起围着他说些恭维话。 此时石生玉心情很差,黑着脸,懒得答理他们。 落在大家眼中,也显得理所当然,既显得有老大的高冷霸气,又已然有了几份仙长的高深莫测的风范,到底被赐了仙法,和他们已经不是一类人了。 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石生玉天天利用自已所谓的监管众人采矿的新身份,到处东逛西逛,打听消息,可惜却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大家都被这护山符箓大阵围在山中,不能乱说乱动,而几位筑基修士则站在阵外处督署。 采集灵石,石生玉到也没有捺下,对于别人来说,这是日日劳苦的虐待,对他来说,采集灵石这件事却仿佛溶于他血液中,一日不作,浑身难受,其敬业程度,也就吴大胖可以媲美了。 刘山娃看在眼里,也暗暗心中称赞。 夜间无事,石生玉修炼慧眼观自在经,感应到方圆约十丈之内后,却再无进展,而其它功法,在不吞食下定气丹白丹的情况下,都不适合修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聊加无奈之下,石生玉倒真的拿了那套五行练气决修炼起来。 他天赋惊人,又加上在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的"自觉"状态下,心随感觉,倒让他真的修练到练气二层了。 又日日和辛红湘这里互通消息,看她这里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辛红湘隔段时间就飞剑和郇云天师兄传递消息,把这边的情况都汇报给对方,而郇云天也把正道盟那边他得到的消息传过来给他们,可惜双方都没有什么进展。 为防止刘山娃起疑心,石生玉特意推后了半个月,才准备把他练功到练气二层的事情告诉他,以免他觉得自己天赋实在惊人。 到了刘山娃的住处,石生玉把自己练功的情况说了,便侍立在旁。 刘山娃"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忌惮之色,心想:"此子悟性惊人啊,这本破书,而且残缺不全,他竟然都练气入门,这可才二个月时间呀。" 面上他又"呵呵"了两声,便不说话了。 石生玉又故意试探道:"刘仙长,为何我练到二层后,再练下去就不行了?” “幼稚,这可是仙法,什么叫不行了,你以为你修炼了两个月,就能摸透了?你以为你是修仙天才?回去再好好研究。仙家功法岂是你能够质疑的?”刘山娃板起脸,瞪眼狠狠的训着石生玉道。 石生玉摸了摸鼻子,强忍着,默默的退去来了,刚走到门口,却和一个人擦肩而过,石生玉一见,大惊,忙加紧脚步,准备离开。 刘山娃见了那人,忙献媚的笑着,师兄,师兄的叫着,显然和他是极熟悉的。 那人身穿绿色长衫,四十来岁,光彩照人,石生玉却也认识,正是神鼎门的掌门,海阳子。 石生玉前脚刚跨去门槛,身后海阳子发话了:“站住,别走了,石生玉你要往哪里逃。” 石生玉心脏隐隐狂跳,暗叫一声,“要糟”,控制自己的情绪,脚步平稳的回来,神情不卑不亢,并不惊慌,回复道:“仙长找哪一位?小的并不是石生玉。” 海阳子见面前这个人,面貌,身材都和石生玉颇为相像,只是体型要稍微矮小一两寸,皮肤也黝黑了些,而且气质更为硬朗,头顶峥嵘,而他印象中的石生玉,则较为圆润。 原来,石生玉只从在镇魔禁地中,把那滴先天灵水交给祝泪剑之后,身体脊柱被先天梧桐和九幽黑龙印支撑之后,不但身体面貌有了些细微的改变,原来的身体气质也变化了。 现在给人的感觉更为彪悍,先前芊芊少年的意味没有那么浓了,‘温润’的意味没有那么浓了,所以,海阳子再次见了石生玉,倒也没有百分百确认。 海阳子再上下打量石生玉,满眼怀疑之色,刘山娃忙凑上来说:“师兄,搞错了吧,他只是个采集灵石的普通人,怎么会是石生玉呢,而且他是济州人,算起来,倒和小弟是半个老乡呢。” 石生玉这时候只是垂头不语,希望可以蒙哄过关。 海阳子不搭理刘山娃,瞅着石生玉嘿嘿冷笑,说:“呵呵,你吃过定气丹了吧,看你今天怎么跑得掉。” 说着海阳子作势掏出来乾坤兜率鼎,就准备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恰恰辛红湘迈步进来了,原来,刘山娃早就知道海阳子今天会过来,所以早早的就吩咐辛红湘过来,端茶倒水。 辛红湘认识海阳子,偏偏海阳子却不认识辛红湘。 在这微妙的时刻,辛红湘忙唤了一声:“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大白天的不去采集灵石干什么?”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又有所松弛,石生玉忙假装不理解海阳子的意思,傻笑着,一脸憨厚的问海阳子道:“仙长,什么是定气丹啊,可否赏赐小的几枚吃吃?” 海阳子这下又吃不准了,因为石生玉是火灵宗内门弟子,而且可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妹妹的。 这时候刘山娃在旁边的一句话起作用了,他说:“师兄,不可能的,他要真吃过了定气丹,怎么现在能修炼到炼气两层的修为呢?” 海阳子一看,果然石生玉是练气两层修为,如果他真的吃了定气丹,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用望气法观之,他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而不是所谓的灵石得道。 这却是因为,石生玉练过九五开窍决,依据铜人开窍完了后,身体构造本来就和人体一致,此番再从头来练五行真气的人类低阶功法,以望气法来看,自然就是人类修士了。 海阳子这样一看,就喃喃的笑了,对刘山娃笑了,说:“师弟,倒是我看错了,这世间倒有这么相像的人。” 刘山娃忙接话说:“理解,理解,师兄报仇心切,小弟要是有了石生玉这小贼的信息,自然通知兄长,把他碎尸万段,以解师兄心头之恨,报师兄丧子之仇。” 海阳子忙一挥手说:“哎,如此不开心的事情,今日不提。” “是,是。”刘山娃忙点头,又示意辛红湘来服侍他们两个吃茶。 辛红湘忙上前,备好了茶几,和茶水,端在海阳子和刘山娃面前,就和石生玉侍立在旁。 在石生玉和辛红湘两人面前,海阳子和刘山娃自然也不会谈论什么机密的事情,奇怪的是这两人也没有要他们俩离开,想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辛红湘和石生玉两人这种层次的凡人,也不能泄密什么事情吧。 于是,海阳子和刘山娃随便闲谈了一会儿,海阳子就提出来,要在这矿场参观参观。 刘山娃应了,一行四人,出了门,往矿山而来。 此时正是正午,艳阳当空照,矿山的采矿人正巧排好队,回来吃中饭。石生玉一个人稍稍走在前面带路,正巧不巧,抬头一看,正好就看到了,吴大胖,这下,他额头青筋也冒出来了,浑身冷汗也下来了。 他身前是吴大胖,身后是海阳子! 而且吴大胖以前还是神鼎门的弟子。 自己还可以从海阳子眼前侥幸蒙骗过去,这吴大胖可怎么蒙骗的掉? 走在四人中最后一个的辛红湘也正巧抬头看到了吴大胖,一下张开樱桃小嘴,再也合不上来了,就差叫出声来! 第78章 你若为那平原,我愿为那小草 第78章 你若为那平原,我愿为那小草 这时刻,海阳子却正在扭头和刘山娃闲谈,石生玉忙小碎步走在吴大胖身边,挡住吴大胖,控制吴大胖不说不动,他自己也不敢动,冷汗就像露珠一样从额头上冒出来。 吴大胖,辛红湘,石生玉三个人潜入进来的时候,石生玉想吴大胖只是个傀儡,应该是他最为安全,想不到今天倒有可能是吴大胖让他们暴露,所以说万事真是难料。 刚巧海阳子和刘山娃谈完,一抬头,就看见石生玉站在那儿,神情紧张,好在石生玉身材颇高,比吴大胖高了约半个头,海阳子他还没有看到吴大胖。 海阳子见石生玉表情这么窘迫,就随口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才一会儿工夫,刚从房间里面出来,怎么就满头大汗啊?” 海阳子这一问,石生玉立马就僵在了那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定气丹的白丹又不在手上,反抗也无从反抗,又害怕被海阳子看到吴大胖,一时口感舌燥,腿脚僵硬,不知如何回复。 但这时时机紧迫,也无空闲再让他多想, 他一抬头, 烈烈灼曰,闪放万丈光芒,直晃眼,便马上福至心灵, 反应过来, 忙用用手一指太阳,说:"这太阳好毒啊, 晒得人好热, 好热,小人被晒得满头是汗。" 说着他又用手袖擦了擦汗, 还解开了胸前得两粒扣子, 腆着脸问:"仙长不觉得热啊?" 海阳子自然不觉得热,修仙之人,寒暑不避。 刘山娃哭笑不得, 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你下去吃中饭去吧,他是金丹修士,怎么会怕热,瞎说些什么!" 石生玉又故意丢了丢汗水,前面是海阳子,后背是吴大胖, 他又不敢动,等海阳子向前走了几步,他才亦歩亦驱,慢慢的往后退走,和辛红湘夹着吴大胖缓缓退下了。 海阳子见他这样子走路, 还以为是对他表示尊敬呢,就也沒有再说什么。 还好石生玉得身材很高, 能将吴大胖完全挡住,倒底还是让他糊弄过去了, 没有露出来什么破绽。 待石生玉和辛红湘走远,海阳子一脸阴沉的问:"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啊?" "他能有什么来历, 就是我门中弟子从乡下招来采矿的,他自己还说和我是老乡呢,小角色不用放在心上。"刘山娃一脸轻蔑, 倒没有在意石生玉。 "我看他不像是一般的乡下小子啊, 你看刚才他应对你我,文质彬彬, 不卑不亢,表面上恭敬,但我看他内心深处对你们倒是没有多少尊重的,这是个乡间小子能够作到的吗?我刚拿出乾坤兜率鼎的时候,杀气腾腾,凛冽外露,你看他眼中可有半点惧怕之色?而且我有种直觉,此子我一定在那儿见过,不是石生玉,也不是一般人。"海阳子眯着眼睛,看着石生玉的背影,说。 此时石生玉已经控制吴大胖走在自己前面,海阳子回头看石生玉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吴大胖。 "一个练气二层的小子,还是我栽培来的,就算天斌再高,不是一般人,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刘山娃还是没有在意,停在路边,退了半步,示意海阳子在前面走。 “要不师弟把他现在交给我,我马上就把他处置掉?"海阳子咬咬嘴唇,问。 "我看还是算了吧。"刘山娃迟疑片刻,笑着安慰海阳子道:"我知道他长得像石生玉,师兄看他不顺眼,不杀之不能解恨。" 说着他又抚了抚海阳子后背,说:"师兄,别急,别急, 就让他多活几天,过几天我掌门师兄就要过来了,到时我一定把他交上去。让我师兄亲自来炼制他。" 海阳子虽然修为高于刘山娃, 可是倒底神鼎门只是新附于元始道宗,不如天剑门和元始道宗的关系密切,所以话说到这里,他也就不便于强求了,反正石生玉也活不了几天了。 于是这个问题就讨论结束了。 两人又说了些活,刘山娃塞给他一千来块灵石,海阳子就告辞了。 石生玉,辛红湘和吴大胖三个人,一颗弦紧绷着,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来了,三人七弯八拐,找了个蔽静角落躲了,这才安全。 辛红湘一下子就哭了,扑到了石生玉的怀里,身体起伏不定,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得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傻姑娘,你怕什么,海阳子又不认识你。刚才要杀也就是杀我,你别慌张,赶紧逃,就没事了。” 辛红湘哭的梨花带雨,说:“刚才海阳子乾坤兜率鼎都拿出来了,吓死了,刚刚骗过去,吴大胖跳出来,又吓了一跳,要是刚才被他拆穿了,可怎么办才好。” 此刻,石生玉对辛红湘并没有多少男女之情,这样一个十八九岁漂亮的小姑娘抱在怀里面,就像抱着一团火,他推开也不是,抱紧也不是,涨红了脸,只有又好言安慰了两句,两人才松开。 “看来定气丹这个东西,实在太凶险了,我们应该时时把白丸放在舌头下面,以备不测,不然遇到了刚才的情况,反抗都没有办法反抗,就被人一巴掌拍死了。”石生玉,还心有余悸,感慨的对辛红湘说。 辛红湘,刚才一时热情,主动地投怀送抱,这时刻,冷静下来,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只是点了点头,又错开话题说:“我前两天又和大师兄联系了,他说一有什么情况就会用师门秘法感应到了,叫我们不用担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也有些尴尬,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嗯,替我问候大师兄,我先出来,你待会儿情绪稳定了,再出来,免得被人看到了生疑。” 辛红湘这时候却叫住了石生玉,脸色变了变说:“刚才太激动,倒忘记给你说了,我知道为什么一个月有那么一两百个修士失踪了,前几天中午,我在山脚的溪流边洗衣服,发现有个筑基修士领了几个采集灵石的人,进了一间小屋子,等了约半个时辰的时候,出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我把那间房子的位子传给你。” 说完她用神视给石生玉传了个位置。 石生玉对这个位置吃了一惊,他日日在此山中采矿,怎么就从没注意到山脚下,还有这么一个小屋? 他忙就跑出去,四下看了看,看没有露出破绽,忙察看去了。 而辛红湘还靠在墙头,眼神迷离,痴痴的发呆。 女儿心,最乱猜,曾经有首歌这样唱: 你若是平原,我愿是那小草,如果你是那大海,我愿是那沙滩,终日与你相依偎,于是我将知道,当我伴着你,守着你时,会是多么绮丽。 此刻,辛红湘就愿意做石生玉的小草,希望能时刻守着,伴着他吧。可石生玉的心呢,它在哪里? 石生玉快步走向辛红湘标识的那个地方,一眼看去,小溪潺潺,风影瞳瞳,在这两间山夹里面,却是块空地,并没有什么小屋啊? 他心中纳闷,在这片空地里面晃荡了半天,突然心中一凝,想道:“这儿会不会是个须弥空间?和火灵宗的内门相类似,如果是的话,那这件事情的来头就更大了,须弥空间,非元婴不可开辟,那这后面就起码要牵扯到一个元婴修士了。” 石生玉后背的冷汗又下来了,在这儿观察了片刻,就离开了,此地不能多呆。 他也不敢吃了定气丹白丸,展开神视探测周围情况,免得打草惊蛇。 但这个位置他已经牢牢记在了心中,准备时时关注。 回来后石生玉又让辛红湘把她的这个想法,飞剑告诉了郇云天。 时间一晃就又过去了半月,一日上午,石生玉和吴大胖正在矿山下采集灵石,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之后,石生玉更加警惕了,故吴大胖时时不离他左右。 刘山娃走了过来,和蔼可亲,拍了怕她的肩膀说:“石娃子,过来一下,我掌门师兄来了,要见你。” 石生玉忙放下了手中的金刚铲,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和刘山娃从采矿丹符大阵里面走了出来,而没有石生玉的命令,吴大胖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石生玉正要暗中操控吴大胖回去,刘山娃一眼看到了吴大胖,就朝吴大胖招招手说:“算了,胖子你也来吧,仙长召见,你们俩有福了。” 刘山娃又叫了十几个人,其他五个筑基修士也各叫了一二十个人,大家都排队向山下走。 石生玉心中暗自警惕,忙把定气丹白丸含在嘴里面。 她四下张望,可是却没有看到辛红湘的人影。 无从传递消息,向辛红湘示警,真是急死人了! 第79章 慧眼自觉察鬼肠 第79章 慧眼自觉察鬼肠 最后,大家到达的地方,正是那日辛红湘标识,石生玉勘察的位置。 那是山脚的两间山涧之间。 这山间是两团云气汇聚之处,烟雾淼淼,水汽翻腾,能见度很低。 石生玉远远的探头向队伍前望去,那块空地之上,竟然真的有了个小屋! 而他上一次就是没有看到。 显然,这真的是个须弥空间! 这小木屋就隐藏在一团云气中,修建的很是简陋,木头的颜色都灰败了,上面附了很多湿润的苔藓,显然这须弥空间已经存在很久了。 事情再明显不过了,这行队伍,百来人鱼贯进了这屋,自然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石生玉暗中运起《化凡自觉经》,把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自发的感觉周围的动静和众人的状态,想法。 进了这间小屋就要鱼死网破,他此刻也不再怕被暴露了。 他舌头上抵,随时准备把舌头下的白丸吞下肚去。 石生玉又“主观”的感应方圆十丈周围的众人,发现所有的采矿人都是满心欢喜,有所期待。 大家期望能够让仙长赐下仙法,一步登天。 他们全然没有想到, 这行程的终点就是地狱。 可是《化凡自觉经》探测到刘山娃几个筑基修士面前的时候, 却发现他们个个波峦不惊,如同一面镜水,没有客观情绪外露。 他们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了。 此时,已经两个一组, 两个一组的采矿人被筑基修士领着, 鱼贯陆陆续续带进小屋去了。 吴大胖排在石生玉前面,两人一起在门外等候。 刘山娃站在他们旁边, 神情轻松, 他隐隐监视着队伍里面的一众凡人。 石生玉见无从探测刘山娃的内心,便用言语试探他道:"掌门仙长召集我等有何事啊?" 刘山娃一脸高深莫测说:"召集你自然是有好处的, 到了里面你就知道了, 不要瞎问。" 石生玉唯唯的点点头。 这时,有一道微弱而模糊的意念,时断时续的传入了石生玉的识海中, 如幻似真。 这意念似是刘山娃的想法,又似石生玉的臆想。 那声音说:"你这土鳖,别乱打听了,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这下子海阳子这老道士不用整天烦我了,谁叫你长得像石生玉呢?" 石生玉眼角一颤,吓了一跳, 忙上下打量了下刘山娃,见他面无表情,好半天石生玉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刘山娃此刻的想法。 此刻他的《慧眼观自在经》又有了进介,已经到“自觉”的境界了。 能不用运使,就能自觉的察觉周围的异动。 刘山娃被石生玉看得发毛, 心想:石娃这小子不是想成仙想得发疯了吧? 可笑可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蝼蚁终归是蝼蚁。 正在这时, 前面带路的筑基修士有一人返回来了,回头用手一召, 示意石生玉,刘山娃等进去。 那布满苔藓的小屋, 像是一个不起眼,笑眯眯的怪兽,他蹲在那里, 将一个个善良的凡民吞噬。 这些人一个个的进入, 没有一个出来。 石生玉想要吞下了白丸,想了想又忍住了。 自己没有进入这小屋, 现在动手太鲁莽了。 终于,刘山娃带头,中间吴大胖,后面是石生玉,三人缓缓步入了门中。 刚进了门,门口的小童儿示意吴大胖他们在一个小册子上签名。 石生玉见这手册上密密麻麻都是名字,他迟疑了一下,便和吴大胖一起两人都签了名字,进了左边的一间厢房。 房间没有一扇窗户,很热,阴暗,潮湿,又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散发出来一种压抑的气场。 再抬头一看,房间正中间坐着一个修士,大约三十来岁,正在盛年。 他面容清秀,两道白眉快要垂到肩边,一双黑眸灼灼,抬眼扫过来,缓缓的说:"师弟你来了,这两年让你呆在这种地方受苦了。" 刘山娃哈哈的笑着,回答道:"为师门作贡献,不苦不苦,只要不要少了我的灵石就是。" "那是自然。" 那白眉道人又把目光投向吴大胖和石生玉,有些许询问之意。 石生玉一接触这人目光,就感受到了无尽的慈悲之态, 如同慈详的乳母目光注视摇蓝中的婴儿, 如同吃草的羔羊一般。 给石生玉的感觉这人倒不似是那道家修士,反而像是位善良的得道高僧。 又加上淡淡的檀香味, 石生玉心中感受到了无比的宁静,身上似有金黄色淡淡的月光照耀着, 忍不住要让他放开心胸,要迎接这位仙长的赏赐。 所幸他心中早有防备,才能保持常态,没有跪下叩首,而吴大胖本身就没有灵智和情感,所以也没有被这股感觉打动。 他只是木然的站在石生玉前面,现在石生玉没有对他发布什么指示。 那白眉道人有些诧异,心想刘山娃引进来的这两人,怎么看起来不像常人啊。 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受我的情绪和营造的气氛影响呢。 刘山娃这时马上给吴大胖使了个眼色说:"快来拜见仙长,这是我天剑门的掌门,吴九剑道长。" 吴大胖和石生玉这才忙跪了,口称:"弟子,吴大胖(石生玉)拜见仙长,求仙长赐下仙法。" "好,好,好,一个个来。"吴九剑笑得咧开嘴来,两道白眉一起抖动,愈发显得慈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股又一股檀香涌来,传法的气氛更浓了。 莫明的,石生玉觉得这道气息很熟悉,想了想,突然想起来,原来当初在先天仙墓中,苦茄老和尚身边隐隐有这股檀香味儿,只是苦茄和尚的味儿更淡,且让人生厌。 而吴九剑身边这股味更浓,却让人易产生亲近之感,仿佛有催眠作用。 刘山娃顺手把石生玉引到一边,吴大胖跪倒在地,叩在吴九剑身前。 虽然吴九剑很慈祥的笑着,石生玉内心深处觉得眼前一幕特别凶险。 但是,现在还没有到吃下定气丹白丸的时机,此刻撕破脸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但这一幕如果能够记录下来的话,假使今天自己不能够逃过一劫活下来,他日师门调查到,石生玉想各位尊长,应该也能查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石生玉已经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那怎么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此刻,石生玉所能依赖的就也只有慧眼观自在经,或者说化凡自觉经了。 他放开身心,觉察感之四周的景像动静,硬生生的把这间小屋的一切映照下来,印刻到了体内脊栋的碧葵珠中。 这当然是主观印相。 这感觉玄之又玄,各种讯息动向,如墙角的两只蚂蚁触碰须角,如吴九剑内心的呼喊:皈依我吧,投向我吧,不要抗拒,不要防备,还有背后刘山娃隐约的嫉妒吴九剑的眼神,石生玉通通都将之刻入了碧葵珠中。 而这印刻是否客观真实,由宏入微,还是仅仅是石生玉主观意识反映,那他现在则不可能验证了。 吴大胖四体投地。 吴九剑一脸慈祥,两眼直睁着他,声音平稳而安定,诱导着:"对,放松,放松,闭上眼睛,下面我给你传功,放松。" 说着他伸出来左手,轻轻抚吴大胖头顶,半刻后,吴大胖仰天向后而倒,嘴巴张得很大。 石生玉发现此时自已和吴大胖的联系一下子彻底断了,吴大胖又彻底变成了一张白纸。 他体内的由凤兮长老炼制的傀儡法则已经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了。 他又回归了先前海阳子吸取他元神之后的样子。 吴九剑吸取完吴九胖的元神,内心也有些吃惊,心想:这人脑中思维怎么这么简单机械,好像没有情感,是个傀儡似的。 他面上神色却不变。 石生玉见吴大胖倒了,一惊,就要往前站。 刘山娃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松,别急,别急,这只是传法的副作用,一会儿大胖就会醒来了。" 石生玉心中"呸"了一声,想:"骗鬼啊,都被你们练成一张白纸了,还能醒个鬼,这样看来这些消失的人都被你们吸取了元神,练成傀儡了,你们这帮歹人也太歹毒了。" 图穷匕见的时机却还未到,石生玉勉强假意朝刘山娃笑了笑,大踏步走到吴九剑面前,跪下,朗声说:"请吴仙长赐法。" 吴九剑见这人一表人材,肃肃如石上之松,转眼就要被自已练成傀儡,心中也有些替他惋惜,但显然他也不能收手。 当下屏息凝神,他伸出来左手,就来给石生玉醍醐灌顶。 就在这时刻,石生玉钢牙一咬,藏在舌头底下的定气丹白丸碎了。 藏在石生玉识海中的八头蠪侄,这一年多来,日日受定气丹的约束,束手束脚,不能乱说乱动。 连那颗金色的头颅这段时间也不来给它讲经说法,实在是把它憋得难受死了。 无言的寂寞枯坐,比时时的鼓噪更让人难以忍受。 要不是那金色头颅和他本是一体,而且还有一时,没一时的劝他姑且忍耐忍耐,它怕早就要张开大口,反了出去了。 白丸入喉即化,药性化为一缕轻烟,从舌苔向紫府和四肢蔓延,石生玉的元神在识海当中立马就脱困了。 蠪侄八颗头颅在哪儿仰天长啸,高声叫嚷道:“哈哈,哈哈,终于重见天日了,这些天闷死了,说也不能说,动也不能动,嘴里面都要淡出鸟来了,你这个秃驴,整天就知道玩什么感知,感知,感知你娘个球啊。” 石生玉金色头颅只是默然,含笑不语。 这时,一只蒲扇大手,从虚空中而来,当空罩下,抓了石生玉识海中的元神---蠪侄的金色头颅就走。 那正是吴九剑的大手。 第80章 冥冥中自有天意 第80章 冥冥中自有天意 吴九剑正运动自己的金丹元神,侵入石生玉的识海,想要抹掉他的灵智,把他炼制成傀儡。 他一只大手抓了蠪侄就要捏碎,哪想先天蠪侄,是上古异兽,又有说是域外天魔,无常色无常形,且是那么容易捏碎抹杀的? 蠪侄,哇哇乱叫,当即就循着吴九剑这只手反而侵入了他的识海中了。 蠪侄见这个识海,金丹高挂,法力涛涛,如同明月印照大江,比石生玉的识海更明朗,更宽阔,法力浩瀚得多。 蠪侄当即大喜,晃动着八颗大脑袋,蹲在吴九剑的识海里面,在哪儿放声高叫,如同狼吟,若虎咆。 他又张开大脚在哪儿乱刨,摇头摆尾。 吴九剑大惊,如同猛然被马蜂蛰了一下,金丹元神也被骇得不敢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恐怖和疑惑。 他骇然心想:我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怪物?这是怎样一个存在啊? 石生玉这颗金色的元神蠪侄头颅,又在一旁蛊惑道:“道友,你看,他头顶这颗金丹,多么鲜甜动人啊,还在哪儿瑟瑟发抖,显然是害怕你的,这么多恐怖之气,你一大口吞了下去,不知道有多开心呀,这下你应该感激我,不会再说什么嘴里面淡出鸟来的话了吧。” 蠪侄听了大喜,八张大嘴张开,八个长长的血红血红的舌头,齐齐的就像吴九剑的金丹卷来,口水滴滴答答的,都溅在他的识海里面了。 “你这下不说跟着我混,嘴里淡出鸟了吧。”金色头颅欢喜的重复道,脸上尽是宝光庄严之色。 蠪侄低眉舒颜,留下一只头颅低声泯然轻笑了,却不好意思对石生玉说谢谢。 其他头颅则继续生长着,奋力来吞取吴九剑的金丹。 吴九剑大骇,知道如果自己一旦被这怪物吞下了元神金丹,自己也就变成了傀儡。 自己炼制了这么多傀儡,到头来如果自己也被这怪物炼制成傀儡了,那倒真是应了那句因果报应,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如果这样,那也太好笑了。 还好他到底是金丹修士,急切之下,金丹化为雨滴,千珠万珠坠落入识海之中,如同落在玉盘之上,法力纷纷如浪花般溅起。 识海波澜涌动,每一滴浪花中,也都藏有一颗小小的金丹。 他这招化整为零着实玩的漂亮,不愧是金丹修士。 蠪侄七块倒刺长舌,来卷金丹,却卷了个空。 他气急,大吼,倒吸一口气,如长鲸吸海,将识海中的波涛都转了,这一口气,就席转了百八十个金丹,如同吃豆一般,一口就吞没了。 他“呸”的又吐了口口水,说道:“奶奶的,还不够塞牙缝的,不够,不够,不过,恐怖的情绪还是蛮浓的,哈哈,喜欢,我喜欢”。 说完,他高兴的在吴九剑的识海里面打了个滚,站起来又吸了一大口,把吴九剑的识海闹得天翻地覆。 此时,吴九剑的左手,还按着石生玉的头顶,他的肉身动也不能动,面色惨白,汗珠滚滚。 他头发也散扒开来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而石生玉还闭目跪在他面前,一脸的坦然,一动不动。 站在旁边的刘山娃感觉事情不大对劲,因为吴九剑又一直在用目光艰难的示意他。 他见了吴九剑的眼神,思考了片刻,到底觉得情况不对劲,两人是多年的师兄弟,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忍耐不住,忙从袖中掏出来一把三尺来长的剑,就来劈石生玉的肉身。 石生玉这跪坐着,坦然的表情也不对劲。 他的袖中之剑通体漆黑,为天剑门历代流传,来历已经不可靠,名曰乌炎剑,却也是由神乌金锻造而成,和石生玉体内的剑丸乃是同源。 这乌炎剑也是天剑门三大名剑之一。 乌炎剑劈下来,直接就劈在了石生玉的左肩,衣服屏裂,但因为吴九剑没有使用法力,害怕剑芒误伤自己的掌门师兄,石生玉伤得不重。 因为石生玉乃是炼体修士,日日用剑丸洗刷肉身,体内剑丸又和乌炎剑是同源,所以左肩之上只被劈得留下一道浅浅的刮痕,又流了些涓涓鲜血。 石生玉根本不在意,就当是挠痒痒。 这下,刘山娃就猛然醒悟过来了,海阳子的目光很毒辣,这石生玉不是一般人,不然这一剑下来,他应该已经被劈为两半了。 刘山娃忙捏了剑诀,乌炎剑就要当头向石生玉劈下来。 此时刻,形势严峻,吴九剑不能动,体内的元神金丹正被蠪侄吞噬,石生玉不能动,他自己的元神还在吴九剑的脑海中呢。 石生玉的元神不能归位,而刘山娃的剑光又劈过来了。 这种状态就是比谁狠,比谁更绷得住,熬得久。 吴九剑识海内,石生玉的元神-蠪侄的那颗金色头颅,见刘山娃的乌炎剑劈得凶猛,便忙呼唤吞噬吴九剑金丹元神正欢的蠪侄道:“道兄,事急矣,还是先回去吧,快,元神归位要紧。” 八头蠪侄正一口一口的吃着小金丹,如同吃糖葫芦一般,津津有味,一口就是百来粒,随便胡乱嚼了就吞下肚去,正爽着呢,那里空得出时间搭理石生玉? 金色头颅元神见蠪侄不理不睬,便又在旁劝导道:“师兄,你我本是一体,我若死了,你岂能活?留得头颅在,不怕没豆吃,我们还是快撤吧。” 他这话说的在理。 蠪侄被他劝得烦了,又想了想,好像这厮说的也有些道理,就又吞了一口金丹后,才恋恋不舍,依依不决的,循着吴九剑的左手便又回到了石生玉的识海中来了。 此时乌炎剑的剑光正劈向石生玉的头顶,离头顶也就只有一寸多了。 而剑芒已经触及了他的头皮。 元神归位,石生玉刚才已经运起了化凡自觉经,周围形势情况,他了如指掌,于是他忙向左侧瞬移了。 这一瞬移,才堪堪躲过乌炎剑,剑光劈下,正劈在右脚边,地底裂开十几丈的裂口,剑光激荡之下,须弥小屋炸得粉碎。 屋外的人,被这爆炸声所吓住,四下开始逃散。 蠪侄一离开吴九剑体内,吴九剑马上就能动了,他此刻已经魂飞魄散,被吓破了胆。 开玩笑,刚刚百来年的修为,差点就被蠪侄吸尽,化为一江春水,元神尽而肉身亡,这实在是人生大恐怖也。 人越老就越怕死,他也来不及查看周围的情况,来看看刚才吸取自己元神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也不管他师弟刘山娃的死活,化为一道剑虹,忙就往天剑门方向逃跑了。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用望气法来观察石生玉的修为。 一朝得脱,他赶紧落荒而逃,但一身功力被蠪侄吸了个一半有余。 吴九剑一逃跑,石生玉就从左手曲池穴调出来几枚乌蜂剑丸,和刘山娃战在一起。 他又一边用师门秘法和辛红湘联系,又一面分神查看自己刚刚和吴大胖签字的小册子。 这小册子刚刚被小木屋爆炸之气所激起,正落在了石生玉的脚边。 辛红湘正在后勤房准备中饭,突然看到山脚火光冲天,爆炸声四起,便明白出事情了。 她忙服用了定气丹白丹,给郇云天师兄飞剑传了信息,要郇师兄赶快来支援,接着她就祭起了红袖,朝山脚飞来。 却说这辛红湘的红袖,名唤玉添香,是当初辛红湘还是外门弟子时,偶然一次,立了功,玉符仙子赏赐给她的。 此物用彩云和一种七彩麋鹿之麝香炼制而成,轻盈飘渺,对修士元神兼有迷惑作用,是以名曰玉添香。 石生玉和刘山娃鏖战在一起,七八枚剑丸正围着刘山娃的乌炎剑在半空中群殴,剑光四闪,如电,劈在山涧间乱石之上,无数磨盘般大小的黑色石头纷纷下坠,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山脚下的一二百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尖叫着,哭泣着,四散逃窜。 又有一些逃的慢的凡人被天空下坠的流石,砸死砸伤,地上留下了残臂断腿。 乌蜂剑丸必竟和乌炎剑同源,剑丸又在石生玉体内温养日久,已然通灵。 此刻在石生玉的《大衍御剑决》的御使之下,乌蜂剑丸竟隐隐和乌炎剑有了亲近之意。 他们裹着乌炎剑,越飞越高,好似绑架住了一个小姑娘,迟迟不肯下死手。 石生玉有些好奇又好笑,索性就不再控制它们,而是运起丈二金刚决,一招‘黑虎掏心’,就朝刘山娃欺过来。 这只是普通的凡间武学,但是用丈二金刚决使来,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让人不敢抵挡。 刘山娃正在全力操控着乌炎剑,那想到石生玉会来个近身肉搏。 大家都是筑基修士,刘山娃可能境界还高那么一二个层次,都运使法宝斗法,刘山娃完全不怕他。 可石生玉这厮这时候却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刚才吸了这么多金丹之力,正是灵力充沛的时候,一身灵力无处弛放,他竟然用了普通武林人士这样不上档次的,又凶残的拳脚,直接向刘山娃身上招呼起来! 刘山娃不是炼体修士,这正好是他的短板。 他忙东躲xz,一时手忙脚乱。 第81章 一朝得脱,落荒而逃 第81章 一朝得脱,落荒而逃 辛红湘半空中御使红袖玉添香正向山脚飞过来。 玉添香在空中飞行的目标太大,山脚下的那五个筑基修士见了忙各自放了把飞剑向辛红湘冲过来,将辛红湘团团围住。 大家修为都差不多,也就四五层的样子。 一下子辛红湘就手忙脚乱起来,好几次都险些被飞剑追上,要跌下云层。 这时,刘山娃身上也被石生玉胡乱打中了两老拳,元神震动,五脏六腑移位,苦不堪言。 他知自已近身肉搏不是石生玉对手,忙收了乌炎剑,高叫着:"众师弟,快后撤到护山大阵那儿去,我们结阵对付他。" 说完他掉头就逃。 石生玉却没有马上追,首先把歪倒在地的吴大胖袖里乾坤塞到了自已的洞府中。 他又用慧眼观之,将自己脚下的那本签字的小册子捡了起来,也塞到袖中。 他又运使神通,清楚的把自已的声音传到了周围的每个人耳中,朗声道:"各位工友,各位兄弟姐妹们,我们上当受骗了,这帮贼道人要把大家活生生练成傀儡白痴,大家快逃吧。" 有人相信他,有人不信他,但是火光冲天,巨石乱滚, 显然这里是无法待了, 这一二百人的升仙梦算是破灭了。 大家开始向外后撤,渐渐变得有了些次序。 虽然听到刘山娃的传话,但这五个筑基修士正斗法占据上风,当然不肯轻易后撤, 他们还是选择继续围观辛红湘。 可见这刘山娃平时在他们人当中的威望并不高。 石生玉见辛红湘险象环生, 忙御使了十来枚剑丸来斗这五个修士。 剑丸翩翩,循着《鬼符经》的轨迹舞动, 剑芒如电, 攻击点很是刁钻。 片刻后,这五个人见石生玉招法精辟, 他们沾不了什么便宜, 再坚持下去,反而要吃亏,这才化为剑虹后撤到矿场去了。 石生玉冷笑不已, 也不急着追,又用元神感之了山腰间的这一二百采矿人,在每个人脑中都印了一道神念。 要是换着从前,他还作不到这点,但只从以凡人的身分重新修炼自在经之后,就印照感应,察觉什么就变得特别容易。 特别是这一两百人, 还都是普通的凡人。 他们应该感谢石生玉,不然现在已经通通的化为吴九剑识海中的元神养料了。 圆十丈之内,想到什么,什么就在这里,这是一种奇妙的状态。 从现在开始, 石生玉修炼《慧眼观自在经》就逐渐偏离了这门经法原来的节奏和轨道。 《慧眼观自在经》也变成了石生玉自已的东西。 石生玉之所以给他们印下一束神念,是像确保以后这些人以后有什么意外, 他都能一一感之。 而且他也不免有验证自己这门功法的念头。 逐步维持秩序,安排这些人撤退后, 石生玉坚定了脚步,大踏步就向半山间的矿场走去。 辛红湘随即上前, 拖住了石生玉的手说:"石头,小心为上,要不要我们等大师兄到了再从长计较?" 石生玉紧咬钢牙, 切齿道:"这伙人渣, 把人命不当人命,等什么等, 我要一个个把他们都劈死,一个也不能放过。" 辛红湘还从未见过石生玉这么凶相毕露的一面,她吐了吐舌头,也跟着石生玉徐徐向山上走来。 在山巅,刘山娃他们共六个修士都站好位置,摆好了护山符箓大阵,等着石生玉和辛红湘入港。 而阵内的约莫一千来个凡人,却还在无奈的采集着灵石。 刘山娃见石生玉一步步的向山上走来,讥讽的笑道:"我是应该叫你石娃子,还是石生玉?" 他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当日海阳子的第一感觉没错。 "你应该也不叫刘山娃吧?"石生玉冷笑反问道。 他一步一步向山上走,脚步坚定,眼神亦坚定。 而辛红湘紧随其后。 一步,两步,每走一步,石生玉就放出来一枚乌蜂剑丸。 一枚,两枚。 剑丸嗡嗡,嗡嗡,声音愈来愈重,渐如雷鸣。 三枚,四枚… 起初,刘山娃他们六个修士还肆无忌惮,面带笑意,轻松的看着这两人。 后面,感觉到了石生玉的杀意,山间的空气逐渐变凉,他们逐渐面色变沉重。 山石间, 凌风渐起。 直到石生玉走了五十四步,放出的五十四枚剑丸的时候, 他们的脸已经凝重的能拧出水来了。 可他们却还不知道,其实石生玉足足有一百零八枚剑丸。 五十四枚乌蜂剑丸, 在石生玉的头顶盘旋, 如同乌云压顶一般。 这乌云直直的压在了刘山娃他们六个修士的心头。 刘山娃一脸苦瓜笑容,说:"石兄,这是何必呢,不就是为了几个灵石么,现在这矿场中的灵石都归你怎么样?今日我们暂且住手。" 石生玉还是继续向前,继续放着剑丸,怒目斥道:"你们眼中难道就只有灵石么?" 他又一指那些低头采矿的人说:"这些人难道就不是人么?你们难道就是生而得道,生而就高人一等,随便就能抹掉别人的生命权利?” “亏你们下得了手。" 辛红湘紧跟着石生玉,听了石生玉这一番言语,正气凛然,落地有声,真正正之大丈夫之言也。 他不由得心中一阵涌动,芳心暗许,神情也激动恍惚,眼光迷离,心想:"我眼中的石头就该是这样子的。" 刘山娃恍然大悟,这下真的开心笑了,说:"原来你在乎这个啊,有你在乎的东西那就好办了,那我们就更打不起来了。" 说着,他语气顿了顿,神情变得凶残说:"只要你一动,我们就发动大阵,大阵一发动,这一千多人都得死。" 石生玉脚步一紧,再不敢动,神色铁青,扭头轻声问辛红湘:"师妹,你可有什么办法?" 辛红湘她师傅玉符真人,是丹符大家,研究怎么破阵,辛红湘倒是真的比石生玉更有发言权。 辛红湘想了想,沉吟道:"这阵法我也认识,唤着六阳赤阳剑阵,汇六阳之地灵气,聚成赤阳剑,由六名筑基修士操控,如臂使指,元婴难挡。办法有倒是有,我师父曾给我了一个符宝保命,我还没有用,用它倒可以抵挡这阵法片刻。你如果能够在半柱香之内,解决六名修士中的一位,那此阵可破,如若不然,则有凶险。” 辛红湘之所以犹豫,一是因为符宝难得,非真人不可以制得,乃是真人以无上法力,凝聚自身功力在法宝之上,再附加以阵法保持之。 符宝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作废。 制作这种东西条件极苛刻,又费时间,又费真人修为,又费法宝材料,所以极为珍贵,又极为稀少。 一般是真人给自己及其喜欢的后辈保命所用。 第二个犹豫的原因是,自己的这个符宝是个防御符宝,害怕符宝的功效用完之后,石生玉还没有制服那六位筑基修士中的一位,六阳赤剑阵一旦发动起来,威力无比,凶焰滔天,那时两人就都有性命之忧了。 辛红湘主要是担心第二点,她还是倾向于等郇云天师兄来了,再解决问题。 不过这个想法不便说出口,她不好意思打击石生玉的积极性。 石生玉不知道辛红湘为什么踌躇不决,但看着刘山娃得意洋洋的狞笑,他心一横,就和辛红湘元神交流道:“干了,相信我,没问题,你的符宝损失了,以后我想办法补偿你。” 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辛红湘以为他有多大的把握,哪知道其实石生玉也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赌。 辛红湘见石生玉自信满满,心中也欣喜,趁刘山娃他们六个人还在洋洋得意,她突然发难,从袖中就放出来了一件符宝,却是一件五色符石。 这符石,在半空中,迎着风,化为一颗海螺,方圆亩余,螺口朝下,朝刘山娃他们罩下来。 螺口又产生了无穷的吸力和罡风,搅动了山间的落叶,卵石,枯枝都纳入了口中。 刘山娃一见此宝,大惊,忙大声呼叫道:“大家小心,这是符宝,如同真人出手,非同小可,快驱使法阵抵抗。” 众人齐齐站稳了自己的身位,齐齐御使法力,刘山娃又把自己手中的乌炎剑往空中一抛,剑身慢慢变大,颜色变得赤红,晃眼,剑尖渐渐抵御住了海螺的吸力。 原来这六阳赤剑阵,乃是以刘山娃的乌炎剑为毛胚基础,再汇集众人的法力,和周围地形的灵气形成的。 这些都被石生玉看在眼里,他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这时候,石生玉却还不慌不忙,见辛红湘正全力运使烟云飘渺决,操控符宝法螺,黏住六阳赤剑阵,以防它伤及无辜凡人。 天上一时红霞满天,遮住了太阳。 红霞飘散在海螺的周围,时而隐时而现,空中如同有条云龙在腾云,吐红雾,景色十分绮丽壮观。 石生玉忙问辛红湘道:“师妹,你法力是否够啊,我这里有补气丹,你要不要?” 辛红湘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也自甜蜜,但现在时间紧迫,自是没有时间腻歪。 她忙回道:“补气丹我这里也有,别磨叽了,时间不多,赶快行动。” 石生玉看六个方位上,西北乾位上的一位,淡须白面筑基修士在这六个人中修为最低,他就把自己放出来的五十多枚乌峰剑丸齐齐向他攻去。 那人正在全力控制御使六阳赤剑阵,见一大团乌蜂剑丸,嗡嗡的向自己飞来,如同黑云,大惊,忙从袖中掏出来一枚三尺青色小剑抵抗。 这修士一心二用,分心之下,六阳阵中的赤阳剑摇摇晃晃,差点就被符宝法螺,吸入螺口中。 第82章 别怕,我在这里 第82章 别怕,我在这里 但是,这个机会石生玉并没有抓住,他见阵势有破绽,便分心二用,一半念力在御使乌蜂剑丸,继续抵御六阳阵。 而他自己就跑到了六阳阵旁,跑到了矿山下,把这被六阳赤剑阵被困住的一两千采矿人,齐齐种下了自己的神念。 虽然是用《化凡自觉经》,这种下了神念,也耗了他不少法力。 他嘴里又吃了一把补气丹。 接着他再运使袖里乾坤,一个个把这些采矿的人胡乱抛到了自己的洞府里面。 救人要紧。 一时间六阳阵中,身影纷飞,而石生玉的修行洞府里面,人挨人,人挤人,拥挤的一塌糊涂,如同摊大饼一样,一层摊着一层。 辛红湘见石生玉并没有全力攻击御使法阵的白面淡须修士,大惊,抛了一颗补气丹,入了樱桃小口,大声叫道:“师兄,快点攻击,时间不多了。” 石生玉朝他微微一笑,却并不理会,还是继续我行我素,把人一个个抛到自己的袖中,如同抛着稻草人。 救人要紧。 天空中的红霞颜色愈来愈淡,由丹朱色而至淡粉红,海螺身上的藏青色光芒也在逐渐淡化。 相反那把六阳阵中的赤阳剑却越来越血红,剑尖直指螺口, 光芒四射, 巨大的压力和剑气,逼得符宝法螺螺身膨胀如鼓,仿佛它随时可能会爆炸。 石生玉这才感觉情况不妙,忙御使黑峰剑丸, 排成《鬼符经》中"急急如律令"中符箓的轨迹, 全力向淡须白面修士攻击。 一面他又和时间赛跑,抛了几颗补气丹入口, 使出来全身的解数, 把一个个采集灵石的人收入自已的洞府中。 在石生玉剑丸的全力逼迫下,淡须白面修士的压力也越变越大, 赤阳剑也渐渐向西北坠斜。 刘山娃见法螺光芒渐变渐暗, 大喜,忙鼓励那淡须白面修士道:"师弟,咬咬牙关, 再坚持片刻,符宝封印的法力快要消耗尽了,到时候,看这对狗男女怎么逃。" 眼看半柱香的时间快完了,辛红湘心中大急,忙高中疾呼道:"师兄,快弃了那些采矿人, 时间来不急了,我开始倒数了,十二,十一,十, 九…" 此时,也正是到了紧要关头, 最后还剩下三五个采矿人,石生玉风鼓长袖, 同时运使神念种子种在他们心田中,一口气将这些人都收了, 同时大呼道:"师妹,添香袖!" 意思是要辛红湘抛出来玉添香红袖,来和自己两面夹击六阳赤阳阵阵眼中的筑基修士。 此时, 辛红湘口中已经倒数到一二三, 天空中的彩云,法螺如同烟花, 骤然熄灭。 辛红湘和石生玉同门日久,心有灵犀,她忙再吃了一颗补气丹,运用烟云漂渺决,添香红袖如风,如舞,飘荡着,直卷向西北方的淡须白面修士。 刘山娃一见这最后关头,石生玉和辛红湘都选择夹击自己的师弟,暗自庆幸。 他内心深处深恨石生玉,这一两千采集灵石的采矿人都被石生玉收了,回到师门,肯定会被重罚,对正道盟也没法交待。 但是这漫天飞舞的乌蜂剑丸,运行轨迹又这么诡异,确实让人忌惮。 牙关一咬,刘山娃就放弃了自己的师弟,而是操控六阳阵中的赤阳剑,化为一道赤红剑光,直接伐向石生玉。 却不是攻击离他更近的辛红湘。 石生玉更让他痛恨。 这一刹那,石生玉也左手一丢,从曲池穴中放出来火凤如意针,直攻向刘山娃。 原来当他看到六阳赤阳阵是从乌炎剑为胚胎基础时,就算定了斗法策略,明面上攻击境界最低的白面修士,却只是虚招。 其实一切都是为了在符宝法力耗尽时, 用火凤如意针来偷袭刘山娃,赌的是赤阳剑快, 还是火凤针快。 只从火凤针被有朋真人吹了一口真气, 火凤针带了大鹏之风属性后,石生玉对它的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赤红剑光,如电, 剑气冲天,直向石生玉。 而火凤针,尾翼带火,加以雷鸣之声,亦如一道闪电般,划破空气,冲向刘山娃眉心。 两枚利器都和时间赛跑,一争长短,最终火凤针后发先至,射进刘山娃脑颅中。 凤凰真火赤烈,凶猛,无情。 瞬间,刘山娃肉身被火焰焚净,连骨渣也未剩,化为了虚无。 至死,石生玉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刘山娃这个名字这么土,肯定是假名无疑。 而此时赤阳剑光刚好到达石生玉的眼前的眼睫毛处,石生玉眼睛一闭,脑中播放出一生中各种值得回忆的片短,死亡离他如此之近,如此之真切。 而另一边,辛红湘也闭了眼,一种刻骨铭心的痛从心田深处涌了上来,她不敢再看。 最终赤阳剑就在石生玉的眉尖处停止了前进,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恢复原形,一把黑幽幽的乌炎剑。 石生玉睁开眼,劫后余生,他长袖一转,袖中又收了乌炎剑。 等他正准备去操控乌蜂剑丸时,发现那名淡须白面修士也被辛红湘的玉添香红袖绞住脖子,倒栽在地上死掉了。 而石生玉那五十多枚乌蜂剑丸还在"嗡嗡"地饮着到地修士尸体上的猩红鲜血。 辛红湘见石生玉安然无恙,心中经历大悲大喜,再加上刚刚用红袖亲手第一次杀了第一个人,她不由得蹲在地上,反胃,恶心,后怕,冒冷汗,大口呕吐起来。 而另外四位筑基修士也法力耗尽,又无补气丹来补充,一脸死灰,凝神运气恢复。 石生玉一脸冷俊的看着他们,也不和他们费话,放出来几枚剑丸,几招之下就把他们的人头都一一收割了。 乌蜂剑丸又嗡嗡的开始饮血。 今日乌蜂剑丸饮血很多。 石生玉走到辛红湘身边,见其表情痛苦,便用手轻俯了她后背,内疚而诚恳的说道:"师妹,对不起。" 他现在也是后怕不已,如果那把乌炎剑不是射向自已,而是攻击辛红湘,那此时辛红湘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他觉得当时太冲动,问题没有考虑太周全,对不起辛红湘,害她涉险。 这声对不起,很诚恳。 辛红湘倒没有责备石生玉。 她没有往石生玉想的这方面想,刚才乌炎剑伐来石生玉眉间的画面太震撼,她又心忧石生玉的安慰,这是身体本能的自然反应而已。 石生玉又软言安慰了片刻,辛红湘呕吐了半天,脸色苍白,心情慢慢的平复了。 石生玉再从袖中掏出来那本签字的小册子说:"他们想把我们活活练制成傀儡,所以我们才暴起反抗了,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内疚的反应,他们本就该死。” 辛红湘点点头。 石生玉又道:“这是这些采矿人被炼制之前,他们签字的名单,情起仓促,通知不到你,倒让他们跑了个金丹修士。" 辛红湘忍不住又笑了,扬眉道:"他要是不跑,我们打得过吗?" 石生玉脸色微微红了,想了想认真的说:"打不过,刚才我们也是侥胜。" 停了停,他又补了句说:"那人是被我吓跑的。" 辛红湘接过小册子,不便再刺他,只是小声说了句:"这时候倒老实了,前面要你等大师兄,你又不肯。" 石生玉喃喃笑了,正色道:"仔细看看,有没有你弟弟的名字。" 石生玉和辛红湘都心情沉重,凝神看着,这本小册子,足有千斤重,每页上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活生生制成了傀儡。 只有这一行行歪歪扭扭的签字,才能证明他们确实在这残忍的世界来过。 而石生玉算了算,一页五十多个名字,三十多页,共有大概二千个生命被吴九剑抽取掉了。 辛红湘一页页慢慢的翻着,暗暗的祈祷,期望着最坏的结果不要出现,可当她翻到二十多页,眼泪慢慢的从面颊滑下来。 她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而且那也是他熟悉的字迹,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字体了,这是她弟弟的字迹。 石生玉见了这眼泪,心中一黯,知道了答案。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短短的时间内,辛红湘经历了太多,册子在她手中,她再也无力翻动。 只有石生玉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她旁边,默默地陪着她,用心疼的眼神。 无声的哭了一阵,辛红湘说:"我弟弟死了,我只有一个弟弟。" 石生玉柔声说:"我知道。" 辛红湘说:"我自幼就和他相依为命,后来我去修仙了,他羡慕不已,…,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 "我知道” “别怕,我在这里。"石生玉握紧她的手,又说。 第83章 退一步就没有退路 第83章 退一步就没有退路 蠪侄从吴九剑的识海中退出来后,吴九剑元神受损,金丹也被蠪侄吞掉了快十分之一,更重要的是他被吓破了胆,化为一道剑虹,落荒而逃。 片刻,逃到了天剑门的门口,吴九剑得头发也散了,脸色也白了,狼狈不堪,心脏惴惴跳个不停。 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实在是无颜回宗门见江东父老。 害怕被门内长老们耻笑,就站在宗门门口徘徊。 这时,停下来,他回头一想,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虽然不知道那蠪侄是什么怪物,但现在回头想想,显然也是敌人元神攻击的一种手段。 而且现在对方并没有来追击自己。 要么是对方也有些顾忌,要么就是干脆不屑于或者懒得追击。 那自己要不要再回去看看呢?吴九剑犹豫着。 如果是前一种情况,那么自己应该再回去,如果是后一种,那回去就是送死。 刚才他被吓破了胆,一心只顾逃跑,倒是没有考虑太多,如今站在天剑门门口,倒是进退两难。 想着想着,徘徊了良久, 吴九剑猛然一拍脑袋, 刚才自己只顾逃,那本让人签字的小册子忘记转走了。 “如果那本小册子落入到了对方的手里....那原始道宗也不会保自己了。” “如果那人将小册子交给了原始道宗,原始道宗也应该会找自己的麻烦的吧…” 吴九剑不敢再想了,横竖是死, 他一跺脚, 又回头向矿场飞来,到底还是不敢飞太快, 一路警戒, 战战兢兢,慢慢前行。 辛红湘正双手紧捧着册子, 看到了弟弟的名字, 泪水无声滑落,而石生玉正站在她对面,软声安慰, 手轻抚其后背。 吴九剑正好潜行到了辛红湘后面一块大石旁,见四周自已的几名徒弟和师弟尸体横阵,身首异处,暗暗心惊。 他再用望气法观察这两个修士,发现这两人都不过是筑基修为,他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莫非周围还有高手? 而辛红湘和石生玉此刻皆心情激荡, 根本没有留意到附近吴九剑的存在。 吴九剑生性谨慎,再等了片刻,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心中涌起一股杀气,从袖中放出来一把飞剑, 正袭向辛红湘后脊。 就在吴九剑杀气涌满胸膛的时候,火凤如意针有灵, 刹那感应到了,在石生玉左手曲池穴中嗡嗡风吟不止。 石生玉身材颇高, 足足高了辛红湘大半个头,见形势异样, 忙抬头看,正好看见前方好像有束红光,下意识就把辛红湘扑倒在地。 一把红剑顷刻便至, 正中石生玉左肩, 直直通贯下来,直没到剑把。 这把红剑正是吴九剑的法宝, 天剑门三大剑之一,真正的赤阳剑。 此剑也是神乌金材质,却由太阳真火通体锻炼过,为乌金之精,金火两重属性,威力更在乌炎剑之上。 石生玉中了飞剑,仓促之间,不能起身,忙运起了丈二金刚决,低御左肩赤阳剑上燃烧的太阳真火。 辛红湘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查看石生玉的伤情,丢出来玉添香袖,翻身而起。 吴九剑见这次偷袭竟然未得全功,见一双紅袖向自已飞来,忙就要召回赤阳剑低抗。 那料,他捏了剑决,赤阳剑却毫无反应,被石生玉牢牢得镶在了肩上,一动也不能动。 石生玉肩头燃烧着一团火焰。 他大惊,卸下长袍,化为一片黑云和添香红袖裹斗在一起。 原来赤阳剑插在石生玉肩上,石生玉剧痛无比,运起丈二金刚决,以南明离火决,调动体内太阳真火,凤凰真火等皆火就要炼化赤阳剑。 然则赤阳剑是何等厉害, 本就是太阳真火铸就,乌金之精,怎么可能被石生玉轻易炼化? 它见石生玉体内的真火向自己裹来, 忙也化为一团火向对方攻去,二团赤火在石生玉体内交缠在一起。 正好这时,吴九剑捏了剑诀, 来召回赤阳剑,而这时此剑却无暇理会了。 如此,二团火纠缠片刻后,赤阳剑便发现了石生玉体内的薄弱之处。 石生玉体内纳有一百零八颗乌金剑丸,还未来得及放出来对敌。 这些剑丸却未经过真火焠练,见二团真火相争,本能的畏惧,哆嗦着就要往心脏七窍处气户穴逃,正巧被赤阳剑见之,它便舍了石生玉体内的真火,转身沿着石生玉的经脉向乌金黑蜂剑丸追来。 于是,石生玉的身体状况顿时不妙起来。本来,他虽然中了吴九剑一剑,但有黑龙印和先天梧桐木作脊椎,肉身倒不至于崩溃。 但此时,赤阳剑追着乌金剑丸,所过之处,肉体便要溃败起来,尽化为乌黑色,黯淡无光,调动不灵。 辛红湘抛出来玉添香红袖和吴九剑相斗,她来是筑基修为,非是吴九剑之对手。 然而吴九剑金丹受损,被蠪侄吞了倒有十分之一,又加上他大半分的功力都是在那把赤阳剑之上,所以一时两人倒斗了个相当。 但半柱香之后,筑基修士法力不足的弊端显现出来了。吴九剑卸下的披风长袍本是白色,但经他贯注法力后却变为墨黑色,裹住了辛红湘的红袖吸取她的法力,极为诡异,倒像是一件魔家法宝。 而辛红湘的玉添香红袖材质和威力本在长袍之上,但是辛红湘运起烟云飘渺决,对筑基修士来说法力消耗太快太大,时时补充补气丹也快坚持不住了,香汗淋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观吴九剑倒是越来越从容,越来越自信。 此刻,石生玉已经趴倒在地,嘴巴和鼻子都跌在黑泥中,动也不能动了。 万分紧急之时,退无再退,他已经看见了死亡。 而辛红湘也已经坚持不了几个回合了,到时候就只能等着对方来收割他们的人头了。 牙一咬,心一橫,躲无可躲,石生玉体内的一百零八枚乌蜂剑丸干脆不再躲,毅然决然的主动的"嗡嗡"向赤阳剑真火冲去,如同远古时期的少女,主动的走向祭坛。 义无反顾。 太阳真火"嘶嘶嘶"的鸣叫着把一枚枚剑丸都炼化了,而一枚枚剑丸又齐齐排好队,泛发着誓死着白光,如凤凰涅槃般的都投入到了赤阳剑化为的真火中去了。 石生玉跌倒在淤泥中黑败无光的身躯,却开始一隐一现的绽放红光,渐渐的石生玉开始要夺回自已的身体控制了,手指慢慢能动了。 这丈二金刚决之所以在九州这方大陆上流传很广,但是练得人并不多,威力也不大,却是因为这是一门受虐性的功法,没有到绝境发挥不出来最大的威力。 如当初石生玉在黑岛被海少君元神禁锢的时候是如此,现在被赤阳剑焚烧,也是如此。 只是又有几个人能像石生玉这样,坚持到绝境? 一是他本身就是石头傀儡,肉身坚硬,又加上脊椎是双龙盘旋而成。 二是他道心坚定,性格坚强到有点偏执了。 多数人到了他这个地步,要么就是斗志已经完全崩溃,要么就是肉体已经完全崩溃了。 而现在石生玉到了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时候,体内黑蜂剑丸,反而迎难而上,毅然让赤阳剑焚烧乌蜂剑丸丸体,正巧不巧,这倒符合了丈二金刚决的真意,正是要死中求活,抱有誓死如归之心来求着这一点生机! 而当初石生玉把这一百零八枚剑丸纳入体内,从起点上就错了,因为剑丸和他体内的凤凰真火从根本上是有冲突的。 乌蜂剑丸从本性上就畏惧他自己体内的真火,只能萎缩在心脏气户穴附近。 而一旦体内有了畏惧之意,那么就丢失了丈二金刚决的真意了,丈二金刚应该是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此时当他舍弃了剑丸之后,反而就脱胎重生了。 顷刻,赤阳剑的太阳真火焚烧完了一百零八颗剑丸,而石生玉自己体内的凤凰真火和太阳真火也赶到了,立刻就裹了赤阳剑在一起,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夺回身体的重新控制权之后,他也顾不得了,任凭两团火继续在体内争斗,忙上就放出来了火凤如意针直向吴九剑的黑袍攻来。 而他自己又趁机吞下了几枚玄元七煞丹,补充法力和修复肉体损伤,此时此刻,补气丹已经发挥不了多少效用了。 但是玄元七煞丹,用七种灵兽炼制而成,最是能够修补身体损伤。 所谓不破不立,此丹可以从肉体损伤中萃取出来身体杂质,强健法体和元神,正适合石生玉此时使用。 吴九剑和辛红湘的斗法也正是到了紧要关键的时刻,辛红湘的法力已经耗尽,笼罩在玉添香红袖周围的飘渺红云,颜色越来越淡,红袖的攻击和舞动也渐渐无力起来。 吴九剑的黑袍却迎着阴风,膨胀的愈来愈宽广,如同一堵黑墙,带着“嘶嘶”的嚎叫,就向辛红湘碾压过来,要将她完全笼罩。 就在这时,石生玉正好躺在地上,从左手中发出来了火凤如意针,抢在黑袍攻到辛红湘的胸口之前,挡在了两者中间。 火凤针射中黑袍,顿时黑袍通体便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堵凤凰真火火墙,屹立在辛红湘胸前,却不能再前进半步。 石生玉和辛红湘两人都吓出来了一身冷汗,再迟一瞬,辛红湘就要被黑袍转中,尸骨无存了。 而此时吴九剑嘴中也爆出来了一声嚎叫,原来他虽然是金丹修为的剑修,而且他自己的赤阳剑还是太阳真火铸就的金火双重属性的天剑门三大剑之一。 但是吴九剑本人却并不是体修,对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也没有多少抵抗之力。 此时他正全力用元神控制那件黑袍法宝,猛然间黑袍被凤凰真火焚烧起来,也就如同他自己的元神被真火焚烧一样。 他本来就元神受损,被石生玉体内的蠪侄吞噬过一些,此时元神骤然再受攻击,顿时经受不住。 他完全损失了战斗的勇气,如同惊弓之鸟,就又要夺路而逃。 所以说,他虽然是金丹修士,可是没有斗法的决绝之心。 吴九剑已经丧失了对赤阳剑的控制权,不能再使用剑遁。 他忙化为一股清风,往天剑门方向逃去。 第84章 战斗的勇气 第84章 战斗的勇气 石生玉丢出来火凤如意针后,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但他和吴九剑的区别是,第一,他还有武器,火凤如意针还完全在他自己的控制之下,第二,他还有战斗的勇气。 而无疑这第二点是最为重要的。 他见吴九剑逃跑,忙手一挥收回了火凤如意针,火凤针再化为凤凰真火,继续和赤阳剑纠缠,顿时,赤阳剑便全然处于了下风,一个有主人控制,一个没有主人控制,全然任凭自己的灵性,时间长了,自然还是不一样的。 石生玉咬咬牙,终于站了起来,再一口气吃了一把补气丹,关切的问辛红湘道:“师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辛红湘却其实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受到一点惊吓而已,回过神来后, 她苍白的脸恢复了红晕, 说:“我没事,石头,咱们追击吧,不能这么就放过他。” 石生玉点点头, 表示同意辛红湘的意见, 这个人把好几千人都变成了白痴,罪恶滔天, 实在是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 这几千人中, 还包括辛红湘的弟弟。 于是石生玉再塞给辛红湘一把灵石,元神锁住了吴九剑, 自己使了个土遁, 疯狂地燃烧着灵石,在地底下追击吴九剑起来。 他灵石充足,又刚刚吃了玄元七煞丹, 虽然体内还有赤阳剑的隐患,但是元神就像打了激素一样,开足了马力,所以虽然是在地底下,一时间倒也能够尾随住吴九剑,不至于追丢。 而辛红湘则再吃了几枚补气丹,化为了一抹红云, 带着满腔仇恨,向吴九剑追了过来,她的遁法本来就在石生玉之上,故此时倒追在了石生玉的前面,隐隐就快要撵上吴九剑了。 就这样, 一个金丹修为的修士在最前面逃,而两个筑基修为的修为却在后面追, 一路逃了有几百公里,吴九剑的法力和元神也逐渐在恢复。 当中, 有几次他都想回过头来偷袭后面紧紧追随的辛红湘,可是每次都感觉地底下的石生玉元神愈来愈强大, 而且隐隐有突破的迹象,而自己一路召集赤阳剑,可赤阳剑却没有一点回应的迹象, 他到底还是不敢了。。 吴九剑吃过石生玉的亏, 对他的元神诡异之处尤其记忆深刻,越跑越是心胆皆寒, 心想怎么有这么变态的敌人啊,虽然只是筑基修为,元神却能化为蠪侄,而且在土遁追击自己的时候还能突破修为,今天真是太倒霉了。 原来石生玉体内的乌蜂剑丸被赤阳剑炼化之后,自已没有了畏惧之心,除出了隐患,又吃了玄元七煞丹,肉体和修为却正在这个关头进级,元神感应又强大了一倍有余,肉身也愈强悍,法力也愈雄厚,他体内的赤阳剑这样一来,立马就低抗不住了,火炎颜色渐变淡,畏畏缩缩,就要被石生玉体内的太阳真火同化。而石生玉自已的修为也开始上涨,上升到了约筑基七八层。 就在此时,吴九剑正好逃窜到了天剑门门口,从清风化为原形,也顾及不上了自已一门之长的形象,口声叫唤着:"赤松子道友,快来救命啊!" 原来这天剑门是原始道宗的下属门派,而吴九剑平素和原始道宗的掌门大弟子赤松子私交非浅,他私底下孝敬赤松子的灵石也不少,正巧这几日赤松子因为正道盟的事情正在天剑门中作客, 所以他大声呼喊赤松子。 天剑门中几个美女弟子正在侍奉着赤松子用茶,他听得吴九剑唤声, 忙一步踏到天剑门外, 正看到石生玉刚窜出了地面, 就要从左手曲池穴中唤发来火凤针攻击吴九剑, 而辛红湘也放出红袖, 两个人夹击吴九剑。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赤松子在孔雀城挑拨的大计都是被石生玉花言巧语,毁坏了。 此刻见了石生玉,他便自动忽略了眼前的辛红湘,掏出来八阵都天鼎,往空中一抛,就向石生玉砸来了。 两人境界差了二个层次,开玩笑,赤松子可是元婴修为,所以八阵都天鼎后发先至,顷刻就要砸到石生玉头上,而石生玉是一点抵抗之力和抵抗之心都没有,二人的力量和境界以及对力量的理解都相差的太远了。 电光石火之间,天外飞仙飞来一脚,直把赤松子的都天鼎咣当一声踢到了地上,都天鼎滚了几个跟头,火花四溅,一个声音在半空中笑道:"赤松兄慢点动手,不要对我师弟开玩笑。" 石生玉一看,一个人,身高八九尺,气宇轩昂,身态气质不知道有多潇洒,从半空中缓缓降至自已身边的一颗青苔大石头上。 石生玉一看正是自已宗门的大师兄一一郇云天到了。 辛红湘忙也收了玉添香红袖,迎了过来。 两个人心中均是激动不已,一年多辛辛苦苦的化为凡人,一个日日在矿场挖灵石,一个日日在洗菜做饭,更重要的是精神上还要担心,修士的身份被拆穿,此时见了郇云天,所有的压力都被卸下,一下子感觉有了靠山,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师兄,你终于来了。" 郇云天朝他们两点点头说:"不错,你们俩很好,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放心,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赤松子一见来人是郇云天,就知道事不可为矣,一面又暗暗吃惊郇云天的修为,一脚就能震开自已法力控制的都天鼎,一面又暗地瞥了吴九剑一眼,心想此人真是无能之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已千万不可引火上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中这样寻思,嘴上却不能认输,于是赤松子哈哈笑了,说道:"石师弟作为火灵宗的弟子,在天剑门口,行凶杀人,对方还是一门之长吴九剑道长,这是何道理?" 吴九剑听赤松子说到一门之长四个字,不由得低下头,羞愧难当的说不出话来。 石生玉向前一步说:"吴九剑在天剑门向东南几百里处,黑水河畔,利用凡人采集灵石,还将几千凡人活生生炼制成了傀儡!此人罪不容诛!" 郇云天还没有说话,赤松子抢先一步厉声问道:"吴道友,此言属不属实?" 吴九剑低头嘟囔了几声,不知道低声咕噜些什么,才抬头诚恳的说:"确无此事,他们血口喷人,都是诬胁。" 辛红湘见他还不承认,义愤之气涌入胸中,拿出来那本册子却是面向郇云天说:"大师兄,我和石师兄在那矿场呆了一年多,常给你飞剑传书,用凡人采矿之事,你也可算个人证,而且现场采矿的一两千人,都被石师兄袖里乾坤收了,只要石师兄把他们放出来,他们都可以作证。而拿凡人炼制傀儡的事,我手上拿的这本小册子就是被他炼制的人的名单。" 她顿了顿,眼泪又流下来,接着说道:"我弟弟的名字就在这本册子里面,他就被吴九剑炼成了傀儡。" 石生玉走到辛红湘旁边,拍了拍她的后背,郇云天也用温暖的眼神瞥过来安慰了一下她,头又转向吴九剑说:"你还有何话说?" 吴九剑抬头正要辩解,从天边极远处飘来了两团祥云,上面各立了一位修士,为首一位峨冠博带,身缠香金玉带,面容华贵优雅,正是原始道宗掌门陆旨道人也,后面一人身穿白衣,体态颇瘦,面有不禁风霜之色,乃是陆旨道人师弟---离光真人。 二人须臾及至,一步就从天边跨到了众人面前。大家纷纷向二位真人见礼,郇云天也将他们向石生玉和辛红湘引见了,陆旨真人和蔼的对二人说:“二位小朋友,不要紧张,把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我俩只是来做一个见证的。” 吴九剑一见两位真人到场,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神情轻松了起来,昂起头,脸上散发着自信,说:“二位真人明鉴,小道的矿场里面凡人采矿,那是有的,小道体恤凡人们的劳苦穷困,故给他们工作的机会,而且是有灵石报酬的,报酬还极为优厚,至于炼制凡人为傀儡,实在是确无此事,小道乃是金丹修士,天剑门一派掌门,天剑门作为万年以上的名门正派,现在更是我们原始道宗和正道盟的下属门派,怎么会做这么人神共愤的事?” 吴九剑神情激动,连额头下的两道长眉也抖动起来:“如果作这种事,那不仅是玷污了我们天剑门,更是玷污了原始道宗的天下第一正派的名誉,二位真人和赤松子道兄知道,小道可是把”天下道宗”的名誉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万万不可能作这种事情的。断不可因为两位筑基修士的一面之词,和一本小册子,就这样随意侮辱我们天剑门,随意侮辱我们正道盟啊!” 吴九剑说到这里神情更加的激慨,语气哽咽着,继续道:“如果炼制傀儡一事属实,小道愿意一死,小道身死事小,千万不能玷污了原始道宗“天下道宗”的名声啊!” 说完,他又朝陆旨道人和离光真人三鞠躬。陆旨真人面色不变,转头朝郇云天问道:“云天贤侄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郇云天面色犹豫,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好再问石生玉道:“石师弟,除了这本小册子,可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证据?” 第85章 破釜沉舟献宝珠 第85章 破釜沉舟献宝珠 石生玉也犹豫了片刻,其实他是还有其他证据的,只是现在适不适合拿出来而已。 当初排队进小黑屋,被吴九剑抽取元神之前,他有运起化凡自觉经,以体内的碧葵珠作为媒介,元神感应四周发生的事情,将之印照在了此珠中。 只是此法玄之又玄,都是他自己主观上的感应,而且他当时也是临时起意,第一次把碧葵珠和化凡自觉经拿来这样用,也没有验证过,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刻印下来,或者刻印的到底准确不准确,石生玉心中都没有把握。 石生玉第二个犹豫的原因是,如果把碧葵珠拿出来作为证据,那么就必须要把它交到其他人的手中。 而碧葵珠乃是他体内各种属性平衡的关键,更是支撑着体内脊柱的黑龙印和先天梧桐二龙的基础,如果碧葵珠落入他手,就相当于自己的生死完全受别人控制。 但是再看现在的局面,他隐隐感到其实站在自己和辛红湘一边的人也许就只有郇云天一个,实力明显严重不济。 而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没有表明态度,但是看看吴九剑刚才的慷慨陈词,这两个真人的立场是显然的,自己把碧葵珠交出来就相当危险了。 虽然形势危险而微妙, 石生玉想了想, 还是毅然决然站了出来,说:“我这里还有其他的证据,当时吴九剑抽取凡人的元神,把他们炼制成傀儡的时候, 我就在现场, 我就是那几千个被他炼制的凡人中的一个。” 他到底还是不想看着吴九剑就这样逍遥法外。 说着,石生玉从辛红湘手中拿出来那本小册子, 继续激动地说道:“这本小册子, 承载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陆旨真人, 离光真人, 你们看,我的名字也就签在这里,等我签完了, 我就排好队,等着被他抽取元神,我还有个洞府童子,他本就是傀儡,叫吴大胖,也再被他吴九剑抽取过一次,他的名字也在这本小册子之上。” 接着, 石生玉把吴大胖袖里乾坤从洞府中把他拉了出来,说:“两位真人,这就是傀儡吴大胖,你们可以用真气探测,这里面是不是有吴九剑元神法力的气息?” 吴九剑见了吴大胖, 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偷眼看了看赤松子。 赤松子会意, 插嘴回道:“石生玉,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吴大胖又本来就是傀儡,这做不了数的, 你还有没其他证据,没有其他证据,可不能凭空污了正道盟的清白, 天剑门能答应, 我原始道宗可是不会答应的。” 赤松子这样一说,辛红湘就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石生玉, 她不知道这时候是该劝石生玉放弃,还是不放弃。 石生玉朝她暖暖一笑,再面向赤松子冷笑道:“赤松子道友别急,既然你说吴大胖算不了数,我自然还有其他的证据。” 说着,他又袖里乾坤收了吴大胖,运起慧眼观自在经,观想体内的碧葵珠,再操控南明离火决,右手凭空多了一枚鸡蛋大,透明晶透,耀眼,无色宝珠,正是碧葵珠也。 他自信的高声说道:“这是碧葵珠,我用我师门秘法,把当时吴九剑抽取我元神时的情形,都统统印照了这枚珠子里面,如若你们不信我,你们可以检查这枚珠子。” 说完石生玉就闭了眼,显然他已经破釜沉舟,把一切都豁了出去。 吴九剑顿时就面色灰败,再也没有了自信和神采,冷汗如雨下,喃喃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心中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只是筑基修士,怎么会情景再现?” 原来修为到了一定境界, 就可以用无上法力还原当时发生的事情,如当初剑道人到黑岛, 就曾还原海少君和石生玉斗法的经过, 但是石生玉现在只是筑基修为, 是以吴九剑就完全不信他能行此招了。 郇云天见石生玉甘愿把碧葵珠都捧了出来,忙上前一步说:“既然师弟有如此秘法,那就再好不过了,不如就让我来演示一下,也许能还吴九剑道友一个清白也说不定。” 他故意将此事说的轻巧,却是害怕赤松子要跳出来,争夺对碧葵珠的控制权,他现在背后有两名真人撑腰,话语权确实要比郇云天大。 果然,赤松子故意苦笑了两声,站出来说:“郇兄也是火灵宗弟子,这个,事关天剑门名誉,让郇兄来操控碧葵珠演示,恐怕,恐怕不太妥当吧。” 他故意把话说得含含糊糊,却是在诬陷郇云天要徇私,并且他脚底下的步伐,很坚决的向石生玉走来,就要拿了石生玉手中的碧葵珠。 这次赤松子言语中只是说天剑门的名誉,不再口口声声的提什么原始道宗和正道盟,显然他也心虚了。 郇云天见陆旨真人和离光两位真人都是笑盈盈的站在外围,但是就是不说话,知道事情不可为,只得退回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赤松子伸出手来,就要拿走石生玉的碧葵珠。 这时,一个缓慢而又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到众人耳边道:"别急,各位道友,贫道也来作个见证。" 只见石生玉身边空间一闪,忽地似水纹淼淼裂开了一般,顷时便有两位道人站在了石生玉旁边,一位面容苍老,布满了皱纹,头发和胡子皆白如雪,另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站立如松,神情有些孤寂。 正是火灵宗的一清道人和剑道人两位真人到了。 一清真人这句话似用了言出法随的心法,赤松子抓向碧葵珠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再也抓不下来,只得不好意思的把手缩回来,自己再往后退回去了。 大家又都互相见礼,吴九剑却有些神情复杂的跑到剑道人面前就要拜倒,口称:"师叔,您怎么来了。" 原来剑道人早年却是天剑门的弟子,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剑道人反出来了天剑门。" 剑道人面色如水,看不出忧喜,只是摆摆手,吴九剑就再也拜不下来,然后他平静的开口道:"我已经不是天剑门的弟子了,你不必再称我师叔,我现在是火灵宗长老,和天剑门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离光真人站在陆旨真人旁边,裂了嘴角,稍稍笑了笑,似有些许讥讽之意说:"天剑门三大名剑之首,好像就在你的手中,你怎么能不是天剑门的弟子呢?" 剑道人依然面色如常说:"往事都已经有了定论,离光师弟何必又要翻去来呢?此剑是师尊传给我的,当日他对我说,剑在人在。如若某天我死了,此剑自然会回归天剑门。而且现在此剑已经奉我为主,被我抹去了姓名,炼制成了剑丸,我若不死,恐此剑再无有名姓之日了。" 离光道人愕然,嘴角又裂裂,想了想却又不再说话。 吴九剑听得此言,望向剑道人都是哀怨之意,却也不敢提出来什么看法。 陆旨道人见有些冷场,哈哈笑了朗声道:"多年未见,剑师弟还是这副脾气,风采依旧啊,往事随风俱矣已,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他用手握了握腰前的玉带,声音降低了一度说:"水月师妹最近可好?你们过得可幸福?" 剑道人此刻脸上才似恢复了此许暖意说:"陆师兄脾气也未变呀,有劳挂念,拙荆和我,这些年,过得还行。" 这句过得还行,语气还是有些敷衍,不知道他们过得是好,还是不好。 一清道人听了剑道人说话的语气,哑然失笑,说:"好了,好了,你们有太多的烂芝麻陈年旧事,有空再聊吧!我们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作个见证的。这些琐事办完正事再说。" 石生玉见机,福至心灵,将手中的碧葵珠交到一清真人面前,恭敬的说:"请掌门师伯演示,作个见证。" 一清道人伸出来二根手指夹住碧葵珠,在面前晃了晃,脸上带着笑意,对陆旨道人说:"陆兄,可以让小弟来吗?" 陆旨道人也微笑着说:"一清兄的人品,小弟向来佩服的很,你来演示,自然不会掺假,当然没有问题。" 此刻,吴九剑双脚发颤,已然不敢看向那珠子,只是心中默念,希望这珠子中什么也没有,自已只是虚惊一场,而自已这次能够蒙哄过关,吉人天相。 辛红湘则紧咬双唇,一双眼望向石生玉,深信他这一枚宝珠能承载下所有的事实的真像,自已弟弟所承受的苦难,今天一定都能偿还。 石生玉则低头望着自已的双脚,不敢看辛红湘满怀期待和坚信自已的目光,他心中没底,也在心中默默念,他也在默默念吉人天相,只是和吴九剑的‘吉人天相’相反,,他希望自己的化凡自觉经能够真的管用。 一清道人说:"好,陆兄信得过就好,那我开始了。" 说着他从容的走到众人中间,把碧葵珠放在他宽阔的手掌上,用另一只手的中指轻轻一拨宝珠,碧葵珠顷即便飞速的旋转起来,反射着天上的骄阳,在大家面前形成一道虚空垂直的白墙,白墙咝咝冒着寒气,大家四周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 空气中的气氛也刹时冻却了。 第86章 天下真人共斩之 第86章 天下真人共斩之 石生玉精神和元神忽然一恍,仿佛又回到了矿场山下两道山涧间的那间小屋内。 光影斑驳,檀香逼人,吴九剑两道白色的长眉,无风自动,而他黑色的瞳子则温和的注视着石生玉,好像在说,别急等等,待会儿就给你传法。 而吴大胖已经长跪在吴九剑面前,等着吴九剑来给其灌顶。 光影一幕一幕的在白墙上闪现,石生玉的元神在这一瞬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而吴九剑额下的两道长眉也散了开来,完全丢失了冷静。 他和蔼的脸宠变得铁青而暗淡,紧咬薄如纸的嘴唇,无言沉默。 四大真人在场,所有退路都被堵死,吴九剑已逃而可逃,而开口说话,说出来整件事件的全部真像内幕,此情此景他不认为自已有机会能够说出口,倒不如默默无言着,还能保持着自已的一丝尊严。 周围其他人也都不再说话,默默的观看影幕中故事的情节发展。 辛红湘更是睁大了双眼,边流泪边看,心想,自己的弟弟当初也是这样虔诚的跪在吴九剑面前,在满怀喜悦和幻想中,被他剥蚀了生命的吧,最后也是像吴大胖一样的栽倒,只不过吴大胖本来就是傀儡,而他的弟弟则是个活生生的有着思想,有着欲望,有着幻念的青春少年。 他们栽倒的姿势也许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又有多少鲜活少年就这样消失了? 也许这本小册子并不是全部,背后又有多少人吞噬了他们的生命呢?也许并不会只有吴九剑,刘山娃这几人, 也许并不只有天剑门? 辛红湘想想又摇摇头,但显然以她自己以石生玉的能力也只能调查到这一步了, 不是她不想调查了,而是她知道再也无从查起了,她也累了, 他们也没有任何线索。 当光幕影像显现到吴大胖倒头栽到在地, 白眉吴九剑将手掌放到石生玉头顶上的时候,一清道人便双掌合十,收了碧葵珠,将其还给了石生玉。 他一收宝珠,石生玉即刻从失神迷蒙中清醒,双手接过, 随即将碧葵珠纳入体内, 到此刻他算是彻底安全了。 一清道人笑眯眯的看着陆旨真人, 说:"陆兄怎么看, 这是你们的家事, 小弟只是随便看看来作个见证的。" 天剑门是原始道宗的附属宗门, 说是他的家事,也是没错的。 事已至此,离光真人偷偷的给身旁的赤松子丢了个眼色。 赤松子会意, 用手一指吴九剑,斥道:"吴九剑你这个魔头,拿活人炼制傀儡, 灭绝人性,简直是天剑门的耻辱,我今天就代表正道盟, 降妖除魔。" 吴九剑披散着长发, 惨淡的笑着, 喃喃低语, 似乎要说些什么, 赤松子那里还能给他说话的机会, 猛地就以袖中放出来一道黑色闪电,正是陆旨道人赐给他的法宝,八阵都天鼎。 石生玉想法却不和辛红湘一致,他还想把这件事情再继续深入的追查下去,而想要继续追查,吴九剑无疑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此刻他见那道黑光迅猛疾驰,避无可避,忙下意识喝了一声:"慢,留下活口,看他有何话说。" 赤松子听石生玉这么一说,脸上似笑不笑,用手掌一召,都天鼎停在半路上,从鼎口散发光芒,把吴九剑整个人都罩在其中,吴九剑识海中的金丹顷刻就如同要鱼入大海, 鸟归密林,顺着光芒便入了都天鼎中了。 赤松子再一抖袖口,收了法宝,说:"既然石师弟要留个活口,就留他个活口吧,刚才差点收手不及,见笑了。" 石生玉无语,再看吴九剑,吴九剑的整个神情都凝固在前一秒,如同雕塑,已然变成了一尊傀儡,冥冥中有天意,杀人者人恒杀之。 吴九剑不知亲手炼制了多少傀儡,因果报应,吴九剑的眼神呆滞着,没有了神采,最后他自已的结局也是被赤松子活生生炼成了白痴。 这有点可笑,又有点可叹。 吴九剑一变成白痴,所有的线索便随即断了,石生玉闷在那里,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赤松子再朝他笑道:“既然石师弟差点被这魔头炼制成了傀儡,我就把他炼制成傀儡,送给石师弟怎么样?” 这句话有点挑衅的味道。 但石生玉此刻已经恢复了常态,知道凡人采矿被炼制成傀儡这件事件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不了了之了,只得躬身谢了赤松子,收了吴九剑的傀儡之身道:“谢了,赤松子师兄为辛师妹和小弟报仇,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见石生玉没有失态,赤松子又和蔼的笑了。 石生玉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忍下这口气,诘问赤松子道:“小弟只是还有一事不解,刚才小弟追查吴九剑的时候,怎么正好赶巧师兄就在天剑门之内呢?当时砸向小弟的法宝又是什么意思?” “这,这,只是促巧,巧合而已。”赤松子很是尴尬。 郇云天爽朗的笑了,替他打圆场道:“赤松子师兄和在下在正道盟倒是好朋友,石师弟不要无端怀疑,我想他到天剑门来,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来调查来的吧。” “正是,正是,吴九剑这个魔头,我在就怀疑他很久了,还是郇兄了解我啊,我和石师弟之间,都是误会,误会。”赤松子如释重负,又笑着给石生玉赔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也忙笑了给赤松子还礼,大家又一团和气起来。 忽然一清道人又来了一句:“这件事情虽然是天剑门吴九剑,刘山娃少数几个人所为,但算起来,也真是我九州天下正道所有修士的耻辱。” 说着他又停了停,转身向陆旨道人说:“陆兄,我说了,你别不开心,这件事不巧又是发生在济州正道盟境内,又是和采集灵石相关,也许想来你们管理灵石矿场的办法还是有点问题的。” 陆旨道人脸上又有些挂不住了,说:“一清兄言之有理,这件事情小弟确实疏忽了,要不天剑门的这家矿场就先让你们火灵宗替我们管管看?” “这,这不大妥当吧,我和剑师弟再商量看看。”说着一清道人转过头和剑道人再随意低声咕噜了几句。 陆旨道人本意只是随便客气了一句,以为一清道人会拒绝,哪想到一清道人却脸皮较厚,并没有把话说死,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可是话说出口,又收不回来了,只得暗自懊恼。 “既然陆兄这么有诚意,那么我火灵宗就替你们接下这个麻烦了,到时候一定做出来一番新气象,给天下正道一个榜样。” 等和一清道人商量好,剑道人正气凌然的大声宣布道,算是代表火灵宗接下了这家矿场。 “正该如此。”陆旨真人道。此刻已经不容他反悔了。 皆大欢喜,四个真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续了会儿久,便准备一起上天剑门,彻查一下炼制傀儡的下落。 石生玉站在一旁忍了忍,最后实在忍不住,又站了出来,仰着脖子说:“几千个鲜活的生命,被炼制成了傀儡,其中就包括辛师妹的亲弟弟,可是结果就只查到了吴九剑,刘山娃有限的几个修士。” 他流下了泪,想起了那日在寒风中耕田的老婆婆,不知道他的儿子是被炼成了傀儡,还是能安然归来? 想到这里,石生玉便噗通一声,跪在一清道人面前说:“弟子请掌门师伯,签下真人令,有炼制凡人为傀儡者,天下真人齐斩之,有修士无辜奴役凡人者,天下真人齐斩之。”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在石生玉的价值观里面,这一跪却是值得的。 一清道人看了看石生玉刚毅的面容,不忍拒绝,动情的说:“好,好,你果有赤子之心也,这就是修行的意义和动力,要保持。将来你不要忘了今日之言,我答应你。”说着,他把随身长袍,随手撕下一块,用法力在长袍下写了两行字: 有炼制凡人为傀儡者,天下真人共斩之 有无辜奴役凡人者,天下真人共斩之 然后,一清道人再在长袍右下角,整整齐齐的用小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剑道人二话没说,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一来,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就有些尴尬,最后也不得不顺便过来,把自己的名字也签上了。 陆旨真人签完名字后,说:“好好,石生玉小朋友,果然是少年英雄也,我现在就昭告天下修士。”说完把那片长袍随手一抛,长袍便在空中飘荡,往九州各个角落飘去了。 从此,九州修士都知道了有着这两条红线,大家都不能碰,不然就是和原始道宗和火灵宗两家宗门作对。 而陆旨真人这样一动作,这件事情反倒是变成了正道盟的首倡了,所以说陆旨真人有枭雄之姿。 “好,好,现在事情可算是圆满了,可那家矿场到底是济州的地界,而你们却是火灵宗的修士,这...”大家正准备前往天剑门,离光道人却选择在这个时机发言道。 “这个无妨,天下修士都一家,九州是我们大家的九州嘛,有机会你们原始道宗也可以到我们灵州来,现在神鼎门,不就是吗?”一清道人有深意的回答道。 “好好,正该如此。”离光道人也有深意的说道,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便齐齐的向天剑门走来。 石生玉和辛红湘两人站在人群最尾,也要跟上,郇云天突然回过头来,有些神秘的对两人说:“师傅的意思是说,你们就不要再去了,这次你们闹得很大,得罪的人很多,这次又是在别人的地盘,安全没办法保障,师傅和剑师叔让我护送你们两个回宗门,等他们一切谈定妥当了之后,你们才算安全了。” 辛红湘和石生玉自然同意,只是他们俩也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生命没办法保证。 辛红湘再往前求一清道人帮忙寻找她弟弟傀儡的下落,一清道人也一一答应了,郇云天便护送他们两个往火灵宗方向去了。 郇云天离开了,陆旨道人便又打发赤松子离开了,四个真人便一起上了天剑门,至于上了天剑门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则都没有说。 反正也没有搜索到几个傀儡,被吴九剑炼制的傀儡,大多数要么就被贩卖了,要么就被丢到四处的矿场采矿去了,所以大多数的傀儡的去向都成了一个谜,这其中也包括辛红湘的弟弟。 而天剑门这个门派也就自然而然的破败了,四个真人上山,不是请客吃饭,自然也打劫了灵石和功法宝库,自然也训示了天剑门很多修士。 而四个真人又对两个门派和天下的局势也各作了一些探讨和让步,也谈妥了一些协议,这些自然也没有被公开了。 而内心深处,剑道人还是有些伤感,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最终天剑门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然他也只是伤感而已,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能够再为天剑门作什么了。 天剑门也不是当年的天剑门了。 第87章 尤是春闺梦中人 第87章 尤是春闺梦中人 好在三人一行一路上有惊无险。 几日过后三人就来到了灵州火灵宗外门前,沿路都是火灵宗的外门弟子和下属宗派的弟子在夹队欢迎,还给石生玉和辛红湘他们两个送上了花环,套在脖子上。 石生玉不知道他们欢迎什么,也不便问。 一路故地重游,石生玉和辛红湘,郇云天三人往回走,石生玉也不禁有些感慨:这些被骗走,做着长生不老的挖矿的人啊,有几个还能平安的归家? 有几个又被炼制成了傀儡,可是还是出现在父亲,母亲,情人,妻子的梦中? 他有些不敢想,也不愿想,想想就有些心疼。 而他洞府中还被收了一两千个采矿的修士,他现在也不便放出来。 这却是因为郇云天催他们赶路催得紧,告诉他让他到了火灵宗再处理,因为现在还不安全,郇云天隐隐的感觉到他们三个人好像被真人的元神锁定了。 原来一清道人和剑道人二人早就先于他们回了门派。 所以石生玉和辛红湘的所作所为早就在灵州传开了,只不过版本不一样而已。 在灵州,石生玉和辛红湘是少年修士们的偶像,他们深入到济州地界的灵石矿场,装扮成凡人,卧倒薪尝胆快两年, 一举捣毁了天剑门一伙以活人炼制傀儡采矿的恶魔团伙, 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英雄则载誉归来。 在济州的版本则是在正道盟原始道宗陆旨道人的英明领导下,天剑门勇于纠错,赤松子大师兄, 降妖除魔, 驱除了败类叛徒--吴九剑。其中灵州的火灵宗道友也参与了一部分工作,至于吴九剑做了什么坏事, 和火灵宗做了什么工作则语焉不详了。 在济州的版本里面, 甚至连石生玉和辛红湘的名字都没有。 石生玉很有些不习惯,聚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还要故意笑着和人群中的不熟悉的脸挥手致意, 他怎么都觉得这些场景有些假,有些虚幻而不真实,事情远远解决的没有那么理想, 没有那么高大上,大多数的真实还是淹没在水面之下。 辛红湘也红通着脸,多半是因为害羞,也没有多少兴奋的成分,因为她的弟弟已经确定死了。 而郇云天则对着场景熟悉异常,他已经做多了主角,这次很心甘情愿的一个人拖在后面, 做着这两人的陪衬。 朱童子和祝剑泪被拥挤的人群排挤在外围,奋力的向内挤而不得进。 他俩倒还比石生玉和辛红湘还兴奋,也高声的叫嚷着,欢笑着,挥舞着双手, 和人群中的其他修士没有差别。 石生玉远远地看到了他们,冲他们努力的招着手, 对旁边的辛红湘说:“看,胖子旁边的小姑娘就是我常给你说的, 我在东傲州碰到的机缘,我新收的小师妹, 她叫祝剑泪,你们两人有空都亲近亲近。” 人群中声音太吵,听了两遍辛红湘才听清, 忙点点头。 辛红湘看这个小姑娘白白胖胖的, 一下子就喜欢了,两个人很有眼缘。 就这样在人群中, 走走停停,浪费了大半天,石生玉他们才到了火灵宗内门门口,郇云天捏了个法决,内门洞开,三人再和大家挥挥手,告别。 石生玉长叹了一口气,一别快两年,终于又回家了。 *** 刚进内门,石生玉正要回洞府,郇云天就把他叫住,说:“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们,在矿场长期采集灵石是要污秽修士法体的,你们最好各自让自己的师尊检查一下,看看身体有没有事。” 石生玉的心“咯噔”沉了一下,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他日日以丈二金刚决炼体,自然不会害怕什么小小的灵石采集时的黑气污染,也不是担心辛红湘,辛红湘采集灵石的时间并不长,应该也没事。 他是担心那些日日采集灵石的普通人,对修士来说,身体都有影响,那对普通人而言,那是什么样的影响? 石生玉正色的对郇云天说:"谢谢大师兄,小弟见闻浅薄,倒还不知道有此事呢!" 郇云天拍拍石生玉肩膀说:"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说完随告辞回自家洞府去了。 郇云天刚走, 石生玉就迫不及待的一鼓脑把自已洞府中, 袖里乾坤收的一二千修士通通都放了出来。半响时间,这些人都被一一放至到内门大广场中间,大家都拥挤着,嚷嚷着把石生玉和辛红湘围在一起,议论着,问他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生玉耐心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们说了。有默默无言的,有对石生玉心存感激的,有死不相信,认定石生玉是骗子,死揪住石生玉不放的,乱作一团。 石生玉不想施法定住他们,还是无奈的和辛红湘一一劝解。 正好这时,朱童子和祝剑泪进来了,朱童子大喝一声:"吵什么吵,仙家重地,休得喧哗。" 朱童子用了宗门的‘真言通’。 还别说,朱童子这一嗓子还真管用。 作为普通人,大家对修行的人本来就天生带有惧怕的心理。之所以能够就着石生玉不放,是因为石生玉和辛红湘和他们一起挖过矿,下意识他们以为石生玉和辛红湘和他们是一样的,而且又言辞和蔼,也没有对他们显示什么法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朱童子这一嗓子把大家都喊醒了。 众人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们和石生玉到底不是一样的人,人家是修士,而自己究竟只是普通人。 这样一想,围观的人顷刻便变得老实起来,都呆呆的不敢再说话,散开了,神情拘谨,唯唯诺诺,胆子大的互相小声嘟啷讨论着。 石生玉啼笑皆非,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迎了上来,拍了拍朱童子的肚子说:“胖子,好久不见,想死你了,怎么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朱童子呵呵笑了,也拥抱了石生玉。 而祝剑泪早就缠着辛红湘,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在一起说过没完了。石生玉又把郇云天师兄说的话给朱童子转述了一遍。 朱童子神情紧张,关切的问:“你要不要让你师父给你检查一下?” 石生玉洒脱的笑了,说:“我和辛师妹应该都没事。” 他又神情一变,严峻的看着广场上的这些凡人说:“可是你看,这些人怎么办?” 朱童子摇了摇头说:“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最近怎么魔障了,当初我被黑龙印污了,你不是也可以给我疗伤吗,现在依葫芦画瓢不就可以了吗?” 石生玉难堪的点点头,狡猾的对朱童子一笑说:“最近我手头紧,没有灵石了。” 原来现在石生玉手上的几千灵石已经陆陆续续花的差不多了,而且补气丹也用光了,只是剩下不多的几枚玄元七煞丹了,而现在轻易的,九五开窍决也开不了窍了,所以故意的找朱童子打点秋风。 朱童子二话没说,塞出来一两千灵石给石生玉说:“你先用着,没了再找我要,哥哥我最近很有钱。” 原来最近宝器门那边,乌痕子管理的那个灵石矿场,采集出来的灵石很多,作为宝器门宝器老母的干儿子,朱童子自己自然也进帐不少。 石生玉含笑接了,不好意思的说:“谢了,到时等我手上宽裕了,一定还你。” 朱童子摆摆手说:“自家兄弟,不急,不急。” 然后便和石生玉,辛红湘,祝剑泪几个人一起开始安置这些凡人,帮他们都搭起了帐篷,暂时都安置在了内门广场上。 天快黑,才把这一两千人总算安排下来,朱童子对石生玉说:“等明天你再给他们检查身体吧,我明天再叫上包喜子师兄来帮忙,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说完就要打道回府。 辛红湘也要告辞,石生玉留住她说:“师妹慢点走,上次我花了你一个符宝,很不好意思的,我就把这把赤阳剑送给你吧。” 那日赤阳剑插入石生玉的体内,化为太阳真火,和石生玉体内的凤凰真火等一干真火搏斗在一起,后来又焚化了石生玉的一百零八颗剑丸后,石生玉置之死地而后生,赤阳剑渐渐抵抗不住,龟缩到了石生玉身体的某个角落,但是誓死不降,当时石生玉也没有时间个精力搭理他。 直至吴九剑被赤松子砸成白痴后,这几日此剑才被石生玉炼制的慢慢归顺了,和石生玉体内自己的太阳真火归为一体。 辛红湘连连摆手,红着脸说:“本来就是办我的事情的,花了你一两年时间不说,还冒了生命危险,怎么可能再要你的东西。你要不要,还是给祝剑泪师妹吧。” 石生玉一脸正色的,郑重说:“你,朱童子还有我,我们三个师兄妹,本就比别人亲近,还说什么你的事情,我的事情。至于祝师妹,她已经有水生剑了,而且此剑和她属性也不符合,倒是和你的烟云飘渺决很配的。” 说着从手心就捧出来一把一尺来长的血红色小剑,正是赤阳剑。 辛红湘还要推辞,说:“那你可以自己用啊。” 石生玉说:“我对剑不挑剔,再说我有黑龙印呀。” 说完,石生玉一把就抓住辛红湘的手,把剑塞到她手中说:“你弟弟是吴九剑杀的,现在你收了他的剑,也算是告慰你弟弟在天之灵了,就别再推来推出了。” 此时,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辛红湘的柔软的柔荑,辛红湘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拒绝的话怎么再说的出来,只得低头把赤阳剑紧紧的握在手里,红着脸告辞走了。 朱童子看在眼里,也哈哈笑了,这才告辞走了。 他俩刚一走,石生玉就“咦”了一声,停在原地。 祝剑泪有点吃惊问:“师兄,有没有什么不妥啊。” 石生玉摇摇头说:“刚才从体内抽出来赤阳剑,出了点小问题。” 第88章 雉道人的教诲 第88章 雉道人的教诲 当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从自身插取出来赤阳剑,交给辛红湘时,他俨然发现当赤阳剑离体的那一刹那,有一颗小小的种子离开了赤阳剑剑体,还牢牢的附在石生玉身中,微微闪光。 他不知此物是何物,也不知是凶是吉,是以当祝剑泪问起自已时,也无从给她解释。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石生玉又问了她一些修行的情况,发现她进展神速,悟性不在自已之下,而且和火灵宗上上下下人缘极好,雉道人甚至也已经给她单独开辟洞府了。 出人意料的祝剑泪的洞府在碧剑峰旁边,离灵犀仙子住处很近。 祝剑泪十分羡慕石生玉这一年多的经历,在一清道人的刻意宣传下,石生玉已经成了灵州上下少年修士的一个传奇和偶像,祝剑泪少年心事,就有些责怪石生玉当初没有带上她。 不然现在她自己也会威风八面说不定。 石生玉也只得摆出来些大师兄的架子,说了她几句什么小孩子家家要以修行为主,外面很多风险之类的,又许了她一些好处,才将这位祝师妹送走。 这时天空已经完全黑透了,迎着夏日的清风,和一闪一闪的萤光虫, 石生玉总算放松了身心, 随口哼起了他在黑水河畔挖矿时,和石窟中的采矿人一齐哼唱的歌谣。 歌声飘飖,还有夜间的蝉音跟着相和,似他的好心情一般, 平和而祥悦。这一年多来, 他总算难得的放松,卸下了自已所有的疲惫和负担。 可是这首歌唱到了一半, 石生玉突然又想起了这是一首关于妈妈的歌, 想起了那小木屋上密密麻麻的名单,那些人也许也曾经和他一样, 唱过这首歌, 他的心情又好不起来了。 收拾收拾了颓废的心情,石生玉首先他来到雉道人的洞府,一年多未见, 他也很有些想念师父。出人意料的稚道人竟然不在家,无奈之下他便竟自回家了。 洞府外,波光粼粼,被月光照映,石生玉心情不佳,推开木屋,倒头便准备睡觉。 稚道人送给他的先天梧桐木被他炼入体中, 他现在倒不用再爬上树了,茅屋就搭在地面上。 刚躺下,额头上就一阵痛,睁眼一瞧,雉道人手执一根木棍, 怒目圆睁,正站在石生玉床前。 从前她最多只是用鸡翅膀敲敲石生玉, 而这次显然是特意在石生玉洞府中来堵他的,又拿了根木头, 应是真的生了气。 石生玉也有意思,他不问雉道人为何打他, 而是双手捂着头,笑着问:"师父,您老人家在那找了根这么硬的木头啊?" "噢, 这木头啊, 就随手路边捡的。"雉道人随即又敲了石生玉一下,恼头的说:"别打茬, 转移话题,我问你,你体内的碧葵珠重不重要?" "啊,您说碧葵珠,那是我先前在先天仙墓中,又进入了另一方世界,然后?"石生玉苦着脸说。 雉道人一摆手,扬头说:"我不管它从那儿来,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我只问你它对你重要不重要?" "重要啊,它现在是弟子身体平衡的基础,失去了弟子恐有生命之忧。"石生玉低头,沉思片刻,回答道,又问:"师父问这个干什么?" "重要,重要你在济州的时候还准备将他交给赤松子?" 雉道人手拿木棍对着石生玉头一顿乱敲,鸡冠肿红,骂道:"你昏头了,修行之基怎可交予他人之手,别说是赤松子了,交给师父我也要三思,万一打不过你就逃,怎么这么笨!" 石生玉心中咕囔道:"不是逃也没法逃么。" 可这话不敢当着雉道人的话说出来,只得假笑着,不住点头称是,附合不止。 雉道人又详细的问了问当时的情况, 石生玉忙一一回答了。 雉道人不停垂首,对石生玉的表现很是骄傲满意。 原来那日,一清道人见石生玉欲把他自已体内的碧葵珠交给赤松子, 他和剑道人便忙现身,帮石生玉解了这一局。 一清真人觉得石生玉当时这样做,太凶险,年青人做事有些轻率,天真,冒险。 他又不好意思自己当面批评石生玉,毕竟石生玉不是他的徒弟,又只算半个内门弟子。于是他回到宗门后,便告了黑状,把这事告诉了雉道人。 稚道人听了当然也很生气,心想,我教的徒弟怎么这么不争气,在你一清面前丢人了,这不就是我雉道人在你面前跌份了么。 这样想,雉道人就怒火熊熊,拿了根棍子来敎训石生玉来了。 现在石生玉把事情的经过一说,雉道人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石生玉的表现很好,远超过她的预期,起码前期表现很好。 当然她是不会认错的,只是神情和蔼了很多,摸了摸石生玉的头,温和的说:“嗯,你也还算不错,没有完全丢我的脸。” 石生玉受雉道人表扬,内心张扬,外表也没有表现出来,又有些对师傅摸自己头的动作有些不习惯,他继续问道:“师傅,我刚才把我体内的赤阳剑交给辛师妹的时候,感觉赤阳剑在我体内留下了一点点闪亮的种子,那是什么东西啊?” 雉道人一下子眼睛就眯了起来,哈哈笑道:“哦,这个我感兴趣,乖徒儿,过来,让师傅为你查查身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有些扭捏但没有不安,但不得不上前走了一步。雉道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闭着眼,神情专注而严肃,不时嘴中还念念有词。 半响功夫过了,师徒二人还保持住先前的姿势不变,石生玉被她捏的手腕都酸了,抱怨道:“师傅好了没有啊,你的真气在我体内乱串,串得弟子都有些嘬了。” 雉道人把手放了下来,也喘了口气,把手臂摇了摇,休息了片刻才说:“哎吆,你这是什么体质啊,给你检查身体,却把为师累了个半死。不过你的身体构造虽然很诡异,人不人,妖不妖,魔不魔,鬼不鬼,但是现在看起来阴阳已经平衡,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石生玉白了雉道人一眼,说:“我的身体好得很,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我把赤阳剑给辛师妹了,体内总感觉还留下了什么闪亮的东西似的。” “不错,是留下了东西,你先前只说碧葵珠是你的修行之基,我现在觉得这个闪亮的种子也应该是你修行的基础啊,你知道什么是五行么?”雉道人很有深意的看着石生玉。 “废话,这个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什么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金克木,火克金之类的么。”石生玉又白了雉道人一眼。 雉道人手中拿着棍子,看石生玉这个表情,二话没说,又往他头上敲了一下,气愤的说:“你看你,什么都不懂,还不懂装懂,向我请教,还是这个态度,真得好好教训你。” 敲完,又被着手臂,踱了半圈,说:“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五行。九州的每种功法,无论道家,佛家,其实都是以五行为基础。你体内五行皆备。而你本是金石之体,又有太阳,凤凰,兜率等各种真火,故金火之气占了上风,火克金,故日日受真火焚烧,这是你炼体的基础。但是长此以往,你之肉身定然坚持不住,这时,你体内的碧葵珠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碧葵珠先天属水,在黑龙印和先天梧桐木之上,黑龙印为幽冥河黑龙之头骨,属性实为土,而先天梧桐属木,木立于土,生机最为盎然,又有碧葵之水滋养,所以金火日日攻伐,肉身却依然安若泰山。而碧葵珠恰恰是其中的关键也。” 石生玉听了雉道人之言,先前一些修行的疑惑,豁然开朗,雉道人的这番话没有就具体的某个功法展开说明,而是以石生玉的肉身为例,高屋建瓴的讲解了五行的普遍真理,令石生玉茅塞顿开,大为叹服,忙躬身行礼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指导,这才像个师傅的样子嘛。” 雉道人又敲了石生玉一下,说:‘我怎么没有师傅的样子?” 这句话,石生玉却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想了师傅刚才讲解的这番五行相生相克的大道理,愣了半天觉得不对,又抬头问道:“师傅您讲了半天,这个我问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啊?您还是没有解答我的疑问呀?” 雉道人摇摇头,又敲了石生玉一下头,说:“孺子不可教也。” 就这一会儿,石生玉不知道被敲了多少下了。 石生玉捂着脑袋,也不做声,也不反抗,反正他也被雉道人敲着敲着,习惯了,一日不敲,还有些想念呢。 雉道人见石生玉不理会,就又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逆五行么?” 石生玉又摇摇头。 雉道人再叹了口气,说:“有五行就有逆五行,逆五行关键在这逆字,逆者,溯水行舟曰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曰逆。所谓五行,金克木,土克水,水克火这些都是顺,也就是顺其自然,顺势而为,这些都是最省力,最捷径的方法和道路,也是道家修士最讲究的方法。而逆五行就是最笨,最费力的方法和道路,比喻,金克火这就是逆。你体内的这颗种子就是‘逆’的种子。” 雉道人这样一讲解,石生玉突然就明白了,就如同再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虽然现在这扇门只是开了一道缝,只闪入了一点点微光,但是假以时日,这扇门通往的也必然是一个广阔无垠,光耀无比的天地。 而石生玉也终于知道了赤阳剑留给他的种子到底是什么。 那枚种子就是逆。 第89章 治病救人,我之本份 第89章 治病救人,我之本份 当日,赤阳剑在石生玉体内到处追杀黑蜂剑丸,追得一百零八颗剑丸上天下地无门,要不是有黑龙印和梧桐木顶着,石生玉早就肉身崩溃了。 关键时刻,黑蜂剑丸有灵,呈了必死之心,迎难而上,不进反退,舍身取义,任凭赤阳剑的太阳真火焚烧,正好合了丈二金刚决的真意,所以才有石生玉后来的反败为胜,降服了赤阳剑。 现在经雉道人一点醒,石生玉回头一想,黑蜂剑丸的此举,不契合了逆五行的真谛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螳螂挡车,蚍蜉撼树,不就是逆的精神么? 所以石生玉此时才知道了,那颗种子就是黑蜂剑丸留给自己的逆之精华,神乌金之精,黑蜂剑丸并没有彻底被焚化,它的死志被赤阳剑的太阳真火保存了下来,当石生玉把赤阳剑提取出来,送给辛红湘时,黑蜂剑丸有灵, 以前日日滋养在石生玉体内, 此刻便不愿离体,这枚神乌金之精就留在了石生玉体内,闪闪发光。 这种子就是逆之精华。 石生玉名了了闪闪种子的来历,心中大喜, 默默的说:“我还是叫你黑蜂剑丸吧, 在我心中,你并没有死, 谢谢你。” 他又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对雉道人说:“师傅,弟子最近手头比较紧, 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孝敬你的, 忘记给你买酒了。” 雉道人摆摆手,大踏步推门离开了,说:“算了, 我又不是贪酒的人。” 石生日在心里腹诽了一下,想,你还不贪酒,这世界上还有贪酒的人么? 当然这句话也就是想了想,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 翌日,心中记挂广场上的那一帮矿友,石生玉早早的就起床了。 来到了广场, 大多数人都还睡在帐篷中,帐篷中鼾声四起。 等了半刻钟,意外的发现辛红湘已经过来了,石生玉给她打了个招呼,问道:“师妹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吧, 可如大师兄所言,为矿山的黑气所污染?” 辛红湘摇摇头说:“昨日师傅已经给我检查过了, 说没事,她还要我谢谢你呢。你呢, 情况怎么样?” 石生玉也摇摇头说:“我师傅也给我检查了,我也没事。谢什么谢, 咱俩之间用得着谢这个字么。” 辛红湘也红着脸附和石生玉的话,说:“就是,就是。” 两个人又没话找话, 扯了一会儿闲话, 祝剑泪也过来了。 石生玉再把雉道人昨日说的五行和逆五行的话又给两位小师妹讲解了一遍,再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和例子, 两个小姑娘听得如痴如醉,分析和理解了半天,望向石生玉满是星星点点,崇拜的眼光。 这时刻包喜子和朱童子也过来了,石生玉他们都过来给包喜子见了礼,多日不见,大家见了面,也都欣喜异常,而广场上的人们也大多都苏醒了。 人声鼎沸,广场终于热闹起来了。 这几名弟子中,包喜子的修为最高,已经接近元婴修为,自然以他为火灵宗的官方代表。 于是他就站在人群之中,运用言出法随的口诀,讲了几句话,无非是什么人应该感恩,不能忘本,今日火灵宗把诸位救出来,诸位脱离苦海,不能忘记火灵宗之类的。 石生玉对这一套说辞不感兴趣,又不便拆包喜子的台,只得站在包喜子身后默默等待。 良久,包喜子演讲完毕,祝剑泪,辛红湘还有朱童子三个便负责维持次序,把人群依次分成两个队伍。 包喜子和石生玉负责给他们检查身体,医疗采矿黑气污染的疾病。 朱童子虽然也已经快金丹修为,功力不在石生玉之下,但是他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却不会疗伤, 所以他负责维持秩序。 人员一个个排好,走到石生玉面前,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一个个的用慧眼观瞧,为他们检查。 十有八九,眉宇之间都有一股黑气,身体在采集灵石时,已为地底泄露上来的幽冥黑气所污,如不及时救治,不到三五载,命必休矣。 治疗这种黑气,石生玉已经轻车就熟,早年间治疗朱童子时就是这种黑气,和黑龙印之黑气同宗同源,但比黑龙印的黑气轻得多。 一缕缕黑气都被石生玉吸取到自己身体内,储藏在了碧葵珠中。祝剑泪在石生玉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跳起来说:“师兄,这个我也会,让我玩玩,快。” 石生玉沉下脸,喝道:“小孩家家,玩什么玩,人命关天,是玩的事情么?” 祝剑泪被她呵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朱童子看得不忍,在旁边打圆场道:“石头,你也别小看祝师妹,我看她的天赋还在你我之上,出生就是化形修为,而且功法本来就是和你同源,人家还是生来知之呢,她这样说,必定是有把握的,你就让她试试吧。” 石生玉心底对这个小师妹也是极为疼爱的,俨然把她已经当着自己最亲的亲人了,所以对她才最为严厉,此刻见她要哭,又不忍心了,就下台阶说:“好吧,你就试试吧,要当心。” 祝剑泪马上就脸上多云转晴了,摆好架势,队伍就分为三组,她也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开始吸取黑气起来。 祝剑泪体内有先天灵水,法力虽然比石生玉稍低,但是比较起来,二者医疗的效率倒也相当,祝剑泪满脸都是得意之色,冲着石生玉一个劲的炫耀,坐着鬼脸。 石生玉沉着脸,只当不见,心中却也为祝剑泪欢喜。 包喜子那边却也是另一面景象,他的南明离火决是火灵宗内门弟子中一绝,此刻从袖中来出来一方小鼎,点了火,运起南明离火决,再把火一一分解成了火红色的三味真火,只见众人眉间的黑气都缓缓地飘向三味真火,最后被真火一一的焚灭了。 包喜子的效率远远在石生玉和祝剑泪之上。 石生玉在一旁看得张目结舌,心想,自己刚进宗门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包喜子师兄的南明离火决,现在再一看,还是让我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啊,原来火还可以这么玩。 石生玉自己也熟悉南明离火决,这门功法为灵符仙子所创,还是当日包喜子教他的。 他体内也有兜率火等各种火,此刻也想仿造包喜子的方法试试看。 但是人命关天,石生玉也就是想想,现在不是摸索功法的时候,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用慧眼观自在经吸取黑气起来。 那帮排队的凡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看到修士展现功法,此刻见到自己眉间的黑气都现了形,要么被吸取了,要么被焚烧了,一个个吓得半死,知道自己是真的中毒了,都畏畏缩缩,弓着身子不敢说话。 治疗完了,就朝石生玉鞠个躬,到此刻,大家的梦才彻底醒了,刘山娃说的话,真的不靠谱。 石生玉看着这一个个木纳害怕的面孔,心中滋味难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扭头对包喜子说:“师兄,我看他们实在可怜,要不一人发一块灵石的遣散费吧。我这里有一千灵石。” 他把刚刚借朱童子的灵石都拿了出来。 包喜子见石生玉开口,也不好意思驳他面子,就说:“好吧,难得师弟有心,不够的,就由宗门出吧。” 石生玉忙谢了,又对朱童子和辛红湘说:“胖子,师妹你俩查查看吧,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仙缘和灵根,有的话,是否能留在火灵宗?” 包喜子又点点头,认可了石生玉的提议。 如此十天半月后,广场上的人群,一个个都被包喜子,石生玉他们治疗了个遍,倒是十有八九为幽冥黑气所污,身体羸弱,百病缠身。 每人又都拿到了几块灵石,石生玉的一千灵石花得干干净净。 灵石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就和珠宝差不多,虽然他们也在济州矿场上采集了一年多灵石,但是真正见识到灵石的却也不到一半人,而且刚刚采集到灵石,当时为修仙所惑,刘山娃等几个修士站在旁边,他们也不敢贪污。 此刻每人拿到了灵石,个个都是面露喜色,合不拢嘴,这些‘珠宝‘太珍贵了。 石生玉看在眼里,也自高兴。 而朱童子和辛红湘检查下来,这一两千人,却到底一个也没有有灵根体质的,都修不了仙。 至此,他们的修仙梦都彻底破灭了,但大家虽没了希望,但是手上有了灵石,也自并不沮丧了。 陆陆续续的,包喜子就都安排这些人各回各家了,火灵宗也搭上了五六百灵石。 处理好了这帮人,石生玉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心中欢喜,道心圆满。 但是囊中羞涩,他和众弟子在升仙楼聚的就没有那么勤了,闲时也就把自己的法宝,如青衫蟒衣和乌炎剑都一一修复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夜里,月光如水,石生玉端坐在洞府之内,悉心的体验体内的逆之种子--黑蜂剑丸。 想着想着,石生玉突然集中不了精神,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半响他突然拍了拍脑袋,喝了一声:“哎呀,怎么把他们忘记了。” 第90章 化凡自觉经之修炼方法 第90章 化凡自觉经之修炼方法 石生玉到底忘记什么了?原来当日吴九剑在小屋内要炼化众人为傀儡时,轮到了石生玉,石生玉吓跑了吴九剑,还有一两百个采矿人还来不及被他炼制。 当时情况紧急,石生玉就运起化凡自觉经,往众人脑中都印下了一丝自己的神念,然后就把他们都散了。 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等到治疗好自己袖里乾坤的一两千人后,就把这件事情彻底忘记了。 此刻想起来,在木屋旁散开的,这一两百人且不也中了黑气的毒? 这些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石生玉冷汗直冒,自责不已。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解铃系铃,当然还得靠化凡自在经。 石生玉在洞府中,端坐了片刻,运想化凡自在经,半响,不由得哑然失笑。 原来先前,他被定气丹封存了法力,日日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的另一种形式,化凡自觉经。吞食了定气丹的白丸后,刚刚解开法力,还能自主的运使化凡自觉经。 可是现在他法力恢复已久,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就像一个盲人,日日生活在房间里面,自然知道,厨房到客厅有几步,客厅到厕所有几步,不依靠眼睛,也能行动自如。 后来眼睛医好了,一开始也能闭着眼,在房间里面如鱼得水,不会碰碰撞撞。但是睁开眼的时间长了,再闭眼自然就不行了。 既然有法力找不到感觉,石生玉就决定封存了法力再试。 当日玉符仙子送给石生玉的定气丹倒很有几枚, 而石生玉在矿场时, 生性谨慎,和郇云天交流的事情也多是辛红湘作,故定气丹他也没用掉太多, 还余不少。 吃掉红丸, 封闭完法力,调整调整心情,闭上眼,石生玉酝酿片刻,便开始运使化凡自觉经,勾通觉想自已放出来的神念, 刹时, 一股股巨大无形的信息和情绪, 跨越空间, 从广袤无垠的夜空中, 四面八方, 向石生玉贯脑而入。 哀怨,怒火,欣喜, 愁苦齐齐刷向石生玉的识海,石生玉识海蠪侄为定气丹所锁,顷刻之间, 被这各个庞大的主观情绪攻击得措手不及,"啊呀"一声,向后便倒, 晕在地上。 蠪侄和石生玉本是一体, 他晕了, 石生玉也便晕了。 只有石生玉心脏处的贝壳状印痕, 闪了闪微光, 沿着脉向, 护了护石生玉识海中的神识。 不知多久,石生玉缓缓睁眼一看,发现自已躺在洞府里,辛红湘,祝剑湘,朱童子都担心的守着他。 见他醒了,辛红湘忙过来说:"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祝剑泪,朱童子也忙凑过来,紧张的看着他。 石生玉尴尬的摇摇头。 祝剑泪摸摸石生玉头,说:"师父刚刚来看过你了,说你是神识受伤,走火入魔,要小心。" 雉道人虽然不认祝剑泪为徒弟,但也宝贝祝剑泪得很,所以祝剑泪也师父师父叫得欢。 祝剑泪摸石生玉头这个动作,让他很不爽,莫明其妙晕倒,很窝囊,这时这小丫头也试图安慰自已,让他更受伤,沮丧,什么时候自已已经堕落到了竟然让祝剑泪这小丫头来同情了? 众人面前他不好意思发作,只得摆摆手说:"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我没事。" 照顾石生玉的自尊心,大家都散了。 又休养了二日,石生玉自认为一切都准备好了,又在洞府中运起化凡自觉经。 刚运想神念,啊!又向后便倒, 昏了。 睁眼一看, 又是这几个人,辛红湘,朱童子,祝剑泪。 石生玉尴尬笑笑说:"练功,练功,你们懂的。" 众人齐声回道:"懂,懂,我们略懂。" 如此,石生玉隔三差五的晕倒,火灵宗上下都习以为常了,先前笼罩在他身上的救凡人于水火之中,揭穿天剑门阴谋的少年修士偶像形象一下就荡然无存,彻底要变为废柴了。 他自己也羞愧若死,但却没有放弃。 每次晕倒,醒来时,辛红湘,祝剑泪,朱童子他们三个人总是守在他身边。 这让石生玉很是不好意思。最后他决定不在自已洞府里面练了,免得被他们又发现。 七逛八逛,他找了在碧剑峰山腰的一个蔽静处,此处微风徐来,樱花盛开,正是练功的好去处。 打好坐,石生玉又开练,刚运功,又昏了。 醒来一看,风铃声声,石生玉睁想观瞧四周,屏风,芳草,清香加雕花的闺床,这地方似熟悉似陌生,好像倒来过一次。 "师弟,你可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软软传入石生玉耳中,石生玉抬头看,笑容涟涟,不是灵犀仙子是谁 石生玉一下子脸就红了,直到耳朵根。 他也曾幻想过几次和灵犀仙子见面的情形,当然现实情况,一半是因为他刚回到宗门太忙,琐碎事太多,一半是因为自身也有点自惭形秽的意思,所以自已这次回来这几天也没主动找灵犀仙子。 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画面下和灵犀仙子见面。躲在路边练功,昏了,被灵犀仙子发现,捡回家了。 这形象,这经历,也忒惨了点,他不由得懊悔的说不出话来。 "师弟,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呀?"灵犀仙子又把脸凑到石生玉面前问。 这话问的。 石生玉稍稍抬了抬头,正好看到灵犀仙子雪白而又浮着浅色红晕的脸颊,脸颊边还有一小圈浅白透明的胎毛,非礼勿视,石生玉忙转移视线,又在她流光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已的影子。 石生玉心中一荡,忙默念自在观想咒,固守本心。 好在他的本体乃是傀儡,心是石头作的,才没有作出来什么越礼的事。 半响,石生玉才缓过神来,红着脸小声说:"没事,我没事,师姐费心了。" "费心倒不费心,顺路见师弟晕了,就顺手捡回来而已,师弟前段时间好威风啊,现在怎么这么狼狈?"灵犀仙子顺势靠在床沿边,抬着腮开着石生玉,咯咯的笑着问。 石生玉不知道她说自已威风是真心的还是语意讽刺,也就含糊回答道:"那有什么威风呀,前段时间帮助辛师妹找弟弟而已,现在我也很好的,练功,练功嘛,你懂的,不狼狈,不狼狈,晕只是我的一种状态而已。" 灵犀仙子似笑非笑,一双美丽的眼睛脉脉的看着石生玉说:"呵呵,一种状态,什么状态呀?" "状态,就是练功的状态呀,我在想也许大家的思维,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是共通的,可以交流,师姐可信?" 石生玉语调有些激动,刚开始还有些支吾,现在又迫切想把他新悟得的功法和别人分享。 灵犀仙子却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有些语气哀怨的转移话题说:"你这次回来这么久,帮辛师妹早早的就把事情办好了,大家都说你是少年英雄,把天剑门杀得落花流水,可你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来找我聊聊天,你是不是把师姐我忘记了啊?" "忙,最近比较忙。"石生玉有些尴尬,揭了被子,想逃。 "那你说说到济州那边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我天天呆在宗门里讲课,实在太闷了。"灵犀仙子双手撑住下巴,凝视着石生玉问。 石生玉见逃不掉,就只得耐住性子,把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都一一给灵犀仙子讲了。 他本来就口才不差,又加上美人在旁。于是更是说得绘声绘色,精彩纷呈,口水齐飞,有时又加点小夸张。 只听得灵犀仙子也半张着嘴,有时还插几句话,全身心投入进来,恨不得当初那日,自己就能和石生玉一齐去。 当石生玉说到赤松子拿了八阵都天鼎向他砸过来,而自已只能闭目待死时,灵犀仙子紧张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泯出来酒窝,手紧抓住石生玉的臂膀,抓得石生玉生疼说:"怎样,后来怎样?" "这时刻,大师兄拍马赶到,毫无征兆,一脚就把那破鼎踢到地上了。"石生玉从床上跳了起来,边比划边说。 "是了,是了,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大师兄能够给你解围了,什么赤松子,原始道宗,怎么能和我们的大师兄比。"灵犀仙子默默的笑着,双眼闪着憧憬和崇拜的光。 那是对郇云天崇拜的光。 石生玉附合的点了点头,没来由的却一下子就没有了继续讲解的兴致,喃喃笑着,继续讲了一会儿,就要向灵犀仙子告辞。 这次灵犀仙子倒没有挽留,挥挥手让石生玉走了。 第一次,石生玉有了懊悔之心,有了对力量的追求,期待自已更强大,能自己把握自已的命运,当然对救自己的郇云天大师兄,他是满怀感激之心的,只是潜意识里面,他突然觉得了自己如果能够一脚能够踢掉八阵都天鼎,那该多好! 回到了洞府,无心练功,胡思乱想了半天,都是灵犀仙子的倩影。半夜,突然灵光一闪,石生玉想起了白天自己在灵犀仙子面前,口诵自在观想咒,固守本心的情形。 他心想,自己本是石头,在灵犀仙子面前如果能保持本我的状态,那么修炼化凡自觉经的时候,四面八方那么多他人的思维和情绪,都循着自己种下的神念种子灌注入自己的识海中时,固守本心,唯我不动,不就是也可以保持清醒,不会晕倒了吗? 这个实验貌似可以做。 第91章 脑子秀逗了? 第91章 脑子秀逗了? 石生玉又想到以前自己修炼九五开窍决的时候,雉道人老是告诉他,要他自己欺骗自己,说自己是一只小鸡。 现在不是也正可以拿来用吗? 想到这里,石生玉不由得振奋了精神,固守本心,波澜不惊,想像着自己是块石头,静静的蹲在那里,开始运使化凡自觉经。 马上,大脑瓮瓮响,如同有无数大图针同时刺向脑仁,眼前又冒有隐约的红光。 一阵一阵的信息呼啸而来,石生玉双手合掌,平放胸口,固守本心,如彼岸观火,自然不动,心中默念我是块石头,我是块石头….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石生玉终于心没有动,这次还好没有晕。 须臾,疼痛稍减,渐至消失不见, 眼前似有微光。 一股巨大的愤怒之情向石生玉冲击而来, 见不明的空间,一锦绣房间内,有一中年秃头男人,低头不语。 旁边一貌美妇人手指向他眉心, 骂道:“你, 你这人就是个废物点心,干什么什么不成, 让你去修仙, 你看看你折腾了一年多,就带回来几块破石头, 咱们家缺钱么, 缺钱么,废物点心,老娘这辈子算是看透你了, 废物点心。” 那妇人一指胜似一指,仿佛修炼了一指禅,指指都戳在了那男人眉心。 那秃头男人并不说话,牙关紧咬,低头紧紧盯着自己的双脚,如果目光能喷火的话,那他那双黑色的鞋也就要燃烧起来了。 那男人的愤怒和委屈, 仿佛和石生玉的心意相连,此刻石生玉感同身受,如同就是他自己的愤怒委屈一般,连心脏也随着这秃头男的心一起噼啪,噼啪的跳动, 莫名的对那貌美妇人也有了刻骨的恨意。 石生玉心只要糟,本心就要失守, 忙大声诵自在观想口诀,以舌抵上腭, 观想磐石,保持平常心不动。 那秃头男人低头良久, 半响,抬头,一脸假笑, 一双瞳子满是怨毒之色, 说:“娘子休要发怒,此事并不怨我, 要不是那火灵宗的修士,坏了好事,杀了矿场的仙长,我早得到仙法,修仙成功了,他又还假心假意的给了几块灵石,不能成仙,要灵石干什么。” 这怨毒的情绪刺得石生玉得心脏一阵疼。 听到这里,他的脑袋又嗡的一声响,冥冥中感觉到有一股黑气,就直接的灌入到了他的识海中,扰得他脑子一团漆黑,眼前光亮也顿时不现。 大惊,石生玉忙再静心,固守本性,缓缓运想化凡自觉经,感应自身碧葵珠的位置,将这一团黑气收入了碧葵珠中。 休息片刻,石生玉再低头想想,百思不得其解,这股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想不通便不再想,继续运功。 脑中场景不停得轮转,这次看到和感同身受的却是一个面孔稚嫩的年轻人,贫困焦急,他拿了灵石换粮,对自己心存感激之心,刻了自己的雕像, 摆在堂中,日日祭拜。 每祭拜一次, 又有一股白气被石生玉灌脑而入,也被收到碧葵珠中来了。 如此反复再三, 石生玉好像稍微明白了些什么,被自己种下神念种子的,如果对自己有怨恨之心的,那么就收获到黑气,对自己有感恩之心,就收获白气。 一夜下来,石生玉收获到黑气倒十有七八,白气十中二三,但大多数是对自己既没有感恩之心,也没有怨恨之心的,多数认为得了灵石理所当然。 而怨恨得人又比感恩得人多,这个年代心存感恩的人本就不多。 他也不知道这黑白二气到底有什么用,就都储藏在了碧葵珠中,不加理会。 眼前,当务之意最紧要的事情是找到那一二百采矿的凡人,医好他们被矿场黑气所污的身体。 而现在石生玉迈开了最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修练化凡自觉经,不再晕倒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石生玉每日都在修练化凡自觉经,有时服下定气丹白丸修炼,有时服下红丸修练,渐渐不再固守本心,任凭自已的心随着客体的心情激荡,其间又晕倒了几次,慢慢的掌握了此功法的诀窍。 修炼此法,须将自已的本体放得极低,初期如隔岸观火,必得荣辱不惊,本心不动。慢慢的,须心如浮萍,任凭惊涛骇浪,得让浮萍随潮水,风起云涌,潮起潮落,心须时刻浮在水面上,不得有半点为水润湿。 有时,石生玉也觉得此功法好像不怎么正常,他好像一个偷窥狂,偷窥客体神念种子宿主的生活点点滴滴,悲喜荣辱,而他们一旦怨恨和感激石生玉时,他就会收到黑气和白气,对方没有感恩或怨恨,他则一无所得。 当他没有用定气丹锁住自已的神识和功法修练时,石生玉体内的蠪侄,被这一股股四面八方扑过来的各种,怨,怒,喜,伤之气馋得口水四溅,可惜这只是石生玉的主体感之,蠪侄想要食之,吞下口却尽是些虚无的空气,吞无可吞。 就像一头狮子看到一群群肥美的羔羊,可惜个个却都在河的对岸,张牙舞爪想要吞下,却终无所得。气得蠪侄烦躁无比,爆跳起来,乱骂。石生玉只得又念经,缓缓劝解,被他秃驴秃驴又骂了几句。 石生玉也不回嘴,一副得到高僧的样子。 又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石生玉把这化凡自觉经练得乱熟了,又发现了此功法的另一妙用,原来此功用来剌激神识元神最好,日日受外界精神情绪冲刷,元神被煅炼得坚韧无比,若磐石,可说以后再也不怕外魔入侵,走火入魔了。 因他已经种下了约两千神念种子,故练功时,时时有两千多客体情绪干扰,渐渐的,如细细的分开一团乱麻绳,他也能把这一股股思绪分开,知道了谁是谁,他甚至还逐一给他们编好了号,也定位了那一两百受黑气受污之人的思绪。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还是有些不确定这门功法到底是他主观臆想的,一切情绪都是他自己的神识反映,还是这真的是他创造出来的实实在在的功法,每个他接收到的情绪都能客观对应到一个个体? 他自己倾向于后者,但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确立,是否有可能自已练功走火入魔,精神分裂,得了神经病了? 为了证明自已确确实实没有得神经病,在自己的洞府里面连续窝了两个月之后,石生玉决定叫上几个小伙伴帮自己证明一下。 某天,他神识传信叫上了辛红湘,朱童子和祝剑泪三人到了自己洞府,给他们三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功法。 本来他还想叫上灵犀仙子,想了想还是算了,终究对方是掌门千金,他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最后那化凡自觉经真是自已臆想的,那丢人丢大了,家丑不可外扬嘛,到时就让这三人笑笑自已算了。 说到底,灵犀仙子和他的关系还没有那么近。 辛红湘,祝剑泪和朱童子三人看到石生玉的样子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只见他浑身都是灰尘,头发也趿拉着,纠缠在一起,油光满面,除了身上的青衣蟒袍还算完整之外,就像是个年轻的乞讨者,胡须有有半尺长。 原来石生玉已是筑基修为,无漏之体,按道理身体是不会分泌污秽和油脂的。但是他修炼化凡自觉经的时候,大多都是吃了定气丹,禁锢住法力后再修炼的,此时他就是个凡人,日日躲在洞府里面,也不洗澡,就变成了这副邋遢的样子。 解释过了后,大家都大笑,辛红湘半是关切,半是取笑的说:“呵呵,师兄,你不会是练功想太多了,走火入魔,脑子有些问题了?” 石生玉吃下了定气丹白丸,用慧眼观了观自己的样子,也不禁笑了,抖了抖身体,把浑身的污秽和灰尘都抖到了地上,地上足足积了一两寸灰,才又恢复了翩翩少年的形象,他又挥挥袖子把胡须理了,把这些灰尘都凝固了,一把把它们都丢到洞府外面去了,然后苦笑道:“师妹也许是对的,说实话,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自己真的领悟了一门功法,所以找你们试验试验。” “好呀,正好我今天没有什么事,就看看师兄到底有什么收获没有。”辛红湘说。 祝剑泪嬉皮笑脸的跑到石生玉后面,跳起来敲了敲他的脑袋,说:“真的假的,你脑子要是真坏了?我可不想当你的实验品。” 石生玉沉下脸,喝道:“没大没小,第一个就拿你开刀。”他对祝剑泪很是宠爱,所以倒不是真的吓她,只是开开玩笑。 祝剑泪一下子就躲在朱童子后头,缩着头不出来了。 石生玉见了忙补了一句说:“怎么胆子这么小啊,师兄随便说说的,真的,一点都不危险。” “真的?”祝剑泪睁大了眼睛问。 “真的。”石生玉认真的,无辜的点点头。 祝剑泪一推朱童子说:“朱师兄先上吧,他比较胖,皮厚,扛得住。” 朱童子憨厚的笑了笑,也不埋冤祝剑泪,上前一步说:“石头,你要怎么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石生玉又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声:“真不危险。” 然后他对朱童子讲解道:“我现在感觉自己能感知别人的想法,首先我要在你的识海中种下我的一颗神思种子,你要放开身心,不许有一丝抗拒思想,不然我就完了,必定被反噬。” 他说到这里,又一拍自己脑门说:“哦?这样一说,倒不是你危险,而是我非常危险啊?” 辛红湘在一旁看得咯咯笑,开玩笑说:“石头,看来你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了。” 祝剑泪有些疑惑,歪着头问:“师兄,那然后呢?” 第92章 女孩的心事你别猜 第92章 女孩的心事你别猜 然后? "接下来就是我的表演时间了,我能够知道胖子心里想什么,无论他怎么想。"石生玉霸气侧漏的说,停了停又摸了摸鼻子,语气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如果,如果我的脑子没有坏的话。" "没问题。"朱童子点点头。 "记住,千万不能反抗,反抗你就死定了。"石生玉用手指指朱童子。 说完,他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摇摇头说:"错了,是你一反抗我就死定了。" "你倒底行不行呀?" "好,别费话了,开始。" 石生玉闭上眼睛,感应朱童子的位置,同时分瓣下自已的一小缕神识。朱童子也站移了脚跟,趟开双手,放弃了一切元神抗拒,任凭石生玉动作。 一小颗无色的神识星星顺着石生玉的感应,冒似慢慢坠入了朱童子的识海中。 半晌,石生玉说:"好了。" "那你说我现在想什么?"朱童子一脸平静望着石生玉。 "那点小帐你就不要计较了。"停了一刻,石生玉也微笑着回应到,原来他感应到朱童子脑中在算宝器门中的那个矿场给了他多少灵石。 朱童子脸皮变得微红,说:"下一个。" 石生玉又闭上眼感应了片刻,脸色尴尬说:"最近我手头紧,有灵石了会还你的。" "靠, 还真灵。"朱童子神情激动, 差点就往后倒了。 原来胖子又在算石生玉到底欠他多少灵石了。 这边石生玉脑中马上一阵剧痛,差点昏倒,说:"胖子,停停, 停。别激动, 痛死我了,让我把我的神识收回来。" 原来朱童子一激动, 神识激励, 就对石生玉神识有一丝抗拒,石生玉这边马上就受不了了。 朱童子这边脸上更红了, 喃喃说:"好的, 好的,你可以收回了。"休息了一下,石生玉收回了自己的这缕神识。 祝剑泪在旁边看得眼红不已, 忙説:"胖子,你闪开,论到我了。"她一心急,就直呼朱童子为胖子了,朱童子还在震撼当中,也就沒有和她一般见识。 祝剑泪的心思单纯如水,晶莹剔透。 石生玉很轻易的把自已的神识种入了她的识海中。她撅起嘟嘟小嘴, 对石生玉说:"来,师兄,现在看看我在想什么?" "你怎么和师父一样都是个吃货,你也和她吃过龙鲤了?小心被剑师伯知道。"石生玉笑眯睐的说。 他现在心情舒畅,基本可以百分之九十几确定自已脑子没有问题, 不是臆想了。 祝剑泪张开了小嘴,半天合不起来, 跺跺脚说:"再来!" "嗯,朱师兄身材是有点胖, 不过人长得倒挺帅的。"石生玉点点头,胸有成竹的看了看朱童子说。 祝剑泪这下完全服了, 合上嘴对石生玉说:"师兄这是什么功法呀,一定要教我。" 石生玉暗叹了一声,心想:师妹这是什么审美观呀? 朱童子这模样也能够算是帅么? "好呀, 可以教你, 不知道你学不学得会。"石生玉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对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辛红湘说:"怎么样, 辛师妹,你要不要来试试?" 辛红湘一听,一怔,脸一红,撒腿就逃了,边逃边说:"师父还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走得那么急。 石生玉更是低声咕噜了声:"先前不是说今天没事干么?有事就有事,脸红什么。" 等辛红湘走了,朱童子用手用力拍了拍石生玉的后背说:"牛掰,完全颠覆了我的想像。可这功法有什么用?" 石生玉神秘笑笑说:"有用,有大用,它能够帮我找人。" 他所指的找人,当然是指那一两百采矿的人。 还不等祝剑泪和朱童子两人离开,石生玉就运起化凡自觉经,接收着自已元神种子的神识,分辨出来那一两百人的情绪感应,再口中默念:你有病,你病了,快来火灵山找我来治吧。 这股意念再循着神识通道传入那一两百人的脑中了。祝剑泪有些好奇问:"师兄,你嘴里念些什么?" "嘘,过半个月之后,就会有人来上山找我了。"石上玉把手指放在嘴唇边上说。 "石头,你越来越像个神棍了。"朱童子一本正经的说。 半个月后,果然有人陆陆续续爬山涉水,千辛万苦找到了火灵宗外门点名要找石生玉。 因为那些人被脑子里面莫名其妙的,日日都有的那几句‘你有病,你有病‘,折磨的快要崩溃了。 而此时, 石生玉早就和朱童子,祝剑泪,辛红湘在外门等待了好久了,甚至包喜子师兄也在。 和上次一样,这次也是包喜子,石生玉和祝剑泪三个负责治疗,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上这次的人数只有上次的十分之一,所以这次行动非常的迅速。 石生玉又夜夜都在洞府中给那些还没有来治疗的人发信号。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石生玉留着的这个尾巴终于被割掉了,火灵宗又掏出来了一些灵石送给这些跋涉而来的人们。 石生玉却一个子儿也没有掏,因为他确实没钱了。 等这些事情都弄完之后,石生玉就闲下来了,总个人的心也放松下来了,懒懒的,没有什么事做。 这件事情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化凡自觉经他也没有持续性的去修炼,因为他觉得自己天天偷窥别人的思想和生活,心理迟早会出问题。 不过连续练了这么久,就算放下了,也不会再出现前面那样需要吃定气丹才能修炼的情形了,他已然修炼得收放自如。 日日和包喜子,朱童子几个在升仙楼中饮酒,偶尔乌痕子和霖华子几个也会回来聚会。 有空他又来教祝剑泪来修炼化凡自觉经,可是祝剑泪虽然悟性很高,但是却是小孩子性子,怎么也无法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波澜不惊,到底也没有将化凡自觉经入门。 她倒也不在意,又缠着雉道人学其他功法去了。 石生玉也没有太在意,每个人的悟性,和所擅长的功法都不一样。 祝剑泪的路和他自己的也不一样。 时光匆匆,就这样闲了半年,这是石生玉过得最适意的一段时光了,百样都好,就一样不好,没有灵石。 以前和包喜子他们几个师兄弟吃饭的时候,总是石生玉提前在梁红杏哪里结账,而现在到了结账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拖在后面,搞得自己很不好意思。 再,有时候晚上在修炼功法的时候,需要用到灵石来补充法力,而他往怀中一摸,空空如野,没有了灵石,无形中练功的进度也就缓慢了一些。 一日正在石生玉在思考怎么来赚取灵石,再用九五开窍决显然是行不通了,也许找清净真人看看? 给外门弟子再开一门课? “不行,不行。”石生玉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来钱太慢。” 这时,门外有个傀儡传话说,凤兮道人有事情找他。 石生玉忙放了纷乱的情绪,来找凤兮真人。 “你最近表现不错。”凤兮真人坐在蒲团上,如一座山,抬头望着石生玉说。 石生玉忙低头行礼,顺便用眼神给旁边的朱童子打了个招呼。 “你听说过了没有?”凤兮真人突然又问道。 石生玉被问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忙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朱童子。 凤兮真人看了看石生玉茫然的面孔,不由的又笑了笑,说:“哦,雉道人比较懒散,可能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倒是我疏忽了。就是那个,济州的那个矿场,陆旨真人不是说要交给我们火灵宗管理吗?你说派谁去比较好?” 石生玉低头沉吟,思考良久,方回答道:“我觉得包喜子师兄修为比较高,很合适。” “包喜子这边事情比较多,火灵宗的后勤一块,他要总管,忙不过来呀。”凤兮道人眼神直盯着石生玉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边的事情很复杂。”石生玉再想想,秉直回答说。 “我准备推荐你,你觉得怎么样?”凤兮真人再问。 “我,我也想去,待在宗门里面太闲了,可是我感觉我的修为有点低了。”石生玉老老实实说。 “嗯,那倒是,这段时间好好把修为练练,火灵宗一般的规矩是修为不到金丹,不外派的。”凤兮真人满怀鼓励的看了看石生玉,又看了看身旁的朱童子。 石生玉和朱童子互相看了看,又都吐了吐舌头,心想:“金丹,金丹那是这么容易的,说是就是的。” 不以为然,石生玉正要告辞,凤兮道人又补充了一句:“听说,这几天,闿岳修炼到金丹了。” 闿岳到金丹了?这也太快了。石生玉和朱童子都羡慕的互相交换了眼神。 *** 带着羡慕的神情,石生玉回到了洞府,他再想想今天凤兮真人和他说的这些话。 权衡良久,去不去矿场,石生玉觉得事情的关键就是,提升修为到金丹。 再想了想赤松子八阵都天鼎砸向自己时,自己的无能为力,又一次对力量有了不同寻常的渴望。 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他现在就到了一个瓶颈,而且又没有灵石来支持,修为就死死的卡在了筑基七八层左右,不得寸进,就像朱童子修为卡在筑基九层一样。 持续又窝在家里练了几天功,一点进步都没有。 修行这种东西,历来都是无心插柳的,一旦成了心,就往往没进展了。 苦笑了一声,石生玉正要站起来往外走,散散心。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恭喜师兄,要发财了。” 石生玉抬头一看,正是辛红湘,就苦笑了一声说:“师妹,你也来取笑我了。” 第93章 水月映照丹心,一滴一片月 第93章 水月映照丹心,一滴一片月 “那有空取笑你啊。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辛红湘明目善睐,看着石生玉。 “什么有没有把握啊?” “去济州的那个矿场啊。” 石生玉沮丧的摇摇头,说:“那有什么把握,闿岳师兄修到金丹了。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我要去济州啊?” “现在宗门里面都传遍了,说是你要和闿岳师兄竞争济州矿场的位置,谁不知道呀?”辛红湘随手拿了个蒲团坐下来说:”闿岳师兄前两天结成金丹了,是罕见的剑丹,是正道盟新划分的金丹九品品相里面最好的,一品。他前两天请客的时候,你正在闭关练功,我也就没有叫你。你可别介意。” “哦,这无所谓,是小事情。关键是,现在我被卡住了,怎么修成金丹,一点想法都没有。”石生玉耷拉着头,无精打采。 辛红湘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两个人就你瞪了瞪我,我看了看你,沉默了半刻,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足够熟悉,长时间不说话, 倒也没有尴尬和不习惯。 石生玉看她的面容比先前刚回到宗门的时候好了一些, 心知道她已经慢慢的要摆脱弟弟逝世的心里阴影了。 石生玉本打算问,又怕唤起她不好的回忆,也就不问了。 刚想要问她那日自己测试化凡自觉经的时候,她为什么要逃, 辛红湘开口了, 沉默良久,她到底觉得气氛有些暧昧, 低声打破了空气:“怎么不找灵犀师姐谈谈?” “谈什么呀?”石生玉有些诧异, 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辛师妹和灵犀师姐一向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就算灵犀师姐的课, 辛师妹也没有去上过,怎么她今天会要自己找灵犀师姐呢?” “我找她有什么好谈的?” “随便聊呀,聊你想聊的。”辛红湘抿着嘴, 露出来小酒窝,很有深意的笑着说。 “哦。”石生玉答应了,还是搞不懂什么意思,又想了半天,才试探的问:“你是说要我找找她,开个后门?” 他并不太笨,只是有些傻。 “别说的这么难听。”辛红湘持续微笑着, 说:“你现在不是很缺灵石么。” 不知道怎么原因,辛红湘一呆在石生玉旁边,心就会很宁静,脸上就会有很会心的笑。 “哦,哦, 我想想看。”石生玉迟疑着,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是很排斥, 只是觉得这样有些抬不起头来,有些伤自己的自尊, 上次已经伤过一次了。 有些人怎么也伤不了你,有些人你在她面前你就特别的敏感易碎。 石生玉在灵犀仙子面前就是属于后一种。 “随便你。”辛红湘白了他一眼, 虽然是鄙视的意思,她脸上还是笑吟吟的。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石生玉诚恳的眼光落在辛红湘的眼上或者心上。 辛红湘心想:就是这样的目光让她无法拒绝和不想念。 *** 抵抗不了灵石的诱惑, 犹豫挣扎了好几天之后, 到底男人的自尊心还是败退了。 石生玉挑了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特意给自己捏了个清尘咒, 打扫完自己身上的灰尘,给青山蟒袍上了一层闪光色,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找灵犀仙子。 她缓慢的走过了金漏峰和玉符峰的峡谷,也无心看两边的风景,心中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到底想些什么,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来到了碧剑峰半山腰,灵犀仙子的洞府前。 比平时更不自在,石生玉等在门口,让傀儡通知。 并没有多久,看门的傀儡就领着他进来了。 出人意料的灵犀仙子正坐在练功房里练功,见了石生玉第一句就问:"师弟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你最近来我这儿很勤嘛。" "这,这,最近比较闲,没事干,顺路,顺路。"石生玉摸摸鼻子,颇为难堪。 其实他这是第二次来。 "呵呵,从你那里到我这儿可一点都不顺路呀。"灵犀仙子闭目练功打坐,并没有看石生玉。 石生玉见她雪白的鼻翼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忍住替她搽掉的欲望。又顺口回道:"不顺路,迷路,迷路。" 石生玉在每个人甚至包括真人面前都能够收放自如,自在洒脱,可是偏偏在灵犀仙子面前总是束手束脚, 放不开, 害羞, 吃憋。 不过想想也应是合情合理, 理所当然,这天下又有几天能够在灵犀仙子面前泰定自若? "有何贵干?"灵犀仙子收了功,站了起来围着石生玉转,好像是审视着某个珍稀动物。 石生玉坐在那里压力倍增,勉强笑笑说:"没事,没事随便逛逛。" "真的?"灵犀仙子又追问了一遍,显然她并不太相信石生玉的话。 话既然出口,就不便改口,石生玉只得又用力点点头。 "那好,正好陪我玩玩,外面把你传得那么神,今天看看倒底是真的假的。"灵犀仙子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什么,什么东西啊?"石生玉有些莫明其妙,摸不到头脑。 "外面传得有模有样的,说你练成了他心通的神通,能够看透她人的思想?"灵犀仙子很有兴趣的凝视着石生玉的脸问。 "呵呵,是啊,是真的,不过不是他心通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一门功法。"石生玉迎着灵犀仙子的目光,饶有笑意的回答道:"我已经找朱童子师兄和祝剑泪师妹试验过了,确可以看透他人的思想,师姐你要不要试试?" "好呀,好,这个有意思。"灵犀仙子大笑起来。惊人的美开始绽放。 看得石生玉一怔,几若失神。 灵犀仙子见了石生玉的表情,更加开心,又问了一声:"那怎的开始?" “这样就可以开始了,无需准备什么的。”石生玉说。 … 半刻,石生玉回过神来,把测试的方法详细的又给灵犀仙子解释了一遍。 灵犀仙子忙凝神静气,摆好姿势,一双美目盯着石生玉说:"我准备好了,你来吧。" 石生玉看着她那诱人的身姿,又克制的半天,正准备把自已的元神种子植入灵犀仙子识海中时,灵犀仙子又颦了下眉说:"停。" 石生玉扬了扬眉,摆了副询问的样子。 灵犀仙子摆出思索的表情,峨眉稍微皱,说:"突然想起来,咱们俩好像还没有那么熟,让你的元神分神进入我的识海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吧。" “我看还是算了吧。”灵犀仙子说。 胸闷的半天,石生玉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努力把脑海中那蠢蠢欲动的元神压制住,深深吞了口气说:"那就算了,我还有件事情要请教师姐,师姐是金丹修为,能告诉我这层境界是怎么回事么?" "这个不好说,每个人的金丹境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机缘也不一样,不可说,不可说,必须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等你境界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灵犀仙子复又坐在石生玉对面,一双眼,平静如水,说:"怎么,师弟修行,遇到什么障碍了?" 石生玉一下就陷入了对灵犀仙子这句话的思索中,对后面的半句没有理会。 对,亲身经历,就是亲身经历这四个字,在他的脑子广播,自己有没有亲身经历过? 他问自己,陷入了魔障当中,好像有过,又好像没有,有些迷迷糊糊。 灵犀仙子看石生玉一下子陷入了顿悟之中,知道这机会对于一个修士来说,难得,就没有打扰他,无言,坐在他旁边,替他护法,等他苏醒。 一直到下午,石生玉一直是恍恍惚惚的状态,灵犀仙子坐的有些不耐,正想站起来活动活动,他清醒过来,睁开眼,诚恳的说:“想起来了,谢谢你,师姐,我知道了,谢谢。真的谢谢。” “谢我什么啊?”这下换灵犀仙子换了一副询问的表情。 “我先告辞了,还有事。”石生玉一下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健步如飞,直奔回家了。 留下,灵犀仙子呆在原地,迷茫,想不通石生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他今天为什么来? 想了想,灵犀仙子摇摇头,也就不再想了。 回到家,石生玉第一件事情就是练功,他在灵犀仙子那里想起来了,什么是金丹境界,原来自己是经历过了的呀? 当初吴九剑装神弄鬼想要吸取自己的元神,把自己变为傀儡的时候,自己体内的蠪侄是侵入到吴九剑的识海中,他是见识过他的金丹的,见识的是吴九剑的金丹。 那是一次绝妙的金丹法演,可遇而不可求 静心,口诵观想自在真言咒,内省其心,祭慧眼在脊柱碧葵珠之上,石生玉便再现了那日蠪侄之所见。 吴九剑识海中,蠪侄,满口的唾液,乱滴。 而金丹玄黄,高悬如月。其神识,抖抖嗦嗦,显然对八头蠪侄畏惧之极。 要不是石生玉元神日日和这蠪侄相伴,还不时的诵经教导他,此刻见了他这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是不禁要吓一头老汗的。 旋即,蠪侄八张血口大张,就要把这金丹吸入其中,忽,金丹瞬间分解,如同一大团雪球,融化成万千水滴,一水滴一金丹。 一水滴一世界。 一月化为万千月。 几日内,石生玉一直闭目思索,揣摩这金丹分解的瞬间,可是苦无体内并没有金丹,不能自己直接操刀实验。他又拍拍脑袋,自己说:“笨,没有金丹,不能自己在身体里面找一个出来么。” 他本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安常理出牌的人。 石生玉先拿碧葵珠来试,可这滴水被体内的黑龙印及先天梧桐木吸引,实验了几次都不能转换如意。 他想了想,又想起了那天雉道人给他讲解的“逆”的概念。 他哑然失笑,这逆之种子,神乌金之精,黑蜂剑丸不就是现成的金丹么? 第94章 这是什么境界? 第94章 这是什么境界? 一轮黑月,悬挂在石生玉识海中,九头蠪侄的金色头头颅----石生玉的元神微笑着说:“嗨,你来吃啊。” 八头蠪侄趿拉着八个方头大脑袋,无精打采的说:“一看,就知道他不好吃,什么逆之种子,顽固不灵,什么威武不能屈之类的,这种顽固的家伙,最难吃了。” 石生玉忙劝解了半天,蠪侄都是爱理不理。 最后才好不勉强的张开口,作势要咬,嘴却才张开了一条缝,逆之种子顷刻,化为倾盆大雨,沁入了石生玉识海的每一个角落。 顿时,石生玉一下就战意无限,暴烈之气彷佛就从头顶直达云霄,胸口也要裂开,不平,不甘,不屈各种情绪冲击的他就要爆炸。 看这世界一切都不平等,一切都需要自己颠覆。 石生玉忙咬开了舌尖,再修炼慧眼观自在经, 平静心情。 他知道这逆之种子, 非同小可,还需要自己慢慢驾驭,但也许自己这种修炼方式也算一条道路,他自己不大确定。 他接下来的时间内, 也不再出洞府, 继续用黑蜂剑丸模拟金丹,不停。 金漏峰, 夕阳印照, 泛黄。 包喜子侍奉在凤兮长老旁,说:“师傅, 为什么要推许石师弟, 而不是朱童子师弟呢?” 凤兮长老有条不紊的编制着炼器的法决,头也不回的说:“宝器门和神鼎门最近都不太安宁,那边还是要你朱师弟盯着的。” 包喜子站在凤兮长老下首, 帮他选择好炼器的器件,恭敬地弯着腰,说:“那石师弟行不行呀?闿岳师弟可是金丹了。” 凤兮长老停下手中的活,并不回答包喜子的问题,说:“你接着来编织吧。” 他又转身坐在蒲团上,闭了目,说:“乌痕子掌管了一个矿场。霖华子掌管了一个矿场, 郇云天据扎在正道盟。你想想。”说完他就闭口不语了。 包喜子一边编织法器法决,想了想,也微笑不语,懂了。 各大真人之间,权力分配总归还是要平衡一点的, 而剑道人的弟子已经掌管了一个矿场了。 又月余,碧剑峰掌门大厅内, 九大真人都在场,面目苍老平常的一清道人坐在主位, 眼神无悲无喜,望向各位, 开口道:“诸位师弟妹,大家都知道,济州最近有个矿场, 要交给我们火灵宗来掌管, 你们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灵犀儿怎么样,这个小姑娘一天到晚呆在宗门里面也闷坏了。”剑道人第一个建议道。 “这个恐怕不太合适, 济州那边,形势复杂,我们最近和正道盟,原始道宗的关系也有些微妙,我怕我那女儿太单纯了,应付不来。”玉符仙子看了剑道人一眼,站出来对一清道人说:“老爷再考虑,考虑考虑其他人吧。” “那你说谁去比较好。”一清道人捋了捋下巴的胡子。玉符仙子低头想了想说:“我看,闿岳这孩子不错,很用功,又老实,又是剑修,比较重杀戮,最近又进到了金丹境,我看派他去挺好。” “嗯,这也是个选择。大家还有没其他人选。”一清道人也没有发表意见,再发问道。 “我看包喜子也挺好,他早就是金丹了。”三心道人嘟着婴儿肥的嘴说。 “这个,他也脱不开身啊,他走了,火灵宗还不乱成一锅粥,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都要他管。”琉道人也站出来说。 “那倒是,那倒是,包喜子我看是脱不开身。”不等一清道人发话,凤兮长老也忍不住参入了讨论, 说:“我看石生玉这孩子不错,很有大局观,也可以派他去。” “他有大局观?”一清道人听了, 啼笑皆非,看着凤兮道人,仿佛他刚才讲了一句笑话, 又接着补了句:“不过,他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搞出来的。” “不过,石生玉不是金丹修为,派他去会不会有什么闪失?”琉道人问道。 “大家还有没其他的人选?”一清道人并没有回答琉道人的问题,大手一挥说:“如果大家没有其他人选,那就把这两个人唤上来,大家再考察,考察吧。” 众人都无异议。须臾,石生玉和闿岳就被傀儡带到了碧剑峰掌门大厅,路上,石生玉见闿岳师兄晋升金丹之后气质内敛了很多。 而闿岳则自从放飞剑报信给神鼎门之后,日常便注意躲着石生玉,此刻见了,却发现石生玉比前次见更加锋芒毕露,忙寒喧道:"师弟前几日闭关了,所以为兄这次晋级金丹,酒楼上吃饭没有打扰你,下次一定补上。" 石生玉忙笑道:"恭喜,恭喜,没事没事,下次咱俩多喝两杯。" 两人握手言欢,拾阶而上。 石生玉和闿岳给众真人见礼后,一清道人和蔼的开口问道:"众位师弟推举你两人到济州灵石矿场去,我准备选一个,你们觉得你俩谁合适呀?" 这个问题怎么回? 怎么回都不妥,闿岳和石生玉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眼中都看出来些战意,干脆都闭口不回答。 有些冷场,凤兮真人哈哈笑了,解围问石生玉道:"我上次要你在家好好用功,怎么样,练到金丹修为了没有?" 石生玉想了想,楞楞神回答说:"弟子也搞不明白修到了没有,弟子感到修到了一个特别怪异的境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运起慧眼观自在经,拟体内逆之种子为金丹,再化为滴滴水珠于识海中,而每滴水中俨然又孕含着一轮月。 修练到此时,暴烈和不平之气已然能被他控制住了,仿佛如同一尊凶兽被冰封住了般,但面对九大真人,竟然桀骜不驯之气依然不减。 其实刚迈进大厅时,以九大真人的眼力一看,就知道石生玉只是筑基七八层,但是此时再看他时,大家又都不确定了,似金丹又非金丹。 清静真人沉吟良久道:"雉道友教得好徒弟呀,悟性非常,这全然不似道家功法,不是金丹,像是拟丹,或者说是妖族的牝丹,有朋师兄应该可以确定吧。" "像是牝丹境,但我没见过平时可伪装成筑基修士的牝丹妖修的,气质像魔修,又像是佛家的禅心如月。"有朋真人也笑了,看向石生玉的目光满是赞许,仿佛看着一个怪胎。 "只是他这个丹品不在正道盟丹成九品之三品丹之上,把他派到济州去,会不会有什么挂碍?"琉道人貌似有些担心的问。 "这个倒不用考虑,规矩是人定的嘛。"一清道人又挥了挥手,一脸的自信。 “就是,就是,他们定的那个什么丹成九品,本来就不合理。”凤兮真人道。 一清真人点点头,身体前倾对着石生玉和闿岳两个人问:"你们想想,假设我派你到济州矿场去,你要怎么打开局面呢?" 想了想,闿岳胸有成竹的抢在了石生玉前面,逐字逐句的说:"我想第一步是铲除掉矿场周边的天剑门势力,再论其它吧。" 一清道人赞许的点点头,说:"嗯,有些道理。" 他又把考察和询问的目光传向石生玉说:"你呢,你怎么想?" 石生玉也思索了一下,郑重的说:"济州矿场离正道盟比较近,大师兄郇云天比较了解情况,我想遇事我会先多向他请教意见。" "哦。"一清道人哦了一声,不置可否,闭口不言了。 旁边的玉符仙子却淡淡笑了声说:"说你有大局观,果然还真是有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定不下来,到底派谁去,剑道人站在一旁,有些不耐,说:"既然定不下来,到不如让他俩斗一场法,谁赢了谁去!" "老爷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脾气。"剑道人旁一个穿红衣的,有些妖娆的少妇说,正是水月仙子。 “说什么都没有用,自然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剑道人私下嘟囔道。 于是这件事便定了下来,几天后,由剑道人主持,内外门弟子都可来观礼,就在外门广场,闿岳和石生玉斗一场法,胜者就可去济州。 梁红杏这几天很是兴奋,好久都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上次内门招生,五十年一次,她也很兴奋,可惜快到手的机缘她没有把握住,而和她一起的辛红湘就把握住了。 对她这个外门弟子来说,人生有几个五十年呢? 一个内门,一个外门,内外两层天,整个九州,修行门派莫不如此,不前进一步,就从此平庸。 不过也谈不上后悔或遗憾,因为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把握住。 但这次也许不一样了,包喜子师兄暗示她说,如果石生玉师兄和闿岳师兄这次决斗,石生玉师兄胜利了,也许她就有个机会能够,随着石生玉师兄到济州矿场去,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当然愿意,总比天天呆在这升仙楼当领班好。 她陷于了幻想中,倒是也许,也许甚至,自己也又能和辛红湘这些内门弟子,坐在一起,把盏言欢,师兄妹相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次自己就只能端着酒壶,在旁边侍候着。 那样该有多好,自己年纪还不大,虽然天赋并不太高,但也许,也许还有机会筑基,说不定呢。 一切都要看石生玉和闿岳的这场约战。 第95章 石生玉和闿岳的约战 第95章 石生玉和闿岳的约战 内门几个弟子都是都好想约定好了似的,都不谈这次约战,就连辛红湘和朱童子这几天也到石生玉这里来得少。 而石生玉也天天窝在洞里面不出门。 外门弟子倒是议论纷纷,大家甚至还打起了赌,压石生玉和闿岳赢的都有。 但大都数都压闿岳赢。因为他毕竟是金丹修为。 也有少数压石生玉赢的,毕竟他这次和辛红湘从济州回来,露脸不少。 而每次大家说闿岳赢,梁红杏都会在一旁反驳,仿佛为自己辩论。她自己甚至也压了几块灵石。 这番言论和动作和她平时的行为和动作不符。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和人红过脸? 闿岳这几天很是郁闷,确切的说,只从那日他放出来飞剑给神鼎门之后,他就没有安心的睡眠过。 特别他听说山阴子竟然也死了,自己更是不平静了。 山阴子可是金丹修士。这导致了他日益勤奋,日益勤奋,拼命的练剑,惶恐不安。 可他也想不通,石生玉就是半个内门弟子,为什么包括包喜子,郇云天师兄都对他另眼相待? 甚至连灵犀师姐也不生他的气?辛红湘这小丫头,在外门的时候,和自己多亲密,一到了内门就和这小子跑了,天天和他黏在一起,就算自己的弟弟丢了, 也不来找他, 偏偏要个外人,石生玉,这半个内门弟子帮忙。为什么? 他又不是九大真人的弟子,长得也没有自己帅, 修为也没有自己高。 石生玉这小子, 不就是虚伪么,会拍马屁, 有灵石么。 他这些自己还真做不来, 因为自己有自尊。 还好,还好, 现在金丹了, 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但是为什么他还是不安心呢? 都怪师父,本来派谁到济州矿场还不是真人们,几句话的事情么?师父再坚持一下, 不就直接可以让自己去了,为什么还要搞什么比武? 这比武有什么意义,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不过,比武也不怕,我可是金丹了,还怕个筑基的弟子不成。 闿岳坚定了信念, 期待着和石生玉斗法的那一天。 斗法开始的那天,早早的,祝剑泪就来到了石生玉的洞府,也不顾吴大胖这个傀儡拖在自己后面,敲开了石生玉的门, 直接开口说:“师兄,这次斗法你一定要赢。” “为什么呀, 师兄弟斗法,输赢有那么重要么?”石生玉逗她。 “一定要赢, 赢了我也可以陪你到济州到处逛逛,广阔天地, 大有可为啊。”祝剑泪说。 “说实话,闿岳师兄可是金丹修为,我可真没有把握。”石生玉一脸正经, 表面沉静。 “你要输了, 你就死定了,我到师父那里告你的黑状, 师父可是最爱面子了。”祝剑泪有些慌了,狠狠地瞪着大眼睛说。 “真没把握。”石生玉摇摇头,一脸正经,沉稳。 祝剑泪见威胁没有效果,有些急了,忙换了一副样子,眼角好像有眼泪,可怜巴巴,哀求石生玉说:“师兄,你可一定要赢,我可把我的灵石,所有的家当都压上了。” 石生玉忍不住笑了,说:“呵呵,好好,我尽量,尽量。” 说实话,他其实压力也很大,只不过不想在这小丫头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火灵宗外门广场,人山人海,大家都踮着脚尖,紧张的关注着台上的情况,尤其是梁红杏。 剑道人一声灰袍,孤寂的站在台中,压下人群的喧哗,开口说:“大家别激动,这只是次功法交流而已。大家点到为止。”然后用他那把无名的剑, 对着虚空划了个圈,把自己和闿岳, 石生玉三个人圈入其中,以免误伤到他人。 人群继续汹涌着, 梁红杏站在其中, 双手紧握, 压住紧张的心情。台上两人见礼,闿岳首先出手。 他口吐剑丸,剑丸在空中,化为八寸铁剑。 石生玉一眼看来,铁锈斑斑。正是那日和自己并肩,斗魁牛的那把剑。 金丹修为和筑基到底不一样,铁剑如流星,划破长空,竟消散在天际中,不知从何而下。 梁红杏看得心折,心想:“这就是剑修,不知道石师兄怎么躲。” 而人群另一处的祝剑泪和朱童子站在一起,她本来就是剑修,眼神犀利,暗呼道:“师兄小心,万千剑诀。” 闿岳这样的金丹修为,一旦到了金丹,自然就和天剑门,神鼎门这种小门小派的金丹修士不一样,可能悟性双方也许差不多,但是闿岳的师父可是剑真人,眼界训练徒弟的方法都和一般人大不一样。 而闿岳这一剑也颇有点剑道人的气势。一剑劈开,仿佛躲无可躲。 石生玉不敢怠慢,上台前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祭起了化凡自觉经,感应四周的环境和气氛。 当剑道人用剑化圈之后,石生玉对环境的感应更加的强烈,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此刻他感觉到了闿岳师兄这枚铁锈剑,仿佛离自己极远,又离自己极近,带着无边的压力,似随时可以杀死自己。 而他知道在运使化凡自觉经的时候,如果感觉这枚剑可以杀死自己,那么这枚剑就的确可以杀死自己。 石生玉再望向闿岳,感觉闿岳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双手空空,但是浑身毫无破绽,本身就如同是一枚剑。 这就是剑修,金丹期的剑修,只要石生玉有任何的动作,那枚天际上的铁锈小剑,就会立刻取石生玉的性命。 四周鸦雀无声,都静静的望头上那枚小剑,如同望着一颗星。而祝剑泪的脸色也变了,双手紧握,发抖,剑修天生的自觉,她感觉自己的师兄要输了,而且性命攸关。 一种直觉,或者说是化凡自觉经的感应,石生玉知道闿岳这一剑,他避无可避。 避无可避,则无须可避。 以剑对剑,石生玉袖中乾坤从袖中抽出来乌炎剑,竟向天空飞去,对准了那枚铁锈剑。 两道剑光在两人的头顶高悬,台下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两枚剑相争,斗得却是两位剑修的意志和法力。闿岳到底是金丹修士,法力和元神都比石生玉強悍不少,而大庭广众之下,石生玉也不好意思吃什么补充气力的丹药,眼开乌炎剑就要抵制不住,恍惚之间乌炎剑就要下坠,如流星。 而铁锈剑也飞翔而下,如水鸟。 台下的梁红杏和祝剑泪都不约而同的闭了眼,暗叫道:"哎呀,不好,师兄要输。" 就在台下一边暗叫之时,模糊不清,又好像有什么念想传入了石生玉的心中:真不甘啊,赤阳剑我比不过,今天我连这把生锈的小破剑也比不过,真是太丢脸了。 一股屈辱和不甘立刻填满了石生玉的心中,石生玉知道那是那把乌炎剑的声音。 正是化凡自觉经,感应到了乌炎剑的心念。 石生玉不知道那把铁锈剑也不是把普通的剑,是早年剑道人赖以成名的宝剑之一,名字却也就叫铁锈剑,当年名声还在赤阳剑之上,那时剑道人还在天剑门,那时乌炎剑还没有出世。 鬼使神差之间,石生玉炸开了识海中的逆之种子,不甘的勇气和法力在燃烧,乌炎剑也在燃烧,复呼啸而上,这天地上,可任我驰翔,斜眼看这铁锈剑,这等破烂玩意怎可在我眼里? 一转眼间,乌炎剑复又划破天际,带着星火,如光,一刹眼就到了闿岳眼前。 石生玉大惊,心想不好,这一剑下来,闿岳肯定挡不住。 他忙停止了运使化凡自觉经,体内千万滴逆之种子如灯之骤然熄灭,反噬之力在体内振荡,饶他是丈二金刚之身,也嘴中一甜,吐下一口鲜血。 而乌炎剑也立在闿岳眉间,咣当掉在地上。铁锈剑却无声而来,如树叶,划下了石生玉青衫蟒袍的一片衣角。 石生玉朝闿岳施了礼,诚恳的说:"师兄,我输了。" 闿岳却脸色雪白,说:"师弟,侥幸,侥幸,这次算平手。" 剑道人亦站在圈内,如同隐形,此刻却现了身,神情亦严穆,看也不看闿岳,却面向石生玉说:"为什么要收招,你不相信我?" 剑道人的意思是说石生玉害怕他那一剑下去重创闿岳,而认为剑道人阻止不了,所以他中途停止了,以为他有小看剑道人的意思。 石生玉面色惶恐,忙深躬谢礼,他不敢说话,对面那是剑真人。 但他内心却苦笑,心想不是你自已说点到为止的么。 剑道人脸色不变说:"你很有些学剑的天赋,你的剑借我看看。"石生玉忙恭敬把乌炎剑呈上。 剑道人亦双手隆重的把剑接过来,眼神刹时变温柔,凝视那剑,如同凝视情人,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半晌,把乌炎剑再交给石生玉,说:"你不错,练剑者,就需要时时倾听自已剑的声音。" 说完,终于瞅了闿岳一眼,仿佛这句话是对石生玉说的,也是对闿岳说的。 石生玉把乌炎剑接入手中,一下子就感觉自已手中这把剑的气质变了,变得大气,变得自信而又凛冽,不由得又感激的看了剑道人一眼。 剑道人面向人群,孤寂的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第96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第96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这一战,多年后一直都成为了很多火灵宗弟子的谈资,大家倒底不知道最后到底谁胜谁负,过程扑朔迷离,结果又不了了之,增加了很多胡涂债,许多赌局都无法收场,许多朋友亦因此变成了仇人。 有说闿岳胜之者,理由是石生玉自已承认输了,也有说平手者,因为闿岳自已说是平手。 大家又向内门弟子多方打听,内门弟子却都缄口不言,也一直没有官方结论。 但闿岳自己知道,他输了,因为石生玉那一剑,他躲避不开。 石生玉刚下台阶,祝剑泪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吐了吐舌头,关切地说:"师兄没事吧,怎么还吐血了,要不要我扶扶你呀?" 石生玉被她气得半死,丢丢手说:"去去去,一边去,师兄我死不了。" 他又想想觉得自已反应过度,便问她道:"怎么样, 师兄我没有害你输灵石吧?" 祝剑泪杏目睁得大大的, 娇声说:"怎么可能,不是平手么,他们敢不还我灵石?我只是赚不到了。" 众多弟子们还都向闿岳和石生玉涌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都想保持低调, 各自闪了。 石生玉和祝剑泪二人回到石生玉洞府, 发现辛红湘,朱童子, 甚至包喜子都在这里等候了。 辛江湘也投来了温暖的问候目光, 石生玉冲她点点头说自已没事。 "你为什么要收手?"包喜子有些疑惑不解,问。 "大家都是师兄弟伤了谁都不好, 我怕把场面搞得太大了。"石生玉有些不好意思, 摸了摸鼻子。 朱童子冲他顺顺大拇指,辛红湘则施以满满的崇拜眼神。 祝剑泪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嘴巴立马嘟了起来, 小声说:"真虚伪,害我赢不了灵石。" 众人都笑笑,假装没有听到她那句话。 "剑师伯在那里,你还怕他控制不了局面?"包喜子又问,各种安排这样被打破,他有些心不甘。 "是我考虑不周,让师兄失望了。"石生玉忙道歉。 包喜子不便再苛责, 正要摆手说没事,门口有一女声传来,清澈如涓涓清泉:“石师弟,碧剑峰有请。” 开门一看,原来是灵犀仙子。 这可真是蓬壁生辉, 石生玉自己都有点三生有幸的感觉。 朱童子看向石生玉的眼光可算得上是赤裸裸的羡慕妒忌,就差恨了。他心想: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这次灵犀师姐竟然都亲自登门拜访了,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一天啊。 包喜子也咳嗽了一下, 要朱童子保持淡定。 辛红湘的神色有些淡然,气氛有些冷场, 很奇怪,同样是女生,祝剑泪就和灵犀仙子关系处的很好, 而按道理, 辛红湘是灵符仙子的弟子,和灵犀仙子的关系应该说更近, 可是两人却交际很少,看来人和人的交流真的说要看气场合缘分吧。 既然是掌门有请,石生玉忙整了整衣角,跟在了灵犀仙子后面,朝碧剑峰而来。 他路上心情忐忑,不知道一清道人找自己何事。 这时刚好出了峡谷,路过玉符峰口,灵犀仙子走在前面,也不回头看,双眼看着山峰边的霞彩,突然开口问道:“石师弟上次来找我,是为了济州矿场的事情吧?” “哦,这,这,是,是。”对这个突然袭击,石生玉一点心理防备都没有,只得点头称是,话却说得吞吞吐吐。 “我就知道,看你那天表现就不对,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你得偿所愿了。”灵犀仙子突然掉转头,眼睛瞪着石生玉说,又轻轻笑了一下,露了一下酒窝。 “怎么我就得偿所愿了。”石生玉心想,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也不再想,冲灵犀仙子温和的笑笑,低头继续跟着她背后赶路, 两人再无交谈。 灵犀仙子并没有把石生玉带到掌门大厅,而是把他带到碧剑峰山顶的一方小亭旁,又朝石生玉抿嘴笑笑, 自己就先撤退了。 小亭上三个人, 一清道人, 凤兮道人,玉符仙子,皆在背手看风景,都很有真人的风采。 石生玉走上去,见礼过后,一清道人先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们找你何事?” 石生玉忙摇摇头。 一清道人又和蔼的说:“刚才你和闿岳的比试我们都有看到了,你很不错,关键时刻能收手。对同门有友爱之情。” 石生玉脸色有些变红了,说:“动起手的时候,弟子当时忘了剑师伯就在我们旁边了。其实剑师伯在旁边,弟子其实是不需要收剑的,是弟子考虑多了。” “呵呵,不要妄自菲薄,其实收剑比不收剑更难。”边上的玉符仙子看着石生玉,肯定的笑了笑,伸出芊芊玉手说:“你那把剑也给我看看。” 石生玉不敢抬头直视玉符仙子的目光,忙双手把乌炎剑送上。 虽然玉符仙子是灵犀仙子的母亲,但是二者气质都差不多,皆美艳动人,玉符仙子望之也约二十许人,石生玉怕冒犯尊长,所以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 玉符仙子凝神捧着这把剑看了好久,柔声说:“这是把好剑了,只是差了点火候,潜能未必在赤阳剑之下呀。” 说完她就准备把剑交还给石生玉。 显然她知道石生玉把赤阳剑送给了辛红湘,对他此举颇为满意。 石生玉正要接过来,正抬头看山间云聚云散的凤兮道人说话道:“也给我看看。” 玉符仙子顺势便把乌炎剑交给了凤兮道人说:“你是炼器大家,也正是该看看,这也是这把剑的机缘。” 凤兮道人接过剑,闭着眼,用手触摸了半天,开口说:“是差点火候,不过我感觉它的火性比赤阳剑还要烈,石小子,你不是有凤凰真火么,没事多炼炼它,我就不越劳了。” 石生玉忙诚心道谢。 剑道人,凤兮道人,玉符仙子,三大真人鉴定一把剑,这是怎样的机缘? “好了,好了,大家谈谈正事吧。” 一清道人说:“我们九个老家伙讨论过了,决定派你到济州灵石矿场去。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别闷在心里。” 石生玉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说不开心那肯定是假的,关键是事情有些太突然,所以要他一下子提什么要求他也提不出来。 现在他才知道灵犀仙子说的得偿所愿是什么意思。 提不出来问题,他也只有老老实实的说:“弟子没有什么问题。” “不要拘谨,有什么要求和问题都可以提。”凤兮道人在一旁继续说。 “哦,我还真是没想好,有些突然,弟子到了那里,会尽力看住矿场的。”石生玉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 “嗯,你这孩子不错。说的少,做的多。”一清道人双眼盯着石生玉说,有股摄人心神的光,语重心长:“大家都像你这样就好了。上次你的应对不错,济州那边形势复杂,你要多和郇云天商量。他到底是你的大师兄。到了那边,要有大局观。” “弟子谨记。”石生玉忙低头保证道。 “虽然你只是半个内门弟子,但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没有把你当外人。包括剑道人。”一清道人又说道。 “是。”石生玉有些感动,他到也真是把火灵宗当着自己的家来看待,不过却有些奇怪为什么一清道人要把剑师伯单独拿出来讲。 玉符仙子看不过去了,浅浅笑道:“老爷,你就不要再煽情了,我看这孩子蛮老实巴交的。” “嗯,想当年,那时候还没有火灵宗,我们几个还呆在济州,都是散修,你剑师伯那时是天剑门的掌门大弟子,原始道宗追着我们不放,说我们是邪修,你剑师伯那时候和我私交不错,他古道热肠,为了这事毅然和原始道宗,天剑门决裂了。”一清道人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之中,眼神幽幽望着远方。 他继续说道:“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水月仙子而和天剑门,决裂的,其实不是,他是和他们那帮人理念不合,为了我们火灵宗和他们决裂的。后来陆旨那帮人一直追我们追到了宝器门边上,我和你剑师伯断后,我们和他们打赌,如果我们赢了,原始道宗就永不进入灵州,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就任凭他们处置,结果,我言出法随,定住了他们的法宝,而你剑师伯一剑劈下了半座山峰,这就有了后来的大榕树瀑布。那瀑布你也去过的,是不是?” “是,弟子是去过的,景色颇为壮观。”石生玉点点头,想想各位师长的光辉形象,心中澎湃不已。 “那场赌约我们赢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火灵宗。所以火灵宗才是道门正宗,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要你想想创业的艰难,到了那边如果现实需要,不得不妥协的,只要不违背自己的良心,那就妥协一下,毕竟不比在灵州,那边离宗门比较远。”一清道人又叮嘱石生玉道。 “ 老爷今天话有点多,是不是升仙酒喝多了点呀。”玉符仙子拉了拉一清道人的衣袖,低声说道。 “年纪大了,废话就多了点,能记住,年轻人就记住点,不能记住的就算了。”一清道人嘟囔着。 “但你也要记住,如果不想妥协,就不要妥协了,谁也不能忽视大榕树瀑布那一剑,想想那一剑,我们是有底气的。”一清道人又说。 “谢掌门教诲,剑师伯其实对弟子是极好的。”石生玉忙诚恳的说,停了停又好奇的问:“那掌门知不知道我师傅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第97章 要多有诚意,你才能够相信 第97章 要多有诚意,你才能够相信 “呵呵。”凤兮长老在旁边笑了起来,说:“你师父啊,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搞不清楚。我们几个来到火灵山之后,你师父就自动出现了,奇怪的是,修仙界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也从来不显露自己的功法,大家的功法也都对她无效。” “而且她有很多修行的见解都很深刻,我们慢慢地就平辈论交了,但是创办宗门的时候,她却死也不肯加入,说什么会束缚她之类的,不过也对,你看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确也是逍遥自在,我等不如她远矣。” 石生玉还有些好奇,正要继续问。 一清道人挥挥手说:“说了这么多,今天就到这里吧,一些具体的事情,明天你再继续和包喜子谈。凤兮师弟会给他解释清楚的。你也回去准备准备,近期就出发。” 凤兮长老在旁边点点头。 石生玉忙告退。 回到洞府,包喜子,朱童子, 辛红湘, 祝剑泪他们都还在,忙都围了上来问掌门找他有什么事情。 石生玉把情况一说,朱童子和辛红湘,祝剑泪都开心的跳了起来, 很是为他高兴。 祝剑泪还开玩笑的说, 师兄这下你不用担心还不起朱童子师兄的灵石了。 石生玉笑了笑,朱童子也尴尬的笑笑说:不急不急。 包喜子连忙告辞说:“恭喜, 恭喜师弟, 我先走了,问问师傅怎么安排, 明天我们再碰头。” 其他人也都散了, 祝剑泪临走时,兴高采烈的说:“师兄,这次你一定要带上我哦。” 第二天一早, 石生玉就到金漏峰找包喜子,两人谈了一些具体事宜,考虑到石生玉到济州人生地不熟,济州是原始道宗的势力范围,火灵宗对济州这座矿场刚开始提出的灵石要求还是很少的。 但其实这段时间包喜子和乌痕子已经对它的灵石贮藏作了一番勘查,发现其灵石矿的数目也是很惊人的,所以实际上这次派石生玉去, 只是打前站,不排除以后还有大的动作。 石生玉对这样的一个数目,自然是非常满意,再则包喜子是代表火灵宗的,他也不便讨价还价。 包喜子又笑颜颜开的说:"考虑到师弟的经济情况, 我提前给你预支一千灵石,另外我师父代表宗门送给你五百采矿傀儡, 这可是热门位置,要不是我这边脱不开身, 我都想要和师弟竞争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石生玉忙紧握住包喜子的手, 感动的说:"师兄对我的好,作师弟的谨记了,大恩不言谢。" 两人又聊了会儿闲话, 包喜子喝了口茶, 不经意的说:"前段时间,外门的梁红杏, 求到我。梁红杏你应该认识的,就是升仙楼的那个小姑娘。" "认识,认识,不是太熟。"石生玉回答道,也咂了口茶。其实他和梁红杏还是蛮熟的。 "嗯,她说她想换个位置,想跟你一起去济州,不知道你缺不缺位置?"包喜子再问道。 "缺,肯定缺,我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师兄还有什么合适人选,尽管推荐给我。"石生玉忙说,脸上露出来高兴的表情。 包喜子非常满意,说:"好,好,我们是自家兄弟,这矿场管理的事你是第一次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朱童子现在也在乌痕子师兄那边打下手,你们两个兄弟没事也可多交流。" 石生玉忙谢了,从包喜子那里接过来一千灵石和五百傀儡,便告辞了。 他半路上一想,既然梁红杏既然是包喜子师兄安排的,不如自己先主动找她。 梁红杏正在升仙楼里面和一众外门弟子在算账,见了石生玉进来忙迎了上来,不知道他来有何事。 石生玉笑着说:“梁师妹,你这下应该请我喝酒了。” 梁红杏见了他面露喜色,已经把事情猜了八九分,两人找了个雅静的房间坐下,她忙问道:“为何我就要请你喝酒了, 师兄找我何事呀?” 刚刚才决定让石生玉去济州不久, 消息还传得没有这么快,所以梁红杏也不敢太确定。 石生玉难掩喜色说:“掌门决定派我到济州矿场去, 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 “哦,你怎么想到会来找我的,这我要想想。”梁红杏矜持了一下。 “还想什么想,你把这升仙楼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是包喜子师兄要我来找你的。”石生玉语速有些急,说道。 提到包喜子,自然就没错了,梁红杏见石生玉脸色诚恳,也难掩激动,从座位上跳起来说:“我也早就在这升仙楼里面呆腻歪了,难得师兄给我机会,我自然愿意追随你。” “加上你,再加上祝剑泪,我们也才三个人,人手实在是有点紧张啊。”石生玉感叹道。 “你不叫上闿岳师兄?”梁红杏突然好奇的问。 她这个问题有些古怪。 石生玉心想:“我是和闿岳师兄争这个位置的,怎么好意思再去叫上他呢。”如此想,便仰起头,摆出来询问梁红杏的神色来。 梁红杏见石生玉不解,便补充说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不过你想想看,基于现在宗门的情况,你可以去请请他看看的,他大概不会去,不过你不能不请呀。” 石生玉还是不理解,不过他想了半天,好像领会了点精神,不由得对梁红杏刮目相看起来,心想:“这个梁师妹心思不简单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键是‘你不能不请’这几个字,值得好好琢磨琢磨。 石生玉忙点头道:“还是师妹想得周全呀,那我现在就去邀请闿岳师兄,我们就说定了哦,到时候我来接你。” 说实话,石生玉还从没有到闿岳的洞府拜访过,思前想后,决定邀辛红湘一起去,毕竟辛红湘和闿岳关系较近。 找到辛红湘,石生玉把来意和他一说,辛红湘皱了皱眉说:"你是不是诚心邀请他呀?" 石生玉睁大眼,直视辛红湘说:"是呀,是诚心的,你知道的,济州那边没个法力高深的人镇住不行,朱童子又没空去。" 辛红湘又看了看他,说:"那你直接找他去不就得了,干嘛拉上我。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呀。" 石生玉有些尴尬,低声说:"我这不是刚和他斗法么。" 辛红湘看在眼里,心中一软,便说:"好了,陪你走一趟就是了。"她心中有些懊恼,石生玉想到了邀请闿岳,竟然没有想到她。 但是这件事情,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 上了神剑峰,通知傀儡后,进入了闿岳的洞府。 石生玉发现闿岳直直的站在那里,只顾和辛红湘叙话,对自己很是冷漠,便有些尴尬。 辛红湘偷眼瞧见了,笑着对闿岳说:"闿师兄,这次倒不是我找你,是石师兄找你有事。" "哦。"闿岳不置可否。 石生玉见机忙称闿岳微笑道:"多蒙闿师兄承让,一清掌门师伯决定派我到济州矿场去。我思前想后,想邀请闿师兄一齐和我到济州去,咱们俩齐心协手,共创一番事业,你看如何?" 闿岳怔住了半天,根本没想到石生玉第一次登门,竟然是为此事而来。 沉默了足足有半刻钟,他双目圆嗔,直视石生玉,大喝道:"师弟今日上门,莫非专为羞辱我而来!" 他本来身材颇高,和石生玉在伯仲之间,此刻动怒了,气势全开,和石生玉对峙住,如两兽相争,仿佛又回到了前日斗法一般,气氛顿时变得不妙。 辛红湘正要准备拉开两人劝架。 石生玉努力呼了口气,平静下来,温和的望着闿岳的眼睛说:"师兄何出此言,我来,自然是带着诚意邀请你的,不然我带着辛师妹来干什么?" 闿岳又睁住了石生玉半天,石生玉并不避让。 良久,闿岳如同罢斗的公鸡,收拢了身上的羽毛,平静的说:"既然如此,那所得灵石你我怎么分成?" "既是同门兄弟,对半即可。"石生玉依然直视闿岳,心平如水,波澜不惊。 "呵呵,呵呵。"闿岳哑然失笑,面容有些扭曲,强忍住,又忍不住,弓下身子,用手捂住了嘴,笑出声来。 他看了看辛红湘,嗓子哑着说:"师妹,不好意思,师兄我今天真有点失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不停的重复,又上前一步握住石生玉的手,声音忽变得平静无比,说:"石师弟,谢谢你,不过师尊令我闭门练剑,我实在没有时间呀。谢谢。谢谢。" 显然这个话题便无从继续了,三人只好闲聊天,辛红湘也觉得气氛古怪,找了个借口便带着石生玉离开了。 石生玉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他和闿岳这算是一笑泯了恩仇? 也许,慧眼自在经的慧眼也无从看穿人的内心,特别是朋友的内心。可他有把闿岳当朋友么,他问自已,突然有些后悔采取了梁红杏的建议。 那闿岳到底答应他了么?到底愿不愿意去,石生玉也不确定。 他自认为看出来的条件还是很公平得。 一路回来,辛红湘也有些闷闷不乐,今天闿岳和石生玉的表现都不同寻常,和她平时了解的闿岳,石生玉有天壤之别,让她有点摸不清楚状况。 石生玉看在眼中,更有些后悔了,打破了沉默,问辛红湘说:"师妹,你怎么样,愿不愿意陪我去济州?" 辛红湘白了一眼石生玉说:"才想到找我,没空!" 她很少在石生玉面前发脾气,石生玉反思了片刻,忙陪着小心说:"今天过来,是梁红杏建议我的,猜想大概的目的,是希望剑师伯这边不要心中有什么隔阂,有个机会,让我和闿岳师兄和睦共处。" 他把事情的经过给辛红湘仔细说了一边。 辛红湘见石生玉像个作错事的孩子,样子很是可爱,不由觉得特别开心,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娇嗔道:"不早说,刚开始不找我,现在想到我了。" 她又停了停,换了个正常语气说:"我现在还真没时间,正帮着师父炼一批丹,这样好不好,等我有空了再来帮你?" 石生玉见她软语央求,那有不答应的道理,两人的关系,貌似又进了一步。 第98章 迷弥魔天阵 第98章 迷弥魔天阵 又准备了几天,石生玉向朱童子请教了一些经验后,带着祝剑泪,梁红杏三人一路又开始向济州出发了。 闿岳最后没有来,大抵他认为石生玉开出来的条件太好了,是在骗自己。 两人到底没有互相信任得基础。 祝剑泪好像是离开笼牢的囚鸟,离开宗门,心情很是高兴,双脚御使着水生剑,半空中,一个人远远的冲在前面,追逐着白云,不时再长啸两声。 石生玉御使着火凤如意针,化为一片硕大的凤叶,自己坐在前面,想着心事,而梁红杏则坐在凤尾,石生玉不说话,她便也不作声。 只留下簌簌风声在两人脚下流动,偶尔他们得脚下还滑过飞鸟。 现在还缺一个能在济州的矿场能看住场子的人,而石生玉往后瞅瞅梁红杏,再往前看看正在那欢呼雀跃的祝剑泪,显然两者都不合适。 他准备让梁红杏管理财务和后勤,至于祝剑泪,也就是让她出来玩玩,透透气。 石生玉又胡乱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梁红杏看在眼里,突然打破沉默说:“听说师兄只算是半个内门弟子?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因为我的师尊,严格来说,不算是火灵宗的人。”石生玉回答说,有点心不在焉,又说:“我们还缺一个人,要是胖子能来就好了。” 他说的胖子,当然是指朱童子。 “既然你只算半个内门弟子,那咱们也不必拘泥于火灵宗呀,宗门外你还有没有什么朋友?”梁红新见他想了半天,便好心提醒道。 “这真是个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石生玉有些吃惊,就抬头看了看这个兰质慧心的小姑娘,一两束秀发,荡在了她的额头,有些遮住眼了,她忍不住用手捋了捋。 看来包喜子给他推荐梁红杏,真是推荐对了。 宗门外,石生玉朋友也不多,因为他修行的时间也不长,但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孔正山算一个,阴黑练也勉强算半个。 到底是要号召那个来呢? 权衡了半天,石生玉决定还是给阴黑练写信。 一则是因为孔正山是孔雀城孔雀仙子的徒弟,他在孔雀城的事情也很多的,可能不大看得起自己济州这边的营生。 再则,现在阴黑练只是个散修,被麻峰山的一众妖修追杀,只能躲在孔雀城里面,不敢现身,现在给他个机会,雪中送炭,想来他应该会感激自己,不会不来的,而且此人心狠手辣,正好适合看场子这个角色。 说写就写,石生玉坐在凤叶上,拿出来一块炼器的旧布毛,先和阴黑练叙了叙旧,再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问他有没有兴趣之类的。 最后他写道:孔雀城别后,几年不见,甚是想念,日日念君,望能与君济州一叙,共举大事,共创修真大业。 写罢,石生玉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剑,却是一把小木剑,木剑带着书信,一挥,顷刻便向东傲州孔雀城飞去了,一霎又飞回到了石生玉手中,显然那封信已经飞到了阴黑练的手中了。 事情办妥了,石生玉总算放松下来,一行三人又继续在空中飞了几天。 上次石生玉来济州的时候正是初春,从空中看下来是满目苍凉,枯树,黄土,漫天黄沙,一座座沉默的高高的馒头状的荒山,再加上连绵的十里八里荒无人烟,偶尔见到一两个小村庄,村中也多是低矮的蒿草房屋,野狗和老人,鲜见年青人,有时还能看见残雪。 而这次却明显不一样,已经是?春四五月,放眼往下望去,尽是无垠的生命颜色--淡绿色,加上点缀的一些红花,偶尔还能见到小孩扑蝴蝶,和上次所见完全是两番景象。 不过也许是和人的心情有关? 上次来的时候,担心辛红湘的安慰,他心急如火焚,故所见都是悲惊的景象? 而这次虽然也是前程莫卜,但到底是自己独挡一面,心情舒畅,故所见皆是暖色和明媚? 现在已是雨季,黑水河的河水汹涌,转起黑色的波涛,把河床边陡峭的山石都冲了下去,黑石裹着河水,发起震天的轰鸣声。 石生玉,祝剑泪和梁红杏三人已经来到了郁州,黎州和济州的交接处,循着黑水河也飞了两天有余,祝剑泪和梁红杏都是第一次来,看这壮阔的景象看傻了。 祝剑泪甚至都忘记了调皮,开始一个人静静的在前头飞,不说话也不再追逐,低头看着这黑水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石生玉指了指视线下方那边绵延的山脉说:“到了,祝师妹,梁师妹,我们下去吧。” 降下云头,收了剑,三人迤逦而行,边走边看周围的风景,两边都是黑色的山脊,多是光秃秃的石头,偶尔有些小树长在贫瘠的土里,倔强的往上努力长,开着不知名的花。 又走了半天,石生玉一指前方的高耸的,四四方方的山说:“看,我们终于到了。” 他又指了指脚下的一间破碎的小木屋说:“当初,我就是在那间房子里面被吸取元神的。” 梁红杏忙跑过去开始修理那间房子,石生玉见了也忙一起帮忙。 祝剑泪四周逛了逛,看了看,说:“师兄,你看,没错,这间小房子的位子就是这片山脉的灵气中心,脉眼所在。所以天剑门在这里建了房子,用来修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诧异的看了看她说:“看不出来啊,师妹,你还能看风水,知道寻处灵脉呀?” “师父教我的呀,怎么他没有教你?我再四周看看。”祝剑泪笑着看了看石生玉说,然后向山上的矿场方向跑去。 石生玉本来想提醒她小心,一看她已经跑远了,只得和梁红杏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开始搭建这所房子了。 石生玉自己也顺便感应了一下,发现此地处于半山腰,背后左右各有一个山峰,正是龙虎交汇,灵眼的所在,心想;“这小丫头也不光是贪玩,还有点本事嘛。” ... 祝剑泪走走跳跳,往上攀登,拾阶而上,爬到了山体蜿蜒凸凹的一座悬崖下,见到陆陆续续有些傀儡在山间开矿,她不由得‘咦’了一声,心中疑惑,想:“怎么可能有傀儡在这里呢,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忙娇声高呼道:“谁胆子翻天了,敢在火灵宗头上动土?” 说完从袖中抛出来水生剑,让此剑立在空中示警。 哪成想,此时刻,她早就被困在别人家的阵法中来了。 水生剑还没有抛入空中,她的眼前一闪,眼幕突陷入的是一通黑暗之中,紧接着周围就是不知名的怪兽嚎叫。 这怪兽嘶吼的声音很是低沉,声音却很雄厚,声音离祝剑泪的距离极为近,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祝剑泪吓得有些簌簌发抖,虽然她已经是化形修士,但是开启灵智却没有几年。 本质上她还是个孩子,所以特别怕黑,也特别怕野兽。 还好悬挂在她头上的水生剑,自动发出来淡淡的幽色,笼罩在她周围,这一点光亮,稍稍缓解了她的惧怕。 祝剑泪便缓缓睁开了眼,看水生剑打出来的幽幽蓝光,这光线打在了困住祝剑泪的阵法符箓上,形成了一道光墙。 在幽光墙上不时出现各种青面獠牙的各种鬼怪,有的断臂残肢,有的蓬头蓬面,有的青面獠牙。 这些怪兽皆狞笑着,吼叫着,张开大嘴,向祝剑泪咬过来。 祝剑泪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眼泪汪汪,挂在脸腮上,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原来这个阵法却是原始魔宗有名的幻阵,专门针对元神攻击,你之所思,所想,你之欲望,贪婪皆能在此阵中化为镜像,来攻击于你,你之性情越复杂,则此阵威力愈大。 比喻你如果是西门庆陷入此阵中,则可看见赤身的潘金莲在向你微笑。 如果你是贪恋权势者,则可见皇座在向你招手。 如果你是一个和尚,则你面对的可能是一群年轻貌美的尼姑。 而祝剑泪只是个小孩子,她怕黑,爱幻想,害怕些妖魔鬼怪,所以她看到的是这番魔怪景象。 某种意义上,遇上了祝剑泪这类单纯的人,此阵的威力反而是最小。 此阵就叫着迷弥魔天阵。 传说遇到人心极黑暗者,可召唤来域外的天魔。 祝剑泪被吓得失了声,闭了眼不敢看。 还好水生剑自动护主,围绕着她的周围形成了幽蓝色的冰墙,不时有妖怪锋利的爪子抓在墙上,又有尖尖的獠牙咬了上面,墙被弄得满是斑驳的伤痕和淋漓的口水。 闭了半天眼,祝剑泪耳边全是鬼怪的嚎声,再加上挠墙的声音,让她感觉闭上眼睛更是恐怖。 她索性便睁开眼,好奇的看着这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 那面水生剑化为的冰墙如同透明的玻璃,把祝剑泪和它们隔在了两边,双方大眼瞪小眼,鼻尖碰鼻尖,触手而不可及。 第99章 蚂蚁和大象 第99章 蚂蚁和大象 祝剑泪瞪着眼观察了这些怪物半天,发现有了水生剑的保护,他们根本伤害不了自已,可她却倒底是十分害怕这些鬼怪,也不敢撤了水生剑往外逃,而在这黑暗阵中,显然呼救也没有用,双方陷入了僵局。 盯着这些恐怖的怪物看了好久,祝剑泪渐渐发现没有那么可怕了,她逗了这些鬼怪一会儿,便百无聊赖,干脆坐下来开始修炼《慧眼观自在经》。 石生玉和梁红杏一壶茶的功夫,那座小木屋就已经又搭好了,梁红杏有些担心的说:"祝师姐怎么半天了,还不过来找我们,会不会有什么事呀?" 石生玉见自已手有些脏,顺便在屋前的小溪下洗了洗手,说"她古灵精怪能有什么事,你叫她师姐,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呀,你还是叫她师妹吧,听着耳朵比较顺。" 原来火灵宗的规矩是无论入门早晚,外门弟子都需管内门弟子叫师兄师姐,但明显梁红杏要比祝剑泪要老练多了,所以石生玉听得别扭。 梁红杏也不坚持己见, 笑了笑说:"我们还是快看看祝师妹去吧, 这里形势复杂。" 梁红杏虽然是第一次到这里,但临出门前早就做好了功课,知道这家矿场位于济州,郁州和黎州三者交汇之处, 势力复杂, 妖族,魔宗和道家都有势力分布在周围, 所以她劝石生玉要小心谨慎。 小心无大错, 石生玉听了,和梁红杏也忙往山上走, 寻找祝剑泪。 来到矿场下, 印入石生玉和梁红杏眼幕的是:祝剑泪闭目坐在一片开满小花的草地上,水生剑悬在她头顶,缓缓转动, 闪发着寒光,四周尽是些乱石。 离她不远处,前后各站着一人,前面一人较胖,秃头,约三十多岁,后面一人稍年轻, 精瘦。 这两人皆脸露出来吃惊的表情,头发上衣服上全是冰渣,冻得僵硬,浑然不能动。 石生玉见了这情形,不敢冒然行动, 先吩咐梁红杏原地不动,再运起化凡自觉经, 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原来是这一胖一瘦二人利用此地的地形, 乱石,地煞等构建了一座阵法陷井, 而祝剑泪就陷入了阵法中。 不想水生剑有灵性,自动护主,结果祝剑泪虽然被困在了阵种, 但是这布阵的两人也被冻成了冰雕。 石生玉害怕祝剑泪有失, 忙运起丈二金刚身,左右两手, 一手抓住胖修士,一手抓住瘦修士,双双将他们夹在腋下,禁锢了二人的元神,大踏步走入阵来。 此两人是迷弥魔天阵的操纵者,此刻被擒,阵法就被破了。 祝剑泪正在全神修炼慧眼观自在经,她所修炼的方法和石生玉又有根本的区别,她是剑修,主要着重于和水生剑的沟通。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灵竹得道,自己本身前身又是一枚剑,和水生剑天生就极为契合。 而石生玉是体修,乃是着重于用慧眼观自在经来观察自己的身体,慧眼自在经在他手中更像是一件辅助的工具,所以同样是一门功法,在这两人的手中修炼,就有根本的区别。 突然眼前一亮,所有的虚幻都成了泡影,眼前的冰墙也烟消云散,祝剑泪睁开眼,见到了石生玉和梁红杏,眼泪汪汪的喊道:“师兄!我好害怕。” 梁红杏忙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祝师妹还好吧?有没有受伤?”祝剑泪有了摇头,又觉得有点丢面子,便恼火的问道:“我应该是你的师姐,你怎么叫我师妹?” 石生玉见祝剑泪没事, 放下心来,劝解道:“师妹别淘气,是我叫梁师妹这么叫的, 她遇事老练, 你要多向她学习。” 祝剑泪竖起朝天辫,嘟起小嘴, 很不开心,又见石生玉腋下夹着两个人,知道是这两个人害得自己丢人,提了水生剑,就向这两人砍过来,说:“都是你们,使了阴谋诡计,害得我丢人。” 其实这两人虽然被冰冻了,神智倒是十分清醒的,只是堂堂筑基修士,就这样被人拿了,样子实在是丢人,故两人都闭嘴假装昏迷。 此时觉得头上风声紧,忙大喊救命。 石生玉佯装生气道:“师妹,休得胡闹,你呀,消停消停吧。”祝剑泪见石生玉生气了,只得收了剑,站在一旁,不语,生闷气。 石生玉见腋下两人,气息和气质自己都颇为熟悉,魔气森森,不像是道家修士,可是他又记不起来自己什么地方见到过,便问道:“你们是那门派的?不知道这家矿场已经有我接管了么?” 那胖子闭目不语,瘦子则怒目圆睁,骂道:“原始道宗的狗贼,要杀便杀,休得啰嗦。” 祝剑泪又跳出来,用水生剑打了一下瘦子的头,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是火灵宗的,不是原始道宗的,再胡说,割了你的舌头。” 石生玉忙白了祝剑泪一眼,祝剑泪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三人把这两人关在半山腰的小木屋中,关门出来,石生玉问梁红杏道:“梁师妹觉得这俩人应该怎么处理?” 梁红杏甜甜的笑了,说:“石师兄,明明想好了,又来考我。” 祝剑泪傻傻的看了两人各一眼,说:“想好什么了呀,我怎么不知道?” 石生玉沉思了片刻,说:“首先我们先搞清楚他们的来历吧,我感觉这两人的气息很熟悉,但却记不起来是哪个门派的,刚刚来到这里,还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我看还是先不要树敌太多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红杏又补充道:“他们还有大概一两百采矿傀儡呢,我们正好缺傀儡。我看第一步,我们先把那面旗子竖起来。” 他指的旗子是那日对付吴九剑的时候,四大真人,一清真人,剑道人,陆旨真人,离光真人共同签署了一道真人令: 有炼制凡人为傀儡者,天下真人共斩之 有无辜奴役凡人者,天下真人共斩之 石生玉和梁红杏商量后,在梁红杏的建议下,在火灵宗做了一面高高的旗子,专门把这两句话和四大真人的名字绣在旗上。 此时到了矿场,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面旗挂起来,这面旗就相当是护身符。 看着这迎风漫卷的羽旄旌旗,祝剑泪好奇的问道:“师兄,为什么修士就不能雇凡人采矿呢?给他们酬劳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要禁止呢?” 石生玉沉默了半天,眼神幽幽,又想起了吴九剑吸取元神的情景,语气沉重的说:“在那些凡人面前,我们拥有绝对的力量,能够随便操控他们的生死。就像大象和蚂蚁,大象会给蚂蚁服报酬么?” 祝剑泪也目光幽幽,有些崇拜自己的这位师兄,虽然这道理她不大懂,但想想就觉得很厉害。 石生玉见她安下心来,就又劝解她道:“你也不要动不动就这么暴戾,要人性命,你也是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的人,要观自己的本心。” 祝剑泪这下脸红了,低头不语,心想:“你还不也是杀了很多修士。” 石生玉又让梁红杏和祝剑泪再在周围看看,顺便收了那些采矿的傀儡,再把些其他破旧的房间收拾收拾,自己再进了小木屋,准备审那一胖一瘦两人。 关上门,和这俩人对视良久,石生玉在胖子的眼睛中看到了坚定,在瘦子的眼中看到了软弱,便把胖子请到了另一间房间。 那瘦子见胖子走了,好像少了主心骨,吓得有些发抖,石生玉心中偷笑,沉静的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门派的了吧?” “我是原始圣宗的。”瘦子和石生玉对视,好像显得内心很强大。 石生玉很是疑惑,心想:是哪个圣宗呀,原始道宗?气息和气质不是这个样子的呀,这明显像是修炼魔家功法的修士呀?难道我感知错了,不可能呀。 “呦,我知道了,你是原始魔宗的。哦,不是不是,圣宗,圣宗。”石生玉脱口而出说。原来原始道宗和原始魔宗都认为自己是道家的正宗,所以原始魔宗直称自己为圣宗。 当日在先天仙墓,鬼丹子也是如此说。 瘦子白了石生玉一眼,好像似在嘲笑他的孤陋寡闻,便闭目不语了。 石生玉尴尬的笑了笑,拍了拍瘦子的胳膊说:”原来是圣宗的朋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现在这座矿场为我石某人所有,我们可以合作么。” 他现在知道这两人的气息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却原来是和在先天仙墓里面的鬼丹子的气息相近,都是那么的阴冷。 只是时间有些久了,所以刚开始石生玉还不大确定。 “你们火灵宗和原始道宗是一丘之貉,我们是不会和你合作的。”瘦子的语气并没有内容坚决。 石生玉摆摆手,大咧咧的说:“这话说的,原始道宗是原始道宗,火灵宗是火灵宗,二者怎么会是一回事呢?对了,鬼丹子道友你可认识,他最近可好,我和他还是好朋友呢,我们当初在先天仙墓结识,可好久没见了。” 第100章 士为知己者奔 第100章 士为知己者奔 那瘦子一听到石生玉提到了鬼丹子,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变得喜笑颜开。 他说:“原来是鬼丹子师兄的朋友呀,师兄也经常提起石兄,说很是想念你,今天和令师妹的事情,都是误会,你也知道最近原始道宗所谓的降妖除魔,和我们闹得很厉害。” 他见石生玉没有搭话,心中忐忑,又说道“原始道宗经常打劫我们的灵石矿场,我们最近听说吴九剑用凡人采矿,被人清场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师父就派我们兄弟两个来这里采矿了。” 原来他也知道石生玉,显然在这里来采矿,他们是了解过情况的。 石生玉对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很感兴趣,又不由得有的自得的说:“那吴九剑就是被我清场的。” 显然济州上的原始道宗,站在自己的立场,对吴九剑那件事情低调处理了,所以大家对石生玉这个名字还是很陌生的,不像在灵州。 那瘦子对是石生玉立马露出来了崇拜的眼神,说:“道兄真是威猛啊,吴九剑可是金丹修士,佩服,佩服,小弟郭可彷,那位胖子,是我的哥哥,名叫郭可守。” 石生玉拍拍郭可彷的肩膀,双方算是认识了。 石生玉接着就给郭可彷解了元神禁锢, 因为鬼丹子的关系, 两人显得很是亲热。 其实严格来说,鬼丹子和石生玉并不算得上是朋友,鬼丹子甚至还和苦茄和尚联合起来偷袭过他。 不过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需要攀关系, 你认识谁谁谁,谁谁谁是我的朋友, 或者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 一旦两个人找到了那个交叉的点,两人自然就会变得异常亲热, 关系立马拉近了一大截。 两人寒暄了一阵, 石生玉又聊了一会了和吴九剑斗法的细节,并没有刻意的夸大,但是已然很精彩了。 接着, 石生玉带着郭可彷来到了郭可守那间房间,郭可守见他弟弟和石生玉两人刻意都露出来亲热的表情,有些疑惑,眼神里面满是警惕。 对于这兄弟两人,石生玉更喜欢郭可守一点,觉得他人品更可靠,郭可彷胆子太小, 又有些油滑,不过有时候油滑的人更有用一些。 石生玉让郭可彷将情况和郭可守说了说,郭可守也尴尬的笑了,连忙说误会误会不止。 石生玉也帮他把元神禁锢解了,又出门叫了梁红杏进来, 四人便开始商讨合作采矿的事情,最后决定, 原始魔宗定期会给他们一些采矿傀儡,而石生玉则提供给他们一定数量的灵石。 双方又来了一轮讨价还价, 最后谈妥了,两人便告辞。 石生玉顺便问了句:“不知二位可知, 什么地方可以搞到炼制傀儡的功法?” 郭可守答道:“这种功法对各派来说都是不传之秘,除非亲传弟子,石兄还需到各地的坊市里面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 送走了原始魔宗的郭可守和郭可彷两兄弟, 又过了几日, 石生玉飞剑给郇运天传递了信息,约定了拜访原始道宗的日期, 又日日和梁红杏闭门商议怎么在这家济州的矿场立住脚。 不打不相识,现在已经和魔宗的人搭上了线,暂时解决了一方势力的隐患,剩下原始道宗的威胁就只能依靠郇云天大师兄了。 等到三股势力解决了两股,剩下黎州妖族的问题则可以从长计议了,如此便可算在这矿场站稳了脚跟。 可见这正道盟原始道宗一行,迫在眉睫,不得不行。 祝剑泪则负责把凤兮长老送的五百多傀儡和原始魔宗的一两百傀儡都放了出来,让他们在矿场上采集灵石,自已在一旁巡逻。 由于没有阵法守护,所以这几曰采矿的傀儡不少都被乱石所伤,缺臂膀少腿的情况很多,祝剑泪将之告诉了石生玉后,石生玉十分头疼,不由得想念起朱童子和辛红湘起来,这两人的符阵造诣都在他之上,如有他们两人在则不必担心搭建好采矿防守符阵了。 思索了很久,石生玉还是决定自已动手试验,他拿出来了那本《鬼符经》给祝剑泪,两人均运起慧眼观自在经,用慧眼仔细挑择符图,最后两人均选了一个"四方住宅吉"符。 此符箓四平八稳,用来护阵正好。 石生玉再在矿场四方依据地形,选好了相应的阵眼,阵基,祝剑泪再将水生剑化入了此符阵中,操控此剑依符之轨迹运行, 一则可方便祝剑泪练剑,二则可抵御外敌入侵和乱石滚落,保护傀儡。 试验下来效果还不错, 傀儡损失少了不少,祝剑泪也眼界大开, 大是感慨,原来剑还可以这样练! 她练剑的天赋惊人,举一反三,在符的弯转反折处,剑之运行也比石生玉自已操纵剑更自然,更圆润完美,石生玉在一旁看得暗暗赞叹和惭愧,自已也从中学习借鉴了不少。 一日,祝剑泪正在操控矿场防守大阵,忽而看见远处黑烟滚滚,遮住了夕阳西去,似有敌人来袭,她不由得暗暗警惕。 黑烟中又传来了凄惨的呼救声:“石师兄,石师兄在哪,快来救我。” 祝剑泪暗想,莫非这就是石生玉师兄所请来的帮手来了,怎么这么狼狈呀? 她忙运起慧眼观瞧,只见浓烟中有一条水桶大小的黑色巨蟒在半空中哀嚎翻腾,而蟒蛇的头冠上耸立着一头倨傲的独脚毕方鸟,正在用喙狠狠地啄着蟒蛇的头,每啄一下,喙上就会冒出来火光,金黄色的火星片片灼伤着蟒蛇的黝黑色肌肤,弄得蟒蛇无比的虚弱,疲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应该是某种信念,才能支撑它从万里之遥的东傲州,突奔到了这里。 而这种信念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不错,这头虚弱的巨蟒正是阴黑练,而那头独脚鸟,就是毕方生。 阴黑练收到石生玉的飞剑传书之后,心中欣喜,狠不得马上就能赶到石生玉身边,两人共同开创一番事业。 因为他的性格孤僻,狠毒,和大家都合不来,就连他的师父带来洞主也看他不惯,只有石生玉处处维护他,而他自己又觉得自己修道天赋惊人,之所以处处不顺,都是因为那些人妒忌自己,要和自己为难。 只有石生玉心胸开阔,真心交自己这个朋友,在先天仙墓,要不是他不肯舍弃自己,他早就死在其中了。 阴黑练一般是高傲,一半是偏激,却偏偏很少自省。 大凡高傲的人,都比较偏激,朋友都比较少,但都对朋友看得比较重,所以他收到石生玉的信之后,兄弟炼器行也没有管,孔正山都没有告诉,就直接往济州矿场御风飞来了。 不成想,阴黑练此人,一点都不圆滑,避祸在孔雀城中,也一点点都不知道收敛,和孔正山也关系一般,天天在兄弟炼器行赚的盆翻钵满,却不知道给其他人一点好处。 带来洞主从孔雀城铩羽而归后,看在孔雀仙子的面子上,没有和阴黑练为难,但不代表就忘记了他,毕竟他是欠着血债的,黄牛儿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而孔雀城的妖修们和麻峰山的妖修们,比邻而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结果阴黑练前脚刚出来了孔雀城,后脚城中就有人放了飞剑,通知带来洞主了。 带来洞主深恨阴黑练,二话没说,就派来了毕方生。 这样一来,在他眼中,阴黑练就变成了一个死人。 一则毕方生修为就比阴黑练高,阴黑练只是化形修为,而毕方生是牝丹修为,二则,毕方生恰恰是阴黑练的死敌克星,阴黑练是蟒蛇,毕方生是毕方鸟,天生就克制它。 毕方生的飞行速度远远在阴黑练之上,刚过了东傲州,到了黎州境内,他就追上了阴黑练,二话没说,他就化为原形,直接就啄阴黑练的七寸。 这种层次的拼死搏斗,对妖修而言,一上来都应该是原身直接肉搏,阴黑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化为黑烟,死命潜逃。 他知道来人是毕方生,自己不可能是对手,所以就咬紧牙关,拼命燃烧灵石,护住周身要害,强忍疼痛,自己给自己打气,全力向济州的方向奔去。 带来洞主和毕方生都低估了阴黑练的耐力和毅力,不曾想他能真的坚持到了石生玉的矿场,虽然只剩奄奄一口气,主要是因为他灵石足够充分,再加上他也算是上古异种,喷出来的黑气,能污法体,让毕方生也很是头疼,只能用自己的太阳真火来破。 阴黑练又皮糙肉厚,受伤了又有疗伤圣药,玄元七煞丹,所以倒让阴黑练一路被追杀,越过了黎州,竟然真的赶到了祝剑泪面前。 祝剑泪虽然不认识阴黑练,但见这黑蛇一直呼唤石生玉的名字,知道他是石生玉的朋友,忙准备帮忙。 她顷刻唤出来水生剑,一剑荡开黑雾,向毕方生刺来。 毕方生见这一剑来的快速而阴猛,剑身冰冷而危险,不敢用身体硬挡,忙从阴黑练的蟒冠上跃开。 而此时阴黑练已经是强弩之末,已近灯灭油尽,跌落云端,重重的砸在乱石地上,岩石粉碎,尘土飞扬,昏死过去。 祝剑泪闭上眼,用慧眼观自在经和水生剑沟通,水生剑就是她的双眼,无论毕方生怎样闪躲挪腾,此剑就是不离他的身体紧要要害之处。 毕方生想要用自已的爪子去抓,剑身冰气凌厉,寒气耀眼,身体本能觉得危险,到底不敢尝试。 如此被他这枚剑追逐了片刻,毕方生心中暴燥,白色的鸟冠怒张,双翅也迸开,从小小的白喙中猛地吐出来一团炽热的真火,此火正是毕方生修炼的根本一一太阳真火。 真火瞬间裹住水生剑,一个散发出来刺骨的寒气,似乎要把真火也冻住,一个散出逼人的热量,彷彿要将冰块也燃烧尽,两者纠缠在一起。 第101章 得闲先饮茶 第101章 得闲先饮茶 此时,毕方生才有时间打量剑的主人是谁。 只见,在他前方立着一个小姑娘,两个小辫子倔强的立在头上,两个胖嘟嘟脸红彤彤,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闪着光。 毕方生不由得莫明对这小姑娘有了一分亲近之心,手下留情,太阳真火也暗了一分。 他是牝丹修为,修为倒底在祝剑泪之上,全力以赴,祝剑泪必然受伤,此刻让了一分,也占了上风,但祝剑泪还能勉强低抗。 而他莫明对祝剑泪有亲近之心,则是因为他本体是毕方鸟,而祝剑泪本体是灵竹,凤凰栖有德之木,鸟对树木天生就有一种亲近依恋,这是他的本心。 石生玉和梁红杏正在山腰的小木屋中商量两曰后的原始道宗之行,听得阴黑练的呼救之声,石生玉忙吩咐梁红杏安心呆在屋中不动,自已御火凤针赶到了矿场前。 他见阴黑练昏倒在乱石中,昏迷不醒,赶紧给他喂了两粒玄元七煞丹, 此丹能强身健体, 对牝丹修士更是疗伤圣药,只要不死,受伤愈重,则恢复后身体愈强健。 阴黑练服下了丹药, 脸上才有了一丝神采, 见阴黑练生命已然保全,石生玉安下心来, 背手观祝剑泪和毕方生战在一起。 他见局面相持, 便也不插手相帮祝剑泪。 片刻后,石生玉见祝剑泪逐渐落了下风, 太阳真火愈烧愈旺, 便朗声高叫道:"毕兄何必和我小师妹一般见识,斤斤计较呢,不如罢手, 你我且喝口茶去?" 毕方生其实也早见到了石生玉,见了之后便知道他和祝剑泪的争斗不会有结果,毕竟石生玉和他在先天仙墓也并肩战斗过,算是半个朋友,自已撕不下面皮和他全面为敌。 目前九州这个局面,也没有必要,修士性命悠长, 不到万不得已,何必性命相博? 而且真要是和石生玉为敌,自己也没有把握能赢。 何况石生玉也没有喊"降妖除魔"的口号。 他之所以还没有停下手来,一则是祝剑泪没有停手,第二则是惯性使然。 此刻既然石生玉叫出了口, 毕方生便也借坡顺势收了真火,化为人形, 白冠,蓝袍一翩翩少年, 立于石生玉面前。 水生剑被太阳真火包裹,苦苦低御, 等毕方生收了真火,发出声声清吟,也不敢追击, 祝剑泪睁开眼, 气呼呼的收了剑,再狠狠的瞪了毕方生一眼, 说:"谁叫你留手,咱们再来比过。" 她倒也知道毕方生没有用全力。 毕方生灿烂一笑,正要回答,石生玉有些生气,忙喝止了祝剑泪说:“毕兄是金丹修士,不是他留手,你能坚持到现在?” 祝剑泪,这下气鼓鼓的站在石生玉旁边,不说话了。 毕方生见阴黑练已经苏醒,而一眼观之,石生玉的修为又高了很多,知道事不可为,忙和石生玉叙旧道:“才几日不见,石兄风采依然,修为好像又提升了很多。” 石生玉此刻,刚来到这里,形势复杂,也不想因为阴黑练的事情,陡然就和毕方生起争端。 毕竟,太阳真火也不好惹。后面还有个真人,带来洞主。 这样一想,他就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阴黑练,阴黑练呢,也不想石生玉为了他和毕方生争斗,这是他自己的事,自己将来自然能够搞定, 何必要麻烦别人? 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才过瘾,不是? 于是, 阴黑练, 冷笑一声,道:“毕方兄,一路来好威风啊,可惜小弟的命实在是太硬了,又让你失望了,白跑一趟。” 石生玉本想说两句好话,调解两人的矛盾,可是回过头来看看:阴黑练满脸灰暗,牙关紧咬,眼中全是仇恨之意,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大现实,便肃然问道:"毕方兄,何故威迫阴兄至此?" 毕方生知道这时候自己千万不可口出大言,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想到这就低下了高傲的头,说:"我也是身不由己…" 毕方生为人极骄傲,这已经是他对人服软所能够说的最低调的话了。 石生玉不便逼他太甚,这时候就尊重旁边阴黑练的意见,问道:"阴兄,你意若何?" 阴黑练斜歪在石堆旁,愤恨不已,说:"今日之事,阴某记下。"毕方生嘴上不服输,说:"好说,好说!" 祝剑泪在石生玉旁边,用小手插腰,杏目圆睁说:"记什么记,今日事,今日了,我们三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人么?" 毕方生瞅了一眼这个小姑娘,内心苦笑不已,心想这个小萝莉怎么这么好斗,自已偏偏还恨她不起来。 他便索性闭口不言,看石生玉怎么作决定。 石生玉也有些难堪,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吧,自已和他也没有什么仇恨,不打吧,感觉自已对不起阴黑练。 犹豫了片刻,心中到底对毕方生没有恶感,当日在先天仙墓中反倒有些惺惺相惜,于是,他微微一笑,对毕方生说:"毕方兄,真想留下来喝茶?" 毕方生一怔,随即理解了他的意思,便一拱手说:"多谢石兄,今日我先告辞,改日饮茶不迟。" 说完转头就走,却没有化为原形,飞上天际。 阴黑练挣扎着站起来,说:"千里相送之情,阴某切齿难忘,改日定当奉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方生,脚步加快,没有回话。石生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说:“毕方兄,何不化为毕方神鸟,千里一瞬而至,岂不快哉?" 远远的,毕方生回了一句话说:"我怕你的飞针偷袭。" 石生玉哑然失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用火凤如意针偷袭过人?瞎说八说。我是那么卑鄙的人么?" 不过又想了想,自己也不敢太过于肯定了。 又见阴黑练站得摇摇晃晃,他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说:"我知道你恨他颇深,但是今日时机不是很好,济州不是我们的地盘,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 阴黑练,摆了摆手,口中咽下一口黑血说:"我这条命都是石兄给的,石兄不必为此事挂怀。" 石生玉又拍了拍阴黑练的肩膀,说:"你理解最好,济州是原始道宗的地盘,我也刚到此处,人生地不熟,形势不明,实在不宜大起干戈,等我们站稳了脚根,经营好灵石矿场,兄弟联手,作出来一番事业,到时,还对付不了一个毕方生?" 阴黑练听得热血沸腾,忙朗声回道:"石兄说得极是,到时,不用石兄出手,我一人就定能取他人头。" 祝剑泪在一旁听得不以为然,吐吐舌头,说:"光说不练,婆婆妈妈,尽忽悠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石生玉实在气不过,抡起手指,在祝剑泪头上用力一弹,给她吃了一个毛栗子,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争强好胜,尽给我惹祸,成心和我作对,你呀,你?"石生玉语重心长继续批评她道:"你多和你梁师姐学学,稳重一点。" 吃了一记,祝剑泪眼泪花花,撅起小嘴巴,不语。 阴黑练倒有些不好意思,石生玉扶了他,三人一起下到了小木屋,石生玉又介绍梁红杏给阴黑练认识。 半月后,阴黑练的伤也大好了,原始道宗之行,迫在眉睫,到了人家主场,这么久,不拜场子,说不过去,迟则生变。 石生玉和梁红杏商量了几次,自已又仔细掂量,决定还是自已和梁红杏两个人去。 祝剑泪爱冲动,喜欢和人动手,阴黑练是妖族身份,到了那边,恐怕有什么意外,而梁红杏足智多谋,到道宗,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有个人好商量。 说走就走,飞剑联系好郇云天大师兄,石生玉拍拍阴黑练的肩膀说:"阴黑练,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这师妹年纪小,不大懂事,你替我看着点。" "谁不懂事,才不要你管。"祝剑泪听石生玉这说话的语气就很生气。 阴黑练感觉肩上担子很重,就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也别不服气,遇到了什么邪修坏人到我们矿场抢劫破坏之类的,小心谨慎一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矿场什么的,身外之物,性命要紧,也要少造杀戮,留下他们的法宝灵石就是了,尽量不要杀人,免得接怨仇,遇事多向阴兄请教,师兄走了。"石生玉又拍了拍祝剑泪的脑袋,啰里啰唆的说了一大堆,这个时候他才有了师兄的样子。 祝剑泪见到石生玉,又觉得石生玉很烦,婆婆妈妈,管这管那,这时刻要离别,又有点舍不得,便和他挥挥手,算是告别,口中嘟囔道:知道了。 石生玉御起火凤如意针,凤针化为一片扁叶,梁红杏坐凤叶尾,石生玉坐凤叶头,两人一路向原始道宗而来。 第102章 东边下雨西边不下 第102章 东边下雨西边不下 两人一齐到原始道宗,拜访郇云天,都是第一次来,见了道宗巍峨庄严的景色,很震撼,特别是宗门口,那一棵棵参天的九龙白玉柱,一排排不到边。 梁红杏吐吐舌头说:"果然是豪华呀,比我们火灵宗有钱多了。"石生玉微微笑笑说:"原始道宗是千万年来,道家第一宗,底蕰是比我们强一点。" 这时,郇云天已经迎了上来,用力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哈哈笑道:"小师弟,这次露脸了,我说吧,师父就该派你来。" 他又低声抚耳对石生玉说:"这次你立功了。" 石生玉见了郇云天也很激动,在他心中,大师兄一直就是他的偶像和目标,也忙握住他的手说:"还没有多谢大师兄的救命之恩,没有你,我上次就死定了。" "不说了,不说了,小事,小事。"郇云天挽了石生玉的手, 两人并肩同行, 这个时候,梁红杏也忙过来见礼。 梁红杏,郇云天也自然认识,他微微一笑对梁红杏说:"你也来了, 这边的形势复杂, 我们三兄妹要并肩战斗了。" 郇云天算是胸怀宽广,对梁红杏也兄妹相称。 想了想, 他又温和的对梁红杏说:"你是小姑娘, 心事细密,有什么事多提我俩, 多想着点。" 梁红杏, 脸都红了,低声说不敢。 三人一行,一路说笑, 在外宾处,找了间密室,开始交淡。 石生玉把自已在济州矿场的一些困难部分,详细的和郇云天作了介绍,说:"出门前,掌门特的作了交待,说你遇事经验比我丰富, 济州方方面面都比我熟悉,要我遇事多找你。" 郇云天,沉吟不语片刻,说:"缺傀儡这方面,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九州这么多门派,这么多矿场, 大家都缺傀儡,在炼制傀儡法决这方面大家又都不愿意交流, 所以才会有拿活人炼制傀儡这样的事发生?" "我倒有一两百傀儡,可以借给你用一用。"郇云天顿了顿说。 石生玉一怔, 喝了口茶,刚要接话,郇云天说:"你倒不必疑惑, 这傀儡是风兮师叔给我以备不时之需的, 现在暂时我也还用不到。" 石生玉尴尬的笑了笑,说:"那, 这师兄帮我这么大忙,这些傀儡采集的灵石都归师兄所有。" "这,这到不用?目前,灵石我倒不缺。"郇云天摆摆手,两人推脱了会儿,梁红杏也在边上开始劝。 最后,郇云天点点头,说:"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师父要我到正道盟驻守活动,用到这东西的时候也确实非常多。" "就是,就是,我们自已人,何必见外。"石生玉握着郇云天的手说。 又扯了会儿闲话,梁红杏,侍立在石生玉旁边说:"傀儡的问题,倒在其次,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在人家的地盘上采矿,怎么得到人家的通融。"她当然是担心原始道宗会借机找麻烦。 石生玉抬了抬头,望向郇云天满满都是期待,说:"大师兄,这边你这么熟,能不能再帮点忙。" 郇云天沉吟良久,用手摸了摸下巴说:"明地里,倒是没什么麻烦,必竟这是陆旨, 离光两位真人都答应了的事情。他们不会自已砸自已的脚。"他停下来,喝了口茶说:"但暗地里, 还真不好说。" 石生玉还是继续满是期望的目光, 看着郇云天大师兄,没有说话。 半刻后, 郇云天也被他看得快沉不住气了, 说:"这几天师弟先在这外宾处栈站歇息几天,我托人帮你问问赤松子,他是道宗的掌门弟子,他答应了后,想来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石生玉大喜,忙和梁红杏一起,谢过了郇云天,便在这栈站中休息下来。 一天,两天,三天,十多天过去了,每天郇云天倒都来石生玉处转转,聊聊天,讨论讨论些修炼的功法,但是一提起济州矿场这事,他就摇摇头,显然,赤松子的关节还没有打通。 不过还好,每日,阴黑练和祝剑泪都有飞剑传来消息,矿场那一边一切都进程顺利,偶尔有些毛贼邪修过来打劫骚扰,也都被他们两一一搞定了,没有害人性命,而且还敲诈了不少灵石和功法。 听了这消息,祝剑泪开心的说,这比采矿合算方便多了,看得石生玉哑然失笑。 到现在,原始道宗到还没有暗地里来下绊子,不过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又过了数十日,一天,郇云天过来,石生玉忍不住,对他说:"大师兄,我当初在东傲州和赤松子有点过节,会不会因为这事,他和我作梗呀?" 郇云天有些愕然,问道:"你所指为何事呀?" 石生玉把孔雀城的那些事一说,郇云天叹了口气,说:"此人心胸的确不够开阔,喜欢斤斤计较,不瞒你说,我和他也有些隔阂,他若和你为难,这如何是好?" 石生玉也在一旁低头沉默不语,梁红杏见气氛有些沉默,激动的插嘴说:"原始道宗,又不是赤松子的原始道宗,东边不亮,西边亮,这片落雨那片晴,原始道宗又不是铁板一块,就只有一个赤松子么?" 她的声音有点高,言淡也有些失礼,但是无意中也起了震备人心的作用。 石生玉偷偷的用赞赏的眼光鼓励了一下梁红杏,却没有接过来话头,继续沉默。 郇云天,迟疑的说:"东边下雨西边亮,梁师妹说的有些道理,为兄有些愚钝了,黑牙真人的弟子,尤无恙,平日和我颇有交情,我帮你找他问问。" 石生玉忙连连感谢。 郇云天挽了挽石生玉手,哈哈大笑道:"你我两个内门弟子,大好男儿,都不如梁师妹有见地呀。" 石生玉忙用右手抚郇云天后背,低声陪笑说:"大师兄,说笑,说笑,梁师妹这是初生牛犊啊。" 两人继续大笑不止,一旁的梁红杏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 尤无恙这几年来,过得很不爽,赤松子是元婴弟子,他也是元婴弟子,可是自从正道盟成立以来,凭什么有什么事情,就是赤松子忙里忙外,有什么好处就是赤松子拿。 有什么坏事难事,赤松子就双手一摊说:"尤师弟,你是元婴弟子,功力深厚,你上。" 凭什么,凭什么?功力深难道还是罪过! 就因为他是掌门的弟子? 功法大多先满足他,法宝大多先满足他,他也是元婴弟子,为什么那么多脏活累活他不干,偏偏让我干? 就是因为他的师父是陆旨真人,是掌门,我的师父是黑牙?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这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 可是他不敢抱怨,丝毫不敢,对他最最亲密的朋友,兄弟,连带他的师父,黑牙真人,他也守口如瓶,缄口不言。 今天,郇云天找到他时,尤无恙犹豫了好久,最后牙关一咬,还是决定来见见这位济州矿场的来客,虽然赤松子已经打过招呼了,说:谁也不许见郇云天介绍的那个人。 并且特别警告了尤无恙。 但是,修行界,弱肉强食,灵石才是硬通货,硬道理。 郇云天托关系,给的灵石不少。 石生玉,郇云天,尤无恙分宾主坐好,梁红杏,侍立在石生玉身旁。石生玉这才有空仔细观瞧大师兄介绍的这位原始道宗元婴弟子,精瘦,皮肤如黑练,双眼眯着,偶尔精光四射。 马上,石生玉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打交道,忙坐正了身体,打起精神,好好应酬。 "既然是你的师弟,怎么还在外宾处呆着,好歹也该将他带到外门,找间灵气充沛的房间,好好休息。"尤无恙首先开口道。 "没关系,没关系。这里环境也不错,灵气也很充裕。"石生玉有点腼腆的回应着。 "应该的,应该的,原始道宗的规矩我们还是要守的。"郇云天也笑着回答道。 尤无恙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就没有继续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便开始切入正题,和蔼的说:"石师弟,你有什么困难?" 他眼神却没有看向石生玉,而是直视郇云天。 显然这里做主的人正是郇云天。 郇云天和石生玉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郇云天便替石生玉回答说:"别的,倒是什么问题都沒有,必竟这是陆旨掌门和离光真人答应了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开矿嘛,缺点傀儡……" 这时候,你当然不能说,担心安全问题。 是问题的问题你是不能谈的,你只能谈不是问题的问题。 等不是问题的问题解决了,让他们入了股,是问题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尤无恙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说:"别的问题我还能帮忙,傀儡大家都缺,我还真沒有,这个,恕愚兄无能为力了。" 石生玉有些急,插话道:"我们也不是找你借,灵石的话大家都可以商量。" 尤无恙从石生玉的话中,体会到了他的诚意,但是还是很为难的说:"傀儡,这个我还真是没有。" 郇云天一看大家会谈崩,忙附耳在尤无恙身边小声说:"傀儡,我这边还有三五百,可以借给你。" "你师弟缺傀儡,你还把傀儡借给我,你怎么不直接借给你师弟呢?"尤无恙的黑脸有点红,心想。 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然来醉翁之意不在傀儡,是担心安全啊。 明白过来,尤无恙就放心了,问郇云天道:"那傀儡开采的灵石呢?" "灵石,灵石是傀儡采矿采的,自然是你的,等到采矿采完了,你再把傀儡还我就可以了。"郇云天摊开双手说。 "这,这怎么好意思。"尤无恙有些口吃,又重复了这句话。 “应该的,应该的。”石生玉笑眯眯的说,双方谈妥。 这时候,梁红杏才有机会插话,灵石价格方面,大家又讨论了一番,最终达成了一致,宾主尽欢。 第103章 修真界的钓鱼执法 第103章 修真界的钓鱼执法 尤无恙又要请石生玉,郇云天他们三个到原始道宗外门吃饭,推脱不过,石生玉迟疑了一下说:“这是不是不合道宗的规矩呀,我和红杏师妹两人可以进入外门么?” 尤无恙豪迈的笑了笑,说:“怕什么,规矩是自己订的,现在我们是自己人了,还有什么规矩不规矩?” 推脱不过,石生玉只得答应了。 郇云天自然无异议。 尤无恙念了个法决,石生玉感觉眼前一片开阔,一排排的成千上万排开的,都是汉白玉砌就的高大房子,整整齐齐,高大威武,如同远古成群的墓葬群,神秘而又古朴,一眼望不到边。 而每座房子上空,又冒有各色肉眼难见到的灵气,直冲云霄,显然每座房子下面,都埋有各种品级的灵石,在这些房子中修炼,必定会是事半功倍。 尤无恙,转头问了问旁边的石生玉说:“和你们的火灵宗外门比,如何?” 石生玉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想了想说:“我们两个门派,有些不一样,原始道宗为道家领袖,深具领袖风范,我们火灵宗,比较鼓励大家自由发展,所以,强调个性多一点。” 尤无恙笑了笑,不置可否,不过对这个原始道宗深具领袖风范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 石生玉看了看郇云天,有点心虚,不知道他怎么看刚刚他的答复, 他当然不会告诉尤无恙, 其实自己火灵宗的外门其实是巨大无比一个广场,外表空空如野 尤无恙随机挑了家酒楼,石生玉抬头一开门口的牌匾, 写了三个鎏金大字, 升仙楼。 石生玉开玩笑的语气对梁红杏说:"看,这里也有升仙楼,大家为什么都起一样的名字?" 梁红杏本身在火灵宗升仙楼里呆过,不大愿意提起这件事情,所以只是勉强的笑笑,没有回应。 石生玉见她似不大开心, 也不知道自已说错了什么话。 进了酒楼, 尤无恙在前面带路, 郇云天熟门熟路, 紧跟在尤无恙后面, 石生玉和梁红杏第一次来, 四处观瞧。 酒楼装修的非常古扑,红瓦蓝墙的风格,墙上画有各色壁画, 都是九州各路先贤前辈的飞升图,显然那描述的是一个遥远的时代,如今仙凡隔绝, 飞升之途已经堵死了。 靠墙处,又陈列着一排暗红色的古典橱窗家具,上面放着各类的九州法宝仿制品, 虽是仿制, 但也显得酒楼主人财力非凡。 如此石生玉左看右看, 突然, 就有一棵高大的立龙柱, 就那么愕然的立在那里, 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却正是这升仙楼的顶梁柱。 石生玉扫了几眼立在酒楼里的这根柱子,觉得不同寻常,有股远古洪荒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他正要开口问尤无恙这柱子是何来历,元神中的八头蠪侄突然跳出来,高叫着:"好东西,好东西,他怎么在这里,小秃驴,快,快把它拔下来!" 石生玉的金色元神,无悲无喜,一身白衣,安然坐在视海中,而那棵"逆之种子"悬于脑后, 须臾,石生玉元神开口问道:"前辈知其是何物?" "是何物?是何物?"蠪侄的八颗头颅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半响,他又大吼:"我怎么知道是何物,我只是你招唤过来的一个投影分身而已。" 见蠪侄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石生玉的金色元神便闭口不言,独自诵经不已。 蠪侄见石生玉又不搭理自已,八张嘴又齐骂秃驴,秃驴不停。骂累了,他又自言自语道:"必是好宝贝,不然为何有股我这么熟悉的气味?" 蠪侄的第九颗头颅,石生玉的第二元神忍不位开口讥讽道:"忍住,忍住,你切不可动了贪念。" 他这一说,蠪侄立马暴跳如雷,跳起脚骂道:"你们人类最是虚伪,自已贪,还好意思说我,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尤无恙见石生玉半晌呆立不动,望着酒楼的顶梁柱入神,便有些深意的开口问:"石师弟可是觉得这柱子有何不妥?" "没,没有,只是寻常柱子。"石生玉惊醒过来,谨慎的回答说。 "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寻常?"尤无恙继续开口追问。 "没有啊,只是柱子的花纹有些奇怪,梁师妹说是吧?"石生玉转头问梁红杏,移开话题。 "是,是,稍微有点花俏。"梁红杏补充道,她不是胡说,是真觉得花俏。 郇云天在旁看的诧异,问道:"尤兄,莫非这柱子真有什么古怪?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酒时,多看了这柱子几眼,你也这么问我。" 尤无恙尴尬的用笑声掩饰了一下,说:"沒有,没有,寻常柱子而已。走,走,我们去吃酒" 进来房间,早就有几个修士等在这里,都是原始道宗的几个外门弟子,毕竟赤松子发了话,也没有几个人敢得罪这位掌门大师兄,来得都是和尤无恙较好的几个人。 再有,就是有尤无恙还叫了些美貌的歌姬陪酒,这弄得石生玉很不习惯,梁红杏也有些尴尬。 郇云天倒是游刃有余。 喝酒的气氛异常的热烈,酒味也很醇厚,几个人都喝得东倒西歪,连梁红杏也不例外。 毕竟,傀儡虽然珍贵,但随随便便用傀儡就能换得灵石的机会,并不很多,何况,尤无恙的傀儡还都是郇云天的,所以尤无恙很开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开心,大家就都喝多了,毕竟在场的都要看他的脸色。 在场的其它几个道宗外门弟子也都多多少少拿了些傀儡入股,石生玉也终于放下心来,济州矿场的事,不用再害怕原始道宗暗中下绊子了。所以大家都很高兴,酒才喝得欢。 随着陪酒歌姬的莺莺燕燕歌舞,酒宴终于结束,梁红杏和几个外门弟子走在前面,郇云天,石生玉,尤无恙三个人并排手挽着肩,步履蹒跚,缓缓而行。 来到那棵柱子面前,尤无恙突然停下脚步,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柱子么?" 他脚步一停,另外两人也不得不停下来,听他一问,郇云天和石生玉皆摇头不语。 尤无恙撒开两人的手,哈哈大笑,笑罢,他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此柱子是何柱子。" 郇云天和石生玉齐齐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意思是你卖弄些什么啊,有话就说。 见无人搭理,尤无恙继续说道:"但是掌门师伯说,谁能看出来这柱子的不同寻常之处,谁就是九州的妖孽祸患,妖祸降世,九州同悲,必会招来域外天魔,是我九州修士共同的敌人。师伯用九宵神雷秘法在柱子中藏了一道真人神识,谁要是觊觎这根柱子,陆旨真人便用秘法劈之,这点点花纹,其实是修士之血,多少年来,不知几多人死在这柱子之下。" 郇云天和石生玉暗惊,彼此对视一眼,立住脚根不动。 尤无恙突然黑铁般的脸变得狰狞无比,两眼圆睁,精光四迸,对准郇云天和石生玉两人说:"你两人有没有被陆旨真人神视锁定呀!" 石生玉一下子冷汗就流出来,汗流浃背,直透内衣。 郇云天一怔,忙解围,脸上哈哈大笑,说:"尤兄,说笑,说笑了,你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何必戏言来试探我等?"说完面色微变,有些怒意。 尤无恙,嘻嘻笑了,又把手搭在郇云天和石生玉两人肩上,说:"呵呵,说笑说笑,让郇兄见笑了,戏言而已,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石生玉用手挥了挥汗,缓了缓神,说:"刚才喝的是什么酒呀,酒力这么厉害?我都有些晕了。" "这是我道宗的升仙酒,在九州修士中也颇有些名气。"尤无恙眯着醉眼回答。 "呵呵,我们火灵宗有升仙楼,这里也有升仙楼,火灵宗有升仙酒,这里也有升仙酒,我们真是一家亲啊。" 石生玉醉眼朦胧,半个身体几乎都依赖在尤无恙身上,话题成功岔开。 几行人,步履蹒跚,刚走出来升仙楼,见一人,大马金刀,堵在门口,身高约九尺,红袍,面有怒色,正是陆旨真人首徒--赤松子。 尤无恙见了赤松子,胸中有鬼,不由得停足不前,双手撒开左右两边石生玉和尤无恙的肩膀,想往后退,而其它几个外门弟子早就如鱼兽散,跑得精光了。 走在前面的梁红杏一见形势不对,也赶紧快步往回跑到了石生玉身后。 赤松子面沉如铁,用手一指尤无恙,沉声说:"尤师弟,你怎么不听愚兄的教导,偏偏要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尤无恙此刻胆小,不敢答话,石生玉还在装醉,只有郇云天站出来说了句:"多日不见,赤松兄可安好?" 这时刻,赤松子那里会理会郇云天这句闲话,只是继续追着尤无恙问:"尤师弟,为何不听我的吩咐?" 大家有些冷场,谁也没有人回复赤松子的话,赤松子又追问了一句:"尤师弟,为何偏偏要和他们搅在一起?" 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石生玉和郇云天的面追问,伤了面子,尤无恙也火了,说:"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在一起?" 赤松子怒气贯脸,又责问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吩咐?" 他这句话,却正好戳在了尤无恙敏感神经的伤心处,他爆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你是元婴弟子,我也是元婴弟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就因为你是大弟子?你的话就是圣旨?你又不是掌门!!" 赤松子气极,不加思索,祭起八陈都天鼎就向尤无恙砸下来。 第104章 假为真时真也可作假 第104章 假为真时真也可作假 尤无恙此时还尤在滔滔不绝,向赤松子控诉他心中的不平,那里会想到赤松子突然不念同门情义,在原始道宗外门中,就敢暴起发难,想要防御,已然来不及了。 而石生玉还在装醉,再说,他本身金丹修为都不到,一个元婴修士的法宝,他想接也接不住。 关键时刻,郇云天,言出法随,说了个"定"字,才将这八阵都天鼎定在半空中。 而都天鼎之所以能够被郇云天定住,倒不是说郇云天的修为真的比赤松子高很多,而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赤松子已经气极,仓促之中,赤松子也没有念祭起都天鼎的法决,只是冒然像砸石头一样向尤无恙丢出来。 饶是如此,我们也不得不佩服在元婴境界中,郇云天可算是数一数二,第二次他又让赤松子失了面子。 而第一次是他在吴九剑面前,一脚踢掉了赤松子的都天鼎。 定住了鼎,郇云天也不刺激赤松子, 而是继续笑着说:"赤松兄, 冷静,冷静,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 何必动刀动枪, 伤了同门的和气。" 尤无恙这时也缓过神来,铁青着脸, 嘴中高呼着:"好, 好,赤松子, 你好, 你好的很。" 说完,用手指了指赤松子大踏步往后走了。 郇云天把都天鼎从半空中召到手里,再上前两步双手将它塞入赤松子怀中, 说:"赤松兄,消消气,不要为我等外人,而至你们兄弟相残,这样我和石师弟会内疚的。" 这句话说的明为关心,又好像有些讥讽味道,赤松子听得怒也不是, 笑也不是,想要再动手,又缺了点底气,想要嘴上再讨回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便也铁青着脸,一跺脚走了。 等这两人都走远了, 石生玉舒展舒展身体,揉了揉眼睛, 用手指了指两边,问郇云天:"他们, 真的,假的?" 郇云天意味深长的笑笑:"也可假得,也可真得, 假作真时, 真亦假。" 梁红杏,躲在石生玉身后, 长叹一口气说:"这鼎威力好大,吓死我了,还是大师兄威武。" 郇云天又笑笑,脸上却并无得色。 是日深夜,外宾处,石生玉的识海中,蠪侄的第九颗头颅正在和另外八只头颅争吵。一个骂道:“胆小鬼,珍宝在前也不敢要。” 一个骂道:“八头怪,今天你害得我差点就身首异处了。” 骂八头怪的当然是蠪侄的第九颗头颅,他虽然现在被渡化成了石生玉的元神,但是他好像还是忘了,他本来就是蠪侄身体的一部分,骂蠪侄八头怪不就是骂他自己么? 原始道宗内门,离光真人洞府内,有一真人,安坐在蒲团上,面相温暖而诚恳,正是离光真人。 左边立一人,黑瘦,却是尤无恙,右边立一人,看面容不知年岁,长须,着红袍,却是赤松子。 离光真人缓缓开口问道:"见了那龙柱,他可有什么异常?"这是在问尤无恙。 尤无恙恭敬的低头回道:"进了酒楼,石生玉一路东西张望, 见了龙柱, 确有一瞬失神。" "哦?那龙柱中的神识可曾示警?"离光道人再问。 "那倒不曾,后来, 酒后, 我拿言语试探于他, 说柱内藏有师伯神识?"尤无恙款款而谈。 "如何?"离光道人和赤松子齐声问。 "那郇云天倒神情似有些紧张,怒我戏言试探,石生玉好像真的醉了,只是一个劲儿说好酒不停。" "嗯?"离光真人沉吟了片刻,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动了一圈,问赤松子:"赤松师侄,你怎么看?" 赤松子,有些激动,伸长了脖子说:"师侄想不明白,既然师父和您都对这两人心有顾虑,那为什么还要试探,直接打杀了,不就是了?特别是那郇云天,三番五次羞辱我,在我宗门内,到处拉拢,不干实事。" 离光真人,摇摇头,顺手拿起一把玉如意在手中把玩,说:"你啊你,还是太冲动,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们原始道宗虽然是道宗领袖,但近年来,火灵宗崛起很快,他们也有九大真人,他们缺的,只是底蕴而已。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正道盟,要号召天下英雄,降妖除魔,来一个杀一个,怎么号召天下?谁会来投奔正道盟?不能让大家寒心。" 赤松子虽可能还有些不服气,此时也只得低头说是。 离光真人把玉如意放在案桌上,又用手拍拍赤松子的肩,语重心长说:"你是掌门弟子,将来要作掌门的人,遇事要多想,不要太莽撞,要多些领袖风范。" “而且郇云天和石生玉,我对他俩也没有什么顾虑,只是好奇罢了,你们两个的团结,才是重要的。”离光真人又说。 当他说到赤松子将来要作掌门这句话时,尤无恙的头弯得更底了,隐藏在阴影中的双眸露出来点野心的微光,顷刻消失不见。 离光真人似乎知道尤无恙心中想什么,瞥了一眼他,说:"你们师兄弟一定要团结,团结才能够作大事,就像你师父黑牙师兄,陆旨师兄我们三个一样,但是在外人面前,你们可以装着不和睦,就像今天一样,你们闹得热凶,敌人越容易露出来破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赤松子和尤无恙两人忙脸上绽放出来笑容,互相握着手,一服你侬我侬的好基友样子,尤无恙心中想:"我们本来就不和,还需要装么?" 翌曰一早,郇云天就把傀儡送到了石生玉面前,石生玉袖里乾坤收了傀儡,叫上隔壁的梁红杏,便和郇云天告辞。 郇云天欲言又止,告诉石生玉说:"我这批傀儡,数目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他们本来却不是用来采矿的?" 说一半,他看了眼梁红杏就不说了,石生玉很诧异,说:"师兄怎么不说了?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附耳过来。"郇云天朝石生玉招招手,石生玉忙凑上来,他便向石生玉说了两句悄悄话。 *** 告辞后,石生玉御凤羽而行,梁红杏坐在后面,晃荡着脚丫,闷闷不乐,有点不高兴,一直不说话。 石生玉搞不清楚状况,便也不说话,他是石头人,多久不说话都可以,一大堆沉默装载在火凤如意针上飞翔。 最后,梁红杏终于忍不住,问:"是不是因为我是外门弟子,你和大师兄就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没有呀。"石生玉摇摇头,给了梁红杏一个很无辜的眼神。 "那你们两人刚才说什么悄悄话?" "哦,你說的是这件事情呀。"石生玉哑然失笑,说:"我们要是有什么秘密要瞒着你,何必要说悄悄话咬耳朵呢,直接用师门内门弟子秘法,神识传递信息就可以了。" “原来你在火凤针上一直发闷,是在介怀这个啊?” 仔细想想,梁红杏便释然了,但是还是继续追问:"那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这下轮到石生玉尴尬了,脸也胀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你真心想知道?" 看着他这个样子,梁红杏倒好奇了,忙坚定的点点头。 "这个,这个,这些傀儡,其实是凤兮师伯帮大师兄炼制了,给修士提供某种服务的。"石生玉的脸更红了。 "什么服务呀?" "某些特殊服务,如按按摩,洗洗澡等?如双修…"石生玉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你,你可别学坏……""唰"的一下,梁红杏的脸就通红了。 石生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想是你问我的,又不是我非要说的。于是火凤如意针满载的一大堆沉默,通通变成了尴尬和暧昧。 到了济州矿场,阴黑练早就等在那里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他的身体和修为已经完全恢复了。 见到石生玉和梁红杏安全回来了,他显得很开心。 石生玉又袖里乾坤,拿出来几百个傀儡,阴黑练见了,就变得更开心了。 只是这几百个傀儡都身材妖娆,胸部高耸入云,穿的颇为暴露,而且大腿纤细,阴黑练觉得有点奇怪,问:“这些?能采矿?” 石生玉尴尬的挠挠头,说:“这个,这个,还需要打入采矿的法决。” 祝剑泪正在矿场上,用水生剑控制采矿大阵,保护傀儡采集灵石,知道石生玉回来,也很高兴,但是,她正在叛逆期,石生玉又经常说她,所以也就装着不理会,爱睬不睬。 到了六月份,气候开始变得炎热,雨季还没有过去,下了几场雨之后,在济州这么干旱的地方,各种植物也开始疯狂生长。 循着陡峭的石道向上而行,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走上正轨,连石道旁都被阴黑练种上了小花,石生玉心情极好,拍了拍阴黑练的肩膀说:“辛苦了。” 兄弟情义,一切尽在不言中,阴黑练也没有说话,继续带路,顺着山涧的黑水河流,闻着两旁乱石堆中点缀的花香,三人心情愉悦的来到了半山腰,这座巨大的方方正正的山,突愕的分成了两边,如同两个**。 而两座山峰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平地,平地里面堆嵌了很多黑色的乱石,大家有时候也认为这里就是两座山峰的山脚,因为此地实在太平坦了,再往下,就是另一座山峰了。 最开阔处以前就有座小木屋,那就是当日吴九剑吸取大家元神的地方,前几日石生玉和梁红杏还在此处修复来着,现在却早被阴黑练推到了,统统用乱石搭建成了几座高大的房子,房子的四角还砌入了灵石,其中一间特别大的,甚至砌入的是山金! 这才有了几分修道场的样子。 石生玉有些感动,但也不好太煽情,就说:“哈哈,我们什么时候也这么有钱了。” 阴黑练裂开嘴笑笑,依然没有答话。 梁红杏见几座大房子中间,有几汪泉眼,在咕嘟咕嘟的从底处往上冒,一堆堆白雪般,散发着灵气,忙如同小燕子(不是还珠格格里面的小燕子)一般的跑过去,用手捧起了泉水问:“这是阴师兄开掘的,上次还没有呢,真神奇呀?” 阴黑练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头说:“我本来想打几口井来着,没曾想,刚挖了几锹头,泉水就自动冒起来了,这地方的灵气的确不错。” 石生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上下打量阴黑练不停,心想,这是个人才啊,以前自己呆在火灵宗的时候,大家都忙于修炼,这般琐事都由傀儡打理,你看雉道人给石生玉开辟的所谓洞府,也就是一颗树,上面搭个茅屋,简陋的很,那里能够像现在这样奢侈? 想到这,他笑颜盛开,说:“我们这个矿场还没有名字,这里又有泉水,不如就叫灵泉矿场吧,你们说好不好?” 这个名字实在不怎么样,不过这几个人也不是纠结好名字坏名字的人,大家都不反对。 这个时候,祝剑泪刚好从山顶上冲下来,原来她是小孩子性情,本来赌气,说是专注于采矿,不理会石生玉回不回来,坚持了一会儿,想念石生玉,结果到底熬不住,袖里乾坤收了水生剑和采矿的傀儡,飞奔下山了。 冲到了石生玉面前,她激动地说:“好,好,好,灵泉矿场好,我们现在也算是有自己的地盘了,你们说是不是?” 没有人搭话,回应她这个问题。 第105章 我就是这样的男子 第105章 我就是这样的男子 从原始道宗回来后,连续几天,石生玉都把自己关在灵泉边的石屋里面,研究郇云天送给自己的那几个傀儡,看怎样才能用起来采矿。 平心静气,端坐在四颗山金交汇的地点,石生玉口诵慧眼观真言咒,观想从袖中拿出来的那只傀儡,观想了很久,却发现这只傀儡和其他的傀儡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用灵石提供能量。 他又用手捏了捏傀儡的身体,发现竟然还有体温,又有弹性,想来是用某种南方的软玉做成的。而他究竟是怎么工作的,则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有个所以然。 但显然这一具傀儡要比普通的采矿傀儡贵很多。 最后,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他想,不如用化凡自觉经试一试?经过了多次的锻炼,运想化凡自觉经,他已经不需要再用到定气丹了,完全可以收放自如。 但是他大多时候,又不是很喜欢修炼这个功法,特别是安静下来的时候,因为这个功法就似能寄一颗神念种子在别人的识海里面, 随时能窥探别人的思想, 有偷阴癖的嫌疑。 废话少说,石生玉运起化凡自觉经,把自己变成了一颗呆木头,回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感知傀儡的状况, 傀儡的思想冰冷,如同无垠的冷酷沙漠, 瞬时结了冰。 石生玉冻得有些发抖, 再感知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的上一瞬是错觉, 好像没有结冰, 只是像广袤的白纸,没有一丝风吹动...... 此刻,梁红杏和祝剑泪正躲在石室外的窗户口偷看, 准确的说是祝剑泪正趴在窗台上偷看,梁红杏想看,有些好奇,毕竟和石生玉关系没有那么熟悉,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让祝剑泪双脚踩在自已肩上,而自已甘于平凡, 当垫脚石。 祝剑泪见石生玉一会儿用龙抓手抓傀儡的胸,捏揉不停,一会儿又用手拍傀儡的屁股,噼啪不止,看得她打了个冷颤, 险些站不稳,摔倒下来, 忙轻手轻脚的抱住梁红杏脖子,溜下来, 捂住嘴笑得直不起腰来。 梁红杏见她这个表情,更加好奇了, 忙轻声问祝剑泪怎么回事。 祝剑泪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说不出话,使用手指指窗内, 示意梁红杏自己看, 又拍拍自已的肩,要梁红杏踩上去。 梁红杏好奇心爆膨, 踩了祝剑泪的肩膀,趴着窗沿就向里面观瞧,见石生玉一脸庄严之色,宝洁之相,微闭双眼,伸出来禄山之爪,正揉搓傀儡的胸部… "唰"的一下,梁红杏的脸就红了,火红如炭,滚烫,仰天跃倒,还好祝剑泪反应快,一个扎马步,就把梁红杏接住了。 祝剑泪似笑非笑,问梁红杏看到了什么。 "呸,呸,呸呸。下流胚。"梁红杏嘴上呸过不停,却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心想:"想不到石师兄是这样一个,外表温润如玉,内心如此风骚猥琐的男子。" 想到这,她哧哧的笑,拉了祝剑泪的手,两人夺路而逃,奔驰在狂野的乱石堆中,两旁的野花和芦苇都顺着她们的脚步散开, 又惊起了几只野兔。 两个小姑娘的欢快笑声在花丛里面回荡。 室内的石生玉正用化凡自觉经,试图沟通傀儡的思想,搞清傀儡法决, 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当然知道傀儡没有思想, 他只是想探测一下, 傀儡白纸般的识海中,有没有一丝波动,如同风吹过原野表面,有一丝涟漪便可被他感知。 梁红杏和祝剑泪在窗外的一举一动,他当然知道,运起化凡自觉经,十丈之内,小到蚂蚁打架,毫厘必现,只是他不明白这两人笑什么,又脸红什么,又跑什么? 因为他闭上了双眼,人不观自丑,所以他不知道自已的动作有多么猥琐。 见这两人走了,他也并不在意,而是继续闭目感之,时间持续流失,流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石生玉眉目抖动,他感觉到了似乎有一股电流,似有似无,微弱的近乎消失,当你似要感觉不到时,那电流又突地强一点,当你快要抓住它时,它又忽然衰减,直至几乎消失。 石生玉欣喜若狂,心想要是凤兮长老在这里就好了,也许他发现了炼制傀儡的某种大秘密也说不准。 他努力使自已静下心来,默念真言,从那傀儡身上传过来的感觉愈来愈厉害,不是持续的,而是一段一段,酸酸麻麻,麻麻酥酥,酥酥软软,软软绵绵? 石生玉的脸也红了,觉得事情可能不大对,心想,这傀儡到底是怎么服侍原始道宗的修士的? 来的时候也忘记问郇云天师兄了,难道就是开始这种让人沉醉的感觉? 郇云天师兄说是双修傀儡,可是到底什么是双修傀儡?就是洗洗澡,揉揉腿么? 他不敢继续修炼,害怕走火入魔,睁开眼,卸下功,收了傀儡,放松一下,四处散步。 正好碰到了梁红杏和祝剑泪,两人见了他,都"吃吃"的笑,祝剑泪还竖起两根朝天辫,朝他作鬼脸说:"师兄,好不知羞!" 石生玉不知道她们笑什么,也懒得辩解,正要继续向山上走,看看傀儡采矿怎么样,突然飘飘忽忽飞来一把黑剑,却是有人飞剑拜山。 石生玉挥手召过剑,拆开信一开,原来是魔宗的郭可守和郭可彷兄弟。 郭氏兄弟这次来访,主要的原因是要取灵泉矿场的灵石,他们有一两百傀儡放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须来拿一次报酬。 另一方面,却是给石生玉他们送来了一张拜帖,原来十年一度的原始魔宗传统节目一一鬼市就要开幕了。 所谓鬼市,其实就是一次九州的法宝功法交流拍卖会,在鬼市中不限门派,种族都可进行交流拍卖,而且严禁争斗。 其实某方面来说,鬼市这种组织的事情应该让济州原始道宗来作,毕竟他是道家之首,但是这些年来都是原始魔宗作这种事情,可见某种意义上,虽然说道魔不分家,一体两面,但魔宗的包容性也许更大。 和郭氏兄弟寒暄了两句,端茶送客之后,石生玉陷入了沉思,这郇云天师兄和尤无恙的傀儡怎么处理? 自已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有一个所以然。如果它们不能采矿,那答应尤无恙的灵石就无法解决。 难道自已再回宗门找凤兮长老求救? 自已刚刚过来一个多月,这也显得太无能了吧。石生玉紧紧用手捏住那张鬼市的拜帖,心想:"几许这就是次机会,鬼市中没准能找到傀儡采矿的法决。" 回宗门还是去鬼市,这是个问题,石生玉衡量来衡量去,还是决定去鬼市碰碰运气,他实在是不想被带上无能的帽子。 主意己定,他就把阴黑练,梁红杏,祝剑泪他们叫到灵泉木屋里面,商量商量去鬼市的事议。 "我去,我去,一定要带上我,天天在这矿场采矿,闷也闷死我了。"祝剑泪刚坐上椅子,听说了去鬼市这件事,马上兴奋的跳起来。 "我觉得修改傀儡采矿法则,还是回宗门向凤兮真人求救比较稳妥,一则郁州鬼市有没有采矿法则还两说,二则我们毕竟是道宗的人,若去鬼市前途未卜。"梁红杏一脸的忧虑,担心的说。 石生玉捏捏鼻子,不知道怎么回应梁红杏的担心,自已的这点小心思,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敷衍道:"九州很多地方都去过了,一直没到过郁州,这次想去看看。" 他又指了指祝剑泪说:"你好好呆在这里,修炼剑法,这一次我准备和阴兄一齐去。" 祝剑泪眼圈都红了,嘟嘟嘴说:"凭什么你就可以到处看风景,我就只能帮你看着破矿场。" 石生玉真想脱口而出说:“就因为我是你的师兄。”想想又忍住了,心想:“你以为到鬼市去,就是为了好玩看风景啊,那边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两眼一抹黑,有多少困难险阻也未可知?”又想:“对付祝师妹,不能一味的强硬责骂,有时候还是柔和一点好。” 想到这,石生玉声音温柔了点,说:“祝师妹,我也知道你天天看护矿场,很辛苦,很累,但是这么重要的任务,也只能交给你了。” 祝剑泪此刻正在生气,但想不到石生玉会降低了姿态,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心想:“石师兄说的对,在座的这几位,也就只有我能帮助他看守矿场了,梁师姐,修为太低,阴黑练嘛,他肯定又信不过,罢了,罢了,我就免为其难吧。” 她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石生玉这样一说,她也就不再言语了。 石生玉又问了问阴黑练:“阴兄,你怎么看?” 阴黑练摇摇头,说他没有意见。 见事情已经定下来,不能更改,梁红杏沉思了片刻说:“阴兄去没有问题,他本来就是妖族的身份,师兄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去?” 他这样一问,石生玉也犹豫了,虽然郭氏兄弟说,鬼市中不限种族,门派,可那毕竟在郁州,那是魔宗的地盘。而自己怎么也算火灵宗的半个内门弟子。 几个人讨论了很久,都没有结论,突然石生玉突然想起他和朱童子两个人在地下溶河,被人追杀的情形,一下子有了主意。 第106章 我就是要这个样子 第106章 我就是要这个样子 灵泉山下,山涧中,滚滚黑水河无怨的流淌,不时的冲刷起乱石,旋即沉没了水下,只掀起一丝水花涟漪。 河水黝黑如墨,深不见尽,夕阳余晖照下,衬托得灵泉山悬崖上嵌砌的那些乱石也没有那么黑了,颜色显得有些发灰,山上的傀儡日夜不休的持续采矿,矿坑中裂开丝丝深不见底的石缝,缝底内红光闪烁,更兼有一缕缕黑气,顺着石缝的纹路,肉眼难见,再循着山崖,最终排入了这黑水河中。 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端坐在黑水河底,内视己身,凤尾针在体内,形若游龙,四处行走,嗡嗡作响,他似乎很是讨厌这黑水河中的漫天污垢,游走片刻便躲在心房藏强穴处不动。 脊梁上的碧葵珠见了这黑河水却心情激动,鱼跃着,似乎想跳出来,在河水中跳舞。 石生玉立刻道基不稳,忙运起丈二金刚决,在河底站了起来,丈二金刚决修炼到如今这"销金"界,身形早已经不再长高,但是骨骼依然噼噼直响,河水围着他的身体沸腾起来,黑色的水泡,污垢,油腻纷纷吸附在他身上,片刻他身上就穿了一层层厚厚的毯子,水中的各类鱼虾见了,也都吓得四散而逃。 石生玉感觉自已像是一条将要窒息的鱼,不但口鼻不能呼吸,连肌肤也被油腻腻的东西裹了起来,如同大棕子,他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心想要糟,赶紧点亮了识海中的逆之种子,种子如同金丹满月,高挂在紫庭中,如一枚明灯,给石生玉提取了微光。 以往点亮逆之种子时,石生玉心中都充满了愤懑不平之气,这次在静静的,漆黑的黑水河底,也许有慧眼观自在经的功劳,他却感受到了许久没有的宁静。 元神显化,一少年僧人,慈眉善目,口吐莲花,诵自在观想真言咒,裹住石生玉身体的一片片,一丝丝,一条条污垢油腻,皆化为黑莲铭文,想要向石生玉的体内钻,奈何他丈二金刚决已到了"销金"境界,体内骨骼硬度比神乌金只怕也不会差半分,这些黑莲铭文怎么钻得进? 最后无奈,那一群群黑莲铭文只有一个个如同蝴蝶见了花一般,片片吸咐在石生玉的皮肤之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生玉周围的鱼虾都好奇的打量这个天外来客的大家伙,他身边的河水好像变得不再那么漆黑,浑浊中带点泥沙,清新中带点腥味,游过去,好像还能呼吸到新鲜氧气。 须臾,一群群的鱼虾,螃蟹都向他游了过来,把他变成了一座鱼山。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石生玉心想:够了,再练下去,要耽误正事了。想到这,他忙卸了功法,惊起一群群鱼虾,从黑水河中一下窜到了岸上。 阴黑练呆坐在黑水河畔的石头上发呆,突见河水激荡,打着巨大的旋花,随即从旋光中心跃出来一怪。 只见这怪生的凶猛,青袍,浑身漆黑似木炭,脸上,手上,脚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描刺了多少怪异的花纹。 阴黑练吃了一惊,打了个寒颤,心想那里冒出来的怪物,连忙祭起蟒衣法网,就要罩下来。 那怪面目狰狞,露出来吓人的诡异笑容,说:"阴兄,且慢动手,是我。" 阴黑练向来以动手快著称,那管解释,蟒衣法网化成道道黑雾,把这怪物裹了个严严实实,网中的猛毒污秽"咝咝"的腐蚀他身上的黑莲铭文,在铭文上留下了一道道蚯蚓般的丑陋伤痕,他身上的那件青袍倒是和蟒衣法网同源,是以没有受到破坏。 那怪物任凭法网裹身,微笑着说:"阴兄,是我,石生玉。" 阴黑练仔细观瞧这怪物的身高长相,再看了看那件青袍,忙撤了他的法宝,关切的问:"真是石兄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石生玉得意的笑道:"我就是要这个样子,这样到郁州鬼市,就无人知晓我的身份了。" 阴黑练围着石生玉看了一圈,皱了皱眉说:"好是好,只是这个扮相也未免太丑陋凶狠了些,你在下边修练十几日没有动静,刚才上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你这怪物吃掉了呢。" 石生玉怪脸上挂着眯眯的笑容说:"无妨,无妨,凶猛点好,凶猛点好。" 阴黑练关切地问:"那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还能恢复原样么?" 石生玉见他关心自已,内心有些感动,便也不隐瞒,把自己在黑水河中修炼的过程,都给他细细讲了。 阴黑练听了,双眼放光,满满的都是崇拜,心想:"石兄这套功法真是神奇呀。" 准备事宜已经做好,两人再不耽搁,立即就动身往郁州鬼市而来。 阴黑练,现了原形,一头独角,獠牙外露,水桶般粗细,丈许长黑蟒,御黑风,在前面带路,石生玉则安坐在凤尾针上,紧紧跟随,两人一路向郁州而来。 石生玉稳稳坐在凤叶上,看外表很潇洒,实际则追赶的很辛苦,阴黑练在前面绕了一圈,有时候,还故意的走回头路来看望他一下,嘴上却也并不催促。 如此三番四次下来,石生玉郁闷不已,心想:“为什么我就只会这郁闷的土遁呢,速度太慢了,屡屡被鄙视,有机会一定要学会速度快的遁法。不然一直御使火凤针,速度也没有这风遁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随着一路向西行,沿途的景色日渐荒凉,芳草也绵绵不断的枯萎,高山也慢慢地被风沙腐蚀,逐渐坍塌,人群变得稀少,都躲在绿洲和山洞中,只有一样东西变得强烈,那就是飓风,威力无比的飓风,它把一切都吹散,只留下漫天的风沙,和窒息的寂静。 又往西行了两日,终于到达了郁州境内,飓风日发猛烈,整个郁州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风车口,而风车则无时无刻不被搅动着,阴黑练的御风而行,更加的如鱼得水,轻松自如。 石生玉则更加的悲摧了,凤尾针化为凤叶,在半空中,被飓风吹得东倒西歪,他不得不时刻调整方向,才不至于偏离航线,最后不得不燃烧灵石,补充法力,好在现在灵泉矿场开张了一个月,也算有些灵石可供他挥霍了。 逐渐的,连太阳也不再光顾这片区域,似乎被某种黝黑的天幕所阻挡,空气变得浑浊,有种刺鼻的气味,地上无端出现一个个硕大无比的深坑,深坑中,又耸立着一座座尖尖的高大建筑,破破乱乱,高大无比,约千丈,直达地面。 仿佛这片土地已经被上天所遗弃了,剩下的都是荒芜。 飓风愈发猛烈,石生玉实在撑不住,又心疼灵石,最后和阴黑练打招呼说:“阴兄弟,飓风太大,不如我们土遁,怎么样?” 阴黑练正在飓风中,飞行的很适意,作一只奔腾的蟒蛇,就差没有翅膀了。 听了石生玉的提议,迟疑了片刻,最后只得不甘情愿的答应了,心想:“你是灵泉矿主,只能听你的了。” 按着郭氏兄弟拜帖的指引,一路黑土飞扬,石生玉在前面带路,而阴黑练有些抱怨的跟在后面,也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漆黑的大坑,和破破乱乱的高大废墟建筑. 石生玉袖中的拜帖不停的发出来鸣叫,提醒他鬼市的方位就要到了,石生玉大喜,忙用了神言通的神通,提醒吊在他后面的尾巴,阴黑练,说:"阴兄,加把劲,马上就要到了。" 说完,他加紧了脚步,直往前冲,地底的岩石纷纷四散裂开。 阴黑练其实离石生玉并不远,因为他是一条蟒蛇,比较谨慎,在地底潜行时,还分了少部份神识来侦察四周的动静,这样他土遁的速度就比石生玉稍稍慢了点。 见石生玉一个劲的向前冲,阴黑练心知要糟,忙呼叫石生玉道:"石兄,慢点,慢点,前面有个大坑。" 已经晚了,石生玉头刚顶开一块石头,眼前忽地一亮,就从悬崖上掉了下来,直直的往下坠,前方刚好是一个巨大无比,方圆十数里的巨坑。 手慌脚忙之下,他刚想从曲池穴中取出来火凤如意針,屁股已经要着地了。 只听"砰咚"一声,正砸在了一艘御空飞行的,美仑美幻的飞艘画舫之上。 那画舫通体由昂贵的孔雀灵木打造而成,在空中缓缓而行,吞吐着云气,若仙家飞船一般,速度不慢也不快。 这刻石生玉砸下来,将画舫的平稳的前行速度也砸的颠簸了一下。 下跌的力量太大,先撞坏了画舫的顶蓬,再砸穿了第二层屋顶,再砸坏了一层床顶,直落到一间画舫闺房的床塌上。 亏得他的丈二金刚决已经练到了第三层,身体骨骼坚硬无比,不然这样跌下来,定要受伤。 画舫内的孔雀木,一定也不是一般的孔雀木,一定不是凡品,不然也不会撞得石生玉的屁股生痛。 石生玉拍了拍有点昏乎的脑袋,睁开了眼,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小姑娘,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乌黑的头发,露出来雪白无瑕的胳膊,俏生生的面容,一双惊恐无邪的大眼睛。 她双手捂住胸口,高耸的胸也洁白无暇,半坐在床上,看着压在她脚上的石生玉,画面在这一刹那,停滞了。 第107章 一场跌落下来的邂逅 第107章 一场跌落下来的邂逅 都说女人只有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才是她们最不设防的时候,也是最美丽最慵懒的时候。 现在石生玉见到了这种不设防,这种慵懒,还有那一刹那的惊恐,一霎那的美艳不可方物。 多年以后想起,石生玉还记得少女那双如水,张慌的眼神,是那么的让人怜惜,和这双眼神的主人平时的性格全然不用。 当时石生玉,一拍脑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和眼前风景不搭的话:"你好,请问这里是鬼市么?" 这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没有反应过来,羞红着脸,往船头指了指,低头温柔说:"就在前面。" 石生玉又一回头,笑道:“我说我是摔进来的,你信么?” 这时,小姑娘才反应过来,她一抬头,正好看见了石生玉刺满铭文的脸,胸口小白兔捂得更紧了,惊恐发抖,大喊:"怪物呀, 有怪物。" 石生玉双手捂住耳朵, 伸伸舌头,说:"抱歉,抱歉,你别叫了, 借过, 只是借过。" 说罢,爬下床,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了门, 回头再把门关上,向船头走来。 石生玉刚走出门, 身后就传来少女超高分贝的尖叫声:"救命呀, 有妖怪!有妖怪,色狼妖怪!" 石生玉尴尬的耸了耸肩,撒开腿就逃, 迎面正好碰到一个粉头粉脑,雪白粉嫩的七八岁小男孩,嘴里面嚷嚷着:"姐姐,在那儿,色狼妖怪在那儿?" 然后,小男孩举头一望,见到了石生玉的面孔。 色狼妖怪在这里, 小男孩不说话了,一脸的严肃和怒气。 石生玉,见到了小姑娘不该让他见到的东西,有点作贼的心思,就低头不说话, 眼睛四处打探退路。 "嘿嘿,是你这色狼吧, 圣女也敢冒犯,你真是作死。"小家伙冷笑着, 随即,他胖乎乎的小手一挥, 一道闪电凭空的向石生玉的头上劈下来。 这雷电是如此的突然,石生玉,还沉浸在某种少儿不宜的画面中, 心猿意马,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噼呖"一下,闪电呼啸而下, 直劈在石生玉的头发上,进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蠪侄正在睡觉,猛的一道闪电劈来,立马把他劈得外焦里嫰,痛得醒了,睡眼惺忪,揉揉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回事。又用手揉了揉脑袋说:“淘气,这小秃驴又在捣蛋了。” 说完他继续睡去。 闪电却并不停流,如游龙,继续在石生玉的身上光速游走,石生玉感觉到自已的身体酥一阵,麻一阵,再痛一阵,抽搐一阵,法力和元神都快要调动不起来,大惊,忙用望气法观之,发现这个小男孩也是妖修,快到牝丹修为,功力和自已差不多。 所幸,当闪电劈到脊梁处时,囌的一下,就被碧葵珠所发现,吸入其中了,身体这才好受一点。 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观之, 发现这道闪电,和自己以前和五彩夔牛斗法时纳入的雷电之气相同, 不由得就有点好奇这个小男孩的身份。 笔中描述这么久, 实际其实就在一瞬间, 石生玉生生受了小男孩一道闪电, 心想:我理亏, 不好和人家动手。" 于是,他便借着闪电的冲力,斜斜的向前跌倒,再在地上滚了两圈,边滚边逃。 小男孩毫不手欢,又劈了两下,却都被石生玉堪堪躲开了。 他边劈边对房中的少女喊:"姐姐,快来帮忙呀。” 那小姑娘显然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只是紧关着香闺的门,默不说话。 见姐姐不出来,男孩子却追得更加紧了,不时的放闪电,嘴里面还嘟囔了两声说:“我们本身不就是妖怪么?还害怕什么怪物,我们妖族的女人真是奇怪。” 那粉嫩男孩的闪电还在密集的劈,把这美仑美奂的七彩色画舫,早就劈得帆也散了,舱底也破了,"轰隆"一声,画舫直直的砸在地上,黑色的土地被砸了个大坑,而画舫则深陷其中,再也飞不动了。 画舫上本有百来个粉嫩的童男童女,在那里载歌载舞,吹管弄箫,现在看见石生玉从画舫内室中滚出来,就被他凶狠丑陋的面貌吓得四散而逃。 这刻,画舫猛地砸在地上,更是把他们吓得傻了,好在他们都有一点点修为,自保没有问题。 石生乘机滚下了画舫,这时,阴黑练也刚好从土底钻了出来,看石生玉灰头土脸,头发也卷了,眉毛也焦了,很是狼狈,便问石生玉道:"石兄,怎么回事?前面有妖怪么?" 那八九岁男孩也正好从破碎的画舫中跳了下来,虎着脸,咬着银牙,瞪着石生玉,一挥手,又放了一道闪电。 这时候,前面有一个外表平易近人的老头,拿着把绿色的拐杖,指一指闪电,和蔼可亲的说:"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啊?在这里动手可不好。" 闪电就这样停在了空中,如同游蛇,"咝咝"的响。 石生玉靠在阴黑练旁边,拂了拂烤焦了的头发,用望气法观瞧那老人,发现平平常常,看不透修为高低,心想,定是真人到了,暗自警悼,又低头在耳边提醒阴黑练。 那小男孩见了老头,马上变得乖巧无比,挥手收了空中的闪电,甜笑着说:"兇牛王之子,姜姜,拜见扈真人。" 老头点点头,拿着拐杖一步步,笑眯眯的走到小男孩面前,慈爱的摸摸他的头,说:"原来是故人之子呀,扈伯伯我倒是第一次见你。" 他又拍拍布满了皱纹的额头说:"哎呀,我手上倒没有什么见面礼,到了鬼市里面,见了什么喜欢的东西,只管拿,不用付灵石,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说记在我的名下就可以了。" 石生玉看了阴黑练一眼,用神言通对他说:"这老头和这小孩这么熟,待会儿要拉偏架,情况不妙。" 阴黑练没作回应,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小孩脸,七八月天,说变就变,姜姜倾刻就把粉脸拉下来,似要哭,说:"他,那丑八怪,欺负我姐姐。" 那胖胖的小手揉眼泪的样子,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怎么回事,不要怕,你细细给我道来。扈伯伯给你作主。"扈真人又卡了卡油,摸了摸姜姜的粉红小脸。 小男孩其实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他赶到时,石生玉已经从那少女的闺房中逃出来了。 他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奶声奶气的述说了一遍,又添油加醋的说,石生玉怎么丑陋,怎么把自已的画舫弄破了,又吓到了他姐姐等等,至于怎么吓到他姐姐了,他也说不清楚。 石生玉无法解释,只得全程保持自以为是的迷人笑容。如果在这种脸上刺满铭文的情况下,他的笑容也算迷人的话。 扈真人听了姜姜小朋友的叙述,沉吟的片刻说:"慢点,姜姜,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位姐姐?" 姜姜脸上满是警戒之色,欲言又止,最后说:"姐姐就是姐姐,娘说了,她的身份不能告诉任何人。" 扈真人听了姜姜的话,哈哈大笑,说:"莫非那关于妖族的传言是真的?" 说完又收了绿头拐杖,双手对着破碎的画舫一拱手说:"莫非是妖族的圣女到了?原始圣宗扈真人见过圣女。" 真人的礼,那不是随便能受的,石生玉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衣,露出来白皙的小腿,双袖飘飘,呈飞天状,从半空,款款落在地上,道了个万福说:"小女子佘念竹,拜见扈真人。" 扈真人又微微笑,朝小姑娘点点头,把眼神转向石生玉这边说:"刚才姜姜小朋友说的可属实?" 不待石生玉回答,他眉头一皱,继续问道:"两位来到这鬼市可有拜帖?" 阴黑练有点不习惯扈真人的盛气凌人,皱了皱眉,石生玉用胳膊碰了碰他,提醒他冷静。 他大踏步走到扈真人面前,不卑不亢,施了一礼,说:"在下石丑,见过扈真人,我们只是一介散修,这是拜帖。"说完他把帖子呈了上来。 扈真人招了招手,拜帖凭空飞到了他的手中,他随便?了一下帖子,脸色又变得和蔼一点,说:"原来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的朋友啊!说说吧,怎么回事?" 石生玉初次来到郁州,也不想再起波折,便低头说:"是晚辈鲁莽,刚才这位姜姜小兄弟说的一切都属实。" 姜姜见这个浑身刺青的家伙并不抵赖,不由得看他稍稍顺眼了一点,心想:"这家伙还挺老实的嘛,不知道怎么冒犯了我姐姐。” 扈真人点点头,更和蔼了,说:“刚才姜姜小朋友说,你有欺负他姐姐,你怎么欺负圣女了?” 石生玉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不该说,就求助的看了一眼,佘念竹。 这还是石生玉第一次打量人家的面孔,开始从画舫上砸下来,都是注意她身体的某些其他地方了。 这一看,他不由得有一点失神,心想:“原来这个小姑娘这么漂亮啊。” 佘念竹恶恨恨的瞪了石生玉一眼,用神言通对石生玉说:"石丑是吧?你要敢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小心你的脑袋。" 原来她刚才躲在画舫的闺房中,也是有留意外面的动静的,所以他知道石生玉的名字叫石丑。 石生玉才从刹那间的失神缓过来,听了佘念竹的话,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通那个惊恐大眼睛的小姑娘和这个凶狠眼神的少女是同一个人,气质完全不搭。 而且她现在就这么穿一身素白的衣服,双眼凶凶的瞪着石生玉,偏偏石生玉还半点都恨不起来。 毕竟理亏的是石生玉自已。 第108章 我只能说呵呵 第108章 我只能说呵呵 理了理思路,石生玉又对扈真人施了一礼说:"都怪晚辈,土遁的技法不够,光想着赶路,没有注意方位,从悬崖上跌了下来,刚好砸到了这位佘小姐的画舫,又砸到了…" 石生玉刚想继续说,佘念竹,柳眉一竖,俏生生小脸也变得通红,用手一指,娇嗔道:"砸到了什么,都是你,你还敢乱说!" "又砸到了…,又砸到了地板,地板,地板;小修该死,惊吓到了佘姑娘。" 石生玉又露了露自以为是的人兽无害的笑容(配上他现在这张脸,我只能说:呵呵),说:"还砸坏了姑娘和这位小兄弟的画舫,我赔,一定赔。" "赔,呵呵,你这个丑八怪, 赔得起么。"姜姜一双粉嫩小手插腰, 轻蔑的说。 扈真人,站在姜姜旁边,又摸摸他的头,说:"慢点, 慢点, 别小看人家,人不可貌相, 你先算算要多少灵石。" 姜姜点点头, 小碎步走到佘念竹边上,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小声商量。 这时候, 阴黑练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 担心的沉声对石生玉说:"石兄,这下我们惹麻烦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希望我们带的灵石够。"石生玉叹了口气,轻声说。 "扈伯伯,这画舫是我娘近期专为姐姐炼制的飞天法宝之一,费了不少孔雀木,雷鲸之骨,我们刚刚算了算,大概要一万灵石左右。"姜姜用蛮轻松的口气说。 石生玉差点往后跌倒, 和阴黑练对望了一眼,又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佘念竹,说:"佘姑娘,能不能便宜点?" 山风吹动着佘念竹的白衣,白衣飘飘, 飞扬,佘念竹轻蔑又冷冷的摇摇头, 红嘴唇上吐出来两个字:不能。 扈真人则笑眯眯的盯着石生玉和阴黑练两人,没有说话。 一万灵石, 石生玉也不是没有,准确的说曾经有, 先前,他也曾经阔过,但现在, 是真没有。 石生玉和阴黑练两人加起来, 也就四五千灵石。 穷途末路之下,逃又逃不掉, 真人在那儿虎视眈眈看着你,钱又真没有,石生玉只得四处张望,希望事情能有什么转机,这下,他才有机会观察四周的景象。 与其说这是个方圆十数里的沉坑,不与说是沉陷下来深渊,或者说大峡谷,大盆地。 迎面都是高耸的悬崖,崖体上交错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黑石,似犬牙,兽牙。 峡谷的地面上耸立着各种形状的建筑,而这些建筑,石生玉以前从末见过,好像是用岩石砌就的,好像又不是,岩石沒有那么方正,也没有那么平滑。 建筑表面好像被火焚烧过,都变得黝黑而油腻,又一群群都很高,约百数丈,形状千奇百怪,有的是整整齐齐的三角锥体,有的方方正正如同一枚巨大的官印。 还有一个建筑更奇怪,在一群奇怪的建筑里面鹤立鸡群,它形状极不规范, 极高,‘两脚’岔开,如同一个巨大的裤衩,张大"双腿"就这样立在这里,任凭大家仰视它的裆部。 这深渊下陷得是如此的深,以至于光线根本光顾不到,石生玉不知道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高大建筑上纷纷燃烧着篝火,远远望之,似星火,又似鬼火。 阴风阵阵,从一群群建筑中吹过,如枭叫,又似鬼哭。 石生玉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好巧看见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人很是面熟,正站在扈真人后面,却是郭可彷,郭可守两兄弟。 一见这两人,石生玉就有了主意。他低头对阴黑练耳语了两句。 阴黑练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拉住郭可守的胳膊,另一只手拉住郭可彷说:"哦?这么巧,正想找两位郭兄帮忙呢,你们却在这里。" 其实郭氏兄弟早就看到石生玉他们了,阴黑练他们倒认识,那个黑丑汉子石丑却不识,所以他们不打算多管闲事。 而且平素他们去灵泉矿场取灵石时,阴黑练总是两眼翻看天,鼻孔哼哼,从来不把他两兄弟放在眼里。 现在阴黑练来求他们了,他们到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得走向前来应酬。 把郭氏兄弟拉入圈子后,石生玉连忙凑了上来,搂住他俩的肩膀说:"郭兄,郭兄,是我,我呀,认识不?" 郭可守摇摇头,郭可彷压根不答理他,石生玉知道平素郭可守比较纯朴,好说话,便把他拉到一旁,笑着说:"我你可能不认识,最近我忙,不在矿场,我大哥,石生玉你认识么?" 石生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还要从他那里领灵石,郭可守点点头,终于答应帮忙。 郭可守又和郭可彷耳语了两句,就灵泉矿场以后的灵石提成比例,郭可彷又提出了异议,石生玉又和他俩私下计议了一番。 这时候提这个,石生玉也不好拒绝。 扈真人有点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两徒弟和石生玉咬耳朵,沒有插话,也没有制止。 佘念竹用玉手捋了捊额前的一缕秀发,耐心等着,也没有说话。 姜姜小朋友,脾气急,忍不住了,喝道:"磨磨蹭蹭干什么,到底有钱没有,有钱有有钱的玩法,没钱有没钱的玩法!" 他声如炸雷。 郭氏兄弟,上前一步,和扈真人施了一礼,郭可彷,比较胖,对姜姜说:“小兄弟,能否给兄弟个面子,这笔帐先欠着,几个月后,等石兄弟有钱了再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姜姜并不认识这个笑眯眯的胖子是谁,他是兇牛王的儿子,向来也是娇纵惯了的,所以就朝郭可彷一拱手,扬了扬下巴说:"对不起,您贵姓?你妈贵姓?" 扈真人和蔼的接过来话头说:"这两个都是我不争气的徒弟,你们倒是可以师兄弟相称。" 阴黑练也早就看姜姜这个小朋友不顺眼了,现在见真人开口说话,心中痛快,便裂开大嘴"哈哈"笑了两声。 石生玉虽听郭氏兄弟说过是鬼丹子的师兄弟,当时以为他们俩吹牛,因为他们的修为并不算高,此刻听了扈真人的话,原来这两位并没有吹牛,他大喜,心想:今日的困境可以解矣。" 郭氏兄弟有这样的后台,石生玉不竟也对他们另眼相待了。 佘念竹见形势不妙,忙"扑哧"一笑,甜甜地说:"既然是真人的高足,这点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不知道这位师兄想怎么算?" 郭氏兄弟又围着扈真人耳语了两句,最后郭可彷站出来说:"灵石吗,不若宽限半年,由石兄再还给你,我们郭氏兄弟可以作个保人,但是这个数额嘛,是不是可以减点,毕竟后来这画舫,大部份都是由这位姜姜小朋友闪电劈坏的。" 郭可彷胖胖的样子,真的很喜欢讨价还价,和石生玉谈矿场灵石分成数目的是他,这次站出来也是他,只是这次是帮石生玉了。 听了郭可彷的话,姜姜嘟起小嘴不说话了,阴黑练还在旁边得意的笑。 微风一吹,拂起佘念竹额前的秀发,佘念竹貌似身体颤抖了一下,好像寒风疏疏,她有点瘦弱不经寒,她又貌似用春水汪汪的眼神,哀怨的看了石生玉一眼(到底看没看,说不清,我认为是石生玉的幻觉),又用牙齿轻咬了咬嘴唇,便低头不说话。 看样子,有一点楚楚可怜。 石生玉见了佘念竹,楚楚动人,又有点落寞的样子,不竟有点同情,又有点保护的冲动,又想想自已必竟砸破了人家的闺床,又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实在是理亏在先,不该再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想到这热血一上脑,便脱口而出,朗声道:"一万灵石就一万灵石,半年之后,一定双手奉上,得罪佘姑娘之处,石某在这里道歉了,望你不要在意。" 他又大手一挥说:"另外还要多谢郭兄的好意,数目方面不用再谈了,一万灵石假以时日,石某还还得起,只是还必麻烦两位郭兄作保了。" 阴黑练此刻正在得意的笑,听了石生玉的话,马上刹住车不笑了,要不是这么多人在,他真想用手摸摸石生玉的额头有没有发烧,现在只能由大笑转为低笑,再慢慢把脸绷住,再皱眉。 话刚说出口,石生玉就后悔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仔细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佘念竹,心想:“这个少女,是不是有魅术啊?” 但话已经出口,就不可再更改了,石生玉索性再补了一句说:“反正我们灵泉矿场,也不差灵石。” 佘念竹见石生玉说的豪迈,全无先前地上滚来滚去的猥琐样子,心想:“这个妖修,看外表,也没有先前那么可憎了嘛,不过他要是敢把船上的事情说出去,就一定要杀人灭口才行了。” 扈道人则对着石生玉点点头,说:“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俩可有什么异议?” 姜姜想了想,也没有说话。 佘念竹,用手掩口,莞尔一笑说:“我们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叫石兄破费了。” “没有破费,没有破费。”石生玉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回避了旁边阴黑练如火的眼神。 事情总算解决了,郭可彷和郭可守,长叹口气,赶跑了周围围观的人群,对石生玉,阴黑练说:“这次,矿主怎么没有亲自来啊?” 石生玉支支吾吾说:“哦,他啊,他门派里面有点琐事,就派我和阴兄两人来了,不想碰到了这种事情,还好多亏了两位郭兄周旋,不然,真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妖族圣女身份不同寻常,打过了招呼,扈真人则亲自陪同佘念竹和姜姜到鬼市里面到处参观去了。 第109章 乡下妖怪的好奇心 第109章 乡下妖怪的好奇心 送走了佘念竹他们,石生玉好奇的问:“什么是圣女啊,妖族圣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郭可彷和郭可守都用很怀疑的眼光看着石生玉说:“你到底是不是妖修啊?你们妖族的圣女的传说都没有听说过?” 呵呵,呵呵,石生玉傻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阴黑练接过话头说:“两位郭兄不怪,我这位石兄弟化形的时间不长,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啊,才化形没多久,怎么我看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快到了牝丹境界了啊,石丑兄真是修真奇才呀!”郭可守羡慕的看着石生玉说。 石生玉又呵呵的笑了两声,客气了一下,把阴黑练拉到一边问:“阴兄,到底什么是圣女的传说?” 阴黑练有些吃惊,长大嘴巴说:“你还真不知道啊?我以为你装傻呢,传说我们妖族的祖先,九天玄女离开九州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她终将得到明珠。” 石生玉也长大了嘴巴,更好奇了,问:“谁是珠子的主人啊?什么明珠呀??” 阴黑练摊开手,耸耸肩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现在看来佘念竹肯定就是珠子的主人了,至于是什么珠子,你得问她。” 好奇害死猫,石生玉又不好问郭氏兄弟这个问题,就看着四座这些伟岸又破烂的建筑, 随口问道:“郭兄, 你们原始圣宗,实力果然雄厚啊,这些建筑都这么高大雄伟呀!” 他也不知道问的是那位郭兄。郭可彷比较健谈, 苦笑了一下, 回答道:“石兄弟,果然是刚化形不久啊,其实这些都是史前文明建筑,并不是我圣宗所建。” “史前文明?什么是史前文明?”石生玉又好奇的问,显然郁州有好多新鲜东西,他都还没有接触到。 郭氏兄弟互相望了一眼, 会心一笑, 心想:“真的是个乡下妖怪。” 阴黑练, 以前很佩服石生玉的, 这下也不由得替他有点害羞, 忙把他拉到一边说:“传说中, 九州曾经经历过一场滔天的大浩劫,史前人类都灭绝了,浩劫的原因已经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但是史前的文明却还有些残骸流传下来,比如这些建筑,还有些修真秘籍, 不过秘籍都是有史前文字记载的,现在大家也都看不懂了,也是蛮可惜的。” 石生玉的心脏跳了跳, 心想:“莫非从阴黑练哪儿换来的《鬼符经》, 还有什么铜人针灸术, 就是所谓的史前文明修真秘籍?为什么我能看得懂?看来《慧眼观自在经》也不是一般的心法, 回家后, 还得把这件事情告诉祝剑泪, 让她当心点,不要将功法乱传。” 沿路上,都堆砌起了很多篝火,遥远的建筑也在黑暗中隐隐发光,很多修士都在篝火旁摆起了地摊,叫卖着自己的法宝和功法秘籍。 石生玉他们边走边聊天,又边看看滩头上的一些修真小物品,享受着这鬼市的片刻宁静。 阴黑练随机在一个练气七八层魔修的地摊中捡起来一块兽骨,扔给他十几块灵石,笑着对石生玉说:"这边炼器的材料还真是多,我们真应该把炼器行开在这里。" 郭可彷笑着接过话头:"不是说你们妖修不擅长炼器么,石丑兄,这个也有所涉猎?" 阴黑练见郭可彷笑得有点意味深长,便知道自已话有点多了,有些反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圆回来。 石生玉点点头, 也随手摆弄了几件小物器,说:"两位郭兄可知我的真身?" 郭可守,郭可彷连连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齐声说:"这,这不知,不知,这太不礼貌了,我等没有窥探之意,石丑兄,别误会。" 石生玉哈哈大笑,脸上的铭文舒展开来,说:"无妨,无妨,其实我的真身是某种炼器的物皿,所以炼器倒真有一点点研究,你们看看,"石生玉又自嘲的指了一指自己的脸说:"你们看看,现在我脸上,身上还布满了炼器的铭文呢。" 郭氏兄弟都很是感动,心想:这位石丑兄弟真是天真烂漫,宅心仁厚呀,自己的原身,这么机密的事情就这样告之萍水相逢的我们,这位兄弟可以深交。 阴黑练在这一刹那,也有点迷茫了,石生玉不是火灵宗的么?怎么会不是人类?不过也说不好,也许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要也是妖修,那我们可算是一家人了。 阴黑练裂开嘴大笑,本来对石生玉就有点崇拜的心理,现在感觉自己和石生玉更亲近了。 石生玉又继续瞎编,沿路对一些摊上的炼器材料逐一评点,如雷兽之骨是火之精,某面小鼓有洪荒蛮夷气息等,他到底是火灵宗弟子,又在凤兮长老门下行走多日,所以身份虽是假冒的,但是对器皿的见解分析却很深刻。 阴黑练听了,更加坚信石生玉真是一个炼器的物皿化形了。 而郭氏兄弟听了他的这些评论,也暗暗佩服,心想:虽是个乡下妖怪,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炼器方面见解独到,真是个高手呀 一路说说停停,四个人关系很是融洽,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古建筑面前,石生玉抬头一看,正是这深渊之中那最高耸入云的那一座“大裤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现在站在它的脚下往上看,发现它每一层都燃烧着篝火,如同一座燃烧的天梯。 也不知道它有多高,好像半截呈现在你的面前,还有半截却被黑云截断了,而断层处,篝火燃烧尤其猛烈,连黑云也被染红,在楼下看来,如同烈火烧云一般,人类在它的面前,渺小如同蚂蚁。 郭可守用手指指这座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搭建的古建筑,说:“到了,石兄,阴兄,在鬼市期间,你们就安歇在此处吧,你们在第八十八层,我们就不陪你们上去了,呵呵,有点恐高。” 石生玉抬头望着楼上极高处,看见黑云天幕把它笼罩盘旋在中间,如同巨大无比的蜘蛛网,还不禁沉浸在震撼当中,说:“古人真是伟大啊!!” 感叹完,他回过神来和郭氏兄弟打招呼说:“郭兄说笑了,麻烦你们了,那我和阴兄就先告辞了。” 郭可彷点点头,和石生玉,阴黑练挥手作别,刚转头,又回过来好像想起什么说:“石兄,这两天,你们就在这鬼市里面,随便逛逛,这是我们原始圣宗的地盘,安全的很,我们兄弟就不陪你们了。十天后,就在这建筑里面,顶层,有场拍卖会,可能会有好东西,倒是务必要参加哦。” 又谢过郭氏兄弟,石生玉从曲池穴里面拿出来,凤尾针,见风而长,和阴黑练御凤叶,扶摇直上,到了大裤衩的第八十八层。 八十八层上,飓风阵阵凶猛,石生玉袖里乾坤,把吴大胖放出来,再以吴大胖为阵眼,又拿出来兑玄杏黄旗,再加上刚才在地摊上淘来的一些小物件,布了个避风阵,这才消停下来。 两人找了个舒服位置,盘腿而坐,却都没有修炼,四周篝火熊熊,往窗外看去,漆黑一片,远处只有几团火焰,在点缀。 沉默了一会儿,石生玉又有些好奇的问:“阴兄,你对原始魔宗了解么,我看此地煞气颇重,半天灵气也没有,他们是怎么修炼的呀?” 阴黑练也双眼幽幽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所有魔宗的功法,其实都是靠吸取煞气和戾气来修炼的,而道宗则是靠灵气修炼,佛家靠的就是功德之气。” 石生玉把这段话消化了一会儿,心想,我修炼化凡自觉经时,曾对凡人种下神念种子,对我怨恨的人,则会有黑气来回馈到我身上来,这个莫非就是戾气,对我感激的人会有白气,白气莫非就是功德之气? “那我们妖族呢,靠什么来修炼?” 阴黑练,看了看石生玉,想:“你自己不就是妖么,何必还要来问我。” 心中这样想,他脸上神色不显,说:“我们妖族那就不一样了,大家修什么的都有,出身差别也很大,有是先天异种的,也有出身低微的,像我,主要就是吸取戾气和煞气,更偏向魔宗功法,而石兄你,大概是主修肉身吧。” 石生玉点点头,诚恳的说:“不错,我的确以修肉身为主,听了你一席话,我受益匪浅,阴兄何以见识如此广博啊,和你一比,小弟真是汗颜。” 阴黑练继续幽幽的望着远方的篝火,并没有谦虚两句,停顿了一下,深沉的说:“其实这都是师父教我的,你要知道,我师傅,带来洞主,以前对我也是很好的,什么东西都教给我,可是自从蒋玉狐来了以后,怎么一切都变了....” 阴黑练把头深埋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石兄,你是了解我的,可能我的师父也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坏,我现在有点后悔...” 石生玉心想:不是你自己背叛师门的么,怎么现在又后悔了。这句话他当然不敢说。 石生玉拍了拍阴黑练的头,没有答话,他知道这个话题,是个禁区,无从谈起。 受阴黑练的影响,他不禁也想念起雉道人来,她总是行无影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久不见,不知道给她的酒喝完了没有? 第110章 自由自在杀人放火 第110章 自由自在杀人放火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石生玉和阴黑练在这鬼市里面乱逛,偶尔见到了自已感兴趣的摊,就停下了脚步,买几个小物件。 但是关于炼制傀儡法决的功法则一直没有发现,毫无头绪。 闲着没事,他俩甚至也摆了个炼器的地摊,把兄弟炼器行的招牌也挂了出来,开始帮助别人炼制法器,妖族炼器本就稀罕,再加上也有不少老客户,以前在孔雀城兄弟炼器行也炼制过法宝,是以很快大家就围观起来,生意出奇的好。 偶尔也会有人质疑石生玉的身份,说孔雀城里的兄弟炼器行是一个翩翩少年和一个胖子开的,怎么是你这个丑八怪。 石生玉就告诉他们那两位是他们的师兄,炼器手法相同,走的都是以身炼器的路子,所以也没有什么人生疑。 等法器练好了,就更没有人质疑了。 几天下来,他们倒是又赚了不少灵石。 十天后,郭氏兄弟说的拍卖日到了,一大早,石生玉和阴黑练就御凤羽往那"大裤衩"顶上飞,大庭广众之下, 阴黑练也不便现了原形, 所以就坐在凤尾上,足足飞了半刻钟才到楼顶。 楼顶很突鄂地载着一个巨大无比,汉白玉材制的圆球,球正中开了一扇小门, 早早的就排好了半里外的队, 大家等待着一一进入。 这门开得极小,和那巨大无比的球正好呈现强烈的对比, 有一种后现代感。 门口立着一个老头子, 穿的衣服邋遢,他一一的核查进入者的身份, 放他们或者不放他们进来。 石生玉远远的用望气法观之, 发现这老头修为刚刚筑基,心想:原始魔宗若大个门派,怎么会派一个修为这么低的人, 作这么重要的事呢?" 正想着呢,那老头似乎也注意到了石生玉的眼神,远远的看过来,朝石生玉微微一笑,那微笑极远,又好像极近,石生玉立刻道心不稳, 吓一跳,赶紧凝神静气,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半响才稳定下来。 显然这不是普通的筑基修士。 这时,已经到了门口, 石生玉不敢待慢,恭敬的施了一礼, 说:"我们是郭可彷,郭可守两兄弟介绍来的。" 那老头点点头, 说:"嗯,石丑, 阴黑练是吧,进来吧。" 进入这圆球,眼前景色随即一变, 嫩绿色的草地, 一望无垠,草地上整整齐齐的放满了桌子和椅子, 草地前还有一汪湖泊,几棵树,树上还有几只鸟,几个鸟巢。 头顶是蓝蓝的天。 石生玉意识到这是个须弥空间,心想:"好大的手笔呀。莫非是扈真人所为。" 已经有好多人都找好了座位,石生玉一眼就看见了佘念竹和姜姜,忙和阴黑练挤到了他们面前坐下,腆着脸笑了,和他们打招呼。 姜姜昂着头,明显的爱理不理,佘念竹则勉强笑了,说:“石兄也来的好早呀!” “佘姑娘也好早啊。”石生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有点害羞的说。 他心中却很是好奇,真想问问她,关于妖族圣女和珠子的主人是怎么回事,到底也没好意思开口。 姜姜,虎头虎脑,问:“早什么早,欠我们的灵石,什么时候还?” 石生玉语塞了,支吾着说:“宽限几天,宽限几天,一定还,一定还。” 佘念竹,扑哧笑了,眉眼全都是笑意说:“不急,不急, 石兄别紧张。” 闲聊了几句, 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那个在门口守门的老头, 又随手拿了个抹布, 把每个人面前的桌子又清洁了一遍。 这时, 扈道人进来了,用拐杖杵杵地面,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好了,万众期待的鬼市拍卖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但是在开始之前,我只说一条,那就是这里不欢迎所谓的正道盟的朋友,正道盟的有没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了片刻,终于有十来个人陆陆续续离开了。 石生玉肚子里面直打鼓,心想:“我应该不算是正道盟的吧,我们火灵宗只派了大师兄一个人驻守,只有他算是正道盟的。” 这样想,他就没有站出来。 有一个道士突然站了起来,金丹修为,正义昂然的说:“你们不是说,鬼市任何门派,种族都可以参加么?为什么要排斥正道盟,前后矛盾,不讲信用,是何道理?” 扈真人,和蔼的脸上,再和蔼的笑笑,突然,绿色的拐杖又往地上杵了一下,平地起一阵狂风,那道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撞开了门,直直的往下坠落去了。 等了好久,才听到那道士落地的声音,却没有惨叫发出来,想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确定那位金丹道士已经落地,扈道人,低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低声说道:“降妖除魔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天天到我们圣宗的地盘上,打劫,闹事,还要讲什么公平么?” “我们圣宗,本来就不讲什么道理。”扈真人又补充道。 又陆续有几个人离开了,扈道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走,然后又转身问:“还有没有啊?” 四周寂静无声。 离石生玉不远处,突然有个修士站了起来,用手一指石生玉,义愤填膺的揭发道:“他,他也是正道盟的,他是兄弟练器行的,兄弟练气行是火灵宗的,火灵宗是道宗,他们和原始道宗是一丘之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一看这个揭发自己的修士,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了,隐隐约约记得,是这两天,在鬼市里面帮他练过器,或者是在孔雀城里面,帮他炼制过法宝? 姜姜,这个小鬼,朝石生玉作了个鬼脸,嘲笑道:“哈哈,这下你倒霉了。” 佘念竹侧过头,对石生玉耳语道:“你不是我们妖族的么?怎么和火灵宗扯上关系了?” 佘念竹离石生玉很近,她的头发正好撩拨到了石生玉的耳朵,石生玉耳朵有点痒,他只得苦笑了一下说:“我是妖族的呀,看我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了,对不对?” 佘念竹点点头,拍了拍高耸的胸,说:“嗯,你放心,只要是妖族就没事,我是圣女,对你的安危,我有责任。” 阴黑练在旁边想,是对一万两灵石的安危有责任吧。 扈道人,朝着石生玉点点头,说:“石丑小兄弟,你有什么话说?” 石生玉不得不站了起来,外表显得很紧张,说:“前辈,我是一介散修,只是在灵泉矿场做事而已。关键是我是妖修啊,刚刚我们圣女说她还要保证我的安全呢?” 说完,他又朝着佘念竹,咧开嘴,傻笑了一下。 扈道人眯着眼,观察了石生玉良久,石生玉外表神情保持不变(内心紧张的要死),关键他并不是食用了什么易容丹之类的,他现在的的确确就是妖修,快到牝丹的修为,妖核他也有,就是那颗逆之种子,所以他不怕扈真人探查。 扈道人眯着眼,左手抚摸着拐杖,心想:“这个石丑也有些古怪,说他是妖怪吧,他的身体窍穴和人类相同,说他是人类吧,他身体里面却有一个妖核,奇怪奇怪,我竟然看不出来他的真身,想来跟脚不凡,不过,我这两个徒儿靠他们灵泉矿场,倒得了不少灵石.....” 想到这,扈道人,脸沉了下来,压低嗓门对那位告黑状的修士问道:“你可是我们圣宗的弟子?” 那修士恭敬地对扈道人,低头施礼道:“弟子是外门弟子,夜十三,真人可能不认识弟子,但弟子平时对真人是敬仰的很的。” “有些贱人,总想潜入我们圣宗捣蛋。”夜十三说。 接着,夜十三语气一转,昂起头,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弟子是圣宗的弟子,弟子觉得外部的敌人可恶,但是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更可恶,弟子有种使命感,弟子觉得弟子有责任揪出来这种躲在暗处的豺狼。" 姜姜摇了摇头,感觉这人的唾液都快要喷到他的后脑勺了。 扈真人温暖的眼神盯着夜十三,声音如春风拂面:"嗯,夜十三,你很不错,我想再问一下,你和这兄弟炼器行,和石丑,阴黑练有什么怨仇没有?" "弟子和他们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弟子纯粹是为了我们原始圣宗的安全考虑,弟子以前还在兄弟炼器行炼制过法器呢!"夜十三笑着,弓着身子。 "嗯,很好,很好。"扈真人闭了闭眼睛,手握拐杖更紧了,又抬头看了看天,再也不看夜十三了,很有感叹的说:"世人皆说我圣宗是魔教,是杀人放火,是奸邪小人,是强盜劫匪,你们,在座的各位,认为我们魔宗是什么?" 他索性连圣宗也不说了,直接说魔宗,四周鴉雀无声,无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石生玉和夜十三脸上也都是迷茫之色,夜十三心想我有说错什么么?真人如此激动,还是我的奖励马上就要到手了。 "什么是魔,什么又是道?"扈真人脸上似有癫狂之色,手中的绿杖焕发光茫:"为魔者,自在本我,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这就是我魔宗的道,所以我们魔宗也是道宗,九州大地有三州皆为道宗所有,我们郁州也是道家之一,但我们的道和他们的道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不同,我便为魔!" "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石生玉嘴中喃喃默念着,似有所悟,求道者,就是求自我,他的心境又上了一层,心悦诚服的低头朝扈真人行了一礼,说:"石小子,谢真人教诲。" 第111章 我要向你飞奔去 第111章 我要向你飞奔去 扈真人面色又恢复平静,朝石生玉点点头,忽声音稍变冷,问夜十三说:"无怨无仇,诬陷害人,扪心自问你还是你么?" “你还算是人么?”扈真人又问。 夜十三被这一问问得脸色如土,被这一问问得哑口无言,扈真人侧身对自已身边的郭可彷说:"把他交给戒律堂的鬼婴师叔吧,去问心石问心百年。" 夜十三撤底瘫坐在了地上,被郭可彷架着出去了,会上的魔宗弟子也吓得脸色都变了。 佘念竹刚才也有所感悟,现在醒过来,有些好奇,便扯了扯石生玉的衣袖,问道:"什么是问心石呀?可怕么?" 经历了画舫闺房那一幕,无形中好像两人共享某种秘密一样,比别人的关系似更近一些。 扈真人也挥挥手,示意石生玉可以坐下来了。石生玉坐下,侧脸朝佘念竹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其实他是在想,我们火灵宗也有洗心崖,当初我就差点被剑师伯判了个虐杀瑞兽,洗心崖五百年,不知这洗心崖和问心石是不是一样的性质? 佘念竹见石生玉侧过脸来, 满脸都是似莲花, 似蚯蚓的黑色铭文,心想:"这怪,心地忠厚,为人也豪爽, 就是长得也是有点, 太丑了,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怪不得叫石丑。" 驱走了这些不开心因素, 扈真人走下台说:"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拍卖吧, 郭可守, 你上来主持。" 郭可守,身材很胖,上台对大家一鞠躬, 紧接着,就好像约定好的,围绕着台上,走过来一队身材婀娜多姿,暴露,高挑的美女。 为首一位双手捧住长长一个物件,用红布盖住, 缓缓的放在台上,然后美女分两排站好。 石生玉睐着眼,看了看美女,心想:"要是朱童子这家伙在这里,眼神肯定又挪不开了。" 郭可守, 大力的掀开红布,瘦削的脸上有一丝激动, 大力的说:"本次鬼市,第一件拍卖品, 嗜血狼魔棒,这是孤星狼王在大劫来时, 不甘心入先天仙墓,临死前,用自身大腿骨炼成的法宝, 此棒可吸血, 执有者如狼王附体,战意无穷, 亦可体念真人大劫来时,那种悲天悯人的意境,起价一万灵石。" 石生玉开始还对此次拍卖会,满怀期待,此时见第一件展品,起价就要一万灵石,转头对阴黑练作了个苦脸,心想:"看来这趟算白来了。" 阴黑练则没有和石生玉没有想到一起,而是心中对这孤星狼王充满了敬意,正为自已妖族中有这么一位与天争斗的真人而自豪。 姜姜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孤星狼王就是我崇拜的偶像,一万五千灵石。" 他随口就加了五千灵石,一下子就镇住了场,不亏是兕牛王之子。 好久之后,在角落中,才有个人出价一万五千五百灵石。 佘念竹,拍了拍姜姜的头,又用眼神偷睐了石生玉一眼,好像害怕石生玉偷听一般,轻轻的说:"低调一点,我们的目标是最后的那枚珠子。" 姜姜小朋友无奈点点头,不甘心的又坐了下来。 有点讽刺意味的是,最后这根大棒子,二万灵石被一个白胖和尚拍走了,也不知道这和尚是魔宗的,还是佛家的。 若是佛宗的和尚, 要个嗜血的棒子作什么? 第一件拍卖品,就把气氛掀向了高潮,每件拍卖品石生玉都感兴趣, 阴黑练也双眼放光,可惜囊中羞涩, 他俩只能望之而兴叹了。 姜姜也间歇花了八九千灵石买了二件法宝,满足了一下小朋友的购买欲。 美女们围着拍卖台转圈,转得石生玉眼晕,现在台上呈现的是一枚鸡子大小,在篝火的映照下,金黃碧青的金丹。 郭可守单手捧起那枚金丹说:"此丹为我宗门鬼婴长老炼制的烈火屠龙丹,可供金丹修士冲击境界用。" "啊,烈火屠龙丹,这可是好东西呀,传说服了此丹后,四肢如同火烧,直至脊柱,若烈火屠龙般,经脉脉络都可重铸,还可壮大金丹,对修炼火属功法的修士尤其大补。" 阴黑练双眼放光,看了一眼石生玉说:"可惜我修的不是火属性功法,对了,石兄,你的法身巩固,修的也有火性功法,此丹正适合你。" 石生玉矜持的摇摇头,说:"这么好的东西,只怕太贵,买不起。" 意外的是,坐下的反应并没有那么热烈。 石生玉觉得奇怪,就问阴黑练,阴黑练说:"可能此丹药性太烈,若身体鼎炉不够巩固,怕有走火入魔之忧的缘故吧。" 阴黑练,刚说到"走火入魔",郭可守就用遗憾的口气说:"烈火屠龙丹确实是好东西,特别适合火性修士,只是药性猛了点。但是,"郭可守又停顿了一下,说:"我们圣宗鬼市拍卖,也不欺骗大家,这枚烈火屠龙丹,其实是枚废丹。" "废丹也拿出来卖,你当我们是白痴呀!"姜姜又跳起来。 站在旁边的扈真人,温柔的用眼神扫了扫姜姜说:"稍安勿躁,别吵,听他把话说完。" 真人的气场到底强大,姜姜不说话了。 郭可守,手拿着烈火屠龙丹又扬了扬说:"当初鬼婴祖师炼制这炉丹时,稍息疏忽了一下,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记加九阴真水了,结果丹性火力太猛,炉也炸了,整炉丹都化为炉灰,但意外的却留下了这枚丹,但这枚丹阴阳失调,无水性中和,已经不适合修士服用了,只是祖师不舍得将此丹销毁,所以这次将它拿来拍卖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四周寂静,郭可守有些尴尬,喃喃说:"此丹起价四千灵石。" "废丹也要四千灵石,怎么不去抢。"台下又有人小声起哄,石生玉循声望去,发现是那个看门的老头。 此刻,他正在人群中慢慢穿梭,间歇给桌上的杯子续上茶,嘴中不停咕哝。 石生玉暗暗奇怪,心想:这个老头本身不是原始魔宗的么? 怎么自己人拆自己的台?更奇怪的是扈真人在旁边也不阻止。 又沉寂了会儿,郭可守正要宣布流拍,石生玉心想:"不如我买回家让玉符师姑,研究研究?" 想到这,他就举起手说:"四千灵石我要了。" 阴黑练在他旁边小声提醒道:"我们刚好只有四千灵石了,炼制傀儡的法决不要了?" 佘念竹也把白嫩脸蛋凑过来,笑颜如花:"你的钱省着点花,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万灵石呢。" 石生玉举起的右手僵在那里,举着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尴尬的苦着脸对佘念竹说:"你不是宽限我半年么?" 佘念竹,吐了吐舌头,又在石生玉耳边吹了口气,说:"开玩笑,别急,别急,只要你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 石生玉红了脸不说话。 阴黑练看了两人脸色,心想:"矿主什么时候和这小妖女关系这么亲密了?" 姜姜则想:"石丑这怪,不是好人,总是勾引我姐姐,找个机会须得结果了他。" 台上郭可守见了石生玉举手,忙如施重负的叹口气,说:"好,好,四千灵石成交,这枚烈火屠龙丹就是石丑兄你的了。" 石生玉忙上台,袖里乾坤收了丹药,下台坐好,囊中空空,这下他彻底轮为打酱油的了。 又陆陆续续拍卖了十余件法宝,却一件法诀也无人拿来拍卖,可见九州大地法决确是比较珍贵,更别说,练制傀儡的法決了。 这时,站在旁边的扈真人朝郭可守挥挥手,自已走上台来,让郭可守坐在一旁。 他袖里乾坤拿出来一枚晶莹剔透,无色透明的珠子说:"这枚是碧葵珠,为贫道当年在归墟之地偶得,至今,贫道还未参透它的秘密,当年那个妖族的预言,你们也懂的," 扈真人双眼微微眯着,看着佘念竹,活生生一个老狐狸的样子,说:"起价五万灵石。" "六万。"台下有个妖怪高叫。 石生玉也凝神盯着那珠子,那枚珠子似迸发出来七彩光芒,石生玉刹那精神有点恍惚,失神,陷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他体内脊柱处的那枚碧葵珠飞速旋转着,水气弥茫,淼淼,支撑住身体的先天梧桐木和黑龙印也似乎被这碧葵珠,彻底润湿了。 自己体内的这珠子,这一刻似乎有某种欢愉之心,有某种骚动,似乎台上的那枚珠是它的情人般,若不是石生玉身体鼎炉的限制,它就要向它飞去,向它飞奔去了。 佘念竹,刚要起身报价,突然感觉身边的石生玉散发出来某种她特别熟悉的气息,这个气息若有若无,好像是某种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一种求偶的味道。 因为她是妖修,所以她对这种气息异常敏感,忙转头一看: 发现石生玉的眼神异常迷茫,闪烁着深邃而水汪汪的光,神色非常的奇怪,连他脸上的黑莲铭文,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好像也罩了层迷雾,开始变得柔和而亲切。 佘念竹大吃一惊,忙晃了晃头,心想:“不好,这是什么法术,他在对我用媚术!” 因为她是妖族圣女,在妖族中的地位是无比神圣的,想不到还有这么无耻的人,而且还是妖修,先前一次还不够,这次还敢猥亵她! 想也没想,“啪”她就给了石生玉一巴掌。 石生玉正在发呆,佘念竹又离他极为的近,所以这一巴掌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黑脸上,一下子吸引了拍卖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第112章 那一巴掌并不温柔 第112章 那一巴掌并不温柔 石生玉识海之中,蠪侄率先知道了石生玉身体的状况,用虎爪挠挠石生玉的元神,见石生玉并无反应,又伸出来八张带刺的舌头,齐齐的舔他的脸,边舔边说:"秃驴,醒醒了,你中邪了。" 石生玉的元神化为一白皙少年道人,忙感之身体的变化,发现身体完全不受自已的控制,大惊,运慧眼观之,发现了体内的碧葵珠异动,也诧异不止。 就在此时刻,佘念竹啪的给了石生玉一耳光,打得他身体一晃,却并没有把他打醒过来。 他还在保持迷糊状态,身体本能反应,运起了化凡自觉经和大衍御剑术,任凭逆之剑丸种子自由在体内游动,和碧葵珠遥相呼应,低消拍卖台上那颗珠子对他的影响。 因为有化凡自觉经的作用,逆之种子的每次运动竟也能和碧葵珠的频率完全相同。 原来世间万物,必有阴阳相合, 一阴必有一阳, 一阳必有一阴。 如人分男女,地分南北,有九阴灵水,则有太阳真火, 有亢龙有悔, 则有否极泰来。 石生玉体内的碧葵珠,原为镇魔禁地中, 先天灵竹上小青蛇的碧葵之水所化, 可巧,刚好是阴性, 而扈真人机缘巧合在归墟中所得的这枚珠却是雄性, 异性相吸,是以石生玉会失态。 不过还好,现在他体内的逆之种子, 凭着"化凡自觉经"的感觉自由运转,如同太极黑白阴阳之两极交感,倒抵消了台上那枚珠子的部分作用。 佘念竹,"啪"的打了石生玉一耳光,发现石生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继续两眼色汪汪,面色如桃花, 不由得又羞又急,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胸前的双峰,眼泪珠都险些要掉下来了。 而此时,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已经全部都被这一巴掌吸引过来了, 齐齐张大了嘴巴,感慨妖族圣女的凶悍。 只有那看门的老头, 还在自顾自的忙着收拾东西。 就连扈真人也袖里乾坤收了珠子,背着手, 在台上等着看好戏。 阴黑练用后背感受着齐刷刷的目光,尴尬之极,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又逃避不了,只得用力摇晃石生玉的身体,说:"石头, 醒醒。石头!!"(太着急了, 连石兄也不叫了。) 又转身对佘念竹解释道:"你别在意,他练功出点岔子了。" 佘念竹正气得要掉眼泪, 听了阴黑练的解释,再一看,石生玉一脸痴呆样,就差没有流口水,还真不是向自已施媚功,放雄性气息,不由得又惭愧内疚起来。 原来是自己太敏感了,她低头不语,脸也红了。 阴黑练又摇晃了半天,石生玉体内的逆之种子稳定住了局势,他才从入定中醒过来,弄清楚了什么回事,暗叫了声惭愧,强作镇静的说:"不好意思,刚才在练功,练功你们懂的,出了点小状况。" 佘念竹也正在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太冲动,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还误会石生玉了,便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声如蚊鸣:"误会,都是误会,对不起,石兄,刚才,痛么?" "啊?"石生玉又没反应过来, 刚才他在入定状态, 佘念竹打他都不知道, 那里知道痛不痛呀。 “哦, 没事,没事,不疼,不疼。” 过了刚才这个小插曲,大家继续竞拍,刚才那怪又举手高叫六万灵石,把修士们拉入正题。 姜姜举手,奶声奶气叫道:"七万灵石。" "八万。"有人举手。 台上扈真人听着这个价格愈发笑眯眯了。 佘念竹低头和姜姜耳语商量了一下,坐起来,声如娇莺,大声说:"夔牛宫佘念竹,出价十万灵石。" 她本就容貌漂亮,秀丽,这下,白衣飘飘,站起来,气场强大,出价又高,一下子就镇住了全场。 而且关键还有夔牛宫三个字。 而且,她的这次叫价也很有讲究,首先说的是夔牛宫,夔牛宫兇牛王法力很高,在妖族中这些年隐隐有些执牛耳的意思,而她自已妖族圣女的称号,这些日子,在夔牛宫的精心炒作之下,也有点小名气了。 人的名,树的影,现在场上既使有人有心出再高的价,也掂量掂量自身害不害怕夔牛宫找自己算账,所以不好轻易开口了。 十万灵石,敲定了台上的碧葵珠,佘念竹笑魇如花,款款移步上台。石生玉,看着她的白色倩影出神,心想:"所谓妖族圣女,珠子的主人,莫非指的就是台上这枚珠子?" 扈真人手握灵珠,还有点肉痛,脸上带着不舍的表情,将碧葵珠交给了佘念竹。 佘念竹用纤纤玉手接触到那枚珠子,脸色就微变,低头喃喃的说:"不对,气息不对,这不是我的珠子。"但是十万灵石已经拿了出来,她不便再反悔了。 扈真人的脸也突的变了,手持绿杖,拐杖猛地迸放出来激荡的白光,他大喝道:"不好,有敌袭!" "扈道友,好生警惕呀,老衲佩服!" 只听,"轰隆"两声巨响,须弥空间,那个圆球,"咣当"从头顶破开了两个大洞,无数碎片跌落在空间内的小湖泊内,溅起了巨大的飞浪,一下子将众修士的桌椅齐齐冲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还好扈真人用拐杖撐住地面,才不至使得这须弥空间完全破碎崩溃。 从天而降,下来四名修士。为首一位是名和尚,面色苍白而慈祥,极年青,手执金刚降魔杵,一服得道高僧的样子。 后面跟着一位身材长大修士,煤炭脸加上玄色黑袍,正是原始道宗的黑牙真人。 再后面两个人石生玉却认识,正是他的大师兄和道宗的尤无恙。 见了郇云天和尤无恙,石生玉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心想这虎穴龙潭之地,大师兄来干什么? 又暗暗侥幸:还好来的是尤无恙,不是赤松子,要是赤松子来了,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就拆穿了。 因为当初在孔雀城的时候,赤松子见到过他满面黑色铭文的样子,所以他才有此担心。 扈真人见了这四人,脸上皱纹抖动,内心凝重,脸色却尽是不屑之色,说:"玉方丈和黑牙兄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厚脸皮之人,别人沒有请你,就自动上门来了!" 原来那名和尚却是兰陀寺的主持,玉方丈。 玉方丈却沒有回答扈真人的话,而是口诵了一声佛号,看着佘念竹问:"女施主,是这枚珠子否?" 佘念竹,被真人气息锁住,不能动弹,但她还是倔强的摇摇头。 黑牙真人皱着眉头,说:"我却不信。" 说着他伸出手来就要来抓佘念竹手上这枚珠子。 那枚黑手越长,直朝佘念竹面孔而来,这正是道家有名的揽月摘星手,练到高深处可突破空间限制,上九天揽月。 扈真人冷笑了,说:"黑牙兄,真以为我圣宗无人乎?"说罢,抡起拐杖就向那只黑手砸来。" 玉方丈手执金刚杵,又架向那拐,目露微笑,平和的说:"我们两个真人对付扈道友一个真人,却是有些胜之不武了。" "不然,不然,你们秃驴们一向如此,我们已经习惯了。"说话的不是扈真人,却是那看门的老头,一刹间,他不知何时已经移步到了台上,挡在了佘念竹身前,面容也一变,不复是一副,衣服破烂,面容苍老的糟老头模样。 此刻,他身着绣花绵袍,身材高挑,披长发,面容瘦弱,英俊。 石生玉一看,心想:这人怎这生面熟,对了,和道宗的陆旨真人很像,只是气质绝然不同。 陆旨道人是气宇轩昂,优裕华贵,有一种为上位者的稳重感和亲切感,年纪也稍大些。 而这位真人,却是气质妖艳,神态飞扬,有一种嚣张跋扈,舍我其谁的感觉。 那真人手中的破烂抹布也在他手中随即一变,化为一面青冥镜,镜中青光闪烁,正好挡住玉方丈的金刚杵,使其动弹不得。 黑牙道人见了这名真人,面色稍变,不再是一幅谁都歉他钱的样子,低声说:"原来,师兄,你也在这里。" “我已经不是道诚山的人了,师兄两个字却是收不起了。”伍旨真人道。 他又对身边的佘念竹说:"小姑娘,你先下去吧,自己的东西先收好,替我问候姜真人。" 他说的姜真人正是兇牛王,姜九阴。 玉方丈,那手中的金刚杵,大放佛光和青冥镜纠缠在一起,就连他脑后也隐有七彩佛光闪烁,他又口诵了句佛号,说:"伍旨道兄好算计,这鬼市只是个幌子吧。" 伍旨真人冷笑道:"彼此,彼此。" 旁边的扈真人又很有深意,补充了一句:"鬼市是幌子,珠子也未必是真的哦?" 这边,佘念竹下了台,刚想袖里乾坤收了碧葵珠,郇云天早就随手挥出来一枚短剑,来挑她手上的珠子。 他是元婴修士,形为远在佘念竹之上。至于佘念竹的修为,一则因为受她的美丽所惑,另则因种种意外频发,所以石生玉一直没有用望气法探其修为,现在观之,也就牝丹三四层,稍比他自已高点。 郇云天的短剑刚要触到佘念竹的珠子,忽地前排有一个黑矮瘦的小驼子站了起来,哑着嗓子说:"郇兄,且慢动手。" 说着他从袖子放出来两团黑烟,化为两条黑色小蛇,缠住郇云天的短剑,令其不得寸进。 第113章 金刚怒目,翻手除魔 第113章 金刚怒目,翻手除魔 这驼子,郇云天也和他打过多次交道,正是伍旨真人的首徒,原始魔宗,掌门大弟子,元婴修士,金龙子。 郇云天见自已动作受阻,就微笑说:"金龙兄,别来无恙,何必为妖族卖力?" 他又对身后的尤无恙使了个眼色。尤无恙会意,便口中吐出来一枚青色剑丸,直向佘念竹斩来。 金龙子眼神轻蔑,语气嘲讽的说:"郇兄又何必为正道盟原始道宗卖命呢?"说罢就和郇云天战在一起。 他的双袖黑烟,其实是用一男一女,九月九日极阴和极阳两个魂魄练制的无形之鞭,称之阴阳摧魂极乐鞭,能有形无形之间切换,又能针对元神魂魄攻击,所以郇云天对其也有几分顾忌。 另一边,此时,佘念竹,已经快步走到了石生玉和姜姜面前,但是尤无恙的青色剑丸须臾及至,直斩向那枚碧葵珠。 尤无恙也是元婴修士, 修为远在大家之上。 姜姜见事情不妙, 忙又小胖手一挥,几道雷电,呼啸着劈向那剑丸,不料那剑丸裹了雷电, 噼叭响着, 速度不慢反进,已经快要劈到佘念竹手掌了。 这时候, 石生玉必须出手了, 但是火凤如意针和乌炎剑都不能拿出来,他石生玉如今在九州也算小有名气了, 拿出来这两样东西, 他的身份马上就暴露了。 情急之下,他运起化凡自觉经,也从口中吐出来一枚剑丸, 直冲向尤无恙的青色金丸,那枚剑丸正是逆之种子。 尤无恙的修为远高于他,所以两枚剑丸相撞,只是令青色剑丸稍偏离了方向,削向佘念竹耳边,削断了二缕秀发,散落在风中, 如柳絮。 而两枚剑丸随即滚落在地上,纠缠在一起。 在石生玉那枚逆之种子出手的那一刻,郇云天就洞察了石生玉的身份,心中一紧,想:"石师弟, 怎么也会在这里。" 但此刻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而是继续手控短剑和阴阳极乐鞭斗在一起。 台上, 四名真人互相牵制,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真人法力非同小可,只要有一名真人稍微激情澎湃一下, 别说这个须弥空间和空间下的高楼"大裤衩"巨塔,就是整个鬼市,崩溃覆灭也只是在反掌之间。 伍旨真人, 身后长发无风自动, 青冥镜,异光大作, 他另一支手,往旁边随意一挥,长袖鼓动,顺手从虚无中切开一道巨大的裂隙,哈哈笑了,说:"此地狭隘,腾不开,不若我们到先天仙墓中,尽尽性,如何?" 虽同为真人,但是伍旨真人,扈真人,玉方丈,黑牙真人皆在返虚境界,而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只是分神境界,所以先天仙墓虽十年开启一次,但伍旨真人随手就划开了,比孔雀仙子及带来洞主的"犀角芳华"都潇洒从容了很多。 他手执青冥镜,挥?破虚空。 黑牙真人点点头说:"谨听伍旨师兄安排。" 扈真人说:"善。" 玉方丈,脸上笑容不变,语气轻松,说:"阿弥陀佛,如此甚好,先天仙墓乃真人埋骨之所,此战之后,正好顺便,也许有人就不用出来了。" "那就要看你玉大和尚的本事了。"扈真人冷笑道,缓步步入裂隙之中。黑牙真人黑着脸也进来了。 伍旨真人正要进, 想了想,停下脚步,摊摊手对玉方丈说:"玉兄,先请?" 玉方丈摇摇头, 说:"还是伍旨道兄先请,主人沒进,那有客人先进去的道理,就让贫僧断后吧。" 伍旨真人,皱着眉,凝视玉方丈良久,最后,收了青冥镜,双手一背,大踏步进入了仙墓中。 玉方丈也收了金刚降魔杵,进入了这虚空裂隙中,刚进入,却衣?一摆,金刚杵往后丢去一道尾影,尾影渗过裂隙,发出来七彩佛光,幻化成佛之金刚瞠目像,约十数丈。 这尊佛像,面目狰狞,手结降魔金刚印,口中大喝一声,如炸雷:"降妖除魔,祛除妖邪。"说罢,一巴掌猛然拍下。 这一巴掌包含真人之力,非同小可,拍卖会整个须弥空间,瞬间破碎开,离先天仙墓入口近的几十个修士被这佛手压下,顺手即成粉尘。 而这高耸万丈的"大裤衩"黑塔,从塔根开始,一寸寸的开始断裂,塔脚深陷地下十数丈,塔身在漫天夜幕的飓风下,摇摇欲坠,随时随地可能会解体。 尤无恙只身站在圈外,看着这惊天景象,任凭自已的剑丸和石生玉,佘念竹,姜姜,阴黑练等战在一起,并不急着结束战局,而是笑着对郇云天说:"玉师伯果然好手段,这下我们省力不少。" 郇云天背对着尤无恙,手捏御剑决,沉声说:"尤兄小心,这高楼马上就要崩塌了。" 这句话明为提醒尤无恙,其实是在提醒石生玉。 黎州,黑水河深处,夔牛宫中,一美艳妇人,丰腴有余,面沉如水,愤慨的叹声道:"这秃驴果然卑鄙,不讲信用,不要真人面孔,伍旨道兄太老实了!" 这妇人正是姜姜的母亲,兕牛王,姜九阴。 九州之上斗法,真人一般只能调动元婴界的法力,以免对九州生灵损害太大,这是一般的潜规则,如若要斗的酣畅淋漓,那就必然要去先天仙墓中,不想玉方丈临走前,来了这一招,所以姜九阴说玉方丈卑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姜姜是姜九阴的儿子,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姜九阴便留了一缕神识在自己儿子身上,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看得一清二楚。 郇云天的话声刚落,又一阵飓风袭来,失出了须弥空间的保护,塔顶上的桌椅尽皆刮飞,有些修为较低的修士,也被飓风吹走,发出来的惨叫声顷刻消失在高空中。 又听"嘎嘎"两声巨响,那高楼即刻从裤衩裆部分开,分成两瓣。 郇云天和金龙子在一瓣塔顶,尤无恙和佘念竹,石生玉他们在另一瓣塔顶。 双子塔,东摇摇,西晃晃,不时"嘎巴"直响,如同巨大的不倒翁,迟迟不肯向飓风投降。 而降魔佛像奋力拍下一掌后,也终于颜色慢慢消淡,最终化为一圈圈彩色泡沫,被狂风吹散在空中了。 塔顶上的修士们个个像惊弓之鸟,齐齐用了各种御空术和遁术四散逃窜,就连郭氏兄弟也已经逃走了。 阴黑练吃力的定住身形(因此地离地表太远,不能御使大地之力,故在飓风的作用下,站稳脚跟很困难),背靠着石生玉,焦急的说:"石兄,此地太危险,我们快撤吧!" 石生玉坚定的摇摇头,继续御使着飞剑,说:"现在舍弃朋友,有点太不道义了点。" 阴黑练也摇摇头,心想:"这佘念竹什么时候就和你是朋友了?刚才人家不是还打了你一巴掌么,所以说红颜祸水,真是一点不假,蒋玉狐是如此,现在佘念竹也是如此。" 但石生玉不走,他也不好走,只得继续奋力和飓风奋斗,一边又得躲避尤无恙剑丸的攻击。 忽而,又有一阵黑色旋风刮来,如罡如铁,直直的击打在双子塔的塔身之上,终于这两座参天黑塔低抗不住,疲惫的骆驼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两座塔齐齐的从塔身正中断开,即而都解体化为成千上万的黑色碎片,如刀,齐齐从万丈高空中跌落。 尤无恙双手反背,召回了剑丸,剑丸化为一枚青色的小剑,他黑瘦的身躯,如松,笔直站在剑身之上,从容的再躲避几片乱石,碎片,说不出来的逍遥洒脱。 其它人就没有那么自在了,石生玉也用《大衍御剑术》将"逆之种子"收入体内,大喝道:"阴兄,当心。" 然后,他运起了丈二金刚决,因他已经将此功法练至第三层,故身形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全身骨骼"噼啪"直响。接着如陨石一般,笔直坠落。 阴黑练,见形势不妙也忙现了法身,十数丈,口吐黑雾的独角黑蟒,早就有数百巨石砸在他的蛇身上,砸得他口吐鲜血,皮开肉绽。 尤无恙见了,拍手大笑道:"妖孽,活该如此,都不用我动手,妙哉,妙哉。玉师伯果然是厉害。" 正在坠落的石生玉见了,忙高呼道:"阴兄,快,快缩小。" 听他提醒,这时,阴黑练才醒悟过来,缩小法身至两三尺,穿梭在坠落的乱石中,才渐渐游刃有余起来。 姜姜随身一变,变成一头五彩夔牛,独角,肚大,皮肤刻有铭文,遇有乱石砸来,也都被他用角拨开了,有惊无险。 此时形势最为窘迫的反倒是佘念竹,四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是她,但是她手中的碧葵珠,被尤无恙的神识锁定,已不能被袖里乾坤收入,而飓风阵阵,吹得她白色裙摆飞扬,又兼有数不尽的黑色碎片,如剑罡,片片向她斩落,还好她的衣服乃是某件法宝,不然可能真要出现某种少儿不宜的场景了。 但是,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意思现了法身,来躲避乱石,只得左避右闪,狼狈不堪,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尤无恙见状,更加的开心,将左手伸出来,直取佘念竹手上的珠子,正是揽月摘星手,这只手如同附加了魔力,下坠的流石,见了,纷纷都躲开,强自改变了轨迹频道,斜斜飞了。 眼见这只魔手就要抓住珠子,佘念竹大惊,右手从?中飞扬出来一道金光,直斩过去,这道光,正是她离开师门时,她的师尊给她的法宝,曼殊飞华铃。 曼殊飞华铃缠在尤无恙的左手上,如同滚烫的附了毒药的蛇藤,愈缠愈紧,"咝咝"作响,尤无恙如同手抓住了咬人的蝎子,身子一颤,猛地将手撤回来,脚下的飞剑也险些偏离了轧道,吃了个暗亏。 尤无恙索性不再直接攻击佘念竹,而是运起揽月摘星手,胡乱抓些乱石碎片,运起神念,齐齐砸向她的白色倩影。 很快佘念竹胸口就被乱石砸了数十下,法力也快消耗殒尽了,脸上尽是痛楚之色,精神也萎迷了,银牙紧咬,怕忍不住就要现了原身。 第114章 印在她深深的脑海里 第114章 印在她深深的脑海里 此时,反而阴黑练和姜姜小朋友最安全。 阴黑练,因为本身是小角色,尤无恙懒得搭理。 而姜姜背后有大角色,他妈是兕牛王,无形中身上带了一层保护色,谁要动他,都要掂量掂量,尤无恙也不例外。 此行前,陆旨真人也嘱咐了,尤无恙的目标是拍卖会上的珠子,所以对佘念竹,尤无恙也没有下死手,而是抱着猫戏老鼠的态度,随便玩玩。 佘念竹的身份亦很贵重,她是妖族的圣女。 石生玉在下方,每块石头砸在佘念竹身上,他很有些怜香惜玉,心疼,感同身受。 他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朝着佘念竹大声喊道:"快,你到我这里来!" 佘念竹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石生玉的招唤,心想:"这个丑人,人长得丑,心肠倒还不錯。" 她手随心动,曼殊飞华铃如蟒蛇往下飞舞游走,刚好缠在石生玉身上,她的人亦随着石生玉下坠。 石生玉随即紧咬牙关,闭着眼睛,运起化凡自觉经,凭着一种身体的自觉,方圆上下数十丈,每一颗石头,每一粒碎片的大小,运行轨迹,及下个动作,都飞速的在石生玉的识海中演绎着。 就如同多角度的三维立体画面般,他毫厘毕察。 而此时,仿佛时间又流失得极慢,石生玉因运起了丈二金刚决,身体变得极重。 他又不怕流石碎片的撞击, 故直直的向下坠, 如同飞鸟从高空俯冲下来捕鱼,和流石坠落的速度差不多。 只是身后拖着佘念竹这个尾巴,偶尔要换一下方向, 自已撞在流石上, 石头被撞得粉碎,而绑在他身后的佘念竹却不多不少,恰恰好好从石头的缝隙中穿过。 而这些缝隙轨迹,恰恰是他在脑子用《化凡自觉经》演练过的最佳轨迹。 跟在身后的尤无恙,嘴中"哦"了一下,有些吃惊, 这不是一个刚刚牝丹的修士能有的表现。 他稍微提起了点兴趣, 锁定了石生玉, 御起飞剑, 直直往后追。 他双手都运起揽月摘星手, 挡在他下面的流石, 碎片,如流星雨,齐齐的都被他向石生玉, 佘念竹砸来。 从远处看,好像石生玉拖着白衣的佘念竹,如同风筝, 后面再刷出来一条硕大的流石尾巴,后面再是御剑的尤无恙。 虽然尤无恙在驱动石头乱砸,奇怪的是, 都没有一颗石头能砸在佘念竹身上, 而石生玉这时, 好巧不巧, 好像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他极远, 又极近, 先前是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而此时则感觉时间停滞了。 他自已似是个旁观者,不用也不能改变眼前事物的运行轨迹,但似乎每一个微小的下一步,他都了若指掌。 而周边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微小起来,他几若不查。 他如同飞鸟,也如同飞鱼,坠落,心情极平静,以前在火灵山洞府中修炼九五开窍决时,幻想自已是只小鸡,恍恍惚惚时,好像就是这种状态。 而坠落的过程似乎没有底,他感觉自已甚至不是在往下坠,而是化身成了一只乳黃色的小鸟,在向天际上面飞。 人有时悲观时, 会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幻想自杀方法就是一种,从高耸万丈的楼顶上,张开双臂,如翅膀,垂直向下跃去,心情平静,好像永远也不会落地,还想永远可以飞下去。 这也许有点像石生玉现在的状态。 佘念竹现在的心情则是既兴奋,又有点羞涩,刚开始用曼殊飞华铃绑住石生玉时,见石生玉如同疯子一样,不管不顾的直往下冲,她都害怕的要闭眼,特别是身后又是如麻峰群的巨石,而身前自己的酥胸似乎又要撞在乱石上。 她几乎就要不管不顾,高声惊恐的呼喊起来。 但每次就在她张开嘴的时候,乱石又堪堪的被他躲过了,她感觉甚是刺激。 当看到石生玉为了避免让她撞在前方的巨石,而奋不顾身自已将巨石撞得粉碎,好让她轻松通过时,她又感动的几乎要流泪。 从开启灵智以来,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或者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为自已作到这一步,虽然她是圣女,虽然她有师尊,但这似乎是两种感情。 佘念竹希望这一场坠落能够永永远远继续下去,耳边的巨石撞击声,尤无恙御剑呼啸声,天幕上的飓风咆哮声,似乎都静止下来。 她的眼前只有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丝顾虑,他就这样存在了她深深的脑海中。 最后她甚至能够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身前的人的影子,而心里没有一点恐慌了。 跟着石生玉坠落,她很平静。 佘念竹身后的流石,在尤无恙的揽月摘星手推动下,下坠得极快,摩擦空气,冒起炫目的火花,映照在石生玉刻满铭文的脸上,显得他有些狰狞恐怖,但在佘念竹看来,这狰狞似乎也没有那么丑了,反而增加了些雄性英猛之气。 她拖在石生玉后面,对身后的尤无恙完全无知无觉,而是全神看着眼前这个闭着眼神,带着她全力向下坠的男子。 她脸也羞红了,眼神也痴迷了,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 因为笔者已经对时间没有了概念,故不知道这场坠落持续了多久。 终于,佘念竹的脸色突然一变,因为她看到石生玉已经快要急速下行到地表了,她忙迫切的呼喊道:"石丑,小心,我们已经要砸到地面了。" 随着佘念竹这一声,石中玉才从自已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但改变轨迹已经来不及,他只得硬着头皮,如同土遁般,带着火光,笔直在黝黑的地上冲了丈余的一个大坑。 还好,佘念竹在后面再用曼殊飞华铃拉了他一把,不然他会钻得更深。 再在坑里打了个滾,石生玉有点狼狈的跃了上来,而此时佘念竹已经收了曼殊飞华铃,缓缓的落在地表,不带一丝烟火和尘埃。 她立的很稳,眼睛中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石生玉用手抹了抹额头和脸上的泥泞灰尘,亦不好意思的裂嘴笑笑,露出来雪白的牙齿。 佘念竹看着他的笑容,这笑容充满了孩子气,很有感染力,她自已也心情愉快起来,对石生玉再也没有一丝讨厌和嫌弃之意。 此刻,姜姜和阴黑练也已经降落在地上,化为人形,看见石生玉和佘念竹对视而笑,都一下不能缓过神来,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尤无恙背着双手,自负修为高深,他很不屑这时候偷袭,而是大喝道:"妖…,妖女还不交出来珠子,饶你不死。" 他本来想说妖孽,可是见佘念竹纤纤素手执着一颗发光的宝珠,长袖若舞,明目善睐的看着自已,赤着雪白双脚,踩在地上,那有一丝妖孽的样子? 倒似是九天仙女下凡般,所以到了他嘴边的"妖孽"两个字又缩了回去,勉强改成了妖女。 佘念竹微笑道:"臭道士,有本事你自己来抢呀!元婴修为,追到现在还没有追到我们,羞不羞!" 尤无恙有些恼羞成怒,黑瘦的脸熬得通红,身上的长袍顺风扬起,手拈剑决,青色剑丸一分而四,竞直齐齐攻向佘念竹,凛冽的剑气,将佘念竹迎面抵抗的曼殊飞华铃砍成数段,直取向她左手的碧葵珠。 还好曼殊飞华铃是一件先天无形法宝,虽被斩断,顷刻就如云烟般恢复如初,只是佘念竹功力尚浅,还不能发挥它的全部功效。 石生玉吐出来逆之种子,化为黑蜂剑丸,"嗡嗡"堪堪抵住尤无恙剑丸的四分之一。 姜姜用手劈下闪电球,抵住另外的四分之一。 身旁的阴黑练见形势不妙,又不敢拿出来自已的蟒衣法网,害怕被剑丸所绞碎,只得硬着头皮,口吐出来一团黑雾,将剑丸的另四分之一裹住,缓缓将它拖慢了半步。 但还有四分之一的剑丸,一刹就飞到了佘念竹面前,石生玉大急,喝道:"有舍便有得,何必死守住这枚破珠子呢?" 这句话他说得轻巧,是因为他不是妖族圣女,费话,那可是花了十万灵石的,而且还关系到佘念竹的圣女身份和九天玄女的预言,岂是说扔就能扔的? 但是佘念竹听了石生玉这句话,却觉得极有道理。 先前就感觉这珠子的气息完全不对,现在再感应,愈发感到不对。 莫明,她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之情,觉着这珠子污秽。 她又看了这珠子一眼。 第115章 残酷的月光剑意 第115章 残酷的月光剑意 她本来就有轻微的洁癖,不然开始见了石生玉黝黑的外表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心中这样想,手上就不加思索,运起真力将这枚珠子奋力向远处抛,带着燃烧的尾翼,划出来一道椭圆的弧线,往东方天际去了,很快消失不见。 而尤无恙的剑丸其实都是锁定在碧葵珠上,见珠子走了,剑丸便也化为四道剑光,尾随而追去,若流星般。 坎位上,郇云天正运使短剑和金龙子战在一起,两人知根知底,故都没有尽全力,只是比划招式而已。 此刻,忽一道白光而来,正是碧葵珠,金龙子忙扔起阴阴极乐鞭,将它圈住,尤无恙的青色剑丸随即而至,如游龙,又和阴阳摧魂极乐鞭战在一起。 郇云天,见状,也不动手, 收了短剑, 背着手对尤无恙说:"尤兄,要不,你我换个位置。" 尤无恙见珠子飞到了金龙子面前,心中便早有此意, 他本来就是为了碧葵珠而来。。 他心中暗暗称赞郇云天识趣, 会作人,不愧是火灵宗的掌门弟子。 矜持的点点头, 他便移形换位, 和郇云天换了位置,说:"也罢, 就让郇兄和这小妖女玩玩。" 郇云天脚踩七星步, 手仗短剑,御云走了几步,便和佘念竹的曼殊飞华铃战在一起。 一边斗法, 郇云天一边用师门秘术,着急的问石生玉道:"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生玉守住坤位,围住郇云天,勉强笑笑说:"师兄送给我的傀儡,我不会用,故到鬼市来找找机缘。" 郇云天顺手抓住姜姜劈过来的罡雷, 有点抱怨的说:"傀儡采矿问题,可以回宗门找凤兮师叔呀,此地很危险,你不该来。" 石生玉不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就反而问郇云天道:"大师兄, 你怎么在这里?" 郇云天言出法随,定位阴黑练吐出来的黑雾, 说:"说来话长,出师门前, 师尊吩咐我说,要宁为鸡尾, 少作凤头,要多作人,少作事。可是玉方丈来正道盟后, 我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非要我纳投名状,所以这次我不得不来了。" 阴黑练见这个元婴修士, 虽然气宇轩昂,看起来修为很高,可是上来之后,只是一味招架,不会攻击,心想:"这定是个银样蜡枪头,纸老虎,看我来降他。" 这样想罢,他掏出来蟒衣法网要往郇云天身上罩,身旁罩起了一股黑烟。 郇云天正用元神和石生玉聊天呢,见这么一个魔气森森的妖修,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用这么一个污秽龌龊东西要攻击自已,他又好气又好笑,剑法一变,斜斜向阴黑练飞去,如皎洁而残酷的月光。 这一剑顷刻便刺破了黑雾,直往阴黑练的胸前,避无可避。 石生玉大惊,忙用元神大声说:"师兄,手下留情,他是师弟在矿场的一个助手。" 郇云天听了,顺了顺衣袖,短剑换了轨迹,挑翻了蟒衣法网,堪堪从阴黑练头皮上飞过, 说:"师弟也须注意点, 现在非常时期,不要和这些乱七八糟的妖修走得太近。" 石生玉不以为然,但大师兄到底是自已修行的偶像之一, 他只得勉强点头答应了,说:"是,大师兄,教导的是。" 郇云天见石生玉很耐心,很诚恳的认错,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你的道心坚定,应该不会和妖魔同流合污的。” 石生玉点了点头,问道:"我看师兄虽是元婴修士,可是以一敌四,也没见你怎么消耗真气法力。而且刚才云淡风轻,随意一剑,我看阴黑练就躲无可躲,这有什么决窍么?" 他这句请教,郇云天听得颇为受用,他单手挥剑,单手被在背后,微笑着说:"我之剑法乃掌门所传,和剑师叔的剑丸又有所不同。" 他又停了停问:"怎么师弟在宗门的时候没有听我的课么?" 石生玉红了红脸,不好回答,他总不能说,在宗门的时候,大多数去听灵犀仙子的课去了么,虽然郇云天的课也听了点,但是听的不多。 佘念竹是女人,直觉比较准,这时候看,两个人围成一个圈子斗法,郇云天微笑着,面有得色,而石生玉满脸通红,神态诡异。 她心想:"这俩人有什么猫腻,斗法斗成这个样子?" 郇云天不顾石生玉的反应,继续说道:"剑丸之道以力为主,唯快不破,无坚不摧,而我之剑,是正宗的道家之剑,以意为主,攻为不攻,不攻为攻,抱残守雌,则对手的一切变化皆可洞察,尽收眼底。" 石生玉还是有点不明白,问道:"剑意不是越凛冽越厉害么?据说远古剑神,光剑意就可排山倒海,推星拿月。" 郇云天又摇摇头,说:"剑意分很多种,凛冽犀利的剑意可以杀人,温暖如春的剑意也可以杀人,剑意本没有高低之分,能杀人的剑意就是好的,往往最温柔的剑反而更能杀人于无形。” “比喻,我的剑意就是从月光中悟出来的。一日,入定中,我见到皎洁月光如细雨,均匀无差别的挥洒在地上,湖面上,树叶上,山涧中。忽然我就懂了,月光如水亦如剑,剑意亦如月光,温柔的,挥洒着,剑光一照耀到你的身上,就是我的剑到了。" 石生玉似懂非懂,点点头,心想大师兄的这剑意真是厉害,我什么时候能悟出来我的剑意? 他对郇云天的敬佩之情愈发深重了。 那解体的参天黑塔,分裂成数不清的顽石及尖刀般的碎片,如流星火,瀑雨海般倾天而下,到现在才基本全部落在地面上了,只是还陆续有些碎石往下掉。 轰隆的坠落声不绝于耳。 地表被砸成凹凹凸凸的,成百上千的废墟,烈火四散在各个废墟中燃烧。 有几个修士被压在巨石下,哀嚎,又有许多残肢断骸,四散,胡乱躺在地上,真真是人间鬼域也。 现在倒是完全适合鬼市这个称号了。 活着的人,则早就卷了摊子,远远逃走了。 石生玉看着这番景象,一种义悻的感觉从胸中迸发出来,他问郇云天说:"师兄,玉方丈还是兰陀寺的有道高僧,在九州威名远扬。可是这就叫降妖除魔么?佛家讲因果报应,他就不怕罪孽加身?" 郇云天无奈的笑了笑,仗剑圈住了石生玉的逆之种子,说:"师弟你这就不知道了,玉大师修炼的功法乃是兰陀寺的镇寺之宝,《功德无量圆满大法》。造的杀戮越多,超度的越多,则得到的功德愈多,功力愈深,万般罪孽随风去,唯有功德加我身。名为佛家功法,说到妖邪程度,其实远超一般魔宗功法。" 郇云天又停了停,风趣的开玩笑说:"这是你我兄弟,我才这么和你说,你可别到处乱讲,到时候玉方丈找我算账,我可吃不消。" 石生玉点了点头,一股郁闷之气卡在胸口,半天散不开。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架路露骨骸。 这世界不公平之事,多有发生,力量不够,不能反抗,只能接受,与其接受,不如闭眼享受。 从此之后,石生玉对佛家的印象完全变了。 所谓的正要,真的是相对的。 阴黑练刚才吃了个暗亏,头皮也差点被削掉了,心有余悸,也用元神和石生玉交流说:"石兄,小心这元婴修士,他剑光阴损,无声无息,毫无征兆,修为又高,不如我们想好退路,慢慢撤吧。" 石生玉认可的垂垂首,这边的打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完全是作给那边的尤无恙看的,早点撤了也好。 佘念竹心中疑惑之心一直未解,便也用元神,笑靥如花说:"石兄,这位元婴修士你认识?我感觉他没有对你用全力呀。" 石生玉吓了一跳,心想,我们刚才没有露出来破绽才对啊,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厉害。 他忙慌乱而急切的解释道:"圣女说笑吧,我也化形没多久,怎么认识道家的元婴修士?" 佘念竹见他开口的称谓,对自已这么疏远,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什么圣女不圣女,这么生疏,你就叫我念竹吧,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万灵石呢。" 石生玉还很不习惯这种玩笑,他脑中的佘念竹还是高高在上,冷淡,不可亵渎的样子。 佘念竹这么平易近人,他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所以支吾着说:"佘,念,竹,念竹姑娘,你放心,一万灵石我定会还的。" 姜姜则还沉浸在刚刚的下坠场景中,也用元神和佘念竹交流说:"师姐,刚刚下落的过程好凶险呀,好几次你都差点被那道士掷的飞石砸到了。" 佘念竹也朝姜姜点点头,回忆那场景,莫明又有点脸红心跳,说:"刚才多亏了石丑,用力的带着我向下坠,避过了很多凶险,不然后果真不敢想。" 姜姜又有点诧异的说:"这个丑八怪刚刚下坠的时候好厉害,速度竟然不在那元婴道士之下,完全不是在我们的画舫上那不堪的样子,你说奇怪么?" 佘念竹没好奇的白了姜姜一眼,说:"叫什么丑八怪,人家有名字的,人家叫石丑。在画舫上,是因为人家看我的面子,不和你小孩子计较。" “而且有什么奇怪的,那是人家看你是小孩子,故意留了手了。” 其实佘念竹内心在想:在画舫上,他见了我那个样子,正做贼心虚呢,和现在能一样么? 姜姜,无言,挠挠头,有点想不通,什么时候佘师姐站在石丑一边,帮他说话了? 他不由的真的敬佩起这丑陋的的修士起来,不光在斗法方面,在其他方面,手段也很非凡。 第116章 年轻真好 第116章 年轻真好 所以这边的五个人的打斗,是一片很诡异的场景,大家都是装模作样的比划。 特別是郇云天。 而且,大家还边比划,边用元神互相聊天,气氛和谐,一点也不严肃。 关键是元神交流归元神交流,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大家默默打斗,周围一片寂静,很是诡异,只有法宝和法宝交割发出来的光华和声音。 而那边,金龙子和尤无恙为了争夺那碧葵珠,早就打出了真火,阴阳极乐鞭黑气腾腾,裹着珠子直往西走,而尤无恙御了剑丸径直追了去。 他气势汹汹,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原始魔宗的地盘上。 郇云天对石生玉使了个眼色,说:"走,师弟我们慢慢往东走,离他们远点。" 石生玉会意,撤了自已守住的坤位,御使逆之种子,划出来一道剑光,起先向东而去。 他又运使神念对阳黑练说:"阴兄, 你说得对, 我们向东撤,东面离黎族近,比较安全。" 阴黑练听了也裹着黑气,跟着石生玉连忙往东撤。 佘念竹也运起神念对姜姜说:"师弟,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这不像是斗法,倒像是同门切磋, 我们也跟着石丑吧, 那颗珠子不是我想要的珠子,我们, 边打边退, 看看情况。" 于是姜姜带着闪电,也和佘念竹向东去。 最后,郇云天御使飞剑, 假模假样的在后面追。 约半柱香后,连郇云天的元神也感知不到尤无恙的位置了,石生玉运使神念说:"念竹姑娘,你不用跟着我们了,我看这位元婴修士并不想和我们为难,不如我们大家分头逃吧。" 佘念竹扭扭捏捏,点点头, 却还有点舍不得,必竟两人见面时间很短,用曼殊飞华铃连在一起下坠的画面又很震撼,所以佘念竹有点挪不开脚步。 石生玉却又误会了,又解释道:"灵石的事情, 半年后我一定会还你的,我石某人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这是石生玉第二次提灵石了, 佘念竹跺跺脚,撅着嘴, 娇喝一声道:"谁要你的灵石!" 这句话却不是用元神交流的,而是直接开口说了出来, 在现场寂静的环境下,显得很突愕。 佘念竹脸一下红了,石生玉的脸也红了。 不要灵石, 她要什么? 石生玉脸虽然红了, 可是还是搞不懂佘念竹为什么发火。 女人的心思针难猜,哪怕她是圣女也一样。 阴黑练, 姜姜均搞不清怎么回事,面面相觑,仗剑赶上的郇云天暗自笑了,心想:"年轻真好。" 既然开口说话了,佘念竹就不好意思留下来了。 她一挥衣袖,曼殊飞华铃,向空中划出来一道美丽的轨迹,化成一面七彩云霞,她左手牵着姜姜,赤着玉脚,缓步走在云霞上。 然后,她看着石生玉,嫣然一笑,露出来迷人的酒窝,说:"呆子,半年后到黎州来找我,不然我可是会讨债上门的哦。" 佘念竹这一笑,美艳不可方物,石生玉莫明心中翻起涟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红脸低头看着自已的脚,喃喃答应了。 郇云天不想和妖族圣女扯上关系,远远的拖在后面,待佘念竹和姜姜走了,才顷刻而至。 石生玉又装样要用逆之种子攻击他,早被郇云天架开了。 他轻松的开口说:"师弟, 此地沒有外人,妖族已经走了, 愚兄也还有事,你就不要再耍了。" 石生玉有些尴尬的收了剑丸,准备给阴黑练引见郇云天, 郇云天早仗剑如流星般, 向东边济州方向去了。 远远的飘来声音说:"我先回济州,师弟有事尽管用师门秘法联系我。" 石生玉忙挥手和师兄作别,转眼瞅到阴黑练有点不自在,便拍了拍他肩膀,说:"这是我宗门大师兄,性格潇旷而洒脱,但对师弟妹们是极好的。" 阴黑练理解的点了点头,说:"果然是高人,高人...” 他又补充道:“元婴修士有点架子是很正常的。" 石生玉无语,他的本意是想说郇云天没有架子的。 现在不知道怎么安慰阴黑练了,他只得又拍拍他的肩。 阴黑练转念又一想,石生玉准备把郇云天介绍给自己,说明他没有将他当外人。 这样想,他就释怀了,心情愉快了好多。 从郁州回矿场的路上,又遇到几次抢劫灵石和法宝的情况,都被石生玉和阴黑练一一打发了,郁州是魔宗地盘,民风彪悍,又遇上鬼市刚刚开完,各种牛鬼蛇神齐聚,发生这种事也很正常。 而他们刚刚进入济州,就听到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在先天仙墓中,四大真人斗法,由于事先玉方丈花费了灵气和法力用降魔杵凝成巨佛,打垮了鬼市高大的建筑。 高手交锋,胜负只在一线,结果玉方丈被伍旨真人重伤,伤了元气。 时间正是九州西元xx年xx月,正道盟正式宣布,对原始魔宗全面开战,而至于那枚拍卖会的碧葵珠,则无人提起,下落不明。 很有可能其实那珠子,只是原始魔宗和兕牛王联手作的一个局,专门引正道盟上钩的。 或也许是正道盟正想借鬼市的这个幌子和魔宗开战。 而至于那枚珠子,反倒沒有那么重要了,真像飘散在风中,除当局者,无人知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和阴黑练这一行也很不合算,白白损失了一万灵石,而且炼制傀儡的法决也没有找到,花几千灵石买了颗烈火屠龙丹,还是枚废丹,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到了玉泉矿场,祝剑泪鱼跃着冲了过来,对石生玉安全回家表示欢迎。 梁红杏默默的站在路边,含笑看着这幕场景,心中欣喜异常。 祝剑泪见石生玉脸上,身上又满是黑色铭文,如同蝌蚪。 这和自己刚记事时,在镇魔禁地的样子很是相像,当时石生玉也是这样,只是躺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当下,祝剑泪停止了蹦蹦跳跳,心中一紧,关切的说:"师兄,脸上是怎么了?是不是练功又出什么岔子了。" 远道而归,心情总是愉快的,石生玉微笑着,说:"没事,这是去鬼市的时候掩饰身份用的。" 说罢,他又开心的摸摸祝剑泪的头。 祝剑泪早就偏着头,躲开了,有点抵制这种亲密,心想:我已经长大了,别再摸我的头。 石生玉对她的细小动作,毫无察觉。 梁红杏心中充满了温馨和宁静,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现在石生玉回来了,有了主心骨,莫明她就放松下来,觉得安全了。 四个人一行走在上山的小路上,路边下黑水河汹涌,梁红杏问道:"炼制傀儡的法决可有下落?" 石生玉苦着脸,摇摇头,说:"没,看来我只得回宗门一趟,求求凤兮师伯了。" 想不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回来,求到凤兮真人了。 梁红杏点点头,用手撩拨了额头的发,又用征询的口气问:"正道盟和魔宗开战了,我们和郭氏兄弟的合作是不是暂时该停了?" 石生玉想了想,心中浮现着玉方丈那一杵压下,鬼市中尸横遍野的情景,莫名的他对正道盟就没有了什么好感。 于是他便犹豫着说:"再等等看吧,我们现在急需傀儡,正道盟暂时没空理我们的。" 停了停,他又换了语气,温暖的看着梁红杏,说:"没事,有什么事,大师兄会通知我的。" 回到半山腰那小木屋里,四个人又聊了会儿闲天,讨论了下九州目前的势力分布,几人陆续告辞。 石生玉又对刚跨去门口的梁红杏说:"梁师妹,这段时间辛苦了。" 梁红杏心中一暖,挽住了祝剑泪的手,红着脸低头出门了。 祝剑泪心想:师兄有点偏心,怎么光提她不提我啊,操控护法大阵,我也很辛苦的。 石生玉对她小女儿的心思,自然察觉不了。 待大家都离开了,石生玉又袖里乾坤把郇云天送的几个傀儡拿出来,研究了半天,终究毫无所获,无奈又将它们都收回去了。 盘腿而生,将雉道人给他建造的洞府拿了出来,又令吴大胖在门口守候,开始修炼,好用剑丸,"削除"身上的黑莲铭文。 说是洞府,其实只是一小汪湖水和一间小茅屋而已。 茅屋下的先天梧桐木已经被石生玉炼化入体内,本来袖里乾坤炼化的空间只剩下一间茅屋,可是随着他修练化凡自觉经愈来愈随心所欲,元神也欲发强大,故洞府的空间现在增加了一小汪湖水。 湖水中,波光粼粼。 只是不知道这汪湖水可否直达蜃海,湖中可有夔牛? 口诵自在真言,内省其身,用大衍御剑术,御起逆之种子,让剑丸循着自身窍穴运行,遇到黑色铭文便一剑劈之,铭文破裂,迸溅起金黄色的光芒,齐齐都洒在石生玉的骨骼上。 石生玉的丈二金刚"销金"界越发巩固了。 几日后,闭关结束,石生玉又恢复了翩翩少年,温润如玉的模样,这下如果再露齿一笑,便会帅了很多。 第117章 好久不见,有点想念 第117章 好久不见,有点想念 待得他出关出来,吴大胖待在旁边已经很久了。 他目无表情,送上来一封信,原来是朱童子的飞剑传书。 朱童子的信中写道: 石头,最近怎样?济州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吧,你小子现在独霸一方,现在一定灵石多多,爽呆了。 石生玉看到灵石多多四个字,苦笑了一声,暗想:爽什么,还欠了佘念竹两万块的账呢。 他继续往下看: ... 不过济州的形势复杂,正道盟最近和魔宗开战了,你要当心。我现在和乌痕子师兄呆在一起,也还混得不错。 对了,最近我干妈,宝器门的宝器老母,你应该也还有印象,就是那个一天到晚很慈祥的,笑眯眯的老太太。 她马上要五百大寿了。 她一定要我邀请你参加她的寿礼。你这小子人缘就是不错,这老太太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好像你才是她的干儿子一样。 你来么?没什么事就来吧,胖子我顺便也有点想兄弟你了。 … 石生玉当然要去,一则正好顺便去宗门,找凤兮长老把这傀儡的问题解决掉。 二则, 看了这封信, 他也发现的确,朱童子,包喜子,辛红湘这帮兄弟姐妹好久不见了,他也有点想他们了。 算算他还真是劳碌命, 到了玉泉矿场后, 一会儿到原始道宗,一会儿到原始魔宗, 直正安心下来, 修炼的时间还真不多,现在又要回宗门了。 这才出来多久? 又休息了几天,石生玉把大家聚在一起, 将朱童子信的内容说了说。 首先, 阴黑练经过郇云天对他不理不睬,仗剑而去后,他自己有些自惭形秽, 有些自卑,便主动申请要求留守矿场,不到灵州去了。 他有点玻璃心。 梁红杏思索考虑了很久,也决定留下来。 她倒有点想回宗门,当然只是一点点想而已。 阴黑练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有点不放心,石生玉劝了她半天, 她倔强的摇摇头,石生玉只得罢了。 其实待在升仙楼,一直招待修士,这也算是她的伤心往事了,其中甘苦不足以为外人道。 相反, 待在灵泉矿场,是难得的安静祥和。 祝剑泪则当然想回去, 这次石生玉就没有理由反对她了。 最后,心高采烈的祝剑泪和石生玉, 两个人出发了,御凤针向宝器门而来。 阴黑练和梁红杏则留在了矿场。 ----------------- 宝器门, 朱福长老最近很忙,宝器老母五百岁寿辰,里里外外都要他张罗。 朱童子这小子倒是早就回宗门了, 可是他天天就是溜狗熬鹰, 东逛西窜,整天不干正事, 要不就是和一众漂亮的外门女弟子,调调情,骂骂俏。 虽然朱福长老是朱童子的叔叔,可是两人的地位不一样。 要是放在以前,朱福作为他的叔叔,早就一脚踹上他的屁股,撵着他干活了。 可是今非昔比,朱童子现在是火灵宗的内门弟子,而且就快要金丹了,前途无量。 在宝器老母中,他的份量还要远超自已,所以朱福也就放任自流,任凭他自在逍遥,也就懒得管他了。 一日,难得,朱童子早起了,一个人腆着肚子,逍遥的往宝器山下走去,见到了熟悉的人,就挥手打招呼,见了美女就驻足微笑观望,却也并不调戏。 就在他驻足观看美女的时候,正好碰到朱福从山下准备货物礼品完了,往山上走上来。 朱福看到朱童子,惊奇了一下,说:"你这小子,难得今天起这么早,太阳从西边上来了?" 朱童子, 打了个哈欠,闭了闭嘴说:"叔叔,你这么早呀!今天石头说要过来,所以我下山去看看。" 朱福,听了, 拍了一下朱童子的头说:"臭小子,石贤侄今天要到?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掌门和我,我好安排人来接待。" 朱童子懒懒的翻了翻白眼,说:"叔叔,至于么?他又不是什么一派掌门,再说我和他是自已人,不用这么麻烦。" 朱福,摇了摇头,说:"你呀你,还是这样不通世事。" 他又和左右的随从吩咐了两句,转身对朱童子说:"现在补救已经来不及,这样,我的事情都交给他们,我陪你去。" 朱童子无言的也摇摇头,倔不过叔叔,只得让朱福跟着,叔侄两人向宝器山山下而来。 两人刚来到山下,刚巧石生玉收了火凤针,和祝剑泪降下云头。 石生玉冲上前来,拍了拍朱童子的肚子,说:"哈,几日不见,愈发孕了。" “孕”这个字很伤人,不过朱童子并没有在意。 他侧身躲了石生玉的‘袭击’,却去揪祝剑泪的小辫子,说:"师妹,最近发育了哦。" 祝剑泪白了朱童子一眼,没好气的说:"死胖子,发育你个大头鬼。” 她又想了想,这才回头理解了朱童子的这句话,有些不大相信睁大了萌萌的眼睛,的问道:“是真的么,你看出来了呀。" 石生玉在旁边咳嗽了一下,看到了旁边的朱福长老,忙上前执晚辈礼。 他又叫了祝剑泪,上来给她引见。 朱福长老有些不好意思,上次见面,石生玉还只是炼气修为,这才几年不见呀,已经快要金丹了,再想想朱童子也是。 他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潜力无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大家叙了礼,朱福在前面带路,石生玉,祝剑泪,朱童子三人在后面打打闹闹,主要是祝剑泪和朱童子在闹,这两人在火灵宗宗门的时候就臭味相投,现在又见面了,玩笑开起来没完,搞得石生玉在旁边都有点尴尬。 而祝剑泪在石生玉边上也有点放不开,不然,玩得更要出格,过火。 听了朱福长老的传信,宝器老母,颤颤巍巍早就在宗门口等候了。 远远的见了,石生玉正要拜见,早被宝器老母把手握住了,说:"贤侄,不要多礼,这几日不见,愈发英俊了,真是少年英才呀,怎么样在济州,还应付得来么?" 石生玉正要回答,宝器老母又慈祥的笑着,撑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握住了祝剑泪的小手,说:"这位小姑娘一定是石贤侄所寻到的小师妹,灵竹姑娘吧,闻名不如见面啊,真是先天剑体,好体质呀!好体质!" “没想到我活了这么久了,这辈子还能让我看到先天剑体!”宝器老母又感慨道。 祝剑泪,对被人一口叫穿原身有点不满,便故作乖乖巧状,甜甜的叫道:"奶奶,你好,你好,奶奶你看起来好年青呀!" 朱童子站在祝剑泪身后,忍不住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就连朱福长老这么严肃的人也笑了起来。 石生玉有点哭笑不得,拧了拧祝剑泪胳膊说:"别乱叫,叫伯母,伯母。" 宝器老母尴尬的挤出来一丝微笑说:"呵呵,呵呵,小姑娘,真是风趣搞笑,很幽默。" 绕过这个小插曲,几个人一齐进了大厅,聊会儿闲话,宝器老母问了石生玉一些玉泉矿场的情况,石生玉又问了些朱童子他那边火矿场的情况,大家都交换了些信息,只有祝剑泪一个人歪坐在大椅子,很无聊。 石生玉又问了个他最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傀儡炼制法决。 "这傀儡,当然是找宗门我师父要的。"朱童子摸了摸鼻子,说。 宝器老母沉默了一下,很有深意的说:"衡量一个门派是二流还是一流的标准,就是看这个门派有沒有炼制傀儡的法决,就象神鼎门,以前有炼制傀儡的长老,当时也是灵州很有名的一流门派,后来,这门法决失传了,神鼎门就渐渐没落了。" 所以傀儡法决一般是不外传的,目前朱童子也不会。 石生玉吸了一口气,心想:"原来弄一门炼制傀儡的法诀这么难,自已当初真是太想当然了,以为在鬼市碰碰机缘就能找到,看来,到时候还是得请凤兮师伯帮忙了。" 当时他还认为找宗门要有点没出息,现在看来真是太天真了。 这时候,有个内门弟子走进来,在宝器老母耳边小声耳语了两句。 宝器老母站起来,笑着说:"白天,贤侄你就和祝侄女先到处逛逛。" 她又侧了侧身子对朱童子说:"童子吾儿,你先带着他们找个休息的地方,晚上大家内门的人先一起吃个饭,就当是提前我们自家人一齐过生日了。我还有点事。" 说罢她杵着拐杖走了几步,仿佛像想起什么,又回过头说:"石贤侄我还要去拟个名单,看看该邀请那些人,把把关。就暂时不陪你们了。" "老年人,年纪大了,真是很啰嗦。"祝剑泪暗自心想。 石生玉忙站起来躬送宝器老母。 宝器老母又回过头说:"童子吾儿,你先多陪陪他们俩。" 她又一拍自已的脑门说:"哎呀,这句话我已经给吾儿说过了,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太啰嗦了。" 朱童子也站起来,笑嘻嘻说:"干妈你自管你自己,我会好好陪他们的。" 祝剑泪吐了吐舌头,心想:"这老太太还很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啰嗦。" 接下来,朱福也告辞了,还有更多琐事要他忙。 第118章 苍海桑田,埋葬多少英雄人物 第118章 苍海桑田,埋葬多少英雄人物 朱童子先带了石生玉和祝剑泪,安排了他们休息的住所,又领着他们到处逛,逛到了宝器门宗门弟子练功的地方。 大家一听说是朱童子的师兄妹,火灵宗的内门弟子,一下子都沸腾了。 本来朱童子就是他们的少年偶像,或者对少部分人来说,是他们的妒忌或不以为然的对像。 两者感官,本身就只有一墙之隔,妒忌或者崇拜。 于是大家纷纷要求和石生玉和祝剑泪切磋,石生玉一看他们大多数筑基也不到,也就兴趣寥寥。 而祝剑泪本身是个暴力狂,一遇到这种挑衅,骨头就痒痒起来。 她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御水生剑浮在空中,说:"你们来和我打吧,想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石生玉和朱童子对这种战斗,都没有观战助威的兴趣,两人任凭祝剑泪在那里胡闹。 他们继续向山顶爬去,一路上郁郁葱葱,山鸟欢鸣,很是悠闲。 片刻,两人就登上了山顶, 山顶凉风习习, 白云如苍狗,袅绕。心旷神怡。 石生玉从上往下鸟瞰,看见宝器山如一座大鼎站在浅星岛众多岛屿上,便有点好奇的问:"胖子, 你说你们宝器门宝器山, 为什么山的形状也这么像一座鼎呢?" 微风吹拂着朱童子略显拥挤的蟒衣,话说这件衣服还是石生玉帮忙炼制的。 他卖弄的摸着下巴说:"这你就不懂了, 听叔叔说, 其实以前我们宝器门是从神鼎门分裂出来的,那时候神鼎门还叫着神鼎造化宗, 是灵州最大的宗派,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造化宗就衰落了。" 石生玉眯着眼,看着山下美景连连, 听得很仔细,他对这种九州掌故很有兴趣,关键以前在火灵宗内门的时候,雉道人从来不给他讲解这些。 朱童子见他听得很仔细,甚是满意。 他摸了摸下巴,接着说:"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原因, 我们宝器门就从造化宗中分裂开来了,神鼎造化宗也改名为神鼎门,宝器门的祖师很怀念那段神鼎门的时光,所以选取宗门地址时,特地选了这里, 因为这里的山势如鼎,和以前神鼎造化宗的宗门很像, 他看着很熟悉,很亲切。" 石生玉看着山下碧海连连, 波涛阵阵,突然很是感慨, 说:"苍海桑田,埋葬了多少英雄人物呀!" 朱童子哈哈大笑,说:"石头, 你真幽默, 地里埋的都是死人,那有英雄人物?" 石生玉也哈哈笑了, 心情一下变得开朗说:"哈哈,你是对的,地里面埋的的确都是死人,我们还年轻,想那些沒用的干什么?" 朱童子说的也很有道理。 这时,天色渐渐黄昏,夕阳渐下,映照彩虹,天边烧成一团血红,朱童子看着这片火烧云说:"夕阳西下红满天,这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呀!" 石生玉锤了一下朱童子的肚皮,说:"胖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吟诗了。" 朱童子无奈的摸了摸肚子说:"天天钻研这些功法秘决,不会吟诗也会吟了。" 天色已晚,两人结伴而下。 这时,祝剑泪,头举着两个羊角辫,翘着小嘴巴,水生剑在空中发出来阵阵龙吟,几个宝器门内门弟子,一个个都被虐得体无完肤,齐齐跌倒在地上呻吟。 石生玉见了,有些不忍心,便喝止祝剑泪道:"你这小姑娘,只是同门切磋而已,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朱童子在旁边兴灾乐祸的笑着,显然对石生玉有些不以为然。 祝剑泪刚刚发泄完,心情正好着, 故也不和石生玉计较,只是笑眯眯的说:“不重, 不重, 姐下手已经很轻了。” 她收了水生剑, 还顺便拍了拍地上倒着的几个人的头。 这就算是安慰安慰他们了。 石生玉看得更生气了,正要继续教训她,朱童子在旁边说道:"好了,好了,石头,时间不早了,晚宴该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石生玉心里却没准备,好奇的说:"不是说你们内门的人一齐吃么,我和祝剑泪也要去么?" 朱童子理所当然的说:"你俩当然要去,我们这种兄弟关系。" "可是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刚刚儿正想和你商量来着。"石生玉又犹豫了,踌躇着说。 "今天只是家宴,正式的酒席还要好几天只后呢,到时再说。" "这不大好吧..."石生玉还要说什么,祝剑泪在旁边不耐烦了,插嘴道:"师兄就是这样,温吞水的性子,干什么都不爽利,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啰嗦什么!" 被她这么一抢白,石生玉硬生生把话憋回胸中,默默的跟着朱童子后面。 三人一齐往宝器门掌门大厅走去。 朱童子一个人走在前面,默笑得肚痛,心想:“石头真是寻得好师妹,这两人天生就是对头"。 三人行到掌门大厅,朱福长老已经在门口巴望了,看到了石生玉他们忙迎上来说:"你们可算来了,就等你们就开席了。" 石生玉又不好意思起来,心想,自已还真是见外了,人家还专门在这等着呢。 他忙内疚的说:"不好意思,刚才和朱童子师弟登高望远去了,所以迟了点。" 朱福长老连连摇手说没关系,领他们进了大厅内。 石生玉见这掌门大厅由黑色巨石砌就,每块石头都有三尺余上下,表面凹凸不平,整个厅体有数十丈高,显然不是一般的人力可以筑就的,在大厅顶又挂满了闪烁的明灯,如同夜明珠在天空点缀。 他心想:宝器门的底藴也不低。 大厅中只有七八桌弟子,在这硕大的大厅中,显得有些空旷,这样看来,宝器门也算是没落了。 石生玉本来想带着祝剑泪随意找个偏席坐下,无奈,朱福长老领着,又有朱童子在,他的身份特殊,是宝器门的少门主,故只得,一路向前,跟着他们坐了主桌。 而宝器老母早就就坐了,她还特意站了起来恭迎。 石生玉更不好意思了,心想自已准备什么礼物好呀,来的时候忘记和梁红杏商量了。 就在石生玉乱想的时候,宝器老母缓缓的走上前台,手握着拐杖,面向大家,理了理衣领,慈祥的坐好。 由朱福长老带头,朱童子第二个,一一排好了队形,给她祝寿。 石生玉也犹豫着,是不是该带着祝念泪上去,这时侯朱福已经回来了,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说:"贤侄,你是火灵宗弟子,身份尊贵,就不用上去,旁观就可以了。" 石生玉无奈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关键自己没有带寿礼。 这时,祝剑泪闲来无事,见了一桌子好菜,就准备动筷子,还好石生玉见机的快,喝止住了。 约折腾了半个时辰,拜寿结束了,宝器老母满面红光的坐回主桌,第二个程序是轮到朱童子代表弟子上台讲话。 朱童子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快步的走向了前台,呼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口说:"在坐的都是自已人,我就随便说几句。今天我们提前庆祝掌门的五百大寿,我很有幸代表大家发言。" 这时,已经有人在下面起哄,说:"大师兄,你应该的,众望所归。" 石生玉也转了椅子,看着台上,准备安心听朱童子讲。 朱童子等大家稍息安静下来,继续说:"我们宝器门是个小门派,当然以前也曾经辉煌过,这些年在我干妈的带领下,我们也逐渐开始恢复,复兴起来,我提议我们为宝器门的复兴干一杯。" 开头,调子就起的很高,众人都齐齐站起来,连祝剑泪也不例外,干了一杯升仙酒。 一杯酒喝下去,朱童子渐渐有了感觉,红着脸,说话声音渐大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孤儿,出生后就父母双亡,我叔叔把我抚养大,我只所以有今天,多亏了宝器门,多亏了我干妈,宝器门就像个大家庭,我要多谢我干妈,我提议,为宝器门这个大家庭,我们干一杯。" 大家都站起来,又喝了一杯,石生玉附耳对旁边的祝剑泪说:"这胖子,今天有点激动,失态,不大正常呀。" 祝剑泪也点点头,说:"嗯,平常都见他笑嘻嘻的,没见过他这样。" “激动,他一定是太激动了,待会儿不会刹不住车吧。”石生玉想。 朱童子,感觉有一小团火从小腹往上升。 他脸色愈红了,举着酒杯说:"我还要感谢我的叔叔,我在宝器门,后来进火灵宗,后来拜在凤兮真人门下,都要多谢他,叔叔,谢谢你。"说完又干了一杯。 他是真激动。 第119章 修道者,且能为儿女情所惑 第119章 修道者,且能为儿女情所惑 宝器老母也满脸慈祥的笑着对朱福说:"这小子,今天太激动了,还没有喝就醉了。" 朱童子又继续在台上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很是失态,就差流眼泪了,石生玉总却得有地方不对劲,具体那里不对劲,他又不知道,只得微微笑着给宝器老母敬酒。 最后朱童子这家伙还是被朱福长老架了下来,他才稍微安静了点。 这种场合,对祝剑泪一点也不适合,她只得一个人靠在大椅子上,独自喝几口闷酒,吃几口菜,不过也没有人搭理她。 酒至半酣,连石生玉也有点半醺了,轮到宝器老母上场发言了,朱福长老扶着她上台后,才下来。 此时,宝器老母已经喝得有点站不稳了,她努力用拐杖支撑着地面,满脸堆笑的看着大家,好像心中很满意。 她开口道:"刚才朱童子,吾儿说过,我们宝器门也曾经辉煌过,那时候,我们还叫做神鼎造化宗,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和神鼎门分离开来,那时候我们还是九州第一宗,实力甚至在原始道宗之上!" 宝器老母的面色逐由慈祥而变沉静,声音也由缓慢而至高亢,仿佛带了某种神言通的技巧, 大家似也被她带入了昔日的回忆中。 "可是于今是什么状况, 如今门派中有几个金丹?如今灵州第一宗是火灵宗,我们只是二流门派,我已经老了, 我恐怕活不过第二个五百年了。我死了, 你们怎么办?宝器门怎么办?"宝器老母的声音变得悲怆。 本来是寿宴,全场喜气洋洋的,突然却讨论这么不吉利的问题,关键是,却没有人提醒宝器老母,甚至朱福长老也没有提醒。 大家的酒都喝多了,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中。 这转折太快, 大家都一时间不能适应... 石生玉愈发觉得异常起来, 想要问问朱童子怎么回事, 发现朱童子一昧的在傻笑, 无奈之下, 只得继续观望。 迟钝如祝剑泪者,也觉得有些不对,刚伸出来准备去夹一道"翡翠白玉猪脚"的菜, 听了宝器老母的话,筷子也收了回来,四下张望, 看看怎么回事。 坐在靠前面的都是比较年长和有资历的弟子和长老,听了宝器老母的话,一个个都半为宝器门感伤, 半是自感身世和前途, 在酒力的作用下, 神情变得愁伤, 感情脆弱的人, 甚至都开始要哭泣起来, 包括朱福长老。 只有朱童子神情不变,还在笑着,他是因为喝多了,神情恍惚了。 宝器老母,身形坚定的立在台上,左手握拐杖,如铁铸,说:"我们是修仙求道的人,要心硬如铁,怎么可以做“儿女共沾巾”的哭泣状,徒叫外人笑话!还是童子吾儿豪迈,依然面带笑意!” 说到外人两个字时,宝器老母并没有看石生玉,可是石生玉感觉芒刺在背,好像四周投向他和祝剑泪的目光颜色也变了。 祝剑泪则面色不变,继续喝酒吃菜,他比石生玉迟钝得多。 “你们知道,我们宝器门世代和神鼎门都有仇,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本来算是一母同门,为什么要互相相残相斗?” 台下众人又陷入了思索中,有人低声说:“因为大家要互相抢占资源。”有人低声说:“因为是宗门安排的。” 宝器老母,低头等大家都讨论完,脸色越发变得沉痛,低声说:“这是我的责任,我以前从来没有给你们解释过原因。” 她又淡然得笑了,又转过了话头, 说:“不过也不能怪我,因为现实情况,让我不敢解释, 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了,因为什么?因为整个灵州只能容得下一个火灵宗!灵州得资源就这么多, 不能有第二个火灵宗,所以我们必须要相斗,我们不能强大,因为在我们上面,已经有个强大的存在。那就是火灵宗,我们相斗,那是因为火灵宗要我们相斗。” 石生玉听到了宝器老母嘴里忿恨的喷发出来‘火灵宗’三个字,他吓得大骇,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他知道这一定是场鸿门宴了,这时候石生玉忙想要调起法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慧眼观自在经,内省其身,也发现识海一片漆黑。 他猛然醒悟过来,这酒有问题!自己的法力已经被人封存了。 他忙转头看自己旁边的朱童子,发现朱童子还在傻笑,已然醉的不轻,知道他的法力肯定也被封存了。 他忙又关切的看自己旁边的祝剑泪有没有事,俨然发现祝剑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枚长剑,躺在了座位上! 形势已经不能再恶劣了,石生玉发现自己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了!忙口诵真言,运起化凡自觉经,努力保持清醒。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化凡自觉经》能够帮助他了,因为它不需要调用法力,但《化凡自觉经》能做的只有保持清醒而已。 宝器老母大笑着,看着朱童子,石生玉,歪坐在椅子上,她面目有些狰狞了,拐杖敲打在地板上,“嘣嘣”响,说:“可是我们宗门里面,还有人认为火灵宗就是我们的父母,我们天生就是奴隶,我们的矿石,就应该交给火灵宗,我们的优秀弟子就该输送给火灵宗,我们的法宝就该交给火灵宗,比喻我的乖儿子,朱童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朱童子还在傻笑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台下却没有了声响,大家知道朱童子这下倒霉了,他平时人缘关系还不错,但这时没有一个人敢给他讲一句公道话。 有些人的目光看向他和石生玉,些许有些怜悯之意。 "朱童子身为宝器门弟子,勾接外宗,将矿场矿石拱手让于火灵宗,按律如何?"宝器老母眯着眼睛问朱福。 原来,近来正道盟的势力日益强盛,而宝器老母的年纪也日渐衰老,海阳子近期找到他,以一枚延寿丹为代价,勾引她加入原始道宗。 而延寿丹能延寿一甲子,宝器老母岂能不动心? 故她就以五百大寿为借口,极力怂恿朱童子让石生玉前来入瓮,好让海阳子来报杀子之仇。 朱童子不知道这计策,自然就给石生玉写了信,两人都上当了。 至于为何要先拿朱童子开刀,那却是因为以前宝器门是火灵宗的下属宗派,她凡事需要朱童子作沟通的桥梁,现在朱童子羽翼渐丰,最近又掌管火矿场,加上朱童子人缘又颇好,已经影响到她在宗门的地位了。 攀上了原始道宗这棵大树,就不再需要朱童子这架梯子了,所以她首先要铲除的反而是朱童子,至于石生玉她反倒没有那么急,一是因为上次海少君的事,让海阳子吃憋,她心中隐隐对这少年真是有点欣赏的。 第二个原因却是,除掉石生玉是海阳子的事,何须要她宝器老母动手。 对付石生玉,朱福是知情的,对付朱童子朱福却始料未及,身为宝器门戒律堂长老,这时候却不得不开口,他只得期期艾艾的说:"勾接外宗,按律应当废除法力,炼成傀儡。" "好!既然如此,还不动手!"宝器老母沉脸暴喝道。 朱福长老嘴唇颤抖了起来,举起手来,犹豫了好久,看着朱童子一直傻笑的脸,到底下不去手,最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求宝器老母道:"掌门,饶童儿一命吧,不是说只对付石生玉么,为何要对童儿动手,他可是您的干儿子呀?" 石生玉运起《化凡自觉经》,努力的控制日渐薄弱的意识,识海中一团漆黑,仿佛随时就可能昏过去。 原来,宝器老母在酒中下了西域极乐曼陀香。此香无色,略有檀香味,加入升仙酒之后,被酒香完美的掩护掉了,此香闻之,可使人精神麻痹,法力尽失,飘飘若仙,失去自我意识,有极乐登天之感。 混入酒中,饮之,后果则更无从预料,像祝剑泪这种化形修为,功力尚浅者,会无从抵制,不知不觉间就现了原形,化为了一枚剑。 而像朱童子和石生玉这种接近金丹修为者,若发现的早,则可以稍抵御一阵。 朱童子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修炼的是天地融炉功,一切功法,一切法宝都可融炼其身,此香饮之,若运起功法,他本可以化解,奈何,酒宴刚开始,他的情绪就很高,猛喝了好几杯,毫无防范之心,自然就中招了。 话说回来,这是家宴,自已干妈的五百大寿,朱童子怎么会有防范之心? 石生玉的情况要好一点,他性子比较坚韧,自制力很强,另外,这场酒宴,他是外人,游离在欢乐的气氛之外,他发现异常比较早,酒也喝得比较少,所以运起化凡自觉经,还能稍稍抵抗。 另外,此极乐曼陀香,其实是由兰陀寺玉方丈带给海阳子,海阳子带给宝器老母的,本为佛家密宗男女双修时所用。 双修之时,神情迷离,点起一根极乐曼陀香,可麻痹神识,扺御潮袭,自我意识和对方意识若既若离,方可体验双修真义,增加法力修为。 若不点此香,则双修之时,极易在情绪高涨之时,被对方采取元阳(元阴)而亡,故此香极为重要,历来为兰陀寺不传之秘。只是此次随着正道盟的成立,玉方丈的东渡,而传入了灵州,济州。 在玉泉矿场中时,吴九剑吸取别人神识时,须弥小屋中燃起的香,也正是此极乐曼陀香,这样看来,那用凡人采集灵石的事,也可能和兰陀寺玉方丈有关。 宝器老母,寒着脸,冷冷哼道:"干儿子,哼啍,干儿子有什么用,能增加我的寿元么?修道者,本应忘情断义,岂能为儿女私情所惑!" 朱福长老陷入了绝望之中,从头跄地,额头血流满面,哭着求宝器老母道:"掌门,掌门发慈悲,虎虽毒尚不食子,就饶过童儿吧!" "哈哈哈,好个虎毒不食子,我恐怕整个宝器门最伪善,最恬不知耻者,非你朱福莫属吧!" 宝器老母仰天大笑,头上的银发也散了下来,无风自扬,讥讽的看着朱福长老说。 第120章 何必义气用事 第120章 何必义气用事 随着曼陀香的药力渐在石生玉的体内化开,他对自已的身体的控制愈发微弱,神识仿佛如迷雾,渐飘离出了宝器门掌门大厅,似飘荡到了某个陌生世界,血蚊飞舞,似又有男生女相和尚,面带微笑,看着他默默诵经。 奇怪的是,到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竟是一团平静,毫无畏惧之色,也许是化凡自觉经的作用吧。 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急矣! 已经生死尤关,朱童子和祝剑泪的性命也系在他身上。 "你若是个正人君子,那朱童子的父母又是怎么死的?你的事我都不屑说。" 宝器老母,脸色一变,板起面来,冷冷的一字一句念着,讥讽的意味愈发浓了:"他们的修行天资都高于你吧?当日你是怎么求到我面前的?你是怎么当上戒律堂长老的?" 座下的一众弟子和长老们,神情都变得痴傻,宝器老母为何性情突大变? 朱福和宝器老母为何突然内讧,他们都一无所知,只是变得错愕, 有些资深的弟子, 对朱福长老如何写成戒律堂长老的秘辛,略有耳闻,却紧闭着嘴,在这敏感时刻不敢出口透一个字。 朱福一只手撑住一个膝盖, 摇晃着努力站了起来, 额头的血顺着眉毛流下来,变成血泪。 他用怨毒的眼神死盯着宝器老母, 咬着牙说:"不错, 我是奸邪小人,那日, 我受你所惑, 说为何我兄长可以当戒律堂长老,我不可以?我回家后,就一掌劈死了我兄, 另一掌劈死了嫂子。可是,炕上坐着个孩子,裂嘴笑着,对,就像现在这样。"朱福自已也裂嘴笑了,用手一指在那里一直傻笑的朱童子。 "他仿佛在嘲笑着我,嘲笑着我的懦弱, 可是我,我突然对他下不了手,我尽力当父亲,一日日的将他抚养大,让他每日生活在阳光之下, 可是我自已则生活在黑暗当中,每每见到他, 我就会回想起劈死兄长那一幕。" 朱福突然又泪流满面,盯着宝器老母说:"掌门, 我不如你,我作不到灭情断义, 心如盤石,就请你饶了童儿吧。" 石生玉的识海中一片黑暗,没有一盏灯亮起, 化凡自觉经自动运转, 周围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他开始听宝器老母和朱福长老的对话,这对话将他又从迷离的幻景拉了回来。 他努力的用牙齿咬舌尖,鲜血涌了出来,满口都是,他却丝毫不觉痛疼,但神情又清醒了一分。 他想运起袖里乾坤,好将七煞玄元丹取出来,也许能解毒,但他绝望的发现,法力被封,洞府根本打不开。 斜歪在椅子上,手颤抖着,石生玉努力将手摸入青衣蟒袍中,探索着,突然手中摸着了一枚药丸,他的嘴角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这枚药丸,正是那颗废丹,烈火屠龙丹,此丹他本来是准备回宗门,想讨好灵犀仙子,让灵犀仙子交给她的母亲,玉符仙子研究的。 因为是枚废丹,所以石生玉就没有袖里乾坤将其放入洞府中,随意放在了衣袍里面,沒想今日却将它当成了救命稻草。 想也未想,石生玉举起手, 颤抖着,将烈火屠龙丹, 塞入了嘴角中。 宝器老母突然低下来,不去看朱福, 黯然道:"罢了, 罢了,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人才。既然你不愿意动手,那我只好自已来了。" 说罢,宝器老母,拐杖一挥,从龙头中射出来一道光,直射向朱童子胸口而来。 朱福毅然决然的挡在朱童子面前,胖胖的身子,突然挺拔了起来,从?中拿出来一面镜,抵住了那道光芒。 宝器老母一怔,即而满脸的皱纹都皱起来,举起拐杖,指向台下的众人,歇斯底里的说:"好,好,你也来和我作对,还有没有,还没有人要和我作对的,都一齐站出来。" 这叫场声如此的高亢,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掌门大厅中,显得凄凉而又具有威慑性。 宝器老母当掌门已经年长月久,虽然平时总是和眉善目得,但是总归是多年的集权,大家都坐在位置上,不敢作声。 只有朱福一个人,静静得看着宝器老母,他站在那里,仿佛一面墙,挡在了朱童子前面。 一颗烈火屠龙丹入肚,一团烈火从丹田处奔腾而起,正是兜率火,因为是枚废丹,没有加九阴真水中和,所以此丹只剩火性,浓郁而凶狠,正循着石生玉的内脏往识海而来。 宝器老母不停的冷笑着,手捏了个道决,手中的拐杖,化为一条无冠玄蛇,吐着毒液,又向朱福冲来。 朱福本能的就想躲,因为他深知宝器老母这玄蛇杖的厉害,自已的碧云镜根本挡不住。 刚想要动了,想到身后坐着的就是朱童子,他又硬生生的定住了身子。 无冠玄蛇,如闪电,顷刻就半截身子钻进了朱福的胸膛,鲜血顺着蛇身嘀嗒下来,直落到地上的石板上,柒红一片。 朱福挺着胸,咬着牙,没有说话,只是把碧云镜收入袖子,一只手用力将玄蛇杖从胸口扯了出来,另一只手,抓住蛇头,将玄蛇扯成二半,掷于地,面带微笑,淡然看着宝器老母。 宝器老母顺手一招,地上的二截蛇,又化为拐杖,回到他手上,她看着朱福的笑,有点心寒,说:"朱福,何必呢,何必和我作对,我们讲和,好不好?你还是好好的当你的戒律堂长老,这次就饶你一次。" 朱福,摇了摇头,胖胖的的身体似乎挺得更直,低眉并不看宝器老母。 宝器老母也摇了摇满头的银发,无奈的笑笑,说:"那就可别怪掌门我心狠了,你又不是体修,只是筑基修为,能挨几下?"说完,拐杖又化为小蛇,张口向朱福飞过来。 这次,朱福再也不敢硬接,袖中碧云镜飞起,在空中,遇风,化为一块深色锦帕,将玄蛇裹住,两件法宝在空中战在一起。 烈火屠龙丹在石生玉腹中燃烧,传说此丹的药力能够将一条龙化为灰烬,所以名为烈火屠龙丹。 而石生玉并不是龙,烈火焚烧着五脏六腑,令他顿时清醒了过来,痛入骨髓,虽丈二金刚决已经练到了第三层,但是现在没有法力,金刚决还是运转不起来。 只有无边的痛疼在石生玉的识海中盘旋,心脏似也破裂了,这时,他心脏旁的那块贝壳状胎记似跳跃了一下,有一丝凉意将心脏包围了起来。 这一丝凉意救了石生玉的命,所谓,烈火屠龙丹,本就是烈火中取一滴真水,传为修士突破境界所用,而现在这一丝凉意正好代替了九阴真水的作用。 当下,凉意渐渐循着五脏轮卷,似驱使着烈火随着经脉向四肢而来,烧得石生玉经胳噼叭直响, 封印他的法力也有了一丝松动。 烈火熊熊,又烧到了他的脊柱之上,奈何,他的脊柱是由先天梧桐木和黑龙印所铸,故脊梁只是被烧得黝黑,却丝毫无损。 但是木助火势,药力又如万马奔腾般,烈火奔驰,直达识海。 识海中本一团漆黑,瞬间被烈火屠龙丹的火力,照为白昼。 八头蠪侄,此时正盘坐在识海中,小寐,漫天兜率火席转而来,顷刻将他庞大如山的身躯包围了起来,直烧得他皮开肉绽,肉香四溢,烧得他八颗头颅,仰天齐声暴吼。 蠪侄得吼声震撼识海,石生玉耳朵嗡嗡直响,法力的封印彻底如骄阳化雪,瞬间被解开。 碧云镜裹着玄蛇杖在空中对峙,宝器老母裂着干瘪的嘴唇冷笑,说:"可惜了碧云镜,这件法宝还是我替你炼制的吧?" 她话音刚落,深色锦帕就在空中暴裂开来,化为碎片,四散,溅落地面。 无冠玄蛇,亢首,露牙,呼啸着直插入朱福长老的左胸。 而朱福长老只是眉头皱了皱,双脚釘在了地上,依然没有倒下,身躯依然挺拔,只是双手再也无力将玄蛇扯出来了。 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宝器老母狞笑着,眯着眼,说:"好,好,好,乖蛇儿,这次多饮点血。" 她又一脸惋惜的看着朱福,叹息道:"朱福呀,朱福你这是何必呢?我辈修仙之人,当趋利避祸,才能长生不老,何必意气用事呢?像我一样多好?" 玄色小蛇,深深扎在朱福的心脏之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鲜血,蛇身逐渐被撑得肥大,蛇皮颜色也漸由黑而至浅红,由浅红而至深红。 朱福面无痛楚之情,面对着宝器老母说了一句:"还好我不是你。"说完,心脏炸裂开来,轰然倒地,变成一具干尸。 宝器老母一刹那,表情有点错愕,想了想,又摇摇头,挥手收了玄蛇杖,感慨的说:"哎,你这是何必呢,算了,叔叔既然死了,侄儿更不必活了,少不得让我的蛇儿又跑一趟罢。" 玄蛇听了宝器老母的话,刚饮满了血,似有点懒惰,在主人法决的再三催促下,御起臃肿的身体,在空中摇晃着向朱童子冲来。 而此时,石生玉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只是小腹,痛如刀绞,见玄蛇如寒光冲向朱童子,他顺手拿起祝剑泪向半空中抛去。 此时,祝剑泪是一枚剑。 这一抛,却自觉不自觉间用上了化凡自觉经。祝剑泪的前身本是石生玉师尊的一枚灵竹剑,日日在她主人座前听讲,对慧眼观自在经早以乱熟于胸,熟得不能再熟。 所以此刻石生玉用上了化凡自觉经,反而正好合适驾御祝剑泪,而别的剑,属金,虽通灵,对石生玉来说,却非大衍御剑决不能御使了。 只有灵竹剑是例外。 祝剑泪,如风,飞舞在空中,顷刻破开空气,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男生女相的和尚手上: 随他驰骋风云,随他诛尽妖邪。 第121章 看见自己的脸 第121章 看见自己的脸 只一瞬间,灵竹剑,一道光影闪过,将玄蛇杖斩成两段。 玄蛇,满腹鲜血,溅落在地,朱福长老的心头血四溢。 而玄蛇也躺在朱福尸身旁边,不再动弹。 灵竹剑,刚饮鲜血,却还是一副普普通通竹剑的样子,剑身碧青欲滴,剑柄朝上,旋在空中,剑吟声不停。 它剑身没有粘染一丝血气。 宝器老母脸色微变,稍稍吸了口气,问:"这是什么剑?" "这是我的师妹,祝剑泪。"石生玉答道。 此刻烈火屠龙丹的威力愈发威猛起来,他识海中的金色头颅已经如当初在先天仙墓中一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闭眼诵起自在观想真言咒,开解八头蠪侄道:"冷静,冷静,这不是火,这是幻觉,世间本来没有火,一切心都是幻心, 一切火都是心火, 是不是觉得凉快了很多,是不是有一阵凉风吹过?" 当日在仙墓中,石生玉和毕方生斗法,毕方生运起太阳真火焚烧其肉身, 八头蠪侄也正是这么宽解他的。 只是, 此刻这话由石生玉口中说出来,八头蠪侄听了, 却觉得他在讽刺自已, 忙在烈火中"死秃驴,死光头"骂过不停。 奈何他越骂, 心越烦躁, 识海中的兜率火愈烧愈旺,转念一想,这小白脸说的也许真有几分道理, 便又重新坐下来,静心任凭烈火焚身。 算来,石生玉真是和兜率火很有缘,日日用兜率火锤炼法身不算,光焚身就被焚了两次,一次是在黑岛上,被海少君由外而内焚烧。 此次却是借助烈火屠龙丹的药力, 焚其内脏,由内而外,情况更是凶险。 但这也是炼体修士难得的机缘。 宝器老母见玄蛇杖已然无功身死,便从袖中掏出来一鼎,五六寸高, 四方,鼎身碧青, 斑驳颇多,且刻有许多阳面铭文。 宝器老母, 拿着鼎,笑道:"石贤侄好本事, 极乐曼陀香也迷不到你,现在也要逼迫我不得不动用宝贝了。" 宝器老母的话刚说完,从掌门大厅的屏风中走出来一人, 剑眉, 黑须,三四十岁, 气质潇洒,腰缠玉带,正是神鼎门的掌门一海阳子。 海阳子漫步走到宝器老母身边,大笑道:"道友瞒得我好苦,此鼎却原来在你的手里。" 本来掌门大厅中,大家都屏口看戏,悄无声息,此刻见海阳子进来,都议论纷纷,呱噪起来,心想:海阳子,怎么在这里? 毕竟神鼎门和宝器门做了多年对手,海阳子一下踏入了此地,大家都有点不习惯。 宝器老母,伸出手势,安慰大家静下来,说:"大家稍安勿躁,从此刻起,我宝器门宣布和神鼎门合二为一,一起加入正道盟,我们要恢复昔日神鼎造化宗的荣光!" 她最后一句话,喊出口,嗓音颇高,布满皱纹的脸也因此泛发出潮红,但台下却因朱福长老的死而回音寥寥。 石生玉一见海阳子出场,英俊的脸上也露出来一丝惨淡之色, 心想:"这次定万难幸免了,两个金丹修士对付我一个人, 还不是一般的金丹修士,都是一派之长,金丹七八层,我旁边还有胖子和祝师妹要照应, 对了,我何必把师妹也搭在这里?她前途广大,不如让她先逃。" 这样想,他趁海阳子和宝器老母叙话时,顺手将悬在空中,剑鸣不止的祝剑泪,袖里乾坤收了自已洞府中去了。 宝器老母老脸稍现愠色,对海阳子说:"道兄,我不是说,让我处理好朱童子这个我们宝器门内部事务后,你再出场么?" 海阳子抱歉的对宝器老母一拱手,客气的说:"道友,请原谅则个,我是报仇心切,看着石生玉这个奸邪在我前面,我实在忍不住了,你放心这斗姆七心鼎,我毫无觊觎之心,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你还不相信我么?" 原来宝器老母手中的那碧青小鼎,名为斗姆七心鼎,也为天下五鼎之一,此鼎仿人心有七窍而炼制,专对人神识进行攻击,威力尤在兜率乾坤鼎之上,只是久已不流传于世,不想却在宝器老母手中。 所以,宝器老母有点忌惮海阳子在背后使绊子,来抢她的斗姆七心鼎。 此时,海阳子将话说开了,宝器老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勉强笑笑,说:"好,你对付石生玉,我来处理我宗门内部事务。" 宝器老母话音刚落,海阳子就手一扬,乾坤兜率鼎,就竞自向石生玉砸过来。 他报仇之心急切,甚至都没有捏法决,将法鼎御起,而是就将它像普通法宝一样扔过去。 石生玉浑身被烈火屠龙丹焚烧,丈二金刚决也早就御起,防备。 出人意料的是,石生玉竟然也没有躲避,而是任凭乾坤兜率鼎砸在他胸口上。 胸口碎大石,石生玉被砸得向后斜飞过去,识海也被砸得振荡,玉口一张,吐出大口鲜血,淤积在体内的火气,也被砸得一口吐出来一些,吐在地上的石板上,石板也被烧出来一个大洞,焦黑。 这一口之后,他甚至觉得浑身轻松了一些。 识海中焚烧八头蠪侄的烈火,似都暗淡了一丝。这就像醉酒一样,如果喝醉了,直接躺在床上,则酒意更浓,如果去操场跑几个圈,酒随力动,酒力也许就化解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身体斜飞出去,刚好飞到朱童子身上,将朱童子屁股下的椅子砸得粉碎,石生玉袖里乾坤,拿了玄元七煞丹,一手"直捣黄龙"不是攻向海阳子,而是一拳顺势砸在朱童子的肚皮上。 朱童子修炼的是天地融炉功,以天地为融炉,自身可化为鼎,融炼万物,是以石生玉这一拳砸在他的神阙穴上,顺着神阙穴,他正好将玄元七煞丹送入了朱童子的体内。 朦胧中,朱童子似乎一直在作梦,在梦中,有一方青色悬崖,崖顶,青松翠柏挺立,正中间有一方平台。 他跪坐在平台上,屏声静气,安心听道。 一个十几岁的小童儿,长的有点像三心真人,气质比三心真人更高远,这童儿一直老气横秋的给他讲课,背着手说:"天下有五鼎,皆是吾炼制,鼎者,天地之足也,以这五鼎镇九州四方五极,则天地可安定。天地融炉功,则是吾炼鼎时,突有灵感,所创。以身化鼎,以身为鼎,五鼎合一,天下莫敌,飞升可期。" 朱童子听着他大道至简,玄之又玄的讲解,听得如痴如醉。 突然那小童子停止了讲解,一手扯开虚空,有些不舍的说:"吾道尽矣,你的路则刚刚开始,我走了,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记住,造化之道,万变不离其宗,当以众生为主,以众生为念。" 说完,那童子,一脚踏破虚空,消失不见。 朱童子觉得那背影特熟悉,有一种悲怆的心情涌了上来,莫明的悲伤,便低头跪了下来,送那童儿离开。 那小童刚破碎虚空而去,正好石生玉一拳捏碎了玄元七煞丹,将其送入了朱童子体内,药力在他体内自动散发,天地融炉功亦运转起来,朱童子的身体忽胖忽瘦,极乐曼陀香和七煞丹的药力混合在一起,皆循着朱童子的毛孔散发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迷人的檀香,朱童子睁开眼,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变成干尸的朱福,第二眼看到的是倒地吐黑血的石生玉。 还没有来得及悲伤,还没有搞清楚什么回事,宝器老母已经将斗姆七心鼎御起,宝鼎呼啸在空中愈变愈大,最后竟笼罩在整个掌门大厅之上,化为黑洞,洞中旋涡不停,将大厅上的所有明灯都卷灭了。 这旋涡似有某种魔力,吸引着朱童子的心脏跟着旋涡跳动,愈跳愈发快,似要暴裂! 又有某种魔力,似吸引着朱童子要向这黑洞中走去,黑洞中他似乎看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和一个美艳恬静的妇人正双双坐在炕上,幸福满足的逗着床上的一个小胖子,男孩子玩。 朱童子觉得对那妇人特别熟悉,特別亲切,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他伸开双手,就要奔向那个家,就要走近那妇人怀中,忽然门开了,朱福长老狞笑着破门而入,那胖胖的男人叫了朱福长老一声阿弟,朱福长老没有回答,而是御起了碧云镜,一镜拍死了胖男人,一镜又拍死了美妇人! "不!"朱童子撕裂着嗓子喊着,两行血泪流了下来,这一刹,他看清了炕上男孩的脸,胖胖的,圆圆的,那是自己的脸。 一种东西在朱童子的体内炸裂了,他挣扎着,但黑洞瞬间就要吞噬掉他,他躺在地上,他无能无力。 这时有一双手抓住了他,很温暖,正是刚刚跌倒在他旁边的石生玉的手。 他看见朱童子向半空中的斗姆七心鼎莫明其妙的望了一眼,就双眼流泪,浑身发抖。知道不妙,朱童子肯定是中邪了。 他忙在地上翻滚着,双手抱住了朱童子,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口诵真言,作狮子吼:"虚幻为虚幻,梦境莫流连,意守丹田,本心莫失,唵叭哰彌吽,破!" 朱童子再次从魔障中醒了过来,心脏巨痛,情绪大起大落,流着眼泪,看着石生玉,说不出话来。 石生玉使劲的摇晃着朱童子肥胖的身躯,用力在他耳边嘶吼道:"胖子,振作起来,醒醒,那是幻景,幻景,不是真的!" 朱童子,哭丧着脸,求助的抱着石生玉,哭着问道:"石头,这是怎么回事,干妈为什么要对付我,我叔叔怎么死了?" 石生玉还在持续摇晃着朱童子,说:"胖子,振作点!不然我们都完蛋了,她不是你干妈,她是叛徒,她已经叛离火灵宗,加入正道盟了。" 第122章 一步一步心碎 第122章 一步一步心碎 这时刻,宝器老母和海阳子都不约而同,心有默契的停止了御使法宝,而是互相会心一笑,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两人在他们面前崩溃。 就像一头雄狮,总是喜欢它的猎物在它强大的威慑和气场下,收紧了皮毛,发抖,流汗,伤心,哭泣。 石生玉踉跄着扶着朱童子站起来,手指宝器老母,激愤着说:"就是她,刚刚放飞蛇,杀死了你叔叔!我们兄弟并肩战斗,一人对付一个!"烈火屠龙丹,在他体内焚烧得愈猛烈了,不由得就点燃了他的情绪。 朱童子想起刚才那一幕,闭眼不敢看天上的黑洞--斗姆七心鼎,他身体索索发抖,他又要蹲在地上,身体软绵绵,如烂泥。 石生玉又用手夹着朱童子,说:"别怕,让我对付宝器老母, 兄弟你压后, 看住海阳子。" 说完,他御起火凤如意针,义无反顾的向斗姆七心鼎,这黑洞施涡奔去, 如飞蛾扑火, 一往无前。 海阳子,见有机可乘, 亦御起乾坤兜率鼎, 向石生玉罩过来。 朱童子,还沉浸在悲痛中, 但是石生玉摇晃了他这么久, 他也稍微醒了醒,兄弟情深,石生玉将后背交给他, 虽颓废,此刻他也不能让石生玉失望。 也就这一刻,天地融炉功御起,朱童子化为一座胖鼎,悬在空中,和乾坤兜率鼎撞在一起,撞得朱童子法身抖动, 火光四溢。 现在两人这种分工方式,正好是最佳作战方式,朱童子现在这种精神状态,也正好合适拖住海阳子。 宝器老母,算是他的半个亲人, 他本就重亲情,亲人的反叛, 他现在还没有勇气面对。 而且斗姆七心鼎,精神攻击, 只一下,朱童子就会彻底崩溃。 而石生玉修炼的是佛家功法, 在固守本心方面,本就擅长,由它来对付宝器老母正好不过。 海阳子则一心想杀死石生玉, 为子报仇, 十分痛恨朱童子拖住了他的步伐,心态不免就稍浮躁了些。 所以朱童子刚开始还勉强能应对, 天地融炉功,本就如乌龟,是防御神功,此刻为石生玉压后,最好。 火凤如意针,带着猩红的尾翼,向一片未知的黑暗飞去,石生玉体内的兜率火,愈来愈猛,现在四肢亦燃烧起来,碧葵珠和逆之种子也悬浮在火海中,他多想能找到一片冰海,能在冰海中翱翔,又多想大干一场,化化身上的戾气,还好心脏处有一丝凉气,能保证他心底清明不失。 不然他就会被这火海焚尽最后心头一丝冷静。 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女仙,衣带摇戈,罗裙翻腾,赤脚如玉,嫣然一笑,正好和他打招呼,说:"你又来了啊。" 这女仙的语气有些许欣喜和暧昧。 石生玉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灵犀仙子,他心中一阵欢喜。 樱花点点, 滴滴点缀在树上,在树丛中, 间歇座落些宫楼玉阙, 灵犀仙子, 正伸着玉颈,凝望着他,领口有一丝松动。 他正要向玉犀仙子飞奔去,突然从凉亭后,踏云而下,一修士,面若婴儿般白皙,十八九岁,身高九尺,气质雄岸而洒脱,正是火灵宗大师兄一郇云天。 郇云天暖暖一笑,说:"让师妹久等了。"说罢用有力的臂膀将灵犀仙子抱在怀里。 灵犀仙子,脸色绯红,害羞的钻入郇云天的怀中更紧了,眼睫毛微微发抖,张着小嘴,低低的声音说:"只要你来,多久我都愿意等。" 这声音,娇啼动听,但在石生玉的耳中听来,无疑是世上最绝望,最无情的声音。 整个世界一下子变黑暗,樱花暗红,点点落,在石生玉眼中,樱花却似雪,他的世界开始下雪。 他黯然的停止了脚步,弓下腰,一步一步往后退,一步一步心碎,一步步后退。 一个声音,藏在黑暗的角落,这时候蛊惑他说:灵犀仙子是你的,凭什么,凭什么郇云天该得到她?快,快出手,干掉他,干掉郇云天,你就可以和灵犀仙子双宿双飞!" 初,这声音,极细小,几乎细不可闻,然而,石生玉体内的烈火屠龙丹,越烧越旺,烧得他心慌,烧得他心烦,烧得他心绝望。 烧得那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几乎都想用双手扯开胸口,让兜率火烧到体外,他凉快凉快。 顺着火势,那微小的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大,回荡在他的心田,回荡在耳边,久久不停。 最后甚至就连在识海中被烈火焚烧的八头蠪侄也蛊惑他说:"干,干掉郇云天,你就可以和灵犀仙子在一起了。修行,修行,顺其本心,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石生玉双手掩耳,痛苦的蹲在地上,无声呐喊。 凉亭上,郇云天和灵犀仙子搂得更紧了,灵犀仙子甚至伸出来了樱桃小口,香舌,开始索吻,两人深深的黏在了一起,黏得累了,灵犀仙子又斜躺在郇云天的大腿上,闭目小憩。 郇云天伸出大手,撩拨灵犀仙子的秀发,又温柔的摸着她洁白的脸,温柔的说:"师妹,你说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好?" 灵犀仙子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羞得红晕印在小脸上,慢慢向玉颈浸过去,如湖面徐风起的涟漪,声如蚊鸣,说:"师兄,今日怎么了,说这些干什么,羞人答答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温馨的气氛保持了一会儿,灵犀仙子翻了翻身体,换了个姿势,躺在郇云天身上,用妙目向上仰望凝视着郇云天,继续着这个话题,说:"只要你愿意,多少都可以。" 说完她脸一下红得如樱桃,要滴出血来,但声音坚定而有力。 郇云天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 凉亭下,石生玉掩耳更紧了,这一刻,他渴望自已是聋子,不用去听这暧昧的情话绵绵,情话如刀,刀刀扎在他的胸口。 又渴望自己是瞎子,不需要看着无情的画面。 那黑暗的声音,不停的诱惑蛊动着,他袖里乾坤,乌炎剑都拿了出来,他手握剑鞘,青筋直冒,几次都忍不住,他手中的乌炎剑险些出鞘。 最后实在忍不住,他强迫自己坐下来,运起慧眼观自在经,静心,安神。 可内心烈火熊熊,凉亭上,这对少男少女好像又开始热吻起来了,他怎么静得下来? 识海中,石生玉的元神,那颗金色头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八头蠪侄道:"道兄,你说灵犀仙子爱郇师兄么,他们之间是真爱吗?" "呸,什么狗屁真爱,灵犀仙子是愛你的,她是受郇云天这厮的男色所惑,快!快动手!干掉郇云天!婆婆妈妈,不是男人!" "嗡嗡,嗡"乌炎剑悬了起来,悬在郇云天头上,郇云天视而不见,吻着怀中的玉犀仙子,更深了。 石生玉后脚跟,深陷在泥土中,乌炎剑向前一步,则郇云天便会粉身碎骨。而后退一步,自己将会无限憋屈,永久的失去灵犀仙子,在这斗姆七心鼎的感情攻击下,内心兜率火滂湃的爆烧,他将如何选择? 宝器老母,浑浊的眼神爆睁,雪白发,根根直立!脸上的皱纹也膨胀起来。 斗法到了一个关键点,她不知道石生玉透过七心鼎看到什么,但是她从未见过这么不果断,这么不利索的人。 以往御起斗姆七心鼎,总是能瞬间能将一个人击崩溃,可这次是怎么回事,石生玉只是筑基修为,为什么一柱香时间后,这个男人还是立在原地,肩头擅抖,痛苦挣扎,还没有投降? 而七心鼎对法力的要求也很高,宝器老母虽然金丹八九层了,在这个时间点,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费神的御着鼎,期待着石生玉精神的溃堤。 另一边,则是鼎和鼎的交锋,海阳子好几次想绕过朱童子,都被他胖鼎身体撞开了。 而等海阳子想回头来攻击朱童子时,朱童子又机智的和他绕着圈,弄得海阳子怒火万丈。 但倒底朱童子只是筑基修士,方方正正,胖鼎的身体很快就被乾坤兜率鼎砸得坑坑洼洼。只是他还沉浸在精神的痛苦中反应不过来,肉体的苦痛反被他自动过滤了。 又好几次他都险些被乾坤鼎吸入体内,毫厘之差,都被他堪堪躲过,形势惊险万分。 识海中,石生玉的元神,金色头颅,爆出一声长啸! 石生玉紧咬钢牙,一双星目一闭,叹道:"罢了,罢了,命中有便有,命中无时终须无,我石生玉怎么可以作这种奸邪小人!" 我怎么可以在别人亲热的时候偷袭! 他紧绷着身体,在漫天花雨中,宫榭亭台间,一步重似步的,一步一步的后退,带着受伤的心,带着绝望的背影,带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挫败感,退出了这个幻影,退出了这个噩梦般的场景。 识海中的八头蠪侄,跌坐在烈火中,还在无情的嘲笑着他:带绿帽子的男人,懦夫,乌龟等待诸如此类的话,讥讽不停。 石生玉掩着耳朵,退回到了掌门大厅上,双脚踏在石板上,如受伤的野兽,不理会识海中蠪侄的伤人言语,也不敢理会,怕一瞬间他就会暴起或崩溃。 碧葵珠,逆之种子都受这种压抑情绪的影响,龟缩在身体的角落,只有烈火屠龙丹不顾他的情绪,还是不知忧愁的疯狂燃烧着。 等着石生玉退出来了斗姆七心鼎,憋屈了一下后,石生玉突然沉静下来,明白了,心境在这烈火焚烧中又上升了一层。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何必去抢呢? 何必去强求呢? 何必去伤害别人呢? 伤害别人不如退一步伤害自已。 求人不如求己,伤人也不如伤己。 第123章 无欲障者可破七心鼎 第123章 无欲障者可破七心鼎 这样一想,石生玉的心突然平静了,顿悟了。 一道金光突从华盖而降,经识海,藏强穴,脊椎,心脏七窍,脊尾,再达两个脚板心。 烈火屠龙丹的药力,兜率火,见了那金光,如丰雪见骄阳,如开水化冰,如顺风退潮,一拨拨,一阵阵从识海中退了下来,药力深达四肢骨骼五脏。 石生玉感觉肉身又强健了不少,特别是六腑心肺,已经被它炼得如铁如钢。 八头蠪侄正沐浴在兜率火的海洋中,闭目煎熬享受,偶尔再开口刺石生玉两句,这下子,突然兜率火像潮水一般退下,他刚开始还有点茫然若失,错愕了一会儿, 突然"叮"的一声: 似有某种东西豁然开朗, 一枚金丹如朝阳,缓缓升起,没错,不是逆之种子, 也不是碧葵珠, 而是一轮金丹,在识海中, 海上升明月, 温暖的光辉,照耀着石生玉身心的每个角落。 石生玉的每个细胞, 每一缕神识都欢欣雀跃着, 刚才的负面情绪一扫而光。 而他身体内的碧葵珠和逆之种子,和火凤如意针如鱼见水,如祭司见大神, 都满怀欣喜的在体内向着金丹膜拜着。 甚至,石生玉袖里乾坤练化的洞府空间,在这一瞬间也又扩展了十数丈左右,茅屋的身后,可见了一座青翠山峰,峰间奇石玲珑,崖洞林立。 而屋前的小湖面积更广阔了, 波光粼粼,微风阵阵吹拂,只是奇怪的还是看不到彼岸。 当然和以前更明显的区别,则是在湖面上升起了一轮明月,月光皎洁, 就这样挂在天际上,如水般, 照映在湖面和茅屋上,给这方空间增加了一许生机。 吴大胖, 如同稻草人耸立在石生玉的洞府茅屋前,不动, 永远也不知疲惫,有了月光的陪伴,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孤独了。 不错, 石生玉从斗姆七心鼎的幻影中退出来后, 经受住了爱情嫉妒之考验,心境又更上层楼, 再加上烈火屠龙丹的药力冲击,就在这时刻,他晋级了,变成了一名真正的金丹修士。 石生玉盘腿坐在地板上,闭目,诵自在真言咒,巩固修为。 紫庭内,八头蠪侄张开着舌头,摇摇短短的尾巴,扭动着胖胖的屁股,如同小狗,沐浴在金丹光辉中,风骚的跳着摇摆舞。 宝器老母正全力御使着斗姆七心鼎,心满意足的感觉着石生玉痛苦的情绪,嘴角也因为欢愉而抖动着,法力飞速流逝。 突然她见石生玉不再弓身站立,而是盘脚而坐,循着七心鼎传来的,也不再是悲愤,激昂的心情,而是满心雀跃,欢喜而平静。 他隐隐觉得不对,御起斗姆鼎,斗姆七心鼎如漫天的黑雾,无声无息的,带着鬼魅的影子,向石生玉笼罩下来! 朱童子鼎身刚刚被乾坤兜率鼎撞了一下,瓮瓮声响,他不顾疼痛, 暴喝一声,提醒石生玉道:"石头, 醒来, 小心攻击!" 石生玉猛然站起,长身玉立,拨剑! 乌炎剑呼啸而去,穿过黑雾,穿过斗姆鼎,直向宝器老母胸囗而来,它在幻景中,在灵犀仙子郇云天的亭子下,忍多了多少屈辱窝囊,现在剑出鞘,一定要见血! 宝器老母虽是金丹八九层修为,但是剑速如风,乌炎剑只从到了石生玉手中后,早就脱胎换骨了,只要带了剑的情绪,莫不无往不利,这次也不例外。 剑如流星,它仿佛将宝器老母当成了郇云天,一剑,洞穿了宝器老母的胸膛。 宝器老母,错愕,不信,不甘心,斗姆七心鼎,咣当一声化为原形,掉在地上,就掉在了在朱福尸体旁边。 她伸开双手,想要向前再去抓七心鼎,却这么也够不着了,便只得睁大着衰老的眼睛,向后仰天倒下。 一代宝器门掌门,金丹修士宝器老母就此死去,她至死也不信石生玉能破斗姆七心鼎,她忘了制此鼎的祖师曾说过: 无贪,无淫毒,无忌妒,无欲障者可破七心鼎。 破七心鼎不在乎修为的高低,不贪,无妒忌,无淫毒,无欲障者,万中无一。 而不巧,石生玉就是一个,所以宝器老母死了,死不瞑目。 见宝器老母倒在血泊中,掌门大厅中的众弟子心中大乱,宝器老母当宝器门掌门多年,积威权重,一旦身死,大家感觉大厦倾倒了,一时怔在这里,没人说话。 而她刚才的一番表现,以及朱福长老的惨死,导致也倒没有人来围攻石生玉,朱童子还在,而宝器老母已经死了,谁是敌谁是友,形势难分。 乌炎剑憋了多久的怨气,一旦暴发出来,则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它插在宝器老母的胸膛上,灵气全无。 开玩笑,刚才突破的可是金丹修士御起的七心鼎防御,这在平时是不可想像的。 一是因为宝器老母有轻敌之心,二是石生玉刚好临阵突破了,而且宝器老母这样对待朱童子,他深恨宝器老母,存了必杀之心,剑出鞘,不见血回头,宝器老母必须身死。 朱童子见了宝器老母胸口泉泉血滴,不忍不看,他对宝器老母还是有些感情的,这时刻他才搞清楚怎么回事,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半刻钟前,宝器老母杀死了他叔叔,而现在,石生玉再杀死了宝器老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作为一个孤儿,从小他就渴望爱和被爱,亲人一一惨死,而且是互相残杀,他百感交集,心中升起了沮丧之念。 人类究竟是什么动物? 凶残时何能这样凶残? 虚假时何能这样虚假! 这样胡思乱想着,他又差点被乾坤鼎吸入肚中,胖鼎肚皮被撞了,从空中跌落,砸在地面上。 海阳子全神贯注,乾坤兜率鼎鼎口朝下,就向朱童子罩下来。 石生玉见形势危急,袖里乾坤收了斗姆七心鼎,又收了乌炎剑,乌炎剑现在灵气全无,已不能御使,只能放入洞府中慢慢温养了。 他御起丈二金刚决,一步迈到朱童子前面,一拳就将乾坤兜率鼎砸开! 对付此鼎,火凤针,黑蜂剑丸都不管用,只能近身肉搏。 仇人相搏,分外眼红,海阳子,红着眼,怒目瞠张,口诵法决,兜率鼎迎风化为一火麒麟,五六尺高,鹿角,长须,马蹄,张口喷出来七尺头炎,颜色鲜艳,火焰中心黝黑如墨! 石生玉吃过乾坤鼎的亏,心中有畏惧之心,下意识就想往后退,退了一步,顺脚踢走了朱童子,他须发也被火麒麟喷得燃起来。 又周旋了半刻钟,石生玉被火麒麟又喷了几口,青衫蟒衣也被喷破了,少不了回去又得缝缝补补了。 丈二金刚决亦被它喷得几乎运转不灵,气势全无。 而朱童子周游在四周也全然帮不上忙。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少不得法力耗尽,成为海阳子的砧板上的鱼肉,石生玉心中憋屈,一横,用师门秘法呼唤朱童子道:"胖子,赌了,我让乾坤鼎吸进去,你再把我罩进来!" 朱童子和石生玉搭档日久,听了石生玉之话,立刻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只是这需要石生玉到乾坤鼎中走一遭,凶险无比。 当初海少君,御鼎,在黑岛争斗时,石生玉也被罩入过鼎中,只是那次运气好,被他抓住了鼎耳,这次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海阳子也不是海少君。 但是电光火石之间,朱童子也不好劝石生玉,只是全力准备,等着石生玉钻入乾坤鼎的那一瞬间。 火麒麟喷射的火焰,愈发的猛烈,石生玉故意炫耀似的在它的眼前游走,故意要激怒它,胸前又被喷了几口,他愈发的狼狈不堪了。 海阳子哈哈的狂笑着,火麒麟的每一口,喷在石生玉身上,都让他欢悦无比,海阳子狞笑着,心中却苦涩,眼角含着泪,心中浮现海少君年少英俊的脸,多少年了? 当时就是在火灵宗掌门大厅,当着他的面,活生生的,石生玉一掌拍死了他的麟儿。 今日上天有眼,大仇即将得报,也是在掌门大厅,他要用乾坤鼎活生生的炼化石生玉,他仰天长啸,热泪横飞,高呼道:"少君啊,吾儿你在天上睁眼好好看看吧!今日我就要活生生的炼死这妖孽,为你报仇,吾儿啊,你看看吧!" 说完他手一招,长袖一挥,火麒麟愈长愈高,大嘴一张,便将石生玉吞入肚中,随及打了个饱嗝,喷出来一口黑色热气。 石生玉等的也就是这一刻,虽然当日被此鼎炼得险成骷髅,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修士了。 舌抵上鄂,金丹在识海中高高挂起,照耀体内天地,碧葵珠似沧海月明珠,亦散发发来温润的光,将他笼罩起来,默念着真言咒,运起化凡直觉经,缓缓的被吸力向鼎内吸去。 火麒麟体内似铁,无穷的吸力,旋转着,吞噬着抵抗的石生玉,温度愈来愈高,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黑洞的颜色由浅而深,由红色而至深黑,每一步,石生玉都暗自心惊,炉内的温度已经让他坚持不下去,倾刻就要被炼化! 他用师门秘法呼唤朱童子,却悲催的发现乾坤兜率鼎是鼎内自成空间,完全隔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他的计划完全落空,顷刻他就要被乾坤鼎炼成灰烬,而且他是自已送上门的。 一步步的滑向深渊,石生玉体内的碧葵珠亦发出来丝丝白气,渐渐变枯萎,金丹之光也黯淡起来,化凡自觉经再也不能保持随心所欲。 他体内五行失调,很快就要道体崩溃了。 第124章 什么是逆? 第124章 什么是逆? 这时候,连识海中的八头蠪侄也被鼎内高温烤得奄奄一息,升长了大舌头,一口一口的哈着热气,随时也可能被炼化。 在这危急时刻,石生玉体内的逆之种子突然沸腾起来,像要爆炸,带动石生玉的情绪也要爆炸! 逆者,以弱胜强曰逆。 变不可能为可能为逆。 孙悟空翻出来如来手掌心曰逆。 蚂蚁扛起了大树曰逆。 野百合也有春天曰逆! 石生玉撤了化凡自觉经,一股暴虐之气由胸口炸开,他御起丈二金刚决,仼凭鼎内兜率火在身上烤,在身上烧,身形一长再长!誓要将乾坤兜率鼎撑破! 脚撑大地,带来大地无穷之力,石生玉秀目怒睁,暴喝一声:"开!" 然而乾坤坤沒有被撑开。 他又牙关紧咬,喝道:"禹王砸天!" 他一拳向火麒麟的肚子砸去,乾坤鼎的鼎体似露出来一丝裂缝,火麒麟大怒,暴跳如雷,四个蹄子都扬了起来,体内的黑洞漩涡光速旋转,如同沙漠中挂起了一阵沙尘暴,顷刻就将石生玉吞噬! 朱童子等乾坤鼎将石生玉吞下肚, 就全神贯注戒备着, 等待着石生玉联系他。 等待了一刻,见石生玉完全如石沉大海,没有反应,暗拍了一下脑门, 心中懊悔道:"不好, 要糟,乾坤鼎内自成天地, 我是炼天地融炉功的, 怎么将这事忘了?石头要被炼化了!" 这样想,朱童子就要暴起来和海阳子拼命! 海阳子全神感知着乾坤兜率鼎内的动劲, 想象着石生玉被兜率火煅烧的痛苦情景, 身体也因为欢愉而激动的颤着,脸色因兴奋而潮红,心想:这小杂碎, 现在应该在鼎内被烧成灰了吧。 正这样想着,火麒麟突四蹄腾空,一股不受自已控制的力量,带着不屈的意志在鼎内乱窜,在这一瞬,似乎乾坤鼎就要脱离自已的控制而去。 朱童子正要暴起,正好感应到了这一丝异样, 大喜,心想:这定是石头给我发信号了,他在抢乾坤鼎的控制权,我不能拖后腿,赌了。 天地融炉功高速运传着, 朱童子的胖鼎肉身,膨胀着, 在半空中左右摇晃,上下翻腾, 鼎口冒着热腾腾的烟,突然, 鼎口向下,直向在掌门大厅上乱窜的火麒麟俯冲下来。 这一刻,海阳子正失去了对乾珅鼎的控制, 朱童子带着硝烟, 呼啸着向火麒麟罩下来,正好将火麒麟完全罩了进去。 天地融炉功运起时, 朱童子的鼎内世界也正是混沌状态,自成一界,完全受自已控制,也只有石生玉这样的骨肉兄弟,才敢将自已的肉身彻底的托付给他,让自己进入他的鼎内世界中去。 现在天地熔炉功套乾坤鼎,乾坤鼎再套石生玉了,总算达到了目的。 朱童子鼎内星河浩瀚,火麒麟突入其中,恍惚有种回到家的熟悉感,它想扬起四蹄在这星海中遨游,然而四周的压力陡然加大,一刹那间,火麒麟就被压成片片碎片,四散,闪烁在星空中。 朱童子的肉身法体有了乾坤兜率鼎的滋补,体内的星河缥缈运转着,无数的星球,银河,星砂又在瞬间形成,星河的边界又扩展了一倍有余。 而银河的浩瀚之气在朱童子的体内愈发的澎湃了。 只有石生玉身着青衫蟒衣,平躺在朱童子体内的星河上,默默的飘浮着,无片的星光璀璨,照在他的身躯上,发着闪烁的光。 朱童子消化掉了乾坤鼎, 打了个饱嗝,胖鼎肚子, 忽胖忽瘦,鼎内炊烟冐个不停,须臾,鼎内亦升起金丹, 如太阳,无数星球都围绕着金丹旋传,朱童子现了原形,现在他也晋级了,也是一名金丹修士了,只是石生玉在他体内,生死未卜。 兜率火黑洞旋涡,如沙尘漠,顷刻将石生玉吞噬下,他一下子失去了意识,滚烫的热火席卷着他的周身,由四肢而至五腑,穿在身上的青衫蟒袍本由阴黑练身上的蟒皮炼制而成,本是怕兜率火的。 所幸他炼制的时候在蟒皮上加入了许多神乌金,但在这高温煅烧下,青衫也由青黑色被活活烧成了雪白色,可见温度之高! 还好有神乌金替他抵挡了那么一瞬,不然石生玉早被炼为灰烬了。 兜率火疯狂的在石生玉体内虐着,到了心脏处,却有一丝凉意,贝壳状花纹始终发着微光,抵御着烈火的侵蚀。 石生玉失去了意识,恍惚中,他似乎身上长了一双翅膀,翅膀上仿佛还带有雷电之气,如大鹏般,腾空而起,在九州上翱翔,一日看遍九州所有风景,目不暇接,不想醒来。 某刻,他正在九天之上展翅飞翔,见一人,身材普通,面容普通,穿着普通,望之不知年岁,正带着淡淡的笑意,或是带着淡淡的悲哀之意,模模糊糊,石生玉也搞不清到底他是什么表情。 那人也不看石生玉,只是默默地坐在白云上冥想,石生玉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的侍立在他身旁,心情也莫明其妙的冷静下来。 良久,那人站了起来,长叹一声,说:"舍不得舍得的终究要舍得,得到的得不到的始终要放弃。修道,修道,最终总会走到了这一步!" 说罢背手,回头,向白云深处走去,背影萧条,无尽萧瑟,渐渐就要隐没。 石生玉感觉这人的一举一动都有无穷的道意,但自已呆呆的看着,想理解似也无从理解起,正胡思乱想着,那人又忽出现,淡然的眼神,看也似不看石生玉,又叹一声说:"这满肚子的不合时宜,总归和这天道不合,想带也带不走,还是都舍了吧,希望下一个人不要像我。" 说着,似有深意的向石生玉看了一眼,石生玉想要问他问题,又不知问他什么。 那人感叹过后,又冥想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声,长?一撒,动作平常自然,无穷的星光顺着衣袖从九天上往下坠落,落在海上,落在森林里,草原芳草上,化为雷,又化为细雨,冰雪。 万物都顺着他的动作呼应摇晃,生机盎然。 每撒落一缕星光,他身上的色彩在石生玉面前又弱了一分,隐隐约约,忽隐忽现,终至将要消失,石生玉口瞪目呆,完全被那人行人流水似的动作震撼住了,不知怎么反应。 星光点点坠落后,那人又感叹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默念道:"从来有情难合道,可惜,我这宝贝石头也留不得。"说罢他随手从天上扔下了一块石头。 石生玉的目光循着这颗石头向下,九州,灵州,黑山矿场,傀儡们都专心采着矿,忽,雷电交加,乱石滚滚,悬崖峭壁将倾,如万丈大厦,如万丈瀑布飞雪,陡然而下,乱石拍打着傀儡,将傀儡一个个砸得四分五裂。 一颗石,九天而下,砸在乱石上,飞溅,碎片飞舞,正好有一片飞起,正溅在一面容英俊的傀儡身上,嵌在他心脏上,散开,呈贝壳状。 那傀儡微微一笑,话说采矿傀儡会笑么?身体一颤,深邃的眼神突然就有了光,温润的目光向天上看来,透过云层,透过几重天际,似乎和石生玉对视了。 石生玉莫明心脏一颤,感到那傀儡十分的面熟,待再要仔细看,云层缭绕,向下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转头再要寻那面目寻常之人,却发现那人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想要再四处找寻,突然有人在他后脑勺敲了一下说:"痴儿,还不醒来!" 石生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平躺在宝器门掌门大厅上,身上破破乱乱,青衫蟒衣也被烧成了雪白色。 朱童子正用关切的眼光看着他,而自己旁边盘腿而坐的却是凤兮长老,正擴开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前额,嘴中念着:"痴儿,还不醒来?" 石生玉在这一声呼唤中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那后脑勺的一下是凤兮长老敲的,还是九天云层里面那面目平常的道人敲的? 海阳子面色灰败的站在大厅的另一头,心中沮丧欲死,低头看地不语。 凤兮长老,见石生玉已经醒转,心情大好,胖如肉山的身体站起来,安慰的摸了摸朱童子的头,平和的笑笑,对海阳子说:"多日不见了,没想到我会来吧。" 败局以定,海阳子连搭理凤兮长老的心情也没有了。 朱童子炼化乾坤兜率鼎,晋级金丹,而石生玉昏迷在鼎中时,正好凤兮长老赶到,进了宝器门掌门大厅,制止了争斗。 刚开始,海阳子感应到真人气场,心喜欲狂,还以为是原始道宗的离光真人,心想:"真人真是重诺,说到果然就能作到。" 等凤兮长老这座肉山驾临,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地,垂手罢了争斗,一心只希望,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诅咒,沮咒,石生玉已经被兜率火,练化成火灰… 但是现实总是难遂人愿,朱童子刚晋金丹,浑身发着红光,将石生玉从自己的体内乾坤中放了出来,衣服被烧坏,皮肤却似被煅的更雪白了,在大厅的壁灯照耀下,闪着玉光,更离谱的,凤兮真人拍了他脑门几下,他竟然就悠悠醒了过来。 天道何其不公,杀人为何不能偿命? 这廝倒底是什么怪物?这样也不死?莫非有人给他开了主角光环?海阳子心中不停诅骂,忿恨不已的想着。 凤兮长老见海阳子并不回应自己,也不以为意,再有深意的笑笑,说:"你以为谁会来?除了我,还有谁回来?" 海阳子,看着自已的脚趾,懊恼欲死。 第125章 今夕何夕,芳草萋萋 第125章 今夕何夕,芳草萋萋 掌门大厅中,一众弟子,见到自已门内的长老也死了,掌门也死了,都倒在血泊中,都心中一阵阵恐慌,前途迷茫,未来不定,宝器门就这样完了? 大家又一个个都用恶恨的眼光睁着海阳子,心想:"都是这个贼子,挑拨离间,把一个好端端的宝器门搞得四分五裂。" 想要迈步离开,又有些不甘心,而且真人在场,他们也不敢随便离场,谁知道真人怎么脾气? 有几个胆大的,平时和朱童子要好的弟子,就低声的起哄说:"少门主,你站出来,讲几句吧!" 朱童子,刚刚知晓了父母死亡的真相,亲叔叔的尸体就在脚边,宝器老母刚又被石生玉一剑刺死,自已又刚晋级金丹,一生中的各种大悲大喜,特别是大悲都在这一瞬间,在这个大厅中,一下子就全部经历了,他心脏和大脑都一时接受和反应不过来,只是一个人呆立在那儿发懞,那里还有心事发言? 一时,台下大家又都议论纷纷,乱成一团。 海阳子站在那里, 也不敢走亦不敢动。 石生玉也刚刚苏醒过来, 脑中一团浆糊,大厅中的噪声,嗡嗡如蜂群, 在他脑仁中回荡, 他也不得不运起化凡自觉经,静起心来,就差一人给他们发一枚真符种子,让他们安静下来了。 凤兮长老见场面乱纷纷,就袖里乾坤,招出来两个傀儡, 让傀儡将宝器老母和朱福长老的尸身, 抬岀大厅, 埋葬了。 毕竟两具尸身横躺在这里, 血腥气在大厅中弥漫, 有些瘆人, 而且时时刻刻刺激着朱童子,对他的情绪也不好。 等傀儡抬走了尸身,凤兮长老走向前台, 就站在刚刚宝器老母讲话的地方,如山的身躯立在那里,大手挥挥, 说:"朱童子没心情讲,我是他师父,那我来讲两句吧。" 场面一下子就镇静下来, 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凤兮长老, 顺耳倾听他的讲话。 "当初宝器门还没有衰落时, 宝器门的祖师们曾一起在此大厅内, 联手留下了神识壁垒, 真人神识不能进此大厅窥视, 所以宝器老母才能和海阳子道兄一起,敢合伙谋作大事,造成今天的局面。"凤兮真人讲话的声音并不太大,声音有些许沉痛。 海阳子仍低着头,听了凤兮长老的话,没有反应,成王败寇,现在他为鱼肉,只有死路一条了。 凤兮长老神情沉静下来,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娓娓说道:"但,我不一样,我不是普通的真人,所以今天我来了这里,所以我现在在这台上讲话,严格地说,我算半个宝器门人。"凤兮长老又把庞大的身躯向海阳子转了转说:"其实,我也算半个神鼎门人,这神识壁垒对我无用。" 在化凡自觉经的作用下,石生玉渐渐清醒了过来,识海中的蠪侄也张开八张大嘴,吸收他紫庭上的金丹之力,滋养元神。 他现在也饶有兴致的,关心起凤兮长老的话来。 只有朱童子还依然不动不闻,如同木头,如行尸,如傀儡, 显然精神还未恢复。 "你们知道宝器门和神鼎门的来历么?"凤兮长老突然岔开话题, 悠悠的问。 大家茫然,没有人回答,均心想:"我们不就是从神鼎造化宗分离开来的么?" "没错,宝器门和神鼎门均出自造化宗。那是很久从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不是真人,那时我还陪伴在祖师身边,那时祖师还会偶尔下界,偶尔还会降下法旨?"凤兮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小,回忆的神情飘浮在脸上,突又整了整领角,声音转大,说:"你们知道你们的开山祖师是谁么?" 台下又骚动起来,交耳互相询问,还真没有人知道造化宗的祖师是谁。 连宝器老母也许都不知道。 石生玉甚至想去问朱童子,见了他的神情,只得无奈,安慰般的拍拍他的肩。 "我们的开山祖师就是他。"凤兮长老转身指了指大堂角落的一尊塑像。 这枚塑像高约三四尺,用青铜铸造而成,是一个少年道童,露齿微笑,神情轻松,可爱。 塑像上布满了灰尘,谁也不知道它被放在此处多久了,连宝器老母也不知道,也无人知其来历。 大家都以为是一个寻常的童子雕像,只是碰巧放在那里而已。 海阳子见了此雕像,神情也似有些疑惑,因为他在神鼎门的大厅内也好像见过这尊塑像。 朱童子,被石生玉拍了一下肩膀,也回头看这尊像,心中一跳,心弦似被拨动,这尊像是如此的相熟和亲切,刚刚吃了极乐曼陀香后,幻景中见到的那少年童子分明就这雕像模样! 他眼神又一跳,心想,奇怪的是,自己从前日日在这大厅中逛荡,怎么就从未注意到它? 凤兮长老眼神温柔,充满了崇敬佩服之情,说:"他老人家讳道号叫造化童子,如今九州中已少有人知其来历了,当年造化宗横行九州,为天下道宗执牛耳者。他老人家的名号是无人不晓…" "造化童子,造化宗,神鼎门,吾制五鼎?五鼎合一,天下莫敌?"朱童子听到了造化童子四个字,再想起幻景中,青崖上,那少年祖师对他说的话,口中开始断断续续,念念有词,说话,神情更加呆滞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见了朱童子这个样子,很担心,求助式的看了凤兮长老一眼。 "没事,玉不琢不成器,男不打击不成人。"凤兮长老满不在乎的挥挥胖手。 造化童子四个字,显然是一段封存以久的传说,大家都张着嘴,沉浸在凤兮长老的叙说中。 "九州初,有几个大人物,道祖,忘情老人,他老人家是一个,佛主,西方教之主是一个,九天玄女,妖族之主,算一个,还有几个,名字已经成为禁忌了,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祖师,造化童子,他老人家,执掌造化,创立造化宗,炼器之道,皆拜他为祖师。"凤兮长老娓娓到来,叙说着九州的往事。 造化童子的名字,石生玉是第一次听说,忘情老人四个字,他却是第二次听闻了,第一次是孔雀仙子在孔雀城,讲到先天仙墓的来历提到过,此人开辟一界曰,忘情天,供大罗金仙飞升,又开辟一界,曰先天仙墓,为真人埋骨之所,实在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了。而造化童子居然和此人并肩,一定也是开天辟地的人物了。 "后来,他老人家作了一件愧疚的事情,心有厌世之意,就把我叫到身边,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启灵智,他老人家将很多记忆心法都封存在我体内,将我扔下到九州,让我替他传承道场功法,自已破碎虚空而去,造化宗背后没有他老人家的支持,就渐渐破败了,一分为二了。"凤兮长老语气平常,仿佛在叙说一段平常的往事。 朱童子,渐从伤心的心情中缓了缓,好奇的问:"造化童子走了,师父为什么不随他一起去呢?" 凤兮长老布满横肉的脸,无奈的笑笑,说:"我也想呀,可那时我还很懵懂,还没有完全开启灵智,而且他老人家封闭在我体内的记忆告诉我,失去过的,还会回来,他老人家还有很多债没还,都需要我替他来还。你们猜到了么?"凤兮真人温和的眼神看向台下,仿佛接触了每一个人,和每一个对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点头,包括石生玉,也包括朱童子。 "不错!"凤兮长老身躯又挺直了点,巍峨如山,语气如山:"造化祖师创制了五鼎镇九州,乾坤兜率鼎,八阵都天鼎,斗姆七心鼎,神木造化鼎,还有一鼎,无人知其名,无人知其所在,五鼎合一,天下莫敌,圣人难挡,我凤兮,是邪?非邪?就是五鼎之一,就是这神木造化鼎!" 朱童子和石生玉互相对视了一眼,完全吃惊得合不拢嘴来。 台下的众修士亦睁大了眼,心想,想不到凤兮真人来头这么大,和我们宝器门渊源这么深。 "当日,我被祖师扔在了九州上,也不知沉睡了多久,今夕何夕,芳草萋萋,等我开启灵智后,九州飞升之路已然断绝了,我修为至真人,五千年寿尽,却并不归至先天仙墓,五千年一个轮回,回归本体,五千年为人,五千年为鼎,逍遥在这九州上,有时为神鼎门祖师,有时为宝器门长老,这掌门大厅的真人封识,还是我帮忙封的,所以,宝器老母怎么能瞒得了我?" 海阳子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凤兮真人,像看着一个怪物,千算万算,百密一疏,都没有算到凤兮长老竟然是这样的出身,掌门大厅的神识屏蔽也瞒不了他的窥视,这点连平日以多智著称的離光真人也没想到。 但愿赌服输,海阳子也没有开口咒骂凤兮真人,身为金丹修士,一派之长,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他只是有些恼离光真人,这厮看情况不对,就先潜了,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台下的众弟子,心气一下子又被提起来了,看向凤兮长老的眼神俱变得火热起来,心想:"原来凤兮真人竟是我门开山祖师亲手炼制的器皿,我们宝器门竟有这么大,这么铁的靠山,宝器老母掌门真是瞎了眼!好好的这么大的大树不乘凉,去傍什么原始道宗!" 第126章 时间会改变一切么? 第126章 时间会改变一切么? 凤兮长老也长叹了一口气,很有感触的说:"不错,我本以为火灵宗和宝器门和神鼎门的关系牢不可破,因为我就是隐在你们身后的最大靠山,这几千年来,我一直要么待在宝器门,要么待在神鼎门,有些腻歪了,正好碰到了一清师兄,剑道人师兄,我们几个人志趣相投,就组建了火灵宗,但我的心还是一直在关注着造化宗,没想到,没想到?" 凤兮长老摇了摇头,语言遗憾,继续说:"最先背叛你的,往往是你最在乎的,先是神鼎门,再是宝器老母,所以乖徒儿,你也不要伤心?" 凤兮长老又转了语气,温暖的眼神关注着朱童子,但是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又语音亦很沉重的安慰他道:"你所经历的,为师都经历过,要想修道成材,该经受的,不该经受的, 都必须承受住, 你别无选择,除非你选择作懦夫,选择逃避。" 凤兮长老的话语如同冬日暖阳光,朱童子感觉着他关怀的眼光, 心中一暖, 眼圈一红,低头谢道:"谢师尊教诲, 我知道了, 我,我会扛住的!" 凤兮长老欣慰的点点头, 又望向海阳子, 语气和神情都有些森然,说:"海阳子道友,你不错, 很不错,不但养了个不错的儿子,你自己的口才和心计也不错,很快又把宝器门弄成这个样子。" 海阳子,一脸灰败之色,却并没有低下头躲避凤兮真人的目光,而是迎上去, 语气决然的说:"我输了,我无话可说,望真人看在祖师的面上,多替我照拂照拂神鼎门。" 他很有胆气,挺直了胸膛, 不失一派掌门的风范。 海阳子有胆气,并不代表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胆气, 真人的气场何其强大,刚刚沉下语气, 大厅上的气氛下就紧张起来,有人掌心发汗, 有人神情恍惚,胆小的甚至双腿都颤抖起来,如同筛糠。 虽然和海阳子是仇敌, 石生玉此刻对海阳子的胆色也不禁佩服, 惺惺相惜起来,心想:真不亏是神鼎门一派之长, 比他儿子海少君可强多了。 凤兮长老见台下气氛不对,又哑然失笑,张开双手,往下压压,做了个放轻松的动作,说:"没事,没事,有事都是宝器老母的事,现在尘归尘,土归土,宝器门还是原来的宝器门,朱童子现在也已经是金丹修为了,肩上该担点担子了,以后宝器门就由他主持,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这种时候,这种状况大家能有什么意见,也不需要人带头,大家都齐齐拜向朱童子,囗中高称门主不停。 朱童子,还沉浸在伤痛之中,还在心中一个劲的反问自已为什么,为什么叔叔会杀死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干妈会这样对待自已,自已倒底作错了什么? 众人拜倒,他脸上还是一边呆滯,思想完全停滞,能有什么反应, 只是一双小眼眯眯望向远方,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台下窃窃私语,最后还是凤兮长老找了个机会,挥挥手, 让大家站了起来,给大家鼓劲说:"大家放心,以后宝器门就是火灵宗,火灵宗就是宝器门,我的出生在这里,根在这里,心也一直在这里!" 他这番话说得感人,说得热情洋溢,激情四溢,大家的心中全升起了希望,升起了无限希冀,又不竟高喊起口号起来:宝器门万岁,火灵宗万岁!凤兮真人早日化羽飞升。 不知道这早日飞升的口号的意思是让凤兮长老早日"归天"入住"先天仙墓",还是飞升至"忘情天"? 九州的飞升之路不是断绝了么? 不过显然凤兮真人对这些口号也不甚在意,胖胖的身体挪下台,笑眯眯的挥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下石生玉,朱童子,海阳子,凤兮真人四个人,凤兮真人面色又变严肃,冷竣的对海阳子说:"海阳道友,你还有何话说?" 海阳子双目向天微微狭,一脸决绝,不回话。 凤兮长老随意的又挥挥长袖,封印了海阳子的法力,对石生玉说:"这件事,是你自已的事,你就自已处理吧。" 他把海阳子交给石生玉处置,不知道有没有考究石生玉的意思。 就像上次在火灵宗的时候,将海少君交给石生玉自己处理一样。 石生玉这时候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而是有些关切朱童子所受的精神情感打击能不能恢复。 海阳子见凤兮长老将自己交给石生玉,脸色更加灰败,知道自己万难幸免了。 石生玉心中踌躇着,筹算着:自已该怎么处理海阳子?一掌拍死? 海阳子,见石生玉一步一步的向自已走过来,死神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就要到自已面前,突然开口道:"慢!石生玉,你知道当日你去东傲州,我为什么能在半路上劫袭你么?" 石生王有些诧异,停下了脚步。 "是火灵宗有人向我通风报信,你想知道是谁向我通风报信么?" 海阳子在这个关头抛出来这句话,其实不是期颐有奇迹发生,石生玉能够放过自已。 他自知必死,只是想在死之前,在火灵宗下一代弟子,种下一粒不和的种子。 这关头,凤兮长老还依然是笑眯眯的,并没有出手阻止海阳子。 "那日向我飞信報信的是?"海阳子刚要开口说出来那个名字。 石生玉停下脚步,冷静的说:"你别说了,我并不想知道是谁,我饶你一次,你走吧。" 听了这话,诧异的不仅仅是海阳子,凤兮长老忍不住张口问道:"你确定?以德报怨,何以报直?" 石生玉毅然的点点头,看了看一旁伤心欲绝的朱童子说:"我不是很确定,但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让他走吧,我杀死他儿子,他找我报仇,天经地义,他杀我也是以怨报怨,让他走吧。" 海阳子很是意外,但是并不感动,而是一脸怨毒的看着石生玉,说:"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你杀死了我儿子,我会生生死死和你为敌,只到你为我儿偿命为止。" 他本就已经不想活,所以这时候还能丢下狠话。 石生玉无奈的摆摆手,说:"你走吧,别费话了,我今天不想再杀人了。" 凤兮真人也摇摇头,嘴中嘟囔道:"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心中都想什么,太傻,太天真了。" 他又随意挥挥手,解开了海阳子身上的法力封印。海阳子落荒而去。 等海阳子走远了,凤兮长老又拍拍朱童子的头,脸上有慈祥之色,说:"你是灵宝道体,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造化祖师交给我的任务,我以后还要指望你呢,好男儿就该坚强点,向前看。" 朱童子强忍心中痛,牙咬着嘴唇,低头说:谢谢师傅不停。 石生玉又拍拍他肩,也安慰他说:"想开点,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宝器老母,你还有你师尊,这么多人都关心你。" 朱童子又抬起头,点点头。 凤兮长老笑了说:"这边的这些琐事就交给你们两兄弟了,你们知道我炼器还行,最烦处理这些宗门琐碎事,等你们处理完了,再回火灵宗吧,我就先回金漏峰了。" 两人都躬身称是,凤兮长老御空而去,顷刻万里。 朱童子那有心情处理什么宗门事务?祝剑泪还是一枚剑,在石生玉的洞府沉睡,而且她本身也不是作这种事的人,是以这些碎事都由石生玉操办,如安排朱福长老,宝器老母的葬礼,安抚人心等。 而对外就宣称宝器老母是金丹寿尽,安享天年而亡,有火灵宗在,灵州内,倒也没人说什么。 时间已经是盛夏,黃昏,夕阳仍如火,透过热浪,照耀在耷拉着耳朵的树叶上,天气热得透不过气来,让人烦躁不安。 宝器山,山顶金顶岩上,一群乌鸦落在几棵高大的枯树上,呱噪着不停,两座新坟,一左一右,立在悬崖边,坟头上插着招魂幡,无风也耷拉着,似乎它也怕骄阳烤。 左边是宝器老母,右边是朱福,宝器老母用玄蛇杖杀死朱福长老的时候,大抵绝想不到,这么快,她就来和朱福作伴了。 宝器老母坟前,空荡荡,孤零零,一个人也没有,而在朱福长老的坟前密密麻麻的跪满了宝器门弟子,带头的第一个就是朱童子,身披重孝,腰缠麻绳。 而宝器老母一代掌门,埋在自家的宗门山顶上,却是这个下场。 朱童子,跪坐在朱福长老的孤坟前,心情复杂,已悲痛几天,此刻他倒沉静下来,出神的看着坟头对面枯树上的昏鸦,突然幽幽的问立在旁边的石生王,说:"人生已经是如此的艰难,何必要算计来算计去呢?" 石生王苦笑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敷衍他说:"是呀,何必呢,大抵人分很多种吧。" 朱童子面色无悲无喜,直直跪在地上,膝盖己麻木,再问道:"那我叔叔是那一种?和宝器老母是同一种么?" 石生玉想了想,坚定的摇摇头,说:"不是,不是同一种。" "人一生,追求什么,求道?若是求道,又何必求权势,讲权谋呢?"朱童子又幽幽问,树上的乌鸦一阵阵飞走,又有几只落下,互相追逐。 石生玉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天边的夕阳,映云如火烧,挠挠头,勉强笑笑说:"其实我也不十分清楚,也许这也是他们求道的一种方式吧,也许,求道的方式太多了。" 众人跪立至夕阳落下,昏鸦也在落日的余晖中,一只只飞远,不知去向何处。 朱童子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问:"那我叔叔和我们是一类人么?" 石生王想了想,又无奈的摇摇头,说:"在现在来看,应该不是。" "那将来呢?将来会是怎样,时间会改变一切么?"朱童子突然很激动起来,声音颤抖,直直的站起来,梗咽着:"石头,我有些害怕,我们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么?" 第127章 我辈梗直利落,不作庸碌小人 第127章 我辈梗直利落,不作庸碌小人 石生玉身材比朱童子高,拍拍他的后脑勺,说:"你别胡思乱想了,变成他们太累了,我们已经很贪心,幻想求道慕仙,长生不老;结果还要百般算计,这怎么行?我辈梗直利落,岂能作这种庸碌之小人!" 朱童子点点头,抹抹鼻涕,重复道:"对,我辈应梗直利落,岂能百般算计,作庸碌小人!" 石生玉拍手称赞,看着朱童子大笑。 朱童子摸摸自己的胖肚子,也笑着问:"我这算,世人虐我千百遍,我待世人如初恋么?" 两人又互望哈哈大笑,齐齐拥肩下宝器山来。 朱童子从此不再想这些叔叔杀死双亲,又将自已抚养长大的狗血剧情,心结尽解,只是有空还是年年来朱福的坟头祭奠不停。 又过了几天,朱童子的情绪渐渐平复,于是开始慢慢管理宝器门的宗门事务起来。 首先头等大事, 就是统计宗门财产法宝, 掌管宗门,第一就是掌握宗门宝库,第二才是管理人事。 念了法诀,朱童子带了石生玉入了宗门宝库, 一方面是让石生玉见识见识, 另一方面是自己在好友面前炫耀一下。 看着宝器山山阴面,悬崖峭壁上, 宝库中, 那如山似的法宝和灵石,石生玉一瞬间也有些失神。 朱童子豪爽的笑着, 快步的冲上灵石堆彻的山坡, 大马金刀的坐在山顶上说:"哈哈,以后这些都是我们两兄弟的了,我们联手, 可以统治世界!" 石生玉笑眯眯的看着疯狂的朱童子,袖里乾坤将洞府中的斗姆七心鼎拿出来说:"你这种状态,我可以将它拿出来了,也许有了此鼎,你才算得上真正的宝器门门主。" "你不需要么?"朱童子坐在高高的山坡上,有些迟疑的问。 "你我功法不同,这尊七心鼎我用不着, 凤兮师伯不是说五鼎合一,天下莫敌么,到时,你我兄弟联手,踏遍九州, 哥一定帮你把五个鼎都找齐,赤松子那牛鼻子老道手上有一个, 迟早我们抢过来。"石生玉长身玉立,大手一挥, 受气氛感染,也豪迈起来。 这尊斗姆七心鼎对朱童子实在太重要, 故他也没有再故作虚伪的推辞,石生玉把鼎一抛,他牢牢的接在手中, 纳入袖中了, 然后感激的说:"你我兄弟,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次宝器门大祸,沒有你,我也就早葬身在宝器老母的鼎内了,这样吧,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拿。" 石生玉也没有推辞,在这石洞中胡乱翻着,他现在缺灵石,但想宝器门这若大个宗门,朱童子要管理,一定也缺灵石,故他灵石一颗也没有拿。 首先他在一堆灵石下翻到了一张?皮,想起当初答应帮灵犀仙子猎一张夔皮,结果五彩?牛开启灵智,他一时心软,就放它走了,此刻正巧找到夔皮,刚好回宗门,献给灵犀仙子,不正是天意么。 朱童子见他这么多珍贵宝物,什么也不选,而是独独深情的双手捧一张色彩斑斓的夔皮,在那儿发痴,会意的笑了,当初帮灵犀仙子猎夔牛时,朱童子也参加了, 是以见石生玉选了这件炼器材料,便明了是怎么回事。 灵犀仙子大家都有仰慕之心, 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但大家都多是仰慕多于爱慕, 因为她太高高在上, 不食人间烟火了, 是人都会有自惭形秽之心,只有石生玉好像是意外,两人有些共同话题,当然郇云天大师兄也是意外。 石生玉见朱童子笑得猥琐,便厚着脸皮,假装视而不见,赶紧偷偷将这?牛皮收入袖中了。 又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石生玉刚准备放弃,朱童子连忙劝他道:"石头,你别放弃呀,这么多宝物功法?你都看不上眼?你到底要什么东西呀?" 石生玉摇摇头,欲言又止,等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将郇云天送他的几个傀儡拿了出来,不好意思的说:"都是大师兄呀,求他几个采矿的傀儡,结果,你看他送给我的是什么傀儡?" 朱童子平时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见这几个傀儡,面容娇美,身材窈窕,袒胸露乳,那里还不明白这是什么回事,忙低声会意的又笑了,开口道:"这玩意是好东西呀,我找师傅求了几次,却都求不到,说什么修道之人,当修身养性,清心寡欲,元阳固本之内的,啰嗦一堆,就是不给,现在好了,你这里这么多!" 朱童子急得直接从灵石堆下跳下来,说:"你还有多少,都拿出来,一比十,哥这里采矿傀儡多的是,都和你换。" 朱童子的师尊是凤兮长老,又和乌痕子掌管宝器门的那个火矿场,所以采矿傀儡真是多的是。 石生玉自无不允,一脸鄙视的样子,将这些傀儡都一一拿出来,和朱童子都以傀儡易傀儡,一一换了。 朱童子一脸欢喜的接过这些漂亮傀儡,双眼眯着,不离傀儡高耸的胸膛,但顾忌石生玉在场,也不便,倒底也没有做什么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最终恋恋不舍的用舌头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将之一一小心翼翼,如同呵护婴儿般,放入袖中了。 怔了一会儿,朱童子说道:"对了,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呀?这仓库里貌似什么都有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摇摇头,说:"我之本意是想找本炼制傀儡法决的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现在你和我换了傀儡,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我倒真是沒有什么目标了。" "别的东西还好说,炼制傀儡法决这种东西,岂是这么容易找到的,我帮你找找看。" 朱童子也低头帮石生玉在法宝和功法堆中找了起来,灵石闪耀,映照在山壁上,如漫天繁星,而石生玉和朱童子翻来找去,搅拌得壁上繁星运动不停,又如同流萤。 又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胖子体力差,朱童子累得半死,嘴里哈着粗气,猛然想起,问道:"你不是有个破旗子,找东西最厉害么,把它拿出来看看。" 不是朱童子提醒,石生玉早就把这兑玄杏黄旗忘到九宵云外去了,而且,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杏黄旗有何功用,倒底灵不灵? 不过朱童子说得很有道理,死马当活马医,石生玉拿出来,将那杏黄旗往空中一抛,旗子砸到洞顶,突然平地从悬崖峭壁外,吹过来一阵阴风,吹得兑玄杏黄旗迎风招展,斜斜歪歪的向宝洞一角坎位飞去,降落速度很慢,好久才落在洞角一个阴暗的角落。 两个人忙急跑过去看,发现旗尖指向一块石砖,朱童子以为这石砖是什么宝物,拿起来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石砖只是石砖,普通石砖而已。 等朱童子拿起石砖,石生玉发现石砖下原来是个石匣子,从石匣子里面,他发现了有几本书,忙拿起来看,发现一共有五本书,很厚,打开一看,书中又密密麻麻全是些方块字。 显然这五本书又是上古文明所遗留下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辗转反?,出现在这里。 此时石生玉的慧眼观自在经,已经有了一定的水平,慧眼识珠,自动切换,观之,发现每本书封面分别写着: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石头记,金瓶梅,几个字,显然这就是这五本书的书名了。 石生玉又粗略的走马观花,每本都翻了翻,发现这五本书竟然都不是功法修炼的书,是五本闲书,内容都很有意思,特別是最后一本,翻了一下,就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朱童子见他翻出来,五本书,以为是什么神奇的功法,便也凑过来看,发现密密集集的全是方正字,他一个都看不懂,也就寥寥,觉得没意思,又四周翻翻,看看有沒有什么他感兴趣的。 突又见石生玉脸皮发红,好奇心起来,忙问道:"石头,什么功法书呀,你看得这么兴奋,口水都流下来了。" 石生玉一边全解贯注的看书,一边感叹道:"好东西,好东西,这些书的作者真是神人呀,不是功法书,是闲书,不过,单是这本书我翻译过来,就可以在你这里换一百个采矿傀儡。" "真的呀?什么好东西?真的假的,这鸟恐龙字,我又看不懂,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朱童子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 "现在没功夫,等宝器门这边的事忙完了,我翻过来,用神识传给你,你看他到底值多少傀儡和灵石。" 火灵宗这边,最近开心的事很多,郇云天慢慢已经开始在正道盟打开了局面,石生玉也貌似在灵泉矿场站稳了脚跟,而宝器门的这桩阴谋,因为有凤兮长老在,也成功的被解决了。 不过这些事都和雉道人关系不大,她只是火灵宗的客卿,不管宗门事务,严格来说,她只是寄居在火灵宗而已,不过她每天的心情也都不错。 这天,起了个大早,在湖边又散了散步,回到洞府,又困了,她打了个呵欠,便又撅着尾巴,爬在青石块上睡着了。 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高叫:"师傅,我回来了!"声音很响,一下就把雉道人惊得从美梦中跳了起来,话说,她刚刚梦到吃烤翅来着。 睡眼惺忪中一看,原来是石生玉,气就不打一处来,暴起,用鸡翅狠狠地敲了石生玉的头,说:"回来就回来,嚎什么嚎!" 石生玉双手捂住头,一脸委屈,说:"师傅,我想你了,给你带来了原始道宗的升仙酒。" 第128章 杀人要盈野 第128章 杀人要盈野 这话说得窝心,稚道人也是心中一阵温暖,而且关键,关键还有升仙酒喝。 稚道人笑眯眯将酒接过来,靠在石板上,仰头将酒慢慢倒入腹中,开始享受起来。 当初在原始道宗,和尤无恙几个人喝酒的时候,石生玉就特意给师傅留了一些,而且那天和阴黑练聊天,阴黑练提到自已的师傅,就引起了石生玉的共鸣。 朱童子在宝器门又遭遇到亲情背叛这种事,稚道人也算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所以石生玉特别珍惜师恩。 "嗯嗯,这酒味道不错,不过如果那日你在宝器门喝到过的那种酒,我也能尝尝就好了。"雉道人舔舔嘴唇,而在回味酒味,一脸陶醉的说:"也难得你中了极乐曼陀香的毒还能醒过来。不错。" "嗯,这还是师傅教导有方。"石生玉回答道,这个马屁拍得并不高明,中了毒苏醒,多亏了烈火屠龙丹的功劳,和雉道人的教诲有什么关系? 不过,雉道人此刻心情正好,却也并不在意。 两个人又扯了会儿闲话,雉道人突然板了面孔,一脸正经的从石板上坐起来,问道:"在宝器门为何要放过海阳子?你这人还是太迂腐了。" 凤兮长老和雉道人私交颇厚,凤兮长老回到宗门后,自然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这话如果回的不好,石生玉脑门上又要吃‘毛栗子’。 他忙陪着小心, 笑道:"那日杀人太多, 弟子有些倦了,不想再杀人了。" "才死两个人,你才杀了一个,叫什么杀人太多?杀人要盈野, 你呀你, 杀敌须除尽,而且你们的仇是血仇, 本就解无可解?为什么还要饶过他?"雉道人又激动起来, 从石板上跳下来,张开翅膀, 根根羽毛直戳石生玉的面孔, 鸡冠,不,是凤冠涨得通红。 "弟子, 弟子觉得…"石生玉有些语塞。 "觉得,觉得什么,你就是太迂腐,果然是一块石头。"雉道人忍不住又用翅膀敲了他一下。 "弟子已经是金丹了,他也不过是金丹而已,弟子以后的路长着呢,以后他只是个小角色而已, 何必将他放在心上,由他折腾好了,人生路上,没有仇敌,岂不太单调了。"这话说的有点豪迈, 有点装逼,不知道是不是石生玉心中真正想法, 还是用来敷衍雉道人的。 不过这话雉道人听了,却正好合她的胃口, 她不由的心想:"不错这才是我徒弟,为师我也是这么拉风的人。 如此想, 她也就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穷追猛打,而是语气一转,幽幽的说:"可是, 其实有很多事情就是不经意间, 坏在小角色手里的。"说完,雉道人停嘴不说话, 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石生玉见稚道人入定了,半天不说话,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忙陪着小心,不敢打扰,侍立在那里。 待了一会儿,他偷眼观瞧,见稚道人连眼睛也闭上了,便躬身退出来了。 从宝器门离开,回到宗门后,石生玉连自家洞府也没回,就直奔雉道人这里来了。 这下从雉道人这里出来,又开始想念自已的狗窝起来。 带着归家的喜悦,火灵宗内门又禁止御使火凤针,他用急切的脚步,穿过金漏峰峡谷,向自已洞府走来,恨不得走的比御使火凤针更快。 那间破破的小茅屋就在眼前,他刚要踏门而入,透过小小的窗口,见一个靓丽的倩影,正在他的这间小房子里面收拾着。 一会儿擦擦台子,一会儿扫扫地,一会儿帮他把些杂物灵石之类摆摆整齐,一边干活,一边哼着轻松的小曲。 声音娇媚。 石生玉听声音, 知道是师妹, 辛红湘。 这些事本来是傀儡吴大胖可以作的,然而石生玉粗枝大叶,对这一些也不怎么在意,故这么多内门弟子中, 他的洞府最破,最狼藉。 灰尘倒不是很多,因为他亦经常用清尘符打扫的。 石生玉见辛红湘在自已洞府中忙活,不由莫明心暖,有些感动,下意思的用手敲敲门。 辛红湘正在干活,听到有人敲门,抬头看,发现是石生玉,先是一阵心喜,即而一阵慌乱,小兔般乱跳,红着脸说:"师兄,你回来了。" 她本是听说石生玉要回来,自己偷偷来打扫的,不希望石生玉看到,不想两人正好碰面。 石生玉也有些不如意思,觉得自已把洞府搞得太脏了,连师妹都看不下去了,有些尴尬,笑笑说:"师妹你在这里呀。" 辛红湘抬头一看,石生玉这脸上笑,笑得诡异,一副"哥懂的"表情,心中又更慌了,又羞又急,可石生玉堵在门口,想逃又逃不了。 她忙硬生生的从石生玉腋下钻过去,夺路而逃,连再见也没说。 石生玉用手挠挠头,浑然搞不清怎么回事,本来师兄妹见面,以为会述述话,谈谈心。 那曾想,她就这样走了,而且是撒着腿逃的。 石生玉站在门口,看着辛红湘的背影,有些莫明其妙,搞不清状况。 在门口怔了会儿,石生玉还是想不明白,想不通就不想了,他进入房间,见室内一尘不染,还有些不大适应,心情轻松,也不想练功,就趴在床上看那几本闲书,西游记,金瓶梅之类的,困了就大睡一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睡醒了,又拿出来那张夔牛皮,对着牛皮发呆,出神,犹豫,到底该不该把这夔牛皮送给灵犀仙子。 斟酌再三,勇气也鼓起了几次,石生玉最终还是决定灵犀洞府走一遭。 带着忐忑的心情,石生玉一步一步走在玉符峰和金漏峰的峡谷间,阴面,玉符峰,绿叶和红叶相杂,雾气弥漫,有阵阵凉风袭人。 而阳面,金漏峰,满山是金黄色的乱石和流沙,骄阳似火,照耀在山峰上,热气腾腾,热浪和凉风交驳,齐齐聚集在这峡谷小路上,弄得石生玉半边身子热,半边身子凉,一如他的心思一般,难得平静。 而阴面玉符峰上又不停有鸟啼和猿鸣,搅得他更是心猿意马起来。 一路上就带着这样的心情,又过了神剑峰,石生玉慢慢向碧剑峰灵犀仙子的洞府走来。 渐渐景色一变,到了碧剑峰的半山腰,各种他不知名的花草,变得香气袭人,蜂蝶在花间飞舞嬉戏,宛如人间的四月天。 白玉砌成的亭榭,间歇无规律的点缀在花草中,又有雾气在亭角尖浮弥着,花间小路上有几个傀儡在修剪枝叶和给花圃浇水,此处和石生玉的洞府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点点花点缀在枝条上,应该是樱花。 石生玉的心情更是胆怯起来,但是到了这里,显然不能回头了,只得硬着头皮,到了灵犀仙子洞府门口,央求看门的童儿通报。 "是大闹灵山矿场的石师叔么?仙子倒是常提起过你。"这个小童,十二三岁,扎着朝天辫,满脸崇拜的表情说。 其实第一次来还筑基丹的时候,正是她来引路,只是那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那时石生玉还没有成名,所以她以为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石生玉听说灵犀仙子常提起他,心中一阵窃喜,又赏了那童儿几块灵石,忐忑的在这里等着,那小童子一脸开心的去了。 须臾,童儿出来,领着石生玉进来了,灵犀仙子正在亭台前舞剑。 片片红色花瓣在剑影中飞扬,一瓣瓣沾在剑尖上,她穿着绛红色的长袖罗裙,共花瓣共舞,长袖和裙摆高高飘扬,偏偏红色的花瓣还能片片顺着剑尖旋转,仿佛不是她在舞剑,而是这片片红瓣遵守着某种音乐旋律,围着她跳舞。 这花舞是如此动人,石生玉站在旁边,完全忘了鼓掌,也忘了喝彩,而是一刹,有所失神,仿佛自已也亮出了乌炎剑,围在她旁边陪舞。 只到灵犀仙子一曲舞罢,在旁边招唤他,他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面对灵犀仙子微笑起来。 好在他的笑容并不让人讨厌。 灵犀仙子,看他木讷的样子,呆头呆脑,有些可爱,也忍不往扑哧笑了说:"师弟,你来做什么?有事么?" 她这一笑,让亭榭前开的花也有一瞬失色,石生玉又有一刹那失神。 他忙回过神来,并不好意思直接的回答灵犀仙子的问题,而是傻傻的问道:"师姐,这舞的是什么剑招,这么漂亮?" 第129章 身体和身体的交流 第129章 身体和身体的交流 听他夸讲自已的剑招漂亮,灵犀仙子并不以为意,因为她平时受到的类似的夸奖实在太多的。 她只是微微一笑,脸微红,说:"我娘自创的,我舞着玩的。" "然而,这剑招有什么用?我怎么感觉完全不能用来斗法,处处都是破绽,我刚刚看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用此剑招破敌?"石生玉说,满是疑惑的眼光看着灵犀仙子。 灵犀仙子又好气又好笑,见他这眼光也很傻气,就笑着说:"呆瓜,这本就不是对敌的剑招,纯粹是供人欣赏的舞蹈而已,怎么破敌不破敌的?" 石生玉又憨憨的笑了,两人又就近找了块石凳坐了下来,开始述话,关系又近了一步。 看来石生玉装傻这一招很有用,虽然他本来真的就很傻。 "对了,师弟你也金丹了,要多加用功,再过两天,门里面要开鉴丹大会,鉴定你和朱童子师弟的金丹品级, 这时候你该在洞府内巩固修为才对, 怎么到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刚落坐,灵犀仙子就好奇的问道。 "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以前闿岳师兄晋级金丹的时候, 怎么没有开鉴丹大会呢?"石生玉这次真是一脸疑惑,完全陷入迷茫中, 完全不像前面那么假装。 "哦, 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正道盟一员了,正道盟颁布正道令, 天下金丹分为九级, 这次内门弟子一下两名弟子晋级金丹,对我们火灵宗也算是件大事,所以我爹想召集九大真人一齐来品鉴品鉴。" 石生玉一下子就感觉压力山大起来, 自已也很忐忑又有些期待,勉强笑笑,自嘲道:"师姐,我还真有点怕,他们不会把我评为三下品,直接把我打入妖魔一类,给降妖除掉, 匡扶正义了吧。"说完吐吐舌头,卖了一下萌。 灵犀仙子像是一个大姐姐温柔的看着小弟弟,就差点用手摸摸他的头了,哭笑不得,娇嗔道:"你想到那儿去了, 把我爹看成什么人了,小心我去告黑状。" 她见石生玉一脸正经的样子, 貌似真有些害怕。 她忙又安慰的补充道:"你放心好了,这里面水分很大的, 到底是几品还不是由我们自己说了算的,又没有外人, 只是出来个鉴定书,交给正道盟备案而已。就算你的金丹真的是第九品,最不济, 也能给你弄个上三品,到时候你还不继续乖乖地当你的火灵宗名门正派, 内门弟子。" "半个,半个内门弟子。"石生玉补充道。 "我真搞不懂, 你纠结这个干什么?有什么区别?"灵犀仙子捋了捊额前的一缕青丝,摇摇头说:"对了,你这次出宗门,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么?" 石生玉这时刻正好瞅到灵犀仙子白玉般的颈上,有些淡淡的淡金的绒毛,在微微的光线上闪光。 他有些走神,差点就伸出手来,他心中乱想:"女生究竟是什么动物,为什么脖子上会长淡淡的绒毛?我脖子上就没有。" 这时候,听到灵犀仙子一聊到这个话题,他忙暗自拍脑口,心说:"石生玉呀,石生玉你这一趟是干什么来了?看你脑子里面都想些什么,快别胡思乱想了。" 接着,他就想从袖中拿出来夔牛皮。 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这么早就告辞,交了夔牛皮就没有理由留下来聊天了。 他又将夔牛皮收了回去,笑着说:"倒是有些好玩的事,你放开神思,我传给你。" 灵犀仙子吓得摇摇手,花容有些失色,说:"你又要练什么乱七八糟的功么?什么东西传给我,这次不怕走火入魔了?你别害我。" 石生玉忙摇头,正色道:"师姐把我当什么人了,放心吧,不是像上次一样修练化凡自觉经。" 灵犀仙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又娇嗔着追问道:"你保证,可不是要窥探我的什么秘密哦?" 这话有些暧昧。 石生玉双眼纯洁, 无暇, 看着灵犀仙子的双眸, 努力的点点头。 灵犀仙子看着这个男人的目光, 感觉这个男人自已完全可以信任。 她天真的闭眼,有些羞涩的垂垂首,捋了捋额头的秀发,放开了自己的神识。 石生玉见到灵犀仙子闭上双眸,身体有些微微发抖,长长的睫毛飞扬,脸上是一晕腮红。 他不由的心中一荡,自己的脸也马上紅了,心跳乱窜动。 他急忙整了整衣冠,收了收心思,将从宝器门宝库中拿到的几本闲书翻了翻,最后决定将《石头记》的故事情节传过去。 运起师门秘法,在石生玉和灵犀仙子的识海中架起了一道隐性的彩虹,石生玉将书中的内容,用慧眼观自在经翻译了,一章章的将内容传过去了。 接着,他没来由的心中一阵心慌,竟然起了窥视灵犀仙子神识的念头。 这念头如此之野蛮,如此之强烈,石生玉差点控制不住自已,被这念头受控,朦朦胧胧感觉对方的识海是一团绮丽的迷雾,隐约又能感觉到灵犀仙子一团柔软酥胸下的心跳,他识海中的蠪侄也完全失控了,双眼通红,冒着色光,流着口水,迫不及待的就想循入灵犀仙子识海中,来一场心与心,身与身的交流。 差点就要作出来越礼的事,差点就作出来违反灵火宗戒律的事。 差点就要违背了自己的承诺,那样就真是禽兽不如了。 关键时刻,还好,石生玉将舌尖咬出血来,理智战胜了本能。 他身体大汗淋漓,半响,才勉强控制住了情绪,但身体如同火烧,心跳如战鼓般急切。 而灵犀仙子则完全沉浸在巜石头记》的情节中,随着书笑,随着书哭,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一刹那间,太多的内容,太多的情惑,情感,需要她理解,需要她去回味。 特别是从石生玉的神识中读到黛玉焚稿的情节时,竟一时失控,完全在石生玉面前放下了防备和情感的面具,先声痛哭起来,哭得楚楚动人,梨花带雨,就差靠在石生玉身上了。 她这一哭,就彻底把石生玉的欲望和绮念哭得醒过来了,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忙撤了神识传递。 其实石生玉本人并不喜欢《石头记》这本书,认为它婆婆妈妈,情情爱爱,隐喻太多,一点都不爽利。 他还是喜欢打打杀杀的书多一点,如水浒和三国,而朱童子,石生玉猜,他一定会喜欢金瓶梅多一些。 金瓶梅也不错,石生玉想:就是描写太露骨了点。 他猜灵犀仙子可能会喜欢《石头记》,没想到还真是,给她看了这本书,她感情能冲击成这样。 石生玉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的经验,只得一个人傻呆呆的坐在灵犀仙子的对面,看着对面的她哭泣,手伸过去也不是,肩靠过去也不是,只得发呆,只是发呆… 灵犀仙子哭泣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安慰,四周一边寂静,再看石生玉,如同呆木头,坐在那一动不动,一副呆样,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扑哧’一下,又破涕为笑,笑起来,笑靥如哭花了脸的花猫,说:"呆子,你就坐在那不说话呀,不会安慰安慰人家么?" 石生玉呐呐说不出话来,只得傻傻笑笑,露出来洁白的牙齿,手再摸摸后脑勺。 灵犀仙子见他样子有些可爱,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泪珠,说:"这本书真是好东西,作者感情描写好细腻呀,是你写的么?" 石生玉刚前差点就陷入了色障中,此刻又惊骇于灵犀仙子的哭泣,情绪波动也很大,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摇摇头,说:"不是,不是我写的,在宝器门里掏到的。" 他是个诚实的人,其实说是自已写的,在九州也没有人质疑。 灵犀仙子还沉陷在《石头记》营造的故事气氛中,痴迷的说:"人家是石头,你也是石头,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这句话石生玉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灵犀仙子瞬间又觉得有些无趣,便问道:"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么?" 石生玉说:"有呀!"说完就准备将那张夔牛皮拿出来。这时,那看门童儿过来了,对灵犀仙子说:"郇师兄过来了。" "真的,"灵犀仙子欢喜的一下站了起来,长剑掉在地上也不去捡,裙摆扬了起来,说:"我去迎接。" 说完抓住童儿的手,两人就往门口跑。 留下石生玉一个人坐在那里。 他心情一下跌掉谷底,冰点。 勉强站了起来,他远远地拖在了后面,大师兄在火灵宗一直都是众弟子的偶像,天神般的人物。是 修为最高者,是面容最英俊者,石生玉从来都是仰视和敬仰的。 可是这次,莫名他心中却有了一丝苦涩,无嗔无畏无妒忌,无贪欲者可破七心鼎。 但是七心鼎留下的真的只是幻影么? 也许留下来了一颗种子,种在石生玉的心灵深处,某天就会发芽,或者那些真的不是幻境?? 远远地看着灵犀仙子挽着郇云天的手臂,一对璧人谈笑风声的向自己走了过来,石生玉再看看郇云天身着杏黄色的长袍,高昂着头,一举手一投足,都自带着洒脱的光彩,而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蟒衣青衫,已经在兜率鼎中被炼成了白色,破破乱乱,更有些布条悬挂在身上,还没有来得及修补.... 又把五彩夔牛皮塞回了袖中,用手再紧紧拽着,石生玉和灵犀仙子,郇云天擦肩而过,抵着头,再低声和他们俩打了个招呼,就回洞府闭关去了。 第130章 飞的很高的蝉 第130章 飞的很高的蝉 有点自卑,石生玉低头和郇云天灵犀仙子擦肩而过,罕见的没有和郇云天寒暄。 郇云天看着石生玉或得或失的脸,有些奇怪,刚要和他打招呼,发现他步速太快,话便没来得及出口,只得咽了回来,半响问灵犀仙子说:“师弟这是怎么了,看状态好像不太对啊?” 灵犀仙子不以为然,一颗心此刻完全在郇云天身上,便笑声道:“师兄不要管他,他一向是这样的,有些神神叨叨,上次不是练功还把自己练晕了么,师兄还是给我说说这次你在原始道宗,又有什么好玩的吧...” 石生玉一路的向前行,脑子里面混混沌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灵犀仙子说的话,听到了会不会更伤心? 他现在有些分不清楚事实和幻境,也许七心鼎中看到的并不是幻境,而是未来,是预演? 但此刻他心中也并没有嗔怒之心,他本是石头, 心性也像块石头, 有些迟钝。 但是淡淡的伤心是不会错的,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了,现在他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情”字的意义。 手中握着五彩夔牛皮,像握着个笑话, 石生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洞府, 什么时候自己摆好了打坐的姿势。 显而易见的,这次打坐久久不能入定, 神识环游四海, 心事却不能集中,真言咒默念了好久, 石生玉的身体才终于沉静了下来, 试着开始忘记这件事。 这是他晋升到金丹修为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入定修行,然而心情却不是完全安宁。 金丹如满月, 冉冉升起,八头蠪侄齐齐张开了嘴,吞吐着头顶上的黄金色的月亮。 修行界有种说法,一粒灵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 意思是说,当修行到了金丹界的时候,先天的体质对你的修行已经没有多大的影响了。无论你是火灵之体, 还是土灵之体,只要你到了这个境界,决定你能走多远的,体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当然像祝剑泪那样的先天剑体和朱童子那样的灵宝道体那么变态的, 肯定要除外。 这个境界,决定你发展上升空间的是悟性, 心性,当然还有毅力。 当然其实这个境界也并没有真正的命运在手, 九州之下,有谁能说命运在手呢? 因为还有一样东西, 很神秘,很飘渺,那就是气运。 气运是什么, 气运到底有没有, 这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谁也说不清。 气运好的时候, 垃圾堆里也能捡到先天宝贝,气运不好的时候,喝口水也能降下天劫神雷,当然那是以前九州有天劫的时候,现在九州已经没有天劫好多年了。 说到底,你的命还是由天不由你。 那石生玉的命呢,他的命运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么? 留下了一缕元力来压制着自己体内的一丝嗔念,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开始内省其身,金丹缓缓缩小,缩到真的只有金丹大,开始循着自己的经脉运行。 如同手电筒,照破黑夜,石生玉对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了解的这么清楚,法力从丹田而起,十倍百倍直至千倍的增长,而识海如同大海,波涛无风而起,竟然又开始扩展起来,现在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战胜像宝器老母这样的金丹修士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自己的运气又是多么的好。 也不知道入定了多久,金丹通体循环一周后,又高挂在识海上,石生玉仰视着金丹,如同天狗望月, 他眯着眼睛, 金丹好像是黄色的,又好像是绿色的,他有些迷失了,但是好像, 金丹的中心隐隐有些斑点?? 时间已经是深夜, 但不知道是他入定几天几夜后的深夜,虽是深夜,但由于是盛夏,所以还是有蝉鸣。 伴着蝉鸣声,仰望着金丹,石生玉背后突然光芒大放,隐约显现出来一个慧字,慧眼观自在经好像又深了一层,他不知道这门功法来自何处,也不知道这门功法有几层,而且这门功法好像还能自己进化,如果你自己的悟性够好的话。 他自己就由这门功法悟到了化凡自觉经。 石生玉的洞府一边靠湖,一边靠山,湖中突然波浪霎时大了起来,拍打着湖面,湖水都要溅在茅屋上了,而另一面,金漏峰下,一棵不起眼的小树上,栖着一只小蝉。 小蝉很不起眼,只是很一般的小蝉,和其他万千的蝉一样,别无二致,也是黝黑的身体,薄薄的蝉翼。 然而就是这只不起眼的小蝉,仿佛看了石生玉头顶的慧字一眼,似乎看懂了什么,“知了”的怪叫一身,展翼离了枝头,高飞而去。 虽有“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的诗句来赞美蝉,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蝉到底高不高洁,而且蝉也飞得不高,特别是在深夜沾了露珠的时候,但是显然不包括这只蝉。 这只蝉飞的很高,高的你意想不到 这只不起眼的蝉,瞬间就飞离了火灵山的上空,飞离了九州,越过了先天仙墓,飞到了九天之上,竟然比九州的真人飞得还要高,还要快,还要远。 九州仙人绝迹,飞升之路断绝,可是想不到,还会有只蝉做到了九州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这只蝉越飞越远,飞越过罡风猎猎的天际,也不知道到达了什么空间,只是向西飞,来到了西边,最后栖落在了一个和尚的手掌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和尚手持禅杖,禅杖就是九环锡杖,面容极年轻,英俊到了极点,九州所有人年轻人的英俊加起来也不及这和尚英俊的万分之一。 只要是和尚就会有法号,这和尚的法号非常有名,唤着金蝉子。传说他就是金禅得道成佛。 石生玉读过《西游记》,所以如果他在这里,他一定认识这个英俊得可怕得和尚。 金蝉子,锁着眉头,凝神听着手掌中的黑蝉吟唱,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显然他好像听懂了什么。 等到这黑蝉唱完,法手一挥,那黑蝉又晃晃悠悠飞远了,而他则一个人拿着禅杖,呆立了很久。 宇宙间,有几个地方最是神秘,有西方寂静天,九天玄女宫,三十三天外忘情天宫,还有一个地方就是五庄观。 五庄观并不大,也并不雄伟,只是几件小院,由青砖红瓦砌成,他神秘那是因为他的主人神秘,他的主人叫着镇元子。 镇元子是个道士,却不敬道祖,只敬天地,因为他的辈分够高,传说是天地间第一颗果树得道,是为人身果树。 而此刻镇元子正敞开着衣裳,顶着肚皮,在五庄观的院子里面睡觉,清风明月两个童儿,一左一右在他身边正打着扇子,帮他扇风。 他的背后有棵大树,郁郁葱葱,传说这就是他的本体,人参果树。 清风明月正有一扇没一扇的帮镇元子扇着风,见镇元子眼睛闭了,以为他睡者了,两人准备偷懒,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要撤退,镇元子却眼睛也没有睁,突然开口道:“清风,明月有客来了,不要偷懒,出开门迎客。” 清风和明月吓了一跳,心想,师父总是喜欢故弄玄虚,这么多年了,我们五庄观什么时候有过客人? 不过事实证明师父大多时候都是对的,这样想着,这两个童儿就不情愿的走到院前打开大门。 大门也许几千年都没有开了,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发出来咯吱的声音来,回想在这不知名的空间里面。 九州xx年,五庄观的大门,打开了,门刚开,清风明月迎面就开到了两个和尚。 和尚来道观来干什么?关键这两个和尚清风明月还认识,而且很不喜欢,上次他们就来过,那次是四个人,一匹马,闹得很不愉快。 因为是熟人,所以清风和明月也就没有摆脸色,又因为上次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清风和明月也没有给他们好脸色,只是没有好气的说:“你们又来了,师父在里面,自己进去吧。” 金蝉子涵养好,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谢过了两人,带头就向里面走。 另一个和尚,是个猴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不错,是只猴子,天下猴子很多,就是这只最有名,他怒目圆睁,拿起棒子,作势要就要向清风和明月头上砸下来。 清风和明月知道这个猴子的跟脚,知道他不敢砸,就又齐齐翻了个白眼,背手不理他了。 那猴子气了个半死,吱了一声,到底收了手,跟在他师父的后面。 “镇元子道兄,别来无恙。”金蝉子,和蔼的笑着,一张脸英俊和完美的可怕。 “师兄睡得好安逸啊。”猴子抱着棒子也来给镇元子打招呼。 因为和猴子是结拜兄弟,镇元子便也不好再装逼了,睁开眼来,斜瞅着金蝉子道:“长老此来何意,为何我也推演不了?莫非你的境界又提升了?” 金蝉子无奈的摇摇头说:“却也不是,只是此事重大,不敢动念,若动念,你便知了,别人也变知了。” 他所说的别人,当然指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几个修为和镇元子相当,或者在镇元子之上的那几个人。 天下之大,也就只有几个人,让金蝉子不敢动念。 “这秃驴,一大早,神神叨叨,就拉了我起来,让我懒觉也没得睡,问他他也不说,非要拉我到你这里来才说,说我的面子大...”猴子的嘴里念叨道。 “你这泼猴,在外人面前,也不给我留点面子。”金蝉子也有点气愤起来,指着猴子骂道。 第131章 做人不能一点良心也不讲 第131章 做人不能一点良心也不讲 天下还有几件事,能让金蝉子不动念,不敢动念? 镇元子皱起了眉头,知道事情不好办,他已经是方外之人,本不便管这些红尘之事,只是这个和尚,又拉着个猴子过来,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不管怎么说,猴子也是他的结拜兄弟,猴子的面子还是要给,不然这个泼皮,闹起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害怕事情不好收场。 有些事情宣扬出去,就不好办了。 这样想着,镇元子,坐了起来,摸了摸肚皮,自信的说:“是什么大事,长老只管说,到了这五庄观,天机是推演不到的。” 金蝉子摇了摇头,说:“观里面也不一定安全,还请道兄开了袖里乾坤阵。” 猴子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 心想:“只从那件事情之后,这秃驴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镇元子见金蝉子并不相信自己,不免有些火气,但迎头看到了他一本正经的目光, 又觉得也许真的是有件大事情, 便挥挥衣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难道是道祖和佛祖要窥探不成?罢了, 罢了,开法阵就是。” 说完, 镇元子大手一挥, 长袍席转开来,自成一方天地,将金蝉子和猴子两个和尚都转了进来, 而自己也潜入阵中,三人盘腿相对而坐。 如果石生玉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袖里乾坤还能这样用? 原来袖里乾坤还能开创一方天地,隔绝四方感应,和这人相比,自己的袖里乾坤, 还好意思叫袖里乾坤么? 这镇元子使出来的袖里乾坤,和石生玉使出来的袖里乾坤,甚至三心道人当日教导他使出来的袖里乾坤,简直不是一个概念,冬虫不可语夏冰, 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完全不同。 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这镇元子正是袖里乾坤的祖宗,这门法术的开创者。 想想看, 除了他,又有谁能够长袖一挥,能把自己也装了进来, 能够隔绝道祖这样的大人物的元神感应? 进了这乾坤法阵, 金蝉子才稍微安下心来,双眼直视着镇元子, 一双眼睛漆黑有光,沉静的说:“我找到菩萨涅槃的位置了,在九州!” 菩萨有很多,但显然,镇元子和猴子都知道金蝉子所指的是哪个菩萨,事情这么重大,能够让镇元子结阵,掩盖天机的,当然只有一个菩萨。 “师傅,你说的是真的?我踏遍九州四海,也没有找到,你真的找到了?”猴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双目闪着期颐的光。 “他的事,我不想再管了。”镇元子闭着双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摆手说:“你们走吧。” 猴子嘿嘿冷笑起来,望着镇元子,不语,不过两个和尚也都没有挪动身子,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镇元子被这泼猴看的心里发虚,便瞟了他一眼,说:“你这猴子,有什么好笑的。” “嘿嘿,笑什么,就笑你这缩头乌龟,上次的事情,你缩头了, 这次你再缩头, 你这辈子, 能缩几次头?”猴子手指着镇元子骂着, 手背上长满了金毛。 这就是金蝉子, 叫猴子来的目的,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这样骂镇元子,道祖和佛祖也不能,只有猴子敢这样。 倒不是猴子比道祖佛祖都厉害,而是因为,镇元子和猴子对脾气,两人是结义兄弟,看对了眼,你骂的痛快,我也听得下来,一个愿意骂,一个愿意听而已,而换着金蝉子,那是断断不敢这样骂的。 镇元子被猴子骂得伤心了,长叹了一口气,眼泪都要下来了,说:“不错,我是缩头乌龟,我都缩了一辈子了,再缩一次又何妨?” 金蝉子看了猴子一眼,不语,两人这么多年的默契,猴子自然知道金蝉子要他说什么,于是站起身来,围着镇元子转,舌头发出来“嘚嘚”的声音,嘲笑镇元子不停。 转了一会儿,猴子累了,镇元子也闭了眼,猴子才开口道:“想不到你镇元子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初你被道祖和燃灯算计,本体被我打断,是谁帮你恢复本体的?当初菩萨遭难,你没有说话,今日我师傅还没有开口,你就堵死了退路,做人不能一点良心也不讲。” 做人不能一点良心也不讲,这句话堵得镇元子心中很慌,他自认开天辟地以来,从来都是别人对不起他,他从没有对不起别人,但是那个人,想了想,好像真是自己对不住他。 当然他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所以他才活得足够久,这么多天地大劫,才没有找到他。 当然人活的久了,老了,不免,就有些怕死,血不免就冷了些,现在想想,似乎自己真的很是有些对不起这位菩萨,先天灵水不是哪里都有的,这位菩萨把它洒在人参树根上,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要报酬。 这样想想,镇元子就不免被猴子逼得有点亏心,就睁开眼,分辩道:“当初他遭难我是没有说话,但我也没有落井下石,毕竟他投靠了魔界,成了罗喉那边的人。” 罗喉这两个字是个禁忌,也只有在乾坤法阵里面,大家才敢提他的名字。 “我觉得菩萨没有错,你们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将一方水土,变成死地,那还不如卖给魔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寂静天,不是死地。”金蝉子插嘴道。 “寂静天,不是死地是什么,你们大人物都是这么虚伪。” 猴子本身就是大人物,但是,当然,他口中的大人物,是比他更大的大人物。 见争论没有个结果,金蝉子便打圆场说:“镇元子道兄,要不要听我把话说完?” 镇元子看了看猴子的脸胀的如同他的屁股一样红,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怒,便无奈的点点头。 “是我的金蝉告诉我的,金蝉从九州飞来,它感受到了慧眼观自在经的气息。”天底下第一英俊的和尚喃喃道。 他是金蝉子,金蝉在佛祖前听讲,一日悟遍佛经,开口道“知了,知了。”得道成佛,号称佛祖座下,悟性第一,天底下所有的蝉都是他的耳目,所以他的消息最灵通,他说九州有慧眼观自在经的气息,那就一定是慧眼观自在经的气息。 “九州,九州。”镇元子和猴子不约而同的口中念道。 “那是下次大劫应劫之地。”金蝉子接口道,这位佛在仙界也算是上层人物,应劫之地他也大概知晓几分。 “所以,九州的飞升之路已经关闭几万年了。是道祖亲自关闭的,除了我,也就只有有限的几个大人物能和九州互通消息。”金蝉子继续补充道,神情有些焦急。 金蝉子所说的大人物,显然和猴子说的大人物一样,真的全天下也就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个。 “九州,九州。”镇元子继续眯着眼,神情恍惚,似乎像在回忆什么。 “如果是九州的话,也许我倒真有些办法。”镇元子有些意味深长:“九州有棵树,是九州开辟以来的第一棵树,到现在还没有死,道祖看上他好久了,想将他炼制成一件法器,可是这棵树却一直也没有成熟,不成熟,就不能成器,这件事道祖也便没有办法,碰巧,我也是一颗树,我们有些交情。” 两个和尚互相望了一眼,面露喜色,心想,激将计终于见效了,便齐齐朝着镇元子拜倒,这一拜,镇元子便再也推脱不掉了。 于是三人便在这五庄观,乾坤法阵中细细谋划起来。 以石生玉现在的境界,这九州之外的谋划则是他不能揣测的,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体内的慧眼观自在经,有这么大的因果,而这因果会顺着一只小小的夏蝉 飞到了九天之外,五庄观中。 他只是如往常一样,入定醒来,巩固巩固修为,又拿起那五本书,翻了起来,翻着翻着,翻到了那本西游记。 他对那本书突然变的十分好奇,好奇的尤在金瓶梅之上,这西游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客观存在的? 那支猴子到底最后有没有翻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西天取经,到底取的是什么经? 为什么这本书中也会有袖里乾坤的法术?和三心道人教自己的袖里乾坤有什么关系? 而慧眼观自在到底是什么法决,和书中的观世音菩萨有没有什么关系? 自在,到底什么是自在? 石生玉翻着这本,古色古香,满满灰尘的书,不由得看得痴了。 第132章 慧剑通心,寂灭之杖 第132章 慧剑通心,寂灭之杖 盯着这本书看了很久,石生玉看得眼睛直发酸,这才想起来,师妹祝剑泪还在自己的洞府里面,从袖中拿出来一把,剑气凌烈的剑,放在桌上,石生玉看着这把剑,不禁有些无奈。 祝剑泪本身脾气是有些急躁,不过人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粉嫩粉嫩,头顶长着两个小辫子,没想到变成了一把剑,气息竟然是这样的凌然,让人不敢靠近。 石生玉盯着祝剑泪,这枚剑发呆,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师妹唤醒。 有心去求凤兮长老,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自己麻烦他那么多次了,想去找自己的师傅,雉道人,想了想,又觉得对她没有多少信心,自己的这个师傅还是有点不靠谱的。 最终,石生玉还是决定自己来,毕竟当初自己也有过用化凡自觉经给人医治的经验,虽然那次经验并不愉快,弄得自己好像是变态,一直偷窥别人的想法,但好在结果还不错。 而祝剑泪本事是剑体,法身和元神应该也足够强健, 所以石生玉用她做实验, 也不用担心玩坏吧,应该。 石生玉也许悟性不是在九州独一无二的,但是他的实验和创造精神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有了想法, 他就会开始实践, 而且往往会实践出来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比如丈二金刚决的修炼方法, 比如雉道人传给他的开窍决, 比如化凡自觉经,当然这次唤醒祝剑泪的方式也不例外。 刻意的没有开启自己的神识和元神法力, 石生玉运起了化凡自觉经, 双手虔诚的握起了祝剑泪这枚剑,不知道感觉是否真实,意外的是, 石生玉握起了这枚剑,觉得有些遥远的熟悉,又充满了力量。 化凡自觉经一开启,石生玉如同一个旁观者,被拉到了一个远古的,荒凉的空间,这个空间仿佛随时都要崩溃, 周围都是破破烂烂的柱子,高大的吓人,直耸云霄,看不到顶,白茫茫的充满了迷雾, 没有太阳,也没有光, 他偏偏又看得很清楚。 那些柱子,不是木头, 也不是白玉,仿佛是灰蒙蒙得石头。 没有一丝风, 这里好像是一座圣殿,被遗弃了好久。 石生玉仿佛隔着一层薄膜,偏偏眼前的景致又看得十分真切,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而黏稠的味道。 一个和尚, 男生女相,赤脚站在那些柱子下面, 脚步很坚定,和尚并不高大,柱子很高,和尚站在柱子下面,石生玉感觉突然柱子也并不高了,他的眼中只有了那和尚,但是他其实只能看见和尚的背影,和尚的背影也很坚定。 从背影看,和尚穿着白衣,有些瘦萧,石生玉甚至还从背影中看出来了些许坚持,些许悲哀,些许慈悲。 迎面又走来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很胖,给石生玉的感觉和先前那个和尚完全相反,这个和尚一直笑着,亲和力很强,人兽无害的样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这个胖和尚,白衣和尚的背影绷紧了,手中握着一把剑,握剑的手也绷紧了,石生玉认得那把剑,那把剑就是他现在想唤醒的这把剑。 那是先天灵竹剑。 没有风,却有一股萧杀之气,白衣和尚缓缓开口了,道:“想不到却是师弟你来了。” 胖和尚, 还是呵呵笑着, 语气中却没有笑意, 而是叹了口气,说:“为了这个位置, 我不得不来。” “那个位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白衣和尚也叹了口气, 握剑的手更紧了。 “我不知道那个位置好不好,不过等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了。”胖和尚傻傻笑着,突然,手一召,从他胖胖的后背,放出来一个不显眼的袋子。 风乍起,那袋子霎那就大了起来,仿佛能笼罩整个世界,或者袋子里面装着的就是一个世界。 石生玉的瞳孔都收缩了起来,身上的毛孔也紧绷,这个层次的战斗,不是他能揣度的,他只能紧张的观赏。 袋口越开越大,挡住了半边天空,胖和尚也紧张起来,面上再无笑意,口中念念有词,胖胖的双下巴也因为紧张而显得不那么明显。 袋口产生了无穷的吸力,好像要吞咽一切,柱子,白雾,如同纸屑,带着火光,都被那不起眼的袋子,现在的半天天空吞下了。 甚至混在两个和尚之间的土体,也被无情的一片片掀起,被吸入了这袋子怪兽的口中。 然而,那瘦萧的白衣和尚没有退,也没有前进,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脚步还是很坚定,哪怕站在他左右两边的高高的柱子,也离他而去,投入了袋子的怀抱。 话说那两根柱子,虽然很破烂,可是通体雕着一只五爪金龙,很漂亮。 现在这两头金龙,驾着白雾,吐着火光,很快就在半空中,消失不见。石生玉甚至觉得这画面,有些荒诞,如同白日梦。 他正这样想着,这穿白衣,男生女相的和尚动了,和尚一动,石生玉就有感应,仿佛和尚就是他,他就是这瘦萧萧的和尚。 和尚左手握剑,脚踏大地,口中也默诵不停,他的嘴一动,石生玉也听懂了,他念的竟然是自在观想真言咒! 石生玉此时运想的化凡自觉经,本就是有慧眼观自觉经,脱胎而来,所以此刻,他和那白衣和尚的感应是如此的亲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仿佛感应到了那和尚之所想,之所思,甚至感应到了那白衣和尚鼻翼间的呼吸。 虽然那袋子能吞噬万物,躲无可躲,避无所避,然而那和尚动了,左手握剑直直的向上刺了上来,不带有一丝风声。 那是怎么样的一剑? 因为石生玉和那白衣和尚心意相通,所以石生玉感觉到了这一剑的剑意。 九州有很多剑修,但不是每个剑修都能够修成剑意,实际上要修成剑意很难。 石生玉本身是金丹修士,他就没有修成剑意,修出来剑意,不但要对剑有悟性,而且要诚于剑。 而诚于剑是个很虚幻的东西,所以很多人都不理解,不理解就修不成剑意。 而现在石生玉就感受到了那股剑意,这是智慧之剑,这一剑很轻,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也不带一丝风声,几乎不含有能量,那袋子躲不开,这一剑就没有躲,而是迎着袋口而上。 然而出剑的角度极妙,也只有这个角度能避开所有的风雨,出剑的速度极快又好像极慢,然而剑身很稳,腐朽的空气,应着剑气撕裂开了,破成两半,就如同一只独角小蜥蜴从池塘划过。 虽然看不见那白衣和尚的脸,石生玉也能感受到那和尚,脸上带着微笑,满心的欢喜,手握着灵竹剑,迎天斜刺。 等到这一剑刺出来,胖胖和尚的脸色就变了,他知道自己输了,不过也没有气馁。 果然那一剑斜斜的向上刺,直达天际,就像一颗枯树枝要挑翻大象,刚好堪堪顶住了那袋子,半天黑幕的袋边,就这样支着,袋子也不掉下来,剑也不刺下去。 白衣和尚用剑顶住袋子,呆立了良久,然而剑意还没有消退,石生玉福至心灵,恍惚中,自己好像也感受了那丝剑意,而这白衣和尚也似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许这白衣和尚,故意刺了这一剑,让自己感受这剑意,是否也有可能? 白衣和尚剑顶着袋子,缓缓开口,有些吃力,仿佛袋子是万顷之山,说:“师弟,你还是认输吧。” 胖和尚垂下手来,喃喃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说罢,挥手收下了那个袋子。 “这是你的成道之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又何必毁了它呢?何况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白衣和尚苦笑着。 “你们果然还是有些香火之情。”凭空从虚空中散步走来一个老者,面色无悲无喜,望着白衣和尚说道:“你还不回头么?” “师伯,你来了。”胖和尚见了这老者,并不欢喜,低头缩在了这老者背后,垂手而立,如同这老者的童子。 “我又何必回头,苦海无边,还是向前走比较好。”白衣和尚看着这个老者,却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石生玉看着这白衣和尚的背影,感觉到他的背影愈发萧条了起来,白衣和尚,身材瘦削,白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很大,不是太合身,石生玉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突然有些发苦,有泪流了下来。 那老者不再说话,只是手中的拐杖一点,向白衣和尚点了下来。 这一杖,石生玉甚至都没有观察到,带有无边的寂灭之意,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并不爆烈,很是平常,但是石生玉知道哪怕是最坚强的神乌金也会在这一杖下化为灰尘。 哪怕真人的元神在这一击下化为灰烬! 还好,石生玉只是运想起了化凡自觉经,而不是慧眼观自觉经,所以他不用运想元神,不用消耗法力,本质上此刻他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不用承受那一杖的反噬。 但即使这样,在那一刻,那一杖的威势,也让石生玉汗如雨下,虽然他已然是金丹修为,无漏之身,在那一杖的威压之下,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此刻,祝剑泪被唤醒了,从一把灵竹剑,变成了小姑娘。 第133章 金丹鉴赏大会 第133章 金丹鉴赏大会 昔日正道盟成立的时候,为了让大家统一思想,提高认识,天下正道盟的盟主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等人商议后,把金丹分为九品,并且发布了专门的鉴丹榜,来辨别金丹的品级。 一品者:大日金丹,金丹色黄如鸡子,剑丹法丹皆可。 二品者:太极金丹:丹分两级,阴阳可互相转换,剑丹法丹皆可。 三品者:阴阳丹:丹分阴阳,然不可互相转换,剑丹法丹皆可。 四品者:法相金丹:金丹呈现法相,可以呼应元神和法宝。 五品者:五行金丹,五行中蕴含一行即可。剑丹法丹即可。 ............... 上五品者为正道修士,下五品者为邪魔外道。 包喜子对这一套非常的不感冒,因为鉴赏这东西水分很大,就算你是第九品的育魔丹,金丹里面孕育着一个魔头,只要几个真人大家聚在一起,也能把它掰成一品大日金丹,如果你和这几个真人很熟的话。 包喜子是凤兮长老的弟子,这一套他都懂,每年金丹鉴赏这部分,凤兮长老九州几个小门派逛一逛, 鉴定几个金丹弟子, 所得的灵石都很是不菲。 所以包喜子对这一套很不感冒,为什么火灵宗也要办什么金丹鉴赏大会呢,有什么意义? 但是有灵石拿,他也就不明面上反对了, 只是内心想想。 上次闿岳师弟金丹晋级的时候, 就没有办,只是对外宣称了一下, 是一品剑丹, 实际上他是阴阳剑丹,可这次为什么为了朱童子和石生玉这两个师弟要办呢? 他有些想不通, 倒不是说他对朱童子和石生玉这两个师弟, 有什么意见,朱童子是他的同门师弟,而石生玉也和他走的很近, 只是他是火灵宗的后勤主管,宗门一要办这样的大会,他就忙得不可开交,自然就没有时间修炼了,所以不得不有所抱怨。 实际上,他作为火灵宗的内门弟子,他还是没有理解一清道人的苦心。 如果是郇云天的话, 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因为他是掌门弟子,目光自然高远一点。 现在正道盟的势力如日中天,而且兰陀寺的玉方丈也北上,进驻正道盟了,这给一清道人的压力很大, 虽然明面上,好像原始道宗的真人数量没有火灵宗多, 但是人家原始道宗主持道家这么多年,人家有底蕴。 而火灵宗没有底蕴, 他们现在还只有两代弟子,什么叫底蕴, 人家随随便便拉个扫地的老头,也许就是隐世的辈分高的吓人的长老,而这些, 火灵宗没有。 所以, 当郇云天进驻正道盟,也不能让陆旨真人完全满意的时候, 一清道人动了,也不得不动。他邀请了离光真人来火灵宗做客。 碰巧现在听说朱童子和石生玉晋级金丹了,就宣布举行金丹鉴赏大会,一来响应正道盟的号召,二来,展示展示火灵宗的肌肉。 离光真人也正好想来探探火灵宗的虚实,虽然原始道宗也觊觎灵州的矿藏,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正道盟和魔宗的关系这么恶劣,火灵宗是原始道宗的大后方,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来安抚安抚。 大家一拍即合,离光道人就从正道盟动身了。 当然来安抚他,不代表不会暗地里面使点小动作,比喻这次顺便他就当了当宝器门和神鼎门的假后盾,为造化宗的伟大复兴事业暗地里面出谋划策了一回,只不过在得知凤兮长老知道了什么之后,他暗地里缩手了。 事后他少不了要稍稍和海阳子解释一下下,只是可惜了宝器老母,可是自己野心太甚,又怪得了谁? 碧剑峰,掌门大厅,一清道人安坐在主位,看着厅下的几位内门弟子,颇有些志得意满,这几个弟子都不错,根骨也好,悟性也好,只是可惜,人数有些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火灵宗成立的时间并不久, 实在无法和原始道宗这样的老古董比。 因为一清道人对金丹鉴赏这件事情重视程度很高, 所以郇云天也专门从正道盟赶了回来。 而宝器门那个火灵石矿场的位置实在太过于重要,而刚刚宝器老母又闹了这一出,所以乌痕子还是依然缺席,还是在火矿石场蹲守。 这样,站在厅下的内门弟子,依次是郇云天,霖华子,包喜子,闿岳,朱童子,石生玉和辛红湘。 灵犀仙子对这事没有兴趣,故没有来,而祝剑泪严格上不算火灵宗的内门弟子,所以虽然他很好奇自己的这两位师兄金丹到底是什么品级,到底也只能呆在家里。 石生玉是在宗门内晕倒,自然有凤兮长老帮忙唤醒了,他已经昏倒过多次,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故也没有人取笑。 这次大会,他是主角之一,当然他是不能缺席的,内心里面,他对什么金丹鉴定其实也是不大感冒的,但一清道人的意志,是不便也不敢违背的。 主位上坐着,一清道人,剑道人,凤兮道人,剑道人和三心道人,出人意料的是雉道人没有到场,包喜子特意去请她,她皱皱眉,耸耸肩,两只翅膀一摊,说:“小小的金丹,还分什么品级,而且我只是客卿,这关我屁事?让一清这老道自己去瞎忙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雉道人这样一说,包喜子也不敢强求,而石生玉则稍稍有点失望。 客位方,孤单坐着离光道人一个人,他穿着白衣,身材瘦削,眯着眼睛,眼神飘忽的盯着主位的这几个人,有些出神。 这几个人,修为都不在自己之下,这些年,火灵宗的实力崛起的很快,不免给原始道宗的压力很大,他又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总了一点。 内心深处,离光道人又有些失望和黯然,因为他没有看到水月仙子的身影,当年这个原始道宗的小师妹,一手在几个师兄包括自己的照顾下,修道,成长,想不到最终竟然和剑道人走到了一起。 世事果然难料。掰开手指算一算,自己和她也快百来年不见了,想不到今日她还是不愿意出来露个面。 任凭几个内门弟子立在台下,台上几个真人一起又和离光真人说了会儿闲话。 一清真人才手握拂尘,轻轻摇头咨询了左右真人的意见,和蔼的开口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包喜子连忙朝朱童子和石生玉使了个眼色,两人各上前一步,站在了几个内门弟子的前面。 三心道人站了起来,他面容若婴儿,身材也很短小,此刻站在台上,倒像是学生站在台上教育老师,稍稍有些滑稽,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很严肃,沉声说道:“你们两个,祭起元神,互相攻击一招,试一试。” 他又捏捏下巴,发现下巴没有长胡须,接着说:“一招,一招就可以了了,但是等我宣布结束后,你们才能撤了元神法力。” 朱童子也对金丹鉴定这种事情不在乎,所以两个人懒洋洋的,互相拱手敬了一礼,然后展开架势,石生玉甚至乌炎剑也懒得拿出来,运使法力,金丹悬挂在识海上,随手一拳向朱童子胸前打来。 两人经常演练功法,对石生玉的招式,朱童子早就烂熟于胸,熟得不能再熟,他见石生玉手握拳带着风声而来,知道他运起了丈二金刚决,当下也不想硬抗,亦祭起金丹,手握五龙铲,轻轻一挡,两人随即停了下来,运使元神法力和金丹互相呼应。 虽然两人只过了一招,但在坐的真人们,都是何等眼力,早就将两人的金丹等级,分得了清清楚楚。 朱童子的金丹,在识海中展开,大如麦斗,一半通体漆黑,另一半雪白如珍珠,黑白没有明确的界限,互相缓缓地在交流转动,转动的如此缓慢,又如此坚决,带着能压碾粉碎一切的气势,这显然是鉴丹榜所记载的太极金丹。 但是,三心真人扭头示意了一下背后的几位真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异议,见各位都没有表示,离光真人也在闭目养神,便微笑的朝朱童子点点头,大声宣布道:“朱童子,丹色纯洁,饱满,是一品大日金丹。” 三心真人,说的是一品大日金丹,而不是太极金丹,这是睁眼说瞎话,但是离光真人还是没有睁眼。 大日金丹实际上和太极金丹差不多,但是三心真人就是故意要在离光真人面前说瞎话,某种意义上,这瞎话是表示不屑。 而石生玉的金丹品级,则有点难以判断,虽然他刚才因为离光真人在场,怕节外生枝,没有调动体内碧葵珠的法力,但是金丹冉冉升起,却不是九品金丹的任何一种。 他的金丹也很饱满,圆润,但是却没有像大日金丹那样,通体赤红,他的金丹像是金秋的满月,宁静,安详。 三心真人稍稍蹙了蹙眉,也不待其他真人的反应,大声宣布道:“石生玉,亦是一品大日金丹,丹色圆满,洁净。”说完,忙使眼色要两人收了法力,有些颇不急待。 石生玉有些纳闷,刚才三心真人最后的反应,好像有些不淡定,但是搞不懂怎么回事,也就和朱童子,齐齐收了招,给各位真人鞠了躬,退了下来。 他不知道,在三心道人宣布石生玉是一品大日金丹的时候,离光真人好像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他看到,一轮圆月的中心,朦胧有个黑点。 接下来,一清道人挥了挥手,示意弟子们可以退下了,真人们则还有要事相商。 大家循规蹈矩的刚出了门,众内门弟子就把石生玉和朱童子围了起来,把两人举在空中,欢呼雀跃,虽然,石生玉和朱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在石生玉被抛在空中的时候,他的识海中传来了郇云天的元神真言:“你和我先到内厅来一趟,待会儿掌门有要事相商。” 所谓内厅,当然是掌门大厅的内厅,从来都是商量要事的地方,石生玉一次也没有去过,带着忐忑的心,石生玉牢牢地跟在了郇云天的后面。 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要他到内厅这种地方。 第134章 这都是命啊! 第134章 这都是命啊! 内厅的空间并不大,石生玉和郇云天两人呆在里面,无言的等待一清道人,场面有些尴尬,凝重。 石生玉也不擅长没话找话,只得沉默应当,而郇云天也罕见的表情严肃,平静的欣赏墙壁上的壁画。 好在并没有等待多久,一脸严峻的一清道人就和风兮长老,有朋真人,三心真人和剑道人,走了进来。 一清道人摆摆手,摆摆手示意郇云天说:“这件事情仅限内门弟子,不要外传,好了,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去吧。” 郇云天点点头,看了石生玉一眼,再拍拍他的肩膀,他似乎在表示安慰。 然后,他退下了。 三心道人,有些焦急的在并不宽阔的空间内踱了两步,说:“不知道,离光子这个家伙看出来了没有。”他口中的离光子当然指的是离光真人。 “我们能看出来,他当然就能看出来。”剑道人神情也很严肃,说:“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 这家伙的眼光和心机向来很厉害。” “是我错了, 刚开始我不邀请他就好了。”一清道人叹了口气。 石生玉还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真人同时神情沮丧,不免更紧张了,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石生玉正在这里狐疑, 从门外一步雉道人就跨了进来, 她一向是这样神出鬼没,见了师父, 石生玉稍微安定些了。 但是雉道人的表情并不安定, 她从来都是笑嘻嘻的,这次竟然表情也有些怅然, 她双手交叉着翅膀, 看了看各位真人,说:“我是她的师父,这件事还是我说比较合适。不过定义先不要下的太早, 我还是再检查一下,你们要不要回避回避?” 一清道人点了点头,带着众真人走了出来,顺便把门带上了。 为了活跃活跃气氛,石生玉故意的双手捂胸,笑道:“师父,怎么回事啊?” 雉道人这次也没有笑, 而是严肃的说:“别动,让师父给你检查身体。” “到底怎么了?”石生玉也严肃起来。 “别动。”雉道人皱了眉头,把翅膀搭上石生玉的背,说:“我先看看,你静心, 把神识调动起来。” 石生玉只得遵从,过了半刻钟, 雉道人把手缩了回来,长叹了一口气, 说:“哎,这都是命呀!” 石生玉呆呆地看着师父, 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这也是为师的错,也没有想到你晋级金丹这么快。”雉道人又叹了口气。 “当初修炼九五开窍决的时候,你要是开窍成凤凰就好了, 偏偏要做什么人,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雉道人喃喃。 “我们凤凰可以涅盘,你们人类能么?”雉道人又摇了摇头。 石生玉睁着迷茫的眼睛, 脑子更迷茫了,但心情也沉重起来,知道一定有不好的消息。 “你的金丹有瑕疵,金丹内包裹一个黑点,很隐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是由于你晋级金丹的时候,心境不稳而造成的。”雉道人的语气中满满全是遗憾。 原来石生玉晋级金丹的时候,正在和宝器老母斗法,破七心斗姆鼎,心境不免受了些七心鼎的一些影响,而且他的晋级金丹,并不是水到渠成,而是烈火屠龙丹冲击的结果,这样一来,不免就悲剧了... “那,有什么影响?有什么后果?”石生玉双手抓住了雉道人的肩,急切的问。 “说不好有什么影响,这种事情万中无一,只是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运功斗法了,如果金丹爆裂,那谁也救不了你了,不继续修炼,你是金丹修为,还有大好几百年要活,但是如果继续修炼的话,那你体内就藏了个炸弹,这个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也许现在就会炸, 也许永远不会炸, 但是,记住,晋级元婴前,你就不可能是安全的。”雉道人语气消沉,看着石生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石生玉本体是石头,莫名开了窍,性格有些呆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最喜欢的就是修炼,和师兄弟妹们在一起,当然还包括和灵犀仙子在一起。 所以他听到今后,自己以后可能不能再修炼之后,就像是晴天一声响雷,他的世界顿时快要塌了一样,他都几乎要哭了出来,抿着下巴,有些无助,拉住雉道人的手,说:“师父,你一定要救我。” 雉道人咬了咬牙,眼睛也有些湿润,无言的看着石生玉好久,她有些害怕面对石生玉期颐的眼神,那眼神漆黑发亮,如同黑夜里的繁星。 “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雉道人再次摇了摇头,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让真人们封印你的修为,你以后就不要修炼了,你可以以金丹修为过完一生,另一个是你可以不管不顾,继续修炼,也许金丹并不会爆裂,也未可知。” 雉道人又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艰难的说:"我建议你作第一个选择,其实我本身就是个例子,我现在记不起来了,不知道大概什么事情,我自己封存了自己的法力和记忆,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很洒脱,哈!虽然有时候像个傻子。“雉道人还夸张似的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安慰石生玉。 石生玉这下知道师父也没有了办法,而且显然各位真人们也没有了办法,不然刚才一清道人的神情不会有那么严峻,死了心。 石生玉不免就开始想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接受,只得无力的说:“师父,我再想想吧。” “嗯,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告诉我。我们走吧。”雉道人黯然道,然后率先从内厅侧门走了出来,又嘟囔道:“要是刚开始修炼九五开窍决的时候,不以人形开窍就好了。” 她又旧事重提。 石生玉没有接话,失魂落魄的慢慢吊在雉道人后面,遇到一清道人几位真人也忘了给他们打招呼,他好像醉了酒,晃晃悠悠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了自己洞府的,到了自己的家,倒头就睡。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 雉道人无奈的摇摇头,帮他把门关上,说:“想好了,就告诉我。”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石生玉听到有人敲门,他现在正是颓废的时候,躺在床上实在懒得起来,无奈敲门声实在倔强,石生玉到底强不过它,只得把门开了。 他也不管来人是谁,开了门,又倒头睡了。 进来的是朱童子,辛红湘和祝剑泪他们三个,平时石生玉也是和这三人最为要好。 朱童子听说了这件事后,最为懊悔,要是没有宝器门这件事,要是当时自己不邀请石生玉,就不会有今天这个情况了。 而且在宝器门,正是石生玉救了自己的命。 想当时,他和石生玉都晋级金丹,两人站在宝器门宝库的时候,石生玉安慰自己,是多么的斗志昂扬,当时他们携手,感觉整个九州世界也能征服,想不到一转眼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所以朱童子看见了石生玉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一个人拖在辛红湘后面,沉默无语。 辛红湘心里也不好受,他印象中的石生玉总是潇洒挺拔,不染尘埃,智珠在胸的样子,那里会像现在那样颓废而堕落,而且她的一颗小女儿心,早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伤心也就是她的伤心,故辛红湘也是沉默无语。 最后还是祝剑泪顶在前面,说了一句话:“师兄,你是怎么想的,我看师父说的对,要不你还是金丹封印了吧,反正,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在。” 石生玉看着他们三个,心情还是很感动的,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当你有事情发生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和你希望第一眼看到的人。 但是他还是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或者说外表让这三个人看起来平静而淡漠,免得让他们担心,规规矩矩的坐了起来说:“我还没有想好。” “别想了,万一金丹爆裂了怎么办。”辛红湘急切的冲在了前面,面色因为激动而潮红。 “以后争斗的事情,就让我去做吧。”朱童子说道,他此刻心情后悔的要死,只想做点什么事情弥补石生玉。 “嗯,你再想想。”辛红湘看着石生玉的手,双手洁白而芊长,只是此时有些无力,她想握住石生玉的手来安慰他,到底还是有些不敢,最后拍了怕他宽阔的肩,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石生玉点了点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说:“没事,让我一个人再静静的想想,好久没有静心了,想好了就告诉你们。”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石生玉又说。 三个人点了点头,都退了出来,让石生玉安静安静。 然而这对石生玉来说,显然是件大事情,但友情的力量,让他现在心里面好受了一些。“也许师父是对的,比起修炼,有些事情比修炼更重要,比喻友谊,比喻陪伴?”石生玉想。 也许,真的做第一种选择比较好,封印金丹? 毕竟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135章 我不需要同情,我还可以前行 第135章 我不需要同情,我还可以前行 石生玉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现在有些偏向了第一种选择。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了,平静下心情,整了整衣冠,石生玉打开了自己洞府的门。 出人意料的是,站在门口的是闿岳。 刚知道石生玉这件事情的时候,闿岳的心情是愉快而开心的,是那种“你也有今天”的那种开心,但是后来转念想了想,又觉得黯然若失,总觉的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 原来一直觉得对手那么强,恨不得对手立即跌倒,身死道消的。 可当对手跌倒了下来时,自己心里却是这样的滋味,闿岳好像又从新认识了自己一遍一样,觉得自己应该这个时候来看看石生玉,于是他便来了。 他又有些同情石生玉了。 有的人,本来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高,特别是本来两个人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的时候,但是当那个人跌了下来的时候,他又会莫名的同情,也许闿岳就是这种人。 见闿岳站在门口,石生玉显然有些吃惊,在一瞬间的失神之后, 还是侧身把他让了进来。 “我来看看你。”闿岳平静的说:“我以前是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太对。特别是那次。” 闿岳没有具体指那件事情, 他认为石生玉应该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石生玉很是有些不习惯闿岳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平静而仿佛有些怜悯的眼神,对,是怜悯。 石生玉勉强的笑了笑, 说:“没事, 大家都是师兄弟嘛。没事的。” “希望你早点好起来。”闿岳又说道,想用手拍拍石生玉的肩, 动作有些生硬, 最后到底还是克制了自己这个欲望。 “没事,真没事。”石生玉裂嘴笑道, 搓了搓双手, 又补充道:“我们其实可以做朋友。” 闿岳点点头,握了握石生玉的手,阳光下, 石生玉裂嘴笑时,白色的牙齿,有些晃眼,那是少年的笑容,虽然当时因为金丹封印的原因,笑得并没有那么明媚。 石生玉又笑着,走向前了一步, 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闿岳的肩,说:“谢谢你,让我做了自己的决定。” 闿岳也笑了,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到底来的对不对。 雉道人靠在自家洞府的大青石上,坐立不安, 心情很是烦躁,他在等待石生玉的决定, 两种选择无论哪种,都不完美, 对石生玉都有点残酷。 他看见石生玉缓缓地向自己走过来,但是神情坚定, 不再是先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心里点了点头,说:“你决定了?” 石生玉点点头说:“我想好了。我还是作和你不一样的选择吧, 毕竟和师父选一条路, 并不好。我还年青,我还想搏一搏。” 雉道人也点点头, 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说:“决定了就好,你决定了,我就支持你,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道。” 停了停,雉道人的神情又变得悠远,声音也低了一度,说:“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不管怎样,你比我有勇气。” 这下石生玉不好回答,毕竟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说自己的勇气比师父的多的程度,只得摸了摸后脑勺,说:“再说,金丹炸弹也不一定爆裂,是不是?您当时一定遇到了,比我严重的多的情况。” “那是,想当年,师父我,当年是左青龙,右白虎,以一挡百。”雉道人神态傲娇,做了个抵挡的动作。 这下,石生玉没有附和,而是沉默应对,尴尬的让气氛冷场。 “为什么会选第二种?”等雉道人把动作摆完,停下来她直视着石生玉的眼睛, 一本正经的问道:“其实我说的金丹爆裂, 爆裂的几率是很大的。” “有多大?” “基本百分之百, 特别是在金丹后期, 越靠近元婴修为的时候,法力越高的时候,越容易爆裂。就像是底板是朽木的木桶,你装的水越多,木桶越容易破裂。等水装满了,想要不破,基本是不可能的。”说到这里,雉道人神情又有些黯然起来。 “师父,你别吓我,先前你早说百分之百啊,现在说有什么用。”石生玉耸了耸肩。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呀,你可以改。” “已经做了决定,懒得改了。”石生玉说,也顺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其实,我是不想被朋友们把我捺下,大家都在进步,只有我一个人在原地踏步,虽然寿命是长了,可是我感觉这其实是在浪费生命。” 石生玉语气也低了下来,目光幽幽,望着金漏峰上闪光的石头说。 其实他是不能忍受别人的怜悯,不管是敌人的还是朋友的。 “小子,你是说我在浪费生命么?”雉道人有些怒了,吼道。 石生玉吓得身体往后仰,笑道:“师父,别激动,我可没有说你哦。”想了想,他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说道:“闿岳来安慰我了,其实本来我是想选第一种的,我也怕死,但是说实话,这种被人安慰的感觉很不爽,我不需要同情,我还可以前行。” 我不需要同情,我还可以前行,最后这两句话,石生玉说的很是坚定。 祝剑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找到靠石生玉最近的一块小石头,坐了下来,双眼冒着崇拜的光,萌萌哒,直视着石生玉,说:“师兄,你好坚强,我支持你。” 石生玉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享受祝剑泪这崇拜的眼神,不由得很是不适应和不好意思,又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尴尬的笑了。 雉道人则站了起来,在大青石上踱了几步,说:“嗯,你做选择的样子,颇有几分为师当年的风采。” 既然石生玉做了这样一个决定,火灵宗的高层也便不得不帮其谋算,虽然基本死定了,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因为火灵宗的内门弟子和有石生玉这样资质的弟子实在太少。 让他学习佛宗的金刚涅盘经,将金丹转换成舍利子? 不行,金刚涅盘经是灵宝寺的不传之秘,就算将石生玉逐出门外,头发剃光,变成秃驴,这帮和尚也不会教他。 几个真人合作,一起开启魔域,让他到魔域,看看域外天魔有没有办法? 不行,太冒险,域外天魔要是不开心了,想要毁灭九州怎么办? 要不还是把他丢到先天仙墓里面,寻寻机缘。 这个建议也不是太靠谱,石生玉现在他基本不能斗法,谁知道这仙墓里面有什么危险? 要不帮他找一找传说中的人生果,也就是生生造化丹,可是你也说是传说中的了,那里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几个真人一起,围坐在一清真人的修炼丹房里面商量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好的主意。 “对了,我那个记名弟子来信说,樱园要开了,要不要带他到樱园里面碰碰机缘,也许他能悟出来什么也说不定。”有朋真人好像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门提议道。 “樱园啊,这个地方好虽好,可是也太不靠谱了点。”三心道人罕见的没有再次百分之百的表示反对,而是用回忆的语调继续说:“我当初想在樱园中悟出来破解童子身的办法,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虽然我并不是一无所获。” 三心道人所提到的破童子身,当然并不是我们所理解的童子身,他指的是童子相,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某些功法当你修炼过后,你就永远长不大,一直要保持童稚天真的长相,比喻我们所熟知的哪吒,红孩儿等,三心道人也是如此,他本人特别想改变这一点,可惜都没有成功。 “本来我们就想不到靠谱的办法,那就这样吧。带他们去樱园。”一清道人最后拍板。 因为一清道人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所以他又补充道:“顺便,让这些年轻的内门也一起去见见世面,有朋师弟,要不这次你带队吧,带上朱童子,闿岳,石生玉,辛红湘他们一起,嗯,算了,灵犀这次还是不要去了。” 有朋道人点点头,笑着说:“我也正有此意,那边我是比较熟悉。” “你那个记名弟子很不错,这次要不要干脆把他列入我们火灵宗的门墙下算了。”这次和有朋真人搭话的是凤兮长老。 不好的事情总是传播的比较快,虽然一清道人和郇云天禁令石生玉的金丹有问题,只能仅限如让内门弟子知道,可是很快火灵宗上下很快都知道了。 这样无论石生玉走到那里,迎面而来的总是怜悯和可惜的目光,让他很是适应不了。 因为一清真人传令下来,让有朋真人带着石生玉闿岳等几个人到樱园去,石生玉虽然知道樱园就在莱州,离火灵宗并不远,但他不知道到底这次樱园之行需要多久,就不免有些担心灵泉矿场的安全来,毕竟就只有阴黑练和梁红杏两个人在那边,他不是太放心。 而只从知道石生玉的金丹有问题之后,祝剑泪一夜之间仿佛就长大和懂事了很多,这次樱园之行没有她,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主动要求去自己先去灵泉矿场。 她好像洞悉了石生玉之所想,要帮他分享忧愁。 石生玉很是欣慰,把自己的傀儡都交给了祝剑泪之后,又用金瓶梅这本书在朱童子那里交换了很多傀儡,一起都托付给了祝剑泪,自己只留下了吴九剑和吴大胖在洞府里面。 突然想起来,循例半年过去了,自己还可以在包喜子那里再领些傀儡的。 如此想,他便携了祝剑泪,再去寻包喜子。 第136章 今时不同往日 第136章 今时不同往日 石生玉在内门找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包喜子的踪影,最后才好不容易在外门煲膳处找到了他。 包喜子正在集合外门弟子来分配宗门任务。 虽然和包喜子已经很熟了,可是石生玉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因为他在包喜子这边得到的好处其实还是蛮多的,比喻上次包喜子就额外分配了给他很多开矿傀儡。 等了很久,因为外门弟子实在太多了,分配任务的时间看起来仿佛没有尽头,最后还是站在石生玉后面的祝剑泪忍不住了,插嘴道:“包师兄,这次灵泉矿场的采矿傀儡能不能再分配给我们点?” “嗯,你们再等一会儿,等我把这些卡片发完。”包喜子被一大堆年轻的面孔围绕着,说话都有些透不过气来,抱歉的朝石生玉笑笑。 他又努力的大喊道:“帮清静真人整理药园,二十灵石,有没有人愿意做?” 无奈石生玉和祝剑泪只得老实的站在人群外围等。 直到黄昏,包喜子才发光了手上的一叠卡片,围绕的外门弟子渐渐散开,石生玉迎上了,微笑着说:“师兄,这次能不能再分配给我们几百采矿傀儡?” 包喜子搓了搓手,和石生玉寒暄道:“发了一天卡片,累死了,不过,话说,上次不是已经给你们傀儡了么?” “这不,又有几个月过去了么?”石生玉脸上挤着笑容说:“师兄这工作是蛮幸苦的, 而且修炼的时间也少了不少。” “是啊, 是啊,还是师弟知我心啊。”包喜子看着石生玉,一脸认同石生玉的表情,继而神情又转得有点黯然, 说:“你看, 霖华子师弟都是元婴修为了,我还是金丹, 我要不是做这个工作, 断不会比霖华子师弟差吧?” “是,是, 师兄修行的天赋其实小弟是很佩服的。” 包喜子满意的朝石生玉点点头, 语气有些骄傲的说:“可惜,这个工作真人们都一定要我做,离开我还真不行。”说完, 他又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你呀你,其实我是很看好你的,可惜.....” “那,傀儡的事....”祝剑泪一直对这种无意义的对话很是讨厌,站在石生玉被夕阳罩下的影子下面,等了这么久,实在不耐烦了, 小声的又插嘴道。 “可是你们灵石也没有上缴啊,所以傀儡等你们灵石上交了,再一并派发吧。”包喜子为难的朝石生玉笑笑,却并没有看祝剑泪。 “能不能帮帮忙,通融通融?”石生玉又笑了笑。 包喜子无奈的摇摇头, 寒意深长的使了个眼色,说:“今时不同往日, 我看还是等你把灵石交上来再说吧。” 今时不同往日,是啊, 今时不同往日。石生玉心中喃喃。 无奈,二人只得告辞。 这还是祝剑泪第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 她手握着水生剑,心想:“怎么师兄这里修炼一出了问题,一些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石生玉也有些理解, 又不是太理解“今时不同往日”这句话的意思。 是说火灵宗现在的经济情况又困难, 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还是自己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 因为他有些搞不懂这句话,又害怕可能是因为自己金丹有问题, 受了打击,开始变得敏感,脆弱,疑神疑鬼,不太正常,最后决定还是将这件事从自己的脑海里面驱除出去,不再想它。 摇了摇脑袋,他自嘲似的对祝剑泪说:“也许我们的傀儡其实够了,我是不是有些贪得无厌了?” 祝剑泪也晃了晃自己头上的两根辫子,郑重其事的说:“师兄,你是有点太贪心了,不过我们的傀儡还是不太够,你贪不贪心,和傀儡无关。” 石生玉愕然。 祝剑泪又安慰他道:“放心吧,灵泉矿场就交给我了,你还是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修炼问题吧。” 世界上有几种人,一种是像闿岳这样,鄙视强者,同情弱者的,另一种大概是包喜子这种,他似乎和闿岳恰恰相反。 实际上在石生玉还适合不适合据守灵泉矿场这件事情上,火灵宗上层也有很多争论,最后还是在朱童子的大力坚持下,大家才同意勉强让石生玉再做做看。 毕竟最近朱童子的修为上升得很快,他的意见也开始受到了一些尊重,当然他是通过凤兮长老来发出来声音,而这一些, 石生玉当然是蒙在鼓里。 为了让气氛看的轻松一点, 祝剑泪故意向石生玉开起了玩笑:“这次到灵泉矿场, 需不需要我帮你向梁师姐捎什么口信啊?” “什么口信啊?”石生玉有些迟钝。 “比如我很想你之类的。” 樱园其实是九州修道者的天堂和圣地, 他的来历也很古老和神秘。 传说九州最初是一颗蛋, 这颗蛋诞生了一棵树… 这棵树是一棵樱树, 这棵树在莱州,东临大海,也就是蜃海。 这棵樱树绿绿葱葱,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按照传说,这棵树应该和九州的历史一样古老。 树上长满了樱果,红唇欲滴,可是却从来也不会掉落,也不会成熟,无论冬秋,其实这棵树只存在传说中,谁人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貌。 只知道他现在还存在在樱园当中。 又有传说这棵树早就已经通灵,九州所有的树都是它的子孙,当日道祖忘情老人曾在这棵树下悟道,感慨说这棵树可以做一根很好的拐杖,可是后来因为迟迟等不了樱果的成熟,而没有将它砍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据说当时,道祖说,果实不熟,而斩其母体,是为不仁。 听了道祖的话,据说这棵树上的樱果永远红彤彤,但永远也不成熟。 莱州北面是灵州,东面是蜃海,被蜃海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岛,每座岛上都长满了樱树。 别的岛上樱树上都是花开花谢,樱果都是结了落,落了又结,只有一座小岛上,某个神秘的小岛上,樱树个个大如磨盘,树上的樱果却从不成熟,树上也从没有樱花盛开。 当然,现在人们早就找不到所谓的九州的第一棵树了,或者说早就不知道那座神秘小岛上的那棵树是第一棵樱树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九州人,对这座岛上的樱树的崇拜和敬仰。 这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在这座岛上建立了一座樱园,将岛上的樱树都围了起来,再后来就陆陆续续的有修士来樱树下悟道,因为这是传说中道祖曾经悟道的地方。 而且,还真的是有人悟有所得,比喻三心道人,就在樱园中悟得了自己的成道之基。 火灵宗的其他真人,也或多或少有在樱园中悟道的经历。因为莱州多妖修,基本为妖族所有,所以这座樱园也为妖族控制,有朋真人和妖族有些交情,这也是一清真人要他而不是三心真人带队的原因之一。 ******** 五庄观,镇元子有些心血来潮,忙掐指算了算,然后懒散的对清风童儿说:“童儿啊,我要钓鱼。我的鱼竿呢?” 清风忙朝明月努努嘴说:“去,帮师父去吧鱼竿拿来。” “你怎么不去,为什么要我去。”明月在堂前抓着蝴蝶,对清风爱理不理。 “小的干活,还是大的干活,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懂规矩。”清风朝明月直瞪眼。 “算了,还是老的自己去拿吧,你们两个一个也指望不上。”镇元子无奈的摇摇头。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旮旯里面找到了一个破的钓鱼竿,镇元子袖里乾坤,制造了一个封闭空间,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在空间里面开始钓鱼。 这是一个极小的池塘,湖水清澈见底,又有几朵睡莲盛开,花开得正红,正妩媚动人,若二八美人的脸。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吹皱了池水,吹起一片涟漪,池塘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张沧桑的面容,准确的说是一张树的脸。 池塘的水面上躺着一棵樱树,樱树并不是很大,也就两三个人合抱,而且樱树上的树枝也并不多,三三两两,枝尖头再挂一两个红果子,红果子也无精打采,就像结果了已经千年万年。 而这棵树,就像白发老人快要秃顶了一般,有气无力,沧桑而萧瑟。 “那人就快要来了,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了。”首先开口的是那棵苍老的树,伴随着这悠远的语气,池塘面也鼓动了几下水泡,好像树脸吞了几口池水似的。 “嗯,我知道,把我的这门功法传给他吧。”镇元子专心的凝望着湖面说。 说完,他右手在怀中摸来摸去,摸了好久,最后摸出来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又从小板凳边捡了块石头,将这本书和石头裹了,一起噗通扔到了水中,惊起了几条锦鲤,在池面上跳上跳下,这块石头正好砸在树面的大嘴之上,暴起巨大的水花。 这小小的池塘水面的涟漪,激动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只是还有些余波在睡莲叶边徘徊,沧桑而布满皱纹的树脸,带着某种满足而不可思议的表情,咀嚼着镇元子抛下的石头,好久好久,才说:“你竟然把这门功夫传给了他,看来你这次是下了大本钱了。”说完嘴角带着笑意,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味道。 “记住我是传给了他,而不是你,看来你是永远不能化形了。”镇元子稳坐板凳,平静的钓着鱼。 “可是明明是你求我帮你办事,怎么最后还是我倒霉呢,你们大人物果然都很阴险,你和那个谁也是一样的德行,这是在袖里乾坤空间,对不对?”树脸长叹了口气,苦瓜脸更加苦涩了,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这样说,好像真的是有点不厚道,不过,不要拿我和他比,对了,这是在袖里乾坤空间,你想要骂人,可以随便骂。” “但以防万一,你还是不要提他的名字了。”镇元子又补充道。 两人就这样聊着天,突然镇元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有条鱼,终于上钩了,虽然鱼并不大,但是麻雀再小也有肉嘛。 第137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 第137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 因为不能随便调动法力,石生玉只得和朱童子一起前后并立站在五龙金刚铲这个小铲子上,歪歪扭扭,御风而行,拖在队伍的后面。 好几次,朱童子都想把他撵到闿岳那边,让他站在闿岳的那枚铁锈小剑上面,到底是石生玉前不久刚救过他的命,而且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所以还是没有拉下脸来。 辛红湘倒有好几次,御使添香红袖,绕到石生玉后面,红着脸邀请石生玉到自己身边来,也都被石生玉腼腆的拒绝了,孤男寡女到底不方便,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最后,领头的有朋真人,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长袖一挥,帮朱童子的金刚铲加执了一丝风之力,朱童子的御驾才顷刻变得稳定和迅速起来。 一瞬间,金刚铲就飞到了铁锈剑之前了。 因为有朋真人的真身是大鹏,对风的理解,九州无人出其右,所以就算是一丝风之力, 也使朱童子和石生玉很快就超越了辛红湘, 现在辛红湘小师妹一个人落伍了,不由得女儿家脾气,悄悄地生起石生玉的闷气。 高空中,寒风猎猎, 有朋真人身材伟岸, 长袍袖口鼓起,凤目微微狭视着脚下的碧蓝色的蜃海, 宛若碧蓝色的天空倒映了下来, 他顿时心情大好,便考究起几个后辈来, 说:“你们几个, 谁理解风之力?” 大家摇摇头,这么高深的话题,他们显然都没有研究过, 见无人回答,有朋真人皱了皱眉头,说:“换句话说,你们谁会风遁?” 闿岳首先摇摇头,他不会风遁,也不必风遁,会剑遁对他就够了, 剑遁从来不会比风遁差。 朱童子和石生玉也都不会风遁,他们两都只会土遁。 有朋真人双目如电,在他们两身上扫了一下,差点无语了,这两个人, 一个是灵宝之体,体内如同熔炉, 烈火还在熔炉中燃烧,一个炉子怎么会风遁呢? 而另一个呢, 体质更是奇怪,不知道怎么练功的, 把自己练得如此的坚硬和沉重,万仞钢铁也不过如此,如此看来朱童子的金刚铲能载起他, 也算了不起了。 最后有朋真人无奈的白了这两人一眼说:“算了, 告诉了你们两个,你们也学不会。” 而辛红湘是水灵之体, 对遁法的领悟力,在内门弟子中,数一数二,风遁本身她就会。 最后,有朋真人看着辛红湘,语气有点不死心,叹了口气说:“风遁,最主要的是身子要轻,要了解风的力量,就要把一颗骨头练成风骨。” 显然朱童子是练不成风骨了,他练了天地熔炉功,体内有没有骨头都不知道了。 而石生玉则修炼了丈二金刚决,体内的骨头都坚硬如铁,布满了铭文,想要练成风骨,基本也不可能。 辛红湘是水灵之体,她不需要练成风骨。 而闿岳,他是学剑的… 简直没法和这几个人聊天,有朋真人闭了嘴。 几个人在九天中御风而行,因为要照顾这几个内门弟子,有朋真人也只得把自己的御风速度调得比蜗牛还慢。 几日之后,心中终于对一清道人给他安排的这次任务有了一点哀怨之意,于是便不停地在闿岳,辛红湘,朱童子他们的法宝中,加执风之力,弄得他们御空飞行的速度,快如闪电流星, 最后辛红湘都有点头晕了, 想吐。 石生玉看着脚下,繁星般的小岛镶嵌在碧蓝的蜃海之间,而繁星的颜色又是如此斑斓, 没错那斑斓的颜色,就是樱花和樱叶。 樱花一般在三月开放,莱州的樱花却不如此,因为莱州被蜃海环绕包围,四季吹来的都是潮湿温暖的春风,所以樱花想什么时候开,就可以什么时候开,因为这里四季都是春天。 看着这漫天的樱花,石生玉知道,莱州到了。 所以有句谚语说,天上的仙境在蓬莱,九州的仙境就在莱州。 而在这一片繁星似的小岛中,有一座岛,特别醒目,他的形状如同心脏,更重要的是这座岛通体血红,那血红的正是樱果,而且永远不会成熟。 这座岛就是樱园,他永远也没有樱花开,他永远都是果实累累。 他好像在用生命画了个心形,然后在繁花从中说:我爱你。 看着这颗心,石生玉这些天一直低沉的心情也莫名变得好了起来。 降下云头,在樱园岛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长相略微有些猥琐的道人,牙齿有些凸出,下巴长了几根稀稀拉拉的老鼠胡子,身体也矮胖矮胖的,如同倭瓜,正是这一代的守园人,樱园居士。 实际上每一代的樱园守园人都叫,樱园居士,自从上一代的守园人魂归先天仙墓后,这一代的守园人就会自动把称号继承,这也是樱园的传统之一。 樱园居士只保樱园平安,不会参与九州纷争,当然通常他们都有真人修为,所以也没有人敢来莱州闹事。 显然这一代的樱园居士和有朋真人的关系极熟,两个人都熟悉得免了俗礼,几百年不见,两个人只是互相懒懒的打了个招呼,一个问,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另一个拱拱手说:“还好,还好,死不了。” “要不让小家伙们先进去?”有朋真人做了个手势,朝樱园居士笑笑,说:“先干了正事,我们再叙叙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樱园居士扬了扬眉毛,表示同意,有朋真人朝朱童子闿岳他们叮嘱道:“你们先进园吧,记住,机遇同时也是危险,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自觉,总之什么都不要相信,一个月内都要给我出来,不出来,我就进园把你们揪出来。” 实际上在樱园悟道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千万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迷失在了这茫茫无边的樱树林中,一辈子都再也没有出来过,樱园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每年都会吞噬很多天才的少年。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九州的修士才决定在樱园设立一个守卫者,来确定想来樱园悟道的修士有没有资格进园悟道。 后来发现确定修士有没有资格和自制力实在是太难了,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偷懒,规则最后就变成了金丹至元婴的修士可以进入樱园。 金丹以下的修士,对道的理解还太浅,涉世未深,特别永远迷失自我,所以禁止入樱园。 真人修士则破坏力太大,容易产生意外,所以禁止入樱园。 有了这项规定后,历届的樱园居士就轻松了很多,虽然每年还是有很多金丹或者元婴修士在樱园中迷失,甚至变成了石像,但那是他们自己选择进来的,又怪得了谁。 辛红湘不是金丹修士,樱园居士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是有朋真人带队,而且刚刚有朋真人说一个月之后,他们要是还没有出来,自己就亲直进樱园将他们揪出来,樱园居士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变色,因为是有朋真人带队。 有朋真人四个字,在樱园面子还是很足的。 等到石生玉他们这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樱园中后,樱园居士叹了口气,低着头说:“这么多年了,你还躲在火灵宗里面当乌龟啊,还没有做决定?” “啊,什么决定?”有朋真人似笑非笑,继而表情变得严肃说:“你要再说乌龟什么的,我就和你翻脸。” 樱园居士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手指着有朋真人说:“跟我翻脸,哈哈!哈哈!” 笑了好久,他表情才停下来:“我听说兇老大有了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有朋真人脸都绿了,摇了摇头。 “前段时间那头蠢牛和孔雀仙子打了一架,你知道么?”樱园居士又问。 有朋真人摇摇头,想想又点点头,说:“是原始道宗背后在挑拨离间,这件事情我知道。” “那你还和孔雀仙子有联系么?”樱园居士捏着稀稀朗朗的胡须,有些八卦的问。 有朋真人有些脸红,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那兕老大那边呢?” ... “你啊你,可惜了一副好皮囊,我要是有你这副身材和气度...”樱园居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见有朋真人有些窘迫,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说:“最近正道盟闹得很凶,我们妖族的圣女降临了。” “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她就是珠子的主人。”有朋真人口中喃喃的念道:“她找到了珠子么?” 樱园居士摇摇头,接着说:“老大准备成立一个妖盟,圣女降临了,我们妖族应该要强盛起来了。” “关于那个珠子,其实我到有些线索。” “你有线索,什么线索?” 有朋道人想说石生玉身上有碧葵珠的气息,想想又闭了嘴。 他感觉自己失言了,忙装着迷茫的看着樱园居士后面的樱树保持沉默。 “要不我们喝点酒吧,红缨酒,很不错的。”樱园居士拉了有朋真人说。 两人找了个石桌坐了下来,从袖中拿出来俩个琉璃酒杯,一瓶血红色的酒。 红樱果酒何止很不错,这酒简直就是九州的极品。 特别是樱园的红樱果酒,传说上一代的樱园居士就是因为待在樱园一直有这种酒喝,而愿意担当那个职务的。 而且樱园居士这个位置也是雉道人一直梦寐以求的,原因就是因为有红樱果酒喝,可惜她在妖族的人脉还不够广,所以现在只能在火灵宗当客卿。 想想看,从来不会成熟的通红的果子,拿来酿酒,带点历史的沧桑洪荒气息,再带点青涩的不成熟感,再带点果香,这种美酒谁能拒绝。 这样的美酒有朋真人自然也不能拒绝,刚喝了两杯,有朋真人脸就红了,有些微熏。 樱园居士乘机端起酒杯,不经意的问:“你说圣女要的那颗珠子,你有线索?” 有朋真人昂头又喝下一杯酒,笑道:“好酒,好酒,别以为喝了点酒,你就能套我的话。” “那这次妖盟要是成立了,妖盟和火灵宗,你到底站在那一边?”樱园居士又借机问道,而且他说的是火灵宗,并不是正道盟。 “哈哈,你醉了,一清道兄就从不会问我这种幼稚的问题。” “那他为什么派你来,也许他派你来,就是要让我问你这个问题吧,毕竟这个问题他自己不方便问出口。”樱园说道,语气冷静,全然像没有喝过酒的样子。 第138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2) 第138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2) 当石生玉,闿岳,辛红湘和朱童子四个人进入到樱园里面的时候,感觉进入的是一个迷幻的空间。 四处都是潮湿和腐朽的空气,黏稠稠,灰蒙蒙的浓雾就像是一张大网,将樱园完完全全的笼罩在了里面。 樱园外和樱园内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樱园外是阳光明媚,樱花朵朵含苞待放,吹在面容上的是和睦的春风,而一进樱园,迎面得则是刺骨阴冷的暗风,偏偏你还搞不清楚风的方向,而且也看不见一棵树。 四个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而扭曲,闿岳不得不号召大家展开神识,各自标记自己的位置,以免在这无垠的灰雾中走失。 石生玉因为不方便运使法力,以免金丹忍受不住长期的消耗,辛红湘便红着脸让他牵着自己的衣角往前行,好在灰雾很浓烈而黏稠,湿嗒嗒的裹在她身上,别人也看不见她的脸色,只有朱童子好像稍稍瞥了一眼。 四个人漫无目的的前行了好久,估计有大半天,别说是樱树, 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大家都怀疑自己在绕圈子,关键是脚底下还情况不明,有时候是恶心恶臭的黑泥,有时候是刺脚的荆棘和碎石。 要不是考虑到安全性, 大家都准备御空飞行了, 最后还是石生玉想了个办法,从袖中把兑玄杏黄旗拿了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 当然不能随意的将兑玄杏黄旗往空中一抛, 旗子掉在那个方位,就往那个方位走。 石生玉只得将这又脏又破的黑旗子顶在了头顶, 一个人走在了队伍前面, 后面再跟随辛红湘,朱童子他们,让灰雾中的阴风吹动旗子, 大家再根据旗尖的方向前行。 石生玉头顶着旗子的形象是如此的滑稽可笑,严肃刻板如同闿岳这样的,也落在队伍后面,不禁要笑出声来。 但是经历过了先天仙墓的事情以后,石生玉和朱童子还是对杏黄旗很有点盲目信心的。 辛红湘则对石生玉是盲目拥护,所以闿岳虽然觉得滑稽,笑虽笑, 倒也没有明确反对。 果然,杏黄旗的作用非常明显,它从来都没有让石生玉失望过,才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拖在队伍最后面的闿岳突然眼前一闪, 似乎看见一个黑影,他说:“看, 大家快看,那边有个稻草人?” 循着闿岳手指的方向, 一行人向东北方走了十几步,果然看见了一个身影。 可是那哪是什么稻草人, 那是一个人的背影,只是此人身体异乎寻常的高,又很瘦销, 石生玉算高的了, 他比石生玉高半个头,一身黑衣, 盘腿背对众人而坐。 四个人都规矩的走到那人的跟前,谨慎而有礼的给他行了个礼,打了个招呼,那人没有理会。 这时刻,石生玉才看到那黑影的面前原来还屹立着一棵树。 那棵树和灰雾一个颜色,如果你的鼻尖不是快要碰到树皮上,你根本不知道原来这里长着一棵树,因为被迷雾阻隔,也看不见树枝和树叶,只知道这棵树很大,宛如一面墙壁。 大家开始欢呼起来,完全忽略了眼前的这个人。 “你说,这棵树是樱树么?”朱童子好奇的问石生玉。 “不知道,我们问问这个前辈不就知道了么。”回答他的是辛红湘。 说完辛红湘又往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的再朝黑影施了一礼,说:“请问前辈,您面前是棵樱树么?您是在悟道么?” 那黑影还是没有回答,无言的令人心瘆,朱童子和闿岳早已经各自抓住了自己的金刚铲和铁锈小剑戒备。 这下辛红湘也害怕起来,她拉了石生玉的衣角,把石生玉也拉到那黑影边上来,给自己壮胆,再用小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那黑影的肩膀说:“喂,你好,问你...” 辛红湘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她的这一指之力下, 那高而瘦的黑影, 宛如流沙,顷刻在迷雾中化为灰烬,一阵阴风拂来,漆黑的灰尘扬起,化为轻烟, 呛得四个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就这样一个貌似活生生的人,顷刻之间就在四人之间这样泯灭了。 四人怔住了很久,朱童子才喉咙里面吞下去一口唾沫,紧张的说:“这真的是一个悟道者,只不过悟道的时间太长了,我听师父说,在樱树下悟道,沉浸下去,会忘了时间的流逝,结果生命消散了,可是悟道的意志和精神还在,最终就会变成这样....” 三人听朱童子说的恐怖,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是紧抿着嘴唇,一脸的紧张。 石生玉像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就对辛红湘说:“师妹,那这样一说,我们面前的这棵树肯定就是樱树了,这棵树也太大了,我们四个要不要就在这棵树下围一圈,就在这里悟道?” 辛红湘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拉了石生玉衣袖,迈开腿就向前走,冲在队伍的前面说:“师兄别开玩笑了,既然这里有樱树,那前面一定还有,大家继续向前。” 四人继续向前走,闿岳偷偷低声说了一句:“说不定,这棵樱树就是传说中的九州第一棵树,在此悟道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结果没有人理他,这里阴森森的,谁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他只得埋头跟在朱童子后面。 在兑玄杏黄旗的指引下,大家又陆陆续续的走了一两个时辰,又持续发现了几棵树,和几个黑影。 而发现了黑影,辛红湘再也不敢用手摸,大家也再懒得打招呼,万一黑影又消散成黑烟了怎么办,所以石生玉他们也不知道这些黑影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期间又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因为在灰雾中,大家根本无法看清脚下的路,辛红湘在泥泞的荒原中踩到了一只类似蛤蟆的东西,不过应该没有踩死,那家伙“呱”的怪叫一声,就猛地向前斜跳开了,逃得一下踪影全无。 蛤蟆的怪叫,让大家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些,似乎也带了了好运气,迷雾渐渐地消散开来,石生玉这才有空仔细的打量四周,脚下是一片沼泽,布满了水草和黝黑的泥,偶尔你则还能发现几只水鸟和黑色的蛤蟆,但是视线范围内,没有发现古老的樱树。 再往前,人工修饰的痕迹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路面也变的平整而干燥,路边有是还开了不知名的野花,横向路面的树枝也得以修剪,而通向这条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花坛。 花坛上被移植了十几棵樱树。 为什么说是移植的呢? 因为它们长得并不高大,而且它们的枝头开满了乳白的的鲜花,花蕾半开,在微风中颤抖。 石生玉看见花坛,眼前一亮,用手一指,说:“我们先走到哪里看看!” 花坛的前方,面对着石生玉他们,站着一个外表敦实,略显肥胖的少年,他穿着绿色的衣服,裂开大嘴,亲切的笑着,说:“大家好,我叫拓跋翠绿,你们比我预想的来的快了一点呀。” 拓跋翠绿? 石生玉和朱童子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莫非.... “不错,我就是有朋真人的弟子,对了,是记名弟子,你们可以叫我拓跋师兄,师叔吩咐,要我在樱园里面多多照顾你们几个,我就勉为其难了。” 拓跋翠玉一副自来熟的表情,跑向前来,看见石生玉后面跟着辛红湘,又看见最后面的少年,神情严肃,显得有些孤僻,不好接近,只有中间的那个胖子,腆着肚子,也正望着他乐呵着,顿时觉得朱童子颇为投缘,便一把搂住朱童子的肩膀。 石生玉想起了他是谁,有朋真人曾经吩咐他路过莱州的时候来看看他,结果自己和朱童子一路被海宁子,山阴子他们追击,只得土遁过了莱州,错过了那次会面,而且自己还自作主张把有朋真人的东海香玉送给了孔雀仙子。 现在想想,石生玉觉得有些惭愧,便不好意思的朝拓跋翠绿笑笑,说:“我叫石生玉,拓跋师兄,多关照。你说的师叔是哪一位师叔?” 拓跋翠绿说的师叔,却原来是樱园居士,当年有朋真人收了拓跋翠绿做了记名弟子,结果自己入火灵宗的时候,却没有带上拓跋翠绿,为此他也很为内疚。 而拓跋翠绿一个人在莱州,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樱园居士和有朋真人交好,便让拓跋翠绿也呆在樱园,帮他帮帮忙了。 几个人忙互相介绍了一下,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就连闿岳也因为气氛感染,变得合群了一些,而拓跋翠绿,虽然也是金丹修为,但是已经金丹八九级,接近元婴修为了,所以即使是闿岳这么骄傲的人,也不得不尊称他一声:“拓跋师兄。” 显然,拓跋翠绿不是人类,但是真身是什么,四人也不便窥探,同门师兄弟,这样做不太礼貌。 有了拓跋翠绿这个向导,事情就好办多了,拓跋翠绿领着他们一路参观一边向前走,这边是樱园的藏剑阁,那边是酿酒处…拓跋翠绿都一一介绍。 辛红湘有些好奇,就问:“师兄,这樱园,听你介绍起来,怎么和一个门派差不多啊。” “我师叔也想把它办成一个门派,只是这件事情,不是想办就能办的,牵扯到方方面面,历届的樱园居士都没有成功。”拓跋翠绿感慨的说道。 “确切的说,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拓跋翠绿又说。 第139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3) 第139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3) “那我们进来的时候遇到的迷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就没有了?”朱童子和拓跋翠绿很是投缘,挽着他的肩膀问。 “迷雾啊,话说你们大概没有来过莱州吧?其实你别看从空中看,莱州很是漂亮,鲜花啊,小岛啊,什么的,其实啊...”拓跋翠绿故意把话说了一半。 “其实什么啊?”闿岳问,他也没有来过莱州。 “其实,整个莱州就是一座迷雾森林,终年被迷雾笼罩,据说当年的先天蜃兽和火麒麟相斗,身死后,化为蜃海,而嘴和鼻子的位置正对着莱州,蜃兽虽死,英灵未灭,仍无时无刻口鼻中在吐着蜃气,这些蜃气终年笼罩着莱州,莱州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石生玉虽然对这些传说不太相信,但是对于不太理解的东西,他还是保持一份敬意的。 所以他就闭嘴没有追问,但是辛红湘这个小姑娘就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现在这里,怎么就一点迷雾也没有呢?” 拓跋翠绿的脾气很好,而且开口问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又是自己的小师妹,他忙耐心的解释道:“那是因为这片空间是历届樱园居士用自身法力吸取蜃气而开辟的, 蜃气甚是难吸取, 所以这么多年,也就只能吸取这点空间,不过也够了。” 原来这片公园似的地方,竟然是樱园居士用大法力开辟的, 石生玉不由得开始佩服起来了, 先前在樱园门口遇到的牙齿凸出来的那个矮胖道人。 “是历代樱园居士开辟,一代一代努力的结果。”拓跋翠绿又补充道。 “嗯, 真伟大。”辛红湘感慨道, 石生玉也附和的点点头。 “要不我们先休整一下,毕竟樱园悟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前面就是驿站。”拓跋翠绿向前指了指前方。 那是一排排望不到边的小房子, 有大有小,有好有坏,有用白玉砌就, 祥云围绕的,也有茅草竹棚,四面漏风的。 “我们时间紧迫,只有一个月,要不还是先找樱树悟道吧。”辛红湘关心石生玉的伤情,害怕时间耽搁,第一个反对道。 “原来是这样啊, 一个月时间是不是太少了点,对于悟道来说?”拓跋翠绿皱了皱鼻子。 “这是有朋师叔说的,他害怕我们在这里迷失。”朱童子补充道。 既然是自己的师父规定的,拓跋翠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心中在想:怎么帮他们找到好的悟道的地方呢? “其实, 也不太急,不如我们先休整一下。”石生玉开口道, 他自己对自己的金丹问题到没有先前那么焦虑了。 一则因为他本来就对樱园悟道这件事情没有抱多大希望,跟着过来, 只是不想拂了长辈们的好意。 二来事以至此,焦虑又有什么用呢? 闿岳却是一点也不想等的, 他迫切的想找到属于自己的樱树,悟道自己的道,提高自己的修为, 免得浪费光阴。 他刚想说话, 石生玉仿佛已经洞察他的心意,又补充了一句, 说:“心态太急切了,也不利于修行,拓跋师兄建议的很有道理,我们先找家客栈,调整调整心态吧。” 这下,闿岳也不再反对了。 一行人步入了拓跋翠绿安排的驿站,环境还不错。 “这位是何无意师兄。”进了驿站,拓拨翠绿指着一个面色苹果红,身高三尺,唇红齿白的修士介绍道。 石生玉他们忙施了一礼,何无意给石生玉的感觉很奇怪,感觉这个修士明明是元婴修为,面相为何又如此稚嫩?偏偏又装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石生玉一直觉得这人很面熟,想了很久才发现他和火灵宗的三心真人长得很像。 “莫非你们就是火灵宗的修士?”何无意刻意摆出来和蔼可亲的面容问。 拓跋翠绿替他们点了点头。“那你们认识毕三心么?”何无意又问道。 石生玉他们当然认识毕三心,那是三心真人的名字,只是九州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这样称呼,谁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三心真人? “那是晚辈师叔。”石生玉和朱童子齐声说道,面上都露出来崇敬的表情。 原来他真的和三心师叔有瓜葛,石生玉想。 “哦,却原来是故人的后辈,一晃就几百年过去了,他已经是真人了,我却还蹉跎在这里。”何无意感慨道。 “原来您和三心真人有旧,那我就该叫你何师叔而不是师兄了,你知道我是有朋真人的记名弟子来着,却不早说。”拓跋翠绿笑道。 “当年,我们曾一起在九州修行, 好吧,其实我们是亲兄弟, 大家都是散修, 无意中我们两得了一门功法, 大家约好一起修炼,在樱园来修行悟道,结果他一夜悟得自己的道,而我则被困在这樱园里面,直到今天。”何无意有些感慨起来,语气沧桑,眼神迷离而颓废。 “师叔。”石生玉,闿岳等人不得不垂手而立,对何无意表示尊敬。 一个在樱园修行了几百年的老家伙,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石生玉他们表示尊敬的,虽然他只是元婴修为。 “呵呵。”显然何无意对火灵宗的几个弟子叫他一声师叔很是满意,老气横秋的摸了摸下巴,摆了摆架子后,看了看旁边尴尬的拓跋翠绿后,又笑道:“你就算了,我们两还是平辈论交吧,你论你的,我论我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长辈也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当的,石生玉他们定了两间客栈,辛红湘是女孩子,单独一间,其他人订一间,都由何无意请客。 这间客栈就是何无意开的,所以这点灵石他还是请得起。 本来他们是修道之人,不在乎外物,但是有人请客,石生玉和朱童子就点了两间上好的房间。 拓跋翠绿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师弟师妹们见面,心中欢喜,竟然不回自己的房间,非要搬来和朱童子石生玉他们同住。 石生玉他们自然拒绝不得,只得应了。 晚上,拓跋翠绿又请他们喝樱果酒,并拉了何无意作陪,石生玉自然又帮雉道人留了点。 酒至半酣,何无意借着酒意问道:“火灵宗也是大宗,你们几个是大门弟子怎么也会想到来樱园悟道呢?” 原来因为樱园悟道,有得有失,有时灵,有时不灵,风险比较大,历来是散修,妖修,和魔门弟子珍爱的地方,道宗弟子倒是少来。 因为散修妖修他们没有道宗师门教导那么好的条件,而魔门则都比较喜欢自悟。 石生玉这下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樱果酒,甜如蜜,腻丝丝,后劲很大,闿岳也快喝醉了,说道:“还不是因为石师弟,他的金丹有问题,师门吩咐他来找机缘,我们大家也就都来樱园长长见识来了。” 拓跋翠绿笑了笑,不置可否。 何无意点了点头,从袖子摸出来一张图,胖胖的小手一挥,图中的坐标如同光影般自动印在了酒馆的照壁上,如幻似画。 “这是樱园的全景图,你看,东北坎离位是启示园,专门悟道解惑,西北角是剑园,为剑修悟道之处,西南角为道园,为修炼功法悟道之处,其他方位皆还没有开发,我想拓跋师弟应该比我更为熟悉。”何无意介绍道,并且用手指了指拓跋翠绿,示意他继续详细介绍。 拓跋翠绿本来想让师兄弟妹们自己闯机缘的,刻意给他们介绍方位反倒是失去了悟道的真意,不过何无意将地图拿出来了,他也就不反对了,借过了何无意的话头。 他再泯了口美酒,手里握了把剑,当着道具,滔滔不绝的讲解了各个园区的布局和功用,比喻这剑园,就是九州以前有位修士,在此处悟得剑意,后来飞升了。 而石生玉这种情况,显然启示园更适合他。 出人意料的是,当初道祖悟道的地方也是在启示园,而不是道园,因为道祖已经无需悟道了,当时他也许像得到某些启示,而这样看来,九州的第一颗樱树,也许就应该在启示园里面。 “我想去剑园悟道。”好久没有说话的闿岳默默举起手说。 “我们大家分开,好像不是太安全,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大家还是去启示园比较好。”朱童子不想扩大分歧,和蔼的说道。 “那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到启示园,然后去剑园,有空再逛逛道园,我想一个月的时间也够了,安全第一。”石生玉也忙打圆场。 “闿岳师兄,你觉得怎么样。”辛红湘睁着大大的眼睛问。 既然辛红湘开口了,闿岳自然无异议,大家尽欢而散,回客栈歇息。 第140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4) 第140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4) 当晚石生玉休息的并不好,何无意帮他们安排的客栈很豪华,每个人都有单独练功的蒲团,而且蒲团上还撒了蓁香。 据说这种蓁香有安神和静心做作用,很适合修士修炼,价值不少灵石。 但是石生玉还是无心修炼,一是金丹上的黑点,始终如同一块大石,悬在头顶,让他找不到修炼的方向,这个人都快乐不得。 另一个原因是拓跋翠绿非要挤进来,说是要增进师兄弟感情,可是他和朱童子两个人肩挽肩,一脚踏进这间房间,聊了会儿天,就睡着了。 朱童子打着呼噜,如同风箱轰鸣,而拓跋翠绿和朱童子的呼噜相和,声势完全不在他之下,此起彼伏,两人好像在打擂台。 石生玉见闿岳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蒲团上面,眼观鼻,鼻观心,如同塑像,不知道这呼噜声对他有没有影响? 这呼噜雷声反正对石生玉自己有影响。 第二天, 石生玉和闿岳都没有什么精神, 走在队伍的后面,拓跋翠绿自告奋勇的当向导,今天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东北角的启示园。 就在樱园的迷雾又要开始弥漫的时候,前方的出路被一个修士所阻挡了, 那人吹了个口哨, 口哨声在迷雾中回响,似乎在提醒什么人注意。 这个人石生玉认识, 正是上次在原始魔宗鬼市里面召唤雷电的姜姜。但是姜姜却不认识他, 因为现在石生玉不是石丑的状态。 姜姜嘟着圆脸说:“启示园你们不能去,圣女正在里面悟道。” 拓跋翠绿修道以来呆在樱园里面的时间居多, 并不认识什么圣女, 而且,他也算半个地头蛇,所以他的语气就很强硬:“什么圣女不圣女, 谁敢阻我之道路?” 姜姜的母亲是兕牛王,虽然见对方有四个金丹,但他出生以来,怕过谁? 一言不合,大家就要动手,樱园虽然限制真人和金丹一下修士进入,但是并不限制争斗, 所以修士之间斗法也很正常。 石生玉是知道姜姜的背景的,而且想想看姜姜修为并不到牝丹,他能出现在这里,正好说明他的背景不简单。 石生玉正要向前一步劝阻,迷雾里面就传来一个亲冷的声音:“是谁在打扰我悟道?” 说话的是位女修士, 她脸朝石生玉,款款走来, 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笑容一映更是粲然生光。 石生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而且方当韶龄,不过十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此人石生玉却也认识, 正是妖族圣女佘念竹,有意思的是, 佘念竹和姜姜却不认识他。 佘念竹后面又跟着两个人,一个人神态高傲,头戴白冠, 正是麻蜂山的毕方生, 另一位石生玉确是不识,鼻子很长, 狼顾鹰眼,身着黑袍,面孔缩在黑袍里面,表情很是阴霾,身影藏在毕方生后面,身材比毕方生低半个头。 既然有熟人,事情就好办了,石生玉和朱童子都和毕方生很熟悉,一起在先天仙墓同过生死,当下两人把毕方生叫道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毕方生知道石生玉的底细,知道这两人都不好惹,而且对方还有一个金丹八九层的人物,他忙变了态度,和和气气的解释说:“你们怎么在这里,恭喜恭喜,都已经晋级金丹了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下朱童子也放下了架子,扯着毕方生的衣服说:“你们怎么回事啊,启示园,能让我们进来悟道么,我们也有些私事。” 毕方生很是为难,因为这不是他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做主的,兕牛王野心勃勃想要创立妖盟,而圣女降临,寻找圣珠,带来洞主还在观望, 就派毕方生来妖盟驻守, 这和郇云天驻守正道盟一个道理。 因为只是来驻守的, 所以毕方生没有什么发言权。 当初佘念竹在鬼市中确定那个拍卖的珠子并不是她要找的碧葵珠之后, 兕牛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樱园寻找启示, 不想又在这里碰到了石生玉。 “这件事情有点难办,涉及到我们妖族的一件机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们两都不是妖族的。”毕方生为难的说,想了想又说:“我帮你找圣女问问看。” “什么秘密不秘密,不就是要找珠子么,那个所谓的预言谁不知道啊。”石生玉心里想,并且用本门的真言通告诉朱童子说,不过他到底没有宣之如口。 “这个,不行,不行。”等毕方生刚和佘念竹小声说完,姜姜就摇头大吵道:“樱园居士答应我们的,说启示园就让给我们了,谁也不能进来。” “樱园居士答应你们了,我怎么不知道?”拓跋翠绿心中暗想,不过他没有搭话。 佘念竹倒是没有说话,一双美目如同流萤,在石生玉他们几个面上流连,似乎在分辨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个表情阴霾,一直没有说话的修士,低声在佘念竹耳边,耳语了两句,佘念竹点点头,说:“好了,不如这样,我们双方斗一场法,谁赢了,谁就可以进入启示园可好?” “好,这样最公平不过了,不过樱园里面不要见血,大家点到为止。”拓跋翠绿点点头,开心的答应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不知道这个黑脸的家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我们这边有五个人,而且我的修为远远高于他们几个,他们肯定输定了,拓跋翠绿想。 “不过阁下好象不应该参战吧?”黑袍修士冷冷的开口道。 “我是他们的师兄,为什么不能参战?”拓跋翠绿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你是妖族还是人族,你是站在妖族这边,还是站在人族这边?”黑袍修士继续问。 拓跋翠绿突然不好回答起来,闭嘴无言。 辛红湘看不下去了,低声诘问道:“只是一场小小的赌斗而已,有必要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么?” “站在我面前的是妖族圣女,她代表的是我们妖族的荣光。”黑袍谦卑的朝佘念竹施了一礼,说。 佘念竹婉约的笑笑,露出来狡猾的酒窝,心想:“如果这个牝丹八九层的家伙不能参加的话,我们应该赢定了。” 拓跋翠绿挣扎了很久,坚定地说:“我是有朋真人的记名弟子,我和他们是师兄弟。” “哦,原来是你啊,但据我所知,你现在应该代表的是樱园居士,你是不是应该带着公正的立场?”黑袍又诡异的笑了笑,虽然大家并不能看见他的笑容,他的笑容隐藏在了黑袍里面。 接着他又意味深长的补充道:“我想,我们现在正好缺少一个公证人。” 拓跋翠绿再想说什么,石生玉站了出来,朗声道:“拓跋师兄做公证人是最好不过的,我想对付你们四个还用不着他出手。” 话已说死,言语上就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了,剩下了的就是准备斗法了。 朱童子和石生玉耳语了两句,再招招手,把毕方生招了过来,笑着低声问道:“这黑袍修士是谁啊?” “他是兕牛王的首徒,黑袍。”毕方生说,他又压低了声音耳语道:“传说他是一个亡灵法身修道。” 现在形势显然对石生玉这一方不利,对面毕方生,黑袍,佘念竹都是牝丹四五层了,而石生玉这边也就闿岳的修为稍稍高一点。 并且妖修的法身本来就比人类修士强健,又有天赋技能,同等境界,对上人类修士,本来就有优势。 最最重要的是,石生玉金丹有破绽,不能斗法持久,还好佘念竹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佘念竹一方,毕方生则没有那么乐观,他是知道朱童子和石生玉的底气的,当初在先天仙墓中,石生玉只是筑基修为,就能不用法宝,肉身在自己的太阳真火中锤炼,而他现在已经晋级金丹了。 想了想,毕方生还是把当日在先天仙墓的事情经过给佘念竹他们讲解了一番。 佘念竹眯了眯弯弯的眼,碧色的瞳孔看着石生玉良久,心想:毕方生的法身是毕方,毕方是上古凶鸟,毕方生这么骄傲的人物,如今也对这个石生玉这么推崇,这件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对了,上次鬼市里面石丑提到了,好像他就是在这个石生玉的矿场里面。 想到石丑,佘念竹的脸色就有些发烫,不过好在没有人注意。 得赶紧写信找他要灵石了,佘念竹想。 听了毕方生的话,黑袍则把头缩在袍子里面更深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看向石生玉的目光也有了一丝忌惮之意。 只有姜姜还是蛮不在乎,心想,就你们这几个,想要和我姜姜斗法,还不是自动来送死。 虽然做了公正人,拓跋翠绿还是没有公正人的觉悟,他还是凑在石生玉一起,帮他们想办法。 “这个黑袍不好对付,他应该会一种特别奇怪的功法,肉身好像可以分解。”拓跋翠绿看着藏在毕方生身后的黑袍修士,分析道。 石生玉点点头,说:“圣女的功法也很厉害,我在鬼市中,见过她出手,我不是她的对手。” “你们见过面?”辛红湘一脸狐疑,看看石生玉,再看看远处的佘念竹。 “当时情景比较特殊,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石生玉脸红了,想起了自己闯进对方闺房的情形。 “哦,我懂了。”朱童子会意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懂了什么:“你小子很厉害啊。” “我可以对付那只鸟。”闿岳摸着手中的剑,看着毕方生说。 “对方不知道我金丹有黑点,不可以斗法,你们说要是我一个上场会怎么样?”石生玉突然脑子灵光一亮,似乎抓到了什么,他嘴角挂着笑意,问道。 第141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5) 第141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5) 找到一块空地,拓跋翠绿宣布了比赛规则:不能出现死伤,然后赌斗正式开始了。 石生玉穿着白色的蟒袍青衫(那是因为青色已经完全在乾坤兜率鼎里面锤烧成了白色),被乾坤鼎煅烧的破洞也早就被他用神乌金填补了,闲庭信步的走上前来,漆黑的瞳子看着佘念竹他们,声音平常的说:“我第一个上场,谁来和我交流比试一下?” 辛红湘看见石生玉衣角带风,神态平静而潇洒,心想:“师兄,我支持你,你一定能赢。” 佘念竹没有想到石生玉会第一个上台,她以为上台的会是修为最弱的辛红湘,如果是辛红湘上台,她就派姜姜上去,而现在则完全打乱了她们的部署。 佘念竹看了看毕方生,毕方生摇摇头,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石生玉,石生玉知道自己的底牌,而现在石生玉晋级金丹,他是不知道石生玉的底牌的。 佘念竹再看看黑袍,黑袍沉默了一下,也摇摇头,说:“我也没有把握,我看不透他, 也许刚开始我的算计就错了, 开始眼光都集中在拓跋翠绿身上,可能方向不大对。” 姜姜看了看佘念竹,挺了挺小胸脯,说:“姐姐, 要不这个人让给我吧。” 佘念竹摇摇头, 摸了摸姜姜的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说:“算了, 姐姐我亲自上吧。” 当时她要是让姜姜上场,就对了, 可是结果到底还是石生玉赌对了, 上场的是佘念竹。 石生玉看着佘念竹离自己很近,眼神看着自己,似是有情又似乎很是冷漠。她的身材也颇高, 身材修长而不显瘦削,石生玉只比她高半个头,现在正好能看到佘念竹面容的侧面。 最后,石生玉的眼神穿过了佘念竹长长的眼睫毛,落在了她高耸一团柔软之上。有一顷刻失神,石生玉连忙挪转了目光,改为平视她的秀发,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又浮现出来了鬼市中的那一幕场景。 他从悬崖中坠落,如同陨石,飞速的坠落,砸坏了画舫,砸坏了圣女的闺床, 最后砸在了她温软而洁白的胸上面.... 石生玉的脸又红了。 佘念竹站在石生玉面前的时候,第一个感觉, 竟然是熟悉感,对, 这个男人如此熟悉,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二个感觉, 是石生玉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睛,漆黑, 碧透而清澈, 如同清泉,很真诚很容易见底, 她好像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 第三个感觉是石生玉的呼吸频率,这个男人的呼吸频率和自己如此合拍,所以刚上台佘念竹就问道:“你认识石丑么?” 石生玉看着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是如此坦诚而炙热,仿佛要将自己看透,如是他点点头,说:“石丑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么,石丑欠我很多钱。”佘念竹有种直觉,就像她当初在石丑身上的直觉一样,这个男人身上有她所属要的东西。 石生玉摸了摸鼻子,躲避着佘念竹的目光说:“我想,他是讲信用的人,他会还你的。” 朱童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两个有故事的人,辛红湘却等得不耐烦了,咳嗽了一声,提醒场上的二位。 佘念竹已经牝丹五六层了,只是比拓跋翠绿的修为低一点,所以刚开始,她就从袖中飞出来曼殊飞华铃,如同闪电,向石生玉胸前砸来,并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说:“可别指望我手下留情哦。” 因为金丹有黑点,所以雉道人他们提醒石生玉暂时不能运用法力,但这并不妨碍他运念于化凡自觉经,运使化凡自觉经后,曼殊飞华铃的轨迹就变得极为缓慢, 但是每一步好像又都在召唤着石生玉体内脊椎上的碧葵珠。 碧葵珠又开始不受石生玉控制起来,它开始要代替金丹, 从脊柱循着心俞穴,升向识海, 并且合应着飞华铃的铃声绽放光芒。 这时候, 佘念竹好像闻到了石生玉身上散发着一种气息,这种气息只有她才熟悉,这是同类的气息,和当时自己牵着石丑的手在高空中坠落相似,就是在那一刻,她感觉到鬼市拍卖的那颗碧葵珠,充满污秽之气,并不是她想要的那颗,于是,她脱口而出说:“你是石丑!”手中的曼陀飞华铃随之动作一缓。 石生玉吓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他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化凡自觉经,自己能够面对佘念竹,从容认输的,结果没想到一上来,碧葵珠就全然不受自己控制,趁着佘念竹的一霎那失神,石生玉连忙跳出圈外,堪堪躲过了放慢速度的曼殊飞华铃,充满诚意的说:“你赢了,我认输。” 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环,田忌赛马,石生玉现在自己就是那匹最劣的马,所以马上认输,他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认输之后,石生玉还特意的礼貌补充道:“我是石生玉。”毕竟现在当着火灵宗师兄妹的面,不好随意暴露自己的石丑身份,当然告诉朱童子,那就另说了。 而这一幕,看得毕方生瞠目结舌。 黑袍轻蔑的鄙视了毕方生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说这个男人很厉害么,怎么连圣女一招也接不住? 毕方生被他看得很尴尬,实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佘念竹越发认定石生玉就是石丑了,不然为什么他还没有出手,就忍什么输,还不是怕暴露身份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佘念竹美目凝视了石生玉一眼,面带笑意的下了台,和黑袍商议了一下,黑袍拉了拉罩在头上的帽子,走上前来,施礼道:“兕牛王弟子,黑袍向各位挑战。”他和佘念竹的策略是,既然佘念竹赢了一场,接下来自己修为最高,干脆他上场,再一鼓作气,再接再厉,再赢一场。 “谁能上台赢他?”石生玉丝毫没有输阵的羞愧感,站在自己这边的队伍里面,问。 闿岳也没有嘲笑石生玉,心中还是比较理解他的,心想:“受了这么重的打击,金丹有破裂的危险,他还能这么淡定,心里素质这么好,我不如他啊。”再用望气法看了半天黑袍的修为,想了想,郑重的说:“我没有把握。” 朱童子跃跃欲试,说:“用七心鼎,我可以赢他。” 七心斗姆鼎是朱童子的底牌,无欲障,贪念,嗔怒之心者,方可破,石生玉破了一次,但是放在现在,石生玉都不一定能够破了,因为石生玉有了金丹爆裂的压力,心再也没有那么纯粹了。 所以想了想,石生玉说:“不能用七心鼎,太凶险了,万一伤了人,而且是妖族圣女的人,不好交代。” 不能用七心鼎,那么石生玉这方就无人有把握胜黑袍了,所以大家都默不作声,一片寂静。 黑袍有礼貌的等了半天,最后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向拓跋翠绿问道:“有人上场么,他们是不是要弃权?” “要不让我上场试一试?”黑袍耳边传来了一个悦耳,又有些胆怯的声音,说话的是辛红湘,她到没有把握能赢黑袍,她只是想给师兄分忧。 既然辛红湘说出了口,石生玉也就没有阻拦,四场比赛,反正他们还可以输一场,而剩下的两个人,他们是知根知底的。 石生玉抓住了辛红湘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师妹你相不相信我?” 辛红湘当然相信他,两人当初在黑矿场可是共过生死的,而且现在石生玉还抓着她的手,辛红湘耳朵根都红了,羞涩的低下头,声如蚊蚁吟:“我相信你。” “那你放开身心,不要抵抗。”石生玉眼神坚定,直视着辛红湘的双眸说,接着,他就运使化凡自觉经,在辛红湘的识海中种下一颗“元神种子”。 辛红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冥冥中感觉自己和石生玉的联系从来没有这么紧密过,脸色如同火烫,她的心都醉了。 来不及窥探辛红湘有什么女儿家心事,石生玉又提醒她说:“待会儿和黑袍斗法,按照我在你脑海里面的指引去作,如果顶不住,就认输。” 辛红湘点点头,他完全相信石生玉,虽然她只是筑基修为,可是她不认为自己会输,于是她高昂着头,顶起酥胸,走到了黑袍面前。 第142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6) 第142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6) 黑袍还只修道几十年,平时举止很是神秘,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深浅,所以连毕方生也对他很是忌惮。 据说他本是夔牛宫水底世界的一根龙骨,因缘巧合之下化形成功,兕牛王见了,颇为爱才,便将之收为弟子。 黑袍修炼的是九荒游龙功,这门功法并不是兕牛王所教授,而是他生而知之,而且修为越高深,他所会的九荒游龙功层数越多。 如今他已经学会了第五层。 运起游龙功,黑袍周身立刻变得黑气腾腾,樱园四周的迷雾也被他吸取了过来,围绕着他开始沸腾。 辛红湘感觉自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洪荒怪兽,而且这只怪兽气场惊人,她忍不住腿也开始发颤,烟云飘渺决运起,她踩着玉添香红袖,升起在空中,全力抵御黑袍的气息。 石生玉微微闭上了眼睛. 黑袍很是惊讶辛红湘的勇气,虽然他的修为只是比辛红湘高一个境界,作为妖族里面最天才的弟子,能够被兕牛王收为弟子,功法且能简单的被修为所能表现了。 而且他是何等高傲不之人,他本以为和他对阵之人会是闿岳,最起码也是那个肥胖的金丹修士。 他没想到上场的竟然是一个柔柔弱弱的筑基小姑娘。受到了对手的轻视,黑袍心中无名火气升腾,出手便不留情,直接就祭起了九荒游龙功第五层,蛟龙翻海。龙者,上可达九天之上, 兴云吞雨而百兽皆颤股而拜之, 是为天生的皇者。 而下可达九渊之下,一池秋水,亦可坦然而潜之,所以龙是最神秘难测。而此刻黑袍一祭起蛟龙闹海, 身上的那件黑袍就在灰雾中张扬起来, 扰动樱园的落叶飞花也顺着黑袍起落。 顷刻,围绕着黑袍十数丈之内就变成了沸腾的墨色云海, 将辛红湘和黑袍通通裹在了云海中, 消失不见,而这墨色云海正是黑袍所化。朱童子看着这黑色波涛就要蔓延在自己胸口, 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想:这个鬼鬼祟祟的黑鬼,法力怎么这么深厚,远在自己之上呀。不好, 这黑雾是他的金丹法力所化,现在辛师妹在他控制的领域之内,师妹危险了。拓跋翠绿是识货的,云海一起,他就脱口而出道。 他心中很是忐忑不安,害怕辛师妹受伤,自己见了有朋真人的面, 不好交差。 他也已经百来年未见师傅面,这次还想把记名两个字去了,可千万别出事端才好。这样一想,拓跋翠绿就想出手解救辛红湘,又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见闿岳和朱铜子皆面有焦急之色,只有石生玉, 微闭双眼,一脸平静, 盘腿坐地,似乎有些成竹在胸的样子。 见了石生玉的脸色, 拓跋翠绿才稍稍安心了点,缩回手,决定等等看。 毕竟石生玉了解辛红湘比自己了解的多。 此刻, 印入石生玉识海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一方墨黑的云海如同铁质,他的神视寖探进入也是如此困难, 模糊中,这团黑雾里好像裹着一只巨大怪兽,隐约若现,不见首亦不见尾,只有一股桀骜跋扈的气势冲天而起。 连场外的石生玉都能感受到黑袍的滔天气势,辛红湘身处黑雾之中,更是感受到仿佛有一头远古的荒兽,隐藏在莫处,就要择人而噬。 她祭起烟云飘渺决,有一缕浅红色的云雾飘在她的脚下,在这墨黑云海中,宛如一艘飘荡在汪洋中的小舟,随时都会颠覆,没入海底。 受黑袍的气势所镇,辛红湘努力控制自己的神识和身体,牙齿倔强的咬着下唇,可是双腿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在化凡自觉经的感应之下,这股墨色云海似乎也要侵入到了石生玉的识海之中了,当然这是一种错觉,只是似乎而已。 但石生玉还是如临大敌,心中默诵起真言咒来,越诵越快,恍惚中,他似在这惊涛黑海中看见了一鳞半爪,弱有弱无,弱隐弱现, 对, 是半只爪子,闪着微弱的金光,大如麦斗,朝辛红湘当头罩下! "流星坠!" 来不及思索,石生玉就用本门秘法在辛红湘识海中暴喝一声,这是昔日三心道人教给他们的一种轻身遁法,观流星坠地而悟之。 辛红湘听得石生玉这声呼喊,虽然看不见黑袍的行动,也知道事情紧急,不加思索,便身如流星般向地上飞坠下来,带着添香红袖的一缕红光,状如黑暗中的烟火,正好躲开了黑袍的这一击。 "好一招流星坠。"何无意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站在拓跋翠绿身边感慨道。 他又朝对面的佘念竹微微施了一礼,算是向她们打了个招呼。 "嗯,辛师妹对法术的应用是很精妙,只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而且对方已经用术法划分了领域,就看她能坚持多久了…"拓跋翠绿回应道。 他眼中对辛红湘有蛮多欣赏之意。 蛟龙翻海,方圆十丈,整个空间,裹着黑雾,这就是黑袍的大海,这就是他自身的天地,如唤臂使。 所以黑袍很是惊讶辛红湘能够躲开这一招,但是他的动作没有停滞,而是在半空中,驱使自己庞大的身躯,巨大的龙尾,轰然顺势向地上砸落,龙尾压迫黑雾,带起飙风,卷起惊涛骇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星坠!"石生玉感应到了龙尾骇人的能量,用宗门秘法大声喝道。 辛红湘也没有思索为何还是流星坠,石生玉是自己的师兄,师兄自有师兄的道理。 她已经站在了地面上,好在她在遁法上很有天赋,熟悉各种遁法,此刻用流星坠,只能用土遁,她运起土遁,垂直向地底潜来。 就在辛红湘刚潜入地下,黑袍庞大的龙尾就已经坠拍在地面,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龙尾落下,竟活生生将地底砸下深达十数丈的深坑,砸起的泥土顷刻化为灰尘,扬起在墨海中。 而且刚巧龙尾就砸在一汪地底暗泉之上,此刻暗泉喷涌,辛红湘虽然钻入地底,刚刚堪堪避开了黑袍这一击,却正被这地底喷泉喷得正着,湿了一身,婀娜多姿的身材顿时显露了出来。 好在外圈绕着墨海,而自己身上又有烟云飘渺,双重保护之下,倒也不用担心春光乍泄。 两招落空,黑袍不禁有些急切起来,在墨黑云海翻腾卷则,不顾法力的损耗,巨大的龙身蕴藏在黑雾中,又攻击了辛红湘几次,可惜在石生玉化凡自觉经的帮助下,都被辛红湘神奇的遁法躲开了。 墨海虽然是黑袍的法力领域,可是也是一片云海,而正巧辛红湘修炼的也是飘渺烟云决,在云海中正好可以增长她的法力,所以几招下来,辛红湘愈发游刃有余了。 辛红湘在御使玉添香红袖,缠住了龙尾,赤脚站在墨黑的波涛上,堪堪又躲过了黑袍的龙爪一击。 黑袍心底暴躁,心想:“这样下去不行,九荒游龙功的法力消耗太大,对手虽然只是筑基修为,可是法力消耗好像还没有自己厉害,必须速战速决,用绝招!” 黑袍的直觉很对,他虽然比辛红湘修为高了一个境界,可是要维持墨海的运转,斗法斗到现在,他的法力消耗到反而比辛红湘大了。 樱园外围,樱园居士正弯着腰,一丝不苟的低头扫着走廊里面的落叶,有朋真人则还在手拿着琉璃酒杯,低眉品着樱果酒。 莫非喝了这么久,他还没有喝够? “你们火灵宗教的好徒弟啊,这是谁的弟子?”樱园居士,没有抬头,双手握着扫帚问。 “是玉符师妹的弟子,她的遁法天赋不错。”有朋真人感概道:“当然更厉害的是她的直觉。” “这是直觉么?”樱园居士反问道,又扫走了一片落叶。 有朋真人没有回答樱园居士的问题,而是把酒杯放在了旁边的石凳上,走到他的跟前,弯腰伸手说:“把你的扫帚借我一下,好么,我帮你扫扫地。” 樱园居士摇摇头,侧身让开了,说:“你想用扫帚扫掉黑袍的墨海?算了吧,你也是真人修为,还是保持点脸面好,而且兕老大一向护短,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朋真人无奈的摇摇头,又回去坐在了石凳上,顺手拿起了酒杯,开始品起酒来。 他刚喝了一小口,突然眼睛眯了起来,满面严峻的说道:“不好,龙息!” 不错,正是龙息! 一般厉害的妖修都会有自己的天赋技能,比喻带来洞主的“犀角芳华”能够破开虚空。 比喻毕方生的太阳真火,再比喻孔正山能孔雀开屏,迷惑修士元神。 而黑袍的天赋技能正是“龙息。” 龙息过处,寸草不生,躲无可躲,这是能够毁灭一切的绝对力量。 黑袍暴躁之下,毅然亮起了绝招,一口黑龙的“龙息”,正向辛红湘的胸口喷来,在墨海中翻起滔天的黑浪之箭! 石生玉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极的气息,直朝自己的脑海扑面而来,躲无可躲,元神激荡之下,他“啊”的从盘腿而坐的姿势就向后摔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差点晕倒。 他知道黑袍这一招不是可以躲藏的力量。 辛师妹危矣! 第143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7) 第143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7) 电光石火之间,石生玉想起了唤醒祝剑泪之时,那男生女相的和尚那一招撑起胖和尚袋子的那一剑。 于是在向后跌倒的时候,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辛红湘吼了一声:“问心剑!” 问心剑是所有火灵宗内门弟子都会的一招剑法,石生玉和辛红湘都在郇云天教导的《剑论》课里面,学过这一招。 而且作为内门弟子,严格意义上讲,石生玉和辛红湘每日都需要修炼这一剑。 严格的说,这一招并不是对敌的剑法,这招是对己的一招剑法,拷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有没有遵从自己的道,往往刑律堂要处罚弟子的时候,剑道人要求的第一步,就是要使出来这一招剑法。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辛红湘使出来这一招的时候,剑招很直,很平坦,也很快。 黑袍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剑,这把剑就是赤阳剑。 辛红湘刚刚躲开黑袍的金爪一击,在玉添香红袖上赤脚站稳身子,突然胸口一凉,一股危险恐怖的气息袭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识海中传来了石生玉焦虑的一声:“问心剑!” 但是辛红湘并不焦虑, 走上台来,以筑基对金丹,她就知道过程会很艰难,但是为师兄付出, 她心甘情愿, 所以师兄说“问心剑”,她就拔出来了赤阳剑, 使出了“问心剑”, 这一剑问心无悔。 为师兄付出,她问心无悔。 黑袍正张开大口, 一口喷出来龙息, 突然胸口迎面而来,一口燃烧的巨剑,这一剑有毅然决然之势, 同样躲无可躲,而且剑的尽头,正好指向他胸口的逆鳞。 这是他唯一的破绽。 这一剑比龙息稍稍慢一点,但是并不代表黑袍不会受伤,虽然这只是辛红湘的第一剑,但是如果不想两败俱伤,黑袍只能后退。 骄傲如同黑袍, 对付辛红湘,后退他就已经输了。 所以他跳出了圈外,收了龙息,叹道:“我输了。” 辛红湘将玉添香红袖裹在赤露的洁白手臂上,右手提着赤阳剑, 左手按着冰冷的胸口,大汗淋漓, 说了声:承让,然后缓缓地走了下来, 站在石生玉的背后。 石生玉这时,已经从摔倒的地上站了起来, 收了化凡自觉经。 但是受龙息的元神影响,也是额头上全是冷汗,仿佛死亡线上刚刚走了一遭。 他似乎比辛红湘更辛苦。 黑袍看看辛红湘, 再扭头看看石生玉, 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孔,满是疑惑, 问:“她确实是一个人在战斗么?” 朱童子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当初石生玉还用化凡自觉经和他打过赌,猜过他内心的想法。 但此刻他只是用那胖胖的肚皮顶了顶黑袍,语带威胁的说:“你以为呢?” 佘念竹在斗法的全程中,目光也没有脱离石生玉的周围,一切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石生玉盘腿而坐后,在黑袍正好喷出来龙息的时候,向后摔倒,这很可疑。 所以她举起了手来,示意拓跋翠绿道:“如果有人协助,那就是违规。” 何无意听到协助两个字,饶有兴趣的眯着眼睛,打量起辛红湘和石生玉起来。 九州中,其实有很多功法可以两个人共同对敌,比喻“他心通”,又比喻魔门的“种魔六经大法”,而且尤以魔宗的功法居多。 但这中间到没有听说过火灵宗有什么类似的法决。 他的眼界比其他人都高一点,所以他也觉得石生玉很可疑。 但是闿岳一句话,就打消了何无意的疑惑,和黑袍的指责,他说:“我石师弟金丹有缺陷,目前不适合斗法,这次我们来启示园,就是来寻找解决的方法的。” 没有人会冒着金丹爆裂的危险,而运使元神和人斗法, 所以大家显然都错怪了石生玉。 当然何无意他们也想不到其实化凡自觉经不用调动元神, 它是主动的,主观的,臆想的。 闿岳的话一出口, 下一刻,佘念竹看向石生玉的目光就都变成了怜悯,心中便希望这个石生玉不是石丑起来。 她心中想:石丑是妖修,不会有金丹爆裂的问题,这个石生玉应该不是他,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而何无意则把目光立刻转到了辛红湘身上,心想:这个姑娘太不简单了,筑基修为就拥有如此可怕的斗法直觉! 闿岳走上前来,拍了拍辛红湘的肩膀,安慰安慰了她,笑道:“师妹,你太厉害了,我简直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他是要对辛红湘刮目相看,因为就算是他上场,赢黑袍的机会也没有一半,而辛红湘却赢了。 辛红湘的心情从没有如此的好,虽然她现在双脚还在颤抖,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她赢了。 她露齿莞尔一笑,鼓励闿岳:“师兄,加油!” 看到闿岳上场,佘念竹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毕方生和姜姜,脸色顿时变得不好了起来,虽然外表看起来面容还是很白皙。 对方还有两个金丹修士,而自己这一方却只有一个牝丹了。 从石生玉站在台上的那一刻,她选择自己亲自上场,形势就变得对她不利起来。 佘念竹有些愤恨的用艳丽的眼神鄙视了石生玉一眼,暗中呸了一声:卑鄙。 石生玉明知道自己金丹有破绽,还自己第一个上场,吸引佘念竹这边的火力,果然还是有些卑鄙的。 但是,事以至此,已经没有后悔药了,佘念竹犹豫了一下,对毕方生说:“还是有劳毕方兄了。” 毕方生点点头,走上场来,朝闿岳施了一礼说:“东傲州麻峰山毕方生,请赐教。” 闿岳也忙报上了姓名,手持铁锈小剑,直直的向毕方生刺来,剑锋很直,也很快,正是刚刚辛红湘用过的“问心剑。” 只是这次的剑招却没有带着毅然决然的气势而已。 毕方生却没有轻慢,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翎羽,翎羽在空中轻轻一划,结了一个小小的火盾,正好将铁锈剑,挡在了胸前。 这个火盾,正是太阳真火,闿岳见剑势被阻,忙运起万千剑诀,左手一翻,将身边刚刚由黑袍打通的地底喷泉全数拖了起来,化为无数把三尺来长的透明水剑,带着风声,尽数向毕方生攻来。 这正是万千剑诀的潮汐剑法。 万千剑诀有成千上万种剑招,而这潮汐剑法却正是在有水的空间里面威力最大的一种,据说是由剑道人观潮起潮落有所感,而悟得的。 毕方生奋力御使着火盾,抵抗着水剑,汹涌的潮水在太阳真火的煅烧之下,纷纷化为乌有,连水气也没有遗留一分。 无奈潮汐剑法,取得是长江前浪推后浪,生生不息的意境,只要地底涌泉不止,则水剑就不会停止。 就这样,斗法一开始,场面就僵持了起来。 毕方生不由得心里有了退意,他本来就不是夔牛宫的人马,只是带来洞主派来的代表,虽然说妖族圣女有号令九州万妖的能力,可是圣女不是还没有得到圣珠不是? 毕方生本来就和石生玉在先天仙墓中,惺惺相惜,此刻听说了石生玉金丹有了瑕疵,心中就忍不住想:我干脆就败了一场,成全石兄弟吧,也许他在启示园中能够找到解题方法也说不定。 他这样一个人物,卡在金丹修为而不能再练功,实在也是件遗憾的事,至于寻找圣珠,也不急在一时。 毕方生这样一想,也就开始消极怠工起来,只是全力御使太阳真火防守,却不进攻。 毕竟事情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他还是佘念竹这边的人。 但是太阳真火也端得是厉害,在火盾的灼烧下,地底涌泉也渐渐的越涌越少,半个时辰之后,闿岳的潮汐剑法就快要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田地了。 招式不能用老,闿岳见地底喷泉将要干枯,忙用手召了铁锈小剑,嘴里暗喝一声:“梦幻电影剑!” 铁锈小剑当头罩下,带着炽焰剑芒,直直望毕方生头顶斩来。 剑未至而剑气先至,毕方生身后的土地,一条条直直的摒裂开来,尘土冲天。 梦幻电影剑,正是剑道人的绝招,不传之秘,闿岳晋级金丹了,也才有资格学习这一招剑法。 当年剑道人正是用这一招,斩开了山脊,斩出来了一条大榕树瀑布,斩出来了剑道人的威名。 虽然这是一招剑法,其实却是脱胎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经》,经法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只有心中"无我“者,才能劈出来这一剑。 “好剑!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剑道人的风姿了。”何无意双目凝视着剑芒,感慨的对拓跋翠绿说。 接着他被过来双手,转身就走,说:“胜负已分,我该回客栈酿酒了,你们双方在樱园参悟了后,都来我这里再品酒吧。” 拓跋翠绿也默念了一声好剑,朝何无意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在意何无意的离开,而是在心里揣摩自己能不能躲开这惊天一剑。 毕方生见了闿岳这一招“梦幻电影剑”,心中莫名一阵喜悦,知道这时候自己认输已经很体面了。 于是,他忙跳出圈外,面无表情的说:“闿岳兄好剑法,毕某输了。” 石生玉修炼的是慧眼观自在经,六觉本就异于常人,他知道毕方生一直防守没有进攻,这不是他所熟悉的毕方生。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于是他用“真言通”对毕方生诚恳的说道:“谢谢你,毕方兄。” 一切尽在不言中,谢谢两个字足以概括。 毕方生站在佘念竹身后,听到了石生玉的“真言”,只是双眼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第144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8) 第144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8) 闿岳刚使出来“梦幻电影剑”,毕方生就莫名其妙的认输。 局外人看不出来,闿岳自己却是知道的,好像自己聚集全身力气打出来一拳,还没有打到地方身上,对方就闪开了,打了个空。 这种胀然若失,莫名的空虚之感,让他很不舒服。 而且其实他的梦幻电影剑,只是刚刚初具其形,其实还有很多破绽,剑势运转并不圆韵无垢,毕方生的这次退却也许有些猫腻。 “莫非是惧怕师父的威名?”最后闿岳这样骄傲而臭屁的想道。 “现在比赛结果是二比一,圣女恐怕最后一局,你必须得赢了。”拓跋翠绿得意的提醒佘念竹道。 他顺便还拍了拍刚刚下场的闿岳肩膀,以示鼓励。 佘念竹鼓着腮帮子,小巧的鼻子也皱了起来,气鼓鼓的盯着石生玉想:“这个人就是奸诈。” 她还在继续纠结石生玉的第一次冒险上阵。 姜姜甩开了胖胖的小手,趾高气扬的走上前来,对佘念竹说:“姐姐别担心,对付这么个胖子,我一定会赢的。” 佘念竹当然不能放心,姜姜一向是盲目自信,而且对方的那个笑眯眯的胖子是个金丹修士,显然没有那么好对付。 佘念竹沮丧的看了黑袍一眼,很是悲观。黑袍面无表情,内心却很内疚的向她保证说:“圣女,是我太自大了,这次斗法我有责任,看来寻找圣珠我们得另找机缘了。” 佘念竹内心并不是很喜欢黑袍,他太阴霾,太不阳光,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柔声温柔的安慰了一句说:“没事, 不怪你。” 朱童子站在场地的中央, 看着姜姜这个玉雕粉嫩的小朋友,心中很是喜欢,恨不得要走上前摸摸他的头。 姜姜虎头虎脑,也难怪朱童子想要去摸。 姜姜第一眼看到朱童子, 却很不喜欢, 这个胖子,一天到晚腆着肚子, 色迷迷的笑着, 盯着圣女目不转睛,一看就不会是什么好人。 所以姜姜也不打招呼, 走到朱童子跟前, 一双童真的眼睛愤怒的瞪着他,从口中猛地吐出来一串串鹅卵大的珠子,直向朱童子的肚子砸来。 他又伸手向朱童子的头顶召下一道雷电。 这一串串珠子, 正是天雷珠,却是由兕牛王帮姜姜采集九天上的天雷而炼制的法宝,平时就藏在小腹中滋养。 此刻冷不丁的向朱童子胸口砸来,朱童子他那里还来的及躲藏,上一秒你还想着摸摸对方的脑袋,这一秒对方已经开始用天雷珠招呼你的肚子,又怎么躲得开? “砰, 砰砰砰”如同彪悍英勇的军队用攻城车撞击城门,这一串串天雷珠全部都打在了朱童子的肚皮之上,打得朱童子同学暴退了十数丈,却正好躲开了头上的雷电袭击。 饶是如此,朱童子的腹中也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口中一阵咸味,鲜血暴涌, 就要吐了出来。 他看了看围观的师兄师妹,石生玉, 辛红湘他们,强忍着又把鲜血咽了回去, 脸上勉强又把笑意挂了挂,心想:“镇静,镇静, hold住,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丢面子。” 刚上来就给了朱童子一个下马威,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姜姜很是得意。 但是对方虽然是个金丹修士,却没有金丹对筑基(化形)的觉悟,输了一招,还不认输,不像黑袍,只是被辛红湘逼退了一步,赤阳剑对准了逆鳞他就认输了。 朱童子脸上还挂着讨厌的笑容,手上拿出来一把类似炒饭用的小铲子准备还击。 姜姜内心狠狠鄙视了一下朱童子的厚脸皮,得势不让人,运气与小腹,用童稚的声音高呼了一声:“祭!” 只见刚刚攻击了朱童子的几十枚天雷珠,齐齐飘荡在半空中,反射着耀目的寒光,占据了朱童子周围的坎,兑,离,玄等位置,将朱童子包围了起来。 这正是夔牛宫有名的阵法,天雷聚星阵,此阵法兕牛王常用来采集天上的罡雷。 布置好了天雷聚星阵,姜姜开始一次次的召集雷电,召集雷电是夔牛一族的天赋神通,所以对姜姜来说是信手捏来。 朱童子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最近又炼化了乾坤兜率鼎,肉身强悍程度不在石生玉之下。 然而却还是被姜姜召唤的雷电劈得皮开肉裂,眼冒金星,身上石生玉帮他炼制的青衣蟒衫也被劈的焦糊一片,特别是屁股后面.... 原因却正巧落在他的五龙金刚铲上面, 本来金刚铲是五龙金炼制而成, 是极好的宝物, 然而不幸的是五龙金是导电的,朱童子举着一把小铲子, 就好像头顶上插了天线,自带雷电定位系统,就等着姜姜来劈。 而他的金刚铲的尾端正好和他的屁股差不多平齐,这就悲剧了… 朱童子被姜姜东劈一下,西劈一下,被天雷聚星阵困住,跳又跳不出来,又羞又极,火起,就要从袖中掏出七心斗姆鼎来。 圈外石生玉看在眼里,大急,忙高喝道:“胖子,不要!” 这只是斗法赌斗,为的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若是用七心斗姆鼎,伤了兕牛王儿子的元神,那就是一件大事情了。 而七星鼎在朱童子手中,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了避免麻烦,石生玉也就没有喝破七星鼎的名字。 石生玉一提醒,朱童子也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就又把七心鼎收入了袖子中。 这样迟疑了一下,头上又被雷电劈中了一下,脸色越发漆黑如碳了。 姜姜见这猥琐的胖子被自己劈得无还手之力,得意的叫阵道:“死胖子,怎么还不认输?” “死胖子”三个字,听起来确实很不顺耳,可是关键姜姜是兕牛王的儿子,平时也没有人叫他懂礼貌。 朱童子被“死胖子”这三个字气得肺都要炸了,口中“啊呀呀”直叫唤,运起天地熔炉功,肚子越鼓越大,四肢缩小,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圆鼎。 圆鼎被天雷聚星阵围着,溜溜的飞速旋转,鼎口产生巨大的涡流吸力,一瞬间,就把数十枚天雷珠吸入鼎中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等天雷珠消失了,姜姜还站在原地发呆,嘴角的笑意还挂在脸上,脸色渐渐变得疑惑。 他顿了顿,眨了眨眼,想:“眼前的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啊,猥琐的小秘密的死胖子,圆溜溜的大鼎,光滑的小铲子....对了,这不是那天我在蜃海游荡的时候,那三个可恶修士中的一个? 可恶,他们竟然要对我高贵的夔牛杀身取丹!” 原来,当日石生玉,朱童子和闿岳为了讨灵犀仙子喜欢,用涎龙香勾得五彩夔牛,想猎得五彩夔牛皮,阴差阳错之下,反而帮五彩夔牛开启了灵智。 这头五彩夔牛正是姜姜。 当日姜姜最讨厌的就是朱童子,因为他总是躲在角落,拿着铲子猥琐的偷袭他。 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姜姜气冲斗牛,现了原形,一只闪着寒光的独角,如同剑锋,身如幼虎般大小,一足,牛尾。 他嗷嗷的叫着,五彩的夔牛皮,一闪一闪的冒着血光,不顾一切的向朱童子冲来。 姜姜刚刚现了法身,石生玉就认出来了他是谁,形式严峻,他忙走到拓跋翠绿身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一道神念压缩了,告诉了拓跋翠绿。 如果让斗法继续下去,迟早会打出来真火。 拓拔翠绿忙挥手制止道:“住手!” 姜姜根本不理会,锋利的独角正好顶在胖鼎上,爆发金石之声,两人各退了一步。 石生玉求助似的看了看佘念竹,佘念竹见了他漆黑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凝。 她立刻明了他的心意,感觉石生玉有求和之意,她忙挥动赛雪胜霜的玉臂,说:“姜姜,先住手再说。” 佘念竹到底是妖族的圣女,姜姜不甘情愿的停滞了进攻,又化为了粉雕玉嫩的童子,双眼泪汪汪,哀怨的看着佘念竹,嘴中却语带哭泣对黑袍说道:“师兄,当日就是这个胖子,还有这个剑修,还有石生玉要杀我夺丹!” 杀妖夺丹,在妖族来看,本来就是人神共愤的残酷行为,也是人类修士和妖族一直争斗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当初石生玉他们是想得到五彩夔牛皮,目标并不是他的内丹,但这其实并没有区别。 而且姜姜并不是一般的妖修,他是兕牛王的儿子。 当日姜姜开启了灵智,回到夔牛宫向兕牛王哭诉,兕牛王也曾用秘法追逐凶手,无奈到了灵州之后,被真人屏蔽了踪迹。 虽然也怀疑火灵宗,但是火灵宗真人众多,有朋真人又在那里,此事最后不了了之,而现在凶手就在眼前... 黑袍大怒,撩起了黑色的长袍,眼光幽幽而凶狠,盯着石生玉,就要择人而噬。 石生玉见形式不妙,忙急切而从容的走到佘念竹面前,朝佘念竹施了一礼道:“圣女,姜少宫主,当日我们师兄弟三人的确是有冒犯少宫主,只是当日我们认为姜少宫主只是普通的灵兽,没有开启灵智,而且最后姜少宫主应我而开启灵智,变为有情众生,一切有情众生,开启灵智而平等,所以我们便放任少宫主离开了,请少宫主回忆一下,石某说的是不是实情?” 闿岳现在也知道了姜姜就是那只五彩夔牛,不由得后背也冒了冷汗,静待黑袍的反应。 第145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9) 第145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9) 一切有情众生应开启灵智而平等。 此话实实不能反驳,也无从反驳。 佘念竹用带着长长睫毛的双眸深深地看了石生玉一眼,此子身上带着某种气息,让她不知不觉就有亲近之意。 她实在不想与之为敌,她想不到这其实就是石生玉体内碧葵珠的气息,于是她侧身问姜姜说:“小师弟,他说的是真的么?” 辛红湘则看着石生玉的背影有些发呆,他的背影从容而坚定。 辛红湘想:“师兄总是脑子里面有很多奇怪的想法,有情众生开启灵智而平等,这个理想好帅啊。” “不错,他说的倒没错。”姜姜点点头道。 他现在已经完全记了起来,对石生玉倒并不讨厌,石生玉身上也有种莫名的让他熟悉的气息,温暖而安全。 那是“你可愿皈依”的气息。 当日石生玉正是用慧眼观自在经,在姜姜的识海中,用这句话帮他开启灵智,妖兽对于帮他开启灵智的生物自然有依恋之心。 所以姜姜又换了语气,皱皱眉毛,说:“你不是光头的和尚么,怎么又做了道士?” 在姜姜的识海中,石生玉确实是光头的和尚。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得苦笑一声,避开这个问题,转而向佘念竹问道:“要不,我们先揭开这一页, 改日我定当到夔牛宫亲自谢罪。” 佘念竹为难的用目光质询了一下黑袍的意见, 说:“黑袍兄,你觉得呢?” 黑袍沉默了良久,对方现在有四个金丹,一个筑基, 拓跋翠绿修为还在自己之上。 而且自己身边的毕方生和我们是不是一条心还两说, 刚才他就败得很可疑。 黑袍心中掂量,也犹豫不决, 最后只得朝佘念竹点点头, 沙哑着嗓音说:“好吧,此事回宫再请宫主定夺。” 朱童子此刻已经恢复了原身, 狼狈的一瘸一拐的走回来, 屁股后面的衣服还被烧黑了一块。 好在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惊人,走到拓跋翠绿旁边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 只是衣服还不是太雅观,注意到这一点, 他忙用了个法术补救了一下,修补了一下屁股位置,才变得体面了一些。 石生玉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忙把天雷珠双手捧出来,献媚的笑着,说:“这一局,不如我们平手如何?” 他天雷珠捧出来却不是交给姜姜, 而是交给姜姜旁边的美女佘念竹。 佘念竹笑盈盈的素手接过来天雷珠,却没有答话。 拓跋翠绿在一旁打圆场道:“既然不分胜负,不若,我们双方一起进启示园如何?” 即使这局不分胜负,但是总比分加起来还是石生玉他们赢了。 但双方不分胜负, 这其实也正是石生玉的意思,他们没有必要和夔牛宫为敌。 借拓跋翠绿的口来提议, 却更有说服力,佘念竹踌躇不决, 又低声来问黑袍的意见,却没有质询身旁毕方生的意思。 石生玉又上前了一步, 提高了嗓门说:“佘姑娘,你可以相信我们的,我们并不是杀妖取丹的这种人。” 佘念竹抬了抬头, 和石生玉的眼神不期而遇, 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念头说:这个男人可以信任,他不会骗你的。 于是佘念竹点了点头, 温柔的笑道:“你可不能骗我哦?” 她眉目如画,神采飞扬。 石生玉和朱童子一起忙齐齐的点了点头,毕方生这时候才在一旁补充道:“我和他们一起进过先天仙墓,这两个人的人品还是可以信任的。” 姜姜翘了翘嘴巴,不依不饶的反驳毕方生说:“石生玉可以信任,朱胖子就算了吧。” 黑袍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朱童子听了姜姜的话,无奈只得尴尬自嘲的笑了笑,一行人分成两部分步入了樱园的启示林。 樱园门口,樱园居士早就把廊口的落叶扫得一干二净,一尘不染。他直着腰,撑着扫帚休息,说:“折腾了半天,他们终于进了启示林了。” 有朋真人手中拿着空的琉璃酒杯,眼神迷离的喃喃念着:“有情众生开启灵智而平等,有意思,有意思。” “这是你们火灵宗的教导么?果然有大派风范呀。”樱园居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拿起扫帚在地上空扫了几下,感慨的说。 有朋真人摇摇头,低声说:“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过他一开口说出来,我觉得他实在说的蛮有道理的。” “此子有大志向啊,我刚才要你不要出手,怎么样,你不出手, 他们也不是凭自己进入启示园了么?” “可惜,他的命不好, 金丹有瑕疵。”有朋真人也遗憾的摇摇头心中有无限感慨之意, 说:“世间事往往如此,多是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难得有顺心顺意呀。” ..... 启示园的空气潮湿而阴冷,迷雾依然浓烈而窒息,只是多了一些腐朽的味道,脚底的地面却长了些不知名的野草,不再只是泥泞满地的沼泽。 虽然还是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是下脚的时候,脚的感觉还是舒服了一些。 因为脚下是一片柔软。 黑袍打头走在最前面,石生玉不能运使元神,辛红湘要照顾他,所以这两人走在了最后面。 好在人和人的距离都离了大概两三尺,倒不至于迷路走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你一直这么相信我。”现在才空下来有时间和辛红湘说点话,第一句话石生玉就这样说。 这句话有点见外,不过辛红湘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双眼看着前方说:“我一直是这样的,你也很信任我。” “其实修炼烟云飘渺决,你还可以看得更高一点。”石生玉若有所思的对辛红湘说。 他刚刚才用化凡自觉经联系辛红湘的识海,见识了辛红湘修炼烟云飘渺决,所以他给辛红湘提了点建议。 这句话说的很含糊,但是辛红湘理解了,烟云飘渺决,由玉符仙子传给辛红湘,是根据高山峡谷中烟云渺渺,萧索迷离,雾锁笼烟而参悟的功法。 它强调变换莫测,依物而御物,随波而荡漾,似浮萍而有根。 因为是女子修炼,所以未免没有那么大气磅礴,石生玉说要辛红湘看得更高一点,其实是说要她修炼的时候格局还可以更大一些。 理解了并不代表辛红湘就会接受石生玉的建议,所以她问了一句:“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师父教的,可以改么?”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火灵宗其他弟子的师父,都不同于雉道人,别人都很尽职尽责,都会手把手的教导徒弟。 只有雉道人基本把石生玉当放养状态,所以不管修炼什么功法石生玉基本都要自己探索。 雉道人只是必要的时候给一些提示。 所以辛红湘这么一问,石生玉就脸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心虚的说:“我不知道呀,我常常就是靠自己摸索的,不可以么?应该可以吧。” 辛红湘看他脸红的窘样子,特别可爱,这一刻心情就特别好,咯咯的笑了起来,说:“呵呵,你说可以就可以咯,好了,我考虑考虑吧。” 闿岳蒙头走在辛红湘前面,心想:“石生玉,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哄女孩子开心,这个家伙果然还是那么讨厌,活该金丹爆裂才好。” 朱童子走在闿岳的前面,拓拔翠绿的后面,听得了辛红湘咯咯的笑声,忙大声嚷嚷道:“喂,你们俩,别躲在后面说悄悄话了,注意点形象,快点跟上,莫要掉队!” 这下轮到辛红湘脸红了,似红苹果,直到耳朵根。 又走了约莫有一两个时辰,迷雾又渐渐地稀疏了起来,腐朽的空气也开始缓缓的流动,黑袍在这样的空间里面,简直如鱼得水,愉快的在队伍里面带头打探。 树林开始茂密起来,约莫数十步,在众人面前就开始呈现一棵棵巨大的树。 大多数树都没有多少树皮,一个个裸露在迷雾里面,涓涓的流着乳白色的树液,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树,反正不像是樱树。 “你们确定我们还在樱园里面么?”姜姜到底还是小孩子,有些害怕而担忧的问。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不肯定,只是继续沉默的前行。 偶尔有时耳边又会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低层而悠远,在这些高昂的树丛中见荡漾围绕,好像是某些怪兽的鸣吼,又似是遥远之处幽风的嘶鸣。 越往前行,树的形状就越来越奇怪,树枝都都没有一片叶子,没有一棵站的笔直,大多数都是歪着脖子,斜着腿,还带着一脸的怪笑。 它们好像在嘲笑这些赶路而来参道求法的修士,嘲笑他们的智商。 有多么愚蠢的人,才会将心中的疑惑来向一棵树来求教? 四周开始变得一片死寂,迷雾终于消散开来,但是大家却一点也没有感到舒坦,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闷在了胸口,变得难以呼吸。 先前的嘶吼声都已经停止了,脚下也变得荒芜,沼泽和荒草都已经消失,这里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 一棵棵屹立的树,也都不像是树,他们是树的尸体,或者像是树的墓碑。 但是拓拔翠绿指着前面的一块墓碑说:“到了,启示园到了。” 黑袍站在墓碑旁边,附和的点点头。 墓碑上写了三个腐朽的大字:“启示园。” 第146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0) 第146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0) 石生玉循着启示园这三个字向前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内心的震撼。 启示园其实更像是一座座木头所做的城堡。 每座城堡,不知道是一棵树,还是一棵棵树,肩并肩,树枝握着树枝,形成了一座树的堡垒,连绵不绝几十里,看不到底。 城堡的两旁,密密麻麻,并不整齐的盘腿坐着一个个修士,虔诚静默的面对着树的面容。 谁看了眼前这个画面,都会笑不出来,但是石生玉还是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地对佘念竹她们说:“人好多啊,要不我们先下去,随便找个座位坐坐?”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只有朱童子勉强附和笑了笑。 拓跋翠绿目光严峻的提醒道:“大家根据机缘找到自己的位置,各自戒备。” 佘念竹也把黑袍,毕方生他们召集在了一起,低声叮嘱了几句,便找了座树的堡垒通道,开始找位置。 朱童子走到石生玉面前,一脸神秘的问:“我们要不要用旗子呀?” 石生玉想了想, 摇摇头说:“看起来不是很需要吧, 这边这么多空位,小旗子也不好定位,我们自己随便找找位置看看。” 辛红湘和闿岳自然也没有意见,拓跋翠绿不知道石生玉说的是什么东西, 但还是好心的提醒道:“大家尽量不要离开的太远。” 石生玉先找了个靠近辛红湘的位置, 坐在她的右边,看着眼前粗糙, 凹凸不平的树皮出神。 他企图理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画面有什么意义, 接近全力的想象,也只能想象到:这似乎?似乎是一副远古的狩猎图? 这边是野兽, 这边是原始人的刀箭? 隐藏在角落的是篝火? 可这和修道有什么关系? 理解了很久, 石生玉觉得头有点疼,自己的右手边又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影,他用化凡自觉经也感觉不到那黑影的生命气息。 这让他浑身不舒服。 见辛红湘坐的专心致志, 石生玉也就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站了起来,继续往前找。 他又在佘念竹身旁坐了一会儿,佘念竹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体味,心事再也集中不起来,心猿意马的不知道想什么。 想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 知道自己到樱园是来干什么的,于是佘念竹转个头,双眸幽幽的看着石生玉,用平淡的语气问:“石兄,请问, 请你离我稍微远一点,可以不可以?貌似你稍微有一点点打扰到我, 不好意思哦。” 石生玉抱歉的笑了笑,只得站了起来, 继续游荡。 大家都在悟道,包括跳脱的朱童子, 只有他还是找不到方向。 他又找了棵看起来很特别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对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树木上垂下的树枝, 树枝无风自动, 摇弋不停。 而树枝的下方正对着一团死水,死水黝黑发光, 却并没有腐朽之气。 石生玉运起了化凡自觉经,企图观感这跟倒垂的枝条,感悟了良久,终无所得。 这时候,背后传来声音道:“你有感悟了么?” 虽然声音很熟悉,石生玉还是差点吓了一跳,站在身后的是拓跋翠绿。 石生玉摇了摇头,疑惑的问:“樱园悟道,这个靠谱么?” 拓跋翠绿说道:“你相信它,它就靠谱,你不相信,自然不靠谱了,不过你有什么疑问,你要先问它才对?” 心中的疑问怎么问一棵树? 石生玉真的不懂。 拓跋翠绿见他还是没有领悟,就继续说道:“昔日我也曾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悟道,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曾悟得了一门独门的步法,虽然不是高深,但樱园居士对我这门步法也赞不绝口。” 能让樱园居士看在眼里的步法,自然不是普通的步法。 石生玉有些羡慕的转过身来看了看拓跋翠绿。 拓跋翠绿又说道:“当年,我师傅有朋真人,心中有疑惑,到底要不要入火灵宗?他也曾入启示园问道,并且获得了启示。所以你心中可以有疑惑,但最好不要有疑心。” 石生玉点了点头,笑着问道:“谢谢师兄,师兄你怎么对樱园了解这么多。” 迟疑了片刻,拓跋翠绿回答道:“因为,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是下一届的樱园居士。” 这个消息有些突然, 但是和石生玉关系不大,石生玉只是想了想有朋真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怎么想? 又在这棵树枝前坐了不知道多久,石生玉努力把它想象成一个人,还是没有从那里得到金丹修炼的答案,但是他的心开始沉寂下来了,不再急躁不安。 只是这棵树枝在面前摇晃,实在有些像摆钟,用于催眠想必是极好的,所以石生玉眼皮有些打架,差点就要睡着。 拓跋翠绿已经没有再站在石生玉的身后了,石生玉干脆站了起来,不再像这件烦心事--自己身体里面的那颗定时炸弹,那有瑕疵的金丹。 而是呆看着眼前这跪立着的这一排排参悟者,出神。 他们到底心中有什么疑惑,到底在这一棵棵树下面参悟祈求了多久? 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 有些人也许坐在这里,坐成了灰,只是保持了一座躯壳,如同丰碑,如同雕塑,而且望不到边。 有多少人能够走出去? 想着进园的时候,辛红湘一块小指头,就能让这些黑影崩溃,石生玉心中不禁涌起悲哀和慈悲之意。 比起这些人被困在这里一辈子,自己其实还是个幸运儿。 慧眼观自在经中有超度亡灵的经文,石生玉心中既然起了念,就必须顺着心意。 所以他运起化凡自觉经,缓缓静默的向着这一排排黑色的坐像走来,这是一个个生命,虽然现在并不鲜活,但是他们曾经鲜活过。 若是自觉经觉察到坐像还有生命,石生玉就静静绕过,并不打扰,若是坐像只是冰冷冷的一片,石生玉就开始给他们念《大慈悲往生咒》,超度亡灵,咒曰: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寳符命普告九天 干啰怛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中山神咒原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拉嘎吧达,娑哈。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执念,化为尘,化为土,南无摩诃般若波罗蜜。 如果此时刻,石生玉能够开启神视,内省其身,那他就会发现,当一个个僵硬的坐像因他的超度,瞬间化为沙泥。 他们轰然倒下时,会有一团肉眼看不见的白色轻烟纳入体内的碧葵珠中。 就如同当日用化凡自觉经帮助灵泉矿场的矿工治病一般,感激他的人,他体内的碧葵珠就能够收取白气,而憎恨他的人收取的则是黑气。 只是这次超度黑色的坐像,他收取的都是白气,而且比之那日收取的还要多上几十倍。 石生玉自己对体内的碧葵珠没有感觉,不远处的佘念竹却冒失有了反应。 她眼前面对的是一棵很青春的树,两旁的枝头和其他的树相连,在为树之城堡贡献力量,而且自己的树叶嫩绿娇小,叶间还镶着几颗宝红色的樱桃,没有成熟。佘念竹一面又一面的手捧着胸口,默默的,虔诚的问:指引我前路的珠子,我体内的珠子,你在哪里? 樱树并没有回答,但是她却感觉到了身旁有一缕白光,隐隐发亮。 佘念竹循着白光看去,正好看到石生玉,口中念念有词,如同大魔王吸取凡人的精气,用手按着一个个坐像的头,按着了一个,就有一个坐像轰然倒塌,化为沙泥,不带其一片尘土。 佘念竹愕然,完全搞不懂石生玉在干什么。 观察了石生玉良久,也还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这棵樱树给自己的启示。 五庄观中,镇元子端坐在荷池旁,还在钓鱼,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而荷池中的大树,也始终保持着一张笑脸,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最后到底是树脸憋不过镇元子,他叹了一口气,在水中吐了个气泡,说:“这个珠子好古怪啊。” 镇元子点了点头,换了只手拿鱼竿,说:“是啊,想不到她也来下棋了,这样我们的把握就大了一些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立场,应该和那位不是一样的吧。” “我只负责传递消息,我不站队。”大树神情也有些严肃了。 “现在还有退路么?”镇元子有些嘲讽的看着水面,显然他觉得这句话有些天真。 石生玉不知道口中念了多少遍咒语,脚底的这道死亡走廊到底有多长,越往前走便越疑惑,而手中超度的黑像也越多。 眼前的这座园,到底是悟道之园,启示之园,还是死亡之园? 拓跋翠绿说心中可以有疑惑,但不可以有疑心。 石生玉边往前走,边想,也许拓跋翠绿是对的,并不是樱园困住了这些人,困住这些人的是他们自己,他们有双脚,可是却选择永远打坐在树前。 是他们的疑惑给他们画了一座永远不能解放的监牢。 有舍就有得,世人往往不知道舍弃。 石生玉又走到了一座黑影前,这座黑影比其他的黑影都要高大,仿佛这黑影生前是个巨人一般,只是依然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石生玉像刚才一样口中默念起往生咒来,眼中也尽是惋惜之意,当他念到“一切灾殃,执念,化为尘,化为土”时,耳边有个沙哑的声音问道:“执念也能化为尘土么?” 这个声音异常低沉而刺耳,如同两颗铁石互相摩擦。 那高大的黑影跪坐在樱树前,并没有化为尘土,而是开口说话了。 第147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1) 第147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1) 石生玉大吃一惊,化凡自觉经已经觉知此人已经死亡,可是眼前这枚死尸竟然说话了,而且是用的神视对话。 觉查了石生玉的错愕,那人开口解释道:你不要慌,我并没有死,我只是控制了自己所有的神视和精*气内敛,慢慢的来参悟而已,所以你看到的是个假死人。 修真中让人假死的功法很多,也确实有些功法在此状态下,六觉异于平常,用来悟道最好。 石生玉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道心平复了,回答了黑影的上一个问题,道:“执念放下了,就不是执念了。有舍必有得。” 黑影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顺口问道:现在是多少年了? 石生玉道:“九州xxxx年九月。” “原来已经过了四百年了。时间如水过的真快啊。”黑影又感慨道。 他双眼睁了开来,幽幽如同鬼火,盯着树皮出神,说:"你心中也有疑惑?" 石生玉点点头,没有疑惑他何必来启示园。 但这个人在樱园呆了这么久,说不定是什么怪物,如果脾气不好就惨了,所以石生玉表现的很恭敬,轻易不说话,开口很简洁。 "那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那人的口气更和蔼了。 "准备呆一个月。" "哈哈。哈哈。"那人无声的笑着,笑声在石生玉的识海震荡,震得石生玉险些站立不稳。 那人红幽幽的眼光看着石生玉,像看着一个巨大的笑话。 石生玉见这人笑的诡异, 险些准备向同门求救, 但一看离自己最近的拓跋翠绿也有几十丈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冷静的说:"前辈笑些什么?" "才一个月,时间会不会太短?"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这样并不礼貌,黑影停止了笑容。 "如果有启示, 自然就能求到, 一个月求不到,时间长了, 也可能求不到, 那又何必呆在这里?九州这么大,再说了, 求不到又不会死。" 石生玉故作豪迈的说, 尽管金丹爆裂他真的会死。 "哈哈,说的很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黑影突然站了起来, 语气重复,有些癫狂的无声狂笑。 他眼角也渗出来了泪水,身上的灰尘一抖,尘埃纷纷坠入地,露出来鲜黄色的长袍。 石生玉这才看清此人的长相,极高,比石生玉高一个头, 瘦骨嶙峋,面孔如骷髅,长须及肚。 此人,风姿妖艳。 朱童子,辛红湘等其他人都坐在树下静思, 无人顾及到了石生玉这边的变故,就连拓跋翠绿也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那人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如饿狼般嘶哑的狂笑, 好在石生玉的心意坚定,并没有失态。 而他识海中的壟侄也在无神的打着瞌睡, 对之并不理会,石生玉并没有让蠪侄感知到这个‘麻烦’。 那人笑的累了, 眼神又平静了下来,说:"你我挺有缘的,我看你很顺眼, 入我原始圣宗, 可好?" 石生玉摇了摇头,谨慎的说:"谢谢前辈抬爱, 晚辈已经有宗门了。" "好吧,好吧,也不勉强你,一睡四百年,我也该醒了,既然如此,你也算点醒了我,我也该给你点好处。" 这黄衣骷髅感慨的说,从长袖中开始摸索。 倒也不能完全说是石生玉点醒了此人,只是因缘巧合之下,石生玉唤醒了此人,而他在一棵树下坐了四百年,坐累了,便不想坐了。 石生玉有些拘谨,他并没有想得到好处,所以有些手足无措。 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原始魔宗之人,希望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通常原始魔宗的人,都说自己是‘圣宗’。 那人并没有给石生玉思考,从袖中拿出来一个卷着的竹简,顺手丢给了他。 这竹简通体碧玉,如同玉简一般,或者干脆就是玉简也说不定,石生玉也吃不准。 石生玉茫然的将玉简接在手里,触手冰冷,想要打开,却发现怎么打也打不开。 黄袍骷髅看见石生玉的窘样,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金石摩擦之声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回响, 说:“哈哈, 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果然很傻。” 石生玉垂手向这人谦卑的请教道:“还请前辈教我。” 他也不敢拒绝这穿着鲜艳衣服骷髅的礼物,谁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万一翻脸了怎么办? 这人的笑声还没有停,说:“我,我怎么教你,我要是能教你,我在这里坐五百年干什么,哈哈,哈哈,这玉简很是麻烦,现在我的麻烦丢给你了,就变成你的麻烦了。” 他显然很是为自己的恶趣味得意,不自主的耸着肩,笑得更厉害了。 石生玉并没有觉得沮丧,他现在显然还没有精力研究这个东西,没有好奇心,也就没有挫败感。 那人见石生玉顺手就将这竹简丢进了袖口里面,好像就是把一本书放整齐一样那么随便,得意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死死的盯了石生玉半天,才回过来眼神,背手凝望着身前这片高大,参天,无垠的古树城堡。 半响,他不用的心中大恨,无名怒火冲起,嗔曰:“樱园悟道,樱园悟道,就是这些朽木困了我四百年,留着你们这些腐朽有何用,只会误人子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罢,他把鲜黄色的长袖一挥,一道金黄色的虹光,如电,如剑光,直向启示园中的这一排古木长廊斩来! 樱园外,樱园居士正手握着扫帚,见启示园中黄光起,轻松的对身旁的有朋真人说:“看来启示园中又有人大有收获啊。” 说完他随意的用扫帚扫了扫地,从地底卷起一道白银银的光芒,气冲斗牛,直朝虹光而至。 两道光芒瞬间碰撞在了一起,无声的纠缠,顷刻就都熄灭了,如同根本就没有点燃过一般。 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些燃烧过的灰尘。 石生玉看的瞠目结舌,其他们却都没有注意到启示园的这一个角落,还有这样一场烟火,就算拓跋翠绿也不例外。 黄衣人也不纠缠,笑道:“不让毁就算了,开个玩笑而已。” 他又对石生玉笑道:“小兄弟,有缘再见,别忘了研究我送给你的东西哦。” 接着他就腾空而起,化为一团黑烟朝九州西北角去了。 有朋真人望着启示园那道微弱的,肉眼难见的烟雾,问樱园居士:“为什么不留住他。” “为什么要留住他,只要他不在樱园捣乱就是了。什么人都想留住,樱园也关不下啊。”樱园居士笑着说。 樱园一向采取中立政策,显然他并不像与人为敌,而且刚才那位黄袍人也是真人修为,留住他并没有那么容易。 “你的脾气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啊。”有朋真人感慨道。 “是人都会变,你也变了很多,而且我现在是樱园居士,我得站在樱园的立场上看问题。”樱园居士用长袍拂了拂扫帚上的灰尘。 “是人都会变....”有朋真人小声的重复樱园居士的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樱园居士却并不理会,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下一届的樱园居士我们已经选好了。” “好啊,只是这个事情你要告诉我干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是妖族的修士了。”有朋真人叹了口气。 “我知道,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和你有关系,所以我才告诉你,我们选的是拓跋翠绿。” “拓跋翠绿啊,嗯,很好,你们能选他,很好,很好。”有朋真人脸上并没有喜悦和惊讶之色,仿佛他事先就知道这个结果。 “那你还会把他重新收归门墙么?”樱园居士又问道,显然他很在意这句话,所以面有期颐之色,而且加强了语气。 有朋真人开心的笑了,好像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说:“呵呵,你们心中怎么想的?” 他又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说:“也许我以前的想法是错的,太狭隘了,我会把他重新收为弟子的,而不仅仅是记名弟子,但是他不可以入火灵宗,除非他放弃下一届樱园居士的称号。” “善。”樱园居士赞叹道。 第148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2) 第148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2) 石生玉呆呆地看着那道黑色的轻烟消失在天际。 这件事情及其诡异,如果不是袖子还藏着那支竹简,他一定会以为只是自己的一个幻梦。 而且,问题的关键是这个黄衣人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其他的小伙伴们,包括拓跋翠绿都没有察觉。 仿佛这启示园中有某种魔力,能够让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对周围的事情一无所觉。 石生玉甚至走到了那道黄光和白光相遇的土墩旁,虽然两道光芒的撞击没有发出来声音,可是他依然可以看出来,地面上一两米内都被碳化,泥土已被烧成灰烬。 无奈的摇摇头,他只得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望着树枝做的闹钟摆发呆。 这世界大家虽然都离得不太远,但是在识海神识感知里面,似乎又离得很远,仿佛是不同的空间。 佘念竹端坐在那棵在树堡中最是靓丽的樱树前,心中一遍遍的问那个碧葵珠的问题,然而到现在为止,这棵树并没有回应。 她闭目沉思,恍惚中看见这棵樱树嫩绿的叶子上,有一颗颗露珠缓缓地在叶面上流动。 这些露珠在叶面上流转,并不下坠。 这些晶莹的露珠似乎流入了佘念竹的心底。 她又看见了这些嫩绿的樱树叶片片的努力向上伸长了脖子,变得更加的郁郁葱葱了。 不,这不是樱树叶,原来是竹叶!碧玉般的竹叶。 在竹枝头,还栖据着一尾碧玉小蛇。 这里也不是启示园,这是一片倾斜的崖石, 岩石上有七汪碧透的泉水, 清澈见底,潺潺流动,它们并没有用力的喷涌。 佘念竹仿佛身置在了这片空间天地,她仿佛驻在了竹枝之上。 但是, 那棵气质如剑的灵竹突然, 已经消失了。 她也再也没有看见那尾熟悉的小蛇,崖石上弥漫着很多烟雾, 完全笼罩住了她的视线。 她胀然若失。 但, 她还是隐约看到了她的脚低上躺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个人有和她完全相似的气息。 可惜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却无法窥得他的面容。 他身穿着青色的衣裳, 把身体摆成弓形,如同快要烤熟的大虾,正在痛苦的抽搐。 即使这样, 她也感觉到这人,气质如玉,身材挺拔,翩翩然若松。 而在这人的胸口,似乎有一枚灵珠再在他的体内融合。 这灵珠还在散发着她自己的体味,体温。 佘念竹差点就要尖叫起来,没错, 没错,这就是自己的碧葵珠! 她已经尖叫起来了,是无声的尖叫,周围无人察觉,除了她自己。 这时候樱树枝头, 最上面三片叶子上有滴露珠,轻轻的滴了下来。 叮当, 叮当,微微的融入了泥土中, 再不复见。 然后,佘念竹睁开了眼, 她醒了,她再次将明眸善睐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石生玉。 石生玉此刻也正在冥想,而且他穿着白色的青衫蟒衣。 可惜衣服不是青色的, 佘念竹默默想道。 ........... 朱童子面对的是一面树墙, 在他的视野中,树墙变幻出来了巨人的双眼, 这双巨瞳,冒着幽幽的冷火,如同阴阳八卦,正在演绎着他所不知道的变化,这是阴阳双瞳的变化,似乎在演绎宇宙洪荒。 .......... 除了拓跋翠绿,此刻倒是辛红湘离石生玉最近,只不过,她的左右两旁都耸坐着两团黑影,她不知道黑影的死活,也听不到他们的踹气声。 所以她的心底很有些不安忐忑,她沉不下心来,她双眼微微狭,心脏微微喘。 刚才石生玉身边貌似有两团光芒闪耀,待她要看时,却又消散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只是又不想打扰石生玉,故她也没有起身。 辛红湘面对的樱树像是一个石洞,那其实是一个树洞,年代久了,木头都炭化了,如同石洞。 ‘石洞’周围都镶满了大大小小的褐色岈石,上面布满了青苔,青苔因为潮湿有些已经发黑,显然他们的历史已经足够悠久。 这个石洞并不大,刚刚好用双眼看进去, 人不会觉得拘谨和压抑。石洞的尽头是一片布满沧桑的荆棘树皮,沟壑横合, 褐锈斑斑, 从洞口看,呈现出来不规则的,充满想象力的画面,虽然色彩有些陈旧.但你若凝神观之,立刻便会觉得它充满了玄妙和神秘,仿佛它蕴藏着某种道机和机缘。 辛红湘被这幕铁褐色的树皮所吸引,渐渐地把心神都寄托在了它上面,她强烈的感觉到这块树皮并不仅仅是一幅画,而这石洞也不仅仅是石洞,石洞像是一扇门,而这树皮则隐藏着开门的钥匙。 也不知道辛红湘沉浸了多久,她的元神循着树皮的沟壑流转,烟云飘渺决也自动运转了起来,仿佛这褐色树皮就是一片天空,而她自己的元神已经变成了一片绯红的云彩,没有风,云彩却能够自在的在天空中流动,没有一刻停驻,如同小鱼遨游大海不知所归,小鸟嬉戏在密林,不知所止。 烟云飘渺决,越转越快,辛红湘感觉自己的识海就要爆炸了,元神也一阵迷糊,这幕树皮,变得无比的浩瀚,树皮的沟壑也如同迷宫,永远没有穷尽,她就要迷失在这神奇的画面当中,也变成一个只剩躯壳的牺牲者了,如同她左右两个耸坐的黑影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关键时刻,辛红湘想起了石生玉说给自己听的一句话: 你还可以看的更远一点。 世界上最广阔的地方是海洋,比海洋更辽阔的是天空,而天空之上是浩瀚的星海。 当辛红湘心头涌起这一句话,她快要迷失的元神顷刻似乎就找到了归路,褐色的树皮好像裂开了一块,在云空中飘荡的绯云也停止了一瞬,如同天外飞来一把仙剑,云空行闪烁下一律微光,虽不强烈,却很耀眼,这是星光,九天上的星光。 星光循着辛红湘的元神,一下子就照耀入她的识海当中,将要崩溃的识海,光芒大放,石洞中的门,打开来,辛红湘看见了浩瀚而悠远的星海。 这一夜,九州上九星闪耀,寰宇碧清,星力绕金乌而行,但就在樱园中那扇星门打开之后,有一颗星却隐约倾斜了几步,星光大放,时而暗淡若熄,时而皓洁如月,它艰难的牵引着星之轨迹,照应着辛红湘的呼唤,向九州熙熙而来,须臾,九星连珠,成一条直线,如同慧剑,而这颗星是启明星。 九州见九星连珠,当有大劫,这一夜,九州上空的星空格外明亮,即使在郁州这种终年不见阳光,黑雾笼罩的地方,也额外罕见的,乌云驱散,星光耀眼。一清道人站在碧剑峰上,看见了这晚的星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晚上再也不能入睡。 ....... 镇元子正闭目钓着鱼,突然湖塘上来了一缕微风,湖面微微有些涟漪,似乎水面的波纹也突然明亮了一瞬,他手握钓竿的手微颤了一下,嘴角苦笑一声说:“这下事情搞大了,星象有变,九州从此多事了。” “啊,怎么会这样?”湖面上的树脸,貌似在回味着什么,回味完之后脸色大变,惊呼道:“我们现在要不要停止?” “这一切,只是偶然加巧合。和我们无关。”镇元子又镇静了下来,淡漠的说:“只要你不动念,没有人会查到这里来的,我们还是继续把我们的事情做完吧。” 树脸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做了,便又沉寂在了湖底,不做动作。 ..................... 九州之上,在星空之上更高远的地方,三十三天外,飘渺孤寂的真空中,飘荡着一座孤独的道宫,道宫并不大,也就三四间房,也并不高,只是静悄悄的坐落在这里,这座宫殿就是忘情天宫,道祖的居所。 道祖寂静的坐在道宫的蒲团之上,突然白色的眉毛扬了扬,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对在旁边丹炉烧火的童儿说:“童儿,你去把玄都子师兄叫过来,我有事情找他。”说完又闭上了眼,归入沉寂。 玄都子步入忘情天宫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平常道祖找他没有这么急切,而且当他侍立在道祖身边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道祖的长眉有一些颤抖。 忘情老人并没有让玄都子等多久,就缓缓睁开了眼说:“九州星象有变,有人故意搅乱了天机,大劫要来了。” 玄都子恭敬地伏下身,凝听道祖的教诲,却并没有插话。 道祖慈祥的看着玄都子,一脸赞许的样子,说:“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当年在九州种下了瓜,如今也是该收获的时候了。” 玄都子点了点头,说:“弟子谨遵道祖教诲。” 忘情老人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就下到九州去一趟,记住不要显现自己的力量,你只需做你需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玄都子又点点头,辞了道祖,驾云缓缓向九州而来。 第149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3) 第149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3) 辛红湘的识海中,光芒大放,有玉符仙子传授给她的烟云飘渺决,在这一刻也发生了变化,竟然沿着星路运行的轨迹自动运转起来,星路运行的轨迹是如此的深奥而神秘莫测,然而烟云飘渺决的运转,竟然没有一丝滞然。 浩瀚的星力,如同流星,循着树洞齐齐向辛红湘的识海贯穿而下,如同奔腾的潮水,汹涌不停。 辛红湘的烟云飘渺决飞快运转,储藏着星力,转换着星力,辛红湘的修为一涨再涨。 她的识海也开始成倍的扩展,而且模仿着星海中繁星的运行,开始盘旋,开始澎湃,如惊涛,但是拍不到岸边。 她的识海中,也隐约呈现出了星辰之海。 这一刻烟云飘渺决有了质的变化,它不再是单纯的飘渺决,而变成了星海浩瀚决。 有朋真人背着手,皱着眉头看着漫天的星辰,浩瀚的星力如同火羽漫舞, 飞翔在黝黑的夜空, 他不知道是樱园内哪位弟子沟通了九天的星力。 但这显然不再是一位普通的弟子所能承受的力量了。 强悍如同孔雀仙子者,真人修为,也只能依靠九曜星空阵,来勾下罗喉星力, 而此刻的星力浩瀚而下, 不在罗喉之下。 一个人的肉身承载不了这么浩大的力量。 但是,启示园里面, 辛红湘还在悟道, 这浩瀚的星力滚滚来,顷刻便能将她的肉身充爆。 樱园居士吃惊的张大嘴, 看着这天地异象, 他亦感觉到了异常,一定是火灵宗的某位弟子悟道了。 他是樱园留守,如果火灵宗的弟子出了问题, 那么他亦有很大的责任。 他瞬间回过神来,大喝道:“有朋兄,还不动手?" 有朋真人暴起,身上的长袍也承受不了风力而寸寸断裂,长袖一挥,双手长出羽翼,带有风雷之声, 他的双翅,就是他的武器,这是两把直插天际的长刀。 长刀如电,斩出来一道诡异的圆弧,如同十五的月光, 这是刀光。 有朋真人的刀光,“天鹏纵横斩!” 一斩而下, 萧萧而下的星力,齐腰而断, 冰雪融化,顷刻消解, 化为虚无。 而有朋真人也仿佛释放出来了自己的全部能量和精力,背靠着樱园的长廊,身躯不再挺拔, 仿佛站也站不稳了。 樱园居士把扫帚收入长袖中, 走上前来,貌似要用手扶一扶有朋道人。 有朋真人连连摇手, 脸上苦笑着说:“别,你可别来这一套。” 樱园居士也撒手笑了,不再向前说:“在火灵宗呆了这么久,果然不一样,你的功力又长了。” 两人相视一笑。 辛红湘的修为一涨再涨,筑基六层,七层,八层,...金丹。她已经完全迷失在这 浩瀚的力量里面,浑身如同火山爆发,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要被这绝对的力量撑爆。正巧就在这时,有朋真人一刀斩断了星空,辛红湘的星海浩瀚决就在她晋级金丹之后,停顿了下来。 短短几秒钟,她就在鬼门关来回了好几趟,而其他们都全然不知。 只是当有朋道人这天鹏斩将星力截断之后,她自己才坐在这树洞之前,索索发抖,汗流浃背,心跳因为恐怖而急切的敲打着不停。 她开始后怕,幸好这星力突然消失了,不然自己肯定会在瞬间元神俱灭。 这樱园悟道果然凶险无比,她不知道是有朋真人的拔刀相助。 她以为是自己吉人天相。 石生玉还稳坐在这一汪黑水前,全然不知晓辛红湘这边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是觉得这天上的星光好像突然明亮了一些。 眼前的樱树枝还在摇摆,他的眼角又开始发沉,只得努力支撑着自己不要睡去。 突然他的眼皮跳了一下, 眼前的樱树枝也某种他熟悉的频率在摇摆, 摇摆并不均匀, 似有微弱的声音随着摇摆声发射出来,声音说: 空间是相对的! 这句话声音虽然很含糊, 但是震耳发磬, 石生玉的识海一亮,似乎领悟了什么,似乎又什么也没有领悟到。 随即,他脚下的黑水,开始发光,如同刚刚天上的星海,晶莹碧透,反射着夜光,吸引着石生玉的目光。 ------------------------------- 五庄观内,镇元子安静的坐在一块磐石上,如同雕像,钓着鱼,也不知道钓了多久。 突然湖面荡漾,镇元子一下变得喜笑颜开,双手用力一握鱼竿,钓起来一尾大鲤鱼,鲤鱼在岸上活蹦乱跳。 镇元子拍手大喜,言道:“等了这么久,终于有鱼上钩了。” 水底沉寂的树面,也慢慢地浮了上来,面色随着水波荡漾,说:“我们要等的另一条鱼,也开始上钩了。” 黑水如同镜子,慢慢地蠕动,像四周扩展,石生玉忍不住的向镜中望去。 意外的是,这次镜中却呈现了极其清晰的影像,有一个峨冠博带的胖胖的道人,面带慈祥的看着他,说:“你看仔细了,袖里乾坤是这样的。” 那道人说完,就挥了挥衣袖,从空气中陡然就切割了一片空间,空间切开的缝隙,仿佛还带有丝丝的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溶解消散,最终才趋于虚无。 “你懂了么?”那道人又问。 视觉的冲击太过于猛烈,石生玉已经忘了眨眼,舌头在口腔内,可是他已经不懂得了回答。 道人也并不理会石生玉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不要眨眼,能懂多少就懂多少。” 石生玉忙点点头,见这道人长袖挥舞着这切割的空间,空间越变越大,如同气泡,在他的袖间翻腾。 “空间是相对的。时间是绝对的,扭曲的是空间,不是时间。”那道人又重复道。 空间是相对的。时间是绝对的,扭曲的是空间,不是时间。 … 三心真人也曾经给石生玉演示袖里乾坤,但他从没有给石生玉讲解空间的本质,也从没有向这个道人那样讲的如此透彻。 石生玉嘴里念念有词,脑海中全是“空间是相对的”这几个字。 那道人手里面没有停止动作,慢慢地将一个崭新的空间安置在自己的脚边,深邃的眼睛看着石生玉说:“空间和空间由节点相连,而掌握了节点,你就掌握了空间。” “掌握了节点,就掌握了空间。”石生玉嘴中回念着,眼中放出来求知的光,忍不住问道:“那什么是节点?” "节点不是连续的。”道人又回应道,手中动作不停,用两只手指在虚空中敲了一下,发出来清脆的回响,很快便又有一片空间化为两半,并且迅速的融合:“节点,你首先要有发现节点的眼睛,我叫你几道符法,你就明白了。” 他仿佛是一个天生伟大的符文演奏家,一条条符文如游鱼般在他的指尖舞动。 只有天生的演奏家,动作才能如此的流畅,如此的自然。 石生玉见这道人行云流水般的长袖在空中画着肉眼看不到的符,空气虚无中的空间在他的操控下,时而融合,时而分裂,如同矮人在巨人指尖跳舞一般。 这些符文也深深地刻在了石生玉的脑海中,打开了一扇门,石生玉突然理解了以前很多他不理解的东西。 那道人手上动作并不停止,说:“大家都喜欢把这叫着袖里乾坤,其实我自己还给他起了个名字,我个人更喜欢这个名字,我叫它‘大空间术’” 大空间术,一个人要对自己的空间法术有多大的自信,才敢叫这个名字! 果然应该叫大空间术,石生玉心底想,和他的大空间术相比,自己的袖里乾坤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不叫大空间术,叫什么? 也不知道这道黑水上的微光闪耀了多久,石生玉好像勉强理解了一下‘大空间术’的绝妙。 那道人停下手来,不再演示,如同木偶般停止在半空中。 石生玉乘机问:“上仙,何名,为何要教我仙术?” 那人并没有动,只是眨了眨眼,说:“不可说,不可说。” 石生玉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强求,上仙总归有上仙的考虑,上仙的脾气,上仙的想法,可以理解。 于是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请问上仙,如果金丹内有瑕疵,如何修行?” 这道人这下才收了招式,神秘的摇摇头,说:“金丹修为,这个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也不知,再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既然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就要自己解决。” 说完他就又挥了挥衣袖,和石生玉的联系就此中断,黑色的死水,再也没有发出来微光,死水还是死水,樱树枝也还是樱树枝。 石生玉却也并没有气馁,而是还坐在这里出神,什么是自己的事,什么是别人的事? 这么说来传授‘大空间术’是这道人的事? 这道人好生古怪,他传授自己法术,到底是何目的,到底有何求? 想不通,石生玉想了想,便决定不再想了。 反正自己又没有吃亏。 第150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4) 第150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4) 这么多人,最后还是石生玉发现辛红湘晋级金丹了。 当石生玉初略的领悟了袖里乾坤后,启示园的启示“通道”对他便关闭了。 再来领悟所谓的金丹瑕疵怎么修行的办法也无从开始。 故当他准备站起身撤离的时候,意外的是,藏在他袖中的那支竹简意外的似乎发出来了一丝丝微光。 那丝微光带着强烈的欲望,照进石生玉的内心,一遍遍的说:“打开我吧,领悟我吧,我会带给你强大无比的力量,我的力量战无不胜!” 这股欲望也间接的影响了石生玉,他的好奇心变得无比强烈,立刻又想沉下心事,继续研究这枚竹简。 他的身躯也因激动而颤抖,一个声音如同魔鬼,在激情的呼喊着:“我要变强,我要充满力量。” 颤抖着,站起来刚要坐下,石生玉到底没有被欲望所控,心中又起了警惕之心,他到底修炼过慧眼观自在,道心坚定。 刚刚遁走的那位黄衣人修士,可是在树下研究了这枚竹简几百年,而且此人的修为比自己高上很多,是真人修为,结果也是不了了之, 没有头绪, 他这才把竹简交给了自己,难道自己比真人还厉害? 膝盖咯咯直响,内心无比挣扎,最后还是理智和自知之明站了上风, 石生玉强忍着继续领悟竹简的冲动, 转身离开了那棵樱树枝,没有一丝留恋。 他回头正好看到辛红湘他们站在自己背后。 石生玉就扫了辛红湘一眼, 就发现辛红湘的气质和之前相比完全不一样了。身高虽然也并没有变, 但是却比以前更加挺拔,身材更加圆润也更加丰满。 她脸上散发着骄傲和自信的光泽, 挂着突然有些迷人的神秘甜美微笑, 神采飞扬。 石生玉修炼的是化凡自觉经,最擅长的就是觉知人的气场,所以石生玉第一眼就发现了辛红湘的变化。 而这一点就算是站在辛红湘身旁的闿岳也没有发觉。 于是石生玉惊喜而兴奋的说:“师妹, 恭喜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太厉害了,直接晋级金丹了!” 辛红湘其实内心并不期待大家发现她的变化,她从来不是想成为大家焦点的那种人。 但是这个变化由石生玉发现就不一样了,她内心不由得有些小窃喜,即使脸上不想表现出来, 也还是忍不住嘴角扬起笑意。 她看着石生玉,脉脉不语。 于是火灵宗的内门弟子们,都一下子变得很开心,就连拓跋翠绿也被传染了。 但是,大家又不好意思大声的欢笑庆祝, 因为他们的四周都还坐着很多静思的人影,包括佘念竹和黑袍等。 几乎每个人都在这启示园里面得了好处, 辛红湘领悟了星海浩瀚决,晋级金丹。 石生玉领悟了些空间法则, 朱童子则领悟了些阴阳变化。 就连闿岳也在樱树下静思,对自己的剑之道, 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而大家进入樱园的时间显然还没有超过三十天。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面,就有这么多人有了领悟,即使这是在樱园, 这也是很难想象的。 很有可能, 也许是因为辛红湘勾动了星之力后,九星连珠, 天象变了? 不过,自然,拓跋翠绿没有什么领悟,他在这园子里面呆了有快几百年了,该逛的地方都逛了,改领悟的东西都领悟了,不能领悟的这几天显然也领悟不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和石生玉他们一起高兴,喜气洋溢在他的脸上,他提议道:“要不我们找何无意师兄去喝几杯?” 闿岳也得到了不少好处,故他也不再坚持急着再到剑园悟道,而是第一个响应道:“好,我们要好好庆祝,我也有点想念樱果酒的味道了,特别是小师妹也晋级金丹了。” 一行人心情轻松的告别启示园,就连园中一排排静坐悟道的黑影,也变得没有那么压抑了。 石生玉想要和佘念竹告别,但看着她俏生生的背影,坐在那棵树那里,很认真,很恬静。 于是,石生玉就又改变了主意,现在不必打扰她,反正自己还差她很多灵石,有的是见面的时机。 刚步出启示园,浓雾就弥漫起来,但是空气却似乎,没有那么腐朽了,变得清新自然。 这自然是心情不一样了的缘故。 大家一路上心情愉快, 就开始讨论起来。 “师妹,说说看, 你怎么一下子就晋级金丹了?”闿岳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侥幸,侥幸,还要多亏了石头,他觉得烟云飘渺决,还可以走得更远一点,我想想,觉得有道理,然后我就沟通了星之力,师兄,你知道吗?原来天上的星星是运动的,并不是一成不变,停滞不动的。” 辛红湘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慢慢地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激动了,滔滔不绝起来。 朱童子听了辛红湘的话,就用锤头锤了锤石生玉的肩膀说:“又是你干的,好小子,真有你的。” 这句话有歧义,石生玉其实并没有干什么,但是他也没有辩解,此刻他和辛红湘更有共同语言。 于是他也双眼冒光,激动地说:“师妹,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是运动的,你知道吗,空间也是运动的,是相对的。”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神秘兮兮,面部表情奇特,闿岳和拓跋翠绿互相望了一眼,闿岳想的是:“石生玉果然不愧是我们火灵宗的修炼精神病,空间怎么可能是相对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拓跋翠绿想的则是:“年轻真好啊,年轻没有什么条条框框,什么都敢想,自己还是思想太陈旧了点,应该多向他们学学呀。” “你们别不信啊,真是相对的,不然为什么袖中能掏出来这么多灵石?” “那是须弥空间的缘故?” “什么是须弥空间,本质上不就是空间是相对的么” … 由于大家讨论的很是热烈而熟络,不知不觉距离就渐渐变的有些远,石生玉还是和辛红湘走在一起,没有风。 这时候,脚下不知怎么多了很多蛤蟆,密密麻麻,很是密集,卧在沼泽中,开始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 有时,不注意,就很容易的一脚踩上了。 “如果星空是运动的,那么星空的轨迹呢?当年我和胖子曾经到过孔雀城,见过孔雀仙子沟通星力,她点亮的是罗喉星,师妹你呢?” 石生玉小心的注意着地面,他一口气问了辛红湘很多问题,却没有抬头看。 “我,其实天上的星星很多,我不知道,我其实一颗星星都不认识。”辛红湘又有些脸红了,仿佛不知道星星的名字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一样。 她正要接着解释,突然胸口一震,浑身僵硬起来,双目无神,变得呆滞,如同木偶,只知道呆呆地前行。 “嗯,其实不知道星星的名字也无所谓的,我只是无意中得到了一本星象学的书,所以才...师妹,师妹。” 石生玉见辛红湘双眼变得通红,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忙上前一步想要护住辛红湘。 突然,蛙声大作,一只只蛤蟆都呱躁起来,辛红湘瞬间失去意识,跌倒在了泥泞中。 这一瞬转变的实在是太快,前一秒大家还在愉快的聊天,辛红湘脸上还挂着娇媚的笑容,虽然蛙声有些烦人。 而这一秒辛红湘就生死未知了。 “不好,小师妹跌倒了,大家小心。”石生玉连忙大声呼喊道。 他跑起来把辛红湘扶了怀里,四周一片寂静,浓雾愈发的浓烈。 突然石生玉发现自己也不能动弹起来,他忙大声的喊道:“胖子,胖子,你在哪儿?” 蛤蟆声越来越像,如同擂鼓齐鸣,在石生玉的耳膜中震荡。 十来步远传来朱童子的声音说:“闿岳师兄已经晕倒了,我快不能动了。” “拓跋师兄,拓跋师兄在哪里?”石生玉问。 朱童子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拓跋翠绿。 “有人在控制我的神识,石头小心,是不是拓跋师兄干的?”朱童子大声朝石生玉吼道,声音夹杂在操纵的蛙鸣中。 是呀,这个时候拓跋翠绿在哪里? 一片迷雾沉沉,再也没有拓跋师兄的踪迹,虽然石生玉无比信任有朋真人的眼光,可是此刻也不禁怀疑起来。 毕竟拓跋翠绿站在樱园门口介绍自己的时候,有朋真人并不在,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拓跋翠绿? 或者说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拓跋翠绿? 辛红湘的身躯开始变得有些沉重,石生玉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努力地弯下腰,想要抱起辛红湘,突然发现,脚下的蛤蟆,个个大如团脐,涨大起血红的肚子,在用起浑身的力气,鸣嚎。 这嚎声,一声声,在冲击自己的识海,撞击自己的神识。 不好,石生玉心中一凝,忙大声提醒朱童子说:“胖子,凝神静气,这蛤蟆声有古怪!” 可是,石生玉这一声提醒,穿入迷雾中,消散。 他哪里还能得到朱童子的回答? 这时刻,石生玉根本顾不得了什么金丹爆裂不爆裂,忙运起神识,金丹在识海中升起。 瞬间,他也如同被人下了咒语一般,四肢慢慢地不能动弹。 迷雾中的蛤蟆,密密麻麻,齐齐调转身体,望向石生玉体内的金丹,如同朝圣一般,蛙鸣声冲击入耳,亦冲击着他有瑕疵的金丹。 石生玉的意识也开始凝固了。 他双脚一软,就要抱着辛红湘,一起跌倒在这泥泞的沼泽中。 第151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5) 第151章 樱园惊梦梦几许(15) 跌坐在腐臭恶心的乱泥中,石生玉忍着昏昏欲睡的元神,强行运转起了慧眼观自在经,内省其身。 这还是他在金丹鉴赏之后的,第一次运转自在经,开启神视。 出人意外的是识海中,法力运转完全正常,金丹高挂,只是自己的元神萎靡不振,连八头蠪侄也混混沌沌,昏昏欲睡。 检查了许久,也未见异常,石生玉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撞了邪,一定有什么疏忽之处,要不然辛红湘和朱童子他们为什么会晕倒? 时间紧迫,而且更加吓人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法力也在飞速的从身体内向外流失,齐齐汇向迷雾的深处,某个地方。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石生玉就要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而想来辛红湘和闿岳他们只会比自己的情况更糟。 此时刻,也顾不了法力消耗不消耗了,石生玉用南明离火决操控起体内的火凤如意针在识海中飞舞起来。 火红的凤凰在识海中翱翔,带着浩瀚的凤凰真火,扰动着石生玉的神视, 带着些许圣洁, 涅盘的气息,避免石生玉的元神昏迷。 因为是金丹修为,石生玉的元神壮大了很多,它口诵真言咒, 正在用尽气力, 努力唤醒八头蠪侄。 蠪侄做着美梦,留着口水,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并不理解石生玉。 无奈之下,石生玉招来逆之种子, 物随心意, 逆之种子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化为一把硕大的棒槌。 石生玉手握棒槌,毫不客气,狠狠的砸在蠪侄一颗胖胖的虎头上面, 火冒金星。 蠪侄睡眼朦胧,勉强的睁开了眼,眨了眨,又要睡去,石生玉毫不客气,啪啪啪,在八颗大脑袋上, 各狠狠的敲了一下。 这下蠪侄完全醒了过来,暴起,就要用带刺的巨舌,带着腥臭,来传石生玉的元神。 石生玉的元神, 化为俊俏的和尚,咳嗽了一声, 提醒蠪侄道:“道友,你可醒了, 睁眼看看我是谁?” 蠪侄睁眼见了这和尚,更加气愤了, 怒道:“秃驴,吃的就是你,谁叫你没事扰我清梦!” “吃了我, 你的那颗头怎么办?” 蠪侄有九个头, 其中之一,已经被石生玉渡化了, 变为了石生玉的元神,化为金色头颅,吃石生玉就等于吃自己,这怎么吃? 蠪侄的巨舌停在空中,半响才缩了回去,又把脑袋晃了晃,有些愤恨又有些尴尬的说:“是我睡糊涂了,我其实早该吃了你的,现在后悔晚了。” “我们先别吵了,现在情况很紧急,我发现我的元神越来越羸弱,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八头蠪侄,这才发现自己的第九颗金色头颅一直趿拉着,无精打采,一直没有说话,显然已经很虚弱了。 他眯着眼睛在石生玉的识海中瞅来瞅去,最后盯着石生玉高挂的金丹出神,说:“问题出在那里。” 他又跺了两步,有些惋惜的看了看石生玉的元神说:“秃驴,你完了,原来你的金丹有裂痕呀。” 石生玉把逆子种子从手中放了出来,让它飘浮在识海中,接着摆摆手说:“金丹裂痕,这个以后再说,你刚才说问题出在那里,什么问题?” 蠪侄藏了藏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微笑着说:“你的金丹上有别人的元气,简单的说你好像被人元神入侵了。” 提到元神入侵四个字, 他又变得严肃起来, 说:“奇怪的是, 九州怎么会有这种功法?” “元神入侵。怪不得这么邪,那你有办法救我么?”石生玉紧张的问。 蠪侄无奈的苦笑, 摇摇头。这股入侵的元神,不带有任何情绪,而且已经和石生玉的金丹完全纠缠在一起,他也没有办法。 他可不想一口将石生玉的金丹吞掉,然后自己没有了栖身之所,就要变得四处漂泊了。 见蠪侄也没有办法,石生玉陷入了沉思中,元神入侵,听起来好像十分古怪,但其实他对此并不陌生。 自己修炼的化凡自觉经就有类似的功效,只不过他的功法更趋向于窥探,而这个元神入侵则霸道得多。 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并不意味着有解决方法,而且时间不等人,石生玉也耽搁不起。 想了想,他突然脑子一亮,是不是可以利用大空间术,把自己的金丹隔绝起来? 说做就做,毕竟是在自己的识海里面,大空间术还是比较好控制的,找好节点,石生玉画了几个空间符,就把自己的金丹控制起来了。 然后让逆之种子高悬在紫庭之上,替代自己的金丹。 他发现自己的神识马上清楚了,元神也不再羸弱。 一丝丝黑线,如同千缕万缕的看不见的蜘蛛网,网节的尽头链接的是一只只黝黑的蛤蟆。 当石生玉隔绝金丹后,瞬间链接中弹开来,石生玉神志清明,从泥水中,站了起来,挥手掸了掸青衫蟒衣上的污泥,镇静的朗声问道:"何无意师叔,这是什么功法?" 从重重叠叠的迷雾中,伴随着阵阵蛙鸣,枯死的老树旁,走出来了一个老气横秋的童子。 他踿坐在一只巨大的蟾蜍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石生玉,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虽然相聚很近,石生玉并看不清何无意脸上的表情。 这只蟾蜍太过高耸,远远大于何无意的身高,石生玉目光仰视,才能看清蟾蜍红红的眼。 石生玉其实并不清楚元神入侵的是谁,但肯定不是拓跋翠绿。 虽然和拓跋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兄弟朋友之间的感情很难假冒。 起先他怀疑是黑袍,但是黑袍的修为没有这么高,而樱园内他接触到的修为高的修士,他想了想也只有何无意了。 所以他就喝破了何无意的名字。 因为是猜的,所以石生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回答何无意的问题,而是继续前面这个问题,问道:"这是什么功法?" 何无意坐在高高的蟾蜍背上,如同帝王,倨傲的说:"告诉你也无妨,此乃天魔种蛊大法,量你也未听说过。" 石生玉并不看何无意,只是用嘲讽的眼神看着那只蟾蜍,嘴角露着一丝笑意:"何师叔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如我不知你之大法,我现在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石生玉语气一变,轻描淡写的说:"你不就是将元神分割开来,种植在这些蛤蟆神视中,伺机入侵我们的元神么?" 何无意,婴儿红的脸上显现出来吃惊之色,石生玉猜中了大多数的过程,只是漏掉了一点点。 他也笑了起来,双脚在蟾蜍背上乱抖,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上次在客栈我给你们喝的樱果酒,就有问题?" 原来当日石生玉他们喝的红樱果酒,其实就被何无意做了手脚,让他们的元神变得软弱,元神中留了后门,这才这么容易被天魔种蛊大法所制。 这点石生玉还真没有想到,所以他摇了摇头,继续问何无意道:“这大概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做了吧?” 何无意狞笑着,虽然是婴儿肥,因为激动,脸上也浮现出来一股不太健康的绯红。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和他的长相变得不再协调,说:“呵呵,第一次,当然不是第一次,我也不记得是多少次了,当年无意中我获得了这门功法,结果没想到它竟然可以这样用,吸取别人的修为,为我所用,这真是天才的功法。” 他胖胖的双手高举,继续说道:“现在我呆在樱园客栈里,这真是上天给我的合理安排啊!每次吸取别人的修为后,我就都把他们搬到了樱树荫下,盘腿坐好,既然他们天天坐在这里参道等死,一坐就是上百年,最终化为没有神视的躯壳,只剩下一股执念,与其这样,还不如便宜我,你说是不是,石生玉?” 吸取别人的修为,石生玉不是没有遇见过。 当日,吴九剑就是吸取采矿工的神视来增长自己的修为,最终为赤松子化为傀儡,现在还躺在石生玉的洞府里面。 但是吸取修士的修为则完全不同,因为修士是能够控制自身的识海的,这相当于主人在家的情况下,盗取别人家的东西,难度要高许多。 所以这天魔种蛊大法,还真是高深莫测。 何无意百年来一直在干着自己深深得意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倾听的听众--石生玉。 他心情难免不变得激动而高亢,嘴上愈发滔滔不绝起来。 而石生玉也凝神听着,却并不插话,只是左手悄悄把乌炎剑握在手里,暗暗戒备。 “当年我和三心师兄都是散修,都修炼的是天魔种蛊大法,都在樱园悟道,他的运气好,资质也好,机缘也好,所以几日他就出关了。可惜我,我资质也不差,为什么我的运气就这么差,在这破园子里面,我就什么也悟不到?”何无意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童音贯耳,盖过了所有蛙鸣。 他用手指着天,激动的说:“上天不公,上天不公啊!!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只有我这样的天才,才能想到天魔种蛊大法,还可以这么练,我,何无意,并不比他毕三心差!” 听到这句话,石生玉笑了,叹了一口气,说:“何师叔,你错了,你比三心师叔差很多。” “你说什么?”何无意红涨着脖子,诘问道。 “我说你比三心师叔差很多,据我所知,三心师叔并没有吸收别人的修为,可他现在已经是真人了。而几百年了,你还只是个元婴修士而已。” 这次,石生玉双眼直视着何无意,头有些稍稍上扬,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嘲笑的意思,只是阐明了一个事实。 他的眼神中也不带轻蔑。 可这对何无意恰恰是最大的嘲讽。 第152章 你敢和我赌一把么? 第152章 你敢和我赌一把么? 石生玉一句话,就堵住了何无意的嘴。 他坐在高高的蟾蜍背上,俯视下来,刚好看到石生玉的平静的眼神,坦然而漆黑有光,仿佛还藏有一丝丝的怜悯。 一下子,何无意就就嘴里面的话咽了,没有了倾述的欲望。 “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只是说你修炼的路走错了,有些投机取巧,别人的东西再好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你怎么抢,也不是你的。” 石生玉并没有躲避何无意的目光,而是认真而坚持的继续说道。 何无意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讨论。 他刚刚俯视石生玉的时候,正好瞥到他左手握着一把剑,就有些意外的说:“哦?现在你还能握剑? 在何无意看来,石生玉喝了樱果酒,体内的“种子”已经种下了,而且也已经中了自己的天魔种蛊大法。 而他之所以还没有倒下,那是因为在进启示园之前,没有和佘念竹斗法,药力没有完全激发。 但是现在他手中还握着剑,这就有些奇怪了。 "我为什么不能握剑?” 石生玉挺了挺腰,嘴角上扬,自信的说:“你的天魔种蛊大法,对我无效,我当然可以握剑,我不但可以握剑,我还可以调动法力,不信,你可以试试!” 何无意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突然对自己的功法没有那么自信起来。 他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哈哈哈, 有意思, 试试就试试,你只是一个金丹小修士,有什么本钱可以威胁我!” 说完他从袖中突然放出来一尾光,没有砸向石生玉, 却是直直的飞向朱童子, 那是一把玉环,离情别意环。 当时何无意离石生玉大概十来步, 石生玉传过了身, 和他面对面。 石生玉的背后再十数步远,跌倒在泥泞里面的是朱童子和闿岳。 朱童子此时天地熔炉功自动护主, 他已经变成了一方大鼎, 被闿岳搂在了怀里。 何无意元婴修为,沼泽里面成千上万的蛤蟆都是他的耳目,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他不知道在这里做了多少杀人夺宝的勾当。 他一眼就发觉了闿岳的怀中的这方大鼎, 不是一般的俗物,此时刻就起了杀人夺宝的意思。 所以他手中的离情别意环并不是挥向石生玉,而是划出来一道诡异的弧线,似乎要越过石生玉的头顶,它的目标是朱童子! 玉环的速度太快,石生玉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眼看着它就要穿过自己的头顶,危机之时, 石生玉运起丈二金刚决,爆喝一声,身形狂涨,体内的金丹也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空间符在这光芒照射之下,也呈现成血红色, 咔嚓一声,粉碎在识海中, 而金丹的核心最深处,也有咝咝灼烧之声, 肉眼不见的裂痕,开始扩大.... 金石之声, 再伴以火光爆炸之色,在石生玉的前肩撞击开来。 石生玉身躯涨到丈二,肩口正好迎着离情别意环, 挡下了这一击。 离情别意环再也无法飞过他的头顶。 他身体一退再退, 脚下的泥水两边激射开,如同倾盆泥雨, 顷刻砸得地上的蛤蟆鸦雀无声。 但是当离情别意环反弹至何无意手中时,石生玉还是并没有跌倒,只是脸色变得煞白,嘴唇紧闭,咽下一口鲜血。 “你还能挡得下我几环?”何无意残忍的狞笑着,眼神不再掩饰他急切的杀意。 石生玉又咽下一口血,艰难的揣了口气,说:“你没有机会再出第二环了。有朋师叔就在樱园外面。” 听到“有朋师叔”这四个字,何无意又把刚要出手的玉环收了回来,眯着眼神看着石生玉说:“哪又怎么样?你又没有办法通知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通知他?” 石生玉还在倔强的咽着血水,继续道“我是火灵宗内门弟子,我们是道门大宗,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何无意虽然是一个散修,但是他也知道石生玉不像是撒谎。 宗门弟子总是会有自己的独门心法互相联系,这样看起来,情况大大不妙,何无意迟疑了。 “你可以赌赌看,我猜你不敢,哈哈.."鲜血如同喷泉,再也捂不住了,索性石生玉就裂开嘴,嘲笑着何无意。 他箕坐下来,就这样看着何无意,身体全无防备。 何无意再次迟疑了,坐在蛙背上,用手抚摸着离情别意环,他又看了看闿岳怀中的朱童子胖鼎, 眼中又隐藏着一丝贪念。 “你的时间不多了, 要么杀了我, 要么就快点走吧。只是你确定一时半刻你能杀了我么?”石生玉依旧跽坐在泥水中, 坦诚的说。 何无意不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但也不是个胆大包天的人。 所以,最后他还是撤退了。 跺跺脚,他用手猛拍了这体壮如牛的蟾蜍的屁股,蟾蜍“呱”的怪叫一声,带着自己的主人,驾一股黑风,就向地底潜去。 沼泽中的其他蛤蟆也立刻逃得干干净净,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就连迷雾也瞬间似乎变得稀疏了。 有朋真人因为真身是大鹏,所以何无意选择土遁来逃跑,也真的是明智之举。 他前脚刚刚走,有朋真人就和樱园居士赶到了启示园,手中拎着拓跋翠绿。 因为拓跋翠绿和何无意的修为相差没有那么大,所以何无意还是有些忌惮他的,于是抢先偷袭已经将他击晕在启示园门口的迷雾中了,只是大家都已经中了天魔种蛊大法,没有觉察而已。 石生玉其实在自己用空间符隔绝自己的金丹的时候,就已经用宗门秘法给有朋真人发出来了消息。 只是有朋真人那惊人一斩,割断星力,消耗了他全部的法力。等他恢复再来赶到的时候,刚好何无意已经逃走了。 所以石生玉并没有对何无意撒谎,何无意也做了正确的选择。 而石生玉也做了正确的选择,因为他已经再也没有能力来面对离情别意环的第二击。 当石生玉一眼看到有朋真人的时候,他就放心的晕了过去,嘴角含笑,没有来得及说话。 有朋真人有些内疚,将朱童子,辛红湘,闿岳这些内门弟子收入长袖中,说:“不好意思,我来的有些晚了。看来你这樱园,也需要整顿整顿了。” 前面一句话是对石生玉说的,后面这一句话,他是对樱园居士说的。 .......... “你有没有办法?事情办成这样,我怎么向师兄交代?”有朋真人在樱园居士的修炼密室里面,焦急不安的踱着步子,面上再也不复以前那般从容。 樱园居士坐在有朋真人旁边,面目从容不迫,说:“你别急呀,他们中了天魔种蛊大法,一会儿就会醒的,我虽然不会治,你会宗门,带给三心道人不就可以了。” 有朋真人无奈的摇摇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可是他们不能调用法力,回来的路上怎么来参加原始道宗的道场开辟大典呢?” “什么道场开辟大典?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樱园居士好奇的问。 原来当日离光真人来到火灵宗,并不是单纯的受邀来鉴定几个火灵宗内门弟子的金丹品相。而是受陆旨真人所托,来探探火灵宗的口风。 当日陆旨真人失言将灵泉矿场让给了火灵宗,虽然灵泉矿场并不在灵州境类。 所以当时一清道人就说原始道宗也可以来灵州开辟道场。现在时机成熟了,离光真人便来质询火灵宗的意思了。 “那你们火灵宗是什么意思?”樱园居士又好奇的问。 第153章 妖邪的只是人心 第153章 妖邪的只是人心 当樱园居士又用这种语气问他的时候,有朋真人沉默了。 他饶有兴趣的找个个蒲团坐下,缓了缓语气说:“就像下棋一样,原始道宗的主战场是在郁州和黎州,他的对手主要是魔宗和夔牛宫,我们火灵宗勉强可以算是他们的同盟,现在他在同盟的背后布了个子,勉强算是个闲棋,你说我们该怎么应答?” 樱园居士笑了笑,也沉默了片刻,饶有意味的说:“现在这是个闲棋,以后也许会变成胜负手啊!” “你我虽然是真人,但是未来的事谁说的清呢?” 樱园居士点了点头,说:“既然未来的事情说不好,那我们就来谈谈现在的事,那你们准备让原始道宗在哪里开辟道场?” “白鹭山。”有朋真人只说了三个字。 听到了这三个字,樱园居士的脸色瞬间变了,笑容冻结成冰。 白鹭山其实完全意义上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岛,而且这座岛的位置一直有很多争议。 妖族们说是莱州的,而火灵宗却一直认为是灵州的,多年来事情的双方虽然并没有撕破脸面,那都是因为有有朋真人在。 而大家之所以这么关注这座岛,那是因为据真人们勘察说,这座岛的地脉连接着蜃海的灵气, 在此岛修行事半功倍。 但现在火灵宗把此岛卖给了原始道宗。 有朋真人见樱园居士的脸色变了, 有意想缓和气氛的说:“你们樱园居士不是只在乎樱园这一亩三分地么?” 樱园居士眼眸中冒着寒气,森然说:“他们喊出来的口号可是降妖除魔,你可别忘了你的出身。” 有朋真人懒散起来,双腿不再盘坐, 而是完全伸展开来, 脚面直达樱园居士的膝盖,他也不觉得失礼, 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何无意做的这些事情你知不知道?” 明显有什么触动, 但是樱园居士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现出来,平和的说:“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 有朋真人冷笑一身, 狭长的凤目直视着樱园居士, 双脚的姿势也没有改变,也用平和的语气问:“你不知道,那为什么何无意都只是针对人类修士?妖族修士为什么都没有事?” 樱园居士, 稍稍低了下头,避开有朋真人的目光,说:“好吧,可能稍稍知道一点点。其实你也知道,九州也就这么点修道资源,现在飞升之路也已经断绝了,我们妖族把樱园免费对他们开放, 我们也没有说什么是不是,他们是自然来樱园的,何无意做的这些事情,其实我只是个旁观者。” 有朋真人点了点头:“那这次呢,这次袭击我们火灵宗内门弟子, 你知道么?” 樱园居士忙使劲的摆手,说:“这次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是有某些默契,但是以我们的交情, 我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的。” 有朋真人想了想, 似乎在判断樱园居士这句话是真是假,最后满意的闭着眼睛,双手背在脑后, 躺在蒲团上说:“嗯, 那我们再谈谈白鹭山吧,其实上次我们谈话, 你说为什么一清师兄会派我来,其实你错了,也许他派我来,并不是要让你来拷问我的立场,而是要我告诉你,我们把白鹭山让给原始道宗,开辟道场,怎么样,这件事情,你有意见么?” 樱园居士口舌喃喃,最后开口道:“别忘了,你也是妖族的修士。” … 另一间房间里面,石生玉他们已经醒了,只有石生玉受伤比较重,还躺在床上。 大家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都有些自责。 特别是拓跋翠绿,他自己也算是半个樱园的主人,结果被何无意暗算了,却一点警示也没有发出来。 辛红湘已经给石生玉喂下了疗伤的丹药--玉肌丹,作为玉符仙子的徒弟,别的好处也许不多,但是疗伤的丹药还是很多的。 石生玉靠在床边,闭目养神,拓跋翠绿叹了口气,说:“我和何无意交往这么多年,想不到他是这种人。” 他被何无意偷袭,昏迷, 倒栽在泥塘里面,被有朋真人找到, 师徒多年以后, 以这种方式见面, 不由得他不羞愧。 “石头, 你说天魔种蛊大法,这是一门什么功法,怎么这么邪啊,我们怎么着了它的道都不知道。”朱童子有些遗憾的。 “你们都别吵吵了,让他休息一会儿,行不行呀。”辛红湘守在床边,抱怨道。 “石师弟,谢谢你,我欠了你一次人情。”闿岳低着头,眼神看着自己脚面,语气也很惭愧的说。 石生玉温和的朝闿岳笑笑,说:“别客气,大家是师兄弟。” 大家互相沉默的在房间里面又呆了一会儿。 朱童子到底还是忍不住,不理辛红湘的埋怨,又打破了沉寂说:“你说,三心师叔是不是也练得这么邪门的功法?” “胖子,你不要胡说,我觉得没有邪门的功法,邪恶的只有人心。”石生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句话却自有一股力量,众人听了心中都不由自主地表示了认同。 “石生玉说的有道理,三心师弟的确修炼的是这种功法,但是他从来没有吸取别人的修为为己用。”有朋真人推门进来,正巧听到了这句话,也回答道。 朱童子见有朋真人进来了,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拓跋翠绿激动地红着脸,忙跑过来给有朋真人见礼。 有朋真人和蔼的看着他笑了笑,说:“嗯,这些年,你很不错。” 樱园居士在一旁笑道:“什么很不错啊,还不是我在一旁帮你管着。” 这下拓跋翠绿神情变得更尴尬了,脸更红了,身旁的朱童子看得直乐。 有朋真人并没有理会樱园居士的打岔,继续说道:“我准备把你重新收归我门下,把记名两个字出掉,你怎么看?” 拓跋翠绿噗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头直锵地板,几百年的愿望梦想成真,他的激动可以想见。 有朋真人显然也很激动,声音有些颤抖,说:“我知道,这么多年,我这个师傅做的也不见得有多好,你以后会是樱园留守,所以你可以为我的弟子,但就不要入火灵宗了,你自己怎么想?” 拓跋翠绿,语音哽咽,流下泪来,说:“谢谢师傅,全凭师傅的安排。” “好了好了,不要再做儿女态了。”有朋真人将拓跋翠绿扶了起来,又拍了拍旁边樱园居士的肩膀说:“还是要多谢你,这么多年帮我照顾徒弟的。” 樱园居士有些别扭的受了有朋真人这一拳,心想:“又被这头大鸟摆了一道了,好好的白鹭山又被他卖给原始道宗了,他怎么总是胳膊肘外拐呢?” 到他。他在这儿胡思乱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道:“我们在樱园外面,见到启示园中有人要破坏樱树林么?” 这件事情,只有石生玉看到,实际上就是他亲历的,所以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仔细的叙述了一遍。 他说:“那个人,身材很高大,说自己在樱园已经悟了几百年道了,身穿着鲜黄色长袍,对了,脸上的血肉已经全部溃烂了,看起来像是骷髅。” 樱园居士听完了石生玉的叙述,脸上阴晴不定。 火灵宗的其他弟子则脸上都显现惊讶之色,石生玉也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类,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却全然不知。 只有有朋真人神情不变,似乎对这事不感兴趣,,他将九州的真人修士都过了一遍,隐约知道了是谁。 想了想,石生玉又把袖中的竹简拿出来说:“对了,他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个竹简。” 樱园居士用手接个竹简,看了看,竹简一落入他的手中,就传来一股意志,竹简似乎在说:快,赶快参悟修炼我吧,我能给你强大的力量! 樱园居士内心一凝,想:“这竹简有古怪。” 但他还是顺手把竹简还给了石生玉。 有朋真人就在他的旁边,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贪污晚辈的东西。 第154章 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第154章 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好了,我们劳烦你这老小子也有些日子了,这就告辞吧。”有朋真人突然转个面孔对樱园居士说。 这样石生玉也就不再好意思躺在床上了,辛红湘忙扶着他下床。 有朋真人见了,也不好意思的笑道:“差点忘了你,倒是我的不对了。” 说完从袖中拿出来一壶丹药说:“这是养骨培元丹,吃了就没事了,算了这壶都给你吧,免得你背后埋怨,说我小气。” 石生玉觉得这东西太贵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辛红湘在这里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可惜石生玉只是视而不见。 最后她不得不用力踩了踩他的脚面,说:“师叔给你的,这可是好东西,你快收下呀!” 有朋真人见了这动作,哈哈大笑。 石生玉赧然的接过来养骨培元丹,挑了一粒,将其纳入口中,一股热气从丹田而起,瞬间浑身就觉得懒洋洋的,淤在胸口的一团黑血,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顿时感觉就好了很多,几乎全愈。 显然这养骨培元丹的药力要远在辛红湘给自己的玉肌丹之上,但是有朋真人看向石生玉的眼光又彻底变了,说:“奇怪你怎么没有出汗啊。” 他走前一步,用手握了握石生玉的脉门,惊讶的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你已经将你的骨骼练到如此程度了啊,看来我这丹药给你用,真是有些暴敛天物了。” 原来这养骨培元丹,疗伤只是她的功效之一,他更重要的功用是养骨,能够淬炼身体骨骼的杂质,以汗液的形式排出体外。 但是石生玉已经将丈二金刚决练到了第三层,“销金”境,体内哪里还有什么杂质可以淬除? 送出手的东西,有朋真人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想了想他又说道:“算了,送你就送你吧,这次我给你的东西你不要随便再送人了,上次我给你的东海暖香玉佩,你送给了谁?” 石生玉支支吾吾,不好回答,又给朱童子使了个眼色,上次他把这个玉佩送给孔雀仙子,这是朱童子出的主意。 朱童子假装没有看到石生玉的眼神,双眼茫然的假装看着别处。 好在有朋真人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甩甩手对他们说:“你们都出去,在樱园外面等我吧,我和樱园居士还有些小事要谈一谈。” 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走出去,有朋真人又把拓跋翠绿叫住,说:“这次我们要参加原始道宗的道场开辟大典,你去不去?” 拓跋翠绿点了点头,说:“好的,全凭师傅的安排。” “我看你还是去吧,你将来也要做樱园居士的,不要像这位那样,老是呆在樱园里面,思想要腐烂的,要多游历游历。”有朋真人语带讽刺,看着樱园居士说。 拓跋翠绿不好说樱园居士的坏话,只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转身带上门。 樱园居士见这些晚辈都退出去了,下意思的往后回撤了两步,想离有朋真人远一点,问:“鬼鬼祟祟的,你还找我有什么事?” 有朋真人眨了眨眼,和蔼的说:“你知道,我这次要参加人家的什么道场开辟大典,总归不能太寒碜,你守着你的一亩三分地,你又不去,你说...."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要啰啰嗦嗦。”樱园居士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 “你不是有一艘很豪华的飞舟么,就是那个巫山浪遏,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没门。” “话说拓跋翠绿不是也去么?他可是代表你们樱园的脸面。”有朋真人又恳请道,只是语气中没带有恳请的意思。 “没门。” “那何无意这件事..." "好吧,我可以暂借给你。” “兄弟,我手头最近灵石有点紧,你这破船,消耗灵石又这么厉害,能不能灵石也借我点?” “......” 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九月的白鹭山上,白鹭乱飞,芦苇遍地,又有成群的水蜻蜓贴地翩翩霞飞,蜃海的海风不定时的一阵阵吹来,带来温和的腥味,让人自然而然的放松了心情。 巫山浪遏飞翔在高高的云层之上,有朋真人和拓跋翠绿一起围着在船体上,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加论道。 这艘飞船比佘念竹的那艘飞舟更加奢华,速度也更快,当然消耗的灵石也更多,据说是由樱园中樱树之骨锤炼而成的。 当然樱园居士也有些恶趣味的,船体活跃着很多身材妖娆,面容娇媚,骚风引蝶的莺莺绿绿的傀儡,有的手端着樱果酒,是美女侍者。 有的则在飞舟上跳舞。 辛红湘坐在闿岳边上,都不敢正面看这些傀儡出格的动作。 朱童子却看得津津有味。 有朋真人当然对这些傀儡不会在意,他带着一种纯粹客观的眼神欣赏着这些美女傀儡,说:“这次樱园悟道之行,你们都有收获,但是你们受伤我还是有责任的,所以等会儿到了白鹭山,你们不能斗法,天魔种蛊大法还是有些手段的,要等到了宗门,三心师弟帮你们解了法才行,总之,我们低调一点就是了。”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除了石生玉,因为石生玉并没有在这宽阔的船体大厅,欣赏美女傀儡表演。 他把自己反锁在一间修道室里面沉思悟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空间是相对的。 虽然只是和元婴修士何无意对了一招,但也不是全无收获。他现在已经能够初步的用空间符来隔绝自己身体内部的金丹了。 如果自己把体内的金丹隔绝起来,而是用逆之种子来代替身体的金丹运转,那我还可不可以修炼和运使元神呢? 就在石生玉在冥思苦想,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衣袖中的竹简突然又发烫起来。 这些天来,这枚竹简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射出来一股欲望,号召石生玉来研究它,但是每次想想那个黄衣骷髅参悟了几百年都不敢打开它,石生玉就不寒而栗。 所以石生玉不得不分散了自己一缕神视来镇压这枚竹简的执念。 如果用逆之种子代替金丹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和何无意斗法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那就是逆之种子是带有情绪的,它带有逆之力,是一种弱者想要战胜强者的渴望。 这就意味着,只要石生玉运使逆之种子,那就意味着他要调动所以身体的潜力,如果空间符不够牢固的话,就会破裂。 实际上,离情别离环只是砸了他一下,囚禁金丹的空间符就破裂了,所以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加固空间符。 空间是由节点组成的。 石生玉闭着眼睛,思考着这句话,怎么加固空间符呢,也许不是加固空间符,而是加固空间呢? 如果金丹加固了,金丹的精气不会外泄,和外界不会有所沟通,那么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运使法力,而导致他爆裂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无法突破到元婴修为了。 当然在识海中很难有绝对的隔绝,自己运使法力还是要有一层顾虑。 石生玉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和演绎在启示园中看到了景象,有个带着高高帽子的胖胖道人,手中比划着什么,空间一片片的破裂,又一片片的组合。 石生玉运起慧眼,再次观察和分解这道人的每个动作,是的,对,这道人的每一个动作,其实可以分解成成千上万个符。 这些符如此深奥难懂,石生玉完全搞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起码他的思路是对的。 石生玉来出来《鬼符经》,鬼符经上有成千上万的符,上面全是方块字的说明,石生玉早就已经破解了这些文字,但他深深地怀疑这些文字其实和符的功用其实根本就完全不匹配。 比如这个“灶王爷送吉符”。难道真的就是送吉祥的符,可是什么是灶王爷? 用空间符箓加固金丹,到底只是治标不治本,但是目前为止也只能这么做了,石生玉无奈的想。 巩固完了金丹,最后石生玉掏出来乌炎剑,拿出《鬼符经》,照着经书的样子,用神识一遍遍的在乌炎剑的剑胎上刻着,再运起化凡自觉经来感觉乌炎剑的变化。 一个时辰,一天,两天,就这样石生玉直接从樱园刻到了白鹭山。 当他刻到“生生不息送子符”的时候,冥冥中,化凡自觉经的感觉是如此的敏锐,他感觉自己的乌炎剑似乎重了一丝,又似乎坚固了一丝。 这时候,辛红湘敲开门,说:“师兄,白鹭山到了。” 第155章 天下正道是一家 第155章 天下正道是一家 当有朋真人从巫山浪遏上下来的时候,赤松子早就早早的在迎宾处等候了。 你不得不佩服人家原始道宗的效率,不愧是悠久传承的大派,一些细节工作就是做得到位。 白鹭山本来只是个荒岛,你是人家已经布置好了护派大阵,搭建了引宾处,修缮好了道路和典礼台。 而这一切给他们的准备时间也就大概十天左右。 他们还得从遥远的济州过来,现在一切都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这方面,火灵宗就差了很多,同样是道门大宗,当日石生玉接受灵泉矿场的时候,火灵宗就根本没有派人来事先打理,只是给他几个傀儡了事,更不用说开一个什么道场大典了。 赤松子笑眯眯的冲有朋真人行了个礼,忙在前面带路,有朋真人顺手收了巫山浪遏舟。 他见原始道宗在白鹭湖湖泊中间用红毯开辟了一条宽敞的大路,两旁有肥美的鲑鱼游来游去,全然不害怕来往的人群,不由得也对他们的手段称赞不已。 离光真人早早的就在红毯的另一端等候,上前握住有朋真人的手亲热的聊天,却也没有顾及站在后面的拓跋翠绿众人。 直到有朋真人停下脚步,介绍拓跋翠绿是未来的樱园居士时,离光真人才稍稍停下话头,用目光扫了扫拓跋翠绿, 夸了他两句, 说他年少有为等待。 九月的白鹭山,空气清新,灵气葱郁,芦苇飘着熙风, 水淼淼, 气候宜人。 石生玉很想象其他的修士一样,在这白鹭湖边歇息, 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欣赏欣赏美景。 无赖他们是火灵宗修士,地位到底和其他人不同, 他们只得凑拥在这些真人身旁。 离光真人一直拉着有朋真人的手, 周围的修士都齐齐起身,有朋真人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两行人就被簇拥着进了早早搭建的帐篷修炼室里面。 一进帐篷, 正面坐着一道人,面容雍容华贵,气质优雅,腰缠玉带,头戴峨冠,正是正道盟盟主陆旨真人。 陆旨真人见了有朋真人,忙站起来迎接。 陆旨真人旁还坐了一真人, 神态气质不在陆旨真人之下,只是面有悲悯之色,却是一位得道高僧,玉方丈。 玉方丈正在闭目养神,见了有朋真人也忙睁开了双眼。 石生玉见了玉方丈也忙暗自戒备, 他在鬼市是见过这个和尚的,当时他的身份是石丑, 玉方丈和伍旨真人大打出手,他就在旁边。 也不知道这个和尚注意到自己没有, 不过现在他目光灼灼,只是双眼平视有朋真人, 倒也没有注意石生玉等人。 有朋真人走到玉方丈对面入座,石生玉,拓跋翠绿他们自然没有位置, 他们都侍立在有朋真人身后。 难得的是, 有朋真人进了帐篷,开口的第一句话, 并不是和陆旨真人寒暄,虽然明显陆旨真人才是此间的主人,有朋真人开口第一句问的却是玉方丈,说:“大和尚,此次北上,意欲何为?” 玉方丈,手捏佛珠,念了声阿弥佗佛,显然还有些不习惯有朋真人的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但是脸上依然露出来微笑之色,坦然道:“此次主要是受陆旨道兄相邀,为天下正道而来。” 他并没有说出来“降妖除魔”的口号,一来因为有朋真人自己就是妖族。 第二,正道盟现在首要的目标是原始魔宗,对妖族主要还是拉拢和防范,只是在原始魔宗面前喊降妖除魔,在妖族面前倒是没有公开喊出来着一个口号。 听了玉方丈的话,有朋真人看了看陆旨真人冷笑道:“我和陆旨道兄,离光道兄,我们是道门,我们也是正道,你是佛门,你也是正道,你是为了我们这个道家正道,还是你自己这个佛家正道?” 这句话, 言辞颇为锋利,兼有挑拨和质疑之意, 离光真人和陆旨真人懂了,玉方丈自然也懂了。 实际上,陆旨真人虽然内心深处有些忌惮这些年火灵宗发展太过迅猛,也和剑道人等有些私人恩怨,但是也有些怀疑为什么玉方丈对正道盟这件事情这么积极踊跃,有时候甚至积极的超乎自己想象? 比喻和伍旨真人在先天仙墓的那次斗法? 所以陆旨真人也就没有插话,而是双手捏着胸前的玉带,饶有兴趣的看玉方丈如何回答。 玉方丈又念了声佛号,雪白的佛衣,一尘不染,宝相庄严,正色道:“有朋施主此言差矣,天下正道,天下正道,佛道其实本是一家,大家都是同一道啊,并没有两道,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同一个目标,陆旨道兄,你说是不是?” 到了这个时候,陆旨道人也再坐不住了,不得不打圆场,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大家都是为了正道盟的事业嘛。” 但其实玉方丈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他称呼有朋真人为施主,而称呼陆旨真人为道兄,这个称呼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石生玉心事细密,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差别,有朋真人却没有在意,只是微微笑笑,再不言语。 离光真人也显然听出来了这个差别,所以看向玉方丈的目光,不免满心欢喜。 于是带着这种诡异的气氛,帐篷里面端坐着四个真人,都不再言语。 真人们不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只能保持沉默,石生玉,朱童子,辛红湘他们都眼神死死的盯着赤松子不放。 这个元婴修士无论是在孔雀城,还是灵泉矿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可都不怎么好,何况其实赤松子身边其实还站了几个人,他们分别是海阳子,火须子和山阴子。 朱童子和石生玉自然对海阳子没有什么好印象。 海阳子他们,特别是海阳子看向石生玉的目光,更是好像要喷出火来,但是问题的关键,在这个帐篷里面,双方自然是不可能动手的。 所以闲的无事,石生玉也不再理会海阳子这杀人的目光,开始用空间加强符,用元神开始一道道的加固自己的金丹起来。 一道道符,如同灵蛇般在石生玉的金丹上蠕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里因素,石生玉感觉自身的金丹又强健了几分,虽然金丹中心的裂痕依然还在。 他正聚精会神的刻着,突然,头上传来一声炸雷,咔嚓一声,似乎帐篷也摇晃了一下。 石生玉忙睁开双眼,发现三位真人的面上神色都未变,只有有朋真人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 雷声越来越大,又来了一阵阵飓风,芦苇灌木全部连根拔起,齐齐在天上飞,云雾开始从白鹭湖中升了起来,如同龙柱般拔地而起,又在风的作用下,瞬间笼罩整个白鹭山。 白鹭湖水,也开始惊恐的拍打着岸堤,似乎也预感着什么,有些惊慌失措,天色变得昏暗无日,帐篷外的修士们也不再那么镇静,都纷纷结好了法阵,准备迎接这未知的敌人。 陆旨真人真开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有朋真人,抢先跨开大步,笑道:“有客人来了,我等也出来迎接一下?” 离光真人点了点头,也看着有朋真人,神秘的笑道:“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都忘记给她发请帖了。到时候可能还得依靠有朋贤弟平息她的怒火了。” 有朋真人也喃喃的笑了,却没有说话,也跟在离光真人后面出了门,只有跟在后面的玉方丈,石生玉他们一脸的茫然。 狂风剧烈的嘶吼,发泄着自己储存的精力,湖水也呼啸着,向岸边的修士卷过来。 湖中的水族,龙虾,蝰鱼,螃蟹等个个化为炮弹,漫天飞舞,在飓风中盘旋,有的落在了岸边帐篷之上,噼里啪啦,如同冰雹般,把帐篷炸的开了花。 有的落在了岸边的沼泽地中,将水草水鸟炸得乱飞。 又有一道道闪电,尽情的从空中鞭挞下来,有些胆小的修士,已经吓破了胆,哀嚎着开始四处逃串,而一些练气期的弟子,也有些被飓风卷入了湖中,狼狈不堪。 玉方丈有些奇怪的看着陆旨真人和有朋真人,奇怪这几人为什么还没有出手。 而石生玉也感觉这个天地异象自己好像比较熟悉,这不是那日自己和闿岳他们几个抓五彩夔牛时的景象么,只不过这次要猛烈残酷很多罢了。 等了会儿,玉方丈实在忍不住,从袖中掏出来金刚降魔杵,双手向空中一挥,喝道:“金刚降魔,定。” 随着这一个“定”字如意真言喝出,如鱼般的乌龟,龙虾,芦苇,甚至天上的白鹭都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将白鹭山又堆高了半尺,飓风也被定住,只有云雾还在渺绕。 石生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和尚法力好深厚啊,真人果然都不是常人。 就在石生玉吃惊的时候,停滞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闪电,将漆黑的天际,也劈开了一道凶烈的疤痕,如同雷神执鞭,一鞭正好狠狠地抽在金刚降魔杵之上! 玉方丈闷哼一声,鲜血硬生生的从口腔处咽了下来,白色的僧袍猛涨,须发怒张。 他雪白的金刚降魔杵也被这一道闪电劈成了黑色,黝黑! 第156章 借你的帐篷一用 第156章 借你的帐篷一用 玉方丈除了上次在伍旨真人面前,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暗亏,而且站在他跟前的还有很多后辈。 真人最要面皮,一气之下,他运起法力,口中诵经,脑后金刚若隐若现,金刚降魔杵显现佛光,就要拼命。 急切之时,陆旨真人忙上前一步,左手抓住玉方丈的衣袖,脸上和蔼的笑着说:“玉兄,且慢,莫要犯了嗔戒。” 玉方丈强忍住心中不快,众目睽睽之下,收了金刚降魔杵,不知道陆旨真人葫芦里面冒的什么药。 他心想,这莫非有什么猫腻? 陆旨真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一时,脸上阴晴圆缺,变换不停。 离光真人则看了一眼有朋真人,压低了嗓门说:“当初可是你们火灵宗答应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开辟道场的,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你的面上可是不大好看啊。” 有朋真人哈哈的笑着,似乎在看着什么笑话,心想:“我的面上不大好看,你的面上也不大好看。” 他又一想,现在不必要和他们撕破脸皮,毕竟答都答应让他们开辟道场了, 何必节外生枝呢。 于是他又无奈的低耳对离光真人说道:“呵呵, 果然什么都在你们原始道宗的算计范围之类啊,只是,你们就没有算到她今天要来么?" 地面上的其他修士都在看着这几位真人在这里交头接耳,黑云滚滚的天空中, 雷声愈发的猛烈, 如同末日降临,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 就连闿岳, 辛红湘也有了元神迷慌之感。 整个白鹭湖水, 已经有一半被翻到了天上,声势浩大, 倾盆而下的不是天河之水, 而是碧幽幽的湖水,再偶尔夹杂着一些水藻,降落在修士们的衣袍之上。 顷刻之间人群中就在恐慌的气氛中, 再添加了些水腥气。 陆旨真人见天地异象愈演愈烈,强笑着对有朋真人说:“有朋兄,是你的故人,还是你出面好些。” 有朋真人这才潇洒的甩了甩衣袍尾摆,有意无意的再用凤眼扫了扫玉方丈,向前跨了两步,走上前, 向空中一抱拳,朗声喝道:“百年未见,大姐还是这么生猛呀!” “什么生猛,难道人家不温柔么?”半空中突然有一个柔美的女声回荡着,回答有朋真人道。 这声音是如此的甜腻, 弥漫在大家心中的恐慌情绪,顿时一下消散了大半, 连石生玉也放松了下来。 伴随着这一声,云开雨歇, 笼罩在半空中的湖水,如同巨大的座头鲸, 从半空坠落,拍打在白鹭湖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将岸上的鱼虾也大多数再卷入了湖中。 黑云消散, 蓝天上又飘着一片巨大的七彩祥云,如同霓虹丝带, 飞速的向白鹭山飘来。 石生玉抬头一看,却不是什么云彩,原来是一艘方舟,这艘方舟比有朋真人借来的巫山浪遏更加的壮美奢华,只是胭脂味浓了点。 这艘彩云方舟就这样降落在了白鹭湖之上,此时湖水平滑如镜,用来降落却是最好。 方舟上弥漫着漪红色的雾,石生玉虽然是金丹修为,祭起了望气法,向里看也还是看不分明。 片刻,款款从方舟上走下来一个妙龄少女,十七八岁,豆蔻年华,身穿着绿色修罗裙,长发自然的披在脑后,颜色稍稍有些枯黄,五官很是立体。 她不像是九州人种,眼神很是深邃,似乎有天真无邪之感,又似有无尽沧桑之意,露出来雪白的脚踝,就这样走在白鹭湖之上。 湖面如镜,将这少女形象如实的倒映下来,天上地下两个人完美的行走在一起,画面极端的不真实。 她行走在湖面上,她行走在湖面下。 从少女身后, 又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沧桑的老人, 佝偻着身体, 极瘦, 身材和前面少女相仿, 步伐比她刚巧就相差半步。 石生玉刚接触这老人的目光, 就差点迷失在他的瞳孔之中,用观气法观之,老人的双眸如同浩瀚的星海,闪耀着沧桑的智慧之光。 石生玉全然看不出来他的修为,原来这也是一位真人! 再后面,跟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简直就是年轻版的沧桑老人,步伐和身形一举一动,彷佛都在模仿着行走在他前面的佝偻真人。 石生玉用望气法观之,发现这也竟然是位元婴修士。 这三人来得是如此突然,先前受伤的修士们也停止了哀嚎,四周一片死寂。 直到这少女上了岸,行进到了石生玉面前,素手一挥,收了停泊在湖面上的飞舟,大家才反应过来。 “陆兄别来无恙啊。”少女风姿卓越的朝陆旨真人抿嘴笑了笑,却没有理会一旁的离光真人。 “倒是我做的不对,不好意思,忘记了给你兕牛王送请帖!”陆旨真人涵养很好,微笑着回应道。 只是他的脸色里面,那里有不要意思的成分? 原来这个头发枯黄的少女就是名扬四海,妖王之首--兕牛王,可是如果不听陆旨真人介绍,怎么也看不出来呀,石生玉想道。 姜九阴看气质和辛红湘很像,只是全身好像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光泽,让人不敢直视。 她和孔雀仙子的气质完全相反,孔雀仙子更妖艳妩媚些,而兕牛王更耀眼! 姜九阴却竟然没有回答陆旨真人这句话,而是调转话题向玉方丈说道:“和尚,你不在大食州修行,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玉方丈见了姜九阴,刚刚的愤恨表情不翼而飞,脸上洋溢着暖暖的微笑说:“贫僧在兰陀寺闲得难受,故应陆旨道兄相邀,出来走走,散散心而已。” 他显然不是来散心的,但在座的各位,也没有人来揭穿他。 包括姜九阴。 姜九阴又朝有朋真人妩媚的笑着,说:“你怎么在这里,看来樱园居士又骗我了,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回来闹这一场了,陆兄,实在不好意思呀,小女子这里赔罪了。” 这句话逻辑又很不通,说是看有朋真人的面子就不要来闹,却又要向陆旨真人赔罪。 离光真人苦笑着,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姜真人来此到底有何贵干呀?” “没事,没什么事,哦,原来你离光子,你这老小子也在啊!我就是静极思动,随便看看,来观礼的。”姜九阴故作惊讶的答道。 她又挥了挥长裙上的飘带,朝着人群中挥手,娇脆脆的喝道:“不好意思,各位,得罪了,小女子得罪各位了,在这里给你们赔礼了。” 开玩笑,一位真人来给受伤的修士赔礼,众人吓得面容都变了,哀嚎的修士又不敢出声了,大家也不敢还礼。 只有辛红湘这心底单纯者,才看着这位兕牛王很是开心,全然忘了刚才的恐怖天象,觉得她特别好玩。 “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陪你的孔雀妹子么?”姜九阴又嘟着小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有朋真人道。 有朋真人也没有回答姜九阴的问题,这怎么回答? 他双手诚恳的朝姜九阴身后的老人施了个晚辈礼,说:“有朋拜见纪叔。” 这位鞠着腰的老人,只是善意的朝有朋真人笑了笑,并没有回礼也没有回话。 离光真人和陆旨真人互相交换了一个脸色,心中都有些惊讶,因为纵横九州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听说过这位被有朋真人称为纪叔的真人,问题的关键是他还没有还礼。 九州天下有几人能受有朋真人的全礼? “喂,我问你问题呢?”姜九阴喝道,脸上还挂着笑,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冷了。 有朋真人苦笑着,把脸转向陆旨真人说:“陆兄,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和我大姐多年不见,是不是,借你的帐篷给我们用用,让我们叙叙话?” 事情闹成了这样,显然已经不可能和兕牛王翻脸。 自己这边只有三个真人,有朋真人肯定是站在兕牛王她这一边,那么对方也是三个真人,而且白鹭山离火灵宗和樱园都不是很远,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大本营,倒不如看看他们这狗血的闹剧怎么发展,陆旨真人笑眯眯的肚中谋划着。 他口中回应有朋真人道:“无妨无妨,我等正好在这湖边观观风景。” 有朋真人谢了陆旨真人,回头貌似要牵兕牛王的手,迟疑了片刻,第一个踏步走入了帐篷中。 姜九阴嘴里面咕噜着:“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她也笑着脸给陆旨真人打招呼,也进了帐篷。 那神秘老人,纪叔如同姜九阴的影子,自然也进了帐篷,纪叔的影子,那位元婴修士也自然进了帐篷。 石生玉这边,紧接着拓跋翠绿也进了帐篷,见拓跋进帐篷了,闿岳也连忙进了帐篷。 辛红湘见了兕牛王很是亲切,也挪动脚步,想要迈进帐篷中,被石生玉拉住了手。 石生玉迟疑的说:“我们要进去么?” 朱童子也点点头,说:“看样子师叔和这兕牛王关系也非同一般,师叔果然是我辈的偶像呀,对啊,我们进去干什么?” 辛红湘翻了翻朱童子的白眼,说:“那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石生玉抬头正好看着玉方丈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不是太友善,带有考究之意。 他忙低下头,带头往帐篷走,说:“我们还是进去吧,反正拓跋已经进去了,多我们不多一个。” 不管怎么样,待在里面总比待在外面好。 第157章 有朋真人的大局观 第157章 有朋真人的大局观 刚进了帐篷,石生玉就后悔了。 姜九阴目光灼灼,盯着有朋真人问:“这些年你就一直躲在火灵宗里面,当乌龟,没有找你的孔雀女么?” 帐篷里面站了这么多晚辈,兕牛王不要面子,有朋真人还是要面子的。 所以他厚着脸面,强忍着神情不变,低声温柔的说:“九阴姐,我们这么多年未见,何必刚见面又扯这些旧事呢?来来,来,我介绍几个晚辈给你认识。” 姜九阴似笑非笑的看着有朋真人,并没有答话,似乎看接下来有朋真人怎么应对。 “这位是拓跋翠绿,我的弟子,下一届的樱园居士。我相信樱园居士一定跟你提起过他。”有朋真人拍拍拓跋翠绿的肩膀,介绍道。 拓跋翠绿忙上前给姜九阴见礼,由于姜九阴旁边的两人没有被介绍,所以拓跋翠绿往前见礼的时候有些尴尬和犹豫。 纪叔是真人修为,神情冷漠,自然也就没有给拓跋翠绿回礼。 他旁边的中年汉子却拘谨的回了一礼,说:“在下纪平,见过拓跋兄。” 有朋真人又准备开始逐一的介绍石生玉闿岳这几个火灵宗的内门弟子。 姜九阴冷笑着说:“这几个不用介绍了,佘念竹和我儿姜姜已经在樱园将你们的情况都给我说过了。呵呵, 你们好大的胆子, 我儿姜姜的内丹,你们也敢谋取!” 原来夔牛宫一脉,自有其传达信息的手段,所以佘念竹虽然是在樱园里面, 但是樱园里面发生的事情, 千里之外,姜九阴立刻也就知道了。 石生玉现在知道姜姜的脾气是遗传谁了, 腹中诽谤不已。 有朋真人无奈的看了纪叔一眼, 那意思彷佛是说,纪叔你看看兕牛王脾气这么暴躁, 您不能帮忙劝劝呀。 纪叔却并不回应有朋真人的眼神, 躲在兕牛王身后,仿佛雕塑一般不动。 有朋真人只得又笑笑,说:“九阴姐脾气何必这么大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姜九阴刚刚提到樱园两个字, 这个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吃惊的像要跳起来似的说:“对了,你也出过樱园的,姜姜你见了没有?” 有朋真人眼膜弯着,尽显温柔,说:“我到是没有见,在园外和居士聊天。” 听了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姜九阴的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低头小声说了句:“你猜...” 弄得大家都不明所以,包括石生玉和站在她身后的纪叔,纪平。 这画风转变实在有些快,刚才还对火灵宗众内门弟子表示愤怒, 一秒刚过,就害羞的说不出话来了。 事情的谜底却是, 有朋真人在说话的同时,元神又给姜九阴传了句话, 说:“姜姜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呀?” ......... 开辟道场大会正式开始,前台端正的坐着各位真人, 中央依次是陆旨真人。离光真人,等,只有纪叔没有座位, 突兀的站在台上, 有些孤独。 这是他举动要求的。 就这一会儿工夫,拓跋翠绿和石生玉等就已经和纪平混熟了。 虽然纪平已经是元婴修为, 但他本身为人没有什么架子,而且看见兕牛王和有朋真人这么亲密,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故对石生玉,拓跋翠绿他们也就没有什么防范之心了。 仪式的第一项是代表世俗社会的梁王朝献词。 梁王朝统治的疆域横跨济州和灵州,这个远古的王朝已经持续有五千多年了,身后多多少少全都是原始道宗的影子。 火灵宗因为成立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对梁王朝的支配力,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多了。 严格上来说,白鹭山并不算是梁王朝的领地,应该是蛮夷之地,但是既然原始道宗来此开辟道场,兕牛王也再没有开口说话,领地的纠纷就不再是问题了。 代表梁王朝来献词的是王朝的礼部尚书,因为没有法力修为,刚刚天地异象,鱼虾翻天的时候,他已经吓得半死,眼翻白皮,口吐白沫,快要晕死过去了,好在站在他身边的是赤松子。 赤松子帮他开启了一个防护法罩,才免于他被飓风挂入白鹭湖中,脱了生命之忧。 此刻礼部尚书的精神却很健硕,拿出来金黄色的诏书,抖着雪白的山羊胡须, 一字一节, 抑扬顿挫的念着:“天地玄黄, 节有余昌,守天地之灵气,开九州教化,原始道宗,泽祥瑞之地,续黄老之仙术,大道之总门也....” 本来这老儿口中所念的乃是圣旨,大家都是要下跪磕头听讲的,但是皇上只是世俗的宠儿,在场的最差也已经是练气开窍修为,在他们眼中,凡人如同蝼蚁,估计就和炼器的傀儡查不了多少。 故这老儿口诵圣旨的时候,台下都有人在嬉笑,不以为然。 就连台上的真人们也大概没有仔细听他念些什么,当然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作为主角,肯定是在认真听的。 石生玉也才听了两句,就基本忘记这老头在说什么了,关键在于这老头的声调太有催眠效果了,很快就让大家的大脑晕晕乎乎,比起一般的催眠术还要厉害。 有些定力不足,修为尚浅的修士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所以等到陆旨真人一开口讲话,大家都精神一震,陆旨真人的声音清越而俊秀,不用真力也能传遍全场,一扫礼部尚书的萎靡颓废之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是其实陆旨真人其实也没有讲什么内容,只是说,以后大家都可以自由的来白鹭山来听讲论道,原始道宗有义务来率领大家来求道问仙,探索未知领域,大家都有修真的权利等等。 陆旨真人说到,语气有些慷慨激昂:“原始道宗,作为道门的领袖,未来会在,济州,在灵州,开辟更多的道场,让大家有更多的空间可以交流心得,未来我们可以重开飞身之路,恢复九州的荣光!” 他这次并没有提什么正道盟,也许是顾及兕牛王在场。 他也没有提什么降妖除魔,但是他的这番发言还是鼓动力极强,听得台下的听众心情澎湃,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这场面简直丝毫不下于刚才姜九阴制造的这场天地异象。 石生玉和朱童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深吸了一口气,陆旨真人公然在火灵宗的领地上鼓动修士,开辟道场,明白人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在邀取人心。 但是火灵宗一众真人也没有人站出来表明态度,他们心中都不禁为火灵宗的未来担忧起来。 奇怪的是有朋真人一直在这里闭目养神,兕牛王也没有说话。 接下来,真人们都退在台下,赤松子上台开始介绍论道的规则。 1,不限修为都可以入场论道。 2,可以文论,也可以武论,不得损人修为。 3,论道胜利者,有奖励,解释权归主办方。 石生玉见有朋真人走在自己的身边站定,一边听着赤松子在台上宣讲,一边对有朋真人说出来了心中的担忧:“师叔,我们任凭赤松子他们在白鹭山开辟道场,对我们火灵宗是不是有损害呀?” 有朋真人赞许的点了点头,就连一边走过来的兕牛王也青眼有加的看了看石生玉。 有朋真人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未来九州的融合将会是主流,天地灵气就这么多,飞升之路又已经断绝,大家都要找出路,就不免会有碰撞和摩擦,再说,他可以在我们这里开道场,我们也可以到济州开道场呀,我们不是也有灵泉矿场么?” 兕牛王甜甜的笑道:“你有朋真人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大局观了呀?” 第158章 论道 第158章 论道 接下来就开始论道。 现在站在台上的是一个散修,他穿着脏兮兮的黑衣服,只是一个筑基的修士而已。 他有些紧张,有些神秘兮兮,战战兢兢,因为他面对的观众实在太多,也实在太大牌,台下有六位真人都全神看着他。 赤松子见了这位散修上台,很高兴,毕竟号召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位修士响应了。 他笑眯眯的,平易近人的问:“这位修士,你今天论道的题目是什么?” 那位修士,皱了皱青涩的鼻子,害羞的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皮球状的东西,说:“今天我讲的题目是元神攻击的实体性。” “有意思,这个有意思。”赤松子点点头,火红色的头发也飘逸起来,把手一召,说:“谁,在场的谁,愿意来和他探讨这个问题?” 石生玉其实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但是他现在还在控制自己的金丹,要尽量避免斗法,所以他忍住了冲动。 朱童子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传统上, 九州的修士大家都认为元神的攻击,是偏精神攻击,他是意识形态上的东西,并不是固有的。 但是现在这个散修提出来的观点很独特, 而且他现在有件法宝--七心斗姆鼎, 他也在研究元神攻击。 但是他不能上台,火灵宗的内门弟子, 除了石生玉都中了天魔种蛊大法, 金丹被封锁,不能斗法, 其实石生玉金丹也中毒了, 不过他自己就封锁了自己的金丹,还有逆之种子可以用。 而且七心斗姆鼎是个烫手的东西,人人都眼红的宝物, 连真人也很难抵挡他的诱惑。 海阳子虽然知道这玩意在石生玉手中,但是如果他有一点私心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泄露出去,所以朱童子手上的七心鼎也不能拿出来。 鼓励了半天,也没有人响应。 离光真人这下坐不住了,从手中拿出来一把剑,蛊惑道:“这把剑是青木剑, 是我当年年少时的配剑,谁如果能够上台的话,论道结果谁赢了,我就把这把剑送给他!” 有了离光真人的青木剑作引,想要上台的人一下子就蜂拥了起来, 人声鼎沸。 赤松子吃力的阻止这这有些疯狂的人群,随机点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少年上台。 这个少年长的颇为英俊, 上台来就抢先介绍自己,很为有礼的抱拳道:“仙霞派乌有光, 上台论道。” 仙霞派在济州还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门派,一直不温不火, 千百年来一直依附着原始道宗,以元神攻击的法术而闻名如世。 所以赤松子点名让他上台也算是歪打正着,不过也不排除乌有光和赤松子本来就认识。 石生玉忍不住运起化凡自觉经来观察台上的这次论道斗法。 乌有光是金丹修士, 所以他站在台上没有动, 谦让的让那位散修表达观点。 那位散修也没有说话,只是双眼涨得通红, 手中运使着法力,他手上的那个皮球越涨越大,鼓得如同巨大的鱼鳃,然后变得突然柔软了起来,扁蹋蹋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很多触角,这些触角闪着蓝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美丽。 这些景象,在石生玉的眼中看来又有不同,这些飘扬着的触角,一闪一闪,石生玉感觉那不是蓝光,那是电光。 乌有光的眼角也因为谨慎而紧缩着,退后一步问道:“这是什么法宝?” 散修温和的摇摇头,说:“这不是法宝,这是一种元神攻击的功法?不信,让它攻击你试一试?” 这就算是文斗了,因为散修事先提醒了乌有光。 乌有光正要运使元神来抵御那些触角的攻击,赤松子抢先一步挡在了乌有光的前面,说:“乌兄,且慢,你是金丹修士,你只能用筑基的法力来抵挡,不然就有些胜之不武了。”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乌有光点了点头,调了调整法力, 小心翼翼的用手握了握圆球的一只触角。 小手握大手, 乌有光身体突然激烈的颤抖起来, 很快就口头白沫,臂膀被烧得乌黑, 头发也根根直立, 闪着蓝光。 拓跋翠绿旁边的纪平看在眼里,摇了摇头,说:“他上当了,这东西是不能硬接的。” 拓跋翠绿也看在眼里,皱了皱眉说:‘这不像是元神攻击呀。” 台上自然不能出现死伤,赤松子袖中白光一闪,空气中的光波也晃动了一下,乌有光大口吐了一口鲜血,被这道白光从触须上扯了下来。 赤松子就要开口宣布散修胜利,乌有光灰白着脸,大声激动地喊着:“慢,这不是元神攻击,这是雷电攻击,他耍诈!” 散修无奈的摆摆手,平静的说:“你凭什么说这不是元神攻击?” “你看我的元神已经凝固如同法宝了,这还不算是元神攻击么?” "元神攻击根本不能固有化。”乌有光吼道。 他又从脑后扯下了一缕头发,这缕头发已经被烤糊了:“元神攻击能够攻击我的头发么?” 台下哄堂大笑,但是还是没有人能判断谁胜谁负。 赤松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台下的离光真人说:“师叔,你怎么看?” 其实在九州上,一般的筑基修士元神都是不能离体的,更别说元神攻击了,所以这黑衣修士很有可能在耍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离光真人看着那个脏乎乎的散修,哈哈大笑,似乎将他看穿了似的,他十有八九已经看穿。 他又回头对不远处的兕牛王说:“轮到雷电,九州上下,我猜无人能胜过姜真人了,姜真人怎么看,你觉得这是元神攻击还是雷电?” 玉方丈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离光真人这么说,就想起了兕牛王刚刚对自己金刚降魔杵的那一击, 他不由得脸皮抽搐了一下,到底忍住没有说话。 姜九阴其实一直在和有朋真人在小声的聊天,根本没有注意台上的情况,不过这其实也不妨碍他回答离光真人的问题。 她用手捋捋额头前的头发,小声说道:“头发都烧焦了,我猜自然不是什么元神攻击。” 虽然姜九阴说自己是猜的,但是真人既然开口了,那自然就是对的。 论道并不是看斗法的结果谁赢,而是看谁的立论准,那这样看来那个筑基散修自然就输了。 乌有光从离光道人手中拿过来青木剑,谢了兕牛王,笑眯眯的隐在人群中去了。 黑衣散修也垂头丧气的下台了。 石生玉其实对这个结论,不以为然,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不过姜九阴“我猜”这两个字说的极妙。 纪平又低头和拓跋翠绿说:“那个散修的那个皮球有点问题,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其实是某个妖修的内丹。” 他自己就是妖修,所以他说到内丹两个字的时候,眼光中隐约着有杀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又陆陆续续有些修士上台,都是很和蔼的探讨了一些问题,很少有涉及到武斗的情况。 大家的气氛轻松而友好,相比而言,反倒是乌有光头发烧焦显得有些惨烈了。 火灵宗的弟子们一个都没有上场,他们现在等同于凡人,万一有了什么意外,有朋真人不好交代。 最后,台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准确的说是两个,海阳子和火须子。 石生玉一见这两人上台,就下意识的习惯摸了摸后脑勺,接下来的事情,显而易见,可以预见,他要有麻烦了。 石生玉一向还算是个比较懒,怕麻烦的人,除了练功以外,所以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在宝器门放过海阳子了。 雉道人批评的对,自己当时的确太冲动和幼稚了,不过放也放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海阳子气宇轩扬,双手上举,激动地大声喝道:“各位同道,今天原始道宗的道场开辟大会,我海阳子,神鼎门的掌门,在这里,请大家做一个见证...” 有朋真人知道海阳子接下啦,要说什么,似笑非笑的低声对旁边的陆旨真人说道:“陆兄,你这是要做什么?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明面上说比较好。” 陆旨真人也打着哈哈,安抚有朋真人说:“他有些不懂事。”说完朝台上的赤松子使了个眼色。 赤松子会意,忙打断海阳子的话头,急切的说:“海兄,海兄,我们今天只谈天论道,不说别的事,有什么事情我们到正道盟再谈。” 赤松子插话了,海阳子只得闭住了嘴。 虽然他还是有些愤怒,高举的双臂也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来。 “今天我要论道的题目是-火是水之源。” 火须子接过海阳子的话题,平静的说道。 第159章 你何必如此? 第159章 你何必如此? 这个题目很怪,不是五行相克,也不是五行相生。 五行相克是水克火,五行相生是金生水。 这倒有点像是逆五行的味道,石生玉很是好奇。 海阳子站在火须子身边,脸上满是庄严之意,森然的说:“火须子代表神鼎门,点名要求火灵宗的石生玉应战,我们要求武斗!” 论道大会虽然说是禁止伤亡的,但是武斗不在其列。 有朋真人不知道石生玉金丹被大空间术隔绝的状况,以为他也法力被天魔种蛊大法封印,不能斗法。 于是皱了皱眉头说:“石生玉在樱园里面受了点伤,你们的私人恩怨以后再说吧。” 辛红湘有些担心的握住了石生玉的手,紧张的说:“石头,你别冲动,这人虽然只是筑基修为,但是他一定是有备而来,你不要上场。” 石生玉眯着眼睛,看着海阳子。 大家都不知道他心中是怎样想的,看他的表情有些为难。 既然有朋真人开口讲话了,赤松子忙就准备在海阳子耳边规劝几句,当个和事佬。 可是还未等赤松子开口,海阳子就眼神犀利的冷笑道:“火灵宗的,是不是要做缩头乌龟,没了胆子!” 离光真人听了海阳子这句话, 无奈的摇摇头。 海阳子这个人已经被仇恨完全冲晕了头脑, 失出了对事情和形势的判断力,看来自己对他的利用要稍稍调整方向了,这个人是个双刃剑。 离光真人想的对,海阳子自从在宝器门, 被凤兮长老放过之后, 其实对生死就已经不那么在乎了,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对真人的敬畏已经降到了最低。 有朋真人自然不会理睬海阳子这句话, 真人的涵养也要求他喜怒不会表现在脸上,他只是转眼看着陆旨真人, 有些似笑非笑。 这笔账他自然算在了陆旨真人身上。 石生玉暗中握了握拳头, 低声对辛红湘说:“别担心,我会没事的。”然后他就分开人群,摆了摆袍袖, 大踏步走上了站台。 火灵宗断然没有被人侮辱成缩头乌龟还不出面的道理。 赤松子这次见了石生玉,却不再傲慢,笑得很平易近人,说道:“石兄别来无恙呀,受了伤还上台,真是勇气可嘉啊,这次论道的奖品是一枚蛊婴丹。” 蛊婴丹, 是元婴修士壮大体内元婴所需用到的丹药,原始道宗的这次手笔,不可谓不大。 所谓千金买马骨,陆旨道人大概想借此扩大原始道宗在灵州和莱州的影响吧。 海阳子目光灼灼,似乎要喷出火来, 钉子一样的盯着石生玉。 石生玉对海阳子和赤松子都视而不见,只是站在了火须子的对面, 恭恭敬敬的施了个平辈礼:说:“火灵宗,石生玉领教高论。” 赤松子领着海阳子走下台来, 下台前还不忘关照石生玉说:“石兄,火须子只是筑基修为, 你可别忘了控制你的法力呀。” 石生玉勉强朝赤松子点点头,然后问火须子道:“如何证明火为水之源?” 离光真人已经将石生玉金丹有瑕疵这件事告诉了海阳子,所以海阳子选择了火须子来和石生玉斗法。 虽然火须子只有筑基修为, 可是他是天赋异禀的火修, 修的是幽冥地火诀。 滂湃燃烧的地火,对于金丹的爆裂有事半功倍之效, 而且火须子他自己也是怀了必死的决心的。 何况台上斗法,石生玉还必须控制自己用筑基的法力。 实际上,有海阳子在,他也不得不怀有必死的决心,他毕竟是海阳子的弟子。 火须子并没有打算和石生玉辩论,而是运起了幽冥地火诀,双手握起一团幽绿的地火,平静的说:“何必要证明呢?到最后把你焚烧成水不就可以了?” 石生玉默然… 石生玉感受到了火须子的战意,识海中升起了逆之种子,左手曲池穴拿出来了火凤如意针,白皙的凤凰真火呼啸着和幽冥地火纠缠在了一起。 要论操控火的话,在火灵宗内门弟子中,应该以包喜子的修为最高,要是他在场的话,就不会用凤凰真火来对火须子的幽冥地火。 因为幽冥地火的温度极低,而凤凰真火,则是先天灵火,有涅盘之意,温度极高。 两者相遇,幽冥地火弯曲着在火须子的臂膀上爬行,似乎有水汽升起。 两者温度相差极大,空气中的水汽立刻凝结起来,石生玉的六识极为灵敏,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等到水珠一旦凝成,他就要输了。 他忙运起南明离火决,将火凤如意针收回体内。 幽冥地火, 速度极快,燃烧着火凤如意针的针尾, 直达了石生玉的左手指尖, 石生玉的左手指尖顷刻被冻结成冰。 石生玉的左手立刻就没有了知觉,他连忙运起南明离火决, 让体内的凤凰真火在体内焚烧, 良久,终于驱赶走了这寒冰。 这时候,火须子身上的幽冥地火已经燃烧到了胸口,他像是一个献身祭祀的生灵,热情的向石生玉拥抱而来。 这个拥抱包含了无尽的决裂和绝然之意,貌似躲无可躲,石生玉大大吃一惊,向后跳了一步。 他要和石生玉一起焚烧。 那团熊熊烈火又扑了过来,将整个站台也照的通亮,情急之下,石生玉将火凤如意针在空中一挥,捏了大空间术的法诀,画了一道空间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灼红的火墙,高约丈余,横档在了火须子和石生玉之间。 火须子的以身体化为火球,不停地在火墙上撞击着,又不停地弹开,每弹一次,石生玉的识海就震荡一次,而火球的力量也就弱了一份。 然则,火须子的生命力也在一步步的消失,石生玉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口诵观自在咒,掏出来乌炎剑,敲打了一下火球,感慨的说:“你何必于此,又何苦如此?” 他这句话带有蛊惑之意,似乎像是心灵攻击。 火须子一下子道心就崩溃了。 是啊,这是掌门的私仇,我何必要以死相斗呢? 伴随着石生玉的这句话,火须子身上的幽绿色的火球终于慢慢地熄灭了起来。 最终火须子倒在了台上,血肉模糊,身上堆满了冰渣,奄奄一息。 台上的情形是如此的惨烈,台下的修士们都被震撼,忘了喝彩。 赤松子走上了台,热情的将石生玉的手臂高举,又拿出来蛊婴丹,说:“你赢了,恭喜。” 石生玉没有觉得自己赢了。 他没有理赤松子,也没有接这枚丹药,当他嘴里面对火须子说你何必于此,何苦于此,其实他就是已经是向火须子认输了。 火须子想必是已经理解了,所以他没有继续再燃烧生命来和石生玉拼命,不过可惜的是,赤松子这种人永远也理解不了。 石生玉拒绝了赤松子的蛊婴丹,缓步走下了站台。 辛红湘和朱童子等内门弟子热情的迎了上来。 而另一边,海阳子和山阴子还远远的站在人群外,怨毒的看着石生玉,台上的火须子,如同一团肉泥,无人理睬,亦无人扶他下台。 石生玉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再缓缓的走上台来,低身,弯腰,将火须子背了起来。 火须子身上的血和冰,淅淅沥沥的流着,流了一地。 海阳子眼睁睁的看着石生玉把火须子背到了有朋真人身边。 现在他倒有些后悔将火须子放在台上没有及时处理了,此刻再想鼓起勇气来,把人要回来,想了想,到底不敢。 石生玉将火须子放到地上,侧身问了问辛红湘,问她还有没有救,辛红湘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袖中掏出来了一粒铸肌丹,将其送入了火须子口中。 石生玉又掏了一大把有朋真人送给自己的培元丹送入了火须子口中。 闿岳和火须子也是老相识,当日他给海阳子通风报信,出卖石生玉就是通过火须子。 此刻虽然他心中虽然以为石生玉知道内情,而且已经原谅了他,但也不禁有些揣揣不安。 他站在火须子身边,双手紧握拳,掩饰自己的情绪,默默的关键这事情的发展。 台下的观众,一般金丹修为以下者,不知道火须子是自己存了必死之心来斗法,还以为是石生玉手段毒辣。 此刻,大家看向石生玉的目光都和开始他走上台不一样了。 而有朋真人也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任何侮辱火灵宗门派的事,明面上都应该受到惩罚,所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离光真人说:“离光兄,你看,这是何必呢?” 离光真人笑笑,也没有说话。 第160章 天魔可解蛊? 第160章 天魔可解蛊? 三心真人少见的没有在自己的洞府里面静修,而是焦急的在火灵宗的外门广场等待。 前几日就接到了有朋真人的飞剑传书,说有了何无意的消息,更重要的是内门的几个弟子还都在何无意的手上受了伤。 掌门一清道人虽然知道这个消息后没有责怪他什么,但显然何无意已经成为了火灵宗的宗门大敌之一。 而何无意,何无意,自己当年的这位好朋友,两人当年的友谊大概真的是回不来了。 这两天三心真人一直颠来倒去的想着这个念头。 当年两人还都是大庄园的奴隶,还没有成年,大家同时无意中得到了天魔种蛊大法。 越是两人一起探讨,一起逃亡,一起修炼一起成长,一起在樱园悟道。 但在樱园悟道时,理解不同,两人大吵一架。 三心真人还记得当时何无意那狰狞的表情,向他咆哮着:“毕三心,你理解错了,不听我的话,我就永远不认你这个兄弟!”说完他拂袖向黑暗中冲去。 三心真人当时只是冷笑,却没有把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告诉他。 其实他确实借鉴了何无意的一些观点,只是由于内心的骄傲,他不屑于承认。 而且这是他自己的道,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 现在想想,三心真人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后悔,自己当年确实是太年轻气盛了。 或者说也许还隐藏了一丝丝自私自利, 不然也许不会造就成今天这样的何无意。 成就真人之后, 他也想着弥补,曾经到处找过何无意,可是找遍九州也踪影全无。 结果想不到何无意却偏偏还躲在樱园里面,而且想不到还偏偏和石生玉他们有了冲突。 有朋真人从樱园留守哪里借来的巫山浪遏缓缓降落, 三心真人连忙迎了上来, 两人笑呵呵的抱了抱。 在石生玉的眼中,一人身材高大, 一人形如婴儿, 所以场景有点滑稽。 当曰,石生玉和火须子斗法之后,因为众人中了天魔种蛊大法,有朋真人担心大家金丹有损,所以在白鹭道场并没有多待,而是和兇牛王她们寒暄几日后,就作别告辞了,没有留到最后. 有朋真人走了,兇牛王她们也自然很快就告辞,却是去追踪那名和乌有光对战的散修去了。 因为怀疑那名散修杀妖修夺丹,故不能轻易放过. 这样白鹭道场大会剩下的就没多少重量级人物了,除了正道盟自已,再无别的真人。 这场大会只得草草收场,离光真人他们心中不免对有朋真人心中有几丝怨意. 至于火须子,最终却是被石生玉救了下来。 他在海阳子他们这里已经没有了价值,海阳子自然就不再顾他的死活,任由石生玉将他带入了火灵宗。 虽然吃下了石生玉从辛红湘这里央下的生肌丹,再加上培元丹之后,火须子的身体已然在慢慢恢复,可是他的精神依旧萎靡不振,眼神迟钝无力,无精打彩的跟在石生玉后面,宛如一个傀儡。 从白鹭岛直到火灵宗一言不发,众人也不理会他,有朋真人也没有阻止石生玉将他带入火灵宗外门。 他的萎靡不振倒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那是因为他有心病。 他想不通, 为什么掌门就这样抛弃他了,他为宗门也奉献了半辈子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已无路可去! “天魔种蛊大法不是这么练的!"一见到石生玉他们,第一句话,三心道人就这样说。 "你给小辈讲道我就不打扰了."有朋道人笑咪咪的说,转身告辞回府。 三心真人点点头,并不理会有朋真人。 待有朋真人走了, 他自得的说:"何无意从一开始就错了,天魔种蛊大法并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已的功法。。" 石生玉他们听了这句话,似有所得,又不是很理解,连拓跋翠绿脸上也是一片迷茫之色。 三心真人又说:“他在樱园里面,日日吸取别人的法力,法力再好,元神再强大,那也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所以他的法力运转必然不纯粹, 元神不纯粹,怎么成就真人?” … 这时候,有朋真人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朝着三心真人说:"忘了给你介绍,"他指了指拓跋翠绿:"这是我徒弟,拓跋翠绿,未来的樱园留守。" 三心道人不耐烦的挥手说:"我早已知之了,你快走吧,别打扰我讲道。" 高人都有点怪脾气,拓跋翠绿有点尴尬。 有朋真人无奈的摇摇头,这次真的离开了。 拓跋翠绿继续留下听三心真人讲道。 "对人必先对已,所有的功法都是这样,对己就是修练,对人就是杀敌.而何无意,性格懦弱,无果断之心,只想着壮大灵力,却不煅练元神,一开始起点就错了,南辕北辙,还妄想成就真人,岂不可笑!"三心真人冷笑连连。 "既然他起点就错了,那他为什么还能禁困我们的法力呢?"辛红湘好奇的问。 三心真人踱了踱步子,停了几秒,说:"他到底还是有点小聪明,倒是新开辟了一个方便法门,将自己的元神托给本命蛊虫, 找到了吸取他人法力,壮大自身元神的法子,不过却只是小聪明,本未倒置了。" “既然禁固了我等法力,那石头为什么还能斗法呢?"辛红湘疑惑的咬了咬手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还有这种事?"三心真人疑惑的笑了笑。 他又侧身问石生玉道:“你不是金丹有暇么?" 石生玉还没有开口解释,朱童子,闿岳,辛红湘他们几个就把石生玉和何无意,火须子等斗法的经过七嘴八舌的又描述了一遍. 三心真人愈发对石生玉感兴趣起来,却又有意无意略过了石生玉身旁的火须子. 每个修士都有自已修行的小秘密,不过三心真人乃石生玉的授业尊长,石生玉自不便隐瞒,忙喃喃的说:"弟子觉得自已体内似乎有颗什么物件,可以替代金丹." 这“逆之种子"怎么在体内伸腾,以及“大空间术"怎么在体内隔绝金丹的过程,玄之又玄。 他虽有观自在经,对自省其身毫厘毕现,对外却很难描述的那么具体,故他只是草草的说了说. "哦,让我看看。"三心真人胖胖的小手招了招, 有点婴儿肥,“天魔种蛊大法”却是已经在小手中祭起。 闿岳有些羡慕的看了看石生玉, 有些人,天生不用做什么, 就是自然能够讨师长喜欢。 他英俊的脸上似有一丝妒忌之色,似乎又没有。 三心真人的天魔种蛊大法和何无意的天魔种蛊大法又是不同,他胖胖的小手轻柔无比, 宛如微风拂面, 又似乎有微若尘埃的小虫,微微吟唱, 轻轻地潜入了石生玉的识海中。 石生玉面色绯红,好像饱饮了老酒,这蛊虫在他的识海中蠕动,舒服的他忍不住都要长啸。 但到底顾及到旁边的师兄师妹们,石生玉才生生忍住,矜持的保持平静。 三心道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心想此子在我的天魔大法之下,还能一声不吭,性格果然刚毅,不由得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良久,三心真人默默的叹了口气,神情更疑惑了,皱着眉头,嘟囔着:“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石生玉刚要开口问,倒是辛红湘忍不住了,问道:“师叔,什么怎么回事啊?” 三心真人又沉默了片刻,说:“我这师侄的体内好生古怪啊,金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隔绝了开来,我的天魔种蛊大法竟然也潜不进来。”三心真人用胖胖的小手挠了挠头发,又问石生玉道:“你师父的法门果然古怪不比。” 他却是以为石生玉体内的“大空间术“隔绝金丹是雉道人所教。 至于石生玉体内的”逆之种子”之类的,当日在他和闿岳争着主持灵泉矿场之时,三心真人就远远地看过。 但是这次近距离的探测了一番,也不禁摇摇头,继续嘟囔着说:“你体内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这不是牝丹,绝不是。” 当然蠪侄只是一个镜像虚影,天魔种蛊大法却是感应不到了。 石生玉见三心真人一会儿摇头, 一会儿挠头发,不由得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语气期待着说:“那师叔,我的金丹,还有办法么?” 三心真人摇摇头:“你这金丹我是没有办法了,不过你倒是可以继续用这个“隔绝”的法决把他加加固,以后你是不能用金丹持续斗法了。而且你金丹上的蛊我也解不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因为是可以预计到的答案,石生玉也不是很失望。 他往后退了退,把位子让给了朱童子,说:“那还请师叔帮其他几位师兄弟解法。” 三心道人,点了点头,爽朗的笑道:“这几个人的蛊倒是很好解的。”于是,三心真人的天魔蛊虫入体,拓跋翠绿,朱童子,闿岳几个人也一个个脸色绯红,脚趾发抖,仰天怪啸起来,宛如狼叫,高亢入云,久久回荡在外门白玉广场的上空。 众外门弟子平日见惯了各种奇怪的景象,到也不以为意,没有围拢上来观瞧。 只有辛红湘因为自己是个小女儿家,脸皮比较薄,强咬着嘴唇,忍住没有吟叫。 火须子看得口呆目瞪。 第161章 似是故人来 第161章 似是故人来 即使广场上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火须子的情绪也还是没有打的波动。 看了会儿三心真人的作法,他只是呆呆地望着一颗巨大参天的柱子上的符文斑驳出神。 石生玉并肩站在火须子旁边,看着三心真人努力的给闿岳他们解蛊,也沉默如水。 “你为什么要救我?”又过了很久,火须子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幽幽的问道。 “其实,我们无冤无仇,而且你也没有地方去。”想了想,石生玉这样回答。 在他的理解中,火须子要和他过意不去,是因为有海阳子的命令,而他和火须子,其实没有私怨。 火须子缓了缓神,想要说他当初还有伏击他,想了想却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我确实已经没地方去了。” 石生玉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其实也没有攀谈的欲望,只是提醒火须子说:“那你以后就只能在这外门自己开辟个洞府呆着了,开启内门的法决却不能告诉你。” 火须子点点头,这个他当然理解。 火灵宗是名门大派,内门自然有护宗法阵,这等机密他当然不能窥视。 想了想,石生玉又补充道:“以后,有空,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也可以来灵泉矿场来,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朋友两个字,显然给了火须子心里安慰,他的眼神似乎瞬间有了生气。 天魔种蛊大法果然是一等一的大法, 很快辛红湘他们几个的法力就恢复了。 大家各自打了招呼, 就各自回转洞府。 有朋真人早就告诉了拓跋翠绿内门法决,他自去丹霞峰找有朋真人。 石生玉也十分想念自己的师父, 和三心真人告辞后, 也忙到内门找雉道人去了,只剩下火须子一人孤单的呆在这硕大的广场上。 走在金漏峰和玉符峰之间的小道上, 石生玉的心情渐渐变的悠闲而平静。 夕阳照在两侧的山岩之间, 斑驳而美丽。 他很快就来到了雉道人的洞府边,却发现雉道人并不在家,带着些许失望, 石生玉慢慢地游荡到了自己家。 到达自己的洞府时,天色已黑。 夜色幽梦若水,月色并不明亮,石生玉坐在自己的树屋内,并没有睡着,而是看着屋外的湖水出神。 他心中想着白天三心真人所说的话,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樱园得来的功法并没有那么简单。 袖里乾坤术只是很普通的法术, 那个胖胖的道人使来却是那么的得心应手,如行云流水,有点一法通万法的味道。 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可以达到那样的境界。 如果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就好了,石生玉想。 想着,不知觉间, 石生玉的手中也开始捏使着大空间术,禁锢自己体内的金丹, 法力如同蛛网,闪烁着琉璃的光芒, 绕着大如满月的金丹不停。 细看之下金丹之表,隐隐有一丝裂缝, 裂缝之上趴着一条细若发丝的蛊虫,肤色血红,缓慢的蠕动着。 这蛊虫正是何无意在樱园给他种下的天魔蛊虫。 幽暗中,藏在石生玉袖中的玉简,竟然冒出来一团团黑色浓烟,粘稠如汤,弥漫在小屋之中,如涌泉,涓涓不停。 这玉简是当日在樱园中,石生玉从那神秘的黄袍原始魔宗悟道人处所得,来历不明。 但原则上,玉简被石生玉用袖里乾坤所收,袖中自成空间,连接他的洞府, 这玉简竟然能突破空间所限,冒出黑气,可见不是凡品。 约莫一壶茶功夫后,那稠密的黑雾却是渐渐固化,化为一貌美如花之女子,二八年华,不着寸缕,肌肤胜雪,酥胸高耸入云。 她樱红的嘴唇低语着:"来啊,来啊, 好人,快来打开我吧。"她低柔的声音,如同情人在耳边呻吟。 可惜这一妙龄女子刚一显身, 石生玉体内的化凡自觉经就自觉运转起来,竟然是使了一个大空间术,将石生玉从头到脚整个罩了起来。 这次,这个妙龄女子却再也没能透过这透明空间,呻*吟良久,见石生玉毫无动静,只得重新化为玉简,却又复归于石生玉袖中。 如果石生玉能够眼见这妩媚女子,也当赞叹那樱园黄袍人之定力,在如此尤物之面前,他竟能坚守四百年! 杜文轩这个名字在几百年前,也是一个响彻九州的名字,只是默默的在樱园枯坐四百年之后,现在能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但是几百年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轻松。 当日他在圣宗经库里面,机缘巧合之下找到这枚玉简,日日受玉简的诱惑,他是原始圣宗的少主,可是门中这么多长老却也无人能够解他的疑惑。 最终他只能问道樱园,当然来樱园还有部分的其他原因。 他知道这玉简一定不是凡品,可是再不是凡品,解了四百年,诱惑了他四百年,他也倦了。 所以他很感谢那个少年,因为这个少年,他仰天长啸,抛开玉简,冲开樱园,重又回到了九州这个自由世界。 他现在很快乐,对着如镜的湖水,用宝剑仔细的剃掉茅草乱须,他很快乐。 在开满野花的小巷中,饮着浑而酸的米酒,他很快乐。 甚至在喧嚣的闹市中,到处都是莺莺燕燕, 胭脂俗粉的青*楼上, 他左拥右抱,逢场作戏,他很快乐! 他在九州到处游荡,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他还不是真人,翩翩少年,他和伍旨真人一起,从济州漂到佛海,从灵州荡到西宝州,他很快乐。 对了,那时候伍旨真人还没有入圣宗,还是原始道宗的弟子,可惜那段他最快乐的时光,究竟还是过去了。 游荡久了,倦了,终究还是要回家。 杜文轩的家在郁州,在原始圣宗。 郁州的天空,永远都是黝黑的,到处弥漫着滚滚黑烟,又不知道是哪个修士在修炼着什么妖法。 只是可怜了那些在此生活的凡民,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空气中刺鼻的毒气,他们的多数在盛年就会死去。 当然这些杜文轩是不会在意的,他也不会知道。 他御黑风而行,一路向黑魔崖而来,心情有些忐忑,有些近乡而怯的意味。 黑魔崖就是原始圣宗的宗门总坛。 它其实是黑魔山的阴面,黑魔山高若万仞,它是九州最高的山脉,山的背面就是西宝洲,而山的东面是陡峭而险峻的悬崖,飞鸟乱渡,连绵无边。 正是这座黑魔山隔绝了灵宝寺和原始魔宗的多数杀戮,不然两派的恩怨显然会比现在还会深很多,虽然现在已经很深了。 黑魔山上寸草不生,只有闪烁黝黑的怪石,半山以上就是黑云和皑皑白雪,此地少见生灵,偶尔才能见几头高空盘旋的秃鹰。 而山上东面的悬崖又太过如广袤无边,连绵从南至北,如同一头向天咆哮的巨龙。 以原始魔宗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占据总个巨龙崖体,他们只是在黑魔山上龙头的位置开辟了洞府。 黑魔崖的洞府由下而上,一层层的蜿蜒而上,下层居住的往往是底层弟子,但是千万年以来,一代一代的弟子更替,洞府就越凿越高。 而魔宗弟子往往炼尸和炼兽的很多,所以发展到现在,黑魔崖下半部分就都变成了野兽和许多尸体的巢穴。 黑魔崖的半腰则围绕着一层粘稠的黑气,这层黑气是炼尸时,尸气所化,一般的修士也不敢轻易招惹,魔宗的先辈长老们便将这层尸气练成了护法罡气大阵。 在护法罡气大阵之上则是原始魔宗内门弟子的洞府了,这里空气变得新鲜而稀薄,偶尔还能见到阳光和云彩,多数时候,笼罩他们的都是皑皑的白雪。 杜文轩远远地站在黑魔崖下面,看着这片无边的“长城”巢穴而出神。 在他周围偶尔匆匆的走过了一些魔宗的弟子,见他面若骷髅,身高九尺,穿着鲜艳的黄袍,胸前印有原始魔宗的标志---一枚血色的悬棺,都远远地躲开了。 看样子就知道这人是个厉害人物,不能轻易招惹。 内门弟子都是大人物,常年生活在护法罡气大阵之上,不会轻易下来,但是这个人,神情骄傲,也许就是个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对他们有生杀夺取之大权。 九州之中,西宝洲是海拔最高的州,延续到了黑魔山这里,从黑魔崖开始就总个急速坠落沉淀下来,变成了平原,就是郁州。 此刻,杜文轩就站在这个断点下,望着整面崖层,出神。 时间已经是深夜,黑魔崖的底层,一排排密密麻麻都是棺材,有些是那些魔宗的弟子所有。 有些则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幽幽暗暗的鬼火,闪耀着蓝色的微光,在夜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一如杜文轩,杜真人现在的心情。 第162章 问天玉盘可问天 第162章 问天玉盘可问天 御着黑风,徘徊良久,终于杜文轩扶摇直上,口中默诵着开启护宗罡气大阵的法决,心情已经忐忑。 他心想:这么多年,法决也不知道改变没有? 四百年能够改变很多事情,但是幸运的是,法决却最终还是没有变。 杜文轩一口气就冲破了那黑色的尸云,来到了黑魔崖的半腰之上,月光朦胧,照在崖体之上,再加上皑皑白雪,给黑魔崖镶上了晕晕的银光。 难得,郁州的夜晚,还有月光,而且还是满月! 这种概率少之又少,这正是故人相聚的日子。 满月是难得的征兆。 伍旨真人站在高高的洞府之上,目光充满了期待。 他的洞府是黑魔崖的最高一层,正好对应着黑魔山的龙嘴,这却是原始圣宗宗主的位置,今晚他已经在这个洞府等待了很久。 终于,他见到了一团明黄色的光影,扶摇而来。 他忙迎了上来,爽朗的开口笑道:“这么多年了,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杜文轩开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的玉韵有光, 狭目飞扬,他的身体还是那么挺拔,笑容还是那么亲切,他还是身着那件绣花的锦袍。 杜文轩不由得感叹道:“这么多年了, 你却还是老样子。” 这四百年了, 他躲在樱园中悟道,某一方面是想探究那神秘玉简的秘密, 某一方面, 又何尝不是在躲避这个人。 只是躲避了四百年,终究自己还是要主动找他。 “你却是憔悴了很多。”伍旨真人感慨着, 眼光中似有一丝心疼的样子。 “少主, 你回来了。”伍旨真人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了一个面容平常的老头,却正是扈真人。 而扈真人的身旁还立着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 面容半隐在黑袍中,只有几缕细长的白发垂了下来,有些飘荡。 杜文轩见了这名黑袍男子,枯红的脸上也表露出来些许尊敬之色,身体随即立得笔直,然后弯腰行礼道:“师叔,您老人家也来了。” 来的正是宗门长老鬼婴法王。 鬼婴法王一身的功力, 在九州之上也可算上数一数二,特别是炼丹和炼尸更是九州一绝。 传说他自己就炼制了一具银尸,作为自己的替身。 而原始魔宗的内门弟子有什么炼制僵尸的问题,大多都是向他请教。 他又是老一辈的人物,早年杜文轩就向他请教过不少问题, 所以杜文轩对他很是恭敬。 鬼婴长老也愉快的笑了起来,只是脸上不见喜色, 说:“你还知道回来呀,可别还像以前那么任性, 回来了就别走了,这里才是你的根。” 杜文轩点点头, 低声说:“是,不走了。” 伍旨真人眼神专注的看着杜文轩,严肃的说:“不要叫什么少主, 我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 以后你就是我们原始圣宗的宗主!”他这句话却是接着扈真人的话头。 杜文轩缓缓地摇摇头,幽幽的说:“你知道, 我就是不喜欢这个位置才走的,如今回来了,这件事情就不要提了,而且现在我也不是什么少主。”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了某个笑话般,说:“你作宗主,我再作少主,岂不太不象话,平白无故的把我矮了一个辈分。” 扈真人听杜文轩这样说,也微笑起来,只是笑的声音不是很大,有些许僵硬。 鬼婴长老则是沉默了片刻,好像斟酌着说:“你不坐这个位置也好,反正让掌门自己安排吧。” 伍旨真人真诚的看着杜文轩,有些威严的眼中露出来的都是温暖之色,说:“随便你喜欢,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来,我先带你看看我给你开辟的洞府,这个洞府就在我的洞府旁边。” 杜文轩点点头,默默的跟在伍旨真人后边。 伍旨真人又回头说:“其实这个洞府,四百年前,我作掌门后,就给你开辟了,一直保留在现在,也没有人住,洞府下的灵脉是极好的...” 杜文轩心中默默涌上来了一些感动, 说:“谢谢师兄。” 走了一段路,杜文轩似乎又想起什么来,说:“师兄,现在我们和原始道宗的关系好像又变差了呀。” 伍旨真人点点头, 有些无奈的感慨说:“还不是我那位弟弟,又搞了个什么正道盟,你知道么?” 伍旨道人揉了揉太阳穴,说:“我现在的压力很大呀,不过还好,你肯回来帮我了。” “回来就好。” ..... 济州,道诚山高耸入云,如同一个倒扣着的巨大印章。 而大印的顶上,禁锢着某种神秘的空间秘法。 若你修会了原始道宗的宗门护阵法决,就会发现,在这道诚山之金顶,竟然连着十几条硕大无比,冰冷黝黑的锁链,锁链如同远古的巨蛇,扭曲着钻在白色的云朵中,向四周蔓延开去。 锁链的另一头,则锁住了一座座仙山洞府。 这些洞府却正是原始道宗的前辈长老们,用无上的法力,将九州各地秘境洞天的灵脉仙地搬运而来。 所以说原始道宗为九州第一法门,不是没有它的道理,光是这份底蕴,就不是火灵宗能够比拟的。 道诚山上,在这无数的仙山洞府中,某座洞府之上,陆旨真人看着一封飞剑传来的密信出神。 良久,他招了招手,对门口的童子说:“去,把你离光师叔和黑牙师叔叫来,说我有事相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童子点点头,忙离府去了,片刻,黑牙真人,离光真人,接踵而来。 陆旨真人将手上的密信随手递给离光真人说:“魔宗的密探,近日报来密报,说是魔宗的那位少门主回归宗门了,这对他们是件大事,郁州到处都在庆祝。” 离光真人专注的看着信,没有说话。 倒是黑牙真人,抬起头,有些不太严肃的说:“就是和那个伍旨师兄关系很密切的杜文轩?” 陆旨真人没有理睬他这句话,离光真人也对这句话视而不见。 黑牙真人想想这个话题似乎真的不好在陆旨真人面前提起,是自己唐突了,忙尴尬的笑笑。 气氛沉闷,离光道人说:“当初,他不是失踪了么,如果他当日没有失踪,也许原始魔宗早就内乱了,宗主之位之争,还不打的一塌糊涂?” 陆旨真人叹了口气,说:“他一回来,原始魔宗势力大增呀。” “他不是和你兄弟关系并不好么?”黑牙真人在一旁补充道。 “是关系太好了吧?”离光真人笑笑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们关系好不好,反正这次他们就没有打起来。”陆旨真人心情不太好,就呛了两人一句。 “师兄不要着急,其实这几百年以来,现在我们的局势最好,你看兰陀寺也基本绑在了我们的战船之上,原始魔宗后方不稳,妖族一盘散沙,不足为虑。倒是火灵宗,最近发展势头不错。”离光真人说道。 黑牙真人听了,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他本就和离光真人有些不是很和睦,于是便反对道:“妖族最近冒出来一个什么圣女,来历不明,但是号召力不可小视呀。” 陆旨真人点点头说:“黑牙师弟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火灵宗一向和妖族关系比较密切,我们现在向妖族下手,时机不是很恰当呀,我们几方倒是魔宗现在的实力最弱。” 离光真人用手指狠狠的捏了捏信纸,保养如玉脂的手背上也隐隐见了青筋,说:“最近我们的势力已经慢慢的潜入了郁州,此关键时刻,倒是不好胡乱制定方略,不若我们问问问天玉盘?” “玉盘,不好轻动吧?”黑牙真人试探性的反对道。 陆旨真人想了想,没有回答。 原始道宗之所以为原始道宗,万年来一直是九州的一流宗派,其中一部份原因,那就是因为他们有问天玉盘。 问天玉盘是九州唯一历史记载的,由道祖忘情老人飞升前留给原始道宗的法宝,所以一直以来原始道宗都视问天玉盘为镇派之宝。 至于问天玉盘的功用,则语焉不详。 只有其中之一的功用却十分明确,那就是宗门有什么大事,关系到宗门生死兴旺时,可以施法用问天玉盘沟通道祖。 当然道祖他老人家回应不回应,那就看他的心情了。 但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功用,其价值就在九州各大法宝,如乾坤鼎之上了。 可是,自从九州飞升通道关闭以来,问天玉盘就从来没有回应过原始道宗的信息了。 “就用问天玉盘吧。”最后陆旨真人说。 第163章 给一清道人的一封信 第163章 给一清道人的一封信 道诚山之上,虚空之上,祥云翻腾,凭空耸立着九条巨龙,张牙舞爪,惟妙惟肖,长二十丈余,由道诚山所特有的黄鲤玉所雕刻而成。 龙身上又刻满了很多御空符箓,密密麻麻,都由朱砂写就。 巨龙身上的鳞片通通用天贝石制成,每块天贝石边上又有不知道用什么材料作的鎏金线,密密的,一丝不苟的将这天贝石一片片缝在了黄鲤玉龙身上。 这天贝石是佛海的特产,据说有一丝佛性,佛修们常用来书写佛经,修练佛法,是非带珍贵的修行材料,珍贵程度还在一般的灵石之上。 想不到原始道宗上也有这么多天贝石,不知道他们怎么搜刮到的,不愧是九州第一修真道派。 而九头巨龙,龙纹凶猛,通通探伸着五支金爪,每个五爪下面还抓着一枚金黄色的妖丹,可见原始道宗和妖族的历史恩恩怨怨也很长。 重要的是,九头巨龙,全部龙首向天,眼球血红,仰望着龙首上的一件宝物。 这一物通体青玉,半透明,大如圆月,片沿又刻有复杂而奥缈的玄文,无人能懂。 这九龙供守的正是问天玉盘! 九头巨龙的龙尾,各站有一位原始道宗的真人,陆旨真人站在乾位,主持问天仪式。 这问天玉盘奥秘非常,至少须九位真人方可开启, 故门中多年没有动静的长老也被惊动了几个。 焚香, 净手,静思,祭天之后,问天正式开始, 九道纯净宏大的法力从龙尾开始贯入。 黄鲤玉龙开始闪烁耀眼的桔黄光晕, 一明一暗,龙鳞也片片立起, 刻在天贝石上的符文也一个个闪亮起来。 从天上向下看, 如同一朵巨大的九瓣莲花,缓缓盛开。 又如同九条奔腾的河流, 只是汹涌的目标不是大海, 而是一个相貌有些平凡的小玉蝶。 慢慢地,九头巨龙缓缓活了过来,脚踏着金丹, 金丹闪烁,龙须飞扬,龙嘴发出了巨大而清厉的龙吟,响彻云霄,在道诚山上空回荡不止。 七彩的祥云也一道道的从济州各地慢慢向玉盘汇聚而来,风动云涌,景象非凡。 …………… 玉盘就像是一个贪婪无底的黑洞, 九条巨龙的法力持续的注入,可他还是无声无息,并没有任何反应。 它的颜色还是十分幽暗,只是在盘子的边沿,在刻有符文的地方, 好像泛着几丝浅蓝色的暗光。 问天仪式已经进行了很久,这九头巨龙仿佛也有了一丝疲惫之意。 龙首依旧高昂, 只是没有了刚开始的凄厉之意,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在陆旨真人的脸上也布满了汗水的时候, 在大家都以为仪式就要失败的时候,幽暗的玉盘终于缓缓向上开始升腾。 它终于开始有反应了! 突然, 从问天玉盘上升起一道闪电,向九天之上狠狠地劈去,像银蛇火舞一般, 连着无边的天际也劈开了一道裂缝。 然后, 玉盘就通体亮了起来,初如白昼, 亮的刺眼,继而渐渐变红,如同燃烧在熔炉中。 问天仪式终于要成功了。 实际上,从九州修士不能修道飞升之后,问天玉盘就从来没有回应过原始道宗的任何要求,而现在它终于再次被点亮,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九天之上,三十三天外,有一道微光被问天玉盘反射,直直的气冲斗牛般,就冲进了忘情天宫。 此刻道祖忘情老人倒是没有在打坐。而是在房间里面悠闲地脚踩七星,踱着步子。 在他的四周,乱七八糟的堆着很多透明的圆球,有点像童话世界里面的水晶球。 堆得有些杂乱,没有章法。 他用手指不时地拨拨着个球,又转转那个球,自言自语的说:“就九州的事情真多呀。问天玉盘又亮了,童儿,你玄都子师兄到了九州没有?” 听了道祖的问话,侍立在门外童子,忙跑进来,禀报道:“师兄应该是已经到了。” “嗯,既然他已经到了,那我就乐得清闲,不插手了,让他自己处理吧。”说完他又拨了拨圆球。 如果仔细看, 你就会发现,刚才道祖撩拨的圆球和九州的形状非常之像, 有蜃海,有佛海,黑魔山,道诚山,火灵山都能看到。 顷刻,问天玉盘光芒万丈,在燃烧的血红的盘底上,一笔一笔的,似乎有人在上面写字。 字体飘渺而有古韵,如同秋雨滴打在芭蕉叶上,又如同水墨画师现场在画布上泼画,只不过底板是血红色的。 如同燃烧着的炭火炉底。 九大真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注目凝神,期待着教祖的启迪。 而九州上,某个偏僻寂静的村庄,一个寂静孤寂的道人,长相和一清道人有七八分像,看了看天边,感慨说:“问天玉盘亮了,看了我也该动动了。” …….. 石生玉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最近宗门里面外门内门弟子之间,又开始传一些闲话。 说什么石生玉金丹迟早要爆裂,现在又不能斗法,宗门实在不应该将灵泉矿场交给他之类的。 他还欠宗门一些灵石,包喜子也比平时催帐更紧了一些,三头两天的往他这里跑,弄得石生玉不得不都陪了些笑脸。 石生玉自己对于这些闲话到没有太多的想法,倒是辛红湘和朱童子很是为他不平,甚至为此还教训了几个外门弟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现在基本不能够运功修炼,提升境界,他就把自己的丹药,都分给了辛红湘,朱童子他们。 包括有朋真人给他的培元丹等等。 祝剑泪和梁红杏陆陆续续的给他飞剑写了几封信,灵泉矿场的情况倒是越来越好了,当然这主要是梁红杏管理有方。 她性格精明,和矿场周围的散修们关系都处的很好,矿场的事情就自然少了很多,而发生了石生玉金丹有瑕这件事情以后,祝剑泪也懂事了很多。 闲来无事,石生玉就用大空间术来禁锢自己的金丹,又或者徒手在乌炎剑上来刻一些符箓。 乌炎剑的剑体漆黑,他指尖的灵气整天在剑刃环绕,和乌炎剑似乎又亲近了些。 而他袖中的那块神秘的玉简,也闲来无事,总是偷偷地化为一神秘的裸生女子,常来诱惑于他,只是都被化凡自觉经所化解了。 长久只来,这玉简就一直默默的躺在石生玉的洞府里面,都快被石生玉所遗忘了。 他也想回到灵泉矿场去,可是刚回到宗门没有几天,一清道人就莫名传了命令来,要他先在洞府修炼,暂时不要回矿场了。 莫非真的要换人来主持灵泉矿场了?有时候,他不由得如是想。 他又经常往雉道人的洞府逛逛,雉道人却一直没有在家,他从樱园带来了很多樱果酒,但是暂时还没有孝敬师父的机会。 一清道人这几日心情也不是很好,前几日原始道宗陆旨真人给他写了一封信,邀他来道诚山住持大计,甚至说要把正道盟盟主相让。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凶是吉。 邀来宗门几大真人商议,也是众说纷纭,倒是反对的居多。 他自己也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不认为陆旨真人随随便便的就会把正道盟盟主让给他。 可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大家议来议去,也没有议出来什么结果,事情就这样悬了起来。 “老爷,还是去吧,做盟主就做盟主呗,你又不是做不了,何必犹犹豫豫,进退失矩呢?” 玉符仙子半躺在玉香床上,摇着流羽宫扇,脸上洋溢着一丝媚态,用不是很在乎的语气劝一清道人道。 “你不懂,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一清道人摇摇头,就差没有说出来“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几个字。 玉符仙子也没有生气,温柔的笑道:“我有什么不懂的,九州之上,以你的修为,还有什么是值得你这般深思熟虑的么?干脆你把灵犀儿也带去,让她见见世面,老是闷在宗门内,也闷坏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轻轻地凑到一清道人耳边,轻轻地咬了一清道人的耳朵一口。 玉符仙子生的极美,灵犀仙子的大部分的基因就是遗传于她,所以这一咬,妩媚暗生,诱惑力那就不用细表了。 但是一清道人并没有接受这个诱惑,而是拂袖把玉符仙子推开,发怒道:“你这个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整天就知道溺爱女儿,你看看把女儿宠成什么样子,跟着我能历练到什么?我早说过了,让她自己到外面闯闯,说了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说完大步跨出门去了。 剩下玉符仙子咬着嘴唇,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第164章 七星问卦测祸福 第164章 七星问卦测祸福 石生玉正坐在洞府,修炼在樱园得来的神秘的大空间术。 这时,他突然心血来潮,便起身去往雉道人的洞府,心想,这么多天了,师父一直踪影全无,今天也许该回来了吧。 走到了雉道人洞府,石生玉发现雉道人果然在家,不由得心中高兴。 在那块状如卧牛的石头上,仰天躺着睡觉,流着口水,晒太阳的,不是雉道人,却是谁? 石生玉蹑手蹑脚的弯腰走到了雉道人面前,从袖中掏出来一个酒葫芦,把盖子打开,樱果酒的浓烈酒香立刻就在雉道人的鼻子旁边弥漫开了。 雉道人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而是慢慢地坐了起来,再伸长了腰,再站起来,被樱果酒的香味牵引着,一步一步的向石生玉走近。 结果一头就撞上了石生玉的酒壶,这才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一看,大喜,叫道:“樱果酒,这是樱果酒,好小子,我这个徒弟果然没有白收!” 石生玉笑眯眯的看着雉道人馋酒的样子,把酒葫芦塞在了雉道人手里。 雉道人用一只翅膀接过了酒葫芦,另一只手,好像变戏法一样,从屁股后面变出来两个白玉酒杯, 颜色有些碧蓝。 她又嫌酒杯有点脏, 蹲在地上,用身上的羽毛,把酒杯使劲的擦了擦。 酒杯擦了好久, 好像还是擦不干净, 无奈,雉道人便把两个酒杯抛给石生玉,让石生玉在路边的小溪边冲洗。 小溪潺潺,石生玉蹲在一块石头上,小心的洗着两只杯子,这两个杯子也不知道被雉道人, 藏了多久, 布满了灰尘, 所以实在是有点难洗。 正洗着, 从路边走过来一位道人, 面色古朴, 有些苍老,但是动作潇洒从容,正是火灵宗的宗主, 一清道人。 一清道人见了石生玉,轻轻地一摇拂尘,说:“石生玉, 你师傅在不在?” 石生玉也正好杯子洗得差不多了,他甩甩手上的净水,说:“掌门来的好巧, 师父她老人家正好在家, 你等等, 我带你去。” 一清道人点点头, 神情很是和蔼, 让在路边, 默默的等候。 石生玉手拿着酒杯,几步就从溪边跳了上来,引着一清道人向雉道人的洞府而来。 片刻,就来到了雉道人的洞府边。 趁石生玉不在,或者是实在等不及这白玉杯子洗干净了,雉道人正偷偷的把酒壶高高举起,张着鸟喙般的嘴,接酒喝,一边喝还一边打着酒嗝,神情很是享受。 不巧,这尴尬的一幕正好被一清道人见到了,雉道人很是不好意思,瞪了石生玉一眼说:“掌门来了,你也不提前禀报我一声。你看你,真是的,早知道掌门要来,我就多准备一个杯子了。” 一清道人对雉道人的做派早就系以为然,忙笑着摇手,说:“雉道友,别客气,别客气,你知道我的,我并不爱饮酒。” “你真不喝,这可是樱园的樱果酒,九州少有的美酒呀!”雉道人的嘴中“滋滋”有声的叹道,口水又快要流淌了。 “哦,原来是樱果酒,那我就讨扰一杯喝喝。”一清道人点头道。 “这, 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我以为你真的不喝呢。”雉道人愕然道, 她现在开始心疼自己的美酒了。 “樱果酒很是难得, 我就叨扰一杯了。”一清道人道。 雉道人只得用翅膀指了指石生玉说:“那就算你这小子的运气不好了, 一共就两个杯子,一清道人是长辈,他就用你的杯子喝了,你小子就眼巴巴的看着吧,反正你在樱园里面已经喝了不知道有多少了。” 石生玉无奈的摆摆手说:“那也只好如此了,我到樱园到了喝了不少,这样,我去外门煲厨处给你们买点酒菜,你和掌门慢慢聊吧。” 一清道人又和蔼的拍拍石生玉的肩膀说:“那你的这份就让给我喝吧。”说完哈哈大笑。 石生玉等一清道人笑完,便直向门外去准备酒菜了。 两人都盘腿坐在大石头上,雉道人陶醉的喝着美酒,醉眼朦胧。 一清道人喝了几口,却叹了口气,说:“你倒很沉的住气,也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已经很大方的把这么好的酒都和你分享了,还要主动要求来分享你的烦心事?”雉道人笑眯眯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杯子那樱红的液体。 “倒真有件烦心事。”一清真人叹气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雉道人还是笑眯眯的。 陆旨道人给我写了封信,邀请我去正道盟去,还说要把盟主让给我当。” 雉道人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盟主么,我是不想当的,你也知道,我们火灵宗,本来当初就是散修的联盟,不像他们原始道宗,根正苗红,处处争先,而且,我们和他们的恩怨也不浅” “只是这次事情有些复杂,我怀疑他们要向魔宗下手了,我要是不去,到时候就会被他们抓住把柄,我要是去了,不知道妖族姜九阴那边又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再说,万一他们要是真的把魔宗完全攻陷了,这么大的利益,不插一脚,不合算,实在是不合算,道友,我这个掌门不好做啊。” 一清道人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说了一堆。 雉道人眼光还是没有从酒杯中移开,语气很平静的说:“我记得你的先天神算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自己给自己卜一卦呢?” “我算过了,算不清呀,再说算人不能算己,我算出来几次的结果都不一样,但是我的预感并不好。”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你知道我不理俗物的。”雉道人抬头怪眼一瞪,严肃的说。 “可是你的先天神算不是比我更厉害么,你帮我算算,当年我们被原始道宗追杀,还不是多亏你给我们算了一卦,我记得你当时算出来是“九贞”卦,解卦曰:吉,大利东方。结果我们不就在九州之东,灵州创下了这么大一番基业么?“ “师父,什么是九贞卦呀?”这时候,石生玉已经从外门煲膳处,买了几盘菜回来,他将菜摆在岩石上,盘腿坐在石上,插嘴问道。 “小孩子不要瞎问,周易之道,乃是大道,不为真人不能妄议!” 雉道人又瞪了石生玉一眼,好在她脸上没有胡子,要是有胡子的话,胡须都会要立起来。 “我算的卦,你信么?你知道,我也就是瞎算算,我自己都不是很相信。”雉道人又笑嘻嘻的问一清真人。 雉道人的道行很高,一清道人很清楚,甚至还在返虚真人之上,只是她自己封存了自己的法力和记忆,所以九州之上也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故一清道人对雉道人还是很信任的,他眨了眨眼睛,说:“心诚则灵,我的心很诚的。” “心诚则灵。”这句话一般是九州里面的佛修用来安慰他们的信徒的话,一清道人把它用在这里,调侃的意味也很浓。 雉道人把白玉酒杯小心的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她的手很稳,琥珀色的樱果酒如同一面镜子铺在酒杯里,没有荡起一丝涟漪。 然后她又随手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头,石生玉数了数,一共是七块小石头。 雉道人手中拿着七块有些粗糙的石子,又坐回了那块平整,状如卧牛的黑石上,说:“你要相信我,我就认真的给你算一算。” 说完,她闭起了眼睛,嘴中不知默念些什么,石生玉仔细支起耳朵听,也没有听清楚一个字,似乎默念的不是九州所有的语言。 念了好久,雉道人用心的朝手中的石子吹了口气,又用力的把手中的石子用力的往天空一抛。 她的手劲很大,七颗石子很快的就从石生玉的眼前消失了,石生玉心想:“抛这么高,不知道落到了那里,到时候还能找的到才怪。” 结果过了一两秒钟,这七颗石子才从白云之上掉落了下来,下坠的速度很快,石头的尾翼甚至还带着点流坠的火星。 石生玉看的口瞪目呆,连一清道人也微微有些动容,雉道人又鼓起肚子,对着下坠的石子再吹了口气,石子下落的速度很快就降慢了下来,晃晃悠悠,如同羽毛大雪般,轻轻的,轻轻的飘落在了那平卧的黑石之上。 卦象已成。 第165章 行不得也哥哥 第165章 行不得也哥哥 七颗本来很粗糙的石子,在急坠的时候,由于空气的摩擦,已经全部被磨成了椭圆形。 此刻虽然下落的速度慢了,但是落在在黝黑的大石板上,还是不停地乱转,半响才停了下来,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如北斗七星,或者说像是个奇怪的小鸟,鸟喙向西,又不是很像。 雉道人站了起来,又蹲下来,两眼瞅着石板上这几颗石子出神,嘴中还小声的咕噜,说:“幸亏我已经自己封印了法力,不然这次偷窥天机,又要被上面的几个大人物惦记了…” 他小声咕噜的这两句话却没有被一清道人和石生玉听见。 一清道人有些忐忑不安,站起来,弯腰请教雉道人说:“雉道友,怎么样?是凶还是吉啊?” 雉道人皱着眉头,说:“你自己看看,你解卦的功力也不错的。” 一清道人摇摇头:“我现在心神不定,自己又身在局中,道友是局外人,还是请道友帮我解卦吧。” 雉道人挥了挥翅膀, 叹道:“罢了, 罢了,帮人帮到底,就再帮你一回吧。” 说完口中吐出来一口鲜血,直喷在自己的翅膀上, 低声喝道:“灵血开灵!”翅膀再捏着法决, 舞动起来。 石生玉现在已经练就慧眼,不用运使慧眼观自在经, 就感觉眼前似乎恍惚有两片巨大的凤凰翅膀带着通红的火焰在舞动, 带起来一道道虚幻的残影,似乎像是某种远古的祭祀仪式, 神秘的祭司跳着神秘的舞蹈。 在沟通天地, 凤舞九天,奥妙非常。 “鹧鸪。”最后,雉道人说了这两个字, 一屁股箕坐在石头上,神情萎靡的说道。 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什么东西抽取干了似的,一身的大汗,若从水中捞出来般,把两片翅膀也搭在了屁股后面。 “鹧鸪?”一清道人重复着这两个字,一脸的迷茫,问:“何解, 什么是鹧鸪,周易中没有这个卦象呀?” 雉道人笑着,说道:“你看这七颗石头摆的形状像什么,可不是像只小鹧鸪么,鹧鸪的叫声是什么:行不得也哥哥!此卦大不吉, 一清道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说完,雉道人用手抹了抹嘴边还没有干的鲜血。 石生玉听雉道人这样说, 也忙扭头仔细的参详这几颗石子,不服气的说:“你怎么说这像鹧鸪, 我看一点都不像,我还说像杜鹃呢?” “杜鹃怎么叫?不如归去!“雉道人又补了一刀。 “行不得也哥哥, 不如归去。”一清道人如同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般一脸的呆滞,也没有和雉道人告别, 飘着就回碧剑峰去了。 “我偏说长的像麻雀。”石生玉又抬杠了 他又一抬头, 这才发现雉道人口中的鲜血,忙关切说:“师父, 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雉道人端起石头旁的酒杯,饮下一大口琥珀状的樱果酒,说:“有这么好的酒喝,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我看火灵宗以后就多事了。你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来,走近些,让为师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 一清道人走在碧剑峰的路上,失魂落魄,嘴中念念有词:“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莫非真的是他过来来找我来了,可是九州的飞升通道不是早就关闭了么,是了,是了,他是什么身份,飞升通道怎么管得住他…” 玉符仙子早就在了一清道人的洞府等候,在洞府里面点了玉熏香,再遣走了童儿,自己一个人再仔细的收拾房子,铺铺床,理一理蒲团。 上次和一清道人大吵了一架之后,也许是觉得老是冷战没有意思,这次她却是主动来求和来了。 一清道人一跨进门,她见一清道人神情不佳,忙关切了迎了上来,问道:“老爷这是从哪里来,怎么这般沮丧?”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一清真人口中喃喃。 “老爷怎么回事呀?”玉符仙子扶住一清道人在床沿边坐定,又关怀的搂住他的胳膊, 问道。 “我找雉道人算了一卦, 卦象很是不妙啊,看来正道盟之行还是不去的为好。 ”一清道人垂着头,把刚才雉道人算卦的经过又向玉符仙子叙述了一遍。 玉符仙子听了,坐在一清道人怀里乱笑,乐得开怀,说:“这老货,还鹧鸪呢,哈哈,我看小麻雀还差不多,她是高人,平白无故的消遣你呢,你还真上当呀。” “她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一向这样爱抓弄人的,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疑神疑鬼的,这不像你啊?我威武雄壮的一清道兄哪里去了?”玉符仙子又在一清道人开着玩笑,低喃着说。 “别闹,别闹,说真的,我这次真的预感有些不好。”一清道人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玉符仙子又有些怒了,从一清道人的怀中翻将起来,说:“当初我们几个,只不过是散修而已,加上剑师弟,我们就敢和原始道宗为敌,和他们千里拼杀,直从济州杀到灵州,如今你当了掌门了,怎么还这般缩手缩脚了,难道要当缩头乌龟不行。” 她又拿出来如玉葱般的食指指着一清道人的额头说:“你想当缩头乌龟,我还不想当缩头乌龟呢!” 一清道人被这激将法倒是真的惹怒了,从床沿上跳起来,脸色涨红,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想骂玉符仙子,到底真人之尊,骂不出口。 玉符仙子见一清道人真的怒了,又忙笑了起来,用手抚了抚一清道人的胸口,说:“好了,好了,老爷别发火,开个玩笑,玩笑而已,都老夫老妻了,还会中我的激将法,呵呵,呵呵。” 她又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连脸颊上都泛起了红晕,光彩照人,转了话头,说道:“不过,老爷你现在这个状态可不好,我辈真人之身,当激流勇进,你现在患得患失,当心道心有损,不利于你的修行呀。” 道心,其实是指修士的本心,对修行的人极为关键,你如果再修行的过程中,依据你的本心而为,则万念通达,百无禁忌,修为自然一日千里。 如果不依据本心,患得患失,畏手畏脚,则在修行时,极为容易被心魔所左右,运气不好者甚至会被心魔占据元神,变得半人半魔,苦不堪言。 所以陆旨真人写的这封信,用计极深,很是毒辣,算计了一清道人,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一些甜头给你,却不知道在后面藏有什么后手,真真让一清道人进退若谷。 一清道人呆了呆,还真没有想到玉符仙子想得这么深。 良久,他站起来,森然道:“夫人说的有理,大丈夫当进则进,又何必瞻前顾后!这正道盟,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去定了!” “老爷果然威武。”玉符仙子喜道,向前她给一清道人道了一个万福,又小心而恳切的问道:“那灵犀儿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一清道人这次倒没有发火,手托着下巴,沉吟了很久说:“灵犀就不要去了,让石生玉和我一起去吧。” “老爷这是为何,最近宗门里面闹得沸沸扬扬,说老爷要把他的灵泉矿场收回来,这个关头,和他一起去?” “他们也是胡闹,虽然石生玉现在看起来修行有些停滞,金丹有点问题,但是你想想,他是谁的徒弟?而且他自己也是应该有些跟脚的,你想想,当初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可看出来了他是什么来历?” 玉符仙子想了想,笑着说:“这个,我还当真不记得了,老爷可是看出来什么来了?” “正因为看不出来,所以这小子才不平凡,不然我当日为什么开口说他可以算我们火灵宗半个内门弟子?现在形势莫测,我把他带在身边,他又是雉道人的徒弟,雉道人的修为,我们几个都看不透,万一到时候,关键时刻有什么事情,雉道人肯插手相助,那安全又多了一份保障了。”一清道人说道。 “老爷好算计。” “只是千万不是那个人来找我才好,希望我的预感不是真的。”一清道人心中默默念着。 他随手发了一道掌门令:着石生玉陪掌门一起,即刻前往正道盟。 一时间,火灵宗内关于石生玉的谣言,顷刻,如开水浇冰,烟消云散。 有掌门真人的看护,和掌门真人一起出门办事,谁还敢看低了他? 第166章 九九归一归元观 第166章 九九归一归元观 这几日,石生玉对一清道人的印象又大为改观了些。 本来他以为一清道人是一个十分严肃的老头,不好接近,但几天接触下来,却发现他十分的平易近人,还有些小幽默。 那日,一清道人宣布由石生玉和他一起到正道盟去之后,雉道人又跑到石生玉洞府来看了他一次,石生玉也很是奇怪,为什么掌门到正道盟去,会要他来陪同? 他问雉道人原因,雉道人看了他半天,笑着说:“这样不是很好么,起码不用担心你的灵泉矿场了。”说完摆摆手又回去了。 然后石生玉和一清道人就出发了。 两人甚至都没有用飞舟,而是一路走走停停,有时石生玉御火凤针而行,有时候两人就徒步。 一清道人也不嫌慢,心态平和,很是享受这一路的风景。闲来无事,就给他讲解“言出法随”。 “言出法随”是大神通,大法术,原则上是某种法则通过语言来贯彻开来,在九州会的人并不多,和佛家的真言通有些相似,但是用途和复杂程度都要比真言通广。 这其中一清道人就是言出法随的大家, 因为有一清道人在, 火灵宗的言法决在九州也首屈一指。 比如这个“避”字决,虽然嘴中只是说出来一个字,但是却设计了很多空间的规则。 石生玉这几日正研究“大空间术”有些走火入魔的意思,所以一清道人一教他言出法随, 凡是涉及到空间法术之类的, 石生玉都是一听就懂,有些甚至自己已经开始摸索着实行了。 一清道人十分惊讶他的天赋, 心想:这小子是个变态, 某些方面甚至比我的徒弟郇云天的悟性还厉害些。 可惜就是金丹有瑕疵了。 这样行了约有半月,两人已经来到了济州境内, 离灵泉矿场也大约只有几十里路程了。 石生玉远远地看见有一杆杏黄色的酒旗, 高高的树在路旁,他忙开口说道:“师伯,前面有一家酒家, 我们过去休息休息吧。” 小路很是不平,都是些碎石和乱泥,但大概却也算是一个交通要道,故路上多的是商旅和行人,还有很多镖车和骡马,拥堵不堪。 小道旁有一个小小的酒家,格局很小, 有些贫穷的人在酒店门口,大柜台前站着喝酒。 有些衣裳华丽的则在酒店中歇息,杯盏交错。 道路的前方耸立着两面悬崖,左边一面,右边一面, 悬崖上面铺满了鲜红色的野花,怒放, 似是野火在燃烧般,小路正好在这两道花墙中蜿蜒前行。 又有不知名的野鸟在花间鸣叫,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这野鸟叫声非常惨切, 似乎是杜鹃的哀鸣。 它叫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因为店中已然没有了座位,石生玉便排队在柜台前沽酒。 一清道人站在旁边, 闲得无事, 眼前的鲜红色的花明亮,有些晃眼, 他便用手一指前方的悬崖,问斟酒的小姑娘说:“请问小娘子,前方盛开的是什么花呀?” “哦,这是杜鹃花,野杜鹃,济州杜鹃,九州一绝呀。”小姑娘沽着酒,顺便回答道。 一清道人心中一怔,没有接小姑娘的话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石生玉心想:“杜鹃花是这个季节盛开么?” 他却也没有和小姑娘答话,此店卖的正是竹叶青,一种很平常的酒,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如同雨后青竹叶,酒味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似乎还能闻到竹叶的清新香味。 石生玉在雉道人的熏陶下,已经对酒了解很深,所以看着小娘子沽的美酒,嘴中生津,心事完全都放在了美酒上。 一清道人并不是十分爱酒,对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全然不在意,而是继续看着远处盛开的杜鹃红。 他又看到左边,右边的悬崖上,各耸立着一座道观,由于悬崖极高, 离这里又有些远, 所以道观显得很是渺小,看得并不是十分真切。 一清道人用手一指左边悬崖上的道观, 又问道:“小娘子,那悬崖上的道观叫什么名字?” “那叫归元观。”刚好轮到到石生玉,那小姑娘一边把酒沽到石生玉的酒壶中,一边回答说。 一清道人又指了指右边的悬崖,说:“哦,归元观,那那边悬崖上的呢?” “那个也叫归元观,传说两家本是一家,那时还没有悬崖,只有一座高山,那道观就坐落在高山之上,后来山体从中裂开,变成了两面悬崖,道观也就变成了两个道观了,悬崖上的道观又都改名叫归元观,取九九归一,希望两家道观还要归一之意。不过这只是个传说,你说裂开来的悬崖,还能合拢不成?” 小姑娘这下被一清道人提起了兴趣,连斟酒的动作也停止了,有些兴奋的对一清道人解释道。 一清道人又是一怔,口中喃喃自语:“九九归一,九九归一。” 石生玉见一清道人神情恍惚,而自己怀中的酒壶也已经满了,忙走过来搀着一清道人说:“师伯,怎么回事,我们赶路吧。” 一清道人推开石生玉的手说:“师侄,此处已经到了灵泉矿场附近,你我就此分别,我自去原始道宗去吧。” 石生玉有些不安,不知道一清道人何故会如此,他也不便出口反对,两人走在小道上,石生玉正要和一清道人作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两面悬崖之上,升起一道眩光,似暗非暗,似明非明,晕黄而耀眼,从黄光中传出来一道洪亮而古朴的声音:“多年不见,道友别来无恙,九州虽好,到底不是家园,不如和我一同归去?” 石生玉皱着眉头,心想这声音忒是古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奇怪的是,周围的人,还是该喝酒的就喝酒,该赶路的赶路,除了一清道人和他,并没有别人听到这话,也没有别人看到这光。 一清道人一见了这晕黄光,神情反倒是平静下来,只是脸色还是流露出来些惨然。 他故作轻松的对石生玉说:"现在知道你师父的本事了吧?怕什么就来什么,你师父算卦的本事果然九州一绝呀!" 石生玉见这晕黄光来得蹊跷,又从来没有见过一清道人这样的脸色和语气,那是一种绝望到底后的故作幽默和解脱。 他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忙运使法决,用慧眼"望气术"观瞧,却被一清真人制止了。 一清真人摇摇头,用本门真言暗中说道:"师侄不可观瞧,你观之无效,徒增凶险,此乃天机云光,你知之与你无益,稍后,听我吩咐,不可擅动,此事关乎你之性命,你明白吗?" 石生玉修行以来,以今日之事最为奇怪和凶险,什么时候你见过真人,九州最顶级的存在,如此的谨慎? 可是场景却又是偏偏极为平常,小路只是平常的小路,悬崖虽有些高,在九州也很是常见,杜鹃花开得茂盛,也只是茂盛而已。 有杜鹃鸟鸣叫,也只是鸣叫而已。 只有山顶的一团光,若隐若现,有些古怪,偏偏这光,路边之人还视而不见。 石生玉知道事关重大,冒险不得,忙暗自点头,答应了一清真人。 此刻,那晕光又朗声笑了起来,说:"道友放轻松,你之晚辈,就是我之晚辈,你我本为一体,你又何必叮嘱于他。" 连刚刚一清道人用火灵宗宗门内真言暗中传到石生玉识海中的话,这晕黄光竟也知之,这怎么可能?这黄光到底是什么存在? "还望道兄饶过此子,此子是我门中晚辈,天资只是一般,今日之事他也自看不分明。"一清道人躬身求道。 "你不必施礼于我,你施礼给我,就是我施礼于你,且慢,让我观之!"那晕黄光中突有一道眼光射下来,不可抗拒,将石生玉罩了进来。 石生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感觉到仿佛有一头巨大的洪荒猛兽瞪了他一眼,一切都无所遁形,连视海中的蠪侄也睁开了沉睡的牛眼,八只头齐齐缩了起来,神情变得紧张不安。 化凡自觉经竟然也被禁锢不灵,此刻石生玉连手指头挥动一下的力量也没有了。 这道眼光从石生灵的识海向下,顺着脊椎直到涌泉,突然,他胸口的那月牙状的胎记变得温热起来,微微的竟似有一团火,暖暖的,将他的丹田保护起来,那是凤凰真火。 而这胎记发着光,似乎有什么终于将那眼光瞒过了。 那晕黄光中裹着一道人,那道人脸色古朴而寂然,语气平缓的说:"不错,这小家伙识海中的家伙有点意思,不枉费你这么看重他,不过可惜,他的金丹却是废了,待会儿,我可以放过他。" 第167章 死神镰刀收人头 第167章 死神镰刀收人头 一清道人又谢过了那黄光中的道人,说:“还请道兄再容片刻,我再和他叮嘱两句。” 那道人摆摆手,说:“请快些,时间不是很多了。” 石生玉这次没有运起法决,而是偷偷观瞧,在耀眼的黄光中,恍恍惚惚,那道人似乎骑着一头牛,好像还是一头黄牛,又似乎有牛铃铛的声音隐约传到耳边。 一清道人这次没有用宗门密言,而是贴耳在石生玉身边,急切的说:“我这次是脱不了身了,你待会儿赶紧回宗门,我走之后,剑道人就是火灵宗掌门。” 这次,那黄光中的道人,反倒是听不到一清道人的话了,不过他自重身份,也没有运使法力偷听,而是闭目不语,坐在牛背上养神。 “你再帮我带句话给有朋真人,我把雉道人给我的卦象再送给他,记住让玉符不要再找我了。” 时间很急,所以一清道人说的话很是凌乱, 石生玉一句一句的都记在了心里。 “道友, 可还有什么话说。”那晕黄光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替我照顾好灵犀。”一清道人最后留下了一句话,却用手悄悄地塞给石生玉袖中一样东西,石生玉紧紧地捏在了手心, 却不敢用眼观瞧。一清道人又低声说:“不要一路向东, 先向西走,以免有人埋伏。”说完, 就驾云向黄光飘然而上。 石生玉此刻却还没有逃走的打算, 而是静静的看着一清道人的背影等待,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 那黄光中的道人, 见一清道人已经行到了他的面前, 便又低声问道:“剑炉你可带来了?” 一清道人漠然的摇摇头,说:“你知道剑炉是有灵性的,当日我把剑炉偷偷带到了九州, 不久剑炉就自己消失了。” “你偷走了剑炉,师尊很是生气,算了,反正我这次留在九州的时间还很长,就慢慢地找寻吧。”那道人说道。 同时那头黄牛竟然调转了头,裂开了大嘴,朝一清道人笑了笑。 一清道人朝牛头又施了一礼说:“师兄, 想不到你也下界了。” “休要再耽误时间,就随我走吧。”那黄光中的道人,挥了一挥宽大的袖袍,卷起一阵风,一清道人便消散不见, 仿佛从来没有在九州存在过一般。 须臾,那黄光也渐渐消逝在天际中。 路边行人依旧熙熙攘攘, 酒家的竹叶青香味依旧四边飘散,谁也没有注意到归元观的这一幕。 这一幕太不真实, 石生玉以为是一个梦。 但显然这不是一个梦,火灵宗, 宗门内,一清道人的本命元神灯就此熄灭了。 于是石生玉开始逃,径直向东, 突然又想起一清道人的话, 忙又掉头向西。 这时,他才敢低头看捏在手中一清道人塞给他的东西。 这是一道金色的遁符, 符上面散耀着金色的灵气,但石生玉手心中全是汗水,金符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 符箓分很多种,分很多种,有天空云气变幻形状或古篆籀体而造作的云篆,也有符文一体的符图,又有上天九雷正法的雷符。 但是看符箓好不好,等级高不高,则主要看承载符箓的材料,符箓承载的法力越高,威力越大,则材料就越是珍贵。 一般的符箓就是红色的符纸,厉害的可能有白玉或者龟片,但是一清道人送给石生玉的却是一片金色的云贝,云贝正是九州顶天的制符材料。 而如此珍贵的材料,制作的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遁符,显然一清道人希望石生玉快逃,而且是逃得越远,越快越好。 但是这道金色的遁符,此刻石生玉却还没有使用,好钢要用到刀刃上,现在显然还不是用金色遁符的时候。 他运起遁术,如一道闪电般,钻入地下,向西遁去,灵石在他手中飞速燃了起来。 此刻,路边的行人才被吓了一跳, 凭空,朗朗晴空中, 一道闪电劈焦了大地,人群吓得四散。 在济州之东,某座山峰之上,立着一位穿着黑衣服的修士,身材挺拔,双臂修长,气宇很是不凡,只是却蒙着面。 他静静地坐在山崖上,显然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有一道符文传入了他的脑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忙运起风遁,御风向西而去。 石生玉正在土中潜行,脑中还显现着归元观中的场景,隐隐觉得不真实。 突然觉得背脊上微微发烫,本能的就往地底下潜,他的金丹被自己用空间秘法禁锢了起来,用逆之种子来运转法力,法力难免不足。 此刻有些后继无力,忽然刹地一道红光,劈下,石生玉的上空,被斩为了两半。 他此刻正潜在了一片沼泽地之下,遍地都是肥而臭的淤泥,这凄厉的红光一劈下,便劈开了一道瀑布。 沼泽里的黑水顺着刀光就流了下来,沼泽一分为二,凭空出来一道深深的裂缝,而石生玉就站在裂缝中,头上身上都是淤泥和臭水。 还好刚刚他心中示警,有所防备,身形往下遁了一尺有余,那刀光贴着他的头皮而过,让他正好逃过一劫。 而石生玉的头顶之上,淤泥沼泽地上,盛开着一朵朵红色的睡莲,在一片睡莲莲叶上,立着一个黑衣蒙面的修士。 他背后背着一把长长的长刀,长约六尺,通体血红,如燃烧的火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一见了这人,深知他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便也不答话,祭起金符,化为一道金光,便向火灵宗的方向飞来。 火灵宗,玉符峰,玉符仙子,正端坐在云床上,悠闲的画着云符,突然碧剑峰上,掌门大厅之上,有一盏灯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夫妻连心,她顿时惨叫一声,从云床上跌落下来,口吐鲜血,疼哭道:“老爷,妾身误你,妾身误了你呀。” 就在她跌倒之时,石生玉手上的金符也亮了起来,这道金符本来却是玉符仙子年轻的时候,闲来无事所制作的,当年送给了一清道人,有点定情信物的意思。 此刻金符燃烧,她立刻便有了感应,将头上金钗取出,手捏烟云飘渺决,空手画符,扰动漫天红霞也飘荡起来,随即将金钗往空中一抛,金钗立刻化为一道离弦的翎羽,正向石生玉遇险的方向飞来。 那黑衣蒙面修士,见石生玉化为一道金光,心中却并不着急,站立在漂浮的荷叶之上,胜似闲庭信步,只是把背上的血刀抛出来,口中低喝了一声:“着。” 接着,他便自身也运使清风遁法,追了上来。 血刀并没有一下子劈中石生玉,而是化为了一道血光,紧紧地跟随着他,如影随形。 那血光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如龙卷风般,旋转着,使得石生玉越飞越慢,眼看就要被它吞没。 见那血刀并没有劈中石生玉,那黑衣蒙面修士也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迟钝,而是更加紧追了起来。 此刻石生玉再也顾不得什么金丹破碎,什么元神爆裂,也顾不得什么禁锢金丹,而是疯狂的运使法力,金丹如同满月般从识海中升起,促使他疯狂的前行。 而金丹中的裂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扩散,只有那金丹上的蛊虫,依旧一动不动。 而隔绝金丹的空间符箓节点,也一一的开始崩裂,场面有些吓人。 终于那道金色的符箓上的法力慢慢地燃烧殆尽,耀眼的光芒开始变暗,石生玉也不等符光完全熄灭,而是身体运起了丈二金刚决,整个人直直的坠了下来,如同一块下落的飞石,正好砸在了一座亭顶上。 蜃海无边无际,海边上点缀着无数的小岛,其中浅星岛的景色也还算是十分漂亮的了。 而在浅星岛上,有个亭子最为有名,那就是论道亭,而此刻石生玉就站在这论道亭顶,身体歪歪斜斜,显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而论道亭下,蔚蓝见底的海面上,则站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修士,虽然位置站得比石生玉低。 可是给人的气势,反倒是石生玉在海面上,他在论道亭上一般,这个修士就是追杀石生玉的蒙面人。 石生玉见已然没有了退路,便镇静下来,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人静静的并不回答,背上背着的血红长刀,如同死神镰刀一般。 他等着收割石生玉的人头。 第168章 朵朵血莲镇血海 第168章 朵朵血莲镇血海 关键时刻,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苏醒过来,八首齐齐上昂,神情惊讶,仿佛见了鬼一般,说道:“这是化血神刃,化血神刃,怎么会在这里?最近你到底惹了些什么人,先前惹了个骑牛的真君,怎么这次又见到了化血神刃?” 石生玉忽略了骑牛的真君这句,有些好奇的问:“化血神刃,什么是化血神刃?” “化血神刃你不知道,那是我们魔界的神兵之一,为化血神刃所中,浑身精骨必化为脓血而死,而且此刀出鞘必见血,你现在做他的对手,很是不妙呀。”蠪侄感慨道。 逃无可逃,石生玉不再理会识海中蠪侄的呱噪,顺手提起乌炎剑向那蒙面修士攻去。 此时的乌炎剑被他用空间法术刻了很多《鬼符经》上的符案,莫明就有了一丝空间隐遁之意,剑若游龙,飞扬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通体漆黑的剑身却若隐或现,似和这碧蓝的蜃海天地溶于一体。 不用法力观之, 实很难觅乌炎剑踪迹。 那蒙面修士却并不在意, 只是用手往上空一指,朗声的说:"定。"正是言出法随,火灵宗的定字决。 这是这修士见石生玉后,说的第一个字。 乌炎剑如同一条冻僵的小黑蛇, 被冻僵在空中, 剑灵似有不甘之意,嗡嗡嘶鸣, 却也还是无法摆脱定字决。 石生玉大吃一惊, 脱口喝道:"你是谁,怎么会我们火灵宗的定字决?" 他说罢也不等那人回答, 左手曲池穴中火凤针抛出。 此时火凤针却不是偷袭, 凤尾针化为一只拳头大小的火红色的小鸟,清吟一声。 雏凤清于老凤声,这一声鸣叫, 听得石生玉识海一振,如有一股甘泉涌遍全身,有裂痕的金丹似也运转的更加圆润起来。 火凤针,带着凤鸣,拖着尾翼,鸟喙中喷出来滔天的一边火墙,向那修士罩下。 那修士微微笑着, 即使他蒙着面,即使隔着凤凰真火,石生玉也能感觉到他囗角之间满是讥讽之意。 只是石生玉所有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对这修士的藐视也无可奈何。 这修士冷笑着,身上微微闪着红光, 渐渐形成一个圆盾,将凤凰真火隔在盾外, 低声喝道:"且看我的手段。" 只见他背后的那枚长刀,不等他的号令, 就吟叫着,如同虎咆, 从刀鞘而出,劈开了火墙,化为一股血流, 直向石生玉的识海涌来。 这刀光血影, 似无穷无尽。 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跳将起来怪叫一声:“不好,这是元神攻击, 让我来对付他。” 说完他两条圆柱状的粗腿,在石生玉的识海中用力一跺,石生玉被他镇的眼冒金星,眼角和鼻孔都渗出血来。 识海中的金丹空间隔绝符箓,又爆裂了好几个。 还好他已经运起了丈二金身,抗打击能力很强,这种痛苦还能堪堪忍住。 他咬紧牙关,忙再运起慧眼观自在决,静心,舌抵上腭,默默忍受痛苦。 蠪侄用脚一跺,在石生玉的识海中转起来一阵怪风,挂着汹涌的血流,顺着蠪侄的八个头旋转起来,将蠪侄全身也印照成了血红色,神色很是狰狞凶恶。 八颗头颅又将石生玉元神所化的金色头颅拱卫起来,防止它被血气所污。 怪风越刮越大,石生玉的识海变成了一片血海,他的七窍之中,鲜血也一滴滴的滴了下来,顺着悟道亭顶,侵染到了地上。 血海翻腾,八头蠪侄突然又大叫一声,八张大嘴齐齐张开,呼啸着,向血海吞下,如长鲸饮海般, 一股股血流都向蠪侄腹中涌来。 蠪侄的小腹迅速的膨胀,吹气球般,越涨越大, 迅速就占据了石生玉识海的半个空间, 肚皮逐渐变红, 火红色,如同深炉中的碳火,而蠪侄肚皮上的血肉似乎也顺着这怪风旋转起来,扭曲,变形,就像一个黑洞。 但是化血神刃祭起的血海还是依旧那样波涛汹涌,血浪浪头还是一浪接着一浪。 蠪侄渐渐支持不住了,跌坐在地,低声说道:“和尚,快来诵经,老子抵挡不住了。” 石生玉这才明白过来,金色的头颅开始缓缓的开口诵念,神情庄严,面有慈悲之色,正是真言观想咒。 咒如莲花,一朵朵飘散在血海中,迅速变成了一朵朵血莲,镇在血海中,于是汹涌的血海,终于渐渐变的平静,不再那样汹涌不安。 石生玉终于感觉身心一轻,元神的压力减了下来。蠪侄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说:“小和尚,接下来就靠你了,我得好好休眠一段时间了,这满肚子的血水,实在不好消化!” 金色头颅自没有时间理会蠪侄,还是诵经不已。 接着,石生玉再用慧眼观瞧被禁锢在半空中的乌炎剑,只见乌炎剑好像被很多无形的丝茧层层裹住一般,哀鸣不止,一动而不能动。 他的大空间术,还不算入门,但是对空间的理解却已经远超一般的修士,此刻知道这层层虚幻的丝茧就是“定”字诀的法咒念力所化,只要破了这丝茧自然就破了这定字诀。 石生玉微微闭着双眼,回忆着那日在樱园中那胖胖的道士施展袖里乾坤时候的手势,双手如风般,也轻盈的舞动起来,操控着这片空间的法力。 这浅星岛上的红叶,这海面上的雾纱,还有那半空中的云气,都一片片,向乌炎剑漪漓着,似乎牵引着那定字诀法咒念力,定字诀终于有了一丝窘滞。 石生玉再趁机在操控《大衍剑术》,乌炎剑终于有了反应,漆黑的剑尖一反,就要脱困而出。 那蒙面修士立在海面上,仰望悟道亭顶,见化血神刃的元神攻击,迟迟不能见功,不由得狐疑道:“这不合常理呀,他只不过是金丹修士,修为远逊于我,而且金丹还有瑕疵,为什么能够抵挡化血神刃的元神攻击呢?” 只是此刻斗法紧急,他也不敢太托大,当下也不再迟疑,挥手收了化血神刃,再弹指一挥,化血神刃再次劈破凤凰真火墙,一道血光直指向石生玉的肉身。 这次却是物理攻击! 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萎靡不振,本来微闭着眼,这下突然见了这道血光,大骇,厉声提醒石生玉道:“小心,快快招回你的凤尾针。” 石生玉听了蠪侄的提醒,想要召回如意火凤针,却已经晚了。 但是好在正好这时,乌炎剑已经脱困,石生玉指尖一挥,乌炎剑呼啸着,剑尖正好抵上了这道血光。 顷刻,漆黑的乌炎剑,剑身变得通红,剑身受血光所污,叮当掉在地上。 而这道血光也正好被乌炎剑抵挡了一瞬,就这一瞬却救了石生玉一命! 这一瞬,凤尾针已经召回到了石生玉面前,化为一面凤凰真火的圆罩,正好抵挡住了这道血光。 不料这血光仿佛有灵性一般,如液体流质样,改变了形态,一层层,一圈圈,将石生玉整个人包裹起来,直等着石生玉灵力消耗尽,就整个侵入他的肉身。 石生玉本来就金丹有裂痕,此刻识海中的蠪侄已经昏睡,金黄的金丹也渐变得黯然无光,偶尔还能听得见一阵阵噼啪之声,那是金丹的碎片慢慢在爆裂。 裹住他的凤凰真火,光晕也越来越小,就要贴近了他的身体,他身上的白衣蟒袍也渐渐的被污成了红色。 化血神刃离他的肉身只差一步之遥! 蒙面修士此刻并没有欣喜之意,而是沉稳的说:“坚持到此刻,现在你也确实能够让我佩服了,以前是我小看了你,现在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说完,口诵法决:“定”,却还是言出法随,“定”字诀。 这次定住了石生玉识海中的升腾起来的金丹! 石生玉的法力运转顿时停滞。 他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凤凰真火也渐要熄灭。 他知道自己将要死去,恍惚之间,化凡自觉经也似自动护主般运转起来,慧眼往海中望去,他见了这蒙面的修士眼神十分的熟悉,有一丝的怜悯。 自己仿佛以前见过这眼神一般,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血刀也不会中途停止。 第169章 飞翔的翎羽箭 第169章 飞翔的翎羽箭 就在此时,从天际极远处呼啸而来,带着凄厉的风声,风声极低,一只鴒羽箭,顷刻即到眼前,由于飞翔的速度太快,箭尖的空气也扭曲得变形。 后发先至,此箭穿过石生玉身边,激起的风声,激散了那裹罩他的血光,将他头顶的黑发也片片削落,直射那蒙面人的胸口,正是玉符仙子,空手画就的符箓箭。 这蒙面人显然也没有预见到这个场景,但好在他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就在符箓箭跃过石生玉头顶之时,他也迅速的召回了化血神刃。 两道光,一道血红,一道雪白,在蜃海上方,并驾齐驱,齐齐向那蒙面人射来,而在这两道光下方,乱石飞溅, 激流两分, 多是躲避不及的鱼虾,纷纷化为肉泥,溅洒在海面。 最终,化血神刃还是快了一丝, 鸰羽箭头正好顶住了血红刀刃中心, 贴住了蒙面人的胸口,巨大的冲力, 陪随着化血神刃如猛虎般的咆哮, 鸰羽箭一寸寸的刺进,蒙面修士, 急退, 脚后跟在海面上摩擦起一边边雾光,如虚幻空影般,一刹间就消失在石生玉面前。 没有那道裹体的血光, 石生玉费力召回了在海面上哀鸣的乌炎剑,再收了如意凤尾针,一下耗尽了全身气力,跃坐在悟道亭,亭顶。 顶尖角,边缘处有一滴微小而饱满鲜红的血滴,顺着微风, 慢慢,慢慢滚动到石生玉脚边,突然如热恋的情人般贴了上来。 血珠一贴近石生玉的脚踝,石生玉就和同被麻蜂蛰了一下,惨叫一声, 从亭顶跌落在地。 石生玉的脚踝立刻变得血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顺着经脉,一点一点向他的识海侵蚀, 他一动而不能动,身体已经完全不受元神控制, 而识海中的蠪侄也已经昏睡,他圆睁着双眼,只能见着这诡异的血红爬上了他的胸口。 石生玉的脊椎之上, 先天梧桐上耸立的碧葵珠, 仿佛对着血气万分讨厌般,微微的颤抖着, 并且发出来乳白色的光,照在了他体内的血红雾气之上,那团血红见了这微光,也似遇见了死敌一般,互相僵持在石生玉的胸口位置,不上不下。 于是你就会发现石生玉的身体呈现出来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状态,上半身呈乳白色,下半身通红发烫,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下淌着。 天边又跃过来一道剑光,如鹰一般坠下,却是剑道人到了,接着又有一道符光,却是玉符仙子和水月仙子到了,玉符仙子面色惨白,紧跟在剑道人后面,口中念念不停,水月仙子搀扶着她,两人走到了石生玉面前。 这时候天空又飞来了一艘巨大的飞舟,整体漆黑,好像一头巨大的鲸鱼在天空无声的游弋,正是巫山浪遏。 巫山浪遏缓缓地停在了蜃海之上,从飞舟下走下了几个人,有朋真人,风兮长老,朱童子,还有灵犀仙子。 灵犀仙子穿着一声薄薄的白纱,娇嫩的面孔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头发散披着, 垂在肩头,微风出来, 扬起了裙角,愈发显得身材瘦弱了些。 她一步一步向前, 身体因为悲伤而微微颤抖,如同风中的百合花。 她直走到了石生玉面前,摇着石生玉的肩头说:“我爸爸呢,我爸爸呢?” 石生玉呆坐着,身体一动也不能动,无奈的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玉符仙子紧紧地跟在灵犀仙子的后面,呆滞着,喃喃的说::“都怪我,都怪我,雉道人的卦也不信,要不是我蛊惑于他,他也不会死,他也不会死。” 灵犀仙子再次紧握着石生玉的手,手心冰凉,眼角的泪,一滴滴的落在了石生玉的手上,伤心的说:“石头,我爸爸,我爸爸已经死了,你知道么,谁杀了他?” 石生玉一惊,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已经完全被这一团血雾控制住了,一动而不能动。 他握紧了灵犀仙子的手,激动地摇头说:“不可能,这不可能,掌门只是跟着一个奇怪的人走了,他走的很仓促。” “石生玉到底,怎么回事?”紧跟着剑道人低声问道。 “我们刚到了济州没有多久,来到了一个叫着归元观的地方,掌门就变得很不安,举止很是奇怪,然后半空中飘来了一束光,然后掌门就和那束光走了。” 石生玉开始叙述着,看着灵犀仙子悲伤的样子,心脏像是被刺扎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灵犀仙子的手更紧了:“一清师伯刚跟着那团黄光走,我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黑衣人追杀到这里。” “追杀你的人好像使用的是魔宗的功法。”有朋真人看了看周围打斗的痕迹,说。 “那掌门走之前有没有叮嘱过你什么。”剑道人问道。 “掌门说,他走之后,剑师伯就是火灵宗的掌门,还说把我师父给他算的卦象送给有朋师叔。” “都是我害了他,他本来就不想去的。”玉符仙子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理不睬,却没有哭泣。 在场的只有灵犀仙子一直留着眼泪,但悲伤的情绪却是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中。 “他还说,要玉符师姑不要再找他了。”石生玉低声说道。灵犀仙子的手更冷了。 “老爷没有死,我们搞错了,老爷一定没有死。”玉符仙子又嘴中低喃着,神情很不正常。 水月仙在从背后安慰似的拍拍玉符仙子的肩,问石生玉道:“你师父当时给掌门师兄怎么算的卦?” 石生玉又挣扎着把当日雉道人给一清道人算卦的经过说了一遍,当时看着这事向是一个儿戏,可是现在看来,准确的可怕。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有朋真人嘴中也不停的念叨着这两句话。 “追杀你的人,是谁?”一直站在旁边观察周围环境的凤兮真人问了一句关键的话。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蒙着面,不过他也会言出法随,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可能认识他。”石生玉深思着,眼光看着符箓箭消失的方向。 “言出法随,言出法随,除了本门,九州上会言出法随的人并不多。”凤兮长老低头低语着。 “玉符师妹的符箓箭已经被人破了,就在刚才,消失在了济州境内。好象确实有一团光,不过这团光,恍恍惚惚,我却是感知不到了。”剑道人说道。 他本来就是火灵宗戒律堂的长老,六识异于常人,隔了这么久了,还能感知那支符箓箭的,除了玉符仙子,也就只有他了,而现在玉符仙子神态恍惚,所以最后却是他开口。 “呀,石头,你受伤了,下半身怎么血红血红的,这是什么回事?”这时,朱童子才走到了石生玉面前,惊讶的关心石生玉道。 朱童子的这句话,好象也用了“言出法随”一般,石生玉面朝着他无声的惨笑了一下,仰天向后,最后倒在了灵犀仙子怀里。 凤兮长老冲到了人群前面,用鼻子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再一见石生玉下半身这被笼罩的血雾,喝道:“不好,这是冥河修罗血,最能污人元神和肉身,只是这冥河修罗血乃是魔界修罗池所特有之物,怎么却会在这里?莫非一清师兄真为魔宗所害?” 传说,不知名的虚空中,还有一界,名曰魔界,生活着众多的域外天魔。 很久之前域外天魔也生活在九州上,后来不知道何故,和九州上的修士起了冲突,两厢斗法,结果,域外天魔斗不过人类修士,被放逐在虚空中的魔界,魔界中有一宝贝,为冥河修罗池,池中装满了鲜血,据说化血神刃就诞生在修罗血池中。 “还请师傅救救石头。”朱童子将石生玉扶了起来,恳求凤兮真人道。 第170章 道宗黑牙灵宗剑(1) 第170章 道宗黑牙灵宗剑(1) “此事是因为原始道宗而起,我想他们一定脱不了关系,别人怕你陆旨,我玉符可不怕你,今天这笔债一定要和你算清楚。”玉符仙子突然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眼神变得坚毅而有力。 她虽然是灵犀仙子的母亲,可是真人养颜有术,和灵犀仙子站在一起,就如同一对同胞姐妹一般,此刻一个哭得哀怨无比,一个满腹仇恨,如同并蒂的双花,一个冰冷如水,一个充满的仇恨的火焰,实在更不像母女了。 “嗯,师妹说的有理,那今天我们就和他原始道宗新帐旧帐一起算,不过既然石生玉有伤,凤兮师弟你就不用去了,你带他先回宗门帮他疗伤吧,以防宗门有什么闪失。”剑道人双拳紧握着,青筋暴露,也下定了决心说。 “也好。”凤兮长老扶起了石生玉,和朱童子就准备御风回火灵宗。 灵符仙子又难得柔和的拍了拍灵犀仙子的头,说:“灵犀, 你也和你凤兮师叔一起回去吧, 这次我们去原始道宗,一定会大起干戈,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掺和了。” 罕见的,这次灵犀仙子倒是停止了哭泣, 眼神也坚毅起来, 声音变得平静,说:“我这次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 爹爹已经不在了, 我不能一辈子都被你们保护着呆在宗门里面,我, 我也想给爹爹报仇。” 她和玉符仙子并肩站在一起, 因为此刻的坚毅目光,两人眼睛的神态也变得一致,剑道人看在眼中, 心中一软,手中拳握的更紧了。 玉符仙子和蔼的柔声笑了笑,有些酸楚,有些慈祥,疼爱的眼神看着灵犀仙子说:“好,你爸爸不在了,他以后不能再保护你的, 你迟早要长大自己靠自己,这次你就和我们一起吧。” 说完也不再顾灵犀仙子,化为一道弧光,自朝原始道宗,道诚山而来。 紧接着, 剑道人也捏了个遁剑诀,如流星般, 紧紧地跟在了玉符仙子后面,倒是灵犀仙子, 水月仙子没有跟着他们,而是上了有朋真人的巫山浪遏飞舟, 驾着飞舟紧随着剑道人那道剑光。 凤兮道人摇了摇头,便带着朱童子,石生玉回宗门给石生玉治伤去了。 道诚山仞高济州, 白雪皑皑老人头, 飞天直下天帝印,飞鸟难语离人愁。 郇云天早早的就收到了剑道人的飞剑传书, 腰间系着白孝,穿着麻衣,哭红了眼,下了道诚山,立在原始道宗门口等候。 见了斜阳下,晚霞霜满天,两道光乘霞而来,由远而近,直到了他的面前,正是剑道人和玉符仙子。 郇云天见了玉符仙子,哽咽着跪在地上,说:“师母,这一切都是真的么,师父,师父他老人家真的去了?” 玉符仙子见了他,脸色稍稍变得温暖了一些,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扶了他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剑道人也温和的对郇云天说:“你灵犀师妹,就在后面你有朋师叔的飞舟上,马上就到,你两人关系比较好,她现在情绪很差,你快去安慰安慰她,这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郇云天点了点头,忙迎着夕阳半空中的飞舟去了。 玉符仙子, 立定在道诚山下,看着原始道宗, 高大巍峨的白玉山门, 山门两边再耸立着九龙玉柱, “天下之道皆出于此,人间不平我自管之”。 她不由得冷笑道:“好, 好个人间不平我自管之,沽名钓誉,今日之事我就看你怎么来管!” 说完手中凭空画了一道剑符,二指直指山门的横匾,一道凛冽的光直向“原始有宗”四个字射去,剑道人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出声。 “仙子,何必如此。”一位真人缓缓地从山门后走了出来,白色的僧袍一晃,就收了那道剑气,谦卑有礼的朝玉符仙子和剑道人施礼道。 和他比肩而立的,也是一位高大的真人,着黑衣,见了剑道人,神情却很是倨傲,正是黑牙真人。 而那位和蔼的白袍和尚,却正是玉方丈。 剑道人也不理会玉方丈这个光头的和尚,用手一指黑牙真人,质问道:“黑牙,我掌门师兄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黑牙大吃了一惊,脸色也变了,说:“怎么,你说的是一清道兄么?到底怎么回事?” 玉符仙子冷笑道:“哼,你们不要装蒜!” 黑牙真人见这两人表情不善,便摇了摇头,说:“你们既然不说那就算了,此事和我们无关,我也是刚刚从你们口中得到的消息。” “那你是不想解释了?”剑道人皱了皱眉头,从口中吐出来一枚剑丸,轻轻地将这白玉般闪着微光的剑丸盛在自己的左手之上,低头注视着低吟着的剑丸问黑牙真人道。 “这个,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陆旨真人只是为九州众生灵计,来邀贵掌门,不妙贵掌门途中出了叉子,这一定是原始魔宗搞得鬼,确实和我们正道盟无关。”玉方丈,站在一旁解释道,语气不卑不亢,很符合他的身份。 黑牙真人天生不善言辞,而且他和剑道人也是多年的老对头,故他露面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就再也闭口不言。 而玉方丈则有自已的私心,他表面上似乎很有礼貌,应对很是得体。 但对方刚刚死了个人,他再这一幅笑眯眯,塘塞的样子,不免就会让人误会他有幸灾乐祸之心。 而实际上,他是兰陀寺的方丈,这次加入正道盟,其实难免有将九州的水弄混,自已再混水摸鱼的意思,所以他不仅有让原始道宗和原始魔宗起冲突的心思,而且也不想火灵宗和原始道宗的关系太过密切。 "既然你们不想和我解释,那你们就和我手上的符解释吧!"玉符仙子怒道。 她眉宇之间飘过一股煞气,双手托起来一道玉符,见风就涨,旋转着,方圆达数丈,却是向玉方丈罩来。 她见黑牙真人面容严肃,却是知道他的脾气,故也没有怎么责怪他,他只是陆旨真人手上的一杆枪,真有什么阴谋也应该和他关系不大。 而这笑眯眯的和尚就不一样,虽然表面上一幅宝光庄严,得道高僧的样子,但是世间不就是多这种表面上文质彬彬,衣冠楚楚,骨子里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坏事做绝的人么? 所以她首先出手,目标却是那她横竖看不竖眼的和尚。 玉方丈见这玉符如同巨大的锦手帕样,云帕中笼着粉红色雾气向自已当头罩下,不敢待慢,忙从袍中取出降魔杵,将玉符顶在半空,不使玉符罩下。 这玉符正是玉符仙子得名的由来,是她的成道之基。 她用烟云飘渺决,采九天的云霞,再由凤兮长老帮忙制成,玉符中含有九天之上的煞气,威力在九州的法宝也是数一数二。 辛红湘的玉添香红袖就是仿制此宝而成。 她和玉方丈的境界相同,都是返虚修士,不过她此次斗法,有必死决然之心,而玉方丈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故僵持了片刻,玉方丈光头之上的汗就顺着脸颊下来了。 这边剑道人和黑牙真人,两人是老对手,两人对望了片刻,彼此都看对方不顺呀,但这次却是黑牙真人先动的手。 黑牙真人从背后拔出来一把黝黑的长剑,正是他的黑牙剑,剑长四尺六寸,传说为蜃兽之牙所化。 九州之上,有名的名剑,黑牙剑排名第二,只在剑道人天剑门的那把无名剑之下。 黑牙真人的剑意很朴素,也很坚毅,黑牙剑如同一把老农民的锄头一般,就这样朴实无华的向剑道人挥下来。 黑牙真人其实修道的天赋并不高,但是在陆旨真人这一辈中,大浪淘沙,最后他却成就了真人,排名甚至还在离光真人之上,靠的是什么? 当然他修道的机缘也不错,不然他不会得到黑牙剑,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有毅力和恒心,修道者,非有大毅力者不可成。 他的剑意就是他的毅力,毅力不被摧毁则剑意就不会断! 所以这一剑,剑道人一点也不敢轻视,甚至也不敢躲避。 躲无可躲,剑道人左手挥出来无名剑丸,无名小剑,飘渺的,如梦,如露,如电一般,堪堪顶住了黑牙剑。 两把名剑也僵持在了半空中,而剑道人刚刚使出来的这一招正是他的成名绝技:梦幻电影剑! 第171章 道宗黑牙灵宗剑 (2) 第171章 道宗黑牙灵宗剑 (2) 剑道人见无名剑久攻不下,脸上冷俊的一笑,说:"黑牙兄,小心了!" 他双手一招,右手一指无名剑,无名剑一阵兴奋的剑吟,和黑牙剑相比,小得有点寒酸的剑身,拉长,分裂,一时刻化为千万个小如弹丸般的剑丸,闪着耀眼的流光,舍了黑牙剑,就要向黑牙道人攻来。 这正是剑道人御使了他的成名绝技,万千剑决。 而这一化剑为丝的剑招,名为星辉光年。 这正是万千剑诀里面威力最大的一招。 黑牙真人的剑意较为朴简,而剑道人修的是剑丸道,剑意极为凛冽,多变,对空间元气的控制要求极高。 但在九州之上,真人之间的斗法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自身的法力调用不能超过元婴境,这主要是担心真人如果全力施为,对这方空间元气损耗太大。 毕竟大家都还要在这方水土修行生活,如果双方的确有什么深仇大恨, 则大可破开这方空间, 到先天仙墓中见过你死我活。 当然这也不是说在九州之上,元婴修为的修士就可以和真人手下见个真章,同样是调用元婴境的法力,真人用起来, 其精确, 精妙程度和元婴修士相比,其差别不可以以里计。 从这一一点来说, 黑牙道人是占了优势, 因为剑道人修的是剑丸道,他需用元婴法力控制更多的空间元气。 星辉光年, 万千枚剑丸, 映照着道诚山,上千年以来,这是第一次原始道宗的宗门被别派的剑光映亮! 黑牙真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黑牙剑缓缓的往后移动了半步,他却还是没有变招,用的还是那招起手剑法。 但黑牙剑剑身却似微微发烫一般,仿佛也明亮了那么一丝,再也没有那么漆黑如铁,剑身似乎产生了无穷的的吸力,将这万千闪烁着剑丸吸在剑身周围, 形成一边银河。 银河的中心则横着一枚黑剑如渡船。 这一幕和当日樱园辛红湘和黑袍的斗法相似,任凭黑袍怎么变化万千,黑龙吐雾,从始至终,辛红湘就只有一招问心剑。 当然当时两人斗法的精妙程度自然无法和现在的剑道人他们相比。 那边, 玉符仙子和玉方丈的斗法也僵持了许久,这边巫山浪遏方舟已经缓缓的停在了道诚山下。 有朋真人自重身份, 并没有立刻下船助攻王符仙子他们,而水月仙子也许是近乡情怯, 毕竟她也有几百年没有回过宗门呢,也许是害怕见面尴尬, 作为当年原始道宗最小的小师妹,当年陆旨真人和黑牙真人都很宠爱她,结果她却背叛宗门和剑道人私奔了。 所以她也安静的立在船舱内, 静静的看着自已的丈夫和自已的师兄斗剑, 并没有走下巫山浪遏飞舟。 郇云天一上巫山浪遏,就看见灵犀仙子坐在一方凳上, 神情呆呆的,眼眶中已经没有了泪水,而是双眼有些红肿,眼神如同小猫般。 但那双眼睛却少了往日的那份灵动,真惹人疼惜。 她悲伤的坐在那里,双眼直盯着郇云天,认出来了郇云天,却没有给郇云天打招呼。 郇云天看着灵犀仙子瘦弱和那种悲痛过头后变得冷漠的样子,不由自主得心中一痛,也来不及和有朋真人,水月仙子见礼,脱口而出"师妹"两个字。 剩下的字却全部哽在喉口,再也说不出口。 他双手伸了出来,握住灵犀仙子冷若冰的手,眼泪滴了下来,落在了灵犀仙子白如灵脂的手背上,哽咽着说:"师妹别怕,师父不在了,还有我,还有师兄我,我在这里,永远,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灵犀仙子,眼泪这才流下来,无声的哭泣,伴随着双肩的微微颤抖。 水月仙子在一旁看了,也忍不住不停的叹息。 玉符仙子又银牙暗咬,右手隐在袖子,捏了一道追风符,一道金色的符光,陪随着一股新鲜而微弱的细风,无声吹入了玉符中。 这股金色的微风一入玉符, 形势立刻又变了,玉符中,红色的浓雾,风动云涌,将降魔杵整个包围了起来,肉眼看来,只看见一团红暗色的云团。 七宝如意降魔杵再不可见。 玉方丈如临大敌,英俊圆润的脸上也有了一份狰狞之色,口中默默的念着佛咒,正是兰陀寺的不传之秘,《六字大明楞严咒》。 咒言也如符咒一般,一片片加持在金刚杵之上,金刚杵飞快的在半空中旋转起来,带着佛意。 它似乎要将这红色云雾冲开,但显然玉方丈也并不轻松,因为他的口中的咒言,声音越来越大,由开头的无声默念,到慢慢地整个道诚山下回荡着他的咒言之声。 他声音慈悲而悠扬,却又仿佛有一丝狰狞之意。 巫山浪遏上,水月仙子见局面久持不下,唯恐自己的丈夫有事,便同有朋道人慢慢地从飞舟上走了下来。 有朋真人见到横在眼前的这一片星光银河,不由得赞叹道:“师兄的剑法又进步了,好一个星辉光年呀!” 剑道人背对着飞舟,却也知道是有朋真人他们,很有些自得的说:“有朋师弟慢些给我带高帽子,看我这招和你的天鹏纵横斩如何?” 黑牙真人却正好看着,从飞舟上走下来一位,身材多姿而丰满,眼如一汪秋水,面若满月含春,云鬓高耸,款款而来的一妇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不由得张开结舌,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惘然以为身在梦中,最后赧然说道:“师妹,好久不见。” 他们的确有很久没有见了。 剑道人和黑牙真人虽然各自叙话,手中的剑招却还没停,剑之银河还在他们头顶飘荡。 玉符仙子见黑牙真人神情有些恍惚,知道有机可乘。 她满心悲愤,此刻杀心很重,杏眼也红了,高耸的云鬓也散开了,满脑想的都是要给自己的丈夫报仇。 她一挥绯红色的长袖,却是挥向了巫山浪遏左侧的一座山,山上绿树葱葱,有些鸟啼,又有些猿鸣,和玉方丈的咒言相和。 而山脚则有一汪清澈的湖水,水上游有几只水鸭,用嘴梳理着羽毛,很是轻松惬意。 这座山就在道诚山山脚,低头凑拥着道诚山,如同道诚山的附庸一般。 玉符仙子这一挥衣袖,道诚山上的空间也变得扭曲,山也不再是山,水也不再是水,巫山浪遏舟也震动起来。 水鸭倒着飞翔在了空中,而那座附庸的山丘似乎倒垂在了空中! 很多林中的动物都一只只的从半空中坠了下来,有的落在了水里,不停地哀嚎,有的掉到了崖石上,变成肉饼。 “镜花水月!”有朋真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本是水月仙子的绝招。 不过,这玉符仙子和水月仙子两人关系极好,所以玉符仙子此刻使出来这一招也并不出奇。 而且她现在调用的法力再也不是元婴修为,而是实打实的返虚修士的法力。 玉符仙子显然不想再遵守九州的真人斗法规则。 这招镜花水月攻击的目标却不是玉方丈,而是黑牙道人。 扭曲的空间中,涌出来一股浩瀚的水气,晶莹碧透,寒彻骨髓。 这山,这湖水,这绿葱葱的树林,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干枯,化为流沙,平躺在道诚山下。 而这浩瀚的水气,则汹涌着,涌向剑真人的星辉光年。 玉方丈见了这半空中涌动的水气,心中一动,他本来可以调动法力阻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应对玉符仙子,颇为吃力。 但是实际上,他只是调动元婴界的法力,并没有尽全力,这是原始道宗和火灵宗的纷争,他也不需要尽全力。 所以他又迟疑了一下,装着没有注意到,并没有出手。 剑真人的无名剑丸,本来就是水属性,而且他的万千剑诀正是自己当年观蜃海潮汐而创。 当年还是散修的时候,玉符仙子就经常徒手给剑真人加持一个助水符,使得剑真人的无名剑威力倍增。 两人早已配合默契,此刻一见这漫天涌动的水气,和洒落的白沙,剑真人就知道玉符仙子在干什么。 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金风玉露一相逢,星空中的繁星立刻便亮了起来,更加的耀眼,冷冽的剑气,一道道斩在了黑牙剑上。 这无数的剑气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斩得黑牙剑不停地哀鸣。 黑牙真人,正呆望着水月仙子,有些魂不守舍,也没有提防玉符仙子还有怎么一手。 更没有想到玉方丈竟然没有阻拦。 这样终于有一道剑光,摆脱了黑牙剑的吸力,如电般向黑牙真人斩来! 第172章 原始黑牙灵宗剑(3) 第172章 原始黑牙灵宗剑(3) 黑牙真人反应不可谓不快,如风般向后疾退,但再怎么快也赶不上剑光的速度。 那是剑道人的剑光。 剑光已到眉尖! 黑牙真人已经退无可退,这时从他背后闪过来一尊法宝,突挡在了黑牙真人眼前,却是一块碧玉色的镜子。 这镜子正是陆旨真人的法宝,问天镜。 此镜为陆旨真人仿制问天玉盘而成,九州上有两块镜子很有名,一块是伍旨真人的青冥镜,另一块就是问天镜。 剑光打在问天镜,溅起熔岩般的火光,但是问天镜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这道剑光并没有将问天镜切碎,而是向后折射,又射向空中。 剑气纵横,正打在黑牙真人背后的原始道宗宗门门匾"原始有宗"这四个大字上,将这道气势恢宏的牌匾边框也削裂了。 地上又掉了些牌匾的废屑。 千万年来,从没有人能够伤到这块匾。 这是原始道宗千百年来最严重的奇耻大辱。 黑牙真人转身看了看背后的匾,倒呼了一口气,先是庆幸不已,既而脸色更黑,更难看了。 这匾坏了,掌门师兄一定会将这耻辱算在自已头上。 玉符仙子见了这破了的匾则冷笑道:"原始黑牙灵宗剑,兰陀方丈灵宝伞,黑牙你好意思么?就这点本事, 你凭什么和剑师兄齐名?" 这两句话是九州修真界较有名的两句话, 说黑牙道人的剑法和剑道人有得一比。 而后一句话,兰陀方丈说的是玉方丈,灵宝伞,则指的是灵宝寺的苦大师, 他成名的法宝乃是一把伞, 七宝如意伞。 公平的说,玉符仙子说的这句话并不太公平, 因为首先玉符仙子动用了返虚界的法力, 而且黑牙真人完全是被动应战。 他的注意力还在水月仙子身上,也没有想到玉方丈会暗中坑他一下, 并没有阻挡这招镜花水月。 但不管怎样, 玉符仙子这样一说,黑牙真人本来完全漆黑的脸竟然涨得通红。 真人最要面皮,何况是在水月仙子面前! 他怒目圆睁, 就要发作,身后却有一个平和的声音说:"师弟,还不住手,一清道兄本来就是我写信相邀的,现在他失踪了,我们当然要给人家一个交待,别冲动, 不要中了挑拨。" 从黑牙真人后面走出来的正是陆旨真人,他手执问天镜,腰缠玉带,风度翩翩,面带笑容的看着水月仙子说。 他的涵养很好, 宗门门匾被损,他面上依然挂着笑, 不嗔不怒,好象完全没有将之放在心上一般。 而他后面说的不要中了挑拨, 表面上说的是玉符仙子,但也有可能暗中说的是玉方丈。 玉方丈也是好城府, 依然是专心致志的和玉符仙子斗法,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旨真人出场一般。 降魔杵依旧顶着玉符,黑牙剑还是沾着星辉光年, 只是水月仙子神情复杂的看着陆旨真人说:"师兄, 好久不见!" 她嫣然一笑。 "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这些年过得可好?" "也不是回来,就是随便看看,你知道的,一清道兄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水月仙子回答道。 "这件事确实和我们原始道宗无关,郇云天可以解释,这半月以来,我们几个一直在为正道盟讲道,他一直都在场。" 说到郇云天,郇云天连忙扶着灵犀仙子下了飞舟,和一众真人见了礼。 他有些左右为难,沉默了半天,见玉符仙子还一直看着他,才开口言道:"陆旨真人说的确也属实。" 说完他便闭口,惜墨如金,手还是紧握着灵犀仙子的手。 但他这句话似有魔力,剑道人,玉符仙子,玉方丈,黑牙真人都收了各自的法宝,等着陆旨真人再解释。 有朋真人一直没有说话,却在此刻冷笑起来,笑声很响。 他狭目视陆旨真人说:"你们几个一直在正道盟讲道,难道你们原始道宗就只有你们几个真人,没有别人了么?" 原始道宗贵为九州第一大派,真人修为的长老,太上长老并不少,所以有朋真人这句话一说出口,玉符仙子忍不住又将玉符拿了出来。 她一双凤目直盯着陆旨真人。 水月仙子并不想双方起纷争, 毕竟她出身于原始道宗。 见形势不妙,她忙沉吟思考了片刻,笑着对陆旨真人说:"除非掌门师兄愿意将问天玉盘借给我火灵宗, 让我们到归元观一观,这样一来不是就真相大白了么?" "问天玉盘是我道宗镇派大宝,不可轻动。" 听陆旨真人这么说,水月仙子再用有些哀怨的神情看了看黑牙真人,示意黑牙真人帮忙说说话。 黑牙真人再低头说道:“师兄…” 陆旨真人再摇摇头,本来他们三在原始道宗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只要陆旨真人不答应,水月仙子都会用这种目光去哀求黑牙真人,黑牙真人再去找陆旨真人。 这样一兜个圈,没有不成功的,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奏效。 这时,站在郇云天旁边的灵犀仙子,轻启莲足,向前跨了一小步,朝陆旨真人施了个万福,抬头,说:“还请真人帮帮我们,我爹爹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您看看我娘亲,请,您帮帮我们。” 说完,灵犀仙子又施了一礼,深深地连着高耸的抹胸一起弯下腰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陆旨真人有些左右为难,看了看容貌憔悴的玉符仙子,无奈的点点头。 他是有些同情玉符仙子母女起来。 但更重要的是,刚才似有一束光照在灵犀仙子脸上一般,灵犀仙子用楚楚可怜的那种眼神来求他,那种惹人怜惜的哀求,实在让他不能拒绝。 所以,最后他说:“问天玉盘借是不可以借给你们,不过我们可以带着问天玉盘和你们一起去归元观,请你们先在外宾处稍候,我回宗门取了问天玉盘就来。” 玉方丈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暗中看了弯腰的灵犀仙子一眼。 灵犀仙子的容颜如花,展示着惊人的美丽。 这一瞥,让玉方丈的道心也波动了一下,还好他是得道高僧,心中默默念了咒语,缓缓将激动的心平息了。 石生玉感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不停地晃过灵犀仙子忧伤的脸,还有透明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上。 灵犀仙子在说:“石头,我爹爹死了,以后我怎么办?” 石生玉无法回答。 他又感觉到眼前总是挂着一团耀眼的黄光,黄光一直在摇荡,他的头很晕。 黄光中,又有一头黄牛,睁着大的吓人,满是沧桑的眼,说:“小友慢走,一清师兄还有东西留给你。” 可是石生玉想破了脑瓜也想不出来一清道人会有什么东西给他,而且一头牛为什么会说话,如果是妖修,不是应该化形了么? 他的眼皮很重,就像不会游泳的人坠落在了深海里面,周围沉重的压力,压迫着他的肺,他张开了嘴,可是无法呼吸。 海水还不是幽蓝色的,而是血红,深幽得发黑。 血水很沉,很稠,扭曲着,如绸缎,如海藻般缠绕在他的身上,一点点点的将他拖向深渊。 他拼命的挣扎,挣扎中又恍惚看见了灵犀仙子绝望的脸,不由得心痛似锥,破裂的石头般炸开了。 忽然又来了一阵风,风起,云涌,血海翻滔,石生玉如浮萍一般,在血海中浮浮沉沉,他挣扎着,口诵自在真言,在血海中坐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震撼,难以置信,令人窒息,恐怖的一幕,血海之边,立着一个巨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巨人的头颅。 她留着长长地乌发,面容清秀妩媚,皮肤是黑色的,一双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石生玉,吹气如兰,原来这滔滔血浪风起,竟然只是她吹了一口气! 这妩媚的女巨人,又吸了口气,鲲鹏吞水一般,将血海一口就吸入了嘴中,脸色迅速变得桃花般红,桃花瓣媚,再满足的打了个嗝,甜甜的笑着,看着石生玉。 石生玉看见了自己站在了无边的旷野之上,地上都是黑色的流沙残兵,和数不尽的骷髅和尸骸,而且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血肉已经伴随着那巨人的一口气,化为了血水进入了她的口中。 立在巨人面前的,只是一副骨骸,乳白色的骨骸,丈二金身,骨架上刻满了铭文,血海已经干枯,石生玉恐怖的咬紧牙关,他已无法诵经。 那女魔头还是依然保持着笑容,伸出来血红色的长舌,挑逗的吻着石生玉的脸。 这一刻,石生玉吓得醒了。 第173章 一半是冰焰,一半是火焰 第173章 一半是冰焰,一半是火焰 石生玉的确浑身浸没在水中,不过并不是在血海中,也不是身体血肉殆尽。 他现在赤身裸体,深深的陷入了一团泥潭里,只有头和眼睛露了出来。 这是一片无名的沼泽,石生玉身边全是深黄色的泥巴加污水。 污水泛着气泡,沸腾着,有浓郁的药气向上升腾。 但是奇怪的这潭沼泽的水温并不高,恰是最舒服的温度,沼泽上蒸发着浅青色的水汽,浸入石生玉全身的骨骸中。 石生玉现在全身都不能动,他懒洋洋的也懒得动。 正是这种懒洋洋的舒服,顷刻,使他忘了刚刚的噩梦,忘了思考。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如同一个胖胖的的青蛙般,浮趴在这烂泥中。 泥潭的周围生长着各种石生玉不认识的树,不认识的野花,结着他不认识的野果。 对了,似乎也有一种树是他认识的,那是樱树,开着樱花。 可惜这沼泽里面没有一个动物,除了他自己, 连一只小鸟也没有。 所以这方空间虽然繁花似锦, 却还是有些太安静了。 泥潭的对面是一些乱石,和并不高的悬崖,并不是九十度斜立的,大概六七十度。 悬崖上的石头呈灰白色, 上面似乎有两个字, 字迹模糊,也很古朴, 潦草。 幸亏石生玉修练的是慧眼观自在经, 他慧眼观之,才认识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写的是:造化。 在泥中陷得久了, 石生玉就觉得无聊, 四肢又不能动,如同塑像泥胎,又如同呆木头。 他只能傻傻的看着对面的悬崖发呆。 发呆得久了, 石生玉就发现了这方世界的奇怪之处,这里的时间过得太快。 树上的花很快就谢了,野果也纷纷掉入泥沼中。 沼泽中的野果又纷纷腐烂,发酵,泛起气泡。 奇怪的是这腐烂的气味并不难闻,还有点芳香。 而且从他醒了到现在,半天时间还没到, 夕阳都没有来得及沉入悬崖下,这花开花谢,果熟果落已经好几次了。 他又亲眼看到有一片嫰绿叶,从泥土中伸出头,慢慢长高, 须臾,就已经有半人多高了。 …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 很快就到了黑夜,没有了阳光, 裹在石生玉身上的乱泥突然变得寒冷刺骨,冻若万年的寒冰。 热, 石生玉并不怕,因为他修炼丈二金身决的时候,就用到了凤凰真火来淬炼肉身。 他怕冰! 这彻骨的寒冷冻僵了他的思维, 奇怪的是这团限制他身体的淤泥并没有结冰, 而是以一种高速的速度突然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着,从太阳落山就开始。 仿佛这夕阳西下是开启淤泥旋转的信号灯。 寒气迅速的侵入了他的百骸, 他体内的碧葵珠,发出来的微光似乎也被冻得凝固。 他体内的修罗血污也似乎冻得有些停滞。 只有体内的先天梧桐木好像没有受到影响,还是散发着青木之气,滋养着他的身体,使得他没有立即陷入昏迷。 石生玉浑身颤抖着,一双剑眉也结满了寒霜,身体很快就要被冻成冰块。 如果此刻有个斧头在他的头上轻敲一下,他也许就马上会被敲碎成无数小块,散落一地。 他脑中识海已经被冻成了一片空白,此刻一个熟悉的声音紧迫的高叫道:“快,快运功!” 这是凤兮长老的声音。 但是石生玉不知道这声音从什么地方传过来了,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似乎就在头顶,响如炸雷,又伴有幽幽回响。 石生玉不知道凤兮长老要自己练得是什么功,九五开窍决? 慧眼观自在经? 但他来不及思考,也没有了思考能力,《丈二金刚决》自动的就运转了起来。 一羽凤凰真火冉冉的从曲池穴升起,跳动着,如小蛇在经络中忐忑的游走,它似乎要被体内的寒气冻僵。 但是它又没有屈服,因为它是凤凰真火,它闪耀着,慢慢劈开了这寒气,开始逐渐的钻入了下半身的这一团血污之中。 这团血污,记得凤兮真人说是冥河修罗血,粘稠而污秽, 沉重若铁, 将这团真火牢牢包裹着,似乎要将火凤如意针围剿消灭。 所幸凤凰真火已经在石生玉的体内经络中运转了大半,寒气似乎也没有那么猛烈了。 石生玉现在终于可以思考了, 他又口诵真言咒, 开始观想自身,保持着凤凰真火一暗一灭,微弱的火焰,在艰难的前行。 时间飞快,转眼又到了白天。 此刻凤凰真火也就在血污中前进了一小步,当然血污也被凤凰真火逼退了一小步。 可是,充实在石生玉身体内的血污,一团团的稠密无比,并不甘心屈服在凤凰真火之下。 他们挣扎着,龟缩在他的关节窍穴之内,将一丝丝的凤凰真火也适机慢慢的污了。 幸有这污潭边周围的时间过得比其他地方快,潭边花开花落,叶绿叶黄,樱果累累落下。 这些残枝落叶,败果都掉在了潭内,被这潭内的淤泥搅了,向上泛着气泡,带着青木之气,都被石生玉的丈二金身决吸入了体内。 这股青木之气又和石生玉体内先天梧桐木先天青木气不同。 沼泽里面的这股青木之气胜在长久,涓涓细流不绝,且带有滋养之意。 而先天梧桐木的青木之气则太凝固了,难以引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青木之气助火,凤凰真火有了助力,终于将修罗冥河血污包围了起来,它燃烧着,开始一点点的蚕食血污。 日起日落,也不知道石生玉在这方空间过了几日,他体内的血污在泥潭的帮助下,终于渐渐的被凤凰真火驱散了。 只是这血污却也不甘心完全消散,死灰不复燃,化为了一缕缕暗红色的蒸汽,伏在了他肌肤内侧的黑色纹理之上。 石生玉肌肤内层的朵朵黑莲铭文被渲染成了血色,给他的气质添了几分内在的妖艳。 当然不是真正在乎关心他的人,不细心观察也看不去来这点气质容貌的微差。 此刻,石生玉终于感觉自己慢慢的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全身充满了生机和能量。 他正要站起来,突然有一个厚重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好,好,等了你这许久,终于全愈了,修罗血果然名不虚传。” 这正是凤兮长老的声音。 他的声音还在这方空间回荡,就有一只大手,搅动着石生玉头上的云彩,直直的向他头上抓来。 石生玉无法闪避这只手。 火灵宗这几日弥漫着悲凉的气氛。 山雨欲来风满楼,门内到处谣传掌门已经失踪,据说是中了原始道宗的埋伏。 再加上石生玉莫名其妙的受伤回山,几大真人联手去往原始道宗讲理也已经几天有余,可是还是没有消息。 辛红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情忐忑无依过。 他当天听说了石生玉和一清真人中伏的消息,她也想和朱童子他们一样,第一个赶到论道亭现场。 只是那时候玉符仙子的表现非常奇怪,进退失据,神情又极为哀伤,握着辛红湘的手,说:“湘儿,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你师伯,你就守在这玉符峰上,帮我守住这座山,那里也不要去,帮我守住这座山,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帮我守住这座山…都是我的错…” 她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几句话,再带着呆哀的表情,辛红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师父这样。 她的弟弟已经死了,现在师父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所以她虽然很关心石生玉的安危,可是受玉符仙子的情绪感染,她也变得傻傻的,无所适从。 最后,她并没有跟着朱童子他们出来,而是守在了玉符峰上,虽然这座山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后来想想,玉符仙子当时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的。 她要辛红湘守候的并不只是一座山,也并不是玉符峰上的某个特别的东西,她要辛红湘守候的也许是火灵宗本身。 因为她知道从这一天起,火灵宗就处在了漩涡之中,风雨飘摇,弄不好就会分崩离析! 因为火灵宗的主心骨已经塌了一个了。只是辛红湘只是一个金丹修为的弟子,这么沉重的任务,她能承受么? 朱童子和凤兮长老将石生玉救回来之后,辛红湘也忙赶到了金漏峰来帮忙。 见着凤兮长老洞府中,立着一个黑色的,四方,古朴,两三人高的三足大鼎,鼎内冒着白色的雾气,不知其内有何物,凤兮长老也不在现场,辛红湘隐然知道了些什么。 她和朱童子,石生玉都是很好的朋友,那日在宝器门,朱童子和宝器老母之间的恩怨,她也知道了些大概。 故她也隐约知道了凤兮长老的真实身份,虽然这件事情在九州来说,都是很大的秘密。 而朱童子则垂着头,手拿着蒲扇,坐在鼎边,看着火。 两个人都没有心情说话,辛红湘也就俏生生的站在旁边,看着鼎内的白雾。 他们都在等着石生玉出来。 第174章 那一抹最碧的蓝 第174章 那一抹最碧的蓝 石生玉刚刚感觉到自己如同初生的婴儿,恢复了行动力,就有一道大手,当头抓来。 这大手让他躲无可躲,他被抓住了头颅,赤条条的就从这方神奇的空间,赤条条的被抓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朱童子手拿着蒲扇,无精打采的扇着火。 而辛红湘则是长大着嘴巴,用手指着他身体的某个部分,瞪着杏眼,啊啊的大叫着,保持着一个音节。 她见着石生玉古铜色,布满肌肉的皮肤上,乱七八糟的刻着一些诡异的血红色的印记,如同爬满了无数的蜈蚣,亦如同一个个血色的笑脸。 当然她尖叫,不是因为这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石生玉是赤裸着,身无寸缕,完完全全的裸身,站立在她的面前。 石生玉在泥潭内不知道打坐了几天,四肢现在还有些麻木,思维亦有点麻木,故向前走了两步,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 忙又退回去了。 可是退无可退, 凤兮长老的洞府里面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他只得迅速的将掉在地上的青衫蟒衣,如风般的套了身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朱童子把扇子都吓得掉了地上, 看得都傻了, 半响,才一竖大拇指, 说:“石头, 你,牛, 你真牛。” 他不是开玩笑, 他是真心佩服石生玉了。 此刻坐在洞府内的三足神木造化鼎早就消失了,变回了凤兮长老的样子,一座雄伟的肉山。 但是凤兮长老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仿佛没有见到刚才这尴尬的一幕,悠然的保持沉默。 佩服完石生玉,朱童子又有些佩服自己的师傅起来,这养气的功夫,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与色,真人的面皮控制能力真不是盖的。 就在四个人都保持沉默的时候,包喜子走了进来, 禀报凤兮长老说琉道人来了。 凤兮长老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尴尬的气氛这才消散一点。 这时刻,辛红湘通红如小苹果的脸也慢慢地恢复过来,深深地看了石生玉一眼, 又关切的问道:“师兄,你是否感觉全好了?” 石生玉肯定的朝她笑了笑, 露出来洁白的牙齿,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琉师叔找我到归元观去查找你们掌门师伯的下落, 你们两个要老老实实的呆在宗门里面,这几日不要四处游荡, 掌门失踪,多事之秋,大家都要当心一点, 以防有什么不测发生。”凤兮长老郑重的叹气说道。 这句话却是对朱童子和包喜子二人说的。 “宝器门的事情, 你也快点安排一下,做好防范工作, 不过安排好了,就赶紧回这金漏峰来,这里毕竟是火灵宗内门,有宗门护法大阵,安全一点。”这句话却是对朱童子一个人说的。 朱童子这些日子也有些茫然,他现在并不喜欢一天到晚呆在宝器门里面,那里有太多他不愿意面对的回忆。 昔日的温馨记忆,现在看来都是虚幻和假情假意,现在回想,剩下的都是残酷和自身的伤害。 可惜这是宗门交给他的任务,他也没有办法逃避,只有一天天的得过且过,而只有和石生玉,辛红湘他们呆在一起,他才感觉开心一点。 但现在宗门重大事件抉择关头,他也不敢任性,忙郑重的点头答应师父。 “石生玉治好了没有?快点,快点,不要再磨磨蹭蹭,剑师兄在归元观等我们好久了,说一定要把石生玉带到,因为他是整个事件的唯一见证人,有了他,再加上问天玉盘,我们就一定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这时,琉道人闯了进来,急切的督催道。 琉道人性格严厉, 一向只是在宗门内隐居,从来不怎么过问宗门事务, 就和清静真人一样。 由于琉道人的性格原因,石生玉他们怎么也和他亲近不起来, 而这次连琉道人也来过问归元观的事情,可见一清道人是真的失踪了。 情况很严重。 ***** 才只有几日功夫,归元观岩壁边的杜鹃花便纷纷都败了,残花败叶片片在风中飘散,给此处添了几分凄色。 也再无杜鹃鸟的凄惨哀鸣。 除此之外,归元观还是那个归元观,崖下,还是那个小姑娘在当垆卖酒。 路上,也陆陆续续是那些旅人和车马,在两崖边徘徊蜿蜒前进。 剑道人和有朋真人几人端坐在两边悬崖上的一端,东侧的归元观内,闭目,耐心的等待着。 只有玉符仙子一直抬头看着天边的某个云彩出神,口中还是翻来倒去的念着几句话:“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来这里,好好的呆在宗门里不好么,再说了,雉道人的卦,能有错么?你说的对,女人么,都是头发长,见识短,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灵犀仙子俏生生的靠在郇云天的肩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母亲,长长的睫毛含着泪,她已经担心的说不出话来了。 并没有和我们想象的那样,陆旨道人,黑牙真人和玉方丈端坐在了悬崖的另一侧的归元观里面。 他们也呆在了东侧,双方没有了开始的剑拔弩张,这次离光真人也来了。 灵犀仙子的样子有些人见人怜,就连玉方丈这位得道高僧,也忍不住暗暗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可怜,当然这一眼,并无人注意。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玉符仙子激动地叫了起来,指着天边一道琉璃色的光说。 玉符仙子的话音未落,凤兮长老,琉道人,石生玉顷刻即到了眼前。 “为什么雉道人没有来,为什么?”一见到这三个人,玉符仙子就激动的抓住了凤兮长老的胳膊,说道。 “雉道人不在家,你知道她,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她能找到我们,我们从来找不到她的。”凤兮长老有些歉然。 剑道人上前一步,和蔼的劝导说:“师妹,算了,有了问天玉盘,再说石生玉也来了,师兄的下落我们一定能找到的。” 水月仙子也扶住了她,轻声安慰了几句,石生玉见几日不见玉符仙子就憔悴成了这个样子,在看了看依偎在郇云天旁边的灵犀仙子也容颜悲切。 他不由得又伤心起来,走到了灵犀仙子旁边,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才好,想了好久,只是喃喃的说了句:“师兄…” 却是问候灵犀仙子身边的郇云天。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陆旨道人开口说,神情黯然,似乎也有些同情玉符仙子的样子。 九州上,从来没有一个这么小的地方,像归元观这样,聚集了这么多真人。 因为这次只是要用问天玉盘来回溯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而不是用来沟通天地,所以也不用十大真人来一起来启动问天玉盘。 但是一清真人失踪,影响太过于重大,所以原始道宗和火灵宗的重要人物都到场了。 显然,如果需要十大真人的话,也很容易凑齐了。 由陆旨真人来单独操控问天玉盘,火灵宗的几位真人都不是太相信原始道宗的人品,而原始道宗也不放心将问天玉盘交到火灵宗手里面。 故两拨人又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由剑道人和陆旨真人联手来操控问天玉盘,用石生玉的视觉来回溯,看看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石生玉有没有撒谎。 石生玉还是第一次见到问天玉盘,九州的第一傀宝,其实是一个浅碧色的盘子。 盘面稍微有一点点大,和一般的盘子相比,盘子的边沿很薄,薄如织帛。 就是在这么薄的盘沿上,对称的站立着两只五爪金龙,龙呈白玉色,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除了这两条小龙外,再特别的地方就是这盘子的颜色了,像是白色,又有一点碧蓝。 蓝的通透,通过人的眼睛,能直达心灵的,愉悦人心的那种蓝,如蜃海深处的碧波荡漾在万里晴空一般。 陆旨道人和剑道人一人手握住一只龙身,立在石生玉的身前,问天玉盘的盘面,那一抹蓝,蓝的更碧透了。 终于问天玉盘发动了。 石生玉内心一阵紧张。 第175章 有朋真人的决定(1) 第175章 有朋真人的决定(1) 从问天玉盘中回溯那一幕,就高悬在天际上。 这一幕和石生玉当日眼中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如果说有些什么不一样的话,第一就是恍惚中,光晕中的那道人骑的牛彷佛在咧嘴朝他笑,嘴很大,笑得也很明显,但是显然在场的几位真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而那光晕中的道人,面目还是一样的模糊不清,即使有问天玉盘,即使在这么多真人的众目睽睽下,还是看不分明。 第二就是那光晕的颜色,和石生玉当日所见,有些不同。 石生玉当日所见色彩是晕黄色,有些晃眼。而这次透过问天玉盘所见,众人看到的光晕竟然是血红色,和冥河修罗血的颜色一样。 陆旨真人心中一紧,两眉也皱了起来,问石生玉道:“这可是你当日所见,听说在回转宗门的路上,你又中了埋伏,对方是什么人,用的是什么法宝和法术?” 石生玉并不认识那个人,而且那人所用的那把血红色的长刀,他以前也没有见过,只得据实相告, 倒是用到的言出法随的法术值得怀疑。 “言出法随, 言出法随。” 陆旨真人嘴中默默的念着,又意味深长看了剑道人一眼,轻飘飘的说道:“这不是你们火灵宗的拿手法门么?” 火灵宗的几位真人并没有理会他,个个面上都有了些深思之色。 只有玉符仙子好像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一般, 还在喃喃自语着自己颠来倒去的那两句话:都是我的错, 要是不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事了云云。 “那人带着面具,你就没有用望气法观瞧么?那他是什么修为的你知道不知道?” 离光真人也在一旁问道, 显然对石生玉的回答不满意。 石生玉的确用望气法观察过, 可惜还是看不透那人的真面目,那面具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作或者什么法力控制的。 石生玉看到的始终是一团雾团, 看不透他的庐山真面, 至于那人的修为,看起来倒像是元婴修为,如果是真人的话, 他应该早就死了,不会还站在这里。 “修为好像是元婴,我也不太肯定。” 于是石生玉谨慎的回答了离光真人的问题。 离光真人还要再问,凤兮长老有些不高兴了,带有讽刺意味的反问道:“望气法看不透那人面目有什么不正常的,现在我们这么多真人在此,还不是看不透那团光么?” 他用手指了指归元观上空的光晕, 说:“倒是后来他中的修罗冥河血,比较奇怪,说句公道话,修罗冥河血这玩意不像是你们原始道宗能拿出来的东西,我也是生平第一次所见, 以前只是在典籍上见到过描叙,没想到九州真的有这种邪物存在。” “怎么, 他中了修罗冥河血,中了修罗冥河血怎么还没有死?” 玉方丈吃惊的说, 声音有些高,和他平日的形象有些不符。 “因为他是体修, 修的是丈二金刚决,九州上金丹修士丈二金刚决炼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可以写入典籍了。”琉道人说道。 石生玉有些想不到, 开口夸他的竟然是琉真人。 石生玉和他一点也不熟, 没想到琉道人会站出来表扬他,不由得有些小感动, 心想,大概琉道人自己本人也是体修,所以对自己有些另眼看待的意味。 话题讨论到这里,大家就有些沉默了,也有些沮丧,很是失望。 板上钉钉的是一清道人的失踪将会彻底变成一个悬案。 玉符仙子的注意力更是根本就没有再在这问天玉盘上了,嘴里也停止了默念,低头不语,眼泪再次落在了地上。 最后陆旨真人开口总结道:“由此看来,我们可以说这件事情和我们原始道宗无关么?” 众人久久不语,陆旨真人又说道:“其实我是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讲无妨。”剑道人有些失望的撤回了握住问天玉盘的手,说。 “我怀疑这件事情,可能和原始魔宗有关,你们看,这团光晕,像不像是修罗冥河血滴??而且你们可以明确肯定的是石生玉石贤侄中的就是冥河修罗血,那你们应该知道,修罗冥河血不是九州之物,乃是冥河界所特有,而据我所知,魔宗有迷弥魔天阵,此阵可以召唤域外天魔,召唤一个冥河界的魔头,加上冥河修罗血,我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陆旨真人这么说,大家又都陷入了沉思,石生玉也隐约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又好像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既然那光晕中裹着的是一个冥河的魔头, 那那头牛是哪儿来的? 而且光晕的颜色怎么会变? 不过这么多真人在这里,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没有发言的机会,就连郇云天也理智的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安慰着灵犀仙子,紧握着她柔软的手。 水月仙子走前一步,搀扶住了玉符仙子,却肯定的朝陆旨真人点点头,带头对他表示了认同。 其他人没有说话,有朋真人面上则阴晴不定。 “前几日,据说杜文轩又回原始魔宗了,这些日子魔宗很是活跃,如果他们要搞风搞雨,倒是有可能先拿你们火灵宗开刀。”离光真人面有思考的样子,补充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正道盟负责一些情报工作,说这些话,倒不是无的放矢。 “为什么不是先拿你们正道盟开刀,休要挑拨离间!”有朋真人有些怒了,喝道。 黑牙真人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的站在陆旨真人身后,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水月仙子。 这时见有朋真人想要动手,忙向前一步,盯住了有朋真人,双方有些对峙的意思。 在这关头,剑道人开口道:“师弟莫急,陆旨道兄说的也有些道理,修罗冥河血这种东西,原始道宗倒是的确没有。”有朋真人见剑道人开口了,便忍了忍没有说话。 陆旨真人手持问天玉盘,又慷慨激昂的说:“我以问天玉盘起誓,我原始道宗和此事毫无关系,而且当日对一清道兄提的条件,只要你们火灵宗愿意加入正道盟,此条件对剑道友一样有效,剑道友觉得如何?” 此话有些挑拨离间的味道,剑道人有些意动,但是看了看水月仙子,没有作声。 琉道人和凤兮长老都面无表情,只有有朋道人冷笑连连,挑衅的看着陆旨真人。 而玉符仙子还是无力的在那里哭泣,此刻大家的关注点已经不在她那里,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反应。 其实一清道人死了还没有多久,可是关注点已经转移了。 陆旨真人又温暖的笑了笑,说:“我陆旨今日在这里,又以问天玉盘立誓,只要剑道友肯加入正道盟,我一定会查出来一清道兄失踪的下落,如果查不出来,我陆旨甘愿粉身碎骨,这辈子证道无望!” 有意思的是,这句话陆旨真人说的是剑道人加入正道盟,而不是火灵宗加入正道盟,当然这两者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剑道人更犹豫不决了,他的表现有朋真人看在眼里,有朋真人双手握住腰带,仰天哈哈大笑道:“石生玉,当日一清掌门师兄让你给我带的是什么话?” 此事在论道亭的时候,石生玉已经告诉过有朋道人,他不知道此刻有朋真人在这里,再提起这件事情有什么意思。 他只得谨慎的回答道:“掌门当日说,要把我师傅给他的卦象送给你。” “卦象怎么说。”琉道人好奇的问,有些不合时宜,但当日论道亭,他确实是不在场。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玉符仙子推开水月仙子扶住自己的手,仰天笑着,带着泪,神情再也不是凄苦平静模样,有些癫狂。 她又用玉葱般的手指指着有朋真人说道:“行不得也哥哥!” “不如归去,行不得也哥哥。”有朋真人低头重复着这两句。 他钢牙一咬,下定了决心。 第176章 有朋真人的决定(2) 第176章 有朋真人的决定(2) 这两句话其实是意思是相互相反的,也不知道有朋真人到底怎么理解了这句话。 只是在十位真人中间,除开了玉符仙子有些异常,现在有朋真人又这样说话,气氛愈发的诡异起来,平静中蕴含着不平静。 凤兮长老见状,忙用恳切的目光看着有朋真人说:“师弟,不要冲动。” “现在不要冲动,什么时候冲动,掌门已经失踪了,我就不信他原始道宗没有嫌疑,区区两个誓言就能抹去一切么?” 有朋道人大袖一挥,激动的说。 陆旨道人和离光真人都无奈的笑了笑,没有答话,好像要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无辜。 琉道人则忍不住说道:“你即使不相信陆旨道友,问天玉盘总该相信吧,难道玉盘会撒谎,剑师兄也手握着玉盘呢。你难道不相信剑师兄?” 有朋真人冷笑着,却并不回答琉道人的质问,用一种仿佛看穿一切的洞察目光盯着琉真人,说:“我知道,你们早有打算,你们早就想加入正道盟了,现在掌门不在了,没有阻碍了, 且不正好?” 他又激愤的说:“你们才不关心掌门的死活呢, 可是你们这么做,对得起嫂子和侄女么?”说完,他用手一指玉符真人和灵犀仙子。 意外的是玉符仙子只是在喃喃自语,并没有加入这场争吵, 灵犀仙子显然也不能说什么。 而陆旨真人和玉方丈他们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理智的保持缄默。 倒是剑道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平静的说道:“一清师兄有令, 他不在我为掌门, 难道你不听掌门的号令么?” “掌门,掌门。”有朋真人脸上还是没有停止冷笑, 骄傲的昂着头。 他用‘狭’的目光藐视着众人, 声音平缓的说:“师兄,今日我来向你讨教一招吧,看我天鹏纵横斩厉害, 还是你的梦幻电影剑厉害,就以此斩,来祭奠我们昔日的情谊吧,我们今日割袍断义!” 说完,有朋真人,挥动双袖,双手化刀, 刀光迎面向空中劈来,狞烈的刀意,直达云霄。 意外的是,刀锋所指,竟然不是剑道人, 而是如电般冲向陆旨真人! 陆旨道人并没有躲避,面上还是依然带着微笑, 颇有泰山于前不崩色的觉悟,他显然知道剑真人会接下这一招的。 果然, 剑道人终于按耐不住,接下了这一招。 他一出手就是绝招, 梦幻电影剑! 他不希望自己门内的事情,波及到别人。 无名剑丸,如同闪电一般, 在半空中划出来一道光影, 直直的迎上了那道刀光! 两股力量在归元观上空冲撞在了一起。 石生玉凝神看着剑气和刀光在半空中交驳,无声无息, 如同两道巨蟒互相吞咽。 只是空气中的元气波动得厉害,感觉不到风,但是面庞却被搅起的元气刺得生疼,他不由得眯起了双眼,默默抵抗。 而两边悬崖上还没有完全开败落的花,和绿的正茂盛的叶则通通如漫天大雪般被这两道刀光和剑意刷下。 一时间,归元观,宛如来到了冬天,萧潇瑟瑟,悬崖中间的那条小路则集起了半尺多的落叶和残花。 连空气都似乎一瞬间冷了很多。 道边的路人都一时间被空中的刀光剑影吓得呆了,路上的车马货物都深深陷在了花叶的淤泥之中。 最终,双方是势均力敌,天鹏纵横斩的刀光,在归元观的悬崖顶上,缓缓地落了下来。 在地面上,细细的划了一道长线,这道线把有朋真人和其他几位真人隔绝了开来。 割袍断义,有朋真人就以这样的刀意,将自己和火灵宗的各位师兄弟隔绝了开来! 石生玉盯着地面上这道细细的刀痕,看得呆了,真人控制元神法力,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两人斗法,难的不是场面怎么轰轰烈烈,而是如此威力奇大的招式,竟然最后只留下了这一道划线。 而这一道痕线,还是有朋真人有意留下的! 显然两人对法力的运用和控制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石生玉还盯着地面发呆, 有朋真人却昂首,双手前伸,低沉的宣布说:“今日,我和各位就此别过,从此,我, 有朋真人和火灵宗再无半点关系,你们不追查一清师兄的下落,我来追查。” 他又有些讽刺的看着陆旨真人笑道:“你们这么喜欢降妖除魔,我却不喜欢,我本身就是妖修,你们怎么不来除我?” 陆旨真人喃喃,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兄,说笑了,说笑了。” 有朋真人却又不理会他了,而是对剑道人说:“剑道友,你现在要降妖除魔么?” 此刻他显然已经和剑道人撕破了脸,连师兄也懒得叫了。 剑道人,铁青了脸,也没有理会他。 有朋真人哈哈笑了,说:“痛快,痛快,既然没有人领教,我今日就去了。” 说完又朝玉符仙子拱手:“师姐,莫要伤心,掌门之事,小弟会帮你一直追查的。” 玉符仙子此刻好像又清醒了些,皱了皱娥眉,似乎要说话,凤兮长老苦着胖脸,打断了她,小声对有朋真人说:“师弟,你这是何苦?” 石生玉本来在火灵宗里面,就和凤兮长老,有朋真人比较亲近,凤兮长老比较诙谐,而有朋真人潇洒,和蔼气质可亲,而且两人都没有什么架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见有朋真人一个人豪气万丈的站在一边,而另一边站了九位真人。 有朋真人一人和九人相对,却丝毫不显胆怯之色。 他不由得崇拜之心大起,心想:做真人,就要做像有朋真人这样的。 他脑中热气上涌,脸一红,就抬脚跨过了那道线,走到了有朋真人跟前,语气恳切的说:“有朋师叔,我跟你走!” 有朋真人没有想到石生玉这个时候敢站过来,他微微的笑道:“好小子,你也有种,不过你是雉道人的弟子,跟着我干什么?而且火灵宗门内这么多事,以后也还需要你。我在胡来,你也跟着我胡来么?” 石生玉听有朋真人这么说,又有些迟疑,这一步不好跨。 他回头看了看,凤兮长老用有些深意的眼神看着他,轻轻地朝他摇了摇头。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他心中所在乎的位置,那个位置上,灵犀仙子和郇云天挽手站在一起。 灵犀仙子松开了握着郇云天的手,穿着白色又带有点乳黄的吊带襦裙,长裙带着微风,摇弋的裙摆扬起,似风中的蔷薇。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到石生玉面前,用一双幽幽的,有些哀伤的,漆黑的眼神深望着他,说:“石头,你别走,我爸爸已经离开我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石生玉的内心好像碎了一下。灵犀仙子很少以这个口吻求他,也很少称呼他为石头。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归元观下,一清道人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替我照顾好灵犀。 于是,他迟疑了,跨出来的脚步,又退了回来。 有朋真人并没有怪他,和蔼的笑了笑,说:“对,这才对嘛,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你何必跟着我呢。” 说完他一背手,一甩长袖,好像在故意挑衅正道盟的那句“降妖除魔”似的,一刹那,他化为了原形,那是一只遮天盖日的大鹏鸟。 这只大鹏鸟,硕大无比,是真正的遮住了太阳。 那双翅膀将对面的众位真人都挡在了阴影中。 他长啸一声,张开双翅,将两个归元观也笼罩起来,悬崖下的众人一下子就陷在了黑暗之中。 路上行人隐隐见了这么一个巨大的怪兽,都吓得尖叫着,四散逃脱。 有朋真人也不理会,昂起金色的头冠,腾空而起,扶摇直上,直向黎州夔牛宫的方向去了。 黑牙真人见有朋真人无礼,手握黑牙剑,青筋暴露,却被离光真人握住他的手,暗暗阻了。 玉方丈,平静的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无悲无喜。 剑真人则铁青着脸,只有凤兮长老不停地摇着头,不停地叹息。 石生玉心中也在叹息。 第177章 人生若只是初见 第177章 人生若只是初见 玉符仙子嘴中还是在念念有辞。 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春天,那时,她还只是个元婴修士,刚刚离开师父,独自在九州上闯荡江湖。 那一天,烟雨飘渺,春暖花开,她正驾驶着飞舟,在一望无际的蜃海上游荡。 突然从上空坠下一道七彩的光晕,停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前路。 “神仙?修士?”她好奇的问。 那时候她懂得不多,年轻,也不知人情世故,所以好奇心特别重,却没有丝毫的防范之心。 “时间要是能够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玉符仙子现在看着有朋真人展开旷无边际的尾翼消失在天极的时候,心中痴痴的想。 “请问,小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呀?”光晕荡开,从中飘下来一位骑牛的道人,身形稳重,约莫三四十岁,留着小胡须,正是一清道人。 那时候一清真人还没有现在这般苍老,头发也没有花白。 玉符仙子从小没有父亲,所以对比她年长的男人, 一向比较亲近。 他见这人外表又很稳重, 马上就开心的笑了,说:“这里是蜃海啊,你怎么会不知道,九州的修士没有不知道蜃海的?” “原来这里是九州啊, 哈哈, 我们逃了这么久,终于逃出来了。”那和蔼的男人温和的朝玉符仙子笑着, 低头说。 可是这句话却不像是和她说的, 但面前除了她,也就只有一头牛。 他果然是在和那头牛说话。 玉符仙子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牛开口道:“既然你自由了, 那我就回去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泄露你的行踪的。” 说完,那头样貌很普通的牛,就又回到了光晕中, 缓缓地消失在天边了。 “小姑娘,你愿意给我当个向导么?”一清真人风度翩翩的问。 “我愿意…”玉符仙子痴迷的回答道。 -------- 水月仙子看见自己搀扶着的玉符仙子一会而昵喃私语,一会儿低眉浅笑,一会儿又珠泪连连,忙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贴耳轻唤,姐姐, 姐姐不停。 玉符仙子神态迷离,只是不应。 春天的蜃海,尤为迷人,碧蓝迷人的海面波澜不惊,海底深处慢慢地有很多浅红色的海藻开始生长, 渲染得海面显现了很多晶莹的浅红色,如同红宝石和一片片碧蓝色的蓝宝色掺杂在了一起。 这些红色刚刚好, 正是最美的时候,不像夏天。 夏天, 红藻太过于鲜艳,蜃海变成了整个红色的海洋。 又有一群一群的海鱼, 感知了这海面的温暖,一条条从深海潜了上来,如彩虹般在玉符仙子的面前不停的跳跃, 一如她快乐的心情。 人生若只是初见, 恰是最美的地点,恰是最美的时间, 玉符仙子遇到了最好的人。 “你是逃出来的,哈哈,这下抓住你的,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最后,玉符仙子迎风站在飞舟的船头,像是看穿了一清道人的什么秘密般,欢乐的笑着说。 等等,逃出来的,九州,还有一头黄牛,这头黄牛和问天玉盘显现出来的黄牛有什么关联?? 莫非他真的不是九州的修士,可是九州飞升的通道不是关闭了么? 玉符仙子身体一阵颤抖,心中一愣,显现了好多念头,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小声念了出来:“老爷,老爷你到底在哪里,莫非你真的不是九州人么?”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即使水月仙子就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但,水月仙子看她表情不对,忙又要紧紧搀扶,玉符仙子一把轻轻推开了她,好像下定了决心般,言辞有力的说:“不管你在哪里,就算你死了, 也一定要魂归先天仙墓,也罢, 也罢, 我就先在仙墓里面寻你去吧, 你在最好, 你不在我就先在里面等你了。” 她这句话声音很大, 众人都听到了,灵犀仙子忙挣开了郇云天的手,快跑到了玉符仙子面前,疼哭道:“娘,你不能离开我,爹爹已经走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说完她抱住了玉符仙子的腰,不撒手,哭成一团。 水月仙子,凤兮长老等也在一旁相劝。 先天仙墓,传说是升仙之路断绝后,忘情道祖为了弥补九州的修士,以莫大法力开辟的另一处小空间。 真人寿命享尽之后,元神,魂魄和骸骨自然都会被吸取到先天仙墓中,以免天地之灵气流失。 所以不管如果,只要一清道人是九州的修士,一定最后的归宿就在先天仙墓里面。 “师娘,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师父有事,做徒弟的不能置身事外!” 郇云天跪了下来,头触在地上,涕泪俱下,声音激烈的说。 玉符仙子冷笑着说:“你,你又不是真人,你怎么去,先天仙墓十年开启一次,真人修为以下的修士才能进入,你怎么进入?即使我为你开辟了通道,如今十年之期刚过没有多久,先天仙墓中到处都弥漫着死气和尸毒,你只是一个元婴修士,可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她又见郇云天跪在地上,神态可怜,心中一软,又低声和蔼的说:“我知道,你师父失踪了,你心里难过,但是先天仙墓现在确实不是你能够闯的地方,听师娘的话,替我照顾你的师妹,师娘先去了。” 事情闹成这样,陆旨真人和玉方丈他们几个也不好意思向前劝,只得尴尬的站在圈外,有些唏嘘感慨,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而剑道人也没有向前,而是轻轻看了看水月仙子,不由得暗想:“一清师兄真是好福气,玉符师妹对一清师兄真是一片真情呀,也不知道水月师妹对我会不会像玉符师妹对师兄那么好?” 他又觉得这个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钻进自己的脑子里面,实在是不妥,就摇了摇头,尽力不再想了。 石生玉在孔雀城的时候,曾经去过先天仙墓,但是那是十年开启之期的时候。 那时,九州的灵气都灌输入了先天仙墓之中,所以仙墓中死气并不太多。 不像现在,现在别说是他,刚刚玉符仙子说了,即使是郇云天也不能轻易冒险。 所以他也只能痛苦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自己可以帮忙。 玉符仙子不理众人劝告,而是从头上拿下了她的玉符,赤手轻轻的向空中划了一道光痕。 一道光痕,不带丝毫法力,不带丝毫烟火之气,就在天边云彩旁划开了一道裂缝,先天仙墓开了。 昔日在鬼市时,伍旨真人曾经徒手召开先天仙墓和玉方丈等众真人在先天仙墓中激战。 而现在玉符仙子也只轻轻一划,就划开了先天仙墓,同为返虚真人,看来玉符仙子功力不在伍旨真人之下。 “师娘,让我去吧。”郇云天,又叩了个头,激动地不能自已。 在火灵宗里面,虽然他是一清道人的弟子,但是平日平素玉符仙子对他最好,如今玉符仙子要入先天仙墓,他真是恨不得身已替之。 石生玉看着灵犀仙子柔弱而软润的身子悲伤的抱着玉符仙子,自己也恨不得走向前,跪下来替玉符仙子去。 可是见郇云天跪下来了,他只得缩了回来,呆呆的站在后面伤心不停。 玉符仙子摇摇头,苦笑着,用手摸了摸郇云天的头,又慈爱的摸了摸灵犀仙子的头。 最后,她御风而起,一步一步的向先天仙墓走去。 须臾,终于消失在天边的七彩夹缝之中。 她性情刚烈,所以众人也不敢过分的相劝,只得任凭她消失不见。 只有哭晕在地上的灵犀仙子一会儿拉住剑真人的手,苦苦的哀求道:“师叔,帮我打开先天仙墓,带我去找我娘好不好?” 剑道人只得摇摇头,慈爱的说:“傻丫头,别说傻话了。” 她又一个个的真人求过来,直求到玉方丈。 玉方丈忍了忍,到底也没有答复她。 第178章 鸡蛋篮子,旱涝保收 第178章 鸡蛋篮子,旱涝保收 九州xxx年,火灵宗一清道人失踪没有多久之后,火灵宗宣布剑道人为掌门,并加入正道盟,剑道人为正道盟副盟主,位置在玉方丈前,仅在陆旨真人之后。 而有朋真人因为不满剑道人之所为,一气之下,在归元观前反出了火灵宗,加入夔牛宫。 玉符仙子则悲伤过度,入先天仙墓中,寻一清道人元神下落。 再不多久,火灵宗宣布立灵犀仙子为火灵宗宗门圣女。 但是灵犀仙子却一直呆在济州原始道宗,和郇云天在一起,很少再回火灵山,碧剑峰。 而拓跋翠绿在火灵宗呆了才没有几天,就发生了有朋真人叛变的事情,他再也无法在有朋峰立足,只得也离开了火灵宗,去夔牛宫寻师父去了。 剑道人这点倒是很大度,并没有阻止他,让石生玉很是佩服。 九州上,传得沸沸扬扬,说一清道人失踪和原始魔宗有关,这样原始魔宗和正道盟的关系更加的恶劣了起来,双方摩擦不断。 火灵宗却隐在后面,没有发声。 石生玉呆在灵泉矿场上,心情并不愉悦。 虽然,在梁红杏的管理之下, 这几个月来灵泉矿场的灵石已经开采得十分的丰厚, 他们几个人的日常用度基本已经不用发愁了,阴黑练和祝剑泪也没有闲着,把灵泉矿场也建设得有了几分道场的样子。 但是他还是很不开心,前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特别是一清道人的失踪, 是一个很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把那日有朋真人如何生气,如何以一招天鹏纵横斩对上剑道人的梦幻电影剑, 如何反出火灵宗的经过讲给灵泉矿场的几个伙伴听, 叹息道:“只可惜我没有用,没有勇气, 不能跟随有朋师叔一起, 不过他那日所为,现在想想还是真叫人豪情千丈,佩服万分呀。” 阴黑练平时也是胆大包天的人, 听了石生玉所说,也暗暗点头,佩服有朋真人不已。 祝剑泪则翘着辫子,用手刮了刮自己红扑扑,粉嫩的脸蛋,嘲笑石生玉道:“你就是瞻前顾后,胆小鬼, 老实说,是不是舍不得你灵犀姐姐?” 石生玉脸色有些微红,想揪她的小辫子,却没有伸手,这次他并没有违心的否认, 说:“她也的确是太可怜了,父母都离开她了, 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一直呆在正道盟里面, 连火灵宗都很少回了,我这里也很少见她来转转, 唉!” 梁红杏站在几个人的边上,比较僻静的角落。 她斜着头,想了想, 有些微笑着, 低声说:“这件事情啊,有些蹊跷, 我们的掌门一清真人失踪了,现在正道盟一家独大,我看天下从此不太平了,而且有朋师叔在这个关头,离开我们火灵宗,你们不觉得时间点太奇怪了么?” 她到没有谈论灵犀仙子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讨论一清道人失踪这件事。 “有朋师叔脾气火爆,一时看不惯,有什么奇怪的?”祝剑泪反问说。 “我觉得很有一部份的可能性,是我们火灵宗大家几个真人事先商量好的,现在火灵宗加入正道盟,有朋师叔加入夔牛宫,这就像是鸡蛋放在几个篮子里面,不管九州形势怎么变化,我们火灵宗鸡蛋都不会全部打碎,这不就旱涝保收了么?” “还是说,在一清掌门失踪的之前,他就有什么预感,知道怎么隐情,算到了某种可能,这样他事先吩咐有朋师叔的?”梁红杏沉思了片刻,又说。 石生玉见她颦着眉头,脸颊粉嫩,有些可爱,自己不由得有些失神。 她这段话的内容又有些信息量太大,所以石生玉反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说:“嗯, 你这样一说,也有可能,掌门也的确带话给师叔了。” 他又低首想了想,拍了拍大腿说:“恩,你这样一说,真的是很有可能,梁师妹,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祝剑泪则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来,大人的世界,她还太小,她搞不懂,她实在是想不到大人们还能够这么玩。 阴黑练也思考了片刻,但显然思考不是他的强项,他问道:“这可能么,就算是真的,原始道宗他们能相信么?” “他们相不相信不重要,关键是只要我们做得不要太离谱,表面上,他们也只能相信了。”梁红杏说。 石生玉点了点头,想起了有朋真人和剑道人对的那一招。 那一招在他的眼中,以他的境界看来,双方显然都了全力,没有任何表演的成分。 他相信事实也是如此,不然就是对陆旨真人判断事情能力的不尊重了。 而他见到两位真人双方各自施展的那惊世骇俗的一招,石生玉也隐约摸到了自己的剑意,剑法有了很大的提高。 郇云天大师兄曾经对他说过:剑意不是越强,越凄厉越好,大师兄自己的剑意就是月光剑意,月光如水,最是柔和。 但是大师兄的剑绝不柔和,那他石生玉的剑意是什么呢? 石生玉现在还不知道,他还把握不住自己的剑意,但是隐隐约约他好像悟到了什么,好像摸到了一丝边框。 正想到郇云天,郇云天就来拜访了。 他现在的日子显然没有以前好过了,以前他是火灵宗掌门大弟子,现在呢? 现在乌痕子才是掌门大弟子了。 火灵宗的弟子们大抵分成了两派,郇云天,灵犀仙子,辛红湘,朱童子他们是一派,而乌痕子,闿岳他们是一派。 意外的是包喜子这次却是站在乌痕子他们这一边的,而石生玉自然被归于郇云天这一派了。 郇云天这一派虽然人多,但是势力却反而弱了,因为背后没有什么真人支持。 正因为石生玉是郇云天这一派,他手上又有一个矿场,所以郇云天就来得勤了些,好方便联络感情。 大家都是熟人,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客套,来到了小木屋内,随意的坐下。 只有阴黑练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站在了石生玉的身后,郇云天倒也没有当面说他什么,只是对阴黑练视而不见。 聊了几句闲话,石生玉便问道:“大师兄,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师弟可知道原始魔宗的杜文轩杜真人么?他现在在济州和郁州的边界活动的很是频繁,不顾真人身份,打伤了很多原始道宗的弟子,陆旨真人让我来调查他的行踪,我便来师弟这里打探打探消息,毕竟师弟消息也是较为灵通的。” 杜文轩,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耳熟,石生玉想了想,原来昔日在归元观下的时候,离光真人提起过这个名字,说是一清掌门的失踪,就和他的回归魔宗有关。 想到这里,石生玉摇头说:“此人我却是不知道,你知道我的,我这人人比较闷,不是很擅长交际。” 他又说道:“”我只听到离光真人提过这个名字,当时你也在场,我平时很少出门交友,此点我不如师兄远矣,倒是杜文轩是真人修为,师兄要小心在意呀!” 郇云天点点头,有些自傲,昂首说:“这个师弟却不用担心,现在剑师叔当了正道盟副盟主,我的地位自然不像以前那么尴尬了,倒是不用担心给人当了炮灰的。” 梁红杏听郇云天这么说,坐在那里不由得扑哧一笑。 她的地位比郇云天低了许多,自己也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忙补充说道:“这是当然,大师兄英明神武,自不怕什么原始魔宗的真人。” 内心深处,她是当然不觉得郇云天的地位提高了的。 郇云天微微皱了眉头,却也没有生气,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杜文轩是真人,打我是当然打不过的,但是我只是打探他的行踪,自会小心在意,不会和他斗法的。” 他又话锋一转,问石生玉道:“对了,我听离光真人说,杜文轩已经多年不知所踪,现在突然冒了出来,首先出现的地方却是在樱园。” “师弟前些日子在樱园悟道,可碰到过此人么?” 第179章 血海滔滔浪高 第179章 血海滔滔浪高 郇云天这么一问,石生玉才想起来昔日在樱园悟道,确是遇到一个人。 那人,高瘦,身穿着黄色的道袍,面若骷髅,比石生玉自己还高差不多一个头,如同一个竹竿,坐在樱树下悟道,一坐就是几百年。 对了,他还丢给自己一个玉简,莫非他就是杜文轩,杜真人? 也许真是有可能,因为记得那人还和樱园留守过了一招,半斤八两,不分胜负,樱园留守就是真人修为。 这样一想,石生玉就把当日所见,没有丝毫隐瞒,和郇云天细细的说了一遍。 郇云天仔细的听了,半途也没有打断,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置可否,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祝剑泪并没有和石生玉一起到樱园悟道去,所以对他这段经历很是感兴趣, 就插嘴问道:“那这人到底是不是魔宗的杜真人呀?” 郇云天点点头, 想了想说:“看情形,看师弟描叙的这个外貌,多半是了,这样看来, 师弟点醒了他, 倒是也许可以说和他有了点香火交情呢。” 石生玉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就呐呐没有回答。 梁红杏在一旁补充道:“大师兄, 这可不能乱开玩笑,勾结魔修, 在正道盟可是不小的罪名呀。” 郇云天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和他继续讨论, 笑了笑,说:“我们关起门,开个玩笑而已, 师妹别太认真。” … 郇云天和大家又聊了会儿闲话,便起身要告辞,阴黑练紧张的心情这才松弛起来。 不过他依然笔直的站在石生玉的身旁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如同雕塑。 石生玉等人把郇云天送到了灵泉矿场门口,黑水河河畔,石生玉才期期艾艾的问:“师兄, 灵犀师姐最近呆在你这里,过得可好?” 阴黑练躲在屋内,并没有送出来,祝剑泪和梁红杏站在石生玉身后,偷偷地抿嘴直乐。 这个问题郇云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得回道:“师妹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了,只是去先天仙墓寻师娘的想法还是没有死心, 私底下还在不停地求正道盟的真人们,可是也没有什么用。” 石生玉从郇云天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来, 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他知道这先天仙墓以灵犀仙子的修为,现在是不可能去了。 自己现在的修为也去不了。 只得等到下一次十年开启之期再帮帮灵犀师姐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送走了郇云天,闲来无事,石生玉便开始又用功修行起来。 本来他金丹有破损的风险, 已经停止修行很久了, 可是从樱园回来以后,得到了大空间术, 金丹被自己用大空间术隔绝开来,又被凤兮长老神木造化鼎疗伤,“煮”了很久。 现在用“逆之种子”来替代金丹,虽然对斗法而言不能持续太久,但是闲来修道打发时间,却是没有什么风险了。 当然,修行来提升境界,是基本没有可能了,因为“逆之种子”毕竟不是金丹。 于是,石生玉就来琢磨怎么修炼这樱园机缘巧合得来的“袖里乾坤术”,也就是大空间术。 大空间术,是一个绝顶的空间法术,有一整套的理论系统,认为空间是一个个节点组成,而且并不连续,和时间还有关系。 石生玉发现这套理论再结合自己的慧眼观自在经,对自己的慧眼观也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而石生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提升自己的袖里乾坤。 九州通行的袖里乾坤是将储物空间和一个固定的坐标相连,而他在樱园学到的袖里乾坤,袖中的空间则是相对的,储物空间在这里,也不在这里。 此刻在这里,此刻也不在这里。 石生玉微闭着双目,运使着慧眼观自在经,双手捏着大空间法决,运想着自己的空间洞府。 火灵山金漏峰山谷旁,一个个空间坐标在他的识海中浮现,如同一群群鱼虾,云游在蜃海, 小木屋,梧桐树,碧蓝的湖水,还有木屋旁一块块金黄流沙般的石块,都顺着空间坐标旋转起来。 洞府之中,从杜道人那里得来的那块玉简,又慢慢地弥漫出来黑雾,渐化为一妩媚赤裸黑色肌肤女子。 她双眼放光,饥渴而炙热的眼光,盯住的确是静悄悄的,很低调的躺在洞府角落里面的一把剑,那把乌炎剑。 那日,石生玉在论道亭和神秘的蒙面人斗法后,乌炎剑就被血污了,少了几分灵动。 石生玉用《大衍剑术》操控起来,便不是十分顺手,但是他手中也没有十分称手的兵器,所以乌炎剑还是被他勉强收了,放在洞府里面。 乌炎剑此刻,通体血红,微微颤着,喘着气,似乎在畏惧,似乎又很是兴奋,没有躲避。 那黑体肌肤女子突然升出来猩红色的舌头,就吞吐了一团黑雾,一口一口的将乌炎剑的剑气吞吐了下来,不停,场面有些香艳,诡异。 每吞吐一分,乌炎剑的血红色,就暗淡了一分,那女子的神情就又兴奋了几分。 她裂开了血红的大嘴,无声的笑着,笑容也并不狰狞,只是有些贪婪之意,又有些许慵懒沉醉之意。。 某空间,冥河界,血海无边无际,血涛滔滔如天翻滚,一个妖艳的女子,赤裸着身躯,胸,高耸,妖艳的站立在血涛中,肌肤黝黑,面对着一个身体和她一样黝黑的和尚,妩媚的笑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和尚低眉善目,眼神没有任何躲藏之意,直直的盯着那女子的胸脯,但却目光纯洁,无丝毫亵渎。 他双手和十,微微垂首,说:“圣女安康,何以要身渡赤海?赤海难渡,还是回去的好。” 那女子却微微皱着眉,似乎很是厌恶这老和尚,但言语之间却没有表现出来,柔和的说:“我隐隐感觉到了,在九州之上,有修罗冥河血的气息,昔日忘情道祖和我冥河教主有过约定,冥河血所至处,便是我修罗众生所至处,故我至此处,是为打通九州界通道而来。” 黝黑的和尚,赤脚站立在血海中,身材不高,但是却无任何畏惧之色,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在了圣女面前。 他右手拿着沉重的法杖,用力往血海一杵,波涛汹涌的血海似乎又平静了些,仿佛被这禅杖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要被这禅杖杵出一个大洞来。 圣女退了一小步,声音有些严厉,脸上的微笑却没有减少,说:“老和尚,你这是为何,难道道祖的话你也不听么?” 和尚又打了一个操手,将手放在胸前,念了声佛号,说:“昔日我佛也曾和冥河教主有约,佛主说佛不渡人人自渡,冥河教主则说:然,凡修罗众应亦如是。佛家以慈悲为怀,现在九州生灵太平,亦无人信奉你修罗教,九州生灵若不自己打开冥河通道,我想圣女你是不便打开的,这和冥河教主之说不同呀。” 那女子和他说道祖,这和尚偏偏就和他谈佛祖。 那赤裸的女子,这才停止了笑意,低头想了很久,面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些春意的双眼又盯住胸前的和尚说:“和尚,你可是真的要阻我?” 和尚点了点头,握住禅杖的手更紧了。 突然,无风起浪,血海四边浪潮齐齐直向这黝黑老僧涌来,老和尚如同钱塘江潮中的一叶扁舟一般,在巨浪中飘荡。 幸有一禅杖,如定海神针,才保住了他不被淹没,法身牢牢的屹立不动。 良久,老和尚又在风波中说了句话:“你莫非想违背佛主之旨意么?”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顷刻便风平浪静起来。 圣女扑哧抿嘴一笑,说:“算你这和尚有胆子,可惜,就是年纪太大了一点,又不够帅,不然…”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调转了头,钻入了血海去了。 顷刻消失不见。 第180章 佘念竹的一封信 第180章 佘念竹的一封信 石生玉的洞府,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蚕蛹,被窳白色的空间法力包裹着,密密麻麻,一层一层,不得解脱。 而每一丝法力,都从石生玉的识海发出来,透过他的指尖,千丝万丝的被《大空间术》操控着,一点一点的将之从火灵山上剥夺开来,慢慢地破蛹而出,终于最后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此空间的坐标只为石生玉一人所掌控。 石生玉对大空间术的理解又上了一层,九州之上第一个金丹修为的修士,练就了九州上金丹修士从没有的神通法宝—洞天。 没错,石生玉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洞天,虽然空间很小,可是意义非凡,因为此洞天为他自己所独有,和识海相连。 这意味着他身体所能承载的法力和之前相比,将多了一倍有余,而法力运转的速度也将比别的修士更快。 某种意义上,洞天就是他的第二识海,石生玉的法力将能够在识海和洞天之间运转留存。 石生玉的袖里乾坤术,则从今天开始和九州其他人的袖里乾坤术有了差别。 现在开始他的袖里乾坤术,甚至可以收人的法宝, 而不用担心反噬。 因为, 洞天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了,但至于敌人的法宝能不能破这个“洞天”就另说了。 那玉简也终究黯淡了下来,悄无声息的躺在了地上,和暗红色的乌炎剑躺在了一起, 布满了尘埃。 而玉简吞吐修罗冥河血的那一幕, 则仿佛从没有存在过,那一刻冥河界发生的事情, 自然也不为石生玉所知了。 只有乌炎剑的颜色从血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才勉勉强强算是留下了一点证据。 乌炎剑则变得更加的平和和深沉,如同木头一般, 灵力全部归藏起来。 如果不用望气术观瞧, 此刻你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枚灵剑,是天剑门派名第三的名剑。 石生玉练罢了功,收了《慧眼观自在经》, 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地下的这两件宝物,神秘的玉简,平凡的乌炎剑。 他愣了一下,弯下腰,将他们收了起来, 心想:“这两样东西不是早被我收到洞府里面了么,怎么又掉了出来?而且这乌炎剑给我的感觉怎么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此事自然是想不通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故他也没有在意。 石生玉从灵泉矿场的小木屋里面,走出来,看见外面细雨飘遥,不由得心神舒适,一声长啸。 他看见傀儡吴大胖早早就等候在门口,却原来是有一封飞剑传信, 来直夔牛宫的妖族圣女佘念竹。 傀儡将信拿在手里, 来通报主人,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说是石生玉的信,其实却是写给石丑的。 当日欠佘念竹的灵石,半年期限已到, 石生玉想也不用想,第一感觉就知道是催帐的了。 他打开一瞧, 意外的是欠她钱的事情,佘念竹只是顺便提了提, 却是有更重要的仪式, 邀请他参加。 ***** 石丑兄台鉴: 自昔日郁州鬼市一别,匆匆不想半年有余,甚是想念。妹身为妖族圣女,职责所在,整日为我族奔走,倒是不如石丑兄潇洒自在。 然九州形势,暗流涌动,正道盟势大难挡,对原始魔宗虎视眈眈,原始魔宗则四处树敌,和正道盟,兰陀寺,灵宝寺均干戈不休,我妖族身处二者之间,实不能独善其身也。 故小妹为琐事所扰,对石兄联系甚少,勿怪,勿怪! 听闻贵宗门一清掌门莫名失踪,此事甚为奇怪,小妹有些关心,不知石兄居于灵泉矿场之上,可受其影响乎? 或知些讯息乎? 吾夔牛宫宫主,姜九阴真人,为妖族真人之首,英明果敢,受正道盟之启迪,若创立妖族正义盟,天下妖族, 世代为人族凌辱鄙视,夺丹剥皮,惨不堪言。 妹欲邀石兄入我正义盟, 想石兄亦为妖族俊杰, 应不会拒绝否? 正义盟者,以正义平等为第一要务,天下有情众生,开启灵智者,生而平等。 若此宗旨得以在九州通行,我妖族定能幸福安康也。 xxx年xxx月,我夔牛宫将举行正义盟开盟典礼,望石兄参加为荷。 另,石兄欠我灵石虽不少,然此事甚小,兄不用常挂在心上,还亦可,不还亦可。 另,有朋真人托我问候灵泉矿场之主:石生玉先生,若他有空,亦望参加。 另,自鬼市一别后,妹曾在樱园悟道,遇贵矿场场主,请亦代小妹问候致意。 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 望你追随圣女的步伐! 致,礼: 佘念竹写于九州某某年某某日。 有情众生,开启灵智,生而平等,这是昔日石生玉在樱园和佘念竹斗法,一时兴之所至,随口所说的话。 当然这也是他心中所想,不想今日却莫名成了正义盟成立的宗旨,难道姜九阴真的受了他的启发? 这实在是如同蝴蝶效应一般,想不到也。 而有些奇怪的是,有朋真人却没有写信给他,只是传了口信,虽然二者身份差别有点大,但是平日里面还是很亲密的。 莫非有朋真人不想他卷入此事里面? 从此之后,九州就有了两大联盟,事情就要更多了,而他应不应该去呢。 石生玉想了想,还是倾向于去,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但是以什么身份去呢,石生玉还是石丑? 他毕竟还是半个火灵宗的弟子,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犯了难,于是就召了梁红杏来商量。 梁红杏听到长啸就知道石生玉闭关结束了,所以听他相召,顷刻及至。 她手里拿着石生玉的这封信,默默的念了一遍,有些疑惑的问:“石丑?石丑是谁呀?” 石生玉有些腼腆,脸色微红,说:“那是昔日我在原始魔宗时,掩饰身份,为了避免不得已的麻烦,用的化名。” “师兄很厉害呀,欠人家的灵石,可还可不还,看来这个债主大方的很呀!”梁红杏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石生玉,有些意味深长的说。 石生玉看了看梁红杏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由得脸一下子就红了,喃喃道:“我确实欠她很多灵石,我们矿场,最近,最近灵石可够么,够的话,这次就还了她,免得欠着人家的,心中老是不好意思,不够的话,就只有厚着脸皮再欠着了。” 梁红杏见石生玉将佘念竹说成人家,心中自然一时开心,说:“灵石自然是够的,我看呀,还是还了人家为好,免得老是欠着人情债,很是麻烦。” 石生玉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次夔牛宫我是应该去呀,还是不应该去呀,如果我应该去,是以石丑的身份去呢,还是石生玉的身份去呢?” 梁红杏轻轻跺了一下脚,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呀。” 他见石生玉一本正经,没有回应自己的埋怨,便又斟酌考虑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去当然要去的,而且,我看你还是以石生玉的身份去比较好,毕竟石丑这个身份,是掩饰用的,越少人知道越好,你现在在火灵宗,正道盟也只能算是一个比较边缘的角色,实在是不用在意他们的感受,而且他们也不一定能注意到你,有朋师叔不也是给你带话了么,那就是邀请你的表示,他是一介真人,能够让佘念竹单独提到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就更应该去呀!” 石生玉又想起了上次梁红杏所说的两个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的理论,不得不承认梁红杏说的有道理。 他佩服的点了点头,最后下定了去的决心。 第181章 落龙口,夔牛宫(1) 第181章 落龙口,夔牛宫(1) 高耸入云,直达天际的黑魔山顶,布满了皑皑的白雪,将玄黑的山石一丝不苟的完全坟没在自己的身躯之下。 它冷酷无情的呆在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处,俯瞰着九州下的众生,生死哀乐,聚合离合,它都能一一直面相对。 不躲不藏,不避不闪,凡间诸事,不能影响其一丝一分。 随着海拔的降低,四季的变化,皑皑白雪冰,才渐渐有了些感情,慢慢被春风暖阳感动,化为涓涓细流,将玄黑的山体裸露了一些,坦在众生之前,有隐有现。 而细流顺山体缓缓而下,带走些枯枝败叶,中途不停的有对远方有憧憬的生力军加入,山体也日间陡峭,水流渐至壮大,带着期待, 渴望, 朝气蓬勃,翻滚汹涌,凶恶的将黑魔山上的山石,灵石也冲刷了下来。 这样从藏州开始, 至西宝州, 终于形成了黑水河。 西宝州的黑水河,变得明媚, 恬静, 河床的两边,开满了不知名的繁花, 又有数不清的肥鱼, 依偎在它的怀中,不仅黑水河自己,连河中的鱼也是懒洋洋的, 都不是很想游动。 幸好,它还有梦想,若没有梦想,黑水河也许就在西宝州变成了清澈的涓涓溪水,再也不会到达蜃海。 如果说黑水河在藏州还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纯洁,单薄, 刚刚才开始姗姗学步,虽然已经展现出来了远大的志向和抱负,但是却还没有强大的力量。 那么,到了西宝州,黑水河则变成了温柔的漂亮姑娘, 纯情而生机勃勃。 流到了郁州,黑水河则如同一个刚刚步入江湖的年轻人, 冲动,好斗, 无所畏惧,随时想向人展示强大的肌肉来证明自已, 但内心依旧单纯,清澈见底。 这和郁州天气的死气沉沉,一年四季不见天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反差。 但郁州的黑水河有一点还是和一般的年轻人有所不同的, 那就是此时的黑水河太过于残暴, 残暴的要将一切要阻碍它的力量冲垮! 水还是很干净,可是外表你却看不出来, 急剧的翻滚,翻起了不知道多少泥沙,一团一团的向前行。 这种迫切的残暴奔腾,在拐过郁州,到达黎州之后,达到了顶峰,河水凶狠,如同奔跑的怪兽,要吞噬一切前方的力量,你丢一块石头下去,石头并不会很快沉底,而是奔涌着翻腾,你丢一片羽毛下去,羽毛也不会平静的飘在河面上,情形和一块石头也差不了许多。 而在这里,河水已经开始变得黑暗起来。 而造成现在黑水河如此奔流不息的状况,则是和黎州的地形有相当的关系。 黎州是九州最小的一个州,和郁州,济州均交接,郁州的海拔落差很大,所以黑水河在郁州的时候水流就很急,一无阻挡。 而黎州则不然,黎州上,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山脉,就是黎山,传说是妖族的圣女, 第一代九天玄女悟道升天的地方,蜿蜒高耸。 所以第一代九天玄女又叫黎山老母。 黑水河奔腾到了黎州, 被黎山所阻, 被迫转了半个一个弯,而转弯之处,自然水流就更加的汹涌澎湃了, 这转弯之处,就叫着落龙口。 姜九阴姜真人的道场,夔牛宫,就在这黑水河,落龙口之下。 何无意站在黑水河,落龙口的岸边上,看着奔流着的河水入神。 他不由得心生感慨:我辈修道就要如这黑水河水,应激流勇进,不至蜃海,绝不罢休! 他在樱园潜修多年,也不知道吸取了多少修士的法力,固然有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修炼天魔种蛊大法。 而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体内隐藏的这种修道的雄心壮志了。 显然樱园主人也默认了他这种吸取别人元神法力的行为,或者说有樱园居士的教唆也说不定。 从樱园出来,在九州漂泊了些时日,无意中听闻了有朋真人叛离火灵宗的消息,他就不由得盘算起来。 没几天,他又听说夔牛宫要广邀天下妖族,建立正义盟,也许投靠夔牛宫是个好主意。 他虽然不是妖族,但是在樱园呆了这么久,自然和妖族有些联系。 虽然那日和火灵宗接下了些仇怨,被有朋真人吓退了,可是现在有朋真人自已不是也已经叛变,投靠夔牛宫了么? 那么过去的恩怨就是他和火灵宗的恩怨了,应该和正义盟没有了关系吧? 这么一想,何无意又对自己此行,信心多了一些。 看着黑水河水,他会心的笑了,双手捏指,打了个法决,向夔牛宫通报了自己的身份。 须臾,从黑水河中翻腾上来了一人,浮在河水之上,身着黑袍,面容掩盖在阴影之中,正是姜九阴的弟子黑袍。 黑袍见了何无意,并没有开心之色,而是声音冷漠的说:“何人在此,无故逗留?” 刚才何无意已经表明了身份和来意,所以他这句话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何无意是元婴修士,修为境界比黑袍还要高一些,此刻被他侮辱,心中愤怒,无奈有求于人,自己又无处可去,只得赔了笑说:“元婴修士何无意求见姜真人,愿加入正义盟,为天下妖族,生而平等,励心奋斗!” 他强调自己是元婴修士,自然也有表明身份,而提到‘姜真人’则暗含贬低黑袍,称黑袍只是牝丹修士,不配和自己对话之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袍又岂会听不出来,立在浪花上,冷笑道:“正义盟,岂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的,你只不过是一介小儿,也敢口出大言!” 因为功法的关系,何无意身形很矮,面容也是婴儿模样,所以他最忌讳别人说到小儿这两个字,当然这也是三心真人的死穴。 当下,何无意大怒,从袖中取出来一只拳头大小的蛤蟆,这只蛤蟆,一落在地上,迎风便长,长的足有牛犊大小,才停了下来,怪叫一声,飞舌如电,直向黑袍射来。 黑袍正要运法抵抗,从沸腾的漩涡浪花之中,又翻腾上来一人,此人伸开左手,随便一抓,就将这蛤蟆的舌尖抓在了手里。 而蛤蟆似乎也因为要害被那人所制,身形也开始缩水,渐渐又变得只有拳头大小,于是整个身体都被那人拿住了,被握在拳心,伸展不得。 何无意,刚要发怒,一见那人,身体矮胖,留着邋遢的胡子,老鼠牙,伸在嘴唇外边,正是他的老朋友,樱园居士。 于是,他一腔怒火憋在了心理再也发作不得。 此时,正义盟开张大典,还没有开始,妖族的几个核心真人却是齐齐聚在了夔牛宫,商讨相关事宜,是以樱园居士却是在这里。 他用手摸了摸稀稀拉拉的鼠须,笑眯眯的说:“师弟却是如何在这里?”说完张开了另一只手,将掌心的蛤蟆还给了何无意。 这声师弟,听得何无意一下就怒火全消了,樱园居士是真人修为,大概看在三心真人的面子上,破例对元婴修为的何无意也师弟相称,让他觉得很有面子。 何无意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收了蛤蟆,语气有些奉承的说:“樱园一别,也有些日子了,真人别来无恙,小弟在此地是想加入正义盟,不知真人怎么也在这里?” 樱园居士干笑着,他来夔牛宫的目的,并没有想让何无意知道,所以他只是敷衍,并没有回答。 何无意见状,又向前走了几步,一边施礼,一边语气很是诚恳的说:“小弟是真心实意想加入的,不知道师兄是否能够帮忙通融通融?” 樱园居士有些为难的看了身旁的黑袍一眼,黑袍则附耳小声说道:“师叔,此人并不是妖修,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樱园居士皱了皱眉头,说:“这件事情倒是小事情,我在樱园和他打过不少交道,虽然他人品一般,但是交代的事情还是靠得住的,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他得罪了有朋真人,这是关键,就有些不好办了。” 樱园居士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何无意,何无意听到樱园居士说他人品一般的时候,一张有些婴儿肥的圆脸,立刻如打了猪血般,涨得通红,说:“我,我,我怎么人品一般,昔日在樱园,不是我帮你做了许多事么?” 他这句话却是说错了。 第182章 落龙口,夔牛宫(2) 第182章 落龙口,夔牛宫(2) 这些事情,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樱园居士皱了皱眉头,看着何无意的眼神就变得不那么友善起来。 他心里觉得这个人讨厌,就没有再理会何无意了。 何无意心中更急了,脱口而出道:“我看你们就是不想得罪有朋真人,难道怕得罪他,就不怕得罪我么?” 黑袍听他这样说话,冷笑声更显了,目光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何无意虽然是元婴修士,但是和有朋真人自然是没法比,以前有朋真人还在火灵宗的时候,何无意若是想入夔牛宫,也许还有得谈。 但是现在有朋真人入了夔牛宫,若是有朋真人不想何无意加入,自然是没有办法了。 这和何无意自己理解的完全不一样,何无意认为有朋真人在火灵宗的时候,自己不便入夔牛宫,现在有朋真人自己入夔牛宫了,自然就不会在意自己在樱园的那点事了。 因为那是他自己和火灵宗的恩怨,不想有朋真人根本就看不上何无意的人品,打发黑袍赶他走。 樱园居士毕竟和何无意有点香火情,看不过去, 所以上来, 原本是劝劝何无意的。 不想何无意不识抬举,樱园居士的那点耐心早就耗得差不多了,他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下的稀稀拉拉胡须,说:“何无意, 这是什么地方, 你可不要乱说话,我看你还是脑子清醒清醒, 先回去吧。” 何无意, 圆脸通红,圆圆的眼珠瞪得老大, 胖胖的小手紧握着, 倔强的立在落龙口的岸边,昂头四顾,周围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帮手和知音。 他心中闷得慌, 气冲脑门,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想要动手,掂量掂量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 何无意性格孤僻, 怪异,狭隘,愤世嫉俗,别看他外表可爱,如同粉嫩的小儿童般, 但是脾气暴操得很。 可是这里是夔牛宫,的确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够撒野的地方, 虽然明地里,暗地里, 他在樱园为妖族做了不少事情,但是现在樱园居士要翻脸, 过河拆桥,他还是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到这里,何无意只得把自己的这口气咽了, 朝樱园居士拱了拱手, 算是告别。 他身边的蛤蟆又身形长了起来,他翻身跳上了蛤蟆, 拍了拍蛤蟆的后背,蛤蟆一路呱呱的鼓噪的叫着,载着他愤愤的离了樱园居士去了。 考虑了很久,石生玉决定带着阴黑练和火须子两个人去夔牛宫,阴黑练自不必说,本身就是妖族,又是带来洞主的徒弟,带他去理所当然。 而带火须子来,则是因为火须子被石生玉从白鹭道场带来火灵宗后,一直落落寡欢,不怎么和人说话,如同傀儡一般,形影相吊。 火灵宗发生变故之后,石生玉又把他带到了灵泉矿场,到了灵泉矿场后,表面上,他好像情况好了一些,和阴黑练好像有了些共同语言,但涉及一些和石生玉相关的事情,他就总是把自己当着外人。 石生玉一和大家商量什么事情,他就总要避嫌似的躲开,弄得石生玉很是尴尬。 石生玉自问自己不是那么谨慎拘谨的人,虽然救火须子,有些以德报怨,别人眼中看来则有些沽名钓誉的味道,但他自己真是没有这么想, ,他只是一时兴起, 随便做的决定而已。 基于这样的考虑, 石生玉决定这次夔牛宫之行把火须子带上,以免他闷坏了。 此时,离夔牛宫正义盟开幕还有几日, 因为和有朋真人,佘念竹都是故旧,石生玉决定提前开路,和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他和阴黑练两人走在前面,火须子一人掉在后面,三人三句两句的搭话,往落龙口而来,沿途看些风景,火须子好像也开朗了些。 落龙口离灵泉矿场并不是很远,所以没几日之后,眼看夔牛宫就要到了。 正巧,何无意正带了满腔的怒气离开落龙口,嘴里正念叨着樱园居士的忘恩负义,抬头一看,见着了石生玉,阴黑练,火须子三人。 见了石生玉,他心中怒火更甚,无名烈火直冲脑门,刚要对石生玉动手,一想,还在夔牛宫门口,便“啐”了一口,说:“呸,什么火灵宗,都不是好东西,到处勾结攀援,看你们最后有什么好下场!” 石生玉一见了何无意,心怕“天魔种蛊大法”诡异,正自警惕,听到了何无意污及自己的师门,也生气了,正想发作,他身后的火须子却忍不住了,抢先发作,也不答话,“幽冥地火”从袖子喷出来。 这幽暗的冷火直攻向何无意的面门。 何无意是元婴修士,境界比石生玉他们都高,但是没有想到火须子会突然发难,他一时应付不及,忙低头躲藏,幽冥地火正好来到了眼前。 他坐下的蛤蟆却不躲不藏,张开大嘴,正好一口将这莲花大小的幽冥地火,一口吞下,如同吞下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舌头缩了,硕大的嘴唇紧闭着。 它还好像咀嚼了几下,喉咙一紧,便咽了下来,直达肚皮里面,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声息。 火须子和阴黑练握紧了拳头,还想继续攻击,石生玉见和何无意争斗无意,自己这方也不是对手,忙暗中拉住了二人,紧盯着何无意,戒备着一步步,往后退着,退向夔牛宫。 何无意见石生玉小心翼翼,知道一招半招也很难讨得到好处,这里毕竟是夔牛宫,樱园居士也刚刚才离开不久,不便大动干戈。 他便冷哼一身,不再理睬这三个小辈,掉头作歌而去。 歌曰:举世皆混我独清,碾谷未完就杀驴,鸱得鼠而凤哀鸣,圣贤如我怎么不顺心? 他倒是只觉得全世界都辜负了他,而自己总是诸事不顺。 他怨天怨地,却没有一点自省之心。 不表何无意,石生玉一行离了何无意才走了几步,落龙口就呈现在了眼前,一条条巨浪,如同巨龙般,盘绕着黎山转了一个弯,再一头就向下扎了下来,落差足有上千米之多,景色之壮丽犹在大榕树瀑布之上。 而黎山的山壁上,松散的岩石则早被黑水河水冲刷散了,石壁被冲的坑坑洼洼,留下来的都是一片片坚硬的黑色玄石,或者七彩的丹霞石。 远远看着,就如同一条条巨龙绕着悬崖从九天上落下来,石生玉想,这也许就是落龙口的来历了。 拓跋翠绿早就立在浪花上等候了,见了石生玉,笑着说:“知道石师弟要来,师父要我在此等候,怎么样?石师弟可还顺利,一路上可是遇到了何无意么?” 石生玉见是拓跋翠绿来接自己,一阵高兴,他和拓跋翠绿本来就很是投缘,见他问候自己,忙答道:“正是,就是刚刚几步之前遇到的,还好我们有所戒备,倒也没有吃亏,怎么莫非你刚才看到他了么?” “我倒是没有看到,我也刚刚上来,不过就在刚才不久前,这厮想加入正义盟,被我们拒绝了,还和黑袍对了一招,他当日在樱园的时候竟然敢对我们哥几个动手,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这次还算他识趣,没有过多纠缠,师父也是看樱园居士的面子,不然刚才就留下他了。”拓跋翠绿笑着说。 石生玉笑了笑,没有搭话,心想:“何无意这人,不知进退,人缘果然很差,看来在樱园的时候他和拓跋翠绿的关系也只是一般。” 拓跋翠绿又一步跃上岸来,挽住了石生玉的手说:“听说你们矿场有一位石丑兄弟,这次他怎么没有来呀?圣女可是在夔牛宫里面念叨了他好几遍了?” 提到石丑,石生玉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183章 落龙口,夔牛宫(3) 第183章 落龙口,夔牛宫(3) 此事要是仔细解释起来,要费半天口舌。 而且石丑这个身份比较机密,拓拨翠绿了解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故石生玉唐塞敷衍说:“他呀,他也是我在灵泉矿场的一个老朋友,矿场有些事情他走不开,我就来了。” 阴黑练是知道石丑的身份的,很难得的听到石生玉在这里撒谎,他肚子里面笑个不停,脸上却还是保持铁青的面色,没有任何表情,波澜不惊。 火须子却不知道石丑这号人物,心里纳闷了半天,想石丑是什么人物,我在矿场呆了这么久了,怎么丝毫没有听说过? 于是就用手肘碰了碰阴黑练的后背,用动作表示他的疑惑,问问阴黑练。 阴黑练也没有理睬火须子,免得石生玉露出破绽,在这件事情上一戳穿了他,那就不好玩了,还是谨慎一点好。 拓跋翠绿今天很是高兴,挽着石生玉的手,就要下黑水河。 修行到了这个境界, 他们自然也能够在水下呼吸了, 而且九州上,也有通用的“避”水诀。 但是黑水河确实凶猛,看着荡漾漩涡般的河水,石生玉也不免有心神不定之感, 他忙稳了稳心神, 和拓跋翠绿一起向落龙口水下潜来。 他有《慧眼观自在经》,故在水下甚至都不用“避”水诀也顷刻便变得很从容冷静。 拓跋翠绿和石生玉在前面带路, 后面就是阴黑练, 阴黑练真身是黑蟒,本来就喜水, 所以他游得分外潇洒, 如鱼得水。 只有跟在身后的火须子,本身就是个旱鸭子,捏着“避”水诀, 另一只手握着阴黑练的后背衣襟,战战兢兢,一点也不敢松手。 后来又意识到这影响自己在石生玉心中的形象,才咬紧牙关,昂起了头,假装从容了些。 几人正要入夔牛宫,突然岸边有声音喊道:“好徒儿, 慢些走,稍等候片刻。” 石生玉听着这声音熟悉,忙回头一看,却是一头颜色有些艳丽,羽毛却又有很多污垢的母鸡站在岸边叫唤, 正是他的师父,雉道人。 雉道人, 神出鬼没,石生玉经常寻她不见人影, 不想今日却在这里又遇到。 石生玉好久不见了她,一下见了非常之高兴, 喜道:“师父,你怎么却在这里,怎么你也收到有朋师叔的请帖了么?” “请帖, 什么请帖?我只是刚巧路过而已。”雉道人疑惑的问道。 石生玉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转移话题,介绍拓跋翠绿几人道:“师父, 我来给你介绍几个徒儿的朋友,这是拓跋翠绿,有朋师叔的弟子...” 雉道人敷衍的点了点头,朝拓跋翠绿几人看了看,点了点头,就算是见了礼。 她又怒目睁大,气呼呼的说:“臭小子,你别转移话题,我是问你有朋给你什么请帖,有朋这家伙,有好事也不叫我,亏我有什么好酒都还想到他。” 拓跋翠绿,阴黑练他们三个忙立在水里面,给雉道人见礼,高人往往不拘礼节,不过他们却不能不注意。 石生玉见了,忙朝他们摆了摆手,说:“不用见礼了,我师父很好说话,她不在意这些。” 他又朝雉道人招手说:“师父多日不见,我们下来说话吧,你这里离我太远了,你说话,我听不清楚。” 雉道人,大怒,伸出来翅膀,一下就敲到了石生玉的额头上, 石生玉额头一下就起了一个包,两人一个在岸上,一个在黑水河中, 相差几丈远, 也不知道雉道人怎么一下子敲上的。 敲完后, 她感觉舒坦了些,气道:“老娘是凤凰,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你看看老娘会水么,气死我了,你这臭小子,你怎么不上来,还胆敢让老娘下水。”说完,又敲了石生玉两下。 石生玉挨打惯了,也不以为意,用手揉了揉两下额头,无奈的就回头走上岸来。 拓跋翠绿他们三个忙也想一起上岸来,雉道人又朝他们三个摆摆翅膀说:“你们三个就不用上来了,就站在那里等等吧。” 拓跋翠绿他们只得又尴尬的立在了水墙下面。 石生玉爬上岸后,雉道人难得正经的,神情严峻的望着他,用翅膀一指天上,说:“最近我在反复的想事情,想起了一些事情,掌门人失踪这件事情,很不寻常,我觉得,这上面,天气要变了。” 她又朝天上指了指,强调了一下。 石生玉吐了吐舌头,腆着笑脸,说:“师父你老人家,日理万机,连天气变化也关心起来了?只是我只是一个小角色,这天气变化万千,一日三变,和我有什么关系,还害得你老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把我从水里叫上来?” 石生玉头上又吃了个“毛栗子”,雉道人神情有些满足了,说:“你不是小角色,你看看你自己,修行了禁忌的法术,要是被上面的大人物看到了,还不是要分分秒被灭掉呀?最近气候有些异常,我怀疑上面有大人物已经下界了。” 石生玉听了,更疑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我修炼了什么禁忌的法术了,莫非师父她传给我的的九五开窍决,有些见不得光?” “不是九五开窍决,而是你的大自在术,也就是慧眼观自在经。”雉道人好像知道石生玉心中所想,又开口说道。 雉道人天天给石生玉检查身体,所以知道《慧眼观自在经》也不奇怪,所以石生玉并没有吃惊。 “师父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这门经法是有些邪门,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好像我生来就会了一般,莫非师父你知道他的来历。” “我知道它的来历,而且我知道你不知道它的来历。” 雉道人难得的神情严肃,又说道:“我这么说,你听着是有些绕口,总之你不需要知道什么,他封存了你的记忆,是不想你承担这分因果,也罢,我的封存术比他的要高,今日我便把这门功法也替他封存了吧。” 石生玉见她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忙站直了身体,朝雉道人点点头,想了想说:“坏了,师父,我把慧眼观自在经还传给祝剑泪师妹了,你还得封存她的功法了。” 雉道人摇了摇头,说:“无妨,她的功法是你所传,你的大自在术,还没有修炼到顶层,所以传给她的只得其形,不得其理,而你是他所亲传,等你修炼到高深境界,这门功法就如同漆黑海洋中的灯塔一样,上面的大人物很轻易就能找到你,你就须承担他的因果了。” “师父,他究竟是谁,这份因果到底大不大呀?” “嘘,不可说,不可说,你呀你,一开头就错了,作什么不好,偏要做人,当初,你修炼我的九五开窍决,变成一头凤凰多好,偏要变成人,搞得师父我现在好寂寞呀,你看看我,我已经是九州最后一只凤凰了,你还要害怕因果缠身。” 雉道人一边说,一边用翅膀按住石生玉的脑袋转圈,也不知道转了多久。 弄得石生玉识海中的九头蠪侄也从昏睡中醒来,晕得天昏地暗,不停地呕吐,大骂秃驴不止。 他洞天之中的湖泊也卷起了阵阵惊涛骇浪,洞天中收藏的玉简,功法,玉石等被转的烂七八糟,一片狼藉。 石生玉也没有在意,也没有反抗,雉道人做的事情自然有道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生玉,终于被雉道人定了下来,立在岸边,他自己倒没有晕吐的感觉,只是恍惚中,脑海中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又仿佛少了些什么东西。 他忙凝神观想《慧眼观自在经》,发现自己却还是能够运使这门功法,忙说道:“师父,不对啊,这门功法还在呀?” 他本来就极为喜欢《慧眼观自在经》,此门功法是他的修行之基,所以雉道人说要封印这门功法的时候,他还是隐隐有些舍不得,只是听雉道人说得此事甚为重大,他才不得不听从师命安排。 此刻见自己还能运使,不由得开心得跳了起来,雉道人见了,则站在旁边,手揪着下巴的羽毛,很是疑惑不解,说:“不对呀,你真的在运使《慧眼观自在经》么,我已经感觉不到气息了,封印没有问题呀。” 第184章 落龙口,夔牛宫(4) 第184章 落龙口,夔牛宫(4) 雉道人自已心中其实也没有底,她摇了摇头,嘟嘟着低声自语,安慰自己说:“应该没错的,既然我都感觉不到大自在术的气息了,那一定是封印了,这臭小子肯定是自己搞错了." 石生玉本来就盲目崇拜师父,见她这么笃定,便也以为自已的功法被封印了。 但是实际上,石生玉修炼的《慧眼观自在经》早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自在经了。 他独自修练,盲目摸索,误打误撞,达到了"自觉"的境界,这门经法从那里起,就变成了他独自开创的功法。 后续如何发展,已经完全不是本来意义的大自在术的路子了。 雉道人以为他还走的传统的大自在术的路子,第一步一定是元神显化,但是机缘巧合之下,石生玉一开始元神显化,就显化了九头蠪侄,还被蠪侄入侵了识海,又用经法渡化了一个金色头颅,这下元神受困,就再也显化不了了。 而下一步,一定是“开慧眼",那想着他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又修到了”自觉“这一层。 不过有一点雉道人却是对的,那就是他封印了传统意义上的慧眼观自在经,别人从他身上是再也感觉不到大自在术的气息了。 “石兄,你们现在,聊完天了么?" 拓跋翠绿他们见石生玉一会儿被雉道人敲额头,一会儿被转圈圈,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是看样子的确很神秘。 但是他们三个呆立在水下,时间实在太长了,火须子又是旱鸭子,见两旁的水墙就耸立在他两边,实在害怕,最后倒是拓跋翠绿耐不住,催促道。 “师父,你要不要下水耍耍?"石生玉开口邀请雉道人道。 "臭小子,你朋友在叫你了,你去吧,你有朋师叔又没有邀请我,我才懒得蹚这趟混水呢。" 石生玉心想,自己这师父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蛮关心自己的。 他朝雉道人施了一礼说:“师父我去了,下次再给你买酒喝。" 雉道人朝他摆摆手,石生玉转身走了几步刚要下水,一想,不对,又调头笑着问雉道人说:"不对呀,师父,别人家的师父都是传授徒弟法术,怎么到您这儿,光没收徒弟法术了?" “你这臭小子,叫你做凤凰你怎么不做,你是人类,我的法术你一门也学不了,比喻我有涅槃重生之术, 怎么死也死不了, 你学得会么?" "我不管,您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 雉道人涨红了鸡冠,不停的摇头, 骂道:“不孝之徒, 还逼迫为师来了,也罢也罢, 我就把我的得意之学, 大封印术教给你,为师当年就是用此法封印了自己的修为和记忆, 达到万法不沾身的境界的。” 说完, 她用翅膀在身上靠近臀部的位置摸了摸,磨蹭了很久,掏出来一块小石头一样的东西, 随手丢给石生玉说:“这就是大封印术了,也叫《七级浮屠封印大法》” 石生玉不以为然的接过来,握在掌中一看,是一尊斑驳锈锈的,灰黑色的小石塔,形状很不规则,初一看, 很想是一块小石头。 石塔分为七层,每一层都很矮,也就约莫三四层高,形状古朴而丑陋,像是小孩子自己做的玩具一般。 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随手丢在自己的洞天里面了,笑着问雉道人道:“谢谢师父, 不过您老人家不给我讲讲,这宝贝怎么用么?” 雉道人摇摇头, 故作高深的说:“不讲,不可讲也, 我讲的都是我的东西,你自己研究,自己领悟, 你领悟的才是你自己的东西, 等你把这东西琢磨透了,你的《七级浮屠封印大法》也就成了。” 石生玉忿忿然, 回头下水告别雉道人去了,心想:“不讲就不讲,明明是自己偷懒,还要故作高深,以为我不知道。” 别人教徒弟法术都是手把手的教,雉道人教导石生玉法术,则从来是让他自己领悟。 不过这样也好。 水下等待的三人终于松了口气,和石生玉一起并排向夔牛宫而行,哗哗的水流声渐渐泯灭,光线却始终明亮。 周围打量了半天,石生玉才发现周围的水墙上,被人用法力画了很多符箓,密密麻麻的笼罩在四人周围,每个符箓都散发着微光,如同夜色中,荧光的蝴蝶翩翩起舞,甚是美丽。 这种景色有些震撼,连一直沉默的火须子也忍不住开口道:“这是谁画的符箓啊,这么多,一直发光,也不怕灵力枯竭么,怎么也没有想到黑水河下还有这么庞大的符阵呀。” 石生玉和阴黑练都不了解状况,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倒是拓跋翠绿开口道:“历届的夔牛宫宫主都会在此画迎宾符,所以声势颇为壮大,至于灵力枯竭的问题,真人的法力不是我能够揣度的,而且黑水河奔腾不息, 我想也许符箓的力量有些从水流中而来, 调天地元气为己用, 正是真人的手段。” 石生玉开口道:“拓跋师兄的符箓之学果然深厚,你分析的自然是八九不离十了。” 拓跋翠绿把这句奉承话, 生生承受了,微笑不语。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四周渐寂静无声,蝴蝶的光芒有变得有些幽暗,拓拔翠绿指了指前方一扇漆黑的小门说:“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扇门就这样,突愕的立在那里,孤零零的,很是小巧,拓拔翠绿,向前一步,随手推开门,低头就走了进来。 石生玉,阴黑练,火须子,鱼贯而入。 豁然开朗,这是一座由水制作的宫殿,抬头不见其高,水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箓,以龙形的符箓居多,都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又屹立着很多碧水样的龙柱,参天而立,一排排的,蜿蜒开了,看不到边,连地板上都绣着豪华的花边,到处都是忙碌的妖修,有些端着山珍海味,有些抬着美酒,有些交耳小声谈论着,却一点也不混乱,井然有序。 显然夔牛宫事先准备了很久。 石生玉虽然见识也算广博,但是在奔腾的黑水河底,还藏有这么大一座宫殿,也不由得让他叹然称奇。 而且更难为可贵的是这座宫殿还是透明的,抬头就能看见深邃的高空上,波光粼粼,浪朵如同星空一般高挂,摇弋不停。 是以他和火须子,阴黑练也不由得东张西望,进退有些失矩。 拓拔翠绿也不以为然,又带着他们在人群中前行了十几分钟,才把他们带到了一座房间门口,说:“师父他们几个正在里面商量事情,你也不是外人,就不用通报了,我们就直接进来吧。” 这其实是一个修炼的静室,石生玉推门一进,见房间里面,坐着三个人,各种呈三角状,这三个人他多见过,姜九阴,孔雀仙子和有朋真人。 见这三人在一个房间里面,气氛就有些诡异,石生玉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有些唐突,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拓拔翠绿也吐了吐舌头,悄然的站在了有朋真人背后。 阴黑练和火须子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很有默契的退出了房间。 石生玉却不好退了,没有办法石生玉只有硬着头皮,强笑着给三位真人见礼。 孔雀仙子似笑非笑着,笑魇如花,用手我握了握脖子上的用红线穿着的玉佩,说:“你这个小滑头,我们今天又见面了,你老实说,当初这个玉佩是不是师兄亲自要你送给我的?” 石生玉抬头偷偷看了有朋真人一眼,发现有朋真人正在闭目养神,又抬头看了姜九阴姜真人一眼,发现兕牛王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以前话很多的嘛,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兕牛王佯怒道。 石生玉又抬头看了有朋真人一眼,小声说:“你们俩位都不是外人,送给谁不是送呢?师叔是吧?您老人家还有没有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东海玉佩呀,要是有的话,再送一个给姜师姑不就是了么?” 有朋真人这才睁开眼,瞪了他一下说:“丑小子,你以为东海玉佩很便宜呀,到处都有得拣呀,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石生玉低头小声咕噜道:“你自己花心,怎么还责备到我头上了,这种玉佩,你就应该多预备几个,见者有份,不就全世界太平了么?” … “你这小滑头,去吧,去吧,和黑袍他们多亲近亲近,再过几天我们正义盟开盟典礼就要开始了,你也下去准备准备吧。”最后兕牛王微笑的摆了摆手,放过了石生玉。 她又抬头瞟了一下有朋真人说:“师弟,你也是应该多准备几块玉佩,以备不时之需呀。” 有朋真人默然。 第185章 落龙口,夔牛宫(5) 第185章 落龙口,夔牛宫(5) 石生玉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这两个真人在一个房间吃醋,殃及他这个小池鱼。 虽然没有把他吓得汗如泉涌,也把他紧张的汗不敢出了。 他刚想退出来,又想起了那日梁红杏的话,就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叔,我在灵泉矿场有个师姐,梁红杏,你可能不认识,她非常的聪明,说剑师伯出任正道盟副盟主,而你出走到夔牛宫,是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面,规避风险,她的猜测对不对呀?” 有朋真人笑着摇了摇头,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反正你们不要跟着瞎参合就是了。” “这你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发现他很有头脑,他好歹也是金丹修士,不是什么小孩子,而且这次我们正义盟的宗旨,凡开启灵智者, 有情众生生而平等, 这句话就是他最初想出来的,很不错嘛。” 兕牛王责骂了有朋真人一下,夸奖石生玉道。 “师姐,你是不知道, 他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总是自己高高在上,骄傲的不得了, 瞧不起人。”旁边的孔雀仙子补充道。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的性子, 自小就是这般自傲自赏的。”兕牛王并没有看孔雀仙子, 笑着说。 这句话似乎有点炫耀的意思,因为有朋真人认识兕牛王比认识孔雀仙子早。 站在有朋真人身后的拓跋翠绿一直屹立着,如同木头, 眼观鼻,不语。 石生玉有些佩服拓跋翠绿起来,在这诡异的房间里面,还能这么融入环境,好像变成了房间的家具一般,他偏呆得住。 他又有些同情有朋真人,看来最初他从夔牛宫出走, 加入火灵宗是有道理的。 可惜现在他又回来了。 有朋真人无奈的笑了笑,看着石生玉说:“你这位师姐说的没错,其实我们当初成立火灵宗的时候,就想好了的,如果宗门有什么变化, 或者说九州风云有什么变幻,我都会出走夔牛宫, 这样万一有什么问题,宗门也会有一个退路, 所以当日,你说掌门有带话给我, 我就知道我出走的时机到了,无论他带什么话给我,都是一样的结果, 剑师兄也知道这个结果, 所以他配合我在陆旨面前演了一场戏。” 石生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实在太佩服梁红杏了。 他回头关上了房间的门,终于从这个尴尬的环境中走了出来,把可怜的拓跋翠绿关在了里面。 刚出门,迎面就碰着了一个小姑娘,俏生生的笑着,嘴角露着酒窝,猛一见了石生玉有些意外,说:“哦,你还真来了?” 石生玉抬头一看,却是妖族的圣女,佘念竹。 而在在一旁和她笑着说话的却是姜姜。 “原来却是圣女啊,巧,真巧。”石生玉没话找话。 “巧什么巧,这里是我家,遇到我们有什么巧的。”姜姜在一旁见石生玉这话说的虚伪,责道。 佘念竹见了石生玉则有些失望,说:“怎么是你来了,不是石丑兄弟来呢?他在干什么,我不是给他写信了么?” “他忙,他忙,家里很多事。”石生玉,喃喃。 “哦,是么”佘念竹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石生玉,又围绕着他转了几个圈,微笑着,看着他脉脉不语。 石生玉觉得头有些晕,看着佘念竹的笑容,觉得很亲切, 很特别,自己如同沐浴在桃花花瓣雨中一般。 又有阵阵的少女体香传来, 他看着佘念竹白皙的脖子,神情有些呆滞。 佘念竹又在他耳边吹气如兰, 说:“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石丑?” 石生玉本来想要否认,突然一刹那觉得撒谎骗一个小姑娘很没有意思。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承认道:“嗯,就是我,你怎么知道。” “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们两个身上,有一样的味道。”佘念竹笑着,鼻子还做了个闻一闻的动作。 石生玉看着她的笑容,一时间呆了,说不出话来。 姜姜朝石生玉看看,再朝佘念竹看看,忙闭了眼,打了个寒颤,一副少儿不宜的样子。 这时候火须子和阴黑练正逛了一圈回来,阴黑练见多识广,见石生玉神情迷茫恍惚,忙厉声喝道:“石兄,小心他的媚术!” 原来石生玉体内有碧葵珠,此珠和她的气息本为一体,所以当石生玉当日在鬼市感应另一颗碧葵珠的时候,气息散发,当时佘念竹就以为石丑在给自己施加媚术。 而樱园见了石生玉后,就发现和石丑的气息一致,当时就有所怀疑,只是不好确定。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故佘念竹赶紧给石生玉施加了一个媚术来试探他。 石生玉哪里能够防备到这些,而且他体内的碧葵珠本身就和佘念竹亲和,所以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 但,阴黑练一喝,他立马就清醒了过来,《慧眼观自在经》是何等功法,识海中金色头颅一开口,他就完全冷静了,脸色立刻变得通红,如同喝了烧酒一般。 清醒过来,他忙一直道歉道:“姑娘这是何意,刚才,刚才我没有冒犯你什么吧?” 佘念竹双手捂住高耸的胸口,一副受了侵犯的样子,装着受了惊吓的样子,说:“呵呵,你想冒犯我什么?你这个骗子!” 火须子和阴黑练两人更搞不清楚状况了,他们一开始以为佘念竹是敌人,所以对石生玉施加媚术,忙跑过来准备救援。 可是,没想到事情却演变成两人有些打情骂俏的感觉了,忙也立在姜姜的旁边,一副看戏的样子。 石生玉更加尴尬,期期艾艾的说:“那个,这个,佘姑娘,石某欠你的灵石,这次倒是都带来了。” “灵石是小事情,人品不好是大问题。” “那欠你的灵石还需要还么?”石生玉问道。 佘念竹,把双手像石生玉面前一摊,说:“拿来。” 石生玉见了这如白玉般的柔荑,不由得又有些失神了。 … 一行人边走边谈,佘念竹作为东道主,介绍了很多奇特的景观给石生玉他们认识。 有神秘而可爱的鲛人族部落,他们拖着常常的鱼尾,在一间间碧水墙之间来回穿梭,一点也不在乎墙上画满的符箓。 还有很多虎鲨,他们就游戈夔牛宫的天空之上,由于天空极高,所以这些水中的霸主,从宫殿下往上看都显得极为渺小,如同泥鳅蝌蚪一般。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现在已经不在黑水河下了,这里其实是蜃海,你们开始进来的时候,那扇漆黑的门,其实就是一座空间阵法,打开那扇门,我们就从落龙口直达了蜃海,其实现在这个位置,离你们火灵宗可近了。” “这可真厉害呀,是姜师伯设置的空间阵法么?”石生玉最近一直在研究大空间术,而且自己以及隔绝出来了一个小型的洞天,深知空间阵法的不易,所以感叹道。 “这倒不是宫主的功法,相传是夔牛宫的第一代宫主,祖龙亲自设置的,当时还不叫夔牛宫,而是叫着龙宫。” 纪真人解释道,他先前一直在指挥妖修安排正义盟筹建工作,正巧路过这里,听到了石生玉所问,不由得开口在一旁解答了。 石生玉忙又给纪道人见礼,双方倒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祖龙,那是神话级的存在,九州的第一条龙,能够构建这样的阵法,也是情有可原,不成问题的。 “再过几天就是祭祖龙仪式了,你们都准备好了么?”纪真人和蔼的问道,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架子。 “祭奠仪式,怎么祖龙已经死了么?”阴黑练在一旁好奇的插嘴问道。 “嗯,祖龙已经陨了,不然这里为什么叫着落龙口?”纪真人答道,也有些懊恼阴黑练乱问问题。 “祖龙,九州第一头龙,我师父雉道人据说是天地第一只凤,双方据说是夫妻关系,只是我怎么没有听我师父谈论过他” “对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记忆已经被自己封存了,那她到底是不是凤凰?” 石生玉默默的站在佘念竹旁边,一时间脑中闪过了多个念头,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第186章 落龙口,夔牛宫(6) 第186章 落龙口,夔牛宫(6) 接下来的几天,闲来无事,石生玉就陆陆续续的在夔牛宫里面,走亲访友,和拓跋翠绿,孔正山,纪平,佘念竹,黑袍等人渐渐打得火热。 这些人中,隐隐以佘念竹为首,到底她是妖族的圣女,虽然纪平的修为最高,但是他性格比较平淡,而黑袍则比较阴冷,沉默寡言。 这期间又有多路妖修前来聚义,带来洞主带着毕方生,乌蜂子,蒋玉狐也来了。 带来洞主,初见了阴黑练,大怒,就要提剑上来砍人,连连冷笑,倒还是亏得孔雀仙子上前一步,才把他劝阻了。 蒋玉狐也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好话, 貌似的好话。 阴黑练则跪在一旁不语, 石生玉站在阴黑练身后,预防有什么不测,他现在实在是搞不懂当初阴黑练是为什么要背叛师门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蒋玉狐,现在看来蒋玉狐也不算是个坏人。 大概是因为带来洞主确实有时候有些偏心吧。 可这样就叛逃?阴黑练这人真是有点逗比了。 带来洞主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加入正义盟, 按道理说他和正道盟那边的关系也不错, 虽然最后赤松子半路出卖了他逃跑了。 可是他也抢劫了半个孔雀城,在正道盟哪里算纳了个投名状, 所以他这次来的比较晚, 只是来观望观望而已。 不像樱园留守,早早的就来了。 因为时间有限, 所以石生玉也没有特意修炼, 只是在自己的洞天里面转了转,顺便收拾了一下洞天里面的灵石功法之类的东西。 刚踏进自己的洞天,吓了一跳, 发现自己随手丢进来的七层浮屠塔,竟然迎风便长,顶天立地,把自己的整个洞天撑了起来,如同一个高耸的山峰,抬头看不见顶。 他挪动脚步,来到这座巨大的山峰面前, 发现,山峰脚下有一扇不规则形状的拱门,拱门紧锁,门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符箓,门框上写着几个字:花草虫木。 花草虫木, 到底什么意思? 石生玉研究了半天,没有头绪, 发现这扇门,自己根本也打不开。 他心想:“也许, 师父给我的还真是个好宝贝功法。只是这《七层浮屠封印大法》到底怎么练呀,师父也太不靠谱了, 也不给个提示。” 他刚刚埋怨师父,从自己的洞天里面出来,拓跋翠绿就派人来请。 原来是正义盟成立大会, 就要开始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祭祖龙。 大厅上面, 已经密密麻麻聚满了人流,南面的主位上,各位真人也已经就坐。 兕牛王,有朋真人,樱园主人,孔雀仙子,带来洞主。 而佘念竹因为是妖族的圣女,所以也在主位上就坐。 石生玉发现赤松子竟然又来了,这人简直是阴魂不散,走到那里都能碰到他,想来应该是代表正道盟来观礼的。 赤松子见了石生玉也是大吃一惊,面目上的表情表达的意思是:你这个反骨仔,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是我们正道盟这边的人么? 赤松子刚要发问,却不想,兕牛王把目光投向他这边,问道:“赤松子,这次你们正道盟,陆旨真人怎么没有亲自前来?想当日,你们白鹭道场创立的时候,我可是有到场祝贺的,你们正道盟也太不知礼仪往来了吧?” 赤松子支吾了片刻,回道:“我师父说,他本是该到场的,只是他的水性不佳,所以不便前来,最后只得派弟子来了。” “怎么,堂堂的正道盟盟主,还有恐水症么?”樱园主人摸着稀疏的胡子,笑道。 顿时, 整个大厅里面,个个妖修都豪迈的爆笑起来, 不绝于耳,回荡在空中,仿佛这个笑话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石生玉也跟着微笑了,只有赤松子表情严肃不语。 笑声良久才熄灭,兕牛王又出面宣讲了正义盟成立的目的和宗旨,也就是有情众生,生而平等之类的。 后来因为正义盟总是喜欢宣讲这一套,九州之上的修士又习惯把正义盟称之为平等盟。 她又讲了那些是正义盟的敌人: 1.妖修夺丹者是正义盟的敌人。 2.杀妖修练器者是正义盟的敌人。 3.不可凌辱九州生灵(包括人类)。 最后这一条是在有朋真人的建议下加上的。 后面又介绍佘念竹给大家认识,提到了妖族的预言: 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对预言的理解。有说:妖族终将统一九州的。 有说:圣女要带领着我们白日飞升的。 有说:九州将有一场末日浩劫的。 石生玉被这帮群情激动的妖修围在一起,想要张嘴加入讨论的行列,却实在是找不到话题。 阴黑练也口吐飞沫,激动地和身旁一个胖胖的女修辩论,对预言的自以为是的理解。 连火须子这么冷漠的人也忍不住插嘴了两句。 赤松子却也一脸的平静,和四周的火热气氛格格不入,现在他和石生玉反倒像是志同道合的道友了一般。 佘念竹坐在台上,双颊红晕晕的,听着大家热情讨论着她,脸上洋溢着矜持的微笑。 其实她内心现在是羞愧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妖族所宣称的圣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对童年的记忆很是模糊,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一颗竹子,有一片七星岩,有一条小蛇蜿蜒爬行,这一幕她很是熟悉。 后来,岩石好像碎了,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娘娘一直关心着她,教她很多仙法,周围又有很多侍女一直叫她玄女,她的童年住在浩大的宫殿里面。 而这些记忆就仿佛是一场梦,隔着光影,含糊不清,等她梦醒了,她就开始在九州上漂泊,流浪。 也没有漂泊多久,兕牛王就找到了她,宣称在圣龙的启示之下,她找到了妖族的圣女,就是佘念竹。 圣女将扛起妖族复兴的责任,带领妖族走向未来。 她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又感觉无所谓,这都是别人强加给她的,她也可只是当着是一场游戏而已。 然后她就在鬼市遇到了石丑,现在知道了就是石生玉。 她感觉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仿佛就是她梦里面就认识的人。 他一定有很多秘密,也许打开他的秘密,也就会找到自己记忆里面的秘密。 这样想,她就偷偷看了一眼石生玉,发现石生玉只是一个人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寂静思考,睫毛长长,目光瞳瞳,样子很是帅气。 如同寂寞夜空的烟火。 她不由得双颊更是火烫,调转目光不敢再看,过一会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石生玉旁白:我其实只是在发呆,没有思考。) 喧闹了很久,接着开始正题,却是祭祖龙仪式。 祭祖龙,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的,石生玉他们一行三人意外的获得了资格。 这自然是看在有朋真人的面子上,其间还发生了小插曲,赤松子跳出来,问自己有没有资格参加,被兕牛王否决了。 赤松子又指了指石生玉,意思是她为什么可以?却又被有朋真人几个无情的无视了。 而带来洞主这次倒是没有给阴黑练什么难看,大概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害怕自己丢面子吧。 石生玉几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祭祖龙仪式,为什么大家为了这几个名额还要争论不休。 有几次他想要问拓跋翠绿他们,却因为位置相差比较远而放弃了。 没有资格参加仪式的人和观礼的客人都在大厅等待。 石生玉和阴黑练,火须子又跟着引路的妖修穿过了几个符箓管道。 这座夔牛宫如同迷宫一般,一条条水墙符箓通道,如同洪荒巨兽体内的血管一般,密密麻麻,四通八达。 石生玉也不知道这妖修要把他们引到那里去。 转了好久,领路的妖修一指前面说:“到了。” 第187章 龙爪之末日审判 第187章 龙爪之末日审判 这里是一大片陆地! 火红的土壤,一望无垠的铺开,没有一根野草,也没有一棵树,只有间歇裸露出来漆黑的岩石。 岩石个个都瘦骨嶙峋,尖锐的向上刺,如同小兽的牙齿。 石生玉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夔牛宫,还是不是在蜃海之下。 他只是无言的跟在拓跋翠绿他们的后面,向前走来。 在土壤的尽头,隐约耸立着一幢雕像,伟岸,不朽,目光刚毅,深邃,直视着远方。 一阵阵的龙威从这尊像身上向四周散布开来,龙威如煞,如冰,如皑皑白雪,把周围的空气,土壤都冻结住了,凝固成了一个个龙形的符箓。 符箓的方向都齐齐直指向雕像,摊成了美丽而神奇的图案,图案深奥无比,即使是真人也无从解析。 一个个修士,包括几位真人也都被这龙威所阻, 隔绝在龙威之外, 不能前进一步。 石生玉抬头向着雕像看来,想看清这雕像的长相,却发现这雕像也好似笼罩在红光之中,恍惚看不清楚。 只是隐约在红光中似乎有一只龙爪, 苍劲有力, 若隐若现,又有祥云环绕在龙爪之间, 他的望气术已经小有所成, 没想到还是看不分明。 而阴黑练他们则更是只能看见雾蒙蒙一团了。 突然,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双腿抽搐了起来, 八颗头颅都齐齐张开了大嘴, 向天悲怆的长嚎,石生玉金色的元神头颅,一时间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也被这蠪侄的元神影响,一时间失神,不能动弹。 云雾中,那硕大黝黑的龙爪,突然活了过来,祥云也无风自散,龙爪腾空, 如天穹般,当头就像石生玉罩了下来。 识海中,蠪侄噗通一声跪倒,八颗头颅触地不起,只有一颗金色头颅依然高耸着, 和这龙爪对视。 巨大的精神力,裹着风云和龙威向石生玉碾压下来, 他虽然依然还站在红土地上,可是眼睛和耳朵, 一时间都被这龙威压迫得鲜血涓涓! 他双脚已经没在红壤之下。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都被龙威碾压得不能使用法力, 连身躯也不能移动分毫,又有些道心不稳的修士开始大喊:“不好,龙神发怒了, 大家快逃呀。” 可是怎么能逃得动, 四周乱成了一团,已经有人在无力的哭泣。 兕牛王则厉声喝道:“大家小心, 闭上眼睛,不要看祖龙真身像!” 蠪侄也只顾低头在哭,八个头颅齐齐的低沉又痛苦的哀嚎着:“父神,父神,我错了,我错了,我有罪,我当日不该背叛您。” 他跌倒在地,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孩子,虎爪一般的双手捂住了面孔,好像无颜再见自己的父神,只有金色的头颅还是一脸的茫然。 此刻龙爪正好如末日审判般,带着无边黑暗,无尽的恐怖,正好罩在石生玉的头皮之上,轻轻一捏便可将他的头骨捏得粉碎。 但是蠪侄在石生玉识海中的哀嚎似乎也传到了这雕像的耳中一般,那龙爪偏偏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动作,轻柔的停滞在了那里。 蠪侄又说:“父神,我错了,我有罪。” 龙威一时间开始慢慢地散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噼啪声不绝的开始解冻,红土壤又蔓延在了雕像的脚下。 红色的光晕开始荡漾,如波光,又如同迷雾, 慢慢地裹着祥云也渐渐消散了。 而笼罩在石生玉头上的龙爪也温柔的缩了回来,仿佛这威能从没有释放般。 这时刻, 石生玉才终于看清了雕像的真面目, 雕像并不高, 也就是普通的中等人个头。 但雕像给人的感觉确实极为伟岸,面容也很是慈祥, 却并不苍老,让人很轻易地就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只是头颅上立着双角,锐利向天,双目很是深邃,如同九幽深渊而不见底,石生玉从没有看到过这样深邃的双目。 而且还是双瞳,一瞳如同燃烧的太阳,一瞳如同皎洁的月亮,而两瞳之间则隔着星河。 石生玉又发现这老人双手原来是放在道袍口袋中,而那硕大的龙爪则仿佛从没有在这方天地间出现一样。 看清了这雕像,石生玉心中不由得默名的有股感动和血脉相连的情绪涌动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恍惚中,石生玉感应到了那雕像开口道:“你不是他,原来我搞错了。” 他语气很是苍老,幽然。 说完,他抬头向石生玉看来,双瞳日月闪动,先看向石生玉的五脏六腑,石生玉的五脏六腑震动,先天青木和九幽黑龙印所化的脊柱也激动地吞吐了一口龙息,被碧葵珠所吸收了。 他又看向石生玉的魂魄血脉,却被石生玉胸口的贝壳状胎记所阻。 最后他看向石生玉的元神识海,识海中,八头蠪侄的双手还捂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的父神。 那雕像又悲伤的感慨说:“你不是他。” 说完他就闭了日月双瞳,闭眼时又有一声清脆天地间的龙吟,充满了不甘,不屈,满腔斗志,说:“战斗,战斗!” 那龙吟传到了九天之上,有人说:“那孽龙又不安分了。” 那龙吟传到了九幽之底,有人说:“父王,我对你有愧。” 紧急着龙威又如雾般把这雕像笼罩住了,周围的红土也渐渐变白,渐渐凝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龙威再也没有刚才那么霸道,而是感觉轻柔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有朋真人松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朝石生玉找了找手,说:“你们三个,还是在我身边来吧。” 带来洞主这么性格抽线条的人,也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抖,颤声说:“祖龙发怒了,祖龙发怒了。” 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两面,又看看两边,发现其他真人的表现都比自己要好一些,忙凝了凝神,咳嗽一下,说:“祖龙显圣,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我族圣女在此,不如请圣女预言一下?” 佘念竹那知道什么,她求助似的看了看兕牛王,目光有些楚楚。 樱园主人愣了愣,突然大笑道:“大喜事,这是大喜事呀,祖龙在正义盟开盟仪式上显圣,这正是好的征兆!” 这时候石生玉他们三个正好挪到了有朋真人身后,站在了拓跋翠绿旁边。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刚刚龙爪险些捏爆了石生玉的头,虽然他早已经是不漏之体,也已经吓得汗如雨下,浸湿了他的青衫蟒衣。 不过他到底道心很是坚定,此刻已经回过神来,只是识海中的蠪侄还沉浸在悲痛中,依然在叩首不停。 他不清楚状况,也倒不便开口劝阻。 刚巧听到了几位真人的讨论,石生玉也小心而恭敬地补充道:“樱园师叔说的有道理,这个消息放出去,对我们妖族是大喜事呀!”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隐含的道理,几位真人默默的琢磨了一下,无论是原始道宗,还是原始魔宗,谁知道了这个消息,都会以为正义盟背后会藏着一个庞然大物—祖龙。 虽然九州的历史一致流传祖龙已经陨了,可是刚才这声龙吟可是真真切切的,那么谁要是和正义盟为敌,可是要掂量掂量了。 扯着虎皮当大旗,起码正义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带来洞主回味了片刻,也终于下定了决心,收拾了观望之心,准备加入正义盟。 佘念竹看见石生玉满头的汗水还没有消,虽然刚刚有龙威笼罩,大家只是感受到了一股浩大的力量,在头顶盘旋,禁锢了所有的法力和天地元气,都没有看清祖龙的动作和石生玉的遭遇。 但是凭直觉,佘念竹知道石生玉一定经历了大恐怖,不然也不会汗如雨下,将青衫全部打湿。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便给石生玉擦汗,只得轻柔的传音过来问:“你刚才怎么样,没事吧?” 石生玉点点头,努力还了她一个微笑。 第188章 祖龙的洞天秘境 第188章 祖龙的洞天秘境 众人收拾了一下心情,祭祖龙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由樱园主人主持,宣念了一篇臃长的祭文。 祭文的内容自然是老生常谈,无非是宣扬祖龙的功绩,先考德弼,无尽功量之类的。 佘念竹又作为妖族圣女上前一步,口诵着妖族的经文,这经文,绕口,又十分饶舌,难懂,带着共鸣声,在所有人耳边围绕。 石生玉实在搞不懂这诵文是什么意思,就侧身问旁边的阴黑练。 阴黑练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石生玉的身份是妖修还是人类,所以倒也理解石生玉的孤陋寡闻,便详细的给石生玉解释了一遍。 原来佘念竹诵的是妖族的远古语言,内容是一篇歌颂祖龙的英雄史诗,在妖族一直口口相传,不宣于文字,讲解了祖龙怎么带领妖族和九州修士打败洪荒猛兽和域外天魔的故事。 阴黑练也不知道佘念竹念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大家都这么念,这意思也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而这远古语言的理解,应该是早就失传了。 又有多个妖修上来跳舞, 个个面目虔诚, 庄严,圣洁。 舞蹈动作却很是怪异,好像是在乞求,要好像是在控诉什么, 如同附体, 又如同巫师驱魔一般。 佘念竹的声音虽然很悦耳,可惜石生玉一句话也听不懂, 虽然他的慧眼观自在经已经到了一定的火候, 可是这仅限于辨识文字,不能理解语言。 而且妖族的舞蹈也实在是有些群魔乱舞的味道, 石生玉的眼睛已经开始表示抗议了, 这时候他识海中的八头蠪侄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还在无声的抽泣,双股发抖。 于是石生玉抓住机会, 金色元神头颅显化,平静的问蠪侄道:“道兄,刚才是何事,为何你会这么激动?” 八头蠪侄摇摇头,想要回忆什么,又欲言又止,抱着头颅在地上乱滚, 头疼欲裂,痛苦的说:“你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头好痛。” 金色头颅平静的等待,等八头蠪侄翻滚晚了, 又静静的问道:“那你和祖龙到底是什么关系,刚才祖龙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呢?” “祖龙, 祖龙,不错, 祖龙就是父神!” 八头蠪侄又哈哈猩笑起来,神情狰狞吓人, 厉声道:“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他心里想的全是那些贱民!”继而他的神情又变得迷茫,喃喃自语曰:“我是谁, 谁是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父神, 父神,你别走,等等我。” 此刻龙神像下的舞蹈也到了高潮部分,舞者的肢体语言也变的格外夸张,仿佛要将自己献祠给祖龙一般。 佘念竹的吟语也分外的低沉,几不可闻。蠪侄几近疯癫,精神分裂,口中喃喃说着胡话,如噩梦中的喃呢,言语也没有逻辑。 他一会儿说:“父神不要杀他。” 一会儿说自己有罪,又哈哈狂笑,说魔神就要将世,大家都要死之类的。 石生玉害怕这八头蠪侄的精神崩裂,到时候自己的元神也要跟着受累,金色头颅只得又口诵《自在经》,良久,才让蠪侄平静下来,恢复正常。 石生玉还要开口问,蠪侄怪目圆睁,喝道:“你这秃驴,又来害我,不要再来问我了,我只是一个投影而已,我什么也不知道。有本事你到域外空间去,自己去问我的本尊。” 石生玉这才闭口不问。 此刻佘念竹的吟唱才结束,献祭的舞蹈也终于停止了, 兕牛王又让人献上了一堆堆灵石,如小山一般堆在祖龙真身面前。 石生玉运使会慧眼观自在经观之,恍惚间,灵石中间的灵气也如烟雾般飘散开来,往裹罩在雕像中间的红雾涌去, 流速极快, 灵石一片片的瓦解,变为漆黑的灰烬,这简直是神迹! “可是祖龙不是陨了么?”石生玉心想:“怎么还可以吸收灵气呢,而且这种速度,比真人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快了千百倍不止,莫非祖龙还活着?” 可是这种场合,也不方便问祖龙到底死了没有,他只有把这个疑惑憋在了心里。 有朋真人似乎知道了石生玉所想,用本门功法,传音石生玉道:“祖龙已经陨落了,刚刚是祖龙的灵,也就是祖龙陨落时留下的执念,夔牛宫一直在祭奠祖龙,以保证他的执念不灭。他的执念极为强大,所以吸收的灵气也颇多。” 又有妖修献上来一盆盆鲸鱼的血液,猩红而充满了腥气,一盆一盆,络绎不绝,排成了长龙,请祖龙享用血食。 笼罩在祖龙上的红雾愈发的猩红了,一闪一闪,如同燃烧在火炉中的碳石,祖龙在享用它的血食。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道祖龙享用了多少鲸鱼的血液,终于礼毕了。 龙威渐渐变淡,几近于无,众人感觉身上的千斤压力突然一泄,终于放松了下来。 雕像下的龙威图案也纷纷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几近八卦一样的图案,又像是一个通道,又像是一个迷宫,迷宫上有各色的脚印,又有很多洪荒图腾印照在通道上。 兕牛王笑着说:“终于礼毕了,祖龙秘境已经开了,不如下面我们来看看谁有资格进入这祖龙秘境好不好?” “什么是祖龙秘境呀?”石生玉好奇的问八头蠪侄。 “臭和尚,你又来问我。”八头蠪侄怒道。 半响,他还是忍不住回答了,说:“其实这是父神的洞天,你不是也修成洞天么?” 石生玉本来还以为自己是九州修士第一个修成洞天的,却想不到祖龙也修成了,而且也不知道他陨落了多少万年了,这洞天却还保存着。 他不由得对这祖龙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带来洞主听了兕牛王的话,刚要跃跃欲试,孔雀仙子说道:“不若我们真人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把机会留给年青人吧。” 进入祖龙秘境需要祖龙血脉,而真人之中,有朋真人和孔雀仙子是没有祖龙血脉的。 带来洞主本体是犀牛,倒是不知道有没有祖龙血脉,而兕牛王是有祖龙血脉的,所以孔雀仙子才提了这个建议。 带来洞主只得赧赧退了半步。 兕牛王大悦,道:“师妹说的大有道理,为我正义盟未来计,我们是应该大力发展年轻力量,而且我们这次消耗了这么多灵石,开启了祖龙秘籍,正好让年轻人碰一碰机缘。” 樱园主人只是孤身一人前来,所以他自然是无可无不可,便点头表示同意。 兕牛王又道:“大家都循着祖龙的龙威通道向前走,如果有祖龙血脉的,则自然能够进入到祖龙秘境,没有祖龙血脉的便会迷失在这龙威迷宫里面,直到秘境关闭。” 众妖修纷纷行动起来,都开始快步的向龙威形成的通道走去。 最后只剩下了夔牛宫的几位弟子,和石生玉他们三人,阴黑练也有些心动,便请示般的示意了一下石生玉。 石生玉点了点头,心想,阴黑练是妖修,这机缘倒也确实可以去得,阴黑练便也大步向前走去。 孔雀仙子见石生玉还在原地不动,便好奇的问他道:“怎么,你不打算闯一闯祖龙秘境么?” 石生玉刚想摇头,突然站在佘念竹旁边的黑袍冷笑一声道:“这祖龙秘境是什么人都能够闯得的么?必须要有祖龙血脉,他是人族,什么时候听说过他有龙族的血脉了?” 有朋真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石生玉本来是不想闯这机缘的。 一则刚刚祖龙显灵,明显好像对他有敌意。 二来,他来夔牛宫主要是来还佘念竹灵石的,现在灵石也还了,他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现在黑袍激了他一下,他一下僵在那里,明显受了黑袍的激将法。 佘念竹看在眼里,笑魇如花,对黑袍说:“师弟莫要小气,石兄也不是外人。” 她又朝石生玉招招手道:“石兄,要不要上来试一试运气?” 石生玉点了点头,没有理会黑袍,带着火须子也走上前来,一行人,黑袍,佘念竹,姜姜,拓跋翠绿等等开始向龙威通道走来。 姜九阴又颇为慎重的在后面补充道:“你们这些人,如果真的进了祖龙秘境,要以黑袍为首,一切要听他的指挥。” 黑袍本体乃是祖龙秘境的一段龙骨,机缘巧合,开启了灵智,秘境相当是他的故乡。 故兕牛王这样叮嘱大家。 第189章 女生的秘密 第189章 女生的秘密 按道理说,应该是一人一个通道,连火须子也和石生玉分了开来。 结果佘念竹却尾随在石生玉身后,不紧不慢,石生玉无可奈何,黑袍也有些不太开心。 不过她是圣女,身份高贵,大家也无话可说。 也许是享用了灵气和血食的缘故,先前的龙威如冰般寒冷刺骨,凝结法力,而现在龙威暖暖如同朝阳,映照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十分舒服。 这样石生玉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他见佘念竹如同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就开玩笑道:“你为什么跟在我后面,难道就这么笃定我有祖龙血脉?” 佘念竹也笑眯眯的,露着酒窝,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我的碧葵珠是不是在你这里?” 石生玉看着脚下的符箓,符箓自动变换着方向,每每他刚落脚,则如同有灵性的浮萍一般,又给了石生玉一个个箭头指示,指引这石生玉向前。 石生玉这会儿心情好,也不想欺骗她,于是,他也笑眯眯的回答佘念竹道:“的确是在我这里,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你,你说怎么办?” “我把它藏在这里了,取不出来。”石生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补充说。 佘念竹心想:“这人的脸皮倒挺厚的,没事指胸口干什么,这是说月亮代表我的心么。” 这么想,脸颊不由得有些微红, 就又转移话题, 脚下紧赶了两步,和石生玉并肩而立,说:“你真的有祖龙血脉么, 要不让我来带路, 我是九天玄女,这祖龙血脉,我自然是有的。” 石生玉摇了摇头,心想,我脑子里面有一头蠪侄,脊柱又是龙骨, 还怕找不到祖龙秘境么, 又怕这话说出来, 太为惊人, 让佘念竹不信, 就也微笑着, 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面脏兮兮小旗子,看不清楚了颜色,正是兑玄杏黄旗。 他又把这旗子递给佘念竹说:“我有一面小旗子, 无意中得来的了,是一件宝贝,跟着它走, 自然能走到祖龙秘境,你信不信?” 佘念竹见这面小旗子,外面实在太脏, 油腻腻的, 接过来害怕弄脏了手, 抬头见了石生玉的微笑, 有些入神, 到底还是用白皙的手掌鬼使神差的接了。 她捧起来端详, 看了半天,却也看不出所以然,就颦眉问道:“你确定这是个宝贝?” 石生玉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宝贝,但每次这旗子都没有让他失望过,所以他对这旗子也有着天然偏执的迷信。 佘念竹把旗子递给了石生玉,石生玉又把它抛在地上,让旗子指引方向,傲然的说:“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法宝,但是我们跟着它走,总归是没有错的。” 佘念竹,嘟了嘟小嘴,显然对他的自傲不以为然,但也没有表示反对,而是甩开了小脚丫,一步一步的印在石生玉的脚印上面,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两人就按照杏黄旗的指引前行。 这里仿佛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没有日月星辰。 这是一个符箓的世界,除开了符箓,就是密密麻麻的脚丫,有的脚丫甚至浮现在半空中,还有的脚丫倒立着。 还能看到一张张怪兽的脸,惟妙惟肖,有的是龙,有的是麒麟,有的是凤凰,有的是魇兽,他们的羽毛或者胡须或者鳞片也清晰可见。 两人就这样走了很久,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石生玉顺手一丢,把旗子丢在了一块脚印上面,正要伸手去捡,佘念竹忙紧张的提醒道:“小心!” 石生玉不以为然,回头看了看佘念竹,佘念竹又紧张的补充道:“小心,别碰着脚印,这脚印是祖龙的精*血所化,如果接触了这脚印,你会怀孕的!” 石生玉愕然,半响,才小心翼翼的把兑玄杏黄旗收了起来,说:“怎么,男人还会怀*孕么?” 传说中,祖龙非常博爱,九州之上,到处都是他撒的精*血,所以石生玉对佘念竹所说的话将信将疑。 佘念竹见石生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有些微怒的补充道:“男人怎么不能怀孕,这可是祖龙,你想想看,祖龙是什么存在?” 石生玉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半响,佘念竹忍不住了,低声笑道:“那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听不听?” “什么秘密?”石生玉也有些八卦了,妖族圣女的秘密是不是非同小可? “你附耳过来,我小声告诉你,你可要发誓,不要告诉别人,这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说完,佘念竹也不等石生玉同意,轻轻的用手把石生玉的耳朵拉到了她的嘴边(石生玉倒也一点不觉得疼),吹起一皱秋水,在他耳边吹气如兰,轻声的说:“你猜姜姜是怎么出生的?” “是和有朋师叔有关吗?”石生玉反问道。 “不是,是…”佘念竹笑道。 “啊!”石生玉的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来,显然这个秘密也实在是太大了,很难消化。 “传说,只是传说,不过很有可能。”佘念竹又补充道。 两个人因为有了所谓的共同小秘密,关系又拉近了一些,又聊了些闲话,如身世之类的。 结果发现两人竟然都身世不明,而且关于身世的记忆都很是模糊,不由得相似一笑,好感大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风云突变,忽来了一阵怪风,将符箓,图腾都吹散了,天天渐渐有了繁星,若隐若暗,看不分别。 石生玉心想:"这里若是祖龙的洞天,那这洞天也太辽阔了,和祖龙的洞天相比,自己的洞天简直是微弱的星火了,还是说自已和佘念竹迷失在这龙威迷宫中了?" 正想着,前面远远的见了一行人。余念竹兴奋的呼喊道:"是黑袍师弟。" 黑袍,姜姜,阴黑练,火须子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烤火。 他们终于走进了祖龙秘境,遗憾的是没有见到纪平,拓跋翠绿,毕方生,孔正山等人。 想来他们没有祖龙血脉,或者祖龙秘境还有不同的入口? 黑袍见石生玉和佘念竹结伴而行,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祖龙血脉,还以为你真的能靠自己,最后还不是要靠我族圣女引路,才能来到这里。" 石生玉因为走之前兇牛王吩咐过,一行要听黑袍指挥,便没有和他争论,只是默默给了个微笑回应。 佘念竹立在篝火旁,倒是忍不住应道:"这倒是黑袍师弟误会了,一路上我却没有激活血脉,石兄有一面宝旗,我们是循宝旗指引而来。” 一面旗子也能代理人走进祖龙秘境,那要血脉还有什么用? 这种鬼话,黑袍怎么会信,只是佘念竹是妖族圣女,身份尊贵。他不便戳穿,只得在一旁冷笑。 冷笑声听了,让人很是烦躁,但阴黑练和火须子都算是石生玉这边的,石生玉不开口,他们也不便驳斥。 倒是姜姜知道自己是因为石生玉而开灵智之后,对石生玉好感大增,忍不住劝解道:“师兄,大敌当前,我们还是不要内哄才好。" 难得姜姜动手也懂得了打圆场,黑袍这才不再说话。 原来他们比石生玉早来了半天,遇到了兽潮,是一群石狼。 夜间害怕石狼偷袭,故燃起了篝火,石狼在夜间视力很差,又害怕火焰,故把他们包围了起来,却不进攻。 听了他们的描述,石生玉忍不住暗想:"这里不是祖龙的洞天么,怎么会有兽潮?" 识海中的蠪侄和石生玉心意相通,出言讥讽道:“你这土鳖,知道些什么,祖龙的洞天,有兽潮有什么稀奇,你还以为和你的小破屋一样,这里的星辰都是真实的,更不要说石狼了,而且这洞天不知道多少万年了,空间自我演绎出来生命了也很正常。” 这讥讽无从辩解,石生玉只得生受了。 第190章 狼群凶猛 第190章 狼群凶猛 天色似明非明,相距十几丈外,能够看到无数双绿幽幽的眼,如同鬼火,将他们紧紧包围。 那是石狼的眼睛。 石狼是一种亡灵生物,在九州很为少见,据说是狼族死后,精气不散,凝固在岩石上,岩石有灵,则化为石狼,性情凶残,刀剑难伤。 平时一般的修士遇到十几头,也让人颇为难对付,而现在黑暗中密密麻麻旷野中全是眼睛,大家不由得都头痛起来。 时间缓慢流逝,天色渐渐开亮,石生玉这才一看清了石狼的真面目。 他们身材并不高大,大多都瘦骨嶙峋,身上没有皮毛,裸露的皮肤呈藏青色,又有许多肮脏的斑点,如同岩石上布满了苔藓一般。 这狼群实在庞大,看不到头,望不到边, 似汹涌的潮水, 随时就要将他们吞没。 “天色就要亮了,石狼随时都会进攻,燃烧篝火己经没效了,大家说说有什么办法?"石生玉沉声问道。 黑袍有些诧异:“平日秘境的石狼并不多, 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石狼?" "许是因为我们今天献祭了很多血食, 石狼受血气吸引,聚集在了一起?"姜姜歪着脑瓜思考着回答。 黑袍到底对这方空间最为熟悉, 毅然道:“算了, 不要纠结这个了,石狼是土系生物, 防御力极为惊人, 通常的法术对其无效,不知大家有什么偏水系的法宝或者功法没有?我修炼的是《九荒游龙功》,自保是没有问题, 但是这么多狼群,我很难保护得这么多人的周全。” 石生玉不知道什么是土系或者水系的功法,心中掂量自己最擅长的应该是剑术,火凤如意针又应该算是火系的法宝吧。 这样看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自保,他心情便不禁有些忐忑。 阴黑练站在石生玉旁边,也信心不足的拿出来自己的法宝:蟒衣法网,小心翼翼的对黑袍说:“黑袍兄, 你看看,这可算是水系法宝,能不能对付石狼?” 黑袍把蟒衣法网捧在手中,研究了片刻,大喜, 说:“有了这件宝贝,应该能够护住大家周全了。” 忽然, 旷野中刮起了一股狂野的风,一只只石狼, 仰天长啸着,奋不顾身的开始向篝火冲了过来。 石狼的进攻终于发动了。 狼啸声, 震人耳聋,回荡在祖龙秘境中,冲击得篝火也几近熄灭。 这啸声, 有股震动人心的力量, 仿佛要激起人内心深处的暴烈,像姜姜, 火须子两位功法稍微薄弱点的修士,已经双眼充血,几近要向前冲进狼群厮杀了。 黑袍见形势不妙,忙也低沉着声音,以龙吟声相合。 这龙吟声清越有力,渐渐驱除了狼啸的戾气,石生玉也在一旁忙提醒大家道:“大家小心,调使法力,固守心神,这狼啸声有古怪,它在对我们进行元神攻击!” 等众人平息了道心,良久,黑袍的吟声才停歇下来,说:“石兄说的有道理,狼性狡诈,他们在引诱我们进入狼群,石狼众多,一旦我们陷在了狼群中,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一波波的狼群攻击,呼啸着就要到了眼前,场面宏大,扬起的尘土也覆盖了半边天际。 而此时,繁星已经落山,但是半轮残月却还挂在天与地交接之处,没有沉没,天色将明未明。 几人之中, 虽然佘念竹的修为最高,但是到底是女孩子,心中不由得恐惧起来, 双手搂住石生玉的胳膊, 颤抖着说:“这么多狼,怎么办, 不如我们退回去。” 石生玉忙回头看,可是背后也是幽幽的狼族双眼,回去的路哪里还在? “向北方走,我们突围!阴兄,祭起法宝。”黑袍大喝道,化为一股黑烟。 黑烟中隐隐有龙形显露,向汹涌的狼群攻去,而阴黑练也祭起蟒衣法网,将大家保护起来,一步一步的跟随着黑袍的步伐。 黑雾在前面开道,雾中的龙爪,若隐若现,无声的伸向奔跳着的石狼,每次都准确的捏着了石狼凶恶的头颅,嘣的爆开,将石狼捏成了粉碎的石块。 而阴黑练祭起的蟒衣法网,则在众人中间立起了一道保护墙,每个奔腾的石狼都悍不畏死的撞击在了法网之上。 石狼的头颅慢慢地溶解,渐渐,渐渐,最后到底化为脓水。 石生玉则从袖中掏出来了乌炎剑,运想起了《大衍剑术》向跃过了蟒衣法网的石狼攻击。 石狼的头部坚硬无比,每次和乌炎剑攻击都溅起了火花,还好石生玉闲来无事时,就在剑身上印刻符箓加固,故砍了几次,石狼的头颅也开裂了,乌炎剑安然无恙。 佘念竹则祭起了曼陀飞华铃,让飞华铃在头顶盘旋,铃声合着风声荡漾,声音清越鸣响,正好克制石狼如涛般的啸声。 以免这长啸影响了众人的神智。 火须子的双手燃起幽幽的蓝火,一颗颗火球,如同雪暴在狼群中炸开。 可惜幽冥地火诀对石狼的伤害并不是太大,最多把中招的石狼打得哀嚎,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起身继续攻击。 倒是一望无际的狼群中,升起了一团团幽冥之火,将这方天地点亮了很多。 姜姜也准备召唤闪电攻击,这本是夔牛的天赋,可是祖龙秘境这方天地,到底和九州不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竟然没有办法沟通九天的霄雷,还好他体内还蕴藏的有一些雷电,但是释放出来,如同细小的玄蛇,在狼群中弥漫,威力小的可怜。 石狼实在是太多了,多如牛毛,悍不畏死,一个个使劲的向着蟒衣法网猛冲。 一会儿,在石生玉乌炎剑的攻击下,尸体就高高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阴黑练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方空间,天地元气和九州都有所不同,所以操控法宝要比在九州上消耗更多的法力。 蟒衣法网已被狼群冲得有些破烂,看来顶不了多久了。 而在前面作开路先锋的黑袍,在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身体内的法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浓墨的黑雾开始颜色渐渐变淡,龙爪也不再坚硬有力,最后他不得不也躲进了法网中来。 石生玉现在有些怀恋自己的一百零八颗黑蜂剑丸了,如果剑丸还在,运使法力,组成大衍剑阵,应该很容易就冲杀突围。 石狼也没有法力,它们只是数量太多,杀之不绝罢了,并不是太难对付。 可惜现在,他金丹有瑕疵,不敢将法力耗光,只得凭借乌炎剑和狼群在这里耗着。 又耗了了半个都时辰,大家几近灯尽油绝,蟒衣法网已经破烂不堪了,而狼群还是无边无际。 石生玉牙关一咬,说:“这样不行,我们需要修补蟒衣法网,要把这件法器打造的更加坚固!” 而修补法器的材料就是这石狼的残骸,石狼坚固无比,正好就地取材,而火须子的幽冥地火诀也不要用来攻击敌人了,正好用来炼化材料,石生玉又从洞府里面掏出来一些灵石,也将之溶解在了蟒衣法网中。 他又脱了青衫蟒袍,开始赤膊上阵。 佘念竹抬头看了石生玉一眼,见他虽然外表斯斯文文的,可是脱了外衣,赤膊上阵,全身又隐隐似乎画满了符箓铭文,肌肉虬结,气质一下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他心想:“这人好生厉害,还好不是我妖族的敌人。” 这样双方就陷入了僵局,石生玉他们只要一前行,狼群就攻击,然后蟒衣法网就会破损,然后他们就停下来修补法器。 蟒衣法网变得越来越牢固,到了最后几乎已经牢不可破了。 期间黑袍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它们向北面突围,狼群的攻击就愈发猛烈。 而如果向东面去,狼群的攻击就会弱了些。 最后,他们一直决定,改变方针,向东面去。 可是奇怪的是,和狼群也搏斗了似乎有两个时辰有余,怎么天边挂的残月还是没有沉没,昏黄的月光为何依旧亮起? 这黎明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吧。 第191章 盘瓠噬月 第191章 盘瓠噬月 在狼群的胁迫之下,他们渐渐的不得不向东面突围。 狼群的攻击也渐变得有些敷衍了事,有时攻击一下,有时只是围而不攻,诡异的月光还是没有消散,光线昏暗,狼啸不停,几近鬼域。 石生玉他们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可是他们困顿不堪,也没有办法可想,只得被狼群逼迫着前行,逐步被逼向了这月落之处。 这时,昏光中,前面隐隐约约可见一桩伟岸的祭坛,准确的说,是一座座被废弃的神庙拱卫着一座祭坛! 神庙齐齐的排在了一起,挡住了他们的出路,而神庙的周围则长着很多高大的松柏。 因为时间太悠久了,松柏都已经全然枯萎,如同高大的僵尸般,枝条黝黑而粗壮,似被雷劈过,残缺不堪。 但松柏的枝条,却依然苍劲有力,而神庙的中央屹立着是石生玉他们第一眼所见的祭坛。 黑袍面孔深深地隐藏在法袍内, 此刻也忍不住探出来, 惊呼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在祖龙秘境游荡过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一座祭坛?” 佘念竹苦笑着对石生玉说:“石兄,你说狼群是不是故意要把我们驱赶到这里来的?” 她运使曼陀飞华铃,法力也快消耗殆尽, 故神情有些萎靡, 说话的声音亦很是无力。 众人面面相嘘,都不由得分析这种可能性, 心想情况可能有些不妙。 石生玉没有回答佘念竹的问题, 而是运使慧眼观自在经,努力向祭坛看来。 周围神庙的墙壁已经残缺, 上面刻满了远古的壁画, 他目力所限,笔画的内容看不分明,只能看到有些是阴文, 有些则是阳文,都是原古的运笔手法。 庙顶的瓦片也大多数破损,更多的是跌落在了地面上,瓦片的颜色都已经变得灰暗无光,但是依然还是可以想见当初的华丽。 而一座座神庙拱卫的中心,那座祭坛,高耸直达天际, 几乎可以和快要落山的月亮相接,和神庙相比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又如同昏黑月光中的灯塔! 石生玉又奋力向这高高的祭坛看去,祭坛上闪着皎洁的白光,在祭坛之巅又立了几颗漆黑的龙柱, 龙柱周围充满了洪荒爆裂之气。 石生玉见了这龙柱,隐隐有些印象, 这气息和原始道宗迎宾楼上的龙柱气息相同,应该是同源。 更重要的, 是祭坛的中央立着一个怪兽,身高丈二, 长相和石狼很是相像,长长地耳朵直立着,有三颗头颅, 眼神很是残忍, 绿幽幽的闪着寒光。 他每颗头颅上都布满了雄伟的犬毛,如獒首一般, 锋利的牙齿交错着,无序的刺在犬嘴之外,又有粘稠的口水在牙齿上粘结。 有些口水则一滴滴的滴在了祭坛之上,他三颗头颅又齐齐向天昂起,向着半轮残月吞吐,似乎要将这月亮吞噬! “盘瓠,这是盘瓠,这只盘瓠在吞噬月亮!”识海中,八头蠪侄忍不住兴奋的尖叫起来。 “什么是盘瓠,很厉害么?”石生玉不由得有些担心,问蠪侄道。 “盘瓠当然很厉害,他是远古巨兽之一,比现在你们九州之上的所谓真人那是厉害多了。不过,当然比我还是差了一点点,不对,不对,我看错了。” 蠪侄又嘟啷道:“它不是盘瓠,他是盘瓠的亡灵,对,对,他正在复活,在吸取月之精华,太阴之气,哈哈,这些石狼把你们引到这里来,一定是这亡灵的主意, 它想把你们当祭品,献给祖龙,来换取自己的复活,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这下事情好玩了, 哈哈!” 蠪侄欢喜的跳了起来,八颗头颅摇摆不停。 石生玉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说:“那你这么开心干什么,于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我怎么没有好处,这下你们一定是死定了,你死了,我不就解脱了么。哈哈!”蠪侄笑道。 石生玉真的有些生气了,金色的元神头颅开口刺激蠪侄道:“你忘了,你我本是一体,我死了,你也就死了,怎么你会元神分割之术,能把我们分开不成?” 八头蠪侄这下被他打击的不轻,便闭口蹲在石生玉识海的角落,郁闷的说不出话了。 石生玉又抬头向着盘瓠仔细观瞧,蠪侄说的没错,这只盘瓠真的是亡灵生物,浑身死气腾腾,除了三颗头颅已经长满了兽毛之外,身体上的肌肉都裸露在外面。 有的地方肌肉也没有生成,还是露出来森森的白骨,有的地方可以看见粗壮的血管,肉眼又可见雄壮的胸膛中,血淋林的心脏正在一张一舒的颤动,有力,强悍。 隐约石生玉似乎还能听到这盘瓠心跳的声音,如同破风箱,在空气中回荡。 此刻石狼群的嚎叫声也停滞了,只有这声音还在石生玉耳边响着,嚯嚯声很是瘆人。 想来这盘瓠苏醒的也没有多久,便收复了这群石狼,引诱石生玉他们来到了这里,要把他们献给祖龙,来换取自己的复生。 石生玉也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强装笑容的对佘念竹说:“你不是妖族的圣女么,预言说要带领我们走向复兴,怎么结果却带我们走到这里来了,祭坛上站着的那是盘瓠,他可能要将我们献祀,这下大家都玩完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佘念竹并不认识盘瓠,但是祭坛上显现出来的力量十分的吓人,显然他们几个修士远远不是对手。 她也不禁有些绝望,笑着又对黑袍说:“在这里我可不用担起什么责任,这里可是黑袍师弟的地盘。” 黑袍遥望着伟岸的盘瓠,面色如土般灰白,喃喃自语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祖龙秘境怎么会有盘瓠这种洪荒巨兽的存在?我们不是只是来碰机缘的么。” 姜姜是小孩子性情,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看黑袍,再看看佘念竹,说:“你们可别吓我,是我娘派我们来的,我娘总不会害我吧。” 阴黑练以前一直在九州上游历,见多识广,也听过盘瓠的传说,了解盘瓠的力量。 他手中紧握着蟒衣法网,眼神很是坚毅,但是内心却也已经开始放弃了,绝望开始弥漫。 只有火须子还是站在众人旁边,依然面无表情,他是算死过一次的人,对生死并不是很在乎。 盘瓠依然在采集太阴之气,突然有一颗头颅低了下来,向下伸展,绿幽幽的眼睛看向石生玉他们。 他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张开大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舌头上冒着的窳白色的太阴之气被他深深地吸入了内脏,融入心脏之中了。 石生玉之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高高的祭坛上冲了下来,无可抗拒,六人腾云驾雾般腾空而起,如狂风卷起了残叶败花,瞬间就被禁锢了法力,被摄入了祭坛之上,纷躺在这高大的盘瓠脚下,动弹不得。 石生玉这下知道了,为什么祖龙空间月亮为什么迟迟没能落下。 原来这残月是被盘瓠亡灵所摄在了半空中,停滞而不能下坠,只得乖乖的贡献了自己的太阴之气,贡他疗伤。 这盘瓠的法力实在太是惊骇!甚至超过了石生玉等人的理解范围。 良久,盘瓠还是依旧高耸着三颗头颅,对石生玉他们不管不顾,只有股股太阴之气在他身体里面流转,而祭坛下盘踞着的数不清的石狼则齐齐蹲了下来,绿幽幽的眼光充满了期待,祈望的看着他们的神,那采集月精的亡灵。 盘瓠似乎感应到了石狼群的愿力,又有一颗头颅轻叹了一声,从锋利的犬牙之间,留下一丝气息,这太阴气息温柔的飘散开了,均匀的撒入了每头石狼的口中。 石狼群如痴如醉,如疯如颠,浑身乱颤,吸取着这一丝丝太阴之气。 阵阵狼啸,又响彻在了这天地间。 第192章 还是我先来吧 第192章 还是我先来吧 此刻法力禁锢难以调动,众人都被限制了行动能力。 石生玉斜躺在祭台之上,化凡自觉经自动运转起来,这才发现这头盘瓠亡灵,口中一张一合,似乎契合某种频率,呼应着某种规则。 而在这一张一合之间,月亮之中那浓烈的灵气,齐齐入了它的口中,开始滋养它的身体。 石生玉不禁愕然,心想:如果可以这样吸收灵气的话,那还要灵石干什么? 识海中八头蠪侄蹲在角落,又忍不住打击石生玉道:“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向他那样吸收灵气么?那是盘瓠一族独有的天赋,叫着天狗食月,你羡慕是没有用的,现在死到临头,还有空看这些,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 石生玉不理蠪侄的呱噪,还是继续揣摩着盘瓠的心法。 而这盘瓠亡灵似乎也没有空顾着躺在它身边的这几人,移动了步伐,在高高的祭坛之上开始游走,每一步都踩在祭坛的符纹之上,有条不紊,一丝不乱。 三张血盘大口念念有词,残月随着他的咒语, 在原地不停地颤抖, 似乎像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受到了惊吓一般。 盘瓠每游走一圈,则月光便昏暗的几分,最后几乎变得昏黑而不可见。 “他嘴里面在念什么,你知不知道?”石生玉低声的问躺在他旁边的佘念竹道。 他还在揣摩盘瓠的行动, 没有思考脱身之策, 事实上是在这种存在面前,也是在无法可想, 只得慢慢寻找机会。 “这是远古的兽语, 和我在祭奠祖龙时吟唱的史诗,是同一种语言。”佘念竹躺在石生玉的旁边, 感觉高空中的寒风刺骨, 不由得蜷了柔软的身体。 她羞愧的说:“不过,其实这兽语我也不懂,姜真人教了我音节, 我照着背下来的,姜真人说,其实她也不懂,这种兽语早就失传了。” 过了半响,佘念竹又喃喃的说:“要是我懂就好了,你这么聪明,就一定能够从这盘瓠的语言之中领悟到什么的, 这样我们也许就能够脱身了。” 石生玉不忍心让这小女自怨自艾,努力侧过身体,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 石生玉又想回头问识海中的蠪侄。 那蠪侄早就回道:“你也别问我,我只是一个记忆的投影而已,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念什么, 不过这是远古的兽语,肯定是没错的。” 六个人躺在孤零零的祭坛上, 悲切的等待死亡,无计可施。 随着咒语的不停念叨, 盘瓠的肉身愈发的丰满起来,皮毛开始生长, 血管不再裸露,白骨也渐渐变得有光泽,渐渐被血肉覆盖。 他身体也在不停地长高, 骨骼噼啪生长。 他三颗头颅桀桀的嗷笑, 将太阴之气贪婪的吞噬了。 而最后受尽凌辱的残月终于沉入了天际,但是光明还没有到来, 这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远处地面上,先前火须子点燃在地上的幽冥火还在幽幽发光。 盘瓠终于低下了头,弯下了腰,伸长了鼻子,在六个躺在地上的肉体间徘徊,馋嘴的口水喷了一地。 他难以抉择,到底拿那一个开始动手献饲给那位存在。 姜姜已经吓得崩溃,哭喊着喊妈妈不停,而佘念竹也吓得颤颤发抖,黑袍也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冷酷。 石生玉还没有放弃希望,还沉浸在对盘瓠的咒言理解中。 咒言如同循环不断的歌曲,又如同亘古不变的画面,不停地在他的脑子里面闪烁,似乎有一丝契机和灵感,但是石生玉抓不着。 盘瓠一直没有说话,也一直在犹豫不绝,肉体都很鲜活,倒底是拿哪一个先开始献饲好呢? 它一会儿低头嗅向佘念竹,这是个小姑娘,身上的香气很好闻,一会儿又嗅向姜姜,这个更嫩,肉体更鲜美。 它斟酌纠结了很久,还是把头凑向佘念竹这边,把口水滴在了佘念竹胸口。 它最后决定优先选择佘念竹,那位存在有些好色, 那女性的肉体优先献给他,他一定很开心吧。 石生玉见了, 不知道哪里鼓起的勇气,双眼带着挑衅, 直视这盘瓠的眼睛, 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意思是说:还是我先来吧。 盘瓠见了,懵了一下,继而又戾笑了,双手将石生玉举了起来,双膝跪于地,三颗头颅虔诚的叩在地上。 谁来都一样,反正最后都要死,盘瓠最后想。 天地元气波动,滚滚的黑云盘旋在头顶上,似乎酝酿着恐怖的魔神一般。 识海中的蠪侄拍手大喜,曰:“这下,你死定了,我得解脱矣。” 石生玉大惊,闭目待死,良久,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便偷眼观瞧跪地的盘瓠。 盘瓠也闭着眼睛,犬口中念念不停。 石生玉不禁突发奇想道:它大概是在召唤祖龙,将我献饲,如果我也把祖龙召唤出来,不知道会怎样,祖龙不知道会站在谁这一边? 他在姜九阴真人祭祖龙的仪式上,曾经唤醒过祖龙真身,差点让祖龙金爪将头颅捏爆,故有此想法。 大家都被禁锢了法力,躺在地上簌簌发抖,有人在哭泣,有人在祈祷,佘念竹见石生玉被盘瓠用手举起,难过得泪水也顺着脸颊流到了漆黑的祭坛上。 这时间,她耳边陡然传来了石生玉的声音说:唱歌,佘姑娘,赶紧唱歌,不然我就死定了。 “唱什么歌啊,人家现在哪还有这个心情,你都要死了。”佘念竹叹息道。 突然,在遥远的极远处,似乎有一个存在跨越了空间,睁开了双眼,向石生玉这边看来,石生玉感觉心神一凛,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息开始在他的身体里面流速。 他迅速变得虚弱,化凡自觉经也停滞了,无力感在肉身弥漫,他双手也倒垂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晕迷,忙凝神低声说:“是那首史诗,那首祭祖龙时你吟唱的歌颂祖龙的英雄史诗!我们要先一步把祖龙唤醒,这样也许还有机会逃脱!” 佘念竹这才明白过来,流着眼泪开始努力地吟唱,声音悲凉而仓促,腔调也有些走板,和当日祭祖龙仪式上所唱不可同日而语。 盘瓠被这歌声吵醒了,睁开了双眼,有些讥讽的瞟了佘念竹一眼,不置可否,并没有制止。 他大概一则它也搞不明白佘念竹在干什么,以为石生玉临死,这是同伴在作歌相送; 二则可能他把佘念竹他们看成了蚂蚁一般的存在,不屑于阻止蝼蚁的任何行动吧。 黑袍也不知道佘念竹这时候为什么要唱歌,但是这种气氛下,他也不约而同的顺着佘念竹的歌声合了起来。 他倒是真的在为石生玉的死亡作歌相送,姜姜也停止了哭泣,和火须子,阴黑练一起聆听这歌声,歌声悠扬,飘荡远方,从祭坛高塔上缓缓的流淌下来,溢满了整个祖龙空间。 阴黑练想起自己的朋友很快就要被盘瓠所献饲,忍不住眼泪也流了下来。 石生玉的神情渐渐迷糊,刻在身体上的黑莲铭文也慢慢地在瓦解,他似乎如春天的顽固冰块般,虽百般不愿,也不得不逐步的要消融在这天地间。 他强睁着眼睛,对识海中的蠪侄说:“你能不能帮帮我,把你的父神召唤出来?” 蠪侄两手一摊,还是那句讨厌的话,说:“我只是一个记忆投影而已,我能有什么办法?” 石生玉金色的头颅也变得憔悴,强笑着,鼓足了精神说:“想想你在祭祖龙仪式上怎么做的?” 蠪侄伸出来和头颅相比瘦弱的很不相称的小爪子挠了挠脑袋,充满感情夸张的说:“父神,我错了,我有罪!” 他又讨好的抬头问石生玉道:“怎么样,这样行不行?” 石生玉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样,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蠪侄又挠了挠头,语气收敛了些:“父神,我有罪。” 石生玉又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感情,演戏最重要的是要投入感情。” 第193章 盘瓠化池曰太阴 第193章 盘瓠化池曰太阴 蠪侄又变换了几十种口吻,佘念竹吟诵的诗句也渐至了尾声,头顶上的黑云更加的浓郁。 石生玉的意识己然崩溃,分不清了本我和客我,肉体似乎也己经完全溃败。 他好像完全超脱出来,意识停在祭坛上空,客观的注视着献饲的这一幕,无悲无念。 那享用祭饲的那位存在似已强占了他的情感,此刻他满心欢喜。 盘瓠跪在冰冷的地上也已经很久了,膝盖很是痛疼,心中不禁有些不奈,等待不及,便停止了念叨。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空中的乌云如龙魔盘旋,其黑如墨,风云变幻着,渐形成雄霸的魔神模样,不见头颅,八臂,龙尾,黑色的肌肉强壮似铁,身形遮掩住了整个天空。 盘瓠见了这空中的魔神,欢喜如潮,三颗獒首,倾天长啸, 他站起身来, 双手依然高举着石生玉,倒刺的犬牙闪着寒气,和这魔神相比,他高大的身躯倒显得渺小了些。 他这得意忘形的啸叫声, 又引起了塔下狼群的相合, 喧闹一片,声势壮大。 余念竹他们斜躺在盘瓠的脚下, 正吟着祖龙史诗, 见了这等天地异像,亦吓得一时说不出话了, 停止了歌声。 大家任凭这狼族的嚎声在耳中噪扰, 心中一片绝望。 识海中的八头蠪侄本来还在低头敬业的钻研着演技,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作个专业的演技派演员。 他突见这半空中的魔神, 怒目圆睁,他似乎见了不可能见的怪物一般,虎咆声从八颗头颅中爆发出来,如同炸雷爆炸在石生玉的识海中,说:"魔神,这是魔神,天啊, 它在召唤魔神!" 此刻,有某段记忆似又在蠪侄心中被忆起,他"啊"的痛苦的大叫一声,有几颗头颅倒头掩面大哭道:"父神,我错了, 我有罪,我是罪人!" 有几颗头颅又献媚的卑微笑着, 用崇拜的眼眸看着虚空中的魔,神情中满是赞美和敬爱, 就差没有拜倒了。 又有一颗头颅缩着,簌簌抖着, 目光中满是恐惧,他此刻是如此的矛盾,一体三面, 不像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但是就是这矛盾体的一声痛叫, 这一刻,终于唤醒了祖龙之灵。 在祖龙秘境, 祖龙就是主宰,就是唯一的神。 没有神能够和他相比,因为这里是他的洞天,所以它愤怒了! 高空的魔神还在慢慢凝聚成形,比魔神还高的虚空之上,突然真开了一双巨大的瞳,日月双瞳,那是祖龙之眼。 顷刻,一股暴怒的气息在这方天地肆虐,随着这风云,搅动着这天地,祖龙的头颅在黑云中探了出来,长长地胡须如同铁鞭垂下。 盘瓠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举着石生玉的双手,也变得虚弱,似乎石生玉的身体突然变得千万斤重。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承受不起这重量,但他如果中途罢了这场献礼,中途罢免献祀,那这反噬之力,他是万万不敢想象的。 终于,祖龙行动了,它张开麒麟模样般的巨嘴,只是平柔的呼了一声,将这天地所有的黑暗,立刻便吞入了嘴中。 无头的魔神屹立在半空中,变得孤孤单单, 无所凭依。 他又呼出来一口气,伴随着一声清吟,那嘴中的黑气,变成了墨黑的龙珠, 硕大如盘,如满月,向魔神砸了下来。 顷刻,所有的乌云顷刻消散。 石生玉的意识已经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躺在地上的其他人这时才发现,原来现在已经是中午,艳艳炎日,已经高悬中空。 又有龙珠如陨石,星火般从天穹坠落! 首先消亡的是召唤来的无头魔神幻影,被这龙珠砸成了一叠叠涟漪,荡漾在半空中,变成了血红的霞。 红霞映照炎日,血红妖艳的耀眼,仿佛先前的黑暗只是一个玩笑,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祖龙之珠,还没有善罢甘休,又继续下落,正好落在了盘瓠三颗头颅之上。 盘瓠嗷的哀叫了一声,龙珠旋转着,正好镶在了他的头颅中,他随即当头摔落了下来,从高高的祭坛上直达冰冷的地面,地上被砸了一面深深地圆坑。 而惊讶的是,他的肉身也开始伴随着这自由落体而慢慢地溶解,如同被火化的冰淇淋,最终被化成了一汪秋水,散落在了这被砸出来的池塘。 池水汪汪,再伴随着周围的枯树,古庙,到是有一番古迹沧桑景象。 而石生玉被盘瓠高举的双手托着,也摔降了下来,落入深坑中。 伴随着盘瓠双手的消融,深坑池水渐满,他最终平躺在了这池水之上,漂浮,元神无依。 拱涌在神庙里面,密密麻麻的石狼群,见盘瓠摔落了,齐齐哀叫着,四散逃串了,无影无踪,须臾便消失在了这秘境里了。 和太阳并立的祖龙之灵,一鳞一爪,都惟妙惟现,只是只有头颅,没有身体。 头颅之上皆隐逸在虚空中,在口吐出来了黑珠之后,他好像也显得非常之疲惫,又留恋的看了下空的人世间一眼,悲亢的再次高呼着:“战斗,战斗!” 说完,他闭了双目,全身都隐遁不现。 高空中惟余红日和红霞。 佘念竹这时候正好抬头看见了祖龙的双眼,内心顷刻感受了祖龙心中似乎有很多不甘,有很多不屈,她不禁也激动起来,眼内泪水强忍,盈满不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仰躺在池面上,如同一羽漂浮的孤鸿,无所依恋。 他仿佛在作着美梦,池水中似乎又酝酿着温暖的法力,乳白色的,在他的四肢之上流转,烘涌着他,滋熨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他想舒服的大叫,美梦又拖延着他,不愿让他苏醒,他体内的损伤,污垢都顺着毛孔排泄了出来,在清透的池水烘托下,如同乌贼射出来的墨汁般。 他又如同一个海绵,贪婪的吸收着这池水的灵气,丈二金身自动的运转,体内的碧葵珠也早已经吸收的包满了,连他自己的洞天也纳了不少的池水,都汹涌着,归入了洞天的小湖中。 于是连他洞天里面的小湖也变得弥漫了很多窳白色的灵力,飘渺起来。 本来,石生玉的金丹是有瑕疵,修为是不能增长的,连很多真人看了,都给他判了死刑,但是此刻,池塘中的法力,涌入了金丹中,连金丹也开始慢慢地膨胀,又浓缩,如此仿佛几次,攀在裂缝之上的,被何无意所种下的天魔蛊虫,也贪婪的吸了很多池塘之水,变得臃肿不堪,肉嘟嘟的,丑陋的很。 奇异的是这金丹的变化是如此的轻柔,金丹上的裂缝竟然没有变大,石生玉的修为又开始增长了,一层,两层,三层,竟然攀长到了金丹五六层才慢慢停歇。 最终,首先清醒的是八头蠪侄,他被各种情绪所迷惑,陷入了疯癫的状态之中。 直到盘瓠下跌致死,身体化为池水,而八臂魔神又消散不见,祖龙也隐遁了,这时影响他的因素便退场了。他随石生玉跌落下来,也震了一下。 但他乃是元神之体,本来就没有肉身,喝了几口池水,呸呸的都吐了出来,边吐边骂道:“呸,呸,这该死的秃驴,给我喝盘瓠的口水,奶奶的,太恶心了,呸!呸呸!” 原来蠪侄喜食别人的情绪之气,如恐怖,悲痛等,对灵力倒是不敢兴趣,所以在石生玉的识海中乱吐口水,吐了半天,见石生玉还不醒来,又八颗头颅,围着金色的头颅,将口水胡乱吐了石生玉的元神一脸。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祭坛上的人们,才渐渐地恢复了行动能力,恢复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石生玉的生死。 大家御空而下,赶紧跑向石生玉摔落的地方,黑袍的法力比较高,所以跑在了前面,结果等他跑到了水塘边的时候,石生玉已经醒了。 他听到石生玉心情很是开心的说:“黑袍兄,池水很是清澈,用来洗涤身心最妙,你是不是也下来泡一泡?” 在识海中,蠪侄的呱噪下,石生玉终于醒了。 第194章 惺惺相惜之情 第194章 惺惺相惜之情 黑袍见了这池水,腾腾的冒着乳白色的灵气,灵气如潮,交戈着,在池面上荡漾,如此的充裕,如此的纯粹,如此的诱人,如同赤裸的美人般。 他不由得也急忙奔跳入了这池水中,边跳边惊呼着:“天啊,这是太阴之水,这么多太阴之水,这下我们要发达了!快来,大家快些来!实在是太舒服了。” 这边黑袍惊喜若狂,那边听了他的话,阴黑练,火须子,姜姜皆神情激动起来,齐齐奔跑着,跃入了这太阴之水中,吸收着池水之中的灵气,舒坦得每根毛孔都舒展了开,齐齐的呻吟着。 姜姜又边在池水中游泳边裂开小嘴埋怨说:“可惜,可惜被石师兄洗了澡,弄脏了, 不然洗之前, 我们每人都多喝几口的话,那就更好了!” 众人齐齐大笑,黑袍又说:“还是石兄你沉稳,在这池子里面跑了这么久, 也没有见你说话。” 这时候, 见到石生玉安全,佘念竹反倒是落在后面了, 听了姜姜的话, 她哭笑不得,说:“这玩意, 是盘瓠吸收月亮精华所化的,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盘瓠吐的口水,盘瓠多脏啊, 它的口水,你们敢拿了喝,也不怕脏?” 她这话说得倒是没有错,盘瓠吸收了月之精华,被祖龙的龙珠所击中,而龙珠的灵力裹着太阴之气,从祭坛之上落了下来, 最终便化为了这一汪池塘,也就是太阴之水了。 听他这么一说,姜姜忙吐了吐舌头,自己也觉得恶心了,说:“听师姐这么一说, 还是不要喝了,呸呸。” 呸完, 他又邀请佘念竹说:“虽然是口水,但是灵气很是纯粹, 师姐要不要下来泡一泡?” 石生玉本来也想邀请佘念竹的,但是一众男人邀请一个女修下水, 显得有些唐突,到底有些不好。 此刻见姜姜问了,他便倚在了池边, 微笑看着佘念竹不语。 佘念竹被石生玉这目光一烫, 脸色一下变得粉红了,红的色泽直弥漫到了耳根, 说:“呸,你这个小孩子,又在说晕话,我是妖族的圣女,怎么能和你们这一群臭男人一起洗澡!” 姜姜被佘念竹骂得将头也探入了池水里面,不敢露面。 火须子和阴黑练听佘念竹这么一说,相顾一乐,皆哈哈大笑起来。 阴黑练一时兴奋,甚至现了原形,一头光溜溜的,黑漆漆的,庞大的独角黑蟒,在太阴池水中穿行游戈,洒脱得无所顾忌。 黑袍听了这豪迈的笑声,此刻顿时感觉这几个人也没有这么讨厌了,经历了生死与共,他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叫着惺惺相惜的感情。 石生玉也开心起来,刚刚死神还在身上徘徊,此刻却全被那笑声吹散了。 他微笑着,双眸注视着佘念竹说:“你到底要不要,下来洗洗脚,太阴之水清澈,洗洗美人的脚还是挺不错的。” 这话说的不错。 到底抵抗不了石生玉的微笑攻势,佘念竹这下没有拒绝,笑吟吟的走到了石生玉的背后,在他的身旁坐下,又在石生玉的目光注视下, 笑吟吟的把双足赤了, 伸入了池水中,轻轻地荡漾,她的脚,惊人的白,如螭玉般。 这太阴之水,的确是好东西,大家的疲惫一扫而光,泡了之后,修为甚至都涨了一两层。 当然还是石生玉得到的好处最大,因为他是第一个跌落的,当时太阴之水最纯净,而此刻,池水则显得污秽了,有些昏庸不堪,池底皆是杂质和灰尘。 比较而言,倒是佘念竹得到的好处最小了,当然她不在乎。 泡了好久,发现再也得不到好处之后,大家才都起了身,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又都施展了袖里乾坤,将这池水收取了一大截。 石生玉也祭起洞天,将洞天中的湖水又都用太阴之水灌满了,连七层浮屠塔也用太阴之水灌了灌,乌炎剑和火凤羽也用池水洗了洗,灵石也用池水泡了泡,洞天中灵气顿时变得更加充裕了。 但是奇怪的是这方天地的这汪池水并没有变浅,只是灵气变得稀薄了些,想来此处为盘瓠吞噬的月之精华和祖龙之龙珠所化,不是等闲所在,已然有了灵源,变成了灵脉,不能随便的就被收走了。 姜姜又提议大家都把自己的小便撒到池塘里面去,留个记号,若干年之后还可以和别人吹嘘,说自己在祖龙秘籍里面竟然还撒了一泡尿,那多有面子呀,多拉风呀! 这个建议被大家无情的拒绝和鄙视了,当然这句话说完,姜姜头上还挨了佘念竹的一个爆栗子。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淘气的很。 池塘的四边,神庙层层叠叠,尽是高轩明阁,每间古庙中间,又被古树枯木所点缀隔开,古木参天,枝桠残缺,环境很是幽静典雅,给这祖龙秘境又参杂了很多破败的气息,和神庙的圣洁气息相杂,充满了历史的沧桑感。 黑袍带领大家一间间的游览着,这里都是供奉祖龙的庙宇,供奉着各种各样的祖龙真身。 有的祖龙真身状如金色的大蟒,五爪,头戴皇帔,龙珠盘旋在唇边,胡须很是稠密。 有的祖龙相貌很是平和,慈祥,微笑,神情俊逸,只是头上长有双角。 有的祖龙真身,面容狰狞,五爪隐在云中,目现双瞳,龙威浩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是有一点是形同的,那就是所有的祖龙都是日月双瞳,石生玉被祖龙的瞳光所吸引,一次次和日月双瞳所对视,却也端详不出来日月双瞳的秘密。 又有一座庙宇,位置比较靠偏僻,庙身稍稍矮小,屋顶已经破败了,琉璃瓦片也大多破碎,摔落在了地面上,形成了密密的琉璃星罗,墙壁也很是斑驳,有些壁画,已经含糊不清了,不知其意。 这座庙宇供奉的是祖龙的九个儿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蚣蝮,椒图,石生玉看了看旁边的姜姜,笑着对身边的佘念竹感慨说:“祖龙大人,果然很博爱呀,一下就生了九个儿子。” 姜姜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嗡声没有回答。 佘念竹见姜姜在自己身边,也装着不理解这句话,似笑非笑的埋怨了石生玉一眼,教他不要乱说话。 识海中的蠪侄却跳着脚,有些悲愤的咆哮道:“哼,什么龙生九子,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不供奉我,父神总是偏心!” 金色头颅冷冷的看了它一眼,撇着嘴笑道:“你还有什么抱怨的,你自己心知肚明为什么没有你。”说完,他又放低了嗓子,似自说自话道:“还不是因为你叛变了父神…” 蠪侄大怒,却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在坎离方位,有一个激动地声音高喊起来:“看,大家快来看啊,这些壁画,多宏伟呀,这是历史,这就是活生生的历史呀。 ”这是火须子的声音,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很是木纳,但是这吼声很激情,想不到他对壁画也有研究? 供奉龙之九子的庙宇确实也没有什么看头,石生玉征询似的看了佘念竹一眼,便带着姜姜三个人向火须子所呼喊的位置快步踱去了。 那是一个壁画的行廊,壁画,开辟在牯黄的壁岩之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所画,千万年之后,色泽依然鲜亮,灵活,翩翩动人,破败的气息一点也没有渗入其中。 想来是因为在壁画的周围修建了很多伟岸的屏风照壁的缘故,这些屏风上面刻满了龙纹符箓,将周围的元气都隔绝了,形成了一座古阵,是以壁画得以保存至今。 巧合的是,听了火须子的话,阴黑练,黑袍也不约而同的和石生玉,姜姜,佘念竹相聚在了这画廊之下。 仿佛大家都同时约好了一样。 第195章 壁画上的历史 第195章 壁画上的历史 第一幅壁画,画的是一头昂首的龙,和一头昂首的凤,龙纹凶猛,五爪嚣张的伸展,凤羽飘扬,凤眼稍微有些含情,龙凤交尾缠绵。 壁画边写有远古的文字,是阳面凸文,不是九州现用文字,文字上有些斑点,想来是雨水冲刷而致。 石生玉用慧眼观之,立刻明白了这些文字的意思,文字曰:龙凤交泰遂有九州。 这副壁画很好理解,就是说,祖龙和祖凤创造了九州。 石生玉看了祖凤半天,这头凤实在是一点也不像他的师父雉道人。 他师傅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更好奇了,石生玉估计雉道人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把自己的记忆封印了。 第二幅壁画,画面则很是复杂,波澜壮阔,一头头洪荒巨兽在原野上奔驰,争斗,有蠪侄, 有玄蛇, 有龙之九子,有麒麟,也有蜃兽,在画面的旁边, 则没有配文字。 石生玉正在默默的理解着这副画的意思, 而旁边的佘念竹也怔怔的看着这幅壁画出神。 她悄悄的将石生玉拉到一边,又双手怯怯的拉着石生玉的衣边, 将红红的嘴唇凑到石生玉耳边, 悄悄的说:“这幅画中有我,或者说有我的祖先, 你记住我的原身就是这个样子的。” 石生玉点了点头。 “你猜是哪一个?”佘念竹又俏皮的说。 石生玉摇摇头。 她见石生玉不愿意猜, 就用手指了指壁画中央的一位存在。 相对而言,那是一条小蛇,当然只是相对而言, 她的身体高昂着,很骄傲,就站在祖龙和祖凤旁边。 想来这位的身份很是高贵,她的面容极美,和现在的佘念竹有些相似,蛇尾也很是小巧,旋转着隐藏在身体的后面, 好像有些害羞,她的鳞片是竹青色的。 石生玉有些感动,他不知道佘念竹为什么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他,但是妖修对自己的真身是很保密的,把这件事情看得很严肃, 不会对人轻易谈起,除非是很亲密的人。 不是人人都会像阴黑练那样, 没事就会现了原形裸泳。 而且佘念竹是一位女修,这就更显不易了, 所以石生玉忍不住握着了佘念竹的手,握得很是坚定。 第三幅壁画里面, 人类终于出现了,开始耕耘劳作,祭祀祖神。 又有虚空开辟, 各种强大的存在都飞升到了新开辟的空间中, 这其中包括那条小蛇,而新开辟的空间则多于牛毛, ,布满了宇宙。 祖龙和祖凤却留了下来。 壁画边有文字曰:天地有限,难容圣人,沟通虚空,仙人飞升。 众人在这幅壁画面前站立了良久,现在九州飞升的通道已经堵塞了很久了,修仙之人,所求的无非就是飞升求仙。 而此刻终于在这幅壁画间见了宏大的飞升情形,不由得大家不感慨。 “这就是宇宙,真美呀,真希望有一日我们也能够扶摇直上。”石生玉感慨道。 他看了很久,又有些疑惑起来说:“这虚空中人物,到底是九州上的修士飞升的,还是本来就存在的?或者说虚空界的修士到底是九州的修士,还是外太空的?” 黑袍也定定的看着这画面出神,半响才回答道:“也许这些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域外天魔?” 识海中,八头蠪侄插话道:“那小子说的是对的,域外天魔本来就存在在虚空中,其实宇宙中有很多类似九州的存在,通道打通了,就能够飞升了,或者说入侵两个字更准确。” 蠪侄语气幽幽,情绪不是很高。 “入侵,入侵。”石生玉嘴边喃喃不停,脑海中想:“不知道我们九州会不会被域外天魔入侵。”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不敢再想。 第四幅画则是:祖龙的膝前, 围绕着了他众多的儿子,其中蠪侄也在其中,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辩论。 九州之上,建立了很多祭庙,供奉着很多不同的神灵,香火之气在九州弥漫。 壁画边有字曰:信仰出, 大道乱。 石生玉看着这六个字出神,信仰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有也不行,没有也不行。 九州之上现在就有很多不同的信仰,原始圣宗信仰道祖,原始魔宗则信仰魔祖,妖族信仰祖龙,佛家如灵宝寺,兰陀寺等信仰佛祖。 火灵宗什么都不信,偏偏这也不行,不同的信仰,可能真是大家争斗的根源之一。 大家都被这历史的厚重感所震撼,石生玉的脚步也变得沉重。 众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了第五幅画:画面上空,是黑暗的虚空。虚空下有一座雄伟的祭坛,祭坛下跪着一个雄壮的洪荒巨兽,正是蠪侄真身。 九州上一片混乱,从黑暗的虚空中,跃涌下一团团鲜红的血污,亮得刺眼,直泼下来,如倾盆大血,血污上,一群群的吸血怪蚊,硕大如鼠,不计其数,在九州之上乱飞。 人们惊恐四逃,死伤一片,痛哭哀嚎,真人间鬼域一般。 虚空上,有漆黑的魔神正在成形,形貌狰狞,八臂,龙尾,没有头颅,和刚刚祖龙秘籍祭坛上所形成的那位存在相似。壁画边上也有一行字,耀得像血一样。 字曰:圣人出,天地乱,域外天魔,入侵九州,我辈修士,当出剑共斩之! 识海中,那头被囚禁的八头蠪侄,见了这画面,泪水又流了下来,无声,嘴中默默的念叨“有罪”这两个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对这蠪侄又气又恨,说:“这域外魔神,真的是你引来的?” 蠪侄点了点头,惭愧而痛苦的说:“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是看着这画面,想来一定是我了,我有罪,我有罪。” 石生玉又有些同情这蠪侄起来,它只是一个投影,并不是真身,不应该承载真身的罪孽。 他拍了拍蠪侄的头,勉强算是安慰安慰他了。 第六幅画,也就是最后一幅:九州之上一片废墟,黑雾已经消退,渺小的人类眼神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有些怀念死者的悲怆,魔神却依旧盘旋在上空,祖龙现了真身,庞大而修长的身躯盘旋在天地间,不见龙尾。 祖龙龙首高昂着,躺在祭坛之上,而祖凤则立在一旁,目光悲凉,祭坛之顶又有一晕黄光,耀眼,黄光中似有物事,不可见。 这副画没有文字注解,石生玉不解其意,只是觉得那黄光很是眼熟,那不是一清真人在归元观,两人遇见的黄光么? 那究竟是何物,那究竟是谁人? 石生玉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盯着黄光入神。 黑袍平素颇有谋略,此刻见了这副壁画也陷入了深思之中。 石生玉苦皱着眉头,困惑的问道:“黑袍兄知这黄色光芒中裹着何物么?实不相瞒,我灵火宗宗主--一清真人的失踪就和此物相关,当时我就在现场,隐约就见了这样的黄光,黄光芒照耀,一清道长就向着这黄光去了。" 黑袍感叹了一声,思考了片刻说:"这等存在,不是你我所能了解的,不过我观这画面,祖龙是一方,上方的魔神是一方,看这气势,莫非这黄光是第三方?" 堪比肩祖龙,魔神的第三方势力? 众人沉思了很久,似有所得,但终久不敢将那名字诵之于口,以免惹起祸端。 阴黑练也在一旁揣测,半响,见众人都不说话,便开口道:“我们都知道,祖龙最终是陨了,看这场景,有没有可能三方达成了某种协议是以祖龙牺牲生命为代价?" 火须子在一旁也符合的点了点头,实际上阴黑练的猜测很是接近现实,但是这想法很是惊人,大家不敢再想,皆怔在了原地。 石生玉总觉得这些猜测缺少了什么,但是一时间他又解答不出来,便无奈的笑笑,说:“算了,我们不替古人担忧了,还是接着往下看看吧。" 画廊的尽头,是一座凉亭,八角,不是很高,凉亭的本来颜色已经不可知了,现在看着是暗灰色,亭身布满了类似灰尘的污垢。 亭子的底座已经微微倾斜了,显得不大稳当,而亭子的中央则立着一块光洁的石碑。 石碑真的非常光洁,和这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每天有人来打扫一般。 碑面有些金属的光泽,半透明,微微瘆着弱弱的潜蓝光,似乎在这历史古迹里面等了很久。 它有些等不及了,想要叙说什么? 碑面有几个大字:传法碑。 第196章 告后辈书 第196章 告后辈书 这是祖龙的传法碑,却崭新的不可思议,碑面上除了传法碑三个字以外,整洁,再无任何文字和画面,不着寸缕。 到底是祖龙的英灵世界,这传法碑应该不同寻常,历史岁月也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大家都站在碑的对面,任凭碑体反射自己的影子,都想要找寻传法碑的秘密。 黑袍又感慨起来,就像他前面感慨的一样,他在祖龙秘境里面存在了这么久,却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宏伟的祭坛,他也不知道秘境里面竟然有祖龙传法碑。 想来是大家的缘法到了,所以传法碑才在这里显现。 这样想着,他不禁激动异常,有某种传承祖龙精神的使命感在驱使着他围着传法碑踱步。 石生玉则很平静,还有些许的心不在焉,他还沉浸在前面的壁画里面,不能自拔,一直隐约觉得大家对壁画的理解和领悟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他却不知道,所以他虽然面对着碑,肉身在这里,内心却不在这里。 佘念竹把传法碑看成了一面镜子, 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努力的微笑了一下, 露出来了洁白的牙齿和可爱的酒窝,又捋了捋额边的一丝秀发,让秀发飞舞了。 她有些顾影自怜,正沉迷在自己漂不漂亮的内心拷问中的时候, 突然, 她拍了拍身旁的石生玉说:“看,碑上面有字!” 姜姜白了佘念竹一眼, 似乎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 指着碑上的鎏金大字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大家又不是瞎子, 都知道碑上面有字, 你看,传法碑,不就是写着三个字么?” 佘念竹摇了摇头, 目光被碑面上的空白所吸引,又失神的说:“碑旁边有小字,很小,很小,我看不真切。” 石生玉被佘念竹的话唤醒了,停止了无谓的思索,运使《慧眼观自在经》, 慧眼观之,只见微微蓝光闪耀的碑面,渐渐放大,如湖面荡漾着波纹,渐充斥了整个空间。 一行行纤细的小子, 如同蝌蚪般卷着身子,慢慢地舒展开来, 呈现在大家面前,石生玉聚精会神的看着这碑文, 不禁念了出口,声音不大, 有些因激动而颤抖: 《告后辈书》 吾直混沌中生,幸得凤女,辟九州, 受众生生灵供养, 呈万物之灵。 吾何德以飨祀,何能为祖神? 每每思之, 惊恐不已,置高位而弗其职,此余之错也。 吾德行鄙,而子嗣足,道法高,则刚愎自傲。 吾之子孙辈者,有龙族,有人族,相互驳战,曰余无公道之心,不能凭至平之言。 吾解曰:田家翁尚难中正平和,况祖龙乎? 且人族羸弱,龙族强健,人族多,龙族寡,人族者品性杂,而龙族多刚烈迅猛之士,夫掌覆两端皆骨肉至亲,吾何以择之? 吾有子蠪侄,性情狭隘而刚,贪而好淫,信小人之言,辜吾之教导,不明圣贤之所言,以己德独高而众生浊,以己才广而无伯乐赏之,遂引虚空之魔, 占九州之地。 生灵涂炭, 千里沃野,白骨成累, 鬼火哀嚎,呜呼,汝不知龙族人族本为一体乎? 苍天何薄,吾得以生此子? 每每思之,吾难得其因,惟余啼血感伤而已,此必吾之因果福报也。 吾遂立下嘱书,此子陨落时,不可入吾之家祠也。 植苗木,则望其高且直,教稚子,则望其行道正。 蠪侄召异族,行霸道,交友皆妖邪之辈,此吾之罪也,吾今将吾身,献饲天地以恕吾罪,九幽之下,九天之上,吾灵不灭,则天魔不可脱。天地中生,天地中灭,且不快哉! 愿吾之后辈永飨孝祠,战斗,战斗! 另:吾将吾之功法,录于碑文之上,有缘者可得之,以抗天魔。 祖龙绝笔 九州xx年乙申月甲子日 祖龙这篇文章写得慷慨激昂,石生玉念得热泪盈眶。 此文大抵是说,九州上龙族和人族有一场争斗,而蠪侄站在了龙族这一边,他看不惯祖龙所为,认为祖龙没有帮助龙族,于是就勾结域外天魔,作为带路党,带领天魔入侵九州,将九州搅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致使祖龙不得不将自己献身给了天地,以结束这场战争。 这样,石生玉对人族的出生又有了新的认识,一直以来,九州上的人类出生一直语焉不详,有说是九天玄女造人的,有说大家都是祖龙传人的。 看来后一种可能很大,毕竟祖龙要留几个脚印还是很容易的,这样看来,人类和妖族的血缘关系还是比较近的,起码比想象中的要近。 文中又提到祖龙将自己的功法都录到了石碑之上,大家一下子满怀期颐,都围坐在了石碑旁,让石碑镜子映照自己的身影,乞求祖龙的缘法,乞求能窥探到祖龙的功法。 那种期盼之心,石生玉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却没有那么强烈,因为他从壁画廊中走过,一直到现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等到这篇文章念完,这种心中的不安则更明显了,跃跃欲试,仿佛要如老鼠一般的跳出来,可惜他又不知道这不安来自何处,眼望着石碑,也不知道傻呆呆的端详了多久。 他突然“啊”的一声,惊跳了起来,有半丈多高,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盘瓠献饲的时候,召唤的不是祖龙,召唤的是域外天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原来刚开始的时候,先入为主的,石生玉就以为因为是在祖龙秘境,所以就以为三头盘瓠就一定是召唤的是祖龙之灵来复活它自己。 所以石生玉在盘瓠将自己献饲的时候,就冒险让蠪侄也唤醒祖龙之灵,看祖龙之灵醒了是站在谁这一边的。 没想到盘瓠召唤的并不是祖龙,而是一个域外魔神,他因为在盘瓠唤醒的魔神还没有成形的时候,就昏迷了。 所以一直不知道,等到醒了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太阴之水里面了,就更不知道了。 而这件事情,其实大家早就都知道了。 等到看了画廊壁画上的那些画面,石生玉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是那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直到现在读了祖龙的文章,半响,他才明白过来,盘瓠召唤的不是祖龙,而是天魔! “切,这件事情呀,我早就知道了,本来他召唤的就是魔神呀?”蠪侄端坐在石生玉的识海中,不屑的说。 “知道了,你也不早点告诉我?”石生玉有些生气,但是生气的对象是蠪侄,你怎么生气也没有用,只得又把气憋在了心里。 “结果不都是一样么,纠结于这个有什么用,现在祖龙的功法就在你的面前,这是何等的机缘,你还是专心的领悟功法吧。”蠪侄又说。 石生玉见蠪侄说的有些道理,就又把目光投向了传法碑,专心的领悟祖龙的功法,但是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不对,蠪侄说的不对,现在盘瓠虽然死了,但是如果他召唤的不是祖龙,而是域外天魔的话,谁知道他召唤出来了没有? 谁知道域外空间被他打开了没有? 如果没有还好,如果域外空间被打开,有什么强大的存在被召唤过来,那九州不就要面临一场如同壁画上描叙的大浩劫么? 石生玉再也顾不得所谓的祖龙功法,心急如焚,站起身来就走。 刚走了两步,又害怕自己打不过域外天魔,便又回了头,看到佘念竹,火须子,姜姜,黑袍,阴黑练皆神情迷幻,身体安静,显然已经都沉迷入了悟道的状态之中了。 他也不想打断他们悟道的机缘,无奈之下,他跺了跺脚,快步向祭坛方向跑去。 跑到了祭坛之下,天气已经接近黄昏,残阳如血,晚霞如绸,他按捺住了自己忐忑踌躇之心,将火凤如意针祭起,化为凤羽,置身于凤羽之上,轻盈而上祭坛来。 第197章 久违的轻松惬意 第197章 久违的轻松惬意 祭坛很高,在黄昏下,惶惶欲坠,石生玉站在祭坛上面,收了如意凤尾针,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他的脚底下铭刻的漆黑的纹路符文还在,头顶上空,晚霞和夕阳也很安静,也很正常,除了晚霞,亦再无别的云。 只是有一种烧焦的嗅鼻的臭味,萦绕在他的鼻子周围,即使在微风吹拂中,也久久不绝,不能吹散,阴魂不散,想来是那祖龙将龙珠炸下来的时候,烧焦了了盘瓠的肉身所致。 祭坛上又有烧焦的痕迹,铭文也被烧得稍稍有些变形,颜色也被烧得泛红,除此之外,再无刚才战斗的痕迹。 晚风一吹,拂面,格外的惬意,石生玉一下子轻松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自嘲般的笑了。 他似乎在讥笑自己的杞人忧天,这里有什么域外天魔,这里那里会有什么域外天魔?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石生玉又弯下了腰, 低了头,双手托住了下巴,凝神仔细看。 只见,在脚下正中央, 有一汪很浅, 很浅,淡淡的血污, 很小, 很不起眼,不刻意的注意, 根本不会引起注目。 那血污见石生玉躬了下来, 俯身来瞧自己,半响不动,维持着污垢状态, 好像它真的只是寻常的污垢。 见过了半天,石生玉还不放过他,还在凝神注视,它便凝成一团,似有些害羞,又变幻了一个笑脸,朝着石生玉妖艳的微笑着。 石生玉吓了一跳, 以为是幻觉,自己做梦,便揉了揉眼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不错,那血污笑了, 这不是幻境。 就趁着石生玉失神的时候,血污突然又立了起来, 变成了一个血色的婴孩,赤身, 胖嘟嘟,光脚, 身形很矮,面色妖邪,约莫四五岁年纪, 口中含笑, 手握一把小剑,向石生玉砍来。 如其说那是一把剑, 他手中握得样子更像是握着一个玩具,只不过这玩具的颜色有些瘆人,太过如锋利,而且出现的位置也有些奇怪。 石生玉正在失神,见状,又吓了一跳,忙运使火凤如意针,挡了一下,火凤针燃烧着凤凰之火,在石生玉身前形成了一面熊熊的火墙,正好将这血色的剑挡住。 这一幕和石生玉在论道亭和蒙面人斗法时,颇为相似,石生玉一下就回想起了,忍不住惊呼道:“这是修罗之血,盘瓠是在召唤修罗界的魔头!” 那血婴似乎对于石生玉能够轻易地就能够抵挡自己这一剑,很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歪着脖子,打量着石生玉。 他被召唤到了这里,还是第一次看到九州的生灵,所以见了石生玉就有些好奇,也有些诧异石生玉的不冷静的惊叫。 石生玉见有机可乘,忙从袖中掏出来乌炎剑,也不祭剑决,带着剑吟,直接向血婴砍来,血婴无从躲藏,那剑呼啸着, 正好砍在了他的头上。 这一次石生玉又利用了血婴的失神和注意力不集中。 石生玉感觉乌炎剑砍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糖上面, 无处安放力量。 血婴竟然裹着了这乌炎剑, 连同自己的武器又化为了本体,一团团血污,从乌炎剑的剑芒中间裂开了, 又合拢了,亲密和剑体接触在一起。 乌炎剑自从上次和化血神刃斗法之后,已经全然不怕血污之气了,故石生玉使了一个“黏”字决,紧紧地黏着这团血污不放,以免被它污了自己的肉身。 夕阳照过来,这团血污被乌炎剑黏着,拉成了血丝线,挡在石生玉身前,如同血色的雾霾一般,立马把石生玉衬托得有些神秘莫测。 血婴见不能近了石生玉的肉身,一团团血污便又分化开来,一生二,二生三,三至千千万万,变成了多如牛毛的血蚊,带着“嗡嗡”声,向石生玉飞过来。 “这是吸血蚊!”石生玉又惊呼了开来,他在祭坛下的壁画下见过这种蚊子,那是第五幅壁画,九州众生在吸血蚊的肆虐之下,一个个都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他忙祭起了火凤羽,跳在凤羽之上,带着风声,火速的后退,拉起尾翼,躲避着蚊群的追逐。 这时,石生玉的洞天之中,杜文轩送给石生玉的玉简,感应到了外界的漫天血蚊,似乎骚动起来,如同蜂吟,在洞天中飞舞,似乎要破了这洞天,自由的飞出来。 血蚊紧紧地追逐着石生玉,有几次险些就要捕捉住了他,污了他的肉身,但又堪堪被他躲过了。 石生玉见事情紧迫,又无他计可想,忙舞起了法袍,祭起洞天,他见玉简骚动,事有反常必为妖,所以他赌了一把,嘴中念着大空间术的咒语,将自己的洞天向血蚊罩了下来。 石生玉的青衫蟒袍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在石狼群围攻的时候,差点修补了阴黑练的蟒衣法网。 但此刻他用幻术修补法袍,丝毫也不影响《大空间术》的法力,他的洞天自成空间,如同黑洞般,旋转盘桓着,带有无尽的吸力,顷刻间,将这数不胜数,覆盖了一方天际的血蚊通通收取了,不留一只。他赌对了。 石生玉长叹了一口气,吓了一身汗,坐在了祭坛上歇息,以为事情已经完结。 但是随即,他又吓得站了起来,血蚊进了洞天,并不安稳,而是继续飞舞盘旋着寻找出路,玉简此刻便变得更加的兴奋,如同狂人。 它幻化出来一双血红色的翅膀,追逐着血蚊共舞,血蚊见了玉简,如同见了天敌一般,立刻现了原形,变回了血污,洒落在了石生玉的洞天里面,瓢泼不绝,如此反复。 不到半响,石生玉的洞天内,全部被血蚊污了,如同屠宰场一般,所幸灵石都沉没在湖底的太阴之水里面,躲过了劫难。 而又有少数的血蚊,见了七层浮屠塔,不小心就撞在了塔门之上,久而久之,到了最后浮屠塔的塔门符箓上也沾满了血蚊。 奇怪的是,血蚊到了这里,并没有化为血污,而是还是以本体被粘在符箓上面,密密麻麻,所幸石生玉没有密集恐怖症。 这洞天和石生玉的本体是息息相关的,但是此刻洞天被血蚊污了,石生玉又不知道怎么解,他便不能够再调运洞天得法力了,几乎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而现在他站在高耸入云的祭坛之上,独直鉴赏夕阳,可是不能调配法力,要怎么从祭坛上下来? 他叫了一声“苦”,无奈,只得慢慢平静心情。 他有过多次法力被禁锢的情况,所以也并不慌乱,洞天之内,血蚊已然尽数泯灭了,玉简也渐渐沉寂,掉在地上,不再活跃。 石生玉又有些好奇这玉简的功效,踌躇了半天,到底不敢打开。 杜文轩参悟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将这个包袱丢给了自己,自己还是谨慎一点好,十有八九是个陷阱。 又在祭坛上站了半个时辰,围着祭坛转了好几个圈,石生玉苦笑一声,没有办法,最后他到底还是像乌龟一样,倒缩着身子,顺着祭坛杆,慢慢地溜了下来。 祭坛很高,所以他往下滑了很久,胯部和手都磨得很痛,差点起了泡,不过他到底肉身很强健,丈二金身已经炼到了第三层,所以最后他滑到地面的时候,也没有受伤。 只是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完全黑了,夜色如水,伴随着不知名野虫的鸣叫,将他这一天的疲劳也消解了。 又有些微弱的月光,照亮了道路,他放开心情,往祖龙传法碑走来,心中满怀着希望,希望在碑体面前能够得到些什么。 现在,先前心中的隐约不安,已经完全被他消除了。 他又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惬意。 第198章 道生三 第198章 道生三 夜色凉如水,周遭都漆黑,月光很暗,能见度很低。 偏偏传法碑立在八角亭这里,却闪着荧蓝色的微光,如同发光的荧火石,又如同一面反射月华的镜光。 石生玉立在众人中间,见大家都庄光宝严,微闭目端正的坐着,如妙僧入定。 他便不宜打扰大家,就找了一洁静之地,清了清周围的尘土和杂枝,也禅坐下来,面对祖龙传法碑,开始参悟。 他此刻就是个普通人,对悟道而言,这恰是他的机遇。 如同人在卑微时,拥有的感情便越珍贵,年少时,记忆的事情也最难忘记,而普通人,悟法,若是真悟了,便最深刻。 石生玉感应起《化凡自觉经》,让自己的感觉贴应在了碑面上, 随着这夜色沉浸。 刚开始的‘初定’的时刻, 虫鸣风吹,一切都很正常,好在修道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法碑的碑面渐渐变得不再平坦和空白, 似乎有洁白的云彩在虚幻的空间飘。 石生玉仿佛置身在白云之上, 要用手来捞那一片片白云,白云偏又滑得如鱼鳞片一般, 滑不溜手。 半响他手中一片云彩也没有撂起, 他不禁有些失望,摊开手蹲在白云众中叹息。 似乎感受到了石生玉的心情, 那一片片白云又活泼起来, 如同小蚯蚓一样,伸缩着身子,变幻着, 似各式各样的龙纹。 这纹理似乎隐藏着天地之间的大道理,一种喜悦的心情充斥在石生玉的心田,他满心欢喜,运起化凡自觉经,想像着每一片龙纹上都附了他的一份意识。 他的心识被分开了千万片,数不胜数意识的种子在云海中沸腾,随着龙纹起起浮浮, 消消沉沉。 他精神从未如此的分裂,也从未如此自由,超越了肉体,如真人之元神遨游太空。 石生玉化身成了一条小小的龙螭,蚯蚓般大, 潜身在深不见底的渊底,吐纳呼吸, 意识谨小而慎微。 而随着龙纹的变幻,他渐渐身躯壳体膨胀, 吞纳龙气,爪牙显现, 浮于涛海上,周游碧波,呼风唤雨。 召风而御使罡气, 召雷而收纳闪电, 他不免自在畅游而忘记了自已的本体。 原来每一道龙纹都有意义,这是他第一次对符箓有了领悟, 这传法碑中的龙纹应该就是龙族的一种专有的符箓。 符箓是一种能量的载体,存载着道和意! 道就是天地间的道理,而意只可以领悟,不可以言传。 如龙螭的潜伏,那种意,是道的蓄势待发,是潜龙勿用,是一种大道的起点,难以言表。 既而,他又跃过了龙门,飞腾至九天之上,龙躯在九宵雷池中翻腾,领悟雷电的力量,游刃有余,仿佛雷电只是普通的池水。 当日,姜姜召来的闪电曾劈得他灰头土脸,焦头烂额,而此刻,一般的九宵正雷是奈何不了他了。 并不是说他的身体更加强健,而是在于他己经开始理解了雷符本身,当然这理解也只是皮毛,只是才刚开始而已。 悟道不计年月,也许已经有几百年,也许几千年的时间流失了,大家身上都积起厚厚的灰尘,身躯也渐渐石化,唯余心脏还在微弱跳动。 众人缘法不一, 但是都有所得,修为皆有所精进。 特别是阴黑练终于进阶至牝丹境了, 如果再遇到毕方生, 起码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了。 石生玉化身为五爪金龙,身躯扶摇直上, 突破九宵雷层, 一直向上,周围星河灿烂,九州如同一个蓝色球体,闪闪微光,渐渐离他远去。 宇宙浩瀚美丽,让人沉醉。 突然,在头顶极远极远处,他看到了一双眼睛,日月双瞳,左眼灼灼如烈日燃烧,右眼盈盈似月华皎白,一切星辰天河在此眼前皆暗然无色,天地间唯余此眼! 石生玉怔在那里,想要开口赞美这宇宙上至强至美的存在,一开口,却是一声龙吟,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化身巨龙。 那双眼听到了龙吟,便将目光投了过来。 那是怎样一双眼,饱含世间的一切苍凉! 饱含世间的一切伤逝! 饱含世间的一切法。 石生玉这才忆起,自己见过那双眼,这是祖龙的眼睛。 这双眼见了天地绝顶至高处,还有一条幼龙呼唤自己,他眼神中满是欣慰和小确幸。 于是在石生玉的眼中,这双眼变了,太阳逐渐淡淺,而月光愈发皎皎,两者的界限以肉眼可见速度慢慢融合。 石生玉有种错觉,似乎时间开始流失得极慢,或己完全停滞? 日月开始交泰。 渐,太阳和月亮交叠在了一起,变得混沌而不可分,又如气泡般慢慢屏裂,演化为星辰。 石生玉每一个毛孔都立了起来,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尖叫,附在龙纹上的每个意识种子都顿住了,他急需一个载体要将这一切记录下来,演化下来,延升开来! 还好《化凡自觉经》还在运转,感应到他自己的洞天中有一倾湖水,此刻湖中太阴之水汹涌澎湃,感应着浩瀚宇宙星河演变。 石生玉探出来龙爪,将湖水又搅了一下,湖水变成了八卦图案一般,左面全是太阴之水,对应月华。 而右面,则是空白,湖中无物对应日精。 思索了良久,无奈,石生玉又搅起波涛,将湖边的一些修罗血污填补入了空白中,对应于八卦的阳卜,血污和日精属性并不相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是恰巧却和太阴之水完全对立,太阴之水是至阴,天底下最纯净的水,而修罗血污却是至邪,天底下最污秽的血。 二者也如日月双瞳般,渐融合在了一起,又阴阳互相交换,至阴换成至邪,至纯换成了至污,二者只有一线之隔。 但是石生玉炼制的阴阳湖,和祖龙的日月双瞳却还是有点不一样,日月双瞳是阴极生阳,阳极生阴。 而石生玉的阴阳湖二者至阴至邪,都是阴邪之物,阴邪互相转换,化为一边混沌,却永远不能归于平衡,因为没有"阳"存在。 石生玉所有的念力和精神都贯入了自己的洞天里面,洞天中的血污已经全部被阴阳湖中的吸力纳入了其中,洞天已经能够完全开启了,而宇宙上空,日月双瞳演示洪荒星辰己经结束,日月双瞳重新稳定,只不过日瞳和月瞳换了位置。 但洞天中的阴阳湖还是一边混沌,不知道向什么方向演变,渐渐有崩溃之势。 而石生玉的精神力虽然因为修炼了《慧眼观自在经》,极为充沛,异于一般的金丹修士,几和真人相仿,但元神化为千万龙纹,到现在也己经消耗殆尽。 他的汗水开始滴落,心里也已经慌了,阴阳湖水渐渐瓦解,血污开始腐蚀湖水,他的龙躯慢慢在腐朽。 形势己经到了万分危机之时,于绝望中彷徨,他突然灵机一闪,想起了通常修道之人常说的一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日月双瞳,到了一生二的时界,便不再往下演化,能达到平衡。 而阴阳湖如果太阴之水是一,修罗冥河血是二,到了"二"的时界,平衡尚不能达到,那么就需要引入"三"了。 引入什么样的"三"能够达到平衡呢? 首先必须是纯阳之物,来不急多想,事急从权,石生玉从曲池穴中引出来火凤如意针,火凤如意针呼啸着,冲入了阴阳湖中。 它呈s形,如同燃烧的火柱,凤凰涅槃之火熊熊,将太阴之水和修罗血分划开。 三者又争斗了很久,终于近于平衡,,相克相生,相斥相融,相邻相叛。 受日月双瞳的启示,石生玉炼就了一件法宝。 只是这宝主体阴邪之气较浓,只有一丝凤凰真火居于中间,调节功态平衡,故颇为妖艳。 第199章 我的信仰 第199章 我的信仰 星河上空,就在石生玉法宝成形之时,祖龙的真身也显形了。 他脚踏在星辰之上,双眼归于平凡,面容平静,有些欣喜。 他赞道:"妙哉,此宝,脱胎于阴阳而不拘泥于阴阳,不如就叫阴阳三宝镜吧。" 在石生玉的洞天中,阴阳八卦湖面流逸宝光,明明是一面湖水,但是祖龙为何偏要说是镜子。 石生玉有些诧异,只是雏龙初见老龙更多的是激动,他兴奋填膺,喉咙紧锁,一时说不出话来。 祖龙又看了一眼石生玉有些意外的说:"咦,龙族?人族?想不到碧葵珠在你这里,莫非你是九天玄女的传人?" 这时石生玉才从悟道的状态中醒了,变为人身,躬敬身说:"晚辈却是人身,妖族圣女佘念竹乃是我的朋友。" 显然两人所说的九天玄女不是同一个人,不过祖龙也不在意石生玉的答非所问。 他又延续了这个话题说:“九天玄女的传人什么时候变成男人了,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她的口味也变了?” 他的声音渐变小,有些许辛酸, 也有些自嘲的意味。 这话石生玉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默默。 祖龙见石生玉有些拘谨, 又放松了语气说:“妖族的预言你听说了么,其实那是我当初占卜的,而且你体内的珠子还是我当初送给九天玄女的呢,其实这珠子很重要, 不仅是关系到妖族, 也关系到人族,你准备好了么?” 石生玉从来不认为自己生来就是要担当大任的, 思考了片刻, 又默然的摇了摇头,说:“晚辈愚钝。” 他又顿了片刻, 索性实话实说:“其实, 晚辈听不懂前辈在说什么,妖族的预言我倒听说过,说什么毁灭我, 终究要毁灭你的,说什么得到明珠的,我也不是很明白。” 祖龙又和蔼的笑了,觉得石生玉还是个孩子,有些宠爱的口吻说:“你不懂最好了,要保持这种状态,这样敌人就不会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你, 你现在还太弱小了。不过你的缘法不错,我感应到你体内好像还有些凤凰真火的气息,真是难得呀,气息还很纯粹。” 石生玉点点头,回道:“那是晚辈的师尊传给晚辈的法宝, 是一尾羽毛。” “怎么,原来你的师父是祖凤呀?” 祖龙大吃一惊, 目光幽幽,语气亦幽幽的问道:“那我们还真是有缘份了, 你可以算我的半个弟子。” 他似乎陷于了往日的回忆中,这回忆太长太久, 发酵得连她也感应得不是很真切了。 石生玉想了想,又摇摇头,诚恳的回答:“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祖凤, 大家都称她是雉道人。” “哈哈, 哈哈,什么雉道人, 那不就是野鸡道人么?”祖龙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夸张的笑了。 这笑声震荡在宏伟的宇宙星河里面,星辰的运行轨迹也被这笑声扰动,波光粼粼。 这笑声亦打断了他的回忆,回忆太沉重,太累,还是轻松一点好。 祖龙摇了摇头,胡须垂入星河,如柳条摆动。 石生玉双手抱拳,给祖龙郑重的施礼,说:“请前辈保重身份,不要辱及晚辈的师门,晚辈的师傅是雉道人,不是野鸡道人。” 祖龙内心深处暗暗敬佩此子的风骨,但是表面上还是摇了摇头,说:“你还真是没有幽默感了,呵呵,那就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吧。你对修真的力量来源,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颇有考究之意,石生玉边思考,边组织语言,斟酌着说:“我了解得不多,以我的眼界来看,大抵都是修炼自身元神或肉身, 截取天地元气灵力为己用,领悟天地规则吧。” 祖龙点点头:“你说的是平常的修道方法,是最常用的路子,这个路子需要太多的机缘和超人的领悟力, 所以这个路子走到了最后, 就会越走越窄,因为机缘和人的智力总归是有限的,所以后来大家又开辟了另一个路子,那就是吸收信仰之力为己用,爱恨情仇,祭奠香火,都可以变成自己修道的力量来源。” 石生玉想起了自己当初用化凡自觉经帮助矿工治病的例子,对自己感激的,碧葵珠就吸收白气,而怨恨的,就吸收黑气,想来这碧葵珠吸收的就是信仰之力了。 而自己当初觉得这种修炼方法有偷窥狂的嫌疑,不是很正派,就放弃了,也不知道对不对。 他又想起了在画廊上看的那副壁画,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这就是您说的:信仰出,大道乱?” “不错,就是信仰出,大道乱。其实有信仰也不是坏事请,信仰让人类认识了自身之渺小,前行方向更为坚定。但是有了信仰,就有了局限,思维的定势就被筐住了,信仰也使人变得愚昧,人人亦云,没有主见。” 祖龙又伸出来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幽默的说:“比喻,你如果信仰我,就不是什么好事情,那就意味着我可以吸收你的力量,而且,你只要信我,你这辈子就永远不会走出我的阴影,也永远达不到我的高度。” 石生玉张大了嘴巴,显然还在理解祖龙这段话,又转头想:自己的信仰是什么,信仰谁? 想了好久,他有些迷糊了,也没有答案,原来自己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然全无信仰也自不行,无有信仰,则没有前行的目标和动力呀。” 也许看出来了石生玉之所想,祖龙又很有深意的说:“所以你要扪心自问,自己信奉的到底是什么,有没有意义,对不对?这信仰才是我辈修士修行的第一要务。” 石生玉大悟,心悦诚服,祖龙所说实在是智者之金玉良言,那自己到底信仰什么? 一路走到今天,自己也无甚野心,这要身边的亲人,如师父,师妹,灵犀仙子几个亲近的人平安就好了。 如是,石生玉开口道:“我的信仰,就是守护亲人吧,让真人见笑了,却不是什么大志向。” 祖龙曰:“善哉,此言,深合吾心,看来我们还真是知音呀,看来我在临死之前,故意封存了我的一段元灵,引导我今天来见你,我没有白等,我的道终究没有灭绝,吾道不孤矣!” 祖龙这句话,信息量很大,看来现在自己看到的不是祖龙的真身,而是他的元灵。 而且他把元灵封存起来,就为了等候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石生玉又疑惑了,但无论如何,祖龙对石生玉是有传法大恩的,石生玉忙又拱手,对祖龙再谢。 祖龙捋捋上唇边有些翘起的胡须,平息了激动地心情,说:“我刚才讲到哪里了?年纪大了,等待的时间又实在有些长,不好意思,大脑有些停滞待机了,对了,我们刚刚在讨论信仰,你信仰守护之道,不错,不错,不是神灵的信众,你知道什么是神灵的信众么?”祖龙问了问石生玉。 不过他显然不需要石生玉回答,又继续说道:“比喻你信仰我,我组建一个神龙教,那你就是我神龙教的信众了,我可以传给你功法,当然传法的途径有很多,比喻梦中传法等等,你修行,我受益,我就可以吸取你的信仰之力了,你就像是我圈养的鱼,至于遇到什么天人五衰之类的,那你就更危险了。” 这段话的信息量也很大,石生玉又理解了半天,然后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前辈,什么是天人五衰?” “凡人都有一死,神仙也不例外,除非修行到我这种存在,自己不想死,那就很难死了,但是随着修为的深厚,时间的流逝,你的一举一动也会变得很困难,要消耗巨大的灵气和法力,宇宙世界,一般的地方已经难以承载你的肉身和元神,因为你的法力消耗太庞大,空间元气已经难以满足要求。” “同时你的肉身也会慢慢开始腐朽,这个时候,你要么自杀,要么可以封存自己的记忆和法力,做一个相对比较‘普通’的人,还有一种,那就是做传教,做教主,吸收信徒的信仰之力,得以永恒不朽,比喻我,封存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有消散,还没有腐朽,思维还这么清晰,就是多亏了信徒的祭奠香火和血食了。” “神仙的死,就是天人五衰。”祖龙最后总结道。 “那天人五衰是哪五衰?”石生玉又好奇的问。 “这无非就是头上华盖萎缩,身体臭秽等等而已,总而言之就是魂飞湮灭。”祖龙又总结道。 第200章 我与你同在 第200章 我与你同在 祖龙的这一番话,石生玉听了,也理解了很久。 现在九州,有很多人信仰道祖,又有很多人信仰佛祖,莫非道祖和佛祖也在吸收信仰之力? 他又想,自己的师傅号称封存了法力和记忆,达到了万法不沾身的境界,莫非修为本身真的能够和道祖,魔祖比肩? 再往深一步想,这么多的信仰信众,一旦道祖或者魔祖到了天人五衰的时候,那九州众生该何处何从啊,况其就算是凡人,现在谁家里面,没有供奉几个菩萨?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石生玉又想到了祖龙献饲自己的时候,天空的那一晕黄光。 他忙问道:“晚辈拜读前辈的《告后辈书》,很是敬佩您的为人,晚辈有个问题,您是天地间绝顶的存在,何人能够把您逼迫得要献祀天地的地步?难道仅仅是域外天魔?那壁画中为何有一道黄光?” 祖龙叹了一口气,对这个问题显然不想多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惜当时我的鞋子很多,这就是你所说的守护的难处了, 至于你说的那黄光, 你境界不到,说给你也无用处,境界到了,你自然明了了, 也无须我在此啰嗦了。” 这时, 祖龙闭了双眼,语气变得无比的疲惫, 说:“祭奠的元气已经消耗殆尽了, 我马上就要消亡了,记住, 不要忘了你的初心, 当恐怖来临时,不要失去勇气战斗,当你恐怖害怕时, 我将与你同在。” 天地间突然想起了一声炸雷,片片星辰都被炸得四散,祖龙之灵也渐渐如清晨的迷雾般被这雷声驱散了。 在将要溃散的那一刻,祖龙又从颈背处,摸出来一片鳞片,这鳞片漆黑无光,吸收着虚空的雷声, 那是祖龙的逆鳞。 祖龙随手一召,逆鳞化为云帕,飘扬着散入了石生玉的洞天之中,石生玉无从拒绝,也无法抗拒。 然后, 逆鳞就罩在了阴阳湖之上,和阴阳湖融为了一体, 阴阳湖顷刻变为一镜,是为三宝阴阳镜。 这正是祖龙先前所言, 原来湖变为镜的机缘最后落在了逆鳞身上,最后他的逆鳞就是阴阳镜的镜面。 祖龙又强用很轻松地语气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最后送件小礼物给你,再见,我的后辈。” 石生玉眼角有无声的泪滑落, 祖龙曾为了守护自己的儿女, 将自己的身躯献饲天地,如今他的灵也坠落了。 传法碑的光芒立刻不再闪烁, 变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石碑,古朴又有些陈旧,布满了灰尘,然后慢慢地开裂,如蜘蛛网般片片无声的破碎。 它最后化为了碾粉,不复存在。 空气也渐凝固,变得腐朽。 众人的心脏慢慢复苏,石头般僵硬的肌肉也逐变柔软,从入定中醒来。 祖龙秘境中的一切景象,包括日月星辰也如同陈粉一般,带着股腐朽的气味,被一阵风吹过,变为黑沙落于地。 秘境冥灭了,祖龙的雕塑面前布满了黑沙,化为了一片黑的沙漠,风吹来,黑沙迷人双眼。 众人又回到了夔牛宫,兕牛王,有朋真人他们都还没有离开,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谈,时间过了半个时辰不到。 而在祖龙秘境里面,却好像流逝了几百年般,祖龙的洞天真是神奇,可惜最终也归于虚无,人间难得永恒不朽之物。 就在祖龙之灵坠落的时候,雉道人正在漫野的稻田中间捕捉牛蛙,准备炖了下酒。 她突然脑中感应到了一股巨大的忧伤, 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跌坐在了泥水里面, 抬头看了看天空, 尽量让眼泪盈在眼眶里面, 不要滴落。 天气很好,白云朵朵变幻, 她思考了片刻,又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不再管这感伤从何处来。 她用手拍了拍脑袋,把这情绪拍走,然后感慨了一句:“天气真好呀,以后每天都有这样的天气就好了。” 说完,她继续低头寻找肥硕的蛙。 夔牛宫,兕牛王见祖龙秘境崩溃,心中虽然不喜,但事已至此,亦无他法了。 而且自己的儿子在祖龙秘境里面想来也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好处,在这正义盟成立的时候,大好喜事当前,她也不便追究了。 反正祖龙的存在,到了现在,更像是一个象征。 当然这消息能够不泄露出去,自然更好了。 真正感觉到伤心的,反倒是黑袍,他虽然在参悟祖龙碑的时候得到了极大的缘法,九荒游龙功,已经登堂入室,达到了自在如意的状态,但因为祖龙秘境是他的家。 他的家已经毁了,他必须学着把九州,把夔牛宫当着他的第二个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又有些访客到了,如原始魔宗的金龙子等,也有些访客离开。 接下来兕牛王又给姜姜搞了一个冠名仪式,原来夔牛宫的惯列,历代少宫主,在开启灵智之后,再请有学问之人来取一个名字,而不是像其他的妖怪,随随便便,往往以自己的形体为名。 这个冠名的工作自然落在了有朋真人的头上,有朋真人斟酌了很久,最后给姜姜冠名为姜继志。 也不知道是继承谁的意志。 石生玉和阴黑练,火须子三人在参加了姜姜的冠名仪式后,再攀讨了几日,也自夔牛宫回了灵泉矿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终日无事,便闭关研究七层浮屠塔,可惜终无所得,印在塔门上的密密麻麻的蝴蝶状的修罗血污也似乎在嘲笑他的愚笨。 他洞天里面所有的冥河血都已经被他炼制成了阴阳镜,唯有塔门上的血污牢不可动。 他又用大空间术将自己的金丹隔绝得牢不可破,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知道,这终归是治标不治本,但,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 九州的某处,民风很是淳朴,风景也很是寻常,小山小水,小户人家村落。 在村落里面,有一处寻常的道观,道观上得牌匾已经坏了,故道观也没有名字。 是一座无名道观。 道观下的青草坡上,常有一头老黄牛在低头吃草,而在道观内则住着一名其貌不扬的道长,样子很是古朴,又有些面容苍老,此人正是忘情道祖的弟子,玄都子。 玄都子自从归元观归来之后,心神很是有些不定,念经也常常卡壳,念得很不妥当。 他先前不以为然,以为是修炼道术的魔障,后来捏指掐算了很久,才想起了是什么原因。 那日,一清师弟的弟子一定有问题! 当时,在一清真人面前,他冒充大度,只是用法眼扫了一扫石生玉,并没有细细打量他。 现在想来,石生玉身上好像有股他很熟悉的气息,那是什么气息? 他闭目仔细的回味着,神情陶醉,好像酒鬼回味美酒,少年郎回味美女芳香,财主回味元宝光辉般,那好像是,是大自在术! 大自在术是禁忌,是禁术,是必须覆灭的对象,里面牵扯着大秘密,大因果,怎么会存在于九州? 如果道祖知道… 他心中大骇,忙大踏步带风鼓动着道袍,就向石生玉所在的灵泉矿场飞来! 临走时,山坡上,那黄牛正在笃悠悠的吃草,见玄都子走得匆忙,神色慌张,他口吐人言,忙问了一声:“师兄面貌紧急,这是要到何处去?” 玄都子,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老黄牛的问题,而是有些语气讥讽道:“师弟在这山坡上吃草,真是好悠闲!” 说完又鼓风向前,刚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调转云头问:“师弟你的法眼最是厉害,当日一清师弟归位之时,你可看出来了,他的那位弟子有什么古怪没有?” 老黄牛“哞”了一声,也不抬头,继续吃草,边吃边回答道:“当日下山,师父吩咐过,要我谨慎言行,一切都听从你的吩咐,所以那日我只是老老实实当一个坐骑,做好一个坐骑的本分,并没有自做主张,来观察那少年。不过他境界低微,想来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你我引起重视吧,师兄你说呢?” 玄都子点点头,再不说话,御风向灵泉矿场飞来,急切赶路。 这牛头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并不相信。 第201章 在背后,笑看风云 第201章 在背后,笑看风云 夔牛宫一行,石生玉所得良多,最重要的是,洗涤了本心,守护二字一出口,他的道心就更加坚定了,心性修为更上了一层,等闲心魔便讨扰不了他了。 而第二重要的就是对龙族的领悟,符箓之学颇为高深,但是现在他对龙族的一些神通变得越来越了解了。 第三才是练就了阴阳镜这件法宝。 因为他对龙族符箓的领悟实在是太深厚了,而又不能用来增长修为境界。 因为他金丹有瑕,害怕修为进阶导致金丹破裂崩溃,不然如此深厚的积累,可能都能让他进阶元婴了,所以退一步最后他只得用这领悟来修炼剑术了。 在剑术方面,郇云天大师兄对他教导很多,从大师兄口中,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剑意。 再就是剑道人对他也有些教导,不过剑道人修炼的是剑丸,和他现在用的乌炎剑不是太契合,所以他还是偏向郇云天之所教。 另外他自己乱七八糟的领悟也颇多。 怎么领悟剑意? 所谓剑意者,就是用剑的意境,是一种用剑的道理,这道理不用言明,而是向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在用剑的时候就流露了出来。 现在石生玉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在乌炎剑的剑身上,石生玉又将之刻满了龙纹,凡在祖龙秘境上所见的每种龙纹,都被他刻了上来。 此事对于他来说很是简单,运起《化凡自觉经》意识分割成千万个种子,每个种子都调使微弱的法力,在剑体上慢慢刻制就是了,也花费补了多大的功夫和时间。 这样乌炎剑便又有了几分龙气, 活灵活现, 吐云纳雾,宛若翩翩游龙一般,那不甘居于弱者地位的心态反倒弱了几分。 它现在已经是强者了。 石生玉并没有运使法力, 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随心所欲练剑, 也没有固定的剑招,根据剑势,他大约领悟了三招: 一招是:潜龙勿用,取守势,面对强敌时,以弱小之姿, 来蓄势待发。 一招曰:药店之龙, 此招则是在摇摇欲败的时候, 惊涛骇浪中, 怎么维持支架不倒了。 一招曰:祖龙之虐, 在占尽优势的时候, 怎么雷霆一招,杀敌来用。 石生玉正在灵泉矿场,半山腰间, 潇洒练剑,如玉树凌风,引得黑水河畔的雾气萦绕, 云雾弥漫,龙气吐纳,给灵泉矿场又添了几分仙气。 连矿场下的黑水河河水也仿佛变得没有那么浑浊了, 一晕黄光忽闪烁在了矿场山峰顶, 有些诡异, 凡眼不可见。 正是玄都子驾云来亲自窥探。 石生玉此刻并不知情, 还是一本正经的蓄着剑势, 吐纳剑气, 突然洞天之中,七层浮屠塔开始散发光芒,滋养自己的元神,铭刻在塔门上的血污也变得暗淡了。 识海中的蠪侄被这光芒所照,舒服得快要吟叫起来,似乎有一层不可见的光泽将石生玉笼罩了。 玄都子正在运使法眼,观瞧石生玉的功法,因为石生玉没有运使法力,所以他一眼看来,只是看出来石生玉修炼的好像是龙族的功法。 他心想:此子功法却也很杂,悟性颇高呀。和归元观第一次见,修为又有进步了。 他又一眼向石生玉的识海看来,却好像有一幕透明的屏,阻挡了他的念力窥探。 他吃了一惊,忙又运使法眼看出,却原来是幻觉,玄都子摇了摇头,为自己刚才的吃惊有些好笑,却没有想到石生玉早已经被雉道人的《大封印术》封印了功法。 一切如常,玄都子将石生玉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看得干干净净,真真切切。 那里有什么《慧眼观自在经》的痕迹! 他有些好笑自己的多疑,又有些爱才之心,可惜自己已经有弟子了,不然此子悟性非凡,却是个好苗子。 他又有些替石生玉惋惜,这样的天才, 却金丹之中有个裂痕, 看来是断了求道之路了。 玄都子脑子多种念头正在交战的时候,石生玉《化凡自觉经》自动运行,似乎有所感,目光向玄都子的方向看来。 玄都子大惊, 觉得不可思议,此子只是金丹修为,怎么能感知自己的存在? 事为反常必有妖,《化凡自觉经》又有一丝气息从大封印术里面潜了出来,玄都子似乎感应到了,他又不敢确定,想降下云头,将石生玉灭了。 宁杀三千,不漏一个? 可惜他到底是宇宙中顶尖的存在之一,在他眼中石生玉只是渺小的蝼蚁一般。 事情没有完全确定,他到底拉不下面皮,来诛杀一个蝼蚁。 他只得带着犹豫,带着不确定,又回去了。 带着不确定来,再带着不确定去,倒也好笑。 石生玉浑然不知道自己又从生死场之间过了一遭。 玄都子回到了自己的道场,那座平凡的道观之中,上山坡的时候,老黄牛还在山坡上吃草,时间只是过了一丢丢而已。 他的道心还是不能安宁,无处安放,便飞剑传书,遥遥向黑水河方向去了。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有一个高大,挺拔,身材俊逸的修士,蒙着面,身后背着化血神刃,龙形虎步向道观走来,步入内室去了。 他对低头吃草的牛视而不见。 玄都子见了蒙面人,内心渐渐安定了,语气带着些埋怨说:“见了我,你还需带着面具么?” 那蒙面人,躬身立在玄都子面前,谦虚谨慎的说:“见了师尊自然是不需要带着面具的,不过,徒儿需要时刻体验这种带面具的心态,该带面具的时候,总归带着点好。” 玄都子点点头,眼色中满是欣慰,说:“你能这样想,这样实行,自然是极好的,对了,石生玉这个人,你怎么看?” 蒙面人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石生玉有什么特别,便说:“师傅什么时候,对这个人感兴趣起来,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呀?要是师父看他有问题,徒儿替你打杀他了便是。” “嗯,不特别就好,不特别就好。”玄都子语气有些嘟囔,低沉,说:“你们都在一个盟里面,今后多接近他,看他有什么特别的,就早些告诉我,记住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东西,都是特别。当日你没有杀了他,现在我们就更没有理由杀他了。” 玄都子又转换了语气,继续说道:“记住,我们不是九州的主角,我们只需要搅动几个关键的棋子,躲在背后笑看风云就是了,不要老是跳到前台抢戏。” 蒙面人不知道玄都子这样伟大的存在为何会关心石生玉这样的小角色,也对玄都子的这套看戏的理论有些不以为然。 他也不敢违背,低声说:“现在大家都知道石生玉他金丹有瑕疵,已经断绝了修道之基,师父实在不需要再关心他了。” 玄都子摇摇头说:“你不懂,你不懂。” 他又道袍一挥,说:“算了,先不要管他了,总之,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对了,我要你散布的功法,你散发的怎么样了?” 蒙面人颇为自得的昂首道:“弟子平时交友也算是很是广阔,九州之上,大多数二流门派,弟子都已经散发了您给我的这些功法和口诀了,不过这些功法有什么用?” 玄都子又说了两句你不懂,你不懂。 他见蒙面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忙又安慰道:“这些功法,都是些二流的东西,比起去我传给你的《忘情天决》差远了,我这趟下界,一半是为了完成道祖的任务,吸收些信仰之力,一半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弟子,早日把你接引到上界去?你要努力的为我办事才好,为我办事不也就是为道祖办事么?” 蒙面人,点点头,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又和玄都子在静室里面讨论了很久,才告辞而去了。 不久之后,九州上开始流传出来了很多法决,多数境界进阶的极快,又似乎能够吸收凡人的灵力。 又能吸收一些信仰之力。 于是九州之上,到处都建满了淫祠,诱使很多人信仰邪神,邪神放大了人的欲望。 有些淫祠甚至以凡人为祭。 九州之上,到处血雨腥风,一片混乱。 第202章 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第202章 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何无意一个人孤单单的走在冰冷的古栈道上,栈道崎岖不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大概和凡间的军事争端有关吧。 而在栈道的两旁都是崖壁峭石,奇险俊峤,刮着急切的风,偶尔才长几束乱草野花,也被这风吹得乱糟糟的,亦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因为在路的前方就是原始道宗的道场,道诚山。 不错,他此行就是准备鼓起勇气,加入正道盟,将斩妖除魔当作自己一生当中的事业来做。 樱园主人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他做为弃子被妖族遗弃了,原因仅是碍于有朋真人的面子,而全然不管他为妖族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他是真人,而自己是元婴修士,地位差别,修为高低,仅此而已。 修真界就是这么惨酷。 他呵呵冷笑,可也只能是冷笑,道诚山四四方方,形状如道印,也如道印般压在他的心头。 他每向正道盟前进一步,道诚山就重了一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三心真人就是道诚山顶那块敢大的岩石。 火灵宗加入了正道盟,那意味着自己如果入了正道盟,就又得面对毕三心那伪善油腻的笑脸,那让他有些恶心的假心假意的关心, 那一口一口貌似正义的说教, 还有闲人背后叽叽喳喳的比较。 他已经走到了原始道宗的门口,看着巍峨的山门,高耸入云的道山,再看着山门上的那副对联, 天下正道皆出于此, 路有不平我自平之。 他又不禁冷笑起来,不亏是天下第一正门, 连一个牌匾也写得这么道貌岸然。 到底我的脸皮还不够厚, 还不能一边忍住腹诽,一边又一本正经的和这些自命不凡的正义之士为舞说着言不由衷的官话。 罢了, 罢了, 何无意在入原始道宗前,就要跨入临门一脚时,调转身躯, 怀着满腔悲愤,漫无目的,向西北方去了。 而碰巧,此刻三心真人正在正道盟讲道,讲了一半,他似乎心中有所感,停滞了片刻, 苦笑了一声,又继续宣讲,任凭何无意去了。 何无意一路向西,形影相吊,如行尸走肉, 顺着黑水河畔,胡乱急行。 河水凶猛,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天下之大, 竟无我何无意之容身之所。 天生我才,却无用武之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何无意澎湃的心情渐渐平复,不再起波澜,而是变成了一团死静。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站立在黑水河的岸边, 看着这无边的河水出神,也不动心念, 河水应景般的在此地亦流动的缓慢,没有什么生气。 他又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的踏入了黑水河中,走得很缓慢,一步一步的踏入死亡当中,没有带起一丝水花,一丝涟漪。 他倒也不是要故意自杀,他也不是那种常规大家认可的会寻自尽的人,只是形式所迫,将他一步一步逼迫到了这种田地。 他也没有自杀的计划,只是走到此地,心境一平静,而此地风景也还适宜,正是好的藏骨所在,故他心有所感,便入了这黑水河中。 河水似乎在召唤着他。 黑水河的河水很浑浊,何无意感觉周围一团昏黑,他什么也看不清,此刻,河水刚刚没入了他的头顶。 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除非寿命到了,或者他自己想死,否则是很难死的,所以他封印了法力,陷在河水里面,一心求死。 但是虽然法力封印了,想要求死还是很难, 何无意只得在水底苦熬等待。 这时, 岸边却传了一个声音:“道友何必如此?” 就在刚刚何无意下水的一两米外的地方, 一棵老柳树旁,坐着一个特别高, 瘦骨嶙峋的人。 手中拿着钓竿,他就坐在老柳树的树丫上。 不注意,还真是很难发现他,加上何无意本来就心事不在这上面,所以何无意就忽略了。 何无意没有理睬这声音,而是继续向前潜入,向黑水河的深处走去。 坐在树上的人,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把手中的鱼竿向前一划,轻轻地就滑在了何无意的身边。 也没有见这鱼竿钩住何无意身体的什么部位,一股柔和的法力就将何无意稳稳得拖了起来,将他摔在了岸边。 倒也摔得他不重,只是乱石硌得臀部有些疼。 何无意从袖中唤出来自己的座骑,那只肥硕的大蛤蟆,怒目横视那瘦高的人,准备和他决斗,嘴中骂道:“兀那贼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那人也不怒,只是上下打量何无意狼狈的样子,有些幸灾乐祸的笑,说:“世界这么大,这么的精彩,道友你何必一定要寻死?” 那笑意落入了何无意的眼中,幸灾乐祸的意味又浓了几分。 他见那人是真人修为,自己打也打不过,就索性立在蛤蟆旁边,湿漉漉的,闭了嘴不说话。 那人又笑了,收了鱼竿,和蔼的说:“道友是不是没有地方去了,既然如此,何不入我原始圣宗?” “兀那贼道,原来是原始魔宗的贼人,正邪不两立,要我入你们魔宗,我还不如像刚刚这样自己沉入黑水河底呢!”何无意呸了那人一脸口水,语气愤怒。 高而瘦的道人,理了理道袍,到没有生气,涵养很好,而是换了换口气,语气高冷而面带冷笑的说:“嘿,嘿,我们是贼人,是魔宗,好像阁下是好人似的,不过你在樱园里面干的事情,也算不得光明吧?” 何无意在樱园用天魔种蛊大法吸收别人的修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寥寥可数。 而这人很陌生,他根本不认识,显然不在那寥寥可数的人数里面。 所以这人一喝破何无意,何无意就很吃惊。 他愕然的看着这人,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樱园的事?是不是那只大老鼠派你来的?” 他语句中指的大老鼠当然是指的樱园主人。 “哈哈,我是谁,我在樱园里面呆了几百年,在你像一只小老鼠那样在樱园里面游荡之前,我就在樱园里面悟道了,你还用你的功法在我面前吸收我的功力呢,不过见我没有动静,你以为我只是一个石像吧?哈哈,哈哈!” 不错,这位高且瘦,笑声如同金石,穿破高空的人,就是原始魔宗的真人,杜文轩。 何无意完全没有印象,他在樱园里面吸取功力的时候,面对的对象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辩解,他语气低低的说:“我在樱园里面干的事情怎么不光明,我只是为了修炼我的《天魔种蛊大法》而已,而且在樱园里面悟道的那些人,连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也不懂,整日在樱园里面枯坐,我把他们的法力吸收了,不就是反而吸取了他们的烦恼魔障,让他们超脱了么?” 这句话纯粹是强词夺理,但是杜文轩却没有驳斥他的荒谬。 他用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声回应道:“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不过里面隐藏的逻辑和我原始圣宗的逻辑不是很像么,我们很是投缘,你看你又何必拒绝入我们圣宗呢?” 原始魔宗的逻辑是什么,何无意并不清楚,所以他低头无言。 不错,毕三心修炼的是和自己一样的功法,偏偏他就可以入火灵宗,而自己却像一个拖鞋一样的被正义盟抛弃了。 同样都是人,自己为什么不能入原始魔宗呢? 杜文轩又从老柳树上跃了下来,说:“我们圣宗修士,本来就讲究行动潇洒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和世俗礼法不合,你看这和你的天性不是很合嘛,而且世道本来就容不了你我这样的人,你又何必纠结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呢?” 何无意又思索踌躇了片刻,最后点头道:“大善!” 他和杜文轩结伴往黑魔崖去了。 九州xx年xx月xx日,何无意在杜文轩的劝说下,入原始魔宗。 第203章 不针对,不结仇 第203章 不针对,不结仇 陆旨真人虽然一直把正道盟当着原始道宗一样来经营,但是最后正道盟的盟址他也还是很聪明的没有设立在原始道宗的内门里面。 而只在外门的旁边另外开辟了一个道场,这当然是为安全计。 三心真人是第一次来正道盟来讲道,当然他是受邀而来,但是傀儡把他领到了外门就把他独自丢下了。 原始道宗的外门很大,比火灵宗的外门大很多,所以他找了好久,最后画了一个引路符才找到讲课的地方,这让他有些无语。 讲课讲了一半,又感应到了何无意的满腔怨气和忐忑不安,最后见何无意毅然决然的离去了,他也只能内心感念了几句,没有阻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勉强不得。 他今天讲道的题目是《如何修炼所谓的邪功》,这是他的一贯理论,他认为只有妖邪的修士,没有妖邪的功法,只要能够守住底线,修炼所谓的邪功就没有后遗症。 他本人修炼的《天魔种蛊大法》就不是什么正统的功法,却不妨碍他作一个正直的修士,关键看自己选择什么样的修行道路,当然何无意的路就错了。 现在九州上暗流涌动,所谓的妖邪功法到处传播,搞得九州上下乌烟瘴气,邪祠横行,所以他现在来开讲这些,还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当然这和正道盟的宗旨不符,正道盟讲究的是降妖除魔,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正邪不两立。 连金丹都需要分出来三六九等呢, 何况功法? 但是火灵宗的加入,也给正道盟带来了一些新的风气,两者正在蜜月期,所以现在而言, 百家争鸣的状态大家还可以容忍和接受。 今天很不顺, 是干什么事情都要被打断的节奏,毕三心又讲了一会儿, 有弟子来请, 原来是剑道人请他来商量对付原始魔宗的事宜。 三心真人很是恼火,一点也没有给自己掌门人面子, 摸着胖胖的小下巴, 怒气冲冲的说:“我早就说过,我这次来只是讲学的,不参加你们所谓的门派斗争, 讲学是很严肃的事情,你们知道么,搞什么搞?” 他见那原始道宗的弟子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却还侍立在旁,没有离开。 他突然就失去了继续教训他的兴趣,摆了摆手说:“算了,不和你发火了, 你就回去跟师兄说,我在讲课没空就是了。” 那弟子还很稚嫩,听了三心真人一顿训,灰头土脸的回去禀报了。 对于三心真人的任性,剑道人并不生气, 而是笑眯眯的遣这弟子去了,继续听离光真人分析形势。 他本来性格很是严格刻板, 但是现在身挑重担,不自觉的自己渐渐地向一清道人靠拢起来, 有些时候甚至是刻意的模仿。 火灵宗能够发展壮大,把一众性格各异的人捏合在一起, 和一清道人海纳百川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陆旨真人见了剑道人微笑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暗暗地妒忌剑道人的气度了。 不过,他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 装着谦虚的样子问剑道人道:“剑师弟对于妖族成立正义盟一事, 如何看待?” 自从火灵宗入了正道盟之后,不知道哪一天, 陆旨真人对剑道人的称呼就变成师弟了,这让剑道人多少有点不适应。 而有朋真人破门而出,离开火灵宗的事情,天下皆知,所以他问剑道人这个问题,倒有些暗含的意思了。 不过这种意思不好明言,总之就是有些考察加提醒剑道人火灵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团结的意味。 剑道人也装着没有理解陆旨真人隐藏了的含义,而是按着题面之意思思考着。 一边的凤兮真人忍不住,斟酌着语言代替他回答道:“我想妖族这次成立正义盟,可能只有三分和我们争锋相对的意思吧,毕竟据我了解,妖族想要成立一个大联盟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只不过也一直没有成功过罢了,现在我们的对手毕竟是原始魔宗,此时刻还是不要另起争端的好。” 陆旨真人认可的点了点头,顺着凤兮长老的思路继续问道:“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和正义盟的关系呢?” 玉方丈端坐在剑道人的旁边,沉吟起来,自火灵宗加入正道盟以来,他的话语权大为下降,而此刻如果再把正义盟拉入正道盟的阵营里面来的话,那么他佛教东进的计划希望将会更加渺茫了。 所以他插嘴道:“我认为正义盟暂时虽然不是我们的主要对手,但是我们也不宜将其定义为盟友,毕竟降妖除魔的口号不是空喊喊的,如果妖族也是我们的盟友的话,那我们的敌人在哪里?” 玉方丈又有些收敛的笑了笑,继续说:“我们应该暂时对他们,不针对,不接触比较好。” “不针对, 不接触。” 陆旨真人喃喃念叨着,心想:看来玉方丈说的有些道理,如果将正义盟再拉进来,不要说难度相当大, 而且万一成功了,谁来做这个盟主?火灵宗一向又和妖族很近,不得不考虑…” 他又把目光投向离光真人,两人搭档这么多年了,离光真人当然知道陆旨真人心中所想。 他开口称赞道:“方丈师兄,所虑甚是周详,小弟佩服,就应该以不针对,不接触来对待,不过小弟窃以为把不接触三个字改成不结仇比较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陆旨真人哑然失笑道:“师弟说的有道理,大家都在九州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全然不接触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现在主要的敌人理所当然应当是原始魔宗,师弟,你具体说说现在原始魔宗的状况。" 离光真人起身,面向众人而立,一挥手,凭空在他眼前显示一幕地图,显然正是他用法力符箓绘就的。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灵矿地名,宛若一颗颗星辰在闪烁发光,这是一张九州矿场图,绘制起来显然他花了一番心血。 他指了指红色标记的离郁州比较近的三个点,说:"这三个矿场都是我们最近从魔宗手上夺来的矿场,大家反反复复争了多次。" 他又指了指靠左边的位置,说:"特别是仙霞矿场这里,争夺最为激烈,尤无恙这小子亲自出手最后才夺过来,总的来说,从正道盟成立以来,我们虽然占据了优势,但他们也没有伤元气,大家都是小打小闹。" "看来只是争几个矿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们应该从内部想办法攻陷他。"凤兮真人若有所思。 "怎么,凤兮兄,有什么建议?"陆旨真人问。 凤兮真人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只负责提建议,不负责做计划。 离光真人思考片刻,沉吟道:“不若我们派个人到原始魔宗里面去?” “派过人到那边去,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派我们原始道宗的人过去的话,他们恐怕不会太相信吧,毕竟我的那位哥哥本身就是我们道宗出身,对我们原始道宗的情况可是清楚得很呀,这件事情估计还得依靠剑师弟和方丈大师了。” 陆旨真人坐在座位上,手握着腰间的玉带,也凝神思考了很久,最后语气缓慢的说。 剑道人和玉方丈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离光真人又补充道:“这个人最好修为不是太高,但也不要太低,为人比较低调,最好和原始魔宗本来就有些联系才好,当然最主要的是要靠得住,不然真的叛变了,那就搞笑了。” 剑道人和玉方丈听了离光真人所说,都把头低下了,看着胸口的位置更加不答话了。 凤兮长老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提这个建议了,可是收回这句话已经不可能了。 陆旨真人见他们这个表情,也不便发火,又不好继续说话,讨论一时刻僵在了那里。 半响,他才无奈的说:“这样好了,谁能够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原始道宗的《剑典》可以借给他一观,怎么样?” 这下,剑道人和玉方丈都笑了,却是凤兮长老在一旁言道:“盟主还是太急切了点,此事从长计议为好,不过我火灵宗自然会细细谋划的,争取早日找到合适的人选。” 陆旨真人点点头,最后嘱咐道:“此事甚为机密,大家要保密才好。” 第204章 你想不想换一个环境 第204章 你想不想换一个环境 石生玉这几日颇为空闲,和阴黑练,梁红杏几个正在闲聊,太阳懒懒照耀山间,也没有什么力度和热情,一如他们自己的的心情般。 祝剑泪则坐不住,在前面操控傀儡在矿山半腰间,结成阵法,采集灵石。 现在灵泉矿场已经渐渐形成了规模,傀儡的数量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短缺了,只不过傀儡的损耗比较厉害,石生玉为此还给朱童子飞剑传书了几次,请教怎么维修损伤的傀儡。 石生玉正和阴黑练他们聊着祖龙秘境里面经历的时候,傀儡吴大胖走过来,递给他一封信,却是大师兄郇云天飞剑传书写给他的。 信上说:近日正道盟,群贤云集,纷纷在宣讲道法,邀请他往正道盟一行听讲,以开阔视野云云。 灵泉矿场离原始道宗不远,石生玉这几年也常在正道盟里面走动,和尤无恙他们关系也还不错。 而且只是几日听讲而已,所以他也没有和祝剑泪他们交代什么,便驾起云气,向道诚山来了。 倒是忘了说明, 从祖龙秘境回来, 石生玉从龙纹中又领悟了一种遁法,就是云遁,很是隐蔽。 如同龙隐匿云间,不过速度不是很快, 稍稍比土遁快些, 寥胜如无,不急切时用来赶路却是正好, 能省略不少灵石。 刚进了原始道宗的外门, 发现剑道人却站立在门口等着,站得笔直如同出鞘的剑, 这种待遇让石生玉有些受宠若惊。 起先他还以为掌门等待的不是自己, 他也想象不出来九州上有什么修士还值得剑道人站在门口等待。 剑道人见了石生玉,和蔼的笑道:“你总算来了,请随我来。” 等到剑道人笑了, 石生玉才知道剑道人真的等待的时自己。 他心想:这大师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剑道人会等在这里找自己? 而且这语气也和蔼得可怕,石生玉有些摸不着头脑,怀着忐忑的心,随着剑道人在道诚山的云间小路中穿行。 四周云霄凌绕,松柏凋立,猿猴啼鸣, 偶尔又能见几个熟悉的人和剑道人打招呼,剑道人都以冷峻的脸色回应了。 迤逦前行了良久,在一个孤耸的山峰顶上,来到了剑道人在正道盟的洞府,洞府并不奢华, 但很幽静,选择也很讲究。 此峰在道诚山最东边, 可以看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适合剑道人清晨采气。 石生玉不知道剑道人见自己的目的, 也不好开口问,在洞口又呆立了一会儿, 没有说话。 剑道人看样子也不慌不忙,只顾背手欣赏着风景,看远方的云霞, 将石生玉凉在了一边。 半响, 剑道人才问道:“听说前些天,你去了夔牛宫, 参加了他们所谓的正义盟的开盟大典?” 半天不说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问得石生玉额头微微冒汗。 他谨慎的回答道:“弟子是欠了妖族圣女佘念竹的灵石比较多,所以主要倒是去还灵石的,只是日子赶得巧了。” 剑道人摆了摆手,说:“这倒是件小事情,不过你也要谨慎一点,现在是非常时期,去我是不反对你去的,甚至希望你去,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嘛,何况你有朋师叔还在那里,不过你应该想个办法避开赤松子,你自己避不开,也应该让他们安排你们避开,自己不注意,结果让赤松子看见了你,他到陆旨真人那里告了一状,结果最后搞得我也比较难作人。” 石生玉呐呐点头称是。 剑道人见他比较拘谨,又放松了语气,说:“在我这里随便一点,虽然我自己是一个拘谨的人,不过你不需要向我学习呀,大家都这么严肃就没意思了,对了,你最近剑学得怎么样?” “弟子最近学剑倒有些拙悟,只是不知道方向对也不对,请师伯教导, 符和剑是不是可以共通的?”石生玉问道。 “这个想法不新鲜, 实际上,符剑双修的修士在九州也不少, 顶尖的修士大多数都是符剑双修。” 剑道人不以为然的走进了洞府,找个蒲团坐了下来说。 石生玉也跟随剑道人的步法,走了进来,侍立在他身边,又说:“弟子是说,符理和剑理本身是不是同一个道理呀?” “哦,你这个说法有些意思。” 剑道人感兴趣了起来,半起身,看了看石生玉,又示意石生玉坐下,说:“你已经领悟到了剑理的阶段了呀,过不了多久,就能够领悟到了剑意了,不错,不错,你这话也对也不对,天下间所有的道理都是共通的,只是在于适合不适合你用。你如果觉得是共通的,就是共通的,反过来说,如果有个人来问我说符理合剑理是不是完全驳离的,他说是驳离的,也就是驳离的了。” 他这句话真的是真知灼见,关键还是要自己领悟。 石生玉凝神耐心的揣摩理解了半天,好像悟了又好像没有捂,脸色明灭不停。 剑道人在一旁看得爱才之心大起,又暗自可惜:这么个天才修士,领悟能力还在自己的得意弟子乌痕子之上,偏偏金丹有暇,修行之路基本算是断绝了。 “师伯,那怎么才能够领悟到剑意呢?”石生玉又问。 “这个东西很难讲,也没法教,要讲机缘和平素的积累,我自己就是在擦拭剑锋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结果将剑撒在了地上,就在剑落地的那一刹,我感觉金石之声一响,我脑子反而一静,顿时领悟了我自己的剑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说的很是玄乎,听到剑声而领悟剑意,这应该是顿悟了。 说到底是石生玉的机缘还没有到。 剑道人又伸出手,说:“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看石生玉的剑。 实际上观剑也不仅仅是观剑,通过观剑,也能了解一个人的品行和他剑法的高低。 石生玉从洞天里面将乌炎剑抽出来,双手递给剑道人。 只见此剑,在剑真人的指尖低吟不止,剑气纵横,寒光凌烈。 剑身上剑纹缠绕,云雾交叠,实在是一把好剑。 剑道人暗暗赞了一声,双手捧着剑,仔细端详,良久不语,又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剑身,聆听乌炎剑的剑语。 最后他说:“的确是好剑,此剑还没有成形,但是剑气已成,而且剑气中正平和,可见此剑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不过这剑隐隐似乎含有些不平之气,愤世嫉俗的意味很浓,常此以往,恐怕会影响你的心境,而且不平之意太重,则总是将自己处于弱者的地位,虽然短时间看来可以常常以弱胜强,但是缺少了霸气,没有王者之风,恐怕也会影响此剑的成长空间。” 石生玉忙点头称是,并且谢了剑道人指点。 乌炎剑原来一直居于天剑门三大名剑之末,受的歧视比较多,所以“逆”流而上的意味是重了点,石生玉也暗自警醒,以后用剑也须多一些中正之心了。 收了乌炎剑,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剑道人突然问道:“你想不想换一个环境?” 这句话问得突兀,石生玉被问的懵了一刹。 剑道人见了他这表情,哑然失笑,又补充道:“正道盟最近想派一个人到原始魔宗去,打入到他们内部,了解一些他们的内部信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趁着石生玉还在消化这段话的信息,剑道人又道:“我觉得你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你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呆,但为人算是比较机敏的,而且听说你和魔宗的修士也有些联系,好像他们常常到你的矿场里面来,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郭氏兄弟,是吧?” 石生玉又惶恐起来,低头说:“弟子管理灵泉矿场,因为灵泉矿场受地理条件所限,离火灵宗远了一点,所以先前对原始魔宗的人是软弱了点,现在师伯到了正道盟,弟子的腰就硬了,胆子也壮了很多,下次见了他们,弟子一定将他们赶跑!” 剑道人仰天哈哈笑了,用手指了指石生玉说:“你呀,你呀…你软弱什么,我看你一点也不软弱,我并不是批评你的为人处世的方式,你也不需要紧张,现在更不需要将他们赶跑了。” 等剑真人的笑声停歇了,石生玉又补充道:“郭氏兄弟一个叫郭可彷,一个叫郭可守,为人到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剑真人点了点头,又继续把话题拉了回来,问道:“怎么样,考虑,考虑,让你潜入原始魔宗怎么样?” 石生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剑道人又道:“我觉得你很合适。” 第205章 最难拒绝美人恩 第205章 最难拒绝美人恩 从剑道人的洞府出来,石生玉一路走得是云里雾里,心不在焉。 剑道人让他考虑考虑,不要着急。 潜入元始魔宗,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工作。 但这也是一个有挑战性的工作,现在灵泉矿场的建设基本已经步入正规了,他基本无事可做。 他修行也不能继续进行,不能提升境界,以免金丹有什么意外。 而且自己的灵石现在也很多,在洞天里面堆积,根本不缺用度。 剑道人最后也提了,如果自己答应去了,灵石什么的不成问题。他现在基本上无事可做,那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接受呢? 石生玉自己是很喜欢火灵宗宗们的那种活跃平等而且松散的气氛的,但是原始道宗的这种自以为是他并不喜欢。 正道盟某种程度上就是代表所谓的正义,这正义二字应该加上引号。 而妖族的正义盟更像是代表平等了,众生平等的论调,石生玉却很喜欢。 而对于原始魔宗,他虽然只和扈真人见了一面,却对他的风度很是心折。 如果魔宗的人都想扈真人那样,那看起来魔宗追求的好像是所谓的自由,这几个宗旨好像都很美好,也没有表面上的冲突,那大家的纷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万一入了原始魔宗,祝剑泪怎么办? 灵泉矿场怎么办? 要是梁红杏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能够帮助自己拿主意, 可惜来的匆忙, 没有和她一起来,这件事情确实头疼,他很难做决定。 石生玉正在犹豫不决,胡思乱想中前行, 突然前路一阵香风吹来, 清淡而幽长。 又有一阵韵佩互相撞击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面,叮叮当如同清泉敲击岩石般清彻。 石生玉循声前望, 在前路处迎面缓步步来一个美人, 欢喜的微笑着,身上穿着淡黄色的长衫襦裙, 在裙节上系了几个玉佩, 身材高耸而修长。 刚才传入耳中的声音正来自她的裙间。 石生玉一见了这人,和她目光相对,满腹的心事, 立刻如春雪遇到艳阳般消散了。 他立在原地的一颗布满青苔的大石头上,看着美人微笑。 来人正是灵犀仙子。 她款款走到石生玉的身前,拉住石生玉的衣袖,笑盈盈的说:“师弟原来却在这里,好一场巧遇,我正要来找你,就见到你了。” 石生玉忙微微点头道:“是啊, 真是好巧。” 灵犀仙子道:“算来你我也是好久不见了,要不,到我那里坐坐?” 灵犀仙子相邀,石生玉当然不会拒绝。 听着清澈的玉佩声,跟在灵犀仙子的身后, 看着她妙美的身姿,石生玉的心情突然没有原因的变得很愉快。 灵犀仙子在正道盟的洞府和火灵宗的很相似, 在一片樱花林里面,此间应该设有符箓阵法, 樱花林四季如春,有片片花瓣飘落, 掩盖了前路。 不过林中建筑的风格却有些改变了,色调变得昏暗而内敛,青藏色的瓦檐, 暗黄色的墙壁, 房间都很狭矮,似乎也印照了灵犀仙子心境的变化。 她邀请石生玉在洞府的一间小厅里面坐了, 亲自给石生玉又奉上了香茗,才对着石生玉坐下。 两人品了一会儿茶,半响,她开口道:“师弟最近在外游历,可遇到些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么?” 她以前见石生玉倒也一直用这句做开场白。 石生玉低头喝了一口茶,茶微微有些凉,他没有回答灵犀仙子的话,开口道:“多日不见,师姐却是又清减了些。” 这是暖暖的,淡淡的关怀,应该是出于真心的,灵犀仙子眼眶有些湿润。 她低声幽幽道:“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最近家破人亡,只留孤独一人了,人非无情,我又不是草木,怎么会不清减。” 石生玉又站了起来,见灵犀仙子穿着甚为华丽,珠冠娥佩,偏偏脸上又没有一点妆容,神情有点憔悴,脸色惨白,没有了以前的红晕。 而这大厅之上偏偏布置极为简陋,宛若贫寒的庵庙,堂前还悠悠点了一柱香,香前却是供着佛祖。 周围的环境和灵犀仙子的穿着简直是完全不搭,格格不入。 石生玉不由得心中恻然,想要安慰, 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香火的味道他又很有些不喜欢,因为这勾起了他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有‘灵泉矿场’小木屋的檀香。 有宝器门内的檀香。 但石生玉也没有说明, 而是默默的看着堂前的佛祖出神, 半响又问:“师姐最近过得好么。” “得过且过而已,我四处求人帮我开启先天仙墓,这些天倒是受了不少苦眼,加起来比我以前受的白眼都多。” 灵犀仙子也品了一口茶说,用了有些苦涩的语气。 “什么时候,师姐也开始信仰佛祖起来了,我们不应该是道祖的信徒么。” 石生玉还是在盯着堂前那佛的画像,半开玩笑的问。 灵犀仙子所求的事,石生玉也帮不上忙,所以只得以这种玩笑的方式开解。 “也就是信着玩玩,主要是方便和玉方丈对话,有些共同话题,我现在正想法子求他帮我开启先天仙墓来着。”灵犀仙子说。 石生玉到底心中有不忍,又劝戒道:“有空,师姐还是四处走走,散散心才好,不要老是呆在这里,闷坏了身体,而且最近关于信仰,我倒是有些收获,听到了些说法和秘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犀仙子翘起了白皙的下巴,用有些好奇,有些期盼的目光看着石生玉。 她目光纯粹,使石生玉想起了天真纯洁的初生婴儿,这目光是石生玉难忘的,也难以拒绝的。 “师姐,你知道么,原来,信仰原来还是一种能量,一种念力,吸取信仰之力还是一种修炼手段呢。”石生玉语调有些兴奋起来,像是小孩子在大人那里炫耀,希望得到肯定。 “哦?”灵犀仙子还是撑着小巴,没有改变身体的姿势,甚至连目光也没有移动,还是一直盯着石生玉看。 这目光灼热,这下烫得石生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腼腆而兴奋的将自己在祖龙秘境的所见所感,详细的给灵犀仙子描叙起来。 两人谈话谈了很久,杯子里面的茶也续了几次,多数时间都是石生玉在讲,灵犀仙子静静的听。 她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基本从不打断,而且当她那长长的睫毛,美丽的目光祈望着你时,你就有了长篇大论叙说故事的欲望。 当叙说到祖龙以自身祭奠天地,天空中除了域外天魔,还有一团晕色的黄光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石生玉想到了归元观的晕光,又想到自己修为有限,金丹又有损,帮不了自己的师姐,他述说的欲望突然淡了起来。 他低沉的说:“师姐,我猜这团光和掌门的失踪有关系,当时在归元观,我就见了这团光。要是我的修为再高些,也许…” 灵犀仙子凝视着石生玉,用嘴唇碰了碰茶茗,说:“这事情也不能怪你,你的能力也有限,我现在正在求玉方丈,他也许能帮我。前面我也说过,我现在是个佛教徒了。” 石生玉听了,有些着急,正色的劝阻她说:“我觉得玉方丈不可靠,信仰之力似乎也不可靠,我隐隐觉得,‘信仰’二字,这好像是佛家的一个棋子。师姐你要警惕呀,而且玉方丈毕竟不是我火灵宗的人,他为什么要帮你?” 灵犀仙子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又摇摇头说:“师弟,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 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突然将身体前倾,用手用力的抓住石生玉的胳臂,有些激动的说:“他们都说我父亲的失踪和原始魔宗有关,师弟你帮我查查吧,这次剑师叔的要求你答应了么?师弟,我求你了!" 话题突然转到这里,石生玉有些措手难防,他本来还想说自已正在考虑,可是看见灵犀仙子腮边的珠泪,这句话还怎么说得出来? 不得不说剑道人找的这个说客,正是石生玉的软肋。 但是剑道人告诉灵犀仙子这件事情的么,石生玉也拿不准。 这事这么机密,如果不是剑道人告诉她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灵犀仙子又楚楚动人的哀求道:“师弟还是答应了吧,就当是为了我。不查出来结果我不甘心。" 听着这耳边轻呢的软语,石生玉只得喝了口茶水,毅然的点点头答应了。 这茶水略苦。 第206章 无心即死 第206章 无心即死 又过了几天,兰陀寺那边也有了潜入原始魔宗的人选,却是玉方丈的大弟子上崖法师。 两边都有了合适的人,陆旨真人很有些为难。 最后他和离光真人道商量,离光真人建议说,不如和他们两个人见一面,也不透露目的,我们在一旁观察后再作决定。 陆旨真人点头称是。 这一日,黑牙真人处正在外门开坛讲法,石生玉也凑在人群中听法,郇云天突然把他叫了出来说是陆旨真人有请。 石生玉心中刚开始虽然有些诧异,但想想也就明白,考验来了。 郇云天也没有点明是什么事,但隐晦地给他介绍了一下注意事项,到了门口自己就退出来了。 只余石生玉一人进入了这间并不大的修行静室。 一进门,主位坐着陆旨真人,离光真人,玉方丈,剑真人四个人。 东南面有些古色古香的厨壁类的木具,想来里面放了些修行的闲书,这里更像个书房。 下首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和尚,气质很亲合,很干净,穿着一件洗白了的纳衣,看着石生玉微笑。 这和尚年纪并不大,但具体多大还看不分明,是元婴修为。 剑道人也看着石生玉微笑,很欣慰,显然对他最后的选择很满意。 石生玉以为只是陆旨真人对自己单独的考验,没想着下首还立着一个和尚,所以有些许措手不及的紧张。 剑道人安慰道:"无须太拘谨,只是随意问一下你们修行的近况,这些日听了这么多课,想必一定有些收获吧。这位是玉大师的高足, 上崖法师, 你们认识认识,多亲近。" 两人互相点点头,笑笑,就算是认识了。 接着, 便等四位真人提问, 没想到等了很久,四位真人皆闭了眼, 养神休息无视这两位后辈了。 这可能在考验我的耐心, 石生玉如此想,便也不再胡思乱想, 也不管那和尚, 闭目入定去了。 他刚入了初定,身边的上崖法师突然在他耳边暴喝一声,如狮子吼:“万法归一, 一归于何处?” 这声音如此之大,措不及防,还好石生玉禅定功夫还行,没有失态。 四位真人都没有睁眼,石生玉这才知道这和尚问的是自己,他来不及仔细思考,脱口而出道:"一归于有, 一归于心。" 一般的答案是一归于道或者一归于无,取道生一的含义。 石生玉不按常理出牌,说一归于有,这恰也打乱了上崖和尚的节奏。 上崖法师又急问道:“有什么有?如何有?" 石生玉回:“有心既安。" 上崖又问:"无心若何?” 石生玉回:“无心便死。" 石生玉这句话显然和佛理不合,佛家讲究空, 讲究将心放空,要忘掉一切心。 上崖法师听了, 讥然笑了,纠正道:"应该是无心即安吧, 无心就不会动念,不动念就无怒, 无嗔了。有心怎么安?“ 石生玉亦没有反驳他,也淡然一笑,问:“佛曰:一念成佛, 一念成魔。无心, 不动念如果成佛?“ 这个问题有些刁钻,上崖法师思考了片刻, 回道:“放下屠刀,自然立地成佛。“ 他的意思是说,成佛不需要动念,只需要放下牵挂,罪孽,总之放下了,就解脱了。而放下的过程是很自然的过程,无需动念。 石生玉又追问道:“放下屠刀,那罪孽如何安放,安放何处?“ 石生玉这是在问,如果没有了心,那成佛前,那些“非佛“的东西怎么承载,去了哪里,佛又怎么成。所以没有心了也自然不了。 这也是石生玉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体内有碧葵珠,能够承载信仰之力。 带感恩的就是白气,对他带恶念的就是黑气,佛家显然是修炼白气的,那黑气怎么办?不安放黑气,就不会对他们照成困扰么? 上崖法师口中呐呐不能言,又汗从额头不停的冒出来。 …. 须臾,玉方丈睁开了眼,答道:“所以才需要我等降妖除魔,荡灭妖邪呀。” 石生玉忙点头称是,辩论便宣告结束了。 这时,众人心中已有了答案, 四位真人又和石生玉,上崖法师说了会儿闲话, 就修行方面的问题给他们解了几个疑惑,便遣他们离开了。 石生玉对上崖法师到是没有什么偏见,两人这次见面可以算一次辩法,上崖法师并没有咄咄逼人,风度也还尚可。 所以离开后,他又想和上崖法师寒暄几句,结果他还没有开口,上崖法师先对他诡异的笑了笑,说:“石施主佛法的造诣很深呀,不错,不错。我不如也。” 说完他还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显然他对这一次辩经失败并没有在意,笑得还有点得意。 也不知道这一幕如果被玉方丈看到了会怎么想。 石生玉喃喃客套了几句,有些搞不懂上崖法师的态度了。 突然,他忽发奇想:这和尚对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刚才他是故意辩法放水,他其实并不想到原始魔宗去? … 石生玉想了想,想不通,也无法确定,便回灵泉矿场了。 没有意外,这个任务看来是落在他头上了,接下来就看剑道人怎么安排了。 一切具备,只差东风了,可是东风偏偏迟迟未来,快两个来月时间,也不见郭可彷,郭可守来灵泉矿场。 刚开始的时候,这两人来灵泉矿场的时候,一是偷偷开采矿石,二是代表魔宗来收取保护费的,结果还和石生玉他们打了一架。 后来慢慢的和石生玉交往深了,觉得石生玉很有分寸,很给他们面子,故他们两个也送给了石生玉一些傀儡,这就可以算着他们入伙了。 一般来说他们两个一个月左右都回来取一次灵石,可是这次偏偏这么久也不见两人的踪影,石生玉有些着急了起来。 这一日,忽,阴黑练前来告知,郭氏兄弟来了。 石生玉大喜,忙暗自放了飞剑传书,往原始魔宗去了,起身来前迎郭氏兄弟。 郭可彷,郭可守见石生玉亲自迎到了半山腰,也有些受宠若惊,道:“石兄,何必这么热情,只是循例取些应用之物罢了。” 石生玉笑道:“你我兄弟多日不见,小弟实在是有些想念了,所以跑上前来欢迎呀。” 他这话说得不错,从原始道宗回来之后,他倒真是天天念着这两个人。 几个人围着哈哈大笑,一起进了阴黑练所建造的大堂,分主宾落座后,石生玉也不着急,只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郭可彷兄弟虽然觉得石生玉这次的表现有些异如常态,但是他们对石生玉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所以在原始魔宗和正道盟关系这么紧张的时候,也敢到这个地方来。 故,他们也没有起疑心。 郭可守问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到樱园里面悟道去了啊。” 石生玉点点头,说:“那是好些日子前的事情了,说来惭愧,小弟修行出了点问题,的确是到那里想解答些修行疑惑的。” 郭可彷又关心的问:“修行怎么问题,可解决了么?” 这种私人问题,回答起来有些尴尬,石生玉不想满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金丹有问题。 梁红杏在现场正给众人斟茶,见了石生玉的窘态,忙背过身偷笑。 石生玉无奈的回答道:“这个,倒是解决了大半部分,还留了点尾巴,好了,不说这个了,最近正道盟和你们争斗正酣,道兄二昆仲可要小心呀。” 郭可守道:“最近倒真是闹得很凶,不过我兄弟二人也不是斗狠的人,见形势不对,我们早就逃了。” 说完哈哈笑了,也不觉得羞耻,郭可彷也跟着自己的兄弟豪迈的笑着。 自呈自己的胆子很小,这两人倒也率真可爱,石生玉哈哈的也跟着他们笑了,到不是嘲笑,而是聊天的气氛融洽。 等笑声歇了,郭可彷问道:“既然石兄入了樱园,那我师叔杜文轩,杜真人你可认识?” 石生玉摇摇头,看起来一脸茫然。 郭可彷补充道:“瘦瘦高高的,面容清奇,他说他在樱园里面险些遁入了魔道,倒多亏了有一位年轻的修士点醒了他,当时在樱园里面来不及道谢,他现在想当面致谢,这位年轻的修士石兄认识么?” 石生玉笑笑,再摇摇头,他并不想第一时间承认。 郭可守试探道:“莫非这年轻的修士,就是石兄,当时师叔这样说,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石兄你见解广泛而深刻,我的猜测断断是不会错的。” 石生玉连连摆手,高呼郭氏兄弟太抬举他了。 梁红杏又站在石生玉背后偷笑。 大家正在开心聊天,灵泉矿场的云头突然传来一声斥喝道:“奉掌门令,石生玉勾结魔门,不思廉耻,贪污灵石,不念师恩,现据火灵宗戒律第三十三条,我宣布将其废除功法,革除宗门。” 等了这么久,好戏终于开始了。 第207章 包喜子的演技 第207章 包喜子的演技 阴黑练一直陪坐在末位,没有说话,听得了门外的声音,大怒,一脚踢翻了座椅喝道:“哪里来的烂人,不知道天命,敢在这里放肆!” 石生玉知道该来的总算来了。 他故意走在人群的后面,和梁红杏眨了眨眼色。 梁红杏不知道石生玉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也没有作声。 众人跃出了门外,发现祝剑泪气得小脸红通通的,咬着牙,放出来水生剑,已经砍向了空中,剑气如虹,凌烈。 矿场上的空气也扭曲了,将裹着那道人的云气劈成两半,逼得那人不得不狼狈的从云头上掉了下来,落地的姿势有些不雅。 但大家还是忍住没有笑。 石生玉一看,那人正是凤兮真人的首徒,包喜子。 火须子呆立在祝剑泪旁边,此时刻他自然不便自作主张的出头。 祝剑泪想要再攻,被石生玉呵住了。 石生玉铁青着脸,冷冷的问道:“包师兄,你这是何意?" 来人是包喜子,这倒是石生玉所没有意料到的。 他原来以为会是剑道人派郇云天来处理这件事,再不济也会是朱童子之流的。 大家关系好, 随便演一场戏给郭氏兄弟看看就可以了, 没想到剑道人会安排包喜子来。 现在包喜子和石生玉的关系,稍稍有点冷淡。 包喜子正了正衣冠,理了理头上的乱发,又挥了挥衣袍上的尘土。 修道的人都讲究脸面, 所以他气得满脸通红, 道:“别叫我师兄,我们火灵宗没有你这种勾结妖邪的叛徒, 你自己说一说, 你是不是私自和夔牛宫接触,参加他们所谓的正义盟成立大会。" 他到没有和祝剑泪计较, 知道她什么也不懂, 和她计较也没有什么用,所以直接冲石生玉发火。 石生玉参加正义盟成立大会,这件事连郭氏兄弟都知道, 金龙子从夔牛宫回来后,私下和他们说过。 石生玉傲然的点点头,也没有服软,说:“是又如何,这违反了宗门戒律那一条?” 阴黑练在一旁也忍不住道:“石兄何必和他啰嗦,这等小人,待我上前打杀了便是。" 包喜子胖胖的脸又气得通红, 他本来就胖,一气,浑身发抖,喘不过气来。 他手指着石生玉说:“你这个忘恩负义叛贼,你,你, 你,翻了天了, 算了,这个先不要提, 霸占矿场,贪污灵石的事你认也不认?" 石生玉先前本来和包喜子关系不错, 但自己修行出问题后,包喜子明显对他冷淡了很多,他为人也算有些傲骨, 故也不再故意贴近包喜子, 心中暗自对他也有了看法。 他本来就不是百分之百想潜入原始魔宗,包喜子再拿贪污灵石这件事出来污辱他的人格和人品, 恶心他。 明知是演戏,他也忍不住真正的怒了,脸色由青变白说:“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没有证据不要乱说。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乱喷!" 包喜子喷道:“要什么证据,站在身后的两个魔宗的邪徒就是证据,被我抓了个现行,偏偏还要抵赖,还说自己没有勾结妖邪,真正不要面孔!" 说完袖子中裹了一团火,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向郭氏兄弟射来。 也不知道剑道人有没有告诉他事情的内情,如果告诉了,那他现在的表现可以称之为修真界的演技派,如果没有告诉,也许他现在算是本色表演? 这团火看起来飘飘忽忽,也不大,如同人的头颅般大小,颜色黄橙橙,粘稠不透明,被微风一吹,速度就极为快速的,转眼就到了郭氏兄弟的面前。 这正是包喜子所擅长的狂狼烈焰,是天下九种厉害的火种之一。 本来论玩火,在灵泉矿场里面,石生玉和火须子比较擅长,但是火须子离得比较远,而石生玉也没有估计到包喜子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有些措防不及。 郭氏兄弟说到底算是灵泉矿场的客人, 被烧伤了就不好交代了,所以最后倒是站在郭可守旁边的阴黑练头上长出来一支角, 尖尖如同楠竹笋尖, 远远地将这团火支撑在半空中了,摇摇欲坠。 而这支黝黑的角,正是阴黑练蟒蛇之身上的独角,坚硬无比,耐火烧,耐刀砍,耐水浸。 而他也时刻准备着斗法,所以预料到了包喜子的突袭。 阴黑练和包喜子的修为相当,包喜子稍稍高了一些,但阴黑练现在也是牝丹修士了,比包喜子低的也有限。 石生玉自重身份,故只是站在一边,并没有帮着阴黑练动手,说到底他还是拉不下面皮。 接着他又给站在门口的梁红杏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不要紧张。 梁红杏一从大堂里面踏出来,就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透着不自然的诡异。 火灵宗虽然已经不是原来的火灵宗的,但还至于像现在这样,随意诬陷石生玉贪污灵石,这个理由太低级。 可能实际上,先前和包喜子关系融洽的时候,上交的灵石多少有些水分,但这是潜规则,大家都这样做。 故这一条指责简直莫名其妙。 再一个,梁红杏和包喜子打过太多交道,熟得不能太熟,以前包喜子可以算是她的顶头上司,包喜子此人虽然有些见风使舵,市侩,阴狠,但断不至于如此高调。 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第一个跳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又,石生玉在背后不停的对她使眼色,她和石生玉本来就极有默契,她明白事情一定有蹊跷。 于是,她便静静的站在火须子旁边观察,没有说话,而且她本来修为就低,也插不上手。 郭氏兄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手中捏了法决,一左一右,魔气森森,将包喜子夹在中间,从袖中发出来一条条的冰箭,连珠炮一般,直奔包喜子的双肩。 这所谓的冰箭倒也有些名气,乃是魔教有名的幽冥寒冰之气,他们两只是筑基修士,故一开始就没有留手,全力出击。 包喜子眼疾手快,又在空中左右两边各划了一个符箓,却是言出法随的“火”字诀。 大火噼啪燃烧,消耗这元气,抵挡着一串串幽冥寒冰,两者如牛角相抵,僵持不下。 寒冰之气打在火盾上,再一块块的掉落在地上,很快地上就凝固成冰。 见三人夹击自己,包喜子气急,嘴中又骂骂咧咧起来,撩扰得祝剑泪几次也想加入战团,到底石生玉涵养好,倒是把祝剑泪在一旁劝住了。 四人又过了几招,却是阴黑练先抵挡不住了,那黑色的独角到底连着他的肉身,他的肉身虽然强悍,但也是血肉之躯。 狂狼烈焰熊熊燃烧了片刻,他吃疼不过,怪叫一声,从独角处发出来一阵怪异的弹力,如同黑龙吐珠,又将那团火向包喜子反弹了过来。 包喜子显然早就预料到这一招,随手一召,就将这怪火收了,抄起南明离火决,将这团火又向胖胖的郭可守攻了过来。 郭可守是筑基修士,又没有炼体的功法,见这狂狼烈焰,快如闪电,向面门而来,大惊,还来不及呼叫,正要被打中时,却有一面黑漆漆的网呼啸而至,如捞鱼一般,将这团火罩住了,正是阴黑练的蟒衣法网。 此网在祖龙秘境经石生玉修补提炼之后,又牢固了很多,只是亏了当时石生玉耗了很多灵石。 石生玉其实见到狂狼烈焰飞出来的时候,手心里面也捏了一把汗,差点忍不住出手,直到蟒衣法袍将这团火网住了,他才常舒了一口气。 狂狼烈焰在蟒网中,左突又冲,仿佛是关在并不坚固笼子里面的怪兽,又似从地狱上就要爬上来的冤魂,嚎叫连连。 隔着蟒衣也能看见其狰狞的怪脸。 显然这件法宝是关不了他多久了。 第208章 请上桥一战 第208章 请上桥一战 石生玉叹了一口气,正想向包喜子出手。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前方刚被阴黑练修建好没多久的不那么崎岖的小路上,缓缓步上来一位修士。 他身体黑瘦,矮小,面有菜色,不紧不慢的走着,一步一个脚印,行路却带有风声。 石生玉一见来人,就知道事不可为,戏份的重点来了,灵泉矿场自己是呆不住了。 看来原始魔宗一行不可避免。 他对来人施了一礼,用自嘲的语气说:“参见师兄,师兄莫非也是来抓拿我这个叛贼的?可也带了掌门圣律?” 这黑瘦道人,正是剑道人的首徒,乌痕子。 他是元婴修士,修为在火灵宗只比郇云天差一线,比华霖子还高,自然不是包喜子可以比拟的。 乌痕子侧身躲过了石生玉的施礼,没有理会石生玉语气中的讥讽之意,用抱歉的语调说:“对不住了,石师弟,师命难为,你是自己散了功力,还是要我亲自来动手?” 石生玉苦笑一声道:“自己散功比较费劲, 还是劳烦师兄动手比较好。” 乌痕子摇摇头, 仿佛是叹息石生玉的自不量力,又仿佛有些同情石生玉一般。 他也不再谦让,凭空在半空中画了一道符箓,这道符在阳光的照射下, 变成金黄色, 如液体渐渐固化,慢慢幻化成了一道金黄色的拱桥。 桥上雕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异兽, 飞禽, 游龙,不一而足, 桥面又刻有各色的铭文, 这正是他的成名绝学,奈何生死桥,取一上此桥, 生死由命之意。 他虽是剑道人的弟子,修为却不全在剑上。 等生死奈何桥在空中幻化成型之后,乌痕子将右手向前一伸,姿态潇洒,形态从容的说:“还请师弟上桥一战!” 石生玉并没有上桥,而是转头冲跃跃欲试准备拿剑来砍乌痕子的祝剑泪低声喝道:“傻丫头,快逃!” 说完, 从袖中掏出来乌炎剑,挡住胸前,剑芒一涨再涨,正好抵住桥头,正是火灵宗的起手剑法, 问心剑,此剑招极为擅长防守。 剑招使满了之后, 他又隐蔽的用本门秘法提醒梁红杏,语气和刚才喝止祝剑泪完全不同, 道:“没事,别紧张, 只是演戏而已,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了。” 梁红杏这下心里坦然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石生玉喝出给祝剑泪的这句话, 祝剑泪还没有听到耳中, 倒反而被郭氏兄弟听到了。 等乌痕子来了之后,看乌痕子的风度就可以看出来是个高手, 所以这两哥们就脑中绷着一根弦,随时准备逃走。 等石生玉一开口喊出来,他俩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随手撤了抵抗着包喜子“火”字符箓的幽冥寒冰气,掉头化为两团黑烟,如离弦之箭,向郁州方向逃去。 斗法到现在,包喜子才感觉到扬眉吐气,身上压力顿时一轻,高兴地埋怨乌痕子道:“师兄你倒是早些来呀,也好把这些叛徒一网打尽。” 乌痕子倒只是笑笑,没有理睬包喜子。 他显然留了手,没有用全力,但是生死奈何桥还是化为了巨大的牛犁一般,向石生玉的胸前铲来。 石生玉胸前横着乌炎剑,急退,脚底燃起一团因摩擦产生的耀光电火,他也被这奈何桥抵着,紧跟着郭氏兄弟后面,急退。 祝剑泪想要再伐剑来攻乌痕子,到底也没敢,跺跺脚,也御剑跟上了石生玉。 这时候阴黑练的压力就大了,额头也冒出来了冷汗,操控法宝的手也有些发紧。 包喜子冷笑道:"呆瓜,被别人当了弃子还不知道。你骂呀,你再接着骂呀!" 说完, 滞在空中的“火"字符箓化成两把带火的巨剑, 宛如火龙, 张牙舞爪, 露出来毒牙, 向阴黑练攻来。 阴黑练这时刻胆有些怯了, 顾不得罩在法网中的狂狼烈炎,将蟒衣法网收了,现了原形,一头独角黑蟒,朝包喜子吹了口黑气,趁包喜子不备,抵抗毒气,忙驾黑雾追石生玉去了。 他身后跟了三个尾巴,两把火剑和狂狼烈炎化成的一头咆哮着的燃烧着的狼头。 这下火须子有些尴尬了,到现在为止,交战双方没有人理他,他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站在他旁边的梁红杏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停了下来。 天下虽大,他到那里去? 无处可去,不如停驻。 自然,乌痕子和包喜子都没有理睬他,对他视而不见。 梁红杏自然也没有逃走,镇静的站在那里。 到现在郭氏兄弟也没有起疑,大家的表现都很正常,祝剑泪是他们熟悉的祝剑泪,阴黑练也是他们熟悉的阴黑练。 至于梁红杏和火须子则被他们忽略不计了,现在他们逃命要紧。 乌痕子微笑着,抬脚从容的跨上了奈何生死桥,看着石生玉提剑抵抗有些吃力,他到底还是留了几分手,没有接着疼下杀手。 而跑在后面的祝剑泪最后还是按耐不住,运起慧眼观自在经,水生剑出袖,如同小蛇向乌痕子后背射来。 她也还是不屑偷袭,在出剑之前,又对乌痕子低喝了一声:“你这个坏人,小心,看我的飞剑!” 乌痕子暗暗地好笑,却没有回头抵抗,他站在奈何桥上,本身就立在了不败之地了,奈何桥隐隐闪烁光芒,水生剑就在光芒前鸣吟着,攀爬着,却不能前进半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已经被生死奈何桥抵了有好几里多远,身后不知道被碰断了多少峭石乱木,碎石子,泥巴,枝叶之类的东西,裹成一团,在他身两旁飞溅,将他身体两旁的崖壁上的巨石都打碎了,崩塌一地。 好在他是体修,身体到没有什么损伤,又好在此处没有什么人家,也没有误伤到无关的行人。 不过保持如此状态,石生玉寻思,也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做出改变。 石生玉抛起成千上万的灵石,运起大空间术,在自己的洞天秘境里面燃烧起来,灵气疯狂的滋养着身体,供他来调动莫大的法力。 终于乌炎剑在生死奈何桥的巨大压力下,再次变化,石生玉使用了他在祖龙秘境悟道的剑法。 这一招正是药龙之剑。 乌炎剑在奈何桥前,如同一头负重的老牛,踹着粗气,剑尖的剑芒开始拉长,天气本来很晴朗,艳阳,无云无雾,此刻却有淡淡的云雾弥生了出来。 乌炎剑渐化为了一条小小的,驼背的幼龙模样,小,而且瘦骨嶙峋,不屈,看起来不堪一击。 可恰恰是这样一条小龙,却驼着背,终于将闪着金光的奈何桥拱了起来,而且还蓄着势,寻找着乌痕子的破绽。 此刻,石生玉终于从生死奈何桥的压力下暂时脱身开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乌痕子的对手,一边操控乌炎剑,一片驾起云遁,远远地追赶郭氏兄弟去了。 他们两人是关键点,他不能掉队,离这两人太远。 离得太远了,他和乌痕子的这场表演就没有了意义。 但也不能离得太近,离得太近了,容易露出来破绽。 一行人是边打边逃。 严格的来说包喜子一个人对付阴黑练和郭氏兄弟三人的围攻,形势刚开始并不占优,可惜郭氏昆仲未战先怯。 而石生玉这边,乌痕子没有用全力,祝剑泪又在一边骚扰,所以现在倒是阴黑练那边情况更恶劣了些。 包喜子操控烈火对在前面跑的三人,一顿狂哄乱砸,阴黑练到好一些,能够用蟒衣法网抵抗,而郭可守,郭可彷东躲xz,好几次都差点被这狂狼烈焰击中,眉毛也险些烧的没了。 他两兄弟逃的很是狼狈。 第209章 帮郭可守疗伤 第209章 帮郭可守疗伤 包喜子和乌痕子刻意控制节奏,几人一追一逃,持续了几天几夜。 一直追到了郁州境内,大家都很累,却也没有人受伤。 到了郁州,景色又是一变,天上黑云渐渐变多,晚上也没有了星光和残月,地上的树木比济州中的更少,却更挺拔了,天变得更高,地似乎更低了。 石生玉和阴黑练他们逃跑在半空中,也已经逃得有些麻木了,石生玉现在是真希望这场戏早点落幕,但现在却找不到落幕的契机。 乌痕子现在也暗暗的对石生玉佩服起来,虽然他留了手,可是石生玉只是金丹修士,而且金丹有瑕,却坚持了这么久。 而且显然他剑法的造诣不低,一举一动很有章法,只差领悟剑意了。 又逃了一天,已经渐渐来到了郁州的中心,天气越来越寒冷,乌痕子和包喜子对视了一眼,这两人都有些胆怯了。 都心想:郭氏这两个呆瓜, 我们都追到这里了, 莫非刚开始他们没有发讯息,搬救兵么,怎么原始魔宗的反应这么慢,还是这两兄弟人缘实在是太差, 难道要我们追到黑魔崖上? 这时, 契机终于来了,此处临近一家矿场, 此处原是魔宗的产业, 但是仙霞派把手伸得很长,竟然也把主意打到了这里, 在原始道宗的支持下, 和魔宗争夺了几次。 原来,魔宗的修士因为功法的关系,对灵石的依赖没有那么重, 所以刚开始也没有怎么在意,结果发现仙霞派越来越过分了,就派了金龙子来管理。 乌痕子倒是有些冤枉郭氏兄弟了,他两倒是早早的给金龙子发了信息,但是金龙子正好和仙霞派在矿场上恶斗,所以也就怠慢了几天。 等他将仙霞派打跑了,正好石生玉他们一行也就逃到了这里, 所以有些巧。 金龙子也很瘦,很矮,和乌痕子很像,有区别的是金龙子还是驼背,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个元婴修士。 他站在半空中的云头, 朝着乌痕子他们斗法的方向冷笑。 他和乌痕子却也是认识的,等乌痕子追得近了, 他将手上的阴阳极乐鞭祭在空中,喝道:“你们火灵宗到底还是做了魔宗的走狗了, 想不到你乌痕子却是这走狗里面的急先锋!” 他们也称呼原始道宗为魔宗。 乌痕子见阴阳极乐鞭祭在空中,踌躇不敢向前, 金龙子成名很久,还在乌痕子之前,修为和郇云天相当。 所以乌痕子不敢大意, 而是笑着说:“金龙子道友何有此说, 降妖除魔是我辈之本分,何来走狗之说。” 石生玉见机, 忙补充,假意骂乌痕子道:“什么降妖除魔,你又何必假惺惺,见我不是你们一系的,就欺负我,铲除异己,就算是铲除异己,又何必道貌岸然的,装什么好人!” 也不知道石生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话有点诛心。 乌痕子大怒,祭起奈何生死桥,用了全力又要向石生玉压下来。 金龙子见乌痕子没有向前,就知道埋伏是不成了,忙召了阴阳极乐鞭,两鞭将生死奈何桥夹在空中,石生玉终于得以脱身了。 郭可守郭可彷见金龙子来了,大喜,兴奋的喝道:“大师兄,您终于来了,再晚来片刻,就见不到我们了。就是这两两个泼徒,二话不说就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大师兄,你要为我们讨回公道呀!” 乌痕子见郭氏兄弟松懈下来,忙给包喜子使了个眼色,包喜子会意, 趁这哥俩不注意, 左手在身后又捏了南明离火决, 从袖中窜出来一束暗绿色的火焰, 几乎透明,肉眼难见,温度极低,正是幽冥火。 这火如毒蛇样,转眼就咬住了郭可守的后脑勺。 郭可守怪叫了一声,胖胖的身体随即便到,人事不省,幽冥火,专伤元神,最是阴毒,郭可守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郭可彷大惊,哭着冲向前,和阴黑练一起就要和包喜子拼命。祝剑泪也急了,舍了乌痕子,开始来攻击包喜子。 金龙子怒发冲冠,阴阳极乐鞭化为双剪,就要来剪包喜子,被乌痕子的生死奈何桥架住了,几个人混战成一团。 石生玉却没有加入战团里面,而是快步走到郭可守旁边,将他扶了起来。 他运起化凡自觉经,感应了郭可守元神中,幽冥火的位置,用南明离火决操控着幽冥火,将之控制住了。 不过他到底没有将之驱除,也不知道是他功力有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几个人酣战了很久,迟迟僵着在一起,分不出来胜负。 乌痕子又捏了个“钻”字决,黏住金龙子的阴鞭,笑道:“道友非要来过不死不休不成,再斗下去,地上躺着的那个胖子,可就活不成了。” 这下,郭可彷就受不了了,急切对金龙子说:“大师兄,这可怎么办?” 金龙子一手提着郭可彷高高电线杆一样的身体,快步跃出来了斗法圈外,冷哼道:“这次就放过了你们,下次见了你们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 他又恨恨的盯着包喜子说:“你这个胖子,你听着,我记住你了,下次再见你,一定要割了你的人头,竟然敢突袭,卑鄙小人,我呸!” 他俩跳出来了,阴黑练和祝剑泪自然不敢继续下来了,乌痕子也没有继续疼下杀手。 倒也有意思,他也没有回金龙子的挑衅,而是冲正在给郭可守疗伤的石生玉笑道:“石生玉,你这个叛徒,今天就放过你,不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乌痕子也发誓,一定会把你抓到掌门面前,亲手废了你的修为!” 石生玉低头,假装没有听到乌痕子的话,祝剑泪又要反驳几句,都被石生玉眼光制止了。 乌痕子和包喜子忿忿而去。 郭可彷见自己的兄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忙扑了上来,嚎啕大哭。 金龙子立在一边,关切的问石生玉:“石兄,我这师弟的伤怎么样?” 他们在鬼市是见过面的,不过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见金龙子来问,石生玉也沉痛的说:“这团火,控倒是控制住了,不过小弟功力有限,这团火如同附骨之疽,怎么驱除也驱除不了,还是金龙道兄来看看吧。” 金龙子点点头,拿住郭可守的脉门,观想了郭可守的元神良久,最后摇了摇头,自责的对郭可彷说:“看来是我来得太晚了,我在这矿场上耽搁太久了,害得师弟受伤。” 郭可彷又大哭,以为自己的兄弟没有救了。 金龙子又调转了语气说:“不过这团火已经被石兄控制住了,短期类没有生命之忧。只是我也没有办法将之祛除,看来只有将他带到宗门里面,让师叔来慢慢医治了。” 郭可彷这才心中大定,低身将郭可守背了起来,和金龙子一起往黑魔崖的方向走去。 石生玉却和阴黑练,祝剑泪呆在原地没有动。 郭可彷见石生玉还呆在原地,一怔,停下脚步问道:“石兄,怎么不走呀。” 石生玉叹了口气,险些落泪,说:“哎,走,我走到哪里去?” 郭可彷道:“你还能到那里去,当然是到我们原始圣宗呀。” 石生玉踌躇不定,左右为难道:“这不大好吧,毕竟我们本来是属于两个敌对的阵营,我冒然投奔,这样会让贤昆仲难做人呀,哎,看来我只能回夔牛宫投奔我有朋师叔了。” 金龙子见石生玉人才难得,也在一旁劝解道:“石兄弟不必顾虑,我圣宗是不会嫌弃你的出生的,而且火灵宗已经把你驱逐了,你要是去夔牛宫,也不保证他们会收留你呀。”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第210章 黑魔口,下夜川 第210章 黑魔口,下夜川 事情确实两难,拉人入伙,金龙子和郭可彷站在一旁很有风度的没有过度的催促,只是用期盼的眼神等待石生玉下决定。 他两很有耐心,金龙子还抽空确定了一下躺在郭可彷背上的郭可守伤情没有大碍。 石生玉叹了口气,脸色犹豫不定,又假意问阴黑练道:“阴兄你觉得呢,你有何打算?” 阴黑练一直被包喜子追着打,此刻才算停下来,他其实到现在也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生玉贪污他是绝对不信的,结交妖邪这个罪名他倒信了八九分,只是火灵宗在这一方面不是一向很宽松么?自己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石生玉把他带到灵泉矿场,当时也没有受处罚呀,莫非加入正道盟之后真的变天了? 他又没有梁红杏那么聪明的头脑,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来结论。 于是喘了口气,嗡声嗡气说:“我还是跟着你吧,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不过,去黑魔崖那边,好么?我们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说完他又看了金龙子他们一眼,他对魔宗的这几个人并不信任,言语有些迟疑。 他其实内心深处是不大想逃亡的,在妖族的时候,被麻蜂山的修士们追得怕了。 好不容易在灵泉矿场过了一段要灵石有灵石, 要功法有功法的安稳日子, 可惜现在又泡汤了,又要跑路,当初要是没有背叛师父该多好呀。 石生玉又叹了口气,也不好责备阴黑练, 事情到底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他只得沉默无语。 他也没有办法告诉阴黑练真相。 阴黑练也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最后试探的说:“要不这样, 你去黑墨崖,我去夔牛宫?我在夔牛宫帮你打前站, 万一你去黑魔崖有什么情况, 也多一个落脚之处?” 石生玉,幽幽的是说:“也好,我给你写封信给拓拔翠绿, 你先我一步去夔牛宫,我让他和有朋师叔保护你,你就不会被尊师算旧帐了。你对夔牛宫的环境相对而言也还比较熟,应该会比较安稳的。我就暂时到郭氏兄弟那里躲躲风头,毕竟事情闹成这样,也很难保证夔牛宫到底愿不愿意庇护我?” 石生玉又觉得这次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害的阴黑练居无定所, 不由得又说道:“等你安顿下来,风头过了,确保大家都没事了之后,你再写信给我,有空我回夔牛宫找你, 好不好?本来去夔牛宫探探口气这件事情,祝师妹做比较好的, 可惜,她头脑简单, 做不好,只能先麻烦你了。” 祝剑泪气得差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鼓着腮,急声道:“谁头脑简单,你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 还好意思骂人!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被人赶出来呢?” 祝剑泪这句话说得石生玉无从反驳, 不过他不生气,和祝剑泪斗嘴反倒让他没有那么内疚了, 他静静等待阴黑练的答案。 阴黑练无奈的点点头,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也只能如此了,毕竟他和包喜子大打出手,再回矿场是不可能的了。 回夔牛宫总比到原始魔宗好,他现在倒是觉得火须子有点狡猾狡猾的。 石生玉见阴黑练答应了,不由得有一点点伤心,他本来以为阴黑练是会一直跟着他入黑魔崖的。 前路漫漫,他自己信心不是很足,多了阴黑练就多了一个照应,不过来原始魔宗是自己的选择,不是阴黑练的,石生玉也不好苛求他什么。 石生玉恍惚了片刻,转过神来,回复本心,微笑着,从袖中拿出来一张白色的符纸,顷刻在符纸上面用法力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小蝌蚪般,歪歪斜斜的,游动不停。 他在用符文给拓跋翠绿写信。 等符箓固定后,石生玉道:“阴兄,信我已经写好了,这次就麻烦你了,你我兄弟,恩情我就不谢了,这封信我用符箓写就, 你将它交给拓拔师兄,到时候有朋师叔自然会帮你和尊师说合说合。有缘再见!” 阴黑练长袍一收,将这符纸藏好了, 和石生玉一抱拳, 也说了句:有缘再见。 石生玉点点头,招了招身边的祝剑泪,祝剑泪不情愿的和石生玉跟着金龙子他们向黑魔崖方向走了。 郭可彷背着郭可守走在最前面,石生玉和祝剑泪迤逦走在最后。 阴黑练和石生玉此刻分别的地方,正是郁州中心,黑魔山脉就是从这里起步。 此处地表贫瘠,都是黑土乱石裸露在外面,两旁是高耸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山峰上面几乎没有树,只有些并不密集的乱草。 山是一层一层的砾石堆砌而成,也不知道堆了多少层,受风沙所侵蚀,呈现出来荒芜的迷阵。 阴黑练站在迷阵的中央,忍不住长啸,看着石生玉和金龙子他们沿着陡峭的梯路,一步一步的向黑魔崖走去。 这里离黑魔崖其实还非常远,但是从这里开始,就只有前面一条瘠路可以到达黑魔崖了,其他地方都是黑雾和云瘴,仙人难渡。 这条天梯般的歧路就叫着黑魔口。 如果再远一点看,就能看见飘飘忽忽,幽暗的硕大无比的头颅般的山峰,山峰的底部裂开一条大洞,宛如恶魔之口,石生玉他们正在向一个伟岸的魔头的口中走去。 阴黑练一直看着石生玉这一行,石生玉则没有回头。 从恶魔的口中,刮出来一阵一阵的狂风,裹着风沙,打在阴黑练的脸庞上,生疼,风声幽幽,如同鬼哭,黑雾漫漫,弥漫着前路。 阴黑练有所感,用东傲州的方言,放声高歌,歌曰: 哎哟好马上配的是好鞍子 鞍子上搭的是好褥子 褥子上骑的是人尖子 生揉啊皮毛的金边子 ............. 我就想起了我的尕妹子下夜川 哎哟三站给踏成了两站半 打了着倒盹着到跟前 你的墙又高来狗又歪 妹妹阿哥隔墙着扔的个土坷来 哎哟第一次瞌睡着花儿啊惊醒来 第二次打给着开门来 你的双扇扇大门啊单扇开 妹妹阿哥偏巴拉身子了斜进来 ......... 歌声粗野,狂妄,不羁,在黑魔口中荡漾,夹着风声,不绝于耳,直直在山峰的迷阵中消散着。 而阴黑练唱的东傲州的方言又有些绕口,又唱得慷慨激昂,被祝剑泪听在耳里,似乎拨动了她的某根心弦。 她有些激动,也不知道阴黑练唱什么,便侧身问石生玉。 石生玉摇摇头,没有回答祝剑泪的问题,他亦不知道阴黑练唱什么,但也听出来了阴黑炼心中的无奈。 听了歌声他没有回头,跟着郭氏兄弟,终究消失在恶魔口中了。 阴黑练也终掉头入了夔牛宫,比较庆幸的是带来洞主却不在这里,而是回麻蜂山去了。 妖族比较松散,所以大家也不是一直聚在一起。阴黑练将石生玉的信交给了拓跋翠绿,抽空有朋真人便接见了阴黑练,听阴黑练讲叙了事情的经过。 有朋真人很随意的笑笑,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阴黑练又试探着问夔牛宫愿不愿意庇护石生玉,有朋真人也没有发表意见,又笑了笑,便让拓拔翠绿带着阴黑练下去了。 拓拔翠绿随意安排了阴黑练在夔牛宫中修炼。 倒是佘念竹到阴黑练这里转了几次,向他旁敲侧击打听石生玉叛逃的事情,听了阴黑练的讲叙,她将信将疑,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作为妖族的圣女愿意庇护石生玉云云。 但是前面有朋真人的态度暧昧,阴黑练到底没有敢给石生玉写信。 事情传到了火灵宗,倒是闹得很大,辛红湘和朱童子都结伴闹到了剑道人这里,表示决不相信石生玉能干这种事情。 这是赤裸裸的诬陷,朱童子甚至还和包喜子翻了脸,两人还过了几招。 这次闿岳到没有落井下石说石生玉的坏话,而是保持沉默。 剑道人也只是笑笑,让凤兮长老处理这些事情。 凤兮长老单独把辛红湘和朱童子叫到了自己的洞府里面,说道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算把这两人安抚下来了。 灵泉矿场的管理又成了问题,按凤兮长老的意思,让朱童子或者辛红湘暂时代管灵泉矿场最好。 因为这两人和石生玉关系最熟悉,石生玉知道了心中不会有“怨念”。 朱童子和辛红湘虽然大抵知道了事情的部分真相,知道石生玉最后总归会回来,但是即便如此,也不愿意接受灵泉矿场。 这多少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人一走茶就凉,就有人把他的产业接收了,过不了自己心里得这一关。 最后几个真人讨论来讨论去,倒是包喜子接管了,让他在火灵宗煲膳处和灵泉矿场这两头跑,包喜子没有推辞。 包喜子接管了灵泉矿场,火须子倒是不置可否,梁红杏却有些胸闷,不开心起来。 好不容易在升仙楼才摆脱了包喜子,没想到最后包喜子又成了她的直接领导。 不过这是真人的决定,她也无可奈何。 第211章 玉方丈动了念 第211章 玉方丈动了念 乌痕子和包喜子回来向剑道人交差,细细述了石生玉入原始魔宗的过程。 剑道人斟酌了片刻,确保无可疑之处,大喜,遂各嘉奖了这两人一件功法。 随即他匆匆来寻陆旨真人,要陆旨真人兑现自己的承诺,来借原始道宗的《剑典》一观。 《剑典》非同小可,是原始道宗的功法典籍之镇派之宝,为忘情老人所撰写,当初伍旨真人叛离原始道宗,部分原因据说就和《剑典》有关。 参悟了《剑典》,剑法可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某种程度上,也就是说可以突破真人的境界。 但是千百年来一直却没有人参透过,因为《剑典》如此重要,陆旨真人起先还想要推委,但剑道人现在是正道盟副盟主,有很多事情陆旨真人还要仰仗他。 真人千金一喏,须注重面子,故陆旨真人也不好太过分。 陆旨真人打着哈哈,搪塞了半天,最后被剑道人逼迫不过,才找了个理由说和长老会研究研究,找个日子一定答复你。 于是,剑道人什么事也不干,一日三催促,又说些什么正道盟的团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自己要散伙单干之类的话。 如此过了几个月,陆旨真人被他呱噪不过, 又怕剑道人冷了心, 终于还是选了个黄道吉日,在众真人的见证下,将《剑典》借给剑道人看了看,剑道人心满意足, 随即宣布闭关。 见证了陆旨真人将《剑典》借阅给剑真人的仪式后, 玉方丈微微有些胸闷,心中有了痴念, 便召自已的两个徒弟, 上崖法师,苦茄和尚来议事。 算起来原始道宗对他也不错, 只从他东游以来, 陆旨真人特地在原始道宗外门找了个风水宝地,给他开辟道场。 他仿造兰陀寺的样子,什么都小一号, 建造了小兰陀寺,每日在里面坐禅参佛,倒也逍遥自在,乐不思蜀。 当然,现在原始道宗还没有允许他在济州传道,他偷偷也传了几个跟脚并不深厚的原始道宗外门弟子佛法。 陆旨真人见他虽有些过界,但并不过分,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了。 玉方丈自问对正道盟也还是有功的,当日拼着自己受伤,和黑牙真人一起将原始魔宗的鬼市砸得稀巴烂, 那可算是正道盟对魔宗的第一仗。 这次,上崖法师辩法失败后, 剑道人也向他问过《剑典》的事情怎么办,他和离光真人都是一个意见, 那就是“拖”字决,拖到剑道人放弃为止。 《剑典》乃是至宝, 决不能给剑道人看到,没想到最后陆旨真人还是将剑典拿出来了。 他不禁内心对陆旨真人生出来了‘竖子不足与谋’的感叹,当然这感叹是不会与第二人说的。 外面下着若有若无的雪, 天气有些寒, 地上也凝结了些冰渣点,北风正紧。 当然这对修道的人不叫事儿, 上崖法师依然穿着单薄的纳衣,潇洒从容的步入了小兰陀寺,玉方丈的修行禅室。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灵犀仙子竟然也在这里! 灵犀仙子低垂着身子,妩媚的闭着眼,将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玉方丈面前,正在求玉方丈给自己灌顶赐福。 这画面有些香艳,上崖法师跨进门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停滞,好在他禅心坚定,随即将眼光挪开,不敢再看,找了个边位的蒲团坐下。 玉方丈并没有理会进来的上崖法师,左手结无量印,右手结佛莲印,一边给灵犀仙子赐福,双目微闭,一边语气平淡的问道:“你不是说石生玉并不是特别想入原始魔宗么,最后怎么又去了。” 他在问灵犀仙子。 灵犀仙子在玉方丈面前笑得特别的甜,美目善睐如流光月影般,又偷偷看了看旁边的上崖法师,收回了目光,低低的回玉方丈道:“我这师弟,一般人是猜不透他的心事的,看来这次我确实猜错了,奉你的命令,我也劝阻过了,劝不动,小女子在这里给圣僧道歉了。” 说完她又给玉方丈施了一礼,腰弯得更低了,露出来了一点酥胸。 玉方丈结的法印还是按在灵犀仙子头上不动, 眼睛却突然睁开了, 直盯着灵犀仙子,目光无色无欲,定力非凡。 他说话的语气又有些冷,说:“你到底怎么劝的,劝他去还是劝他不去?莫非你是劝他要去?” 灵犀仙子将头低下,不和玉方丈的目光接触,娇滴滴的说:“圣僧这是多疑了,我现在正在这里求你给我开辟先天仙墓呢,又何必背了你的意呢?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 玉方丈收了手,让灵犀仙子收拾衣裳坐好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上崖法师一眼,说:“希望你不要像我乖徒儿一样,也故意要留一手。” 灵犀仙子掩口吃吃的笑了,又看了上崖法师一眼,说:“你的乖徒儿有没有尽全力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尽力了,无奈石师弟不听我的话,我有什么办法?” 上崖法师额头上的汗一下就流了出来,又不敢抬头看灵犀仙子,只是低头说:“师父是了解徒儿的,那次辩经师父您是在现场的,弟子绝没有留手,的确是弟子学艺不精,请师尊降罪。” 玉方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这位徒弟他自认为还是了解的,修行的灵性和悟性都很足,就是关键时刻有些滑头,不愿意担当重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剑典》被剑道人所得到,他不经意间就动了嗔念,要是《剑典》归自己得到那该有多好? 这念头来得是如此的猛,如此的强烈,如此的猝不及防,他已经在禅房静坐了几日,可惜还是压制不住。 不得已他只得召了上崖法师,苦茄法师,灵犀仙子来帮他止念。 禅房内的气氛正在沉默的时候,正巧苦茄法师也到了。 他其实刚开始倒是没有跟着玉方丈东上,后来玉方丈深感到人手不足,才飞剑传书召他来,所以他来得晚了些。 苦茄法师脸色本来很苦,衣服上,眉毛上都落了些雪花,他进门第一眼却看到也是灵犀仙子,心尖尖一颤,有些意乱。 修行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这么靓丽的女子,他禅心也动了,枯树皮一样的脸上也泛起了些春色。 玉方丈又叹了口气,在苦茄法师脑海中念了几声禅,才将他的心定住。 苦茄和尚忙内心叫了声惭愧,参见玉方丈后,低头坐在上崖法师的后面,不敢看灵犀仙子。 玉方丈目光灼灼,盯住上崖法师半天,到底也没有治他的罪,而是一摆手,温言道:“罢了,《剑典》被剑道人拿到,我的心态也确实有些失衡,说话不免也偏激了些,你们说说,我现在心中动了念,我应该怎么办?” 玉方丈倒也算是光明磊落,公然在弟子面前坦诚自己动了念。 灵犀仙子不是佛家世界的人,不知道动念是什么意思,便也低眉不语。 上崖法师想了想也没有开口,坐在末席的苦茄法师开口道:“师傅既然动了念,只需要找到念的源头,止了念就是了。” 玉方丈气道:“哼,念的源头,还不是你的大师兄,不好好辩法,不争气,连石生玉一个金丹的修士也比不过,人家还不是和尚!到让石生玉入了原始魔宗,让剑道人拿到了《剑典》!” 苦茄和尚听到石生玉三个字,想了想,道:“石生玉这个人,我倒是认识,在先天仙墓里面和他打过交道,既然他入了原始魔宗,那我们派一个人也到原始魔宗里面,揭露他的真面目不就好了么?” 玉方丈因为正在“念”中,所以脾气格外暴躁,又气着将手指一会儿指指上崖法师,一会儿指指苦茄和尚,说:“说得轻巧,我兰陀寺和魔宗一直是死仇,现在过了巧妙安排的机会,石生玉已经走在了前面,派谁去,谁敢去?” 这件事情是兰陀寺的私事,和灵犀仙子无关,所以她就一直侍立在玉方丈旁边,挽着玉方丈的胳膊,甜甜的笑着,没有搭话。 上崖法师任凭玉方丈将手指指在他的脸上,唾面自干,不敢发言。 苦茄和尚等玉方丈的怒火平息了,才上前一步说:“不怕师傅怪罪,小徒倒是和魔宗的鬼丹子有些小交情,如果师傅同意的话,小徒愿意往原始魔宗一行,揭露石生玉的真面目!” 玉方丈大喜,上前一步,挽住苦茄和尚的手道:“还是我这个徒弟好!” 第212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第212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从玉方丈哪里回来后,灵犀仙子几日心中都不能平静。 苦茄和尚要入原始魔宗这件事情一直压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心闷不得自由,此事到底是要不要告诉石生玉,她反复想了很久,很难做决定。 前面听了郇云天的话,劝解石生玉入原始魔宗,已经违背了玉方丈的意愿。 虽然自己隐瞒了,但是他好像有了察觉,如果这次再将这件事情泄露给了石生玉,那玉方丈是断断不肯在先天仙墓这件事情上帮忙的了。 玉方丈让苦茄和尚入原始魔宗,这件事刻意没有隐瞒着她,莫非就有考究她的意思? 如此想,她才终于将此事放下了,内心深处默默的对石生玉念了声对不起,终究也没有通知石生玉。 当杜文轩步入黑魔崖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亲切,是自己又回家了的愉悦心情,是少小离家的沧桑感。 而当石生玉第一次面对这陡望不到顶的悬崖,看着一孔一孔,密密麻麻,多如牛毛的洞府,如同万千个蜂巢一般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这黑烟弥漫,汹涌看不见到顶的峭壁,石生玉第一个念头是震撼, 第二个念头还是震撼。 第三个念头是:自己终于走到了这里, 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从此处,再调转头现在再回火灵宗,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石生玉内心深处, 又有些沮丧, 有些失神,有些自怨。 任凭金龙子在黑魔崖的底部草草给他和祝剑泪安排了两个洞府, 他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 低头在想自己的小心思。 而祝剑泪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看到此处, 魔焰滔天, 陡壁屹立,是完全不同于火灵州和济州的风景,她的第一反应则和石生玉完全不同。 她是赤裸裸的好奇, 兴奋,看什么都很新鲜,至于什么洞府不洞府的,她肯定不在意了。 金龙子和郭氏兄弟和她挥手告别,她也没有注意到。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石生玉他们则被完全凉在了这里,郭可守的伤被扈真人治好了之后, 前几天郭氏兄弟还偶尔来看看他们,后来也就再也不来了,仿佛将他们完全遗忘了。 金龙子则一次也没有来过。 石生玉有种被抛弃,自身自灭的感觉,在这里再也没有熟人, 也找不到熟人,也不认识路, 出门难行。 祝剑泪在这个环境里面却混得如鱼得水,和一个一个洞府里面的原始魔宗的外门弟子混得乱熟。 和他们斗法斗酒兼赌博, 倒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她赢,她一天天的乱跑, 一天天不着家,石生玉也不来管她,让她乐得逍遥。 鬼丹子和石生玉在先天仙墓里面, 算是结下了私仇, 所以在金龙子哪里听来石生玉走投无路,投奔原始圣宗之后, 他大喜,便隔三差五的跑到石生玉这里,向他敲诈灵石。 石生玉有些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背着祝剑泪,不得不都给了,心中感觉很屈辱。 一天天,平淡的生活,让人心生锈,身无力,徒伤悲。 临行前,剑道人也给石生玉叮嘱了很多,但是到了现在,现实很是骨感,他是龙入浅滩,一项都无从做起,无从谈起,只得荒渡了时光。 洞府外下着鹅毛大雪,大雪经过笼罩在黑魔崖顶的黑雾,便也被这黑雾污染了,变得没有那么白了,呈现成淡灰色,厚厚的将黝黑的地面覆盖了。 天气极冷,祝剑泪又跑到别的洞府里面,和人斗酒去了,石生玉一个人呆呆地靠在洞府门口的一块脏石头上,喝着拿灵石换来的劣质的浊酒, 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 欣赏雪景。 这无边的黑雾什么时候能散啊?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见到这黑幕之上的月色? 远远地却有个小厮傲娇的笑着来拜访,正是鬼丹子派来的外门弟子,这里是黑魔崖的底层,社会阶层的最底端。 鬼丹子亲自来敲诈了几次灵石之后,也自重身份,不再到这肮脏的角落来了,而是派一些受宠的外门弟子来替自己办事。 此刻,石生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本来以他的修为断断是不可能醉酒的。 但是他修炼的是《化凡自觉经》,讲究的是如何以一个普通人的心态来感悟人生,所以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不运使法力的,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个普通人的状态,此刻他已经七八分醉。 本来就金丹有瑕疵,现在心情更郁闷了。 这小厮也来过好多次了,每次石生玉都对他很客气,所以自然他见了石生玉就很傲慢。 这次也不例外,他昂着头,笑着骂道:“你这个酒鬼,这次又喝醉了,鬼丹子师兄要的灵石,你准备好了没有?” 石生玉斜卧在一块石头上面,左手还握着酒杯,口中涎水直流,白眼来看来人,只觉得晕晕乎乎,看不分明。 他就又伸手喝了一杯,右手又来掏袖中的酒袋,斜着头问道:“你是谁,来作甚,怎么这么呱噪,没看到我在喝酒么?” 此刻这小厮还没有生气,因为平常石生玉对他还颇为客气,所以看在他醉酒的份上,就忍了,他蹲下身来,用巴掌用力拍了拍石生玉的脸,帮他醒酒。 边拍脸边说:“你快醒醒吧,酒鬼,把灵石上交了再喝,鬼丹子师兄还在等着呢。” 这一拍脸,拍的疼了,那小厮也确实拍得有些重,敢情喝醉后,对疼痛的敏感度却没有降低多少。 石生玉怒了,站起来,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抓住了那小厮的胸口的衣领,喝道:“你是谁,你也配来找我要灵石,就是那鬼丹子亲自来又怎样?莫非真的把我当病猫?” 说完一用力,运起《丈二金刚决》单手将这小厮举了起来,就向空中抛去,直抛了十几层洞府这么高,将一层层悬崖上凿的洞府上的怪石,砸得粉碎,轰轰坠落,又砸伤了外门弟子不及其数。 这小厮也最多就练气七八层修为,和梁红杏差不多,这样被砸,立刻就到栽在地上,昏迷不醒,多半快要死了。 原始魔宗的外门弟子,虽然平时也争斗较多,根据争斗结果来决定洞府的位置,往往修为高的修士,洞府的灵气和地理位置较好,但是那里见过石生玉这么凶残的魔头,一言不合,就动手,就将人摔得生死不知。 他们虽然不知道石生玉和祝剑泪二人的来历,但是现在和祝剑泪已经混得乱熟了。 所以平时石生玉虽只是像个鸵鸟一样躲在洞里面,很是神秘,看在祝剑泪的面子上,他们对石生玉也没有多少敌意。 但现在死伤这么多人,引起了众怒,祝剑泪的面子也没有什么用了。 大家都愤怒起来,也有些修为比较高的修士,筑基的,或者没有筑基的,都丢开了法宝,飞剑,甚至乱石,漫天飞雨,夹着灰色的雪,往石生玉身上乱砸。 石生玉还在醉酒,只是觉得身体有些疼,头上,脸上,肩上砸了些血, 法宝险些将他埋了起来。 他也不在意,一时兴起,祭起洞天,将洞天旋转着,罩在半空中,如同宝塔,将法宝,飞剑,甚至人群,都一股脑的,迎着呼啸的北风,收到了自己的洞天里面。 收完之后,他又顺着风雪,驾起云,飞到半空中,将洞天中的一件件法宝,一把把飞剑,一个个修士,放飞了出来。 赤条条的,如同放风筝,让他们在黑魔崖的半空中乱飞,他自己也没有拿住放风筝的线,任凭风筝撞在一起,或者坠落在乱石之间。 他见了这半空中的繁忙景象,狂笑,又喝了几口浊酒,将酒杯也砸了,怒气蕴于胸,不得解脱,怒道:“鬼丹子这小人三番五次敲诈我,羞辱我,今天我就砸了他的洞府,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找我的麻烦!” 但是石生玉又不知道鬼丹子的洞府在什么位置,只得在风雪中,驾着云层,一个劲的往上升,见到金碧辉煌,看不顺眼的洞府的,就掏出来乌炎剑,御剑向洞府砸来。 一路下来,像捅了许多马蜂窝,也不知道砸了多少洞府,引得一众修士都出来,和他斗法。 第213章 阴阳镜光照苦茄 第213章 阴阳镜光照苦茄 鬼丹子是伍旨真人的徒弟,同时,又是鬼婴长老的独孙,因此他在原始魔宗的地位很高。 他的洞府高高在上,只在真人洞府之下。 听说苦茄长老来访,他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见,现在和正道盟交战正酣,他亦不想私见兰陀寺的人,以免给人以言语攻击的借口。 苦茄子再三苦求,说有极为重要的事禀报,鬼丹子按耐不住好奇心,最终还是让苦茄和尚进来了。 苦茄和尚在自己的师傅面前压了上崖和尚一头,本来是怀着鱼跃的心情来的,没想到见鬼丹子还这般困难。 进了洞府,鬼丹子又一脸的阴霾,语气傲慢,对他爱理不理,全然不讲以前的交情。 此处是原始魔宗,任性不得,苦茄和尚也只得压住心中的闷气,假笑着柔声说:"鬼丹兄,最近石生玉宗是不是来到了贵宗?" 鬼丹子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说:"是的,这又如何?他不是被火灵宗逐出门户了么,怎么,有什么问题?你们正道盟不要,我们原始圣宗还要不得不成?" 苦茄和尚跺着脚,夸张的叫道:“鬼丹兄,误会, 误会, 你们被石生玉这个小儿给骗了,小儿奸诈,这是个骗局呀,他根本没有被赶出来, 这是诈降, 诈降!” 鬼丹子大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继而又坐下, 他有些将信将疑,问道:“苦茄兄, 此话当真?” 苦茄和尚点点头, 鬼丹子连忙放下架子,安慰了苦茄和尚两句,两人一起权衡利弊, 鬼丹子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师尊,伍旨真人。 正在这时,石生玉已经一路扶摇直上,打到了鬼丹子的门口,只见他步履懒散,眼神迷离,脚斜立着, 摇晃不定,身上被各种法宝砸得都是血花,和漫天的飞雪搅合在一起,浸染在衣袍上,呈现成血白两色, 如同一幅桃花点点的国画般。 他站在一朵黑云之上,手持乌炎剑, 而在他的脚下,又被他用洞天砸下了乱七八糟, 不计其数的修士,一个个的向下坠落, 又有众多的修士将他包围了起来,他已经从原始魔宗的外门,打到了内门。 他此刻并没有看到鬼丹子他们, 而是凭着自觉, 看到前方洞府里面有微光,就御使乌炎剑, 用得是《大衍剑诀》,化剑为丝,为霞,化剑为星辰,一朵朵剑之光华,向鬼丹子的洞府射来。 这些剑光,如烟火般,在黑魔崖间飞闪,煞是好看。 这是他在醉酒状态,在《化凡自觉经》的加持下,自觉不自觉地,有意无意中御使剑法到了“入微”的境界,后来酒醒后,他再用剑,回想了很久,甚至真身入定,却怎么也达不到这个状态了。 入“微”境本是真人用剑的境界,他的元神还远远不足,不可能达到此境界,不想机缘巧合之下,借助于劣酒,他反而在金丹界就能够得以窥得了“入微”的一丝玄妙了。 苦茄和尚刚谈到石生玉,鬼丹子一看,被众修士围攻着的就是石生玉。 他大怒,一脚蹬开了座椅,跳将起来, 从袖中掏出来五鬼阴魂幡,就向石生玉罩将过来。 鬼声啾啾,阴风乍起, 在这雪色中,凭空增添了一股鬼雾, 如薄烟靡靡。 众修士纷纷让开, 五鬼幡屹立在石生玉跟前,从幡中飘飘忽忽,钻出来五股黑色的雾气,慢慢凝结成型,呈五芒星状,将石生玉围在中央。 五鬼皆身着黑衣,身形佝偻,脸色有红有白,红的血红如血,白的惨白如雪,手中有持旗者,有持剑者,持戟者等,不一而足。 石生玉见状,忙召回了乌炎剑,乌炎剑化为游龙,龙首前行,剑气狞烈,向乾位的小鬼砍来。 无奈,这五个小鬼有形无妆,有状无质,身形化为两半,顺着剑气荡开了,等剑气一过,又凝结成体。 石生玉大怒,索性不管这五鬼,而是继续御使乌炎剑,向站在洞府里面的鬼丹子杀来。 此时,他才注意到了鬼丹子原来却在这里。 想到几个月来,此人一直向他勒索灵石,欺人太甚,他不由得自己怒气更甚,酒气贯脑,大喝一声,伸手抓住了胸前的一只小鬼,将他撕碎。 小鬼很久才得以继续凝结成型。 鬼丹子此刻五鬼幡没有在手,见乌炎剑,刺穿了风雪,如一杆大枪般,直直的贯向了自己的胸口,他大骇。 身旁的苦茄和尚,连忙掏出来婆陀紫金钵,往空中一抛,将乌炎剑挡在了面前,乌炎剑进一步,紫金钵则退一步,两者僵持不定。 五鬼在石生玉面前,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弄得石生玉目不暇接,进退有些失矩,他只得赤手空拳与之周旋。 突然那居坤位的红脸恶鬼,趁石生玉不备,在其脑后“噗”的一声,从血盆口中喷出来一口黑气,黑气浓烈,将石生玉整个头颅都盘绕起来,鬼丹子在一旁,见了,大喜,喝道:“倒也,倒也,快倒,快倒!” 石生玉只觉得有一股幽凉的黑气循着自己的鼻息,潜入了识海当中,寒冷刺骨,几若要禁锢他的思维和法力,连肉身也变得孱弱。 关键时刻,在识海中打坐的蠪侄睁了眼,有些诧异的感慨道:“这不是幽冥鬼气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呼了一口气,将这幽冥鬼气都吹散了,石生玉这才觉得灵台一阵清明,又恢复过来。 石生玉忙加紧燃烧法力,丈二金身御使起来,毛孔中竟然也产生了微弱的吸力,刻在皮肤内的莲花铭文朵朵绽放,将蠪侄喷出来的幽冥鬼气又徐徐吸收了。 在这种醉酒的状态下,石生玉不用考虑金丹瑕疵的问题,法力运转反倒是没有一丝凝滞了。 可见如果道心无垢,也许金丹瑕疵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可这只是理想状态,长期下来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随着鬼气的吸收,围绕着石生玉的五鬼则变得日渐萎靡,站也快站不稳了,七歪八斜的和石生玉周旋着。 鬼丹子喊叫了半天,见石生玉还没有倒,反而自己的五鬼阴魂幡快招架不住了,他这五鬼得的并不容易,是他爷爷鬼婴法王帮忙炼制的,唯恐法宝有失,他忙将五鬼幡召了回来。 想到苦茄和尚也是金丹修为,他一人也许也能招架得了石生玉,鬼丹子就跳在一旁看戏,不再相助苦茄和尚。 反正这里是原始魔宗的大本营,石生玉也跑不到那里去。 识海中,九头蠪侄刚刚吹散了黑气,也许是呛到了,喷嚏打过不停,将石生玉的识海搅得地动天摇,石生玉忙暗自凝神将识海稳固住了。 本来这蠪侄咳嗽的一瞬间,正是石生玉虚弱,鬼丹子攻击的好时机,可惜他却心疼法宝,白白的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石生玉恢复过来,从洞天里面拿出来了阴阳镜,就要照鬼丹子,这件法宝是他炼制之后,第一次使用,不知道威力如何。 而石生玉虽然醉酒,但是到底还是顾及鬼丹子的身份地位,阴阳镜光在照向鬼丹子的那前一刹,他想了想,镜光又稍稍转了转,如闪电般,直向苦茄和尚射来。 苦茄和尚嘴里面念着经文,全力御使着紫金钵,见鬼丹子竟然收了法宝,跳到了一边,心中正要暗中大骂鬼丹子不讲义气,眼前却晃过来一束光,一晃而过,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摄入到阴阳镜中来了。 苦茄和尚感觉自己被摄入了一面宽阔的湖中,湖水波光微微,分成两半,一半冰冷似冰,一半火热如炉,又有无数小的血虫爬在他的身上,污秽着他的法身,吸取着他的法力。 苦茄和尚知道眼前所见所感皆是业障,不敢怠慢,手捏金刚决,盘腿坐了,口诵《洞渊大明禅定经》,闭目入定,抵御血污入侵。 石生玉的阴阳镜中的冥河血本是魔家手段,而佛魔本是死敌,佛家对污人法身和元神的功法抵御手段最多也最强,所以苦茄和尚最后倒也也堪堪抵住了阴阳镜,法身没有崩坏。 他只是被困在镜中,动弹不得。 第214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214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下面斗法这么激烈,火光冲天,死伤无数,法宝乱飞,在黑幕上的真人们其实早就发现了。 只是刚开始他们以为只是一些外门弟子的小打小闹,误判了形式,没有管,魔门弟子爱争斗,三日一大斗,两日一小斗,故外面火光冲天,他们认为也很正常。 等到石生玉冲将上来,和苦茄和尚,鬼丹子厮杀在一起,将黑魔崖上的洞府砸得稀烂,几若冲击到了原始魔宗的护法大阵,伍旨真人,扈真人,鬼婴长老等才反应过来。 他们忙拨开了护法大阵,下来观察,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在被剑道人派出来之前,石生玉没有在正道盟看到过苦茄和尚,但是苦茄和尚是玉方丈的徒弟,现在又在这里,不用想就知道这厮定是来坏事,是来告密的。 危及到自己的安全,石生玉酒也醒了,他立马就又召回来乌炎剑,剑光如电,准备对困在阴阳镜的苦茄和尚下死手。 此刻扈真人正好第一个从护法大阵上下来,手撑着拐杖,正好看到乌炎剑要刺向苦茄和尚,距离还远, 他阻挡已然不及, 情急之下,他忙喝了一声:“慢,石生玉, 快住手!” 本来扈真人喊出来这句话之后, 石生玉还是有机会继续杀人灭口的,但是他心中愣了一下,看在扈真人的面子上,知道事不可为,又把乌炎剑和阴阳镜都收了,住了手。 扈真人喝止了, 你再下死手, 本身就有嫌疑, 不如坦荡一些。 这个时候, 他身上的酒气早就已经完全化为了汗水和血气, 所以现在,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是百分之百的清醒状态。 杀了苦茄和尚,反倒显得他心虚, 不如不杀。 本来苦茄和尚以为自己是百分之百死定了,已然闭了眼睛,却发现乌炎剑竟然在自己的眼前就停了下来, 又被收了回去。 惊吓之后就是大喜,他尖叫着,爬到伍旨真人他们身边, 边爬边喊道:“真人救命啊, 救命呀, 快救命呀, 石生玉要杀人灭口了, 他是间谍, 他是来卧底的!他是剑道人派来的奸细!” 他嗓子又高亢又尖又刺耳,如同大公鸡打鸣,喊出来的信息又是如此的惊人,众人都被这一嗓子喊得怔住了。 石生玉却只是立在鬼丹子洞府的角落里面冷笑,一脸的坦然,又有些不屑,并不分辩。 半响,伍旨真人才手握着玉带,双眉紧锁,面沉似水,走上前,沉声喝问站在扈真人旁边的郭氏兄弟道:“你俩说说,这石生玉是你们兄弟俩举荐的,你们当时打包票说是没有问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氏兄弟听了苦茄和尚的指责,有些胆怯害怕,如果石生玉真的是间谍,那么他们两个作为引荐的人,罪过也是不小的。 他们俩,腿有些发抖,颤着嗓子将石生玉怎么入黑魔崖的过程,从灵泉矿场开始,一路的所见所闻都给伍旨真人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说得有漏洞的地方,两兄弟又互相补充。 其实这件事情的经过,伍旨真人早就知道,石生玉进入黑魔崖的当晚,金龙子就已经给他汇报了。 就是他吩咐让郭氏兄弟他们把石生玉放在底层洞府里面凉一凉,暂时不要和石生玉多接触。 他又吩咐鬼丹子隔三差五的找石生玉敲诈点灵石, 看石生玉有什么反应。 本来石生玉刚开始再一再二低调的时候, 伍旨真人倒是有七八分怀疑石生玉真的是奸细, 而此刻石生玉如此高调的和鬼丹子斗法, 嚣张到了极点, 他反而有些吃不准了。 刚才扈真人喊住手的时候,这小伙子又真的收了剑,不像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双方的打斗倒像是激情打斗。 于是伍旨真人微笑了,努力让气氛变得温和些,对石生玉说:“这和尚说你是奸细,你说说,你有什么要分辩的么?” 石生玉头昂着,斜眼看着苦茄和尚,冷笑不止说:“他说我是奸细,我就是奸细么,有什么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有什么分辩的,早知道你们这里这个样子,我就去夔牛宫了!” 他这句话倒不完全是假话,刚开始他就和郭氏兄弟说要去夔牛宫,是郭氏兄弟再三要求他来原始魔宗的。 他言语顶撞伍旨真人,伍旨真人倒是没有台阶下了,扈真人看不过去了,假意责骂了石生玉一句说:“年轻人,不要冲动,不要赌气,好好说话。” 石生玉却没有给扈真人好脸色,反倒蹬鼻子上脸,说:“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还有什么好说的!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 石生玉这么一嚷,把郭氏兄弟吓坏了,忙躲在扈真人的身后,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石生玉满不在乎,只当没看见。 伍旨真人有些啼笑皆非,本来他是没有杀石生玉的打算的,此刻却被石生玉自己嚷得下不了台,他笑眯眯的也不发火。 这时候,从伍旨真人高大的身躯阴影后面,绕出来一人,身材矮小,面若童颜,还有些婴儿肥,胖嘟嘟,此人石生玉却也认识,正是何无意。 他新投奔杜文轩杜真人,在原始魔宗中正当红,所以此刻看准了时机,也进言道:“宗主老爷,此子我也和他在樱园打过交道,用四个字评价他,就是“狡诈异常”,这和尚说得话,也有几分道理呀,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退一步说如果这和尚是撒谎了,我们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不就行了,宁杀过,不错过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话说的也对,将他们两个都杀了,可保万无一失。 伍旨真人脸一下子沉下来,继而阴晴不定,一会儿看看石生玉,一会儿看看苦茄和尚,拿不定主意。 石生玉索性微闭了眼睛,也不看伍旨真人,神态傲娇,只是内心记恨上了何无意,稍稍收了点狂妄之态,不再乱嚷。 而苦茄和尚已经吓得要哭了,皱起苦瓜脸,哀求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鬼丹子说:“鬼丹子道兄给我求求情,我真的只是个给我师父玉方丈来跑腿的小角色而已,石生玉是剑道人亲自安排到你们魔宗来卧底的,当时商量派谁来的时候,我师父就在现场!” 他当着一众人的面,将原始圣宗错口说成了原始魔宗,不过这当口,也没有人指出来他情急之下的口误。 只是在这个场合,鬼丹子怎么好开口给苦茄和尚说话,他只是站在鬼婴长老身旁,假装没有说到苦茄和尚的话。 鬼婴长老听了苦茄和尚的话,脸色更加阴沉了,想要说什么,忍了忍又没有说。 而扈真人是站在石生玉一边的,故他不经意的问了苦茄和尚说:“既然你说你是奉了你师父玉方丈的命令来的,那你师父可给了我们什么信物么,或者说他有没有写信给我们宗主解释这件事呢?” 如果有真人的信的话,那就另说了。 但玉方丈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怎么可能会写信给原始魔宗,怎么会留下如此关键性证据之类的东西? 万一原始魔宗再把信交给陆旨真人,指责玉方丈勾结外敌,来个借刀杀人怎么办? 这下苦茄和尚傻眼了,舌头打结,喃喃至无话可说。 但是扈真人的这段话,显然还没有打动伍旨真人,何无意将两个人都杀掉的这个建议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一劳永逸,没有任何后患,他有些心动了。 浓雾中却有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说:“原来真的是你这小子,我还以为樱园一别,你我再无再见之日了,万想不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你!” 从原始魔宗的护法大阵中缓缓从容走下来一人,瘦弱,极高,如同高高的竹竿,卓尔不群,面若骷髅,正是杜文轩杜真人。 他却来得有些晚了些,但到底还是出场了。 石生玉一见这人,大喜,他没有向扈真人服软,没有向伍旨真人服软,此刻却向杜真人哀求道:“真人你怎么在这里?真人你来得正好,快来救我一命!” 这个哀求恰到好处。 第215章 师叔说的好有道理 第215章 师叔说的好有道理 杜真人的面孔似笑非笑,用有些怀疑的眼神盯着石生玉问:"奇了怪了,我们只见过一面,你怎么知道我是真人?" 石生玉只所以能从正道盟这么多候选人之中脱颖而出,剑道人之所以最后能拿到《剑典》,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石生玉和杜真人有樱园悟道这一层关系。 所以对于杜真人其人,出发前石生玉作足了功课,正道盟的多位真人给他讲解学习,如杜真人的性格,喜好,经历等等之类的。 故对于杜真人的这一问,石生玉并不紧张,神情轻松,用有些奉承的嘴脸笑着说:"九州四海,谁不知道杜真人的大名?" 见这句话没有说服力,他又顿了顿,神情严肃,语气变得老实起来:“实话实说吧,当初在樱园我还真不知道您是真人,您一动,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您是鬼呢。后来您离开前和我有朋师叔过了一招,竟然不分胜负,我猜想您一定是大人物,再后来在九州到处有消息说杜真人重出江湖了,我心想莫非我在樱园遇到的真的是杜真人,今天一见,果然我猜得不错,真是您!真是您!" “你这个滑头!"杜文轩半是批评半是赞叹的骂石生玉道。 他这语气很亲切,感染力很强,显然没有把石生玉当作奸细,连一直阴着脸的鬼婴长老面上似乎也阴转多云,看着石生玉也有了一丝笑意。 石生玉刚开始神情极高傲,扈其人替他求情, 他都不理睬, 也不给伍旨真人面子。 而杜真人一出场就仿佛带有主角光环,一见他石生玉立刻就变了嘴脸,好像是千里来投奔杜文轩的穷亲戚一般,一个劲的拍杜真人的马屁, 还哀求杜文轩救命。 隐隐中伍旨真人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 但他强忍了,没有说话, 他现在不好再下决心杀石生玉了。 “他是个奸细, 他一定是个奸细,你们看他这副嘴脸, 你们看他这前踞后恭的样子!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不然我一个兰陀寺的和尚跑到这里干什么?" 苦茄和尚气急了,实在听不下去了,又跳出来说。 石生玉冷笑着, 用不屑的语气驳斥苦茄子道:“哼,我是奸细,我是奸细我刚才就不会放了你了,早就杀人灭口了,你自己说刚刚我有没有机会杀你,你自己说?” “倒是你自己是奸细吧?是不是玉方丈派你来,借机来个借刀杀人, 杀了我你好上位,再在圣宗潜伏下来好立功吧?” “你,你…你这个奸诈的小人!”没有见过石生玉这么厚颜的人,苦茄和尚气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石生玉, 脸色通红。 在这些真人当中,鬼婴长老一直没有说话, 扈真人话也很少,何无意不是真人, 这次他却又坐不住了,不甘寂寞跳出来说:“我说的没错吧, 这两人都很奸诈,我看这两个人都有问题,不如都灭了, 一绝后患吧!” 石生玉低头无视何无意, 此时刻,不是招惹他的好时机。 苦茄和尚也怀着和石生玉同样的想法, 也把何无意这一句话忽略了,没有反驳。 伍旨真人似乎真的又动心了,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厉色,手指紧握着,好像准备对石生玉和苦茄和尚两个人动手。 杜文轩狠狠地瞪了何无意一眼,又给伍旨真人施了一礼说:“师兄万不可听这个小儿胡说,如今九州上,在正道盟,正义盟和原始圣宗这三股势力中,我原始圣宗本来就处于弱势地位,如果我们再无辜就杀害来投奔我们的人,那么将来还怎么会有人来依附我们圣宗呢?” 说着他又用手一指何无意,继续道:“既然连何无意这样的人,我们都可以收留,为什么不能收留石生玉呢?我们只有心怀虚谷,才能够将我们圣宗发展壮大。” 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伍旨真人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 而且何无意当初就是扈真人引进来的,这时候他再说出来反对何无意的话,太有说服力了。 鬼婴长老用黑色的袍隐着面容,佝偻着身躯,别人很难看到他情绪的变化,这时候他开口了,说:“宗主,老朽有个主意,你知道我有门功法叫着《催魂追思大法》, 可以侵入人的思维,追查到他们的所思所想, 要不我用这门功法来搜一搜这两个人的魂魄, 看看他们到底是谁撒谎?谁是奸细?” 人有七魂六魄,凡是作用于人魂魄的功法, 事后对被施法者的魂魄的损害都特别大,严重的甚至能变成白痴。 石生玉身边就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喻吴大胖,就是海阳子用搜魂的办法将他变成白痴的。 鬼婴长老笑了笑,笑声有些阴森,瘆人,让人皮肤发寒,说:“当然搜魂之后,对你们的元神是有些损伤的,如果发现你们没有撒谎,我还是会补偿你们的,我这里有一枚养神丹,完事后你们将这枚丹吃了,我想大概也能抵消你们元神所受到的伤害了。” 伍旨真人点了点头道:“师叔说得好有道理,大善!” 宗主做了决定,杜文轩和扈真人也不便再反对,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苦茄和尚当然知道《催魂追思大法》是什么东西,鬼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将他变成白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大骇,退了一步,勉强笑着说:“我就不用搜魂了吧,你们要知道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我难道还能骗你们不成,要不,要不我在佛祖面前发誓还不行么?” 说完他真得跪下,用佛祖的名义发起誓言来,说什么撒谎天打五雷轰,不得转世之类的,可惜现场没有人理睬他。 原始魔宗又不信仰佛祖,他们信的是魔祖,在佛祖面前发誓又有什么用? 石生玉也有些犹豫起来,在考虑要不要找个什么借口来逃避,这时候,他识海里面的八头蠪侄开口满不在乎的说:“别怕,让他搜,这时候你表现的机会来了,怕什么,有我在呢?” 蠪侄靠不靠谱,石生玉心中也没有底,他有时候靠谱,有时候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不能表现软弱。 若表现一丝软弱,这里周围的人都不算是他的朋友,他一定会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的。 而让七魂六魄都暴露在鬼婴长老面前,也是凶险无比,这就像当初他将碧葵珠交出来一样,那件事后雉道人狠狠地批评了他,说他不应该将修道之基交给别人,万事只能靠自己之类的。 可是当时自己还能够跑,而现在在这里就算他跑也没有路可以跑了。 内心斟酌片刻后,石生玉还是选择相信蠪侄一回,他上前了一步,面容坚毅,用柔和的目光看着鬼婴长老说:“前辈,就从我这里先开始吧,我问心无愧,只是恳求您下手的时候轻一点,可别把我变成了白痴才好。” 扈真人暗暗给石生玉竖了一个大拇指,心中赞叹不已,在真人面前,催魂追思大法面前,还能够面不改色,笑容面对,无论是不是奸细,这份胆识也可当得“英雄”二字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郭氏兄弟两人的脑袋,低声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的说:“学着点,这才是我们修真者应该有的气度,如果验证之后,他不是奸细的话,你们兄弟要好好和他结交才好。” 郭可彷,郭可守也皆用崇拜兼怜悯的眼神看着石生玉,暗暗祈祷他不要在鬼婴长老的追思大法面前变成白痴。 鬼婴长老亦用认可的目光朝石生玉点点头,用手将自己身上的黑袍褪下,让鬼丹子替他将黑袍拿着,露出来一丝不苟的白发,缓缓地走到了石生玉的面前。 他将本来藏在袖中的左手伸了出来,慢慢伸长,掌上有些苍老的皱纹,缓缓盖在了石生玉的天门盖之上。 石生玉见鬼婴长老的左手枯瘦如柴,五根手指皆漆黑,指甲长得可怕,皮肤都褶皱着,宛如棘爪,这粗糙的手掌接触到石生玉的头皮上,感觉如同电击一般,让石生玉身上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心中有些害怕,心脏跳得飞快,但是面色还是不能变,石生玉硬撑着,倔强的抿着嘴。 《催魂追思大法》终于发动了! 第216章 反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割了 第216章 反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割了 初,刚一开始,石生玉直视着鬼婴长老的眼睛。 鬼婴长老眼瞳漆黑,眼眶中留白却很多,眼神不但没有带一丝情感,还带有一些死气,直达石生玉灵魂的深处。 石生玉一震,仿佛自己有隐藏什么秘密被鬼婴长老看穿了,他立刻明白了,鬼婴长老的元神攻击其实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了。 甚至也许,在鬼婴长老一踏进鬼丹子的洞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那时候,他并没有怔询石生玉的同意。 石生玉第一个念头是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固守本心。刚要用功,猛然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运起法力抵抗。 如果调运法力抵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证明自己心中有鬼么。 差点走错一步,石生玉内心的崩溃波动几乎就要被这鬼婴长老窥穿,石生玉连忙冥心静气,转头运想《化凡自觉经》,感念自己的识海。 他的识海中波澜微微吹拂,波动不是很大,但是却有一种紧张的气氛笼罩着他的整个识海空间,如同暴风雨前的黑暗,暴风雨随时要来! 八头蠪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口头说得轻松, 但是此刻也不敢怠慢了, 神情难得的紧张,站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央,心脏蹦蹦的乱跳。 他嘴中却还在和石生玉的元神-那颗金色的头颅吹牛,说自己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说什么《催魂追思大法》只是小角色之类的。 但其实它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催魂追思大法。 金色头颅也没有和这蠪侄攀谈, 而是闭目诵经, 严阵以待。 识海中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如铁, 冰凉彻骨, 石生玉感觉自己被凝结成了冰,眉毛也已经凝固了, 四肢亦不能动弹。 那股狂风转着漆黑的浓雾, 在他的识海中慢慢成型,变成一个身披漆黑斗篷,身披镰刀, 铮铮瘦骨的骷髅,骷髅的两个空眼眶中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那火焰就是骷髅的眼睛,正直盯着站在识海当中的蠪侄。 骷髅又长伸了没有血肉的双手,在石生玉的识海里面胡乱的探测,又用没有鼻翼的鼻孔,如果这可以被称着鼻孔的话,到处胡乱的闻着, 反复在搜索着什么。 他也许在嗅着什么石生玉没有说出口的秘密。 石生玉冻得浑身如同铁铸,思维也快要僵住了,如同僵尸,他不知道自己的《化凡自觉经》冻住了没有,只是感觉现在自己的感官迟钝得可怕。 以前自己周围的环境他也能够感知很远, 现在则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漆黑当中,识海无边黑暗, 只有一盏灯还没有熄灭,这盏灯就是自己的元神。 鬼婴长老的瞳孔慢慢地旋转着, 窥探着石生玉身体里面的每一个角落,石生玉的一举一动, 他好像什么都看清了,好像又有一层浅浅的,看不见的迷雾, 似乎掩盖了什么。 这片迷雾他探测不到, 但是好像真的存在。 他诧异石生玉的元神为什么这么强大,在自己的《催魂追思大法》面前, 石生玉竟然还没有完全迷失,还保持着灵台一丝清明,而且隐隐约约他还感受到了一丝佛法的气息。 不错是佛法,而不是道家的功法,这就有些奇怪了,石生玉不是火灵宗的弟子么? 不过他还是可以肯定,石生玉并没有隐瞒什么,他只是金丹弟子,在真人的《催魂追思大法》面前,他也不能隐瞒什么,今天一切秘密,注定无所遁形,这点自信他鬼婴法王还是有的。 蠪侄一见了那黑色披风裹着的骷髅,本来还绷着的脸色,马上变得轻松了。 笑容从他血盆大口边荡漾开来,他踱着和他庞大的身躯很不相称的短腿,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这骷髅旁边,用虎爪用力拍了拍骷髅的肩膀,口气亲热的说:“我倒是谁呀,原来是鬼王老弟你呀,倒是把哥哥我吓了一跳,搞得我这么紧张。” 原来这骷髅正是幽冥地府的鬼王,蠪侄是祖龙之子,早年交友广阔,和鬼王也确有点交情。 《催魂追思大法》本质上还是元神攻击的方法,鬼婴长老修炼的很多功法都和幽冥地府有关,他自己的元神就是观想鬼王凝想而成的,所以《催魂追思大法》就以鬼王的形象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凝结成像。 鬼王一步一步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左右彷徨徘徊着,步伐沉重,呼吸沉重, 带着咣当咣当的声响,那是镰刀拖在地面的声音。 他连看都没有看蠪侄,讥讽道:“你不就是那个根正苗红的权二代么?哈,怎么躲在这里来了,哦,我差点忘了,你当了反骨仔了!已经不是以前的权二代了,你老子已经死了。” 从鬼王的脸上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因为你看到的只能是白骨,但是这嘲讽的语气,不用看,听也能听出来。 蠪侄气得肺也炸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又不得不有求于鬼王,他只得底下了高贵的头颅,喘着粗气,将怨气硬生生咽下来,如同一条狗一般,蹲在鬼王旁边,腆着脸笑着说:“鬼王您老人家就别讥笑我了,您老人家是了解我的,我,我当年不也是没办法么。” 一下子蠪侄就下降了一个辈分了,鬼王从老弟变成了老人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骷髅鬼王见蠪侄这么低声下气,也就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了,虽然自己现在法力远在对方之上,对方只是个虚空投影。 但是蠪侄好歹也算是老牌洪荒怪兽,也该给对方点面子,于是他问道:“你这个藏身处倒也不错,够隐蔽,不过没想到修为这么低微的修士你也好意思夺舍,不对,不对,你还没有完全搞定,这金色头颅是怎么回事?” 骷髅鬼王手指着蠪侄的金色头颅哈哈笑着,由于没有皮肉,上嘴唇的牙齿咬合着下嘴唇的牙齿,声音出奇的大,让人听了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蠪侄假装尴尬的附和着鬼王微笑着,说:“鬼王大人您也看出来了,果然法眼如虹,这修士元神也确实不一般,我夺舍的时候,一不小心,让他元神逃跑了一部分出来,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鬼王您笑话了。” 鬼王眼眶中的火焰突然活跃起来,火焰燃烧如同幽幽灯火,石生玉识海立刻变得通明,鬼王挥动手臂,将背后的镰刀抽了出来,镰刀漆黑如水,丈二长,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锋利。 他将镰刀捧在手中,说:“蠪侄呀,你也是越来越退步了,要不要老哥哥帮帮你呀,我用这死神镰刀,用力一挥,把你这第九颗头割了怎么样?反正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蠪侄大骇,吓得退后了一步,忙笑着说:“老哥,可别,可别,您可别开玩笑,小弟我胆子小。您不用替我操心,我已经快要收伏它了,就不要麻烦您了,您还是不要管这点小事了。” 说完他像变魔术一般,从手中拿出来一双酒杯,将酒杯里面装了些所谓的悲苦欢爱极乐悲愤之气,一杯给自己,一杯送到了鬼王面前。 两人属性相同,都喜欢贪些凡人的烟火之气,所以鬼王假意推让了几次,也就将酒杯端在手上,收了镰刀,慢慢地品起酒来。 这些悲喜爱恨的情绪都是蠪侄自己珍藏多年的好东西,自己都不舍得喝,今天有一半却不得不便宜了鬼王,所以内心深处,他是很是心疼的。 他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用爪子拧着石生玉的元神,金色头颅的耳朵,以证明自己确实快要收复这头金色头颅了,一边拧一边叮嘱金色头颅好好给鬼王汇报,石生玉为什么要投奔原始魔宗的事情经过。 其实即使拧着石生玉的耳朵,也是蠪侄自己和石生玉同时感觉到痛疼,但是就是这种自虐,让蠪侄失去情绪之气的疼楚减轻了些。 石生玉本来还想扮英雄,但是耳朵上面的疼痛入骨,他只得呲着牙,将从灵泉矿场到原始魔宗的这一段,又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当然略过了在原始道宗,剑道人怎么安排他卧底的这一段情节。 骷髅鬼王,手端着酒杯,细细的品酒,酒中的气息让他沉醉,他双瞳中的鬼火,忽明忽暗,盯着蠪侄的金色头颅不语。 也不知道他信了石生玉的话没有。 但这酒的味道真好。 第217章 养神丹的滋味,蠪侄很想了解 第217章 养神丹的滋味,蠪侄很想了解 终究,可能是八头蠪侄的贿赂起了作用。 骷髅鬼王腾转着黑雾又在石生玉的识海里面胡乱折腾了一番,见这金色头颅,宝光庄严,一脸的正经,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便再和蠪侄喝了几杯,醉醺醺的就向蠪侄告辞,要打道回府了。 骷髅鬼王被鬼婴法王召入了他的识海,在鬼婴法王面前按照石生玉的剧本,一一仔细禀报了。 鬼婴长老沉默着,甄别着鬼王的话,看着石生玉被冻青的面庞不语,不知道他是信也不信。 扈真人有些按捺不住,问道:“师叔,若何?” 鬼婴法王点点头,过了片刻,才说:“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和石生玉刚才自己所说的一致,只是他所修炼的竟然是佛家功法,这有点奇怪,且慢,让我唤醒了他再说,此子虽然只是金丹修为,但是元神却也真是强大,支持到了现在竟然还没有昏迷。” 说完,他从袖中掏出来一枚橙黄的养神丹,运指如飞电,将鸽蛋大的养神丹弹入了石生玉口中。 养神丹一入口,就化为红色的精气,从五脏六腑开始,经风位穴,大椎穴直达石生玉的识海,这精气极其浓烈,如烈日照耀夜空,片刻即将石生玉的识海变得灯火通明。 冻结在石生玉身体上的冰气,也立即就消散了,烧得石生玉浑身发烫。 识海中的蠪侄见了这些精气,大喜,伸出来八块长有倒钩的舌头,滴着涎水,将这红色精气一股脑都吞到自己的肚中去了,抿了厚厚的嘴唇,压低舌尖,细细品味。 还别说他还真品出来点味道,这养神丹,味极苦,是他喜欢的口味,而且饱含了暴烈怨恨之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练成的,不过显然不是花鸟草木之类的,这类东西没有这么重的怨气。 虽然说是他自告奋勇来让石生玉接受鬼婴法王的《催魂追思大法》,不过害他损失了几杯悲喜爱恨的情绪之气,所以内心深处他还是有些遗憾惋惜的。 现在得了这么多精气,不但弥补了损失,还有很多富裕,蠪侄不由得又高兴起来,笑得合不拢嘴,连带看着自己身上的金色头颅也顺眼多了,笑着摸了摸秃驴的光头,不再秃驴秃驴的咒骂。 石生玉被蠪侄这一摸,摸得心底一阵恶寒,身躯一颤,皮肤上起了很多鸡皮疙瘩,却也没有办法躲开。 他的元神本和八头蠪侄就是一体,故而进补之后,他自己的元神也隐隐有所壮大。 这时刻,祝剑泪刚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亲访友归来,见云层之下东倒西歪了很多外门修士,各类法宝乱丢了一地,石生玉的周围又围了这么多人,而且远远看来石生玉的面上红光忽闪忽明,身躯乱颤。 她以为是石生玉受到了围攻,情急之下,也不问石生玉怎么回事,召出来水生剑,娇啸一声,就向人群中劈来。 水生剑是一把先天宝剑,属水,此刻如同飞天瀑布般从九天而降,罩向了鬼丹子的洞府,声势颇大。 众真人见了,都自重身份,不想向一个筑基修士动手,而苦茄和尚这时刻还在胆寒着鬼婴长老是否会对他搜魂,正在神不守舍,也没有注意到祝剑泪的剑招。 倒是石生玉刚好进补完养神丹,在《化凡自觉经》的感应之下,虽然背对着水生剑,此刻也觉察到了一股凌厉的水气,正是水生剑的气息,他知道一定是祝剑泪出手了。 在场的各位修为都比祝剑泪高,他怕祝剑泪有什么闪失,忙转过身来,双手合十,水生剑发出来剑鸣,正好被石生玉将之合在了掌心。 《化凡自觉经》和祝剑泪御剑的功法《慧眼观自在经》本是同源,祝剑泪又比石生玉的修为低,所以石生玉轻易地就收了水生剑。 祝剑泪跺了脚,还要继续召剑斩杀,被石生玉连忙喝止了,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让她不要再乱说乱动。 此刻情景微妙,祝剑泪还是不要搅局的好。祝剑泪还要骂人,一见洞府上有这么多真人,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也低头不敢再闹。 祝剑泪这么蛮横的一闹腾,倒是将伍旨真人心中的一点疑心完全的闹散了,如果石生玉真的心中有鬼,那么他身边的祝剑泪不会这么的理直气壮,这么的蛮不讲理。 他却不知祝剑泪也不知道石生玉有卧底任务,所以祝剑泪是本色演出,一点破绽也没有。 故这场插曲后,伍旨真人也没有责问祝剑泪的无礼,弹了弹刚才水生剑落在衣服上的水滴,语气轻松的问道:“石生玉,刚才鬼婴师叔说你修行的本源是佛家功法,你不是火灵宗的修士么,怎么会修佛门的功法呢,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被证明了无辜,石生玉便没了傲慢之气,低头谦虚的说:“我其实也只算是火灵宗的半个内门弟子,而且我的师父是雉道人,她自己本来就不是火灵宗的人,她所修的就是佛家功法,所以我自然也就是修佛门功法了。” 他这句话半真半假,前面说的都是真的,至于雉道人修行的功法是不是佛家的功法,这个没有人能确认。 雉道人行踪诡秘,本来见过的人就少,她乃是九州传说中的人物,谁知道她修的是什么功法? 伍旨真人忙俯身轻声的问郭氏兄弟石生玉这句话的真假,得到郭氏兄弟肯定的答复之后,忙不停的垂首示意。 郭氏兄弟也不知道雉道人修的什么功法,但是撒这么个小慌,来担保石生玉,他们还是愿意干的。 既然可以证明石生玉和玉方丈没有关系,加上鬼婴法王的《催魂追思大法》可以保证石生玉没有说谎,那么十有八九石生玉这个人就没有问题了,结论已下。 杜文轩却好像对石生玉还不放心,冒似随意的用犀利的眼神上下审视石生玉道:“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贪污灵石呢?” 这也正是祝剑泪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也是当时在灵泉矿场时,阴黑练想问而没有来得及问的问题。 石生玉一下子就愤怒起来,涨红了脸,争辩道:“谁说我贪污灵石了,这是诬陷,赤裸裸的诬陷,如果你们这里也容不下我,你们明说,不要拿这个借口来污蔑我!” 说完他拉了祝剑泪衣袖,气呼呼的就要走人。 何无意看着石生玉的表现,冷笑着不说话,鬼婴长老也冷眼旁观着,石生玉差点下不来台。 倒是扈真人将石生玉拦了下来,笑道:“石生玉,你先别生气嘛,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你说这是诬陷,他们总归有原因的吧,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嘛。据我所知,剑道人的人品还算是不错的呀。” 石生玉刚开始忿忿不平,后来冷静下来,目光变得柔和,对扈真人说:“其实你不知道我们火灵宗内部的情况,我们是一个松散的联盟,等级不甚严,我师父是支持一清真人的,后来一清真人失踪了,剑道人当了掌门,我在火灵宗内的日子就慢慢变得不好过了,最后沦为了边缘人物。” 他又顿了一顿,貌似再三平静下来激动的心情般,说“边缘人物还拥有一家矿场,结果,现在你们大家都看到了。但是现在平心静气的想一想,剑真人也不一定知情,诬陷我的人可能是火灵宗的几个内门弟子也说不准。” 几个真人互相看了看,觉得石生玉说的很有道理,何无意也耷拉了头,不再言语。 伍旨真人最后发话道:“杜师弟,那就这样吧,这里的事你就先看着处理吧,我先回去静修了。” 杜文轩有些为难的问:“师兄,虽然说石生玉没有撒谎,可是他一路冲杀到了这里,也打伤了很多我圣宗的弟子,还有这边这个和尚怎么处理?” 苦茄和尚还要挣扎几句,说自己没有撒谎,石生玉是奸细。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相信他? 第218章 不敢高声语 第218章 不敢高声语 伍旨真人摆了摆衣袖,笑着说:“这点小事,师弟你尽管处理就是,何必再问我呢?” 说完也不等杜真人回答,微笑着抬头就走,扈真人,鬼婴长老,郭氏兄弟也跟着走了。 何无意也想离开,看了看杜真人,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他现在其实在跟着杜文轩混。 苦茄和尚见石生玉受了鬼婴法王的搜魂术,毫发无损,便也张开了口,想要哀求鬼婴长老给自己施法,但是他咬了咬嘴唇终究没敢说。 现在见鬼婴长老走了,唯一的一丝希望也没了,他瘫坐在地上,无助的看着鬼丹子,乞求帮助。 鬼丹子努力的不和苦茄和尚的目光有交集,以免被殃及池鱼,现在他的眼中没有苦茄和尚这个朋友。 杜文轩枯瘦的面容非常的冷峻,鲜艳的黄袍无风鼓了起来,胸前绣的血棺图案在苦茄和尚看来,特别的刺眼,他用手一挥,禁锢了苦茄和尚的法力。 然后, 他说:“既然掌门师兄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那就是掌门对我的信任,将这和尚打入山门后的黑魔牢吧,放话出来给玉方丈,让他拿了灵石来赎吧, 至于多少灵石, 鬼丹子,你自己拿主意吧。” 这句话当然是朝鬼丹子说的, 苦茄和尚听说自己生命无忧, 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有力气站了起来。 鬼丹子听说了黑魔牢三个字之后, 神情却变得紧张, 打了个寒颤,好像这黑魔牢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一样。 石生玉低眉垂目,正要等待杜文轩怎么处置自己, 杜文轩却朝石生玉招了招手,说:“你跟我来。” 说完也不等石生玉反应,自己先驾云向黑幕上空慢慢离去,何无意不理石生玉,赶忙跟上。 石生玉怕跟不上队伍,好言安慰了祝剑泪几句,也忙使了个云遁, 跟在何无意后面。 鬼丹子自去安排苦茄和尚去了。可怜苦茄和尚带了玉方丈的嗔念,兴匆匆的来,结果却身陷囹圄了。 鹅毛大雪还在下,那一卷黑幕浮在黑魔崖的半山腰,将黑魔崖截成了两半, 黑魔崖的上下便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石生玉已经见识了黑魔崖下层的世界,那滋味并不好, 而现在就要见识上层的世界,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兴奋, 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 当然, 他面色并没有变化,一贯的从容不迫。 杜文轩的身躯闪着黄色的微光,将黑幕慢慢地挡开, 为后面的何无意和石生玉开路。 石生玉驾着云, 在黑幕中穿行,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胸口似乎压着大石,他有些好奇这黏黏的黑色云层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厚重,而这鹅毛大雪竟然也能够穿透黑幕而下,不由得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黑幕中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和他洞天中的七层浮屠塔呼应,石生玉眼前一晃,仿佛这一层黑幕不再是单纯的黑云,而是一道道黑色的符箓交缠在一起。 七层浮屠塔产生了微软的吸力,吸取着黑气。 他来不及细看细想,来不及钻研浮屠塔的秘密,何无意的身躯飞快,他燃烧法力,全力跟随。 突然,他全身压力一松,如同小鱼游过了污秽杂草交织的沼泽,来到了清澈的平潭一般,他穿过了黑幕,来到了黑幕之上。 这是原始魔宗真正的内门核心所在。 石生玉的视线变得一片开阔,呼吸通畅,天上看到了片片白云,冷风寒澈入骨,大雪终于变得雪白,无暇,但是不再有那么柔软,打在肩上,有些疼。 他努力地飞翔着, 跟随着何无意的脚步,又飞了大约有半刻钟,终于到达黑魔崖之顶,杜文轩的洞府之中。 偏偏此刻天边又挂起了温和的夕阳,在雪光中, 映照着,变得有些玄幻,给无边的天际镶了金边。 夕阳雪,很难得。 石生玉小心翼翼的入了杜文轩的洞府,低头往下看,有点一览众山小,恐惊仙人,不敢高声语的味道。 何无意见石生玉一副进退失据的样子,站在石生玉旁边,幽幽的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也像你一样,这里实在是太高了,景色让人太震撼了。” 他刚刚落井下石,往石生玉身上丢了太多了的石头,现在有想修复两人关系的意思。 杜文轩也背手在欣赏着雪景,接过了何无意的话说:“这里是太高了,高处不胜寒呀。” 杜真人这句话显然有隐藏的含义,石生玉装着不理解,咬着嘴唇,看着大雪纷飞,并没有搭话。 杜文轩无奈,又问石生玉道:“正道盟诬陷你,你为什么不投夔牛宫,而是来投我呢?” 这次他不说投奔原始魔宗,而是说投他了。 石生玉想了想,语气诚恳的说:“其实我和圣宗的扈真人有一面之缘,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让我记忆深刻,他说,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这句话让我对原始圣宗悠然神往。” 这下石生玉倒不说投奔杜文轩,而说投奔原始魔宗了。 他说的这一句倒有八九分真实。 杜文轩笑道:“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扈师兄说的好呀。” 石生玉又半开玩笑说:“我不是害怕夔牛宫不敢得罪正道盟,抓了我又会把我送回去么?要不然我就投夔牛宫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文轩笑着反问说:“那你就不害怕我们也把你送回去么?” 石生玉摇摇头,现在形势明显,原始魔宗和正道盟势同水火,不共戴天,两者是不可能谅解的。 杜文轩见石生玉还是寡言少语,气氛有些沉闷,他又问道:“现在这九州形势这么混乱,你有什么可以教教我的么?” 何无意腆着脸接话说:“真人你也太高看他一眼了,他只是个金丹修士,他能有什么见解呢?” 杜文轩扫了何无意一眼,刺了他一句:“那你有什么见解没有?” 何无意再也低头不语。 石生玉想了想,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来手在衣袖中胡乱的摸,摸了半天摸出来一本书,书皮也皱了。 他当日和朱童子从宝器门里面掏出来很多史前世纪的闲书,如金瓶梅,石头记等。 《金瓶梅》他用慧眼观翻译了,就拿来向朱童子换了不少灵石,《石头记》他翻译了,用来给灵犀仙子讲故事,很是赚了灵犀仙子不少眼泪。 而他现在献给杜真人的,正是他翻译的《三国》。 三国讲得是史前世纪,某个时期,九州分裂成了三个国家,而这三个世俗国家互相战斗争霸的故事。 真人看书,速度自然飞快,他将手抚在书皮上,闭了眼,顷刻书的内容,化为符箓在他脑中飞舞,等符箓安静下来,书的内容他就已经熟然于胸了。 但是书的意义却有些难消化,他沉思了片刻,感叹道:“这是本好书呀,滚滚长江东流水,浪花淘尽多少英雄。你是说我们现在九州上修真界,是不是就像是三个国家争斗?” 石生玉点点头,何无意很是好奇石生玉献给杜文轩的书是什么内容,让杜文轩一下子对石生玉变得这么重视。 但是石生玉在场,他又不好意思拉下了架子找杜真人拿书看,只得站在旁边,装着不在乎的听着两人讨论。 “那你说说,我们原始圣宗是什么国家,吴国,魏国?” 石生玉斟酌了片刻,应对道:“我们当然不是魏国,在我看来正道盟势力最大,所以他最像是魏国。所以我们应该联合实力小的一方,共同对抗‘魏国’。” 杜文轩想了想,面露喜色说:“你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我劝了师兄好几次了,要他联合正义盟,可是他就是不听,你这本书很好,能不能借给我,我将它拿给师兄看看,他就不会这么固执了。” 这只是本闲书,石生玉自然答应了。 杜真人如获珍宝,小心翼翼的将《三国演义》收入了袖中。 他又斥责何无意道:“你以后多和石生玉亲近亲近,不要老是和金龙子他们走得太近,做人不能忘本,你毕竟是我举荐入得原始圣宗,你可不要忘了。” 显然杜文轩对何无意这些天的表现不是太满意,所以来敲打敲打他。 何无意虽然是元婴修为,此刻也脸上冒了细汗,低头不敢分辩半句。 石生玉见了这个情形,感觉到原始魔宗内部好像也不是十分和谐,心中便有了底。 这是好事。 也许他就有机会能打听到一清师伯的消息了。 第219章 自由盟的建立 第219章 自由盟的建立 杜文轩又要何无意多和石生玉都接近接近,二者以前有什么恩怨,都不要再提了。 何无意和石生玉当着杜真人的面自然都笑着接受了。 何无意还特意的当着杜真人的面和石生玉握了握手。 石生玉只是半个火灵宗的弟子,现在算是背叛了火灵宗,或者说被火灵宗赶了出来。 但他不算是背叛了师门,杜文轩也不好将他贸然收归门下,以免石生玉拒绝或者雉道人那里有什么反应,这样他会很尴尬。 雉道人究竟没有将他逐出门下。 石生玉的修为有些低,他也不好像何无意那样将石生玉聘为原始魔宗的客卿,最后考虑了半天,杜文轩决定让石生玉在他门下‘行走’,相当于挂个记名弟子。 暂时也算定下了名分,石生玉自然千恩万谢。 又叮嘱了二人几句,杜真人自觉的没有什么说的了,便挥手让两人下去了。 何无意秉奉杜真人的意思,现在自然不好再把石生玉安排在黑魔崖的底层了。 想了好久,想起了杜文轩说过要石生玉和鬼丹子多亲近亲近,虽然他不知道杜真人的用意,还是把石生玉的洞府安排在了鬼丹子的旁边。 石生玉也在揣测杜文轩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要自己和鬼丹子亲近,鬼丹子又不是他杜真人的弟子? 而且两人刚刚还才结了冤仇。 现在梁红杏不在石生玉的身边,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要他自己思考了,他出来才没有几个月,现在就有些想念火灵宗的朱童子,辛红湘, 梁红杏他们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 他最后反复想了想,鬼丹子是鬼婴长老的孙子,他觉得也许是通过鬼丹子,杜文轩要让他和鬼婴长老多亲近? 鬼丹子的性格并不亲和, 石生玉要和他亲近, 需要多费力气,现在石生玉一时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有多走动了。 杜文轩又坐在洞府看了一会儿石生玉献给他的这本书, 一会儿看得摇头叹息,一会儿看得击掌称叹。 半响, 他若有所思, 合拢了书本,一步一步向伍旨真人的洞府踱来。 《三国演义》真是本奇书,杜文轩虽然是真人修为, 通过这本书也看出来了很多自己以前没有领会的东西。 天上的瑞雪还没有停,大雪茫茫,将一切乱石曲渠齐齐遮了,白茫茫真干净。 伍旨真人见杜文轩冒着雪前来,搬了蒲团让他坐下,说:“师弟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是怎么安排处置苦茄和尚和石生玉这两个人了?” 杜文轩祭了个清洁符, 将身上的雪都弹干净了,才进了洞府,端坐在伍旨真人旁边,将处置二人的情况,简单的回报了一下。 伍旨真人连连点头称赞。 杜文轩又从袖口中将《三国》这本书掏出来, 送给伍旨真人看,说:“这是石生玉送给我的一本书, 有点意思,师兄你看看。” 伍旨真人接过书, 是一页页仔细的看了,刚开始还有些不经心, 后来神情却越来越专注,脸上的两座眉山也立了起来,紧锁。 你感觉他一页页的看得极慢, 却不知不觉间, 一刻钟不到,他已经将一本书看完了, 显然看书的时候,他也消耗了法力。 杜文轩坐在伍旨真人旁边,闭目养神,从伍旨真人看书开始,,他便也不说话,也不打扰,静待伍旨真人看完。 伍旨真人慢慢地将书合上,感叹道:“石生玉此子果然有才!竟然能写出来这等权谋深刻的书!现在他入了我们原始圣宗,我们就要好好人尽其才呀!不过能写这种书,我们用的时候,也得防着点,要七分用,三分防。” 杜文轩这时才睁眼,说:“据石生玉说,这本书却不是他写的,只是他无意间得到的,我觉得他只是个金丹修士,应该写不出来这么深刻的书来的,所以我们倒是不用防备他什么吧,师兄不用这么小心。不过不管是不是他写的,这本书所写的三国间的形势,对我们还是有借鉴意义的。” 伍旨真人点点头,将手一召,手中捏了一决,将金龙子召了进来, 吩咐自己的这位大弟子请扈真人,鬼婴法王来他的洞府议事。 金龙子忙去了。 不刻,二人即到了, 金龙子见四位真人齐聚,知道他们一定要讨论重要的事情,他知道规矩, 忙低头躬身退出来了。 伍旨真人又把手上的这本书递给扈真人和鬼婴长老两位真人看了。 鬼婴长老看完书后,低头沉思了半天,说:“掌门的意思是说要我们和妖族缔结联盟,共同对付正道盟么?” 伍旨真人很是佩服自己这位师叔的悟性,点点头,却转过头问杜文轩说:“师弟,你怎么看?” 杜文轩站了起来,看着门外的雪,说:“石生玉将这本书献给我的时候,也是说了这个意思,而且他正是仰慕扈师兄说的一句话,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才想要投奔我们原始圣宗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反倒是局外人看得真切,我们这些局内人心中反而糊涂呀!” 扈真人点点头,神情激动,有些痛心疾首,说:“现在九州的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后面有灵宝寺,前面有正道盟,侧面有妖族,我们如果不求变,求新,求动,还是维持现状,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我觉得师叔的提议,联结妖族,很好,我举双手赞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伍旨真人又点了点头,凝神思考着。 受扈真人的感染,杜文轩也语气激动起来:握紧了拳头,回头又踱回来,说“我觉得我们不光要和妖族结盟,我们原始圣宗还要有自己的思想主张,自己的旗帜。你们看,正道盟提出来‘降妖除魔’四个字,应者云集,拉拢了很多自以为是,自以为正派的小帮派和我们作对。而夔牛宫近期也提出来‘有情众生,生而平等’这个口号,在妖族里面也引起来强大的反响,妖族现在变得空前团结,不再像以前那样四分五裂了,也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最后,毅然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原始圣宗也应该提出来一个口号,建立一个联盟,发展壮大。” 伍旨真人手握着腰前的玉带,指关节也捏出来了脆响,显然他也被杜文轩这番话打动了,声音低沉的说:“师弟说的好有道理呀,对,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口号主张,我觉得扈师弟说的那句话就挺好的,还感召石生玉前来投奔,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 扈真人连连摆手道:“不妥,不妥,我那只是一时胡言,掌门还是不要将之拿来用的好。” 鬼婴长老皱了皱眉,说:“这句话,杀气是不是太重了?” 杜文轩说:“我赞同师兄,自由自在杀人放火,好,好,号召力够强,又能体现我辈修士的风采,杀气重,才有力道,正好我们用来当口号!” 扈真人也不是真心反对,见杜文轩也赞同伍旨真人,便默声不语,四个真人,三个赞同,此事已经定了。 不久九州上传来了消息,原始魔宗要建立魔修的联盟,口号就是: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 这口号很是激动人心,一时间也吸引了很多小的魔门加入,此口号中又有一丝禅意,故吸引得一些不守戒规的少量佛家宗派也加入了。 因为口号中有自由二字,大家都称这个联盟为自由盟。 这样九州上就有了三个联盟,原始道宗的正道盟,夔牛宫的正义盟,原始魔宗的自由盟,这三个联盟直接或者间接的都和石生玉有点关系,这倒是石生玉意料不到的。 自此,九州上要想修道,除开了灵宝寺这个某种意义上还可以勉强的保持中立的宗派,其他修士或者宗派必须在这三大联盟中选择一个,否则便无立锥之地。 真人们又讨论了很久,最后决定让金龙子亲自到夔牛宫,请兕牛王来参加原始圣宗自由盟的成立大会,趁机讨论和妖族结盟的事宜。 第220章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第220章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石生玉很是懊悔,呆在这鬼地方,现在竟然堕落得要讨好鬼丹子这种人的程度了,当初在灵泉矿场的时候是多么自由自在! 鬼丹子的性格很是阴晦,和石生玉又有先天仙墓的旧怨,还有现在把苦茄和尚关在黑魔牢的新怨,怎么能和他改善关系? 都怪灵犀仙子的魅力太过于惊人,只是在他耳边软语相求了一次,自己就不得不答应了剑道人,不远万里,跑到了原始魔宗,干这种破事,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定力不足呀! 自怨自艾了半天,也不能解决问题。 石生玉站在自己的洞府里面胸闷无比,不过受苦了几个多月,现在洞府的位置比以前好了很多,洞府中的灵力也充沛了很多,这勉强算是个安慰,他边来回跺步,边这样安慰自己。 无奈最后揣摩了很久,石生玉只得叮咛祝剑泪先作自己的探头兵,前期先在鬼丹子那里多转转,多和鬼丹子搞好关系,看看鬼丹子有哪些喜好等, 先做些侦察工作再说。 他觉得现在所做的事情和自己的本心不合, 所以很是憋屈,还好他道心坚定,这样才勉强在原始魔宗算是潜伏了下来,情绪没有爆发。 祝剑泪却无所谓, 她本就无法无天, 只要做的事情刺激,她就开心。 呆在灵泉矿场, 生活太单调了。还是在原始魔宗, 和一帮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大把灵石的赌博有意思。 再说了, 你看“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这口号多激动人心啊! 这才符合她的本性啊。 她虽然不知道石生玉为什么要自己多和鬼丹子走动, 不明白这有什么深意,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师兄安排的,自然是没有错的。 故祝剑泪也没有问石生玉为什么,而是积极的呼朋唤友,带着郭可彷,郭可守等这些狐朋狗友老往鬼丹子那里跑。 鬼丹子虽然性格比较孤僻,不合群, 但是架不住祝剑泪的性格阳光,加上两人的洞府又相聚的非常近,大家相聚的机会就多了。 祝剑泪的性子是自来熟,一来二去,时间久了, 两人也就勉强算是朋友了,爱屋及乌, 鬼丹子对石生玉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据祝剑泪说,鬼丹子这个人没有什么爱好, 就是喜欢研究尸体,准确的说是喜欢研究僵尸, 因为他所修的功法多和阴鬼和僵尸相关,自己手上又有很多傀儡金丹,所以经常需要外出黑魔崖来捕捉僵尸。 而如果抓到了高级货色, 他就常常将之进贡给鬼婴长老, 名义上他是掌门伍旨真人的弟子,但是功法则全部是由自己的爷爷鬼婴法王传授的, 鬼婴法王只有他这么一个孙子,所以对他很是宠爱。 听了祝剑泪的信息,石生玉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跑到了杜文轩真人这里,借了一些关于炼制僵尸鬼魂的道法书,仔细的阅读研习。 人有三魂七魄,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 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天地命三魂并不常相聚首。 人死之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幽冥地府,只有命魂或转世,或在墓地徘徊。 人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其中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 中枢魄在脐轮, 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人死之后,一般都是三魂离散, 七魄腐败。 而僵尸则是命魂还聚集在躯体里面,七魄也没有完全腐败, 只有天魂和地魂消散了。鬼魂则是七魄腐败了,只剩下了命魂和地魂了。 僵尸又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种就是血尸,此类起尸由其血所为。 这种僵尸也较易对付。身体还没有达到所谓的刀枪不入,只是力量大了一些,也是僵尸里面最经常出现的一种。 只要用刀、枪、箭等器具戳伤其皮肉,让血液外出就能使血尸即刻倒地,而不再危害人了。 第二种就是传说中的铜甲尸,要形成这种尸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必须是一个人出生的时辰是:金年、金日、金时出生,死亡的时候仍然是金年、金日、金时。并且安葬的墓地选择的位置也是极金之地,那么这个人则会被金气包围直到十二年以后的金年、金日、金时破棺而出成为传说中的铜甲尸 第三种就是“飞尸”,由血尸纳幽阴月华而演变,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魄而不留外伤; 第四种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 鬼丹子和石生玉他们当初在先天仙墓发现的就是一个旱魃,正因为旱魃是如此的难得,对他是如此的重要,所以石生玉搅局最后让他没有得到旱魃,这正是他和石生玉接下梁子的原因。 石生玉天天在洞府里面研究僵尸操控的道法,又常常在黑魔崖的底层,找到一些普通的血尸练习,不久之后,一般的操控僵尸的法决就被他练得乱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祝剑泪则在鬼丹子这里走得更勤了,达到杜文轩所要求的结果,和鬼丹子搞好关系,一切差得就只是一个机会了。 镇元子一直呆在自己的五庄观里面,每日观测石生玉的一举一动,现在是多事之秋,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九州之上发生的事情。 而且听说九天玄女已经派了她的使者亲自下凡了,他不知道九天玄女站在谁这一边,所以更加谨慎了,深怕一个不小心走漏了不该走漏的消息,石生玉就让某个大人物弄死了。 门外清风,明月两个童儿进门来禀报,原来是道祖送了信来,让他到忘情天宫,有要事相商。 有什么大事情,他勉强也算是一个道祖需要咨询的对象,当然只有发言权,没有决定权,他也不敢怠慢,忙御起清风,向三十三天外飞去。 三十三天外,周围皆是浩茫,只有一座小小的道观,古朴,不起眼,素净,正是忘情天宫。 镇元子收拾了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进了宫,在最边上找了个蒲团坐下了,闭目养神,安心的等一干大佬到齐。 接着镇元子后面进门的,是一位英俊的少年摸样,龙袍博带,神态谦虚,很礼贤下士的样子,正是正昊玉清昊天上帝。 镇元子见昊帝来了,忙起身迎接,两人说了会儿闲话,昊帝在镇元子身旁落座。 又有一少女飘然而至,两个辫子,满头乌发,神情妩媚,脸上的神色和佘念竹有些相似,正是玄女娘娘。 镇元子和昊帝又起身迎了,三人一起叙旧,玄女娘娘又在昊帝旁坐下了。 后,又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红发老丈,身穿红袍,手提宝剑,见了堂内的三人,也不和这三人说话,自己在对面找了个位子坐了。 这老者这是幽冥血河地府教主,冥河老祖,又名魔祖。 这时候忘情天宫的童子又上来给这几人看茶。 又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和尚,手提锡杖,身体很胖,满面笑容,很亲切,笑得让人请不自禁的想亲近,正是万佛之祖。 镇元子,昊帝,玄女都起身迎接,只有冥河教主没有起身,闭目,好像没有看到佛祖一般。 佛祖还是一如既往的乐呵呵的笑着,好像没有发现魔祖一般,却在魔祖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了。 见人齐了,忘情老人才出场了,在主位坐下,这时候,你如果细心,会发现地上还空着两个蒲团。 第221章 屁股别坐歪了 第221章 屁股别坐歪了 童子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临出门前还撅着屁股将宫门也关了。 宫门并不高,但是门一关,就像隔绝了两个世界,忘情天宫中一片黑暗笼罩,隐隐之间只见这几人的轮廓。 忘情老人微笑着,又缓缓的从位子上起身,从袖中掏出来火石将油灯点燃了,放在堂前,他宛如一个虚弱的老人,行动不便。 油灯昏暗,映照着道祖苍老的面庞,显得道祖长眉稀疏,皱纹满面,照得毫发毕现。 道祖晃晃悠悠的用左手撑了一下干净的地面,缓慢的坐在灰色的蒲团上,说:“前些日子,九州上祖龙之灵陨落了,想来你们大家都知道了吧?算起来祖龙也是我们的老兄弟了。往事沧桑,当年的老兄弟,也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了,对了,还有祖凤,瞧我这记性,不过她和我们也不是一路人,自我封印了,这里就不提她了。这次叫大家来,只是叙叙旧, 没有什么别的目的。玄女你说说, 祖龙之灵是不是真的消散了,我们这几个人中,你和祖龙的渊源最深。” 玄女显然对道祖这句说‘她和祖龙渊源最深‘有些忌讳,脸色变得通红, 半响不语, 又不好发火。 见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须臾, 她才喃喃的说:“大概是真的死了吧, 道祖您老人家自己的弟子不是下凡了么,您的消息应该比我灵通多了吧。” 忘情老人本来是想问九天玄女和祖龙之间的‘天人感应’, 问九天玄女是否感应到了祖龙之灵陨落的信息, 玄女却偷换概念,改为了消息的灵通不灵通。 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无人说穿, 道祖自己也没有指出来。 镇元子这才知道道祖有弟子下界了,忙暗自警醒,控制自己道心不动。 冥河教主在蒲团上坐着,身材高大,蒲团上像是坐着一座高耸的山,他大手一挥,道:“无论是不是真的死了, 只不过是一个祖灵而已,翻不起大浪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佛祖闭目稳坐,口诵了声佛号,他一向和魔祖不和, 便冷冷的刺了冥河教主一声道:“你说祖龙之灵翻不起风浪,那你说什么人能翻起风浪?” 冥河老祖哈哈笑了, 震动得油灯光也貌似晃动不停,让人头晕, 他将怀抱中的宝剑抽了出来,用剑鞘戳了戳自己旁边的两个空的蒲团, 说:“这两个位置才是我们要操心的。” 九天玄女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这两个蒲团,一个是造化道兄的, 造化道兄, 精通造化,我们都是了解他的, 他比我们都早走了一步,已经破碎虚空,追求宇宙奥秘真理去了,应该对九州这点名利不会放在心上吧?” 忘情老人坐在蒲团上,手指放在堂案上轻叩,语速缓慢的说:“造化童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我想。但是大家担心的是另一个吧?当初是我出手将他封印的,但是你们佛家不是还有转世一说么?” 佛祖虽然面容笑呵呵的,可是说话的语气很是冷峻,没有一丝笑意:“我这位师弟也已经涅盘了,而且他不是我这一系,道祖可能不大了解,他这一系没有转世这一说。” 魔祖接着佛祖的话,品了一口茶,语带讽刺又有些感怀的说:“当初你这位师弟可真是惊才卓绝啊,一体两面,一面抢了我魔祖的位置,号称自在本我师,一脚踢开我,自己当魔祖,一面差点抢了你的位置,号称智慧自在佛。可惜,可惜!” 这几位大佬讨论了这么久,可是旁边的镇元子和昊天上帝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昊天上帝本来就是来旁听的,而镇元子则一贯比较低调,话题又比较敏感,他不想表达自己的观点。 冥河老祖的可惜可惜四个字,让众大佬好像都陷入了回忆当中,半响,佛祖鼻子哼了一下, 说:“哼,可惜什么,可惜了这么一个好位置!” 忘情老人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可惜了这么一个好位置,没有经受住历史的考验。我在这里先说一下,天人五衰,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六道众生若有逾越者,必将衰竭泯灭,万年的浩劫,算了算时间,又快要来了,这次你们要事先想好,屁股坐好位置,不要坐歪了。当初观自在的屁股就坐歪了,都歪了一万六千里了,让我不得不出手,你们一个个都是滑头,我不出手行吗?可是我不希望在座的有重蹈他观自在的覆辙的,重蹈覆辙的滋味可不好受呀!” 听了这警告,大家的脸色都有点苦,没有回话。 道祖又说道:“”我想了想这次还是选九州作为大家渡劫的道场,各位有没有意见?” 镇元子的脸色一变,变得惨绿,想要说话,咬紧了牙,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道祖仿佛察觉了他的内心感情变化,不经意的侧身问道:“怎么,镇元道兄,你有意见?有什么意见就在这里讲,可不要背后搞小动作啊,也不要秋后捅墙角。” 镇元子连连摇手,满脸堆笑说:“道祖您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小道唯您马首是瞻,哪敢有什么意见呀,更别说什么捅墙角之类的了。” 九天玄女娇呵呵笑着,指着镇元子的鼻子道:“镇元兄,你可真是个马屁精呀!看你拍马屁,脸也不红一下,道祖您可别相信他,也许内心深处他正在骂了您七八百遍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元子忙喃喃道:“不敢,不敢。” 也不知道他是说不敢骂道祖,还是不敢有意见。 佛祖似笑非笑,深深看了一眼镇元子,说:“观自在不管怎么讲,也是我的师弟,现在他不在了,在九州上他的地盘算起来也应该是归我们佛家吧?” 冥河教主冷笑道:“他可是自在本我师,现在是我们魔族修士,怎么又归你们佛家了?” 佛祖慈祥的说:“佛魔本是一体,道兄你又何必纠结?” 他这句话也就只能骗骗自己,冥河教主当然是不信的。 忘情老人用手指拧了拧灯芯,让宫中的灯火再明亮一些,如豆的灯光一明一灭,似乎遵循了道祖的旨意,似乎又没有。 但他也没有在意,语气平淡的说:“观自在的风波到现在也已经快一万年了,还没有彻底解决,我们的效率是不是太低了点?有些事情该解决的就得解决,屁股坐歪了,我们就要清算。他在九州的地盘,随便大家分一分,不过不要闹得太离谱,我的意见,九州的基本盘面还是不要变化太大,毕竟将来还要在那里渡劫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忙高声称赞,冥河教主还不死心,问道:“什么样子算是闹大,什么样子算没有闹大呀?” 道祖瞥了他一眼,神情中隐约有些不屑,道:“你自己看着办,私下里和佛祖协调吧,只是你们两家不要撕破了面皮才好。” 两人忙点头答应。 会议已定,道祖便端茶送客,临行前,他又嘱咐昊天上帝说:“今天说的这些话,你只要暗暗记在心里就是了,到时候事情有了变化,你也好有个准备,但是这些话就不要外传了,免得引起外面不必要的反应和骚动。” 昊天上帝忙低头恭敬地点头:“道祖您尽管放心就是。这个道理童儿自然明白。” 等这些人都走了,昊天上帝有留下来,低声对忘情老人说:“您刚才说到了祖龙之灵,那祖凤呢?” 道祖这时候已经闭目开始打坐了,并没有睁眼看他,说:“祖凤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她已经封印自身了,万法不沾,我们拿她也没有办法。” 昊天上帝忙点头躬身告辞。 第222章 愿光明永远照耀你 第222章 愿光明永远照耀你 一走出来忘情宫门,大家都不打招呼,全都急吼吼的驾云离开了。 只有九天玄女,停下脚步, 笑魇如花对镇元子道:“镇元道兄,闲来无事,要不要到我那里坐坐?” 镇元子双手乱摆,胖脸上都是避嫌的样子,心中可能还在记恨刚才九天玄女的挑拨离间,愕然道:“非常时期, 你可别害我,我还是呆在我的五庄观里面,什么事情也不管,浇浇花,摘摘果比较安全。” 九天玄女摇摇头,只得驾起祥云离开了。 镇元子则回了五庄观,思前想后,还是不得安心,又不敢让清风,明月二位童子传递消息给金蝉子他们,以免走漏了风声。 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再适宜盯着九州上的石生玉了,袖里乾坤大空间术既然已经传授了出来,自己的目标太大,那最好还是剪断了和石生玉的联系,反倒对他比较好,比较安全了。 这样想,镇元子急忙转到了自己的后花园,收了钓在湖心的长长鱼竿。人参果树上又放飞了一只鸣蝉向西方去了,想来金蝉子一定会得到消息的,这样想, 他才感觉心里安定了点。 就让石生玉自生自灭吧,我不关照他,别人也就关照不到他了,这反倒是好事。 佛祖回了西方极乐天后,则召集徒弟们在大雄殿上商议。 地藏一听九州的地盘要重新分配,神情立马就紧张了,道:“那岂非幽冥血海又要开了?这是要违背我们和冥河教主的约定么?” 佛祖温和的笑了笑道:“这个倒不是大问题,规矩是人定的,现在要改规矩,也是自然之意呀。我们现在也不要动,不要抢地盘,如果修罗女要出血海就让她出吧,多事之秋,静观其变比较好。” 地藏黝黑的面容有不忍之色,低声道:“我佛慈悲,佛祖,那九州岂不要有一场大浩劫?” 佛祖低眉念了声佛号,手捏佛珠,面容慈悲,道:“南无阿弥陀佛,世间苦,世间劫,世间万象,皆有其因,我虽为佛主,也不能随意扰乱因果,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我也是没办法啊。劫后你我应该多念念经,多超度些亡魂,平息些怨念,早日了断因果,也就是了,我佛慈悲。” 他口诵我佛慈悲,以这四个字结尾,其实就是说自己慈悲,话说到这份上,地藏菩萨也再不敢争辩了,只得领了佛旨,回幽冥血海去了。 *** 冥河教主回了幽冥修罗海,心中很是高兴,搂着几个漂亮的妻妾,坐在高高的修罗王座上,将头枕在温柔乡里面快活。 他手中端着血葡萄美酒夜光杯,召来了他最钟意的女儿――修罗公主来商议。 修罗公主不着寸缕,身材妖娆,听了父王传递回来的信息,小脸激动得通红,说:“父王,这意味着我们又可以出修罗血海了?” 魔祖品着美酒,用鼻子嗅着酒香,笑着点点头,说:“不是我们,是你可以出修罗血海了,我还是要在这血海里面坐镇的,血海里面没有我可不行呀,域外天魔很多,想不到最后还是我们这一支要兴旺,这岂不是天意?" 血海不枯,冥河不灭,虽然有道祖的保证,冥河教主还是比较谨慎的,相比杀出血海,呆在老巢比较安全,谁知道道祖说话算不算数? 大人物说话不算话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的。 修罗公主忙跪下来领命,激动地说:“是,孩儿这就点齐了人马,干翻了地藏这个老和尚,杀出修罗血海!” 魔祖摇摇头,摸了摸身旁美人漂亮的脸蛋,斜躺在王座上,又将安禄之爪伸出来,压了压修罗公主的积极性,说:“别急,别急,我们也不要急着动武,出血海还是要出的,但是不能这么出,要让他们请我们出。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把柄,这样不好。” "让他们请我们出?“修罗公主不解的问道。 魔祖点点头,说:“早些年我让你在偷偷在九州散布了些功法,怎么样,有没有人上钩?” “没有,上钩的都是些道法低廉,不堪造就之辈,我都没有理睬。不过前些日子在樱园却有条大鱼,险些上钩,可惜逃脱了。” “樱园是镇元子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的地盘,暂时不要动的好,免得有诈。罢了,罢了,都说佛祖的《梦如来大法》深不可测,我和他一体两面,你来看看我的《梦如来大法》怎么样,乖女儿,你看我来施法。” 魔祖张开大口,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血酒,站起身来,豪情万丈的说。 **** 一转眼就到了春天,郁州的春天虽然天气并不明媚,依然很阴晦,气候又干燥,漫天的雪也缓缓地融化了。 但是春风一吹,满树的梨花依然开了,仿佛是一夜之间,宛若泼天白雪又下了下来,郁州的梨花无所不在,给阴霾的天气终于增添了一点喜悦的心情。 也就在这一夜间,整个郁州都做了同样一个梦,在梦中,自在本我师高大的法身,片片崩塌,化为了寸土,唯余头颅,头颅的佛眼中又有涓涓血泪缓缓流下,宛若人间末日。 随之的是另一座法身,在自在本我师崩溃的废墟中,慢慢成型,旋转着坐了起来,正是冥河教主,此景又如天地初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冥河老祖,面容庄严,坐十二品血莲,披红袍,怀抱宝剑,缓缓升起,法身高大。 背后伴随有自在本我师的祝福,祝曰:自在般若,法明伟岸,当我坠落黑暗时,只有你施以援手,当我坠落黑暗时,只有你的佛光还在照耀大地,故我泯灭后,你就是最终的神,我泯灭后你就是唯一的神,除了你,其他的神都是伪神。 冥河教主在教众的梦中,又睁开了法眼,脑后放出来**金光,万丈,不朽,这金光照耀着教众的心灵,慰济着教众的信念。 他口诵真言赐福给教众曰:信仰我,追随我,可保灵魂无忧,无惧,可得安乐。信仰我,追随我,可免死后坠入黑暗,可保你免于恶魔的引诱,愿光明永远照耀你,信仰我,追随我,我为你祈求来世,我赐予你仁爱,智慧,忍耐,温柔。 这个梦是如此的玄幻,就如同梨花盛开一般,一夜间,盛开在所有郁州人的心中,就连一般的修士金丹也不例外。 只有石生玉因为他被雉道人的《大封印术》封印了,百邪不侵,才没有被这个梦境所骚扰。 但是信仰崩溃是可怕的,许多人笑着,哭着,留着眼泪,慢慢的收下了自己家中供奉着的自在本我师德法像,如同行尸走肉,不知所措,又有人为自在本我师,自焚,陪葬。 有的人乐了,有的人疯了。 有些人还顽固的保存着法像,但隔几天家里面就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灾祸,或者就被几个人揪出来批斗,家中的东西也被砸得稀巴烂。 郁州上一片混乱,涌现出来了砸自在本我师法身的狂潮。 原始魔宗的真人们,高高在上,一开始还以为是正道盟的人搞的鬼,并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好不容易弄清楚了和正道盟没有关系,这时候郁州的世俗王朝,名曰大罗王朝已经颁布了法令。 法令要求全民信仰冥河教主。 于是,在郁州上建了很多冥河教主的法像,法祠,供民众信仰,祭祀,因为有那个奇妙的梦作基础,激起的反弹也没有太大。 慢慢的郁州就开始稳定下来了,无灾无祸。 最终供奉在原始魔宗大堂上的自在本我师的法像也被撤了,原始魔宗下层的弟子们现在普遍都信仰冥河教主,高层也不得不妥协,以和大多数保持一致。 这像是大风暴的前兆。 第223章 眼泪为什么会掉? 第223章 眼泪为什么会掉? 石生玉虽然没有做那个梦,但是隐隐也感觉一夜之间,自己的《化凡自觉经》不一样了,以前虽然是自己开创了路,但是前面还是有路可走的。 而现在他觉得前方真的没有路了,所有的路都要自己开创。 祝剑泪则被这个梦所侵扰了,如此的真实,醒来后她泪流满面,觉得孤独无依,忙跑到石生玉这里来哭诉,在这里,只有石生玉最可靠。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还没有见过祝剑泪像现在这个样子,忙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她。 考虑到祝剑泪本质上乃是一枚剑,本身是一个剑灵,感情上其实一片空白的,思想也很单纯,一直把石生玉当成家人。 将这个奇怪的梦跟石生玉说了,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其实这个梦和她其实无关,可是自己为什么会伤心呢,眼泪为什么会掉? 这个梦在黑魔崖上弥漫得非常之广,几天来,石生玉不止一次的在别人的嘴里面听说过, 唯有这一次听了祝剑泪的述说, 莫名的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了奇怪的悲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和祝剑泪有了深深的共鸣。 他又害怕自己的这种共鸣被祝剑泪所感觉到,忙温馨的笑笑说:“傻丫头, 只是一个奇怪的梦而已, 为什么要哭呢?” 祝剑泪在石生玉的怀里,将头抬起来, 天真的问:“师兄, 自在本我师到底是谁呀,我们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梦到他我就感觉心口会疼?” 石生玉摇摇头, 将祝剑泪放在椅子上, 站了起来,有些迷茫的说:“我也不知道自在本我师是谁,大概是一位天上的大人物吧。不过, 你记得么,我以前跟你说过,不要做一把剑,要做自己,忘掉那些你应该忘记的,你会过得轻松些。” 祝剑泪本来就是自在本我师手中的一把剑,现在石生玉要祝剑泪将自在本我师忘掉, 安心的做自己,不必承担别人的因果,这也正好符合自在本我师的本意,也许。 但自在本我师就相当是祝剑泪的信仰,一个失踪的信仰, 消失的信仰也是信仰。现在突然要祝剑泪放弃自己的信仰,虽然是石生玉要求的, 祝剑泪一时半刻也很难做到,只能慢慢的遗忘了。 她还想要再哭, 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情绪,没有人会懂, 即使是石生玉也不懂,她的外表和内心都大概只相当于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青春快乐没有心事的年纪, 但这时刻, 突然就有了心事,心智一下子感觉就长了几岁, 有了一种和外表不相符的成熟。 有些情绪她现在也开始向别人隐瞒,即使是石生玉也不意外。 石生玉又安慰了她几句,说一些没有必要在自己的识海中供一个神,放下后你能够走得更远之类的话。祝剑泪觉得今天的师兄莫名的罗嗦,虽然是关心她,心中半是觉得甜蜜,半是觉得不耐烦,这时候也不再表演流泪了,只是装着耐心的样子听他劝。 ***** 鬼丹子最近很烦,心情不好,练功练得也不顺,本来想在自己的爷爷鬼婴长老面前立功,表现一下,结果苦茄和尚烂泥又扶不上墙,搞得他和他爷爷在掌门面前很没有面子。 这两天鬼婴长老就有些看自己这个宝贝孙子有些不顺眼了,要他上交几个上好的飞尸给自己练功。紧切之间,鬼丹子又搞不到尸源,他又受了他爷爷很多白眼,有些自怨自艾。 于是,鬼丹子只得假装兴致勃勃的邀请郭氏兄弟一起去下山捕捉僵尸,结果却被郭氏兄弟拒绝了,说是济州上下都在忙着冥河老祖梦中降临的事情,没空。 郭氏兄弟虽然修炼的功法和僵尸没有关系,可是他们两个修为只是筑基,比鬼丹子还要低一级,有什么本钱在他鬼丹子面前傲娇? 鬼丹子生气,相当生气, 他又不敢找掌门大弟子,自己的师兄金龙子, 诉苦帮忙。想了想,自己虽然看石生玉看不顺眼,但是祝剑泪还是不错的, 天真无邪,对人又没有防范之心,不如找祝剑泪聊聊,聊得拢得话,就邀请她一起下山抓僵尸吧。 鬼丹子的洞府离祝剑泪的很近,也就是几步路的事,到了祝剑泪的洞府,却发现祝剑泪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脸颊上,泪痕未干,显然刚刚哭过。 她以前一直是开心的,鬼丹子几时见过祝剑泪这个样子?不假思索的,他就觉得是旁边的石生玉欺负了祝剑泪,掏出来的五鬼幡就要和石生玉动手。 祝剑泪忙在一旁劝阻了,鬼丹子才知道祝剑泪也是为了自在本我师的那个梦不开心,他自己也是因为这个梦而被郭氏兄弟冷落,太巧了。 石生玉在一旁感慨道:“本来就是一个梦而已,梦嘛,何现实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家都大惊小怪,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呢?” 鬼丹子听石生玉这么一说,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连连点头,觉得石生玉说出来了自己想说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来石生玉洞府,突然就觉得石生玉没有这么讨厌了。 祝剑泪也调整了心态,擦干了泪,招呼鬼丹子坐下,问他有什么事情。鬼丹子忙将鬼婴长老的要求说了。 石生玉事先已经做好了功课,他每日都埋头在黑魔崖底层的僵尸巢穴里面,研究也不知道多少年来原始魔宗弟子抛弃的低级僵尸们,一两个月以来,连指甲上也隐隐有了淡淡的臭咸鱼味,洗也洗不掉。 他又天天钻研从杜文轩这里借来的几本书,才勉强搞懂了所谓的三魂六魄,最后弄得祝剑泪都嫌弃他了,说他俨然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合格的魔修了。 其实他石生玉在火灵宗的时候,每日坐在他自己建造的小茅屋里面练功时,又何时想到了今日? 但是现在既然鬼丹子将话题扯到这里,石生玉忙开启了自己滔滔不绝的介绍僵尸的模式,什么僵尸的分类,僵尸形成的条件,僵尸巢穴的风水术等等。 鬼丹子对石生玉的这番夸夸其谈很是好奇,心想:你不是一个正派的道家弟子么,怎么关于僵尸你懂这么多? 祝剑泪也听得张大了嘴巴,她最近很是讨厌石生玉身上的一股臭咸鱼味,却想不到在原始魔宗才呆了这么几天,师兄就学了这么多东西,他的学习能力果然惊人呀! 石生玉看出来了两人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的,谦虚的说:“我也是对你们的修炼方法感到好奇,所以最近研究得就有点多。” 他在这里指的“你们”自然指的是原始魔宗。 鬼丹子点点头,又一次开始对石生玉另眼看待起来,当初两人在先天仙墓见面的时候,石生玉还是筑基修为,短短这几年就成了金丹弟子,果然不是偶然。 石生玉又害怕鬼丹子下山不带上他,脸上带着蜜汁笑容,从袖中拿出来一面脏脏的破旗子,说:“这是玄兑杏黄旗,是一件有名的法宝,用来寻僵尸巢穴是极好的。” 这件法宝的卖相并不好,破破烂烂的,很差,鬼丹子显然对石生玉对它的介绍将信将疑,不知道石生玉那里来的自信,但是最后还是看在石生玉渊博的知识上,邀请了祝剑泪和石生玉一起下山。 石生玉忙答应了。 晚上石生玉开始反省,自己以前最讨厌的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有计划的讨好别人,没想到到了现在自己也开始处心积虑的来做功课讨好鬼丹子了。 难道说时间真的会把自己最后变成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 石生玉不得不一遍一遍的练起问心剑来。 一遍一遍的练,一遍一遍的拷问自己的道心。 他没有答案。 第224章 难得的月光 第224章 难得的月光 时间已经是初春,郁州上下只是停了满天大雪,却没有一丝春天的景象。 有的只是漫天刮起的黑沙,将空气刮得糟糕透顶,再加上灌木上一些露出来的嫩苗,嫩苗也被空气中的污秽染得漆黑,没有一点嫩绿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石生玉,鬼丹子和祝剑泪此刻已经下山了。 走在乡间荒芜的路上,有时候他们也能够遇到几个行人,皆面容冷漠,一脸的防备,并不和他们打招呼,双手紧捂着并不单薄的衣裳,仍然瑟瑟发抖。 虽已经是初春,天气依然颇冷,寒气逼人。 虽然鬼丹子对石生玉的兑玄杏黄旗并不信任,却也还是不得不跟着这个古怪的旗子指引的方向前行。 因为在郁州上,寻找僵尸的修士实在是太多,以至于僵尸已经成了稀缺资源,很是难找。 他只得求助石生玉这个看起来并不靠谱的法宝了。 好在从前在先天仙墓的时候,这旗子也没有让他失望。 有鉴于此,他稍稍有了点信心。 他们已经在这偏僻的小路上沿路搜寻了好几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一路上,石生玉一直神神叨叨,也就只有祝剑泪还盲目的相信他,鬼丹子早就心中只剩无奈了。 此地离黑魔崖已经有些远了, 前面就是郁州有名的大城――天罗城。 鬼丹子一个人肚中满是怀疑和怨念的吊在三个人队伍的最后面。 见石生玉还是坚定地向天罗城的方向走着, 他不禁用有些嘲讽的口气问道:“石兄,你该不是要进天罗城吧,难道天罗城里面也有僵尸不成?” 崎岖的小路慢慢地变得平坦了些,宽广了些, 因为人流渐渐地多了, 路再怎么崎岖,也快要被人踩平了。 快要接近了天罗城高大的城门, 天色也慢慢变得昏暗, 已近黄昏,夕阳没有露面, 红的晚霞却映染在了天罗城的天边, 给这座城添了点玄幻的颜色。 石生玉沉默得看着远方这座高大的城并没有说话。 身后的祝剑泪却忍不住回头朝鬼丹子嚷道:“你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走不就是了,一路上总是婆婆妈妈的,啰嗦不停, 像个小姑娘一样。” 倘若是石生玉这样说鬼丹子,两个人一定会打起来,但是祝剑泪这样吼,鬼丹子就耷拉着头,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他继续远远地跟着两个人的后面,克制着自己, 紧握着拳头,消耗着最后的耐心。 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城,虽然天色已晚,可是夜幕中还是能够见到这座城的伟岸,是的, 曾经的伟岸,现在这座城已经老了。 虽然依然耸立得很高, 但是城墙的外壳,已经被岁月的痕迹侵蚀的斑驳点点, 住在天罗城里面的人也大多都已经老了,激情不在。 当石生玉他们三人步入这座城的时候, 大多数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虽然他们三个人是修行人,看起来颇像是人群中的焦点。 天罗城的人并不欢迎修行的人, 但是此刻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要打破自在本我师的塑像, 换上冥河教主的法像,但是城里面的雕像很容易毁掉, 心里的雕像毁掉就不容易了。 那个奇妙的梦的影响,在天罗城里面还在扩散,人心开始崩坏。 同样是摧毁信仰,城里面的人,和别的地方的人比,则要规矩得多,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排着队,手中拿着火把,标语之类的,很是规矩的到寺庙里面,捣毁需要捣毁的东西。 然后他们再排着队伍,喊着口号,老老实实的从寺庙出来,也没有人插队,口号也喊得有气无力。 石生玉饶有兴趣的看着城里面熙熙攘攘的景象,几乎就要忘记了自己进这座城的目的了。 天色已黑,此时难得有月光,月光映着火把,照在天罗城民的脸上,显现出来的都是一副副道貌岸然的,有气无力的,平静样子。 祝剑泪对一切打打杀杀都很有兴趣,上前一步,拉着石生玉的胳膊,摇了摇,央求他说自己也要参加。 石生玉说:“你前几天不是还因为这个梦而哭泣了么,怎么现在又要捣毁自在本我师像了?” 他这么一说丧气话,祝剑泪一下子就觉得没意思了,喃喃的又放慢了脚步不说话了。 鬼丹子则不能理解为什么城里面的人们会对木头或者泥土铸造的法像感兴趣,铸谁的像,不铸谁的像, 结果还不是一样么? 对生活有什么影响? 雕像和僵尸两者比较, 他还是喜欢僵尸些,于是他督促石生玉快点走。 从这一点讲,鬼丹子不是一个合格的修士,因为他体内没有信仰。 穿过汹涌的人群,石生玉一行向天罗城的南边走去,北边是天罗城的富人区,房子,店铺,宫殿显得还比较高大,个别的还有些华丽,并没有破败。 南边就不一样了,慢慢地,他们感觉自己就从一个世界走向了另一个世界。 南面的房子都是一片片的连在了一起,低矮,破旧,都是用土垛堆砌成的,垃圾乱堆,在朦胧的月光修饰下,才勉强显得没有那么肮脏。 富人们有兴趣讨论信仰的问题,还能够游行,穷人们当月光升起的时候,则大多数都已经睡了。 所以在这里,一片安静,也没有灯光,在低矮的门口,有时候蹲着几只狗,也不叫,只是眼光幽幽得瞪着他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鬼丹子又压抑不住不耐烦的心情了,暴躁的问石生玉说:“你说的僵尸呢?到底在哪里?” 石生玉手中握着脏脏的旗子,在微风下,旗子的尖角一丝不苟的高高飘扬,如同高昂着的头颅。 他用手温柔的捏了捏旗尖,笑了笑,说:“你别急,跟着它,就快要到了。” 越往南走,景象就越破败,土堆的房子,渐渐地开始坍塌,一片废墟杂乱摆放,老鼠乱走,并不怕人。 这些年郁州的情况并不好,空气污染,年年大旱,人口的数量也减了不少,使得连天罗城这样的大城,人也住不满了,房子荒废了不少。 这里已经没有人烟了,杂草丛生,连灌木也长了出来,点缀在断檐残壁间,显然不是长了一年两年了。 渐渐地脚下的路也消失了,石生玉不得不拨弄开前方的乱草,一步一步的向前趟,稍稍弄得动静有点大,就会惊起一些休息的小动物,如兔子,黄鼠狼,乌鸦之类的。 鬼丹子又要开口抱怨,祝剑泪也一蹦一跳的如同野兔般,跳在灌木丛里面很开心。 这时,石生玉突然回头,一脸的凝重,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他们安静,不要闹出来大的动静。 前方是一片开阔的乱坟岗,静静的月光,如同圣人般,无亲无疏,一视同仁的将爱心疯撒在每一座坟头上,将一座座坟照得雪白晃眼。 十有七八竟然都是新坟,坟头还没有来得及长草,显然天罗城中的摧毁信仰也许没有表面中那么文明! 不然哪能添得这么多新坟?最近又没听说过发生什么瘟灾。 也许就是不文明的太厉害了,在最近才渐渐文明起来吧。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所幸还有月光,郁州上,难得的月光。 石生玉手中的兑玄杏黄旗也激烈的抖动起来,在微风吹拂下,凌烈作响,如同一个将要上场的战士般。 石生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知道事情有异,忙运起慧眼,向前方看,在远方,偏僻的一座新坟旁,隐隐有个高大的身影,正俯下身来,用长长地爪子,在坟墓上刨着什么。 石生玉忙回身示意鬼丹子和祝剑泪蹲下来,这时候鬼丹子也看到了,低声问石生玉道:“这是什么怪物,是旱魃么?” 祝剑泪撇了撇嘴,反驳鬼丹子说:“显然不是旱魃,最近天罗城又没有大旱,前些日子还下雪了,你忘了?” 鬼丹子是专业人士,其实也知道不是旱魃,只是他刚才有些紧张了,才问的。 他这样一问,只是缓解紧张而已。 第225章 山魈的仰月啸叫 第225章 山魈的仰月啸叫 石生玉给他们三人一齐加持了一个浮云符,三个人轻飘飘的,无声的荡到了这个怪物的身后,才看清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头魈,体态高大,比一般人高两个头,皮肤是青色的,青得发紫,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得看见皮肤上面还暴起来了很多红色的筋络,像蚯蚓状,不规则的蔓延着。 他爬行着,很是丑陋。血盆大口,口中长着獠牙,它的獠牙很长,很锋利,绿色的口水四溅,粘稠的往下滴着,滴滴答答,像蜘蛛网。 它双手过膝,手指很长,漆黑,如同刀锋。 对了,忘了介绍了,此刻它正俯下身体, 粗鲁的刨开坟墓, 用双手捧着一个少妇的洁白的尸体,食欲大发的啃食着少妇的肉身,从双峰开始。 祝剑泪看得一阵恶心,低着头忍不住就呕吐了起来, 呕吐的声音很大, 惊醒了山魈,它忙张起了耳朵, 睁大深绿的眼睛, 警惕着,四下张望。 时间很紧, 以防山魈先动手, 鬼丹子连忙从袖中射出来一只黑丸,带着风声,折射着空气, 直射向山魈的胸口。 这黑丸正是傀儡金丹丸,是鬼婴法王拿修士的金丹炼制的,如果打入僵尸的体内,便可以控制这只僵尸。 山魈也是僵尸的一种,而且品级很高,和旱魃相当,只是没有旱魃这么常见, 才不为常人所知。 但是对鬼丹子和鬼婴长老这种人来说,正因为稀少,山魈的珍贵程度还在旱魃之上。 此刻鬼丹子心情极其的鱼跃,自己竟然有可能抓住一头山魈,到时候就又可以到鬼婴爷爷那里邀宠了, 他不知道会奖励给我什么? 他对石生玉的所有不满都不扫而光了。 石生玉当然不会抢鬼丹子的风头,刻意得放慢了半个身位, 看着鬼丹子偷袭,观察着山魈。 那黑丸漆黑如鸽蛋般大小, 如炮弹般向山魈打去,正打在山魈身上, 悄无声息。 山魈这时刻才看清了是谁偷袭他,他双眼变得通红,放下了手上的尸体, 一阵阴风吹过, 他抬头看月亮,一脸的不甘, 仰天长啸。 鬼丹子高兴得手舞足蹈,拨开了乱草,快步向前奔,边奔跑边高呼道:“快来呀,石生玉,是山魈,我打中了,我打中了。” 山魈胸口镶着黑丸,脸色愈发变得青绿了,面容狰狞,手指着鬼丹子,眼神凶狠,半天才躺了下来。 祝剑泪还在用力的呕吐,腹中发苦,却又什么也呕不出来,月色照在一座座坟头上,让她又觉得害怕,浑身发冷。 她想要喊石生玉,发现石生玉也已经跑在前面去了。 石生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化凡自觉经》的视野里面,山魈倒下来的姿势有些诡异,而且它刚才仰天长啸的样子很是眼熟。 石生玉想了想,对了,当日在祖龙秘境里面,盘瓠也是这样长啸的,这头山魈是在吸收月之精华。 果然,有一种肉眼难见的,如软绵的丝绸般的能量还盘桓在山魈的周围,石生玉瞬间明白了, 忙大喊了一声:“小心, 鬼丹子道兄, 这只山魈并没有被你所控制, 它在装死!” 鬼丹子已经跑到了躺倒的山魈面前,傀儡金丹丸现在哪里还在山魈身上,早就被它锋利的爪子生生的抠了出来,正被它用双手捧在了胸前。 它仰天躺着,诡异的看着天空,得意的笑着,见了鬼丹子的面孔,从口中呼出来一口特别肮脏的口气,从左手弹出来半只锋利的指甲,如剑锋,无声,正射向鬼丹子。 **** 天罗城城主,天罗子是元婴修士,以前和原始魔宗的鬼婴长老也有些香火之情,算是鬼婴长老的记名弟子,所以天罗城在郁州也可以算得是一座有些名气的城市了。 他此刻正盘坐在一座一成不染的修炼室里面,修炼室里面空无一物,灯光灰暗,天罗子的眼神迷离,嘴角带着蜜汁微笑,他的视野也变成蛋黄色的,朦胧灰暗。 他似乎看到了鬼丹子,石生玉他们,似乎看到了那个扎着两个朝天辫子的小姑娘,在费力的呕吐。 他似乎也看到了鬼丹子的黑丸,还有那山魈的仰天长啸,当然,还有那迷人的月光。 于是他也仰天卧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也长啸,也微笑。 他伸出来左手,折下了一片小小的指甲,轻轻地将指甲贴着自己的嘴唇,用力将指甲吹了出来。 他面上带着不屑的神色。指甲带着寒光,如羽毛轻飘着,最终飞翔到了修炼室的某个不知道的角落。 有人轻叩门扉,天罗子忙坐了起来,收敛了心情和笑容,让来人进门禀报。 他点点头,自信的对来人说:“哦,我知道他们是往坟场去了。但是,你确定,其中有一个人是鬼丹子?” 那人穿着黑衣服,跪在地上,坚定得看着主人,说:“是的,肯定是他,我以前也是魔宗的外门弟子,远远地看过鬼丹子几眼,我不会看错的。” 天罗子沉思了片刻,指甲在膝盖上轻叩,缓缓得说:“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你还是管管冥河老祖塑像的事吧。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坟场都快埋不下了,不要再起什么乱子才好。” 黑衣人忙又将魔祖信仰的事情和天罗子仔细的汇报了一遍,天罗子随口敷衍了几句,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挥手让黑衣人退下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天罗内城里面冲出来,长袖一挥,御风而起,像一头大鸟一般,迎着月光,向天罗城南边飞来。 *** 也幸亏石生玉提醒了一声,鬼丹子一低头就看见了山魈诡异的笑容,他忙侧身向上跳开,那半截黑黑的指甲正好打在了鬼丹子的大腿之上,便如蛆虫般钻入他身体里面了。 鬼丹子“啊”的大叫一声,躺在坟头上,痛苦的咬着牙,冷汗直冒,整个左腿瞬间变得漆黑如墨,伤口边的肌肉也开始腐烂起来。 他腿上一片片肉裹着败血,发出来刺鼻的恶臭,肉一片片的掉落。 石生玉忙唤了后面的祝剑泪来照顾鬼丹子,自己又向前走了两步,冷静的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山魈。 山魈见了石生玉坚定的眼色,忙收敛了嚣张的微笑,他知道这个人比较难对付,便向后一跃,准备逃跑。 石生玉也早已经有所防备,长剑出鞘,迎着月光,乌炎剑,如电,一剑就劈断了他的退路。 既然不能跑,山魈暴躁起来,将双手捧著的黑丸,原物奉还,向石生玉的胸前掷过来,正巧被石生玉的剑尖将黑丸挑住了,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 黑丸在剑尖旋转,嗡嗡响。 山魈对黑丸好像很是忌惮,但是石生玉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御使鬼丹子的这件法宝,两人大眼瞪着小眼,都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动手。 最后,石生玉只得蓄剑将黑丸收了,顺势将傀儡金丹丸抛给身后的鬼丹子。 虽然这是山魈制造的伤口,但是鬼丹子是鬼婴长老的孙子,见多识广,身上疗伤的圣药也多,他让祝剑泪从他长袍口袋里面掏出来医治僵尸咬伤的药丸,叩开牙齿吃了。 须臾,他就已经能够站起来了,只是伤口崩裂,行动还有些不便,大腿上隐隐露出来了白骨。 他见石生玉没有贪图他的宝贝,便也又有些佩服石生玉的光明磊落了。 石生玉其实对这山魈也没有什么办法,山魈浑身刀剑难伤,有好几次乌炎剑砍在他身上,都发出来金石之声,火光四溅,山魈则分毫不伤。 它还有时间挑衅的对石生玉笑笑,神情轻松,好像有灵智一般。 山魈也对石生玉没有什么办法,几次它放出来指甲暗器,都被石生玉巧妙地躲过了。 它不知道石生玉有《化凡自觉经》,浑身如同长满了眼睛般,自然不怕这般偷袭。 第226章 一家人,何必动手动脚 第226章 一家人,何必动手动脚 一人一尸又斗了很久,僵持了很久。 石生玉还是不能降伏山魈,他到底不是专业人士,当然他也没有尽全力。 祝剑泪在一旁看得又心急起来,跺了脚就要自己上前,对付这难缠的怪物。 这时候,鬼丹子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为了在祝剑泪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他忙拉了拉祝剑泪衣袖,自己冲在了她前面。 一瘸一拐,他将五鬼幡拿了出来,口中念咒,有五股黑气,从幡中飘了出来,腾空而起,被阴风吹拂,飘飘忽忽,化为五个鬼影。 五道鬼影,渐渐凝固,将山魈围了起来。 山魈嘶叫着,声音凄惨,如同被困的猛兽,全然不同一般的沉默僵尸,它的招架变得有些相形见绌, 有些笨拙。 而五鬼无形无踪, 越战越勇,乌炎剑也在山魈胸口撞击了几下,撞得它摇摇若倒,但他还没有倒。 不知道什么时候, 四周竟然围绕了好多的人, 年轻人,都打着火把, 手握着枪叉耙子之类的, 将这个杂草丛生的坟场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似乎并不怕山魈这头被困的‘猛兽’,口中怒喝着口号, 将石头, 砖头,杂物什么的都齐刷刷的向场中丢来,仔细看却也不是全部丢向山魈, 有些石头的目标是石生玉和鬼丹子。 在他们的眼中鬼丹子,石生玉和山魈是一类人。 但他们也只是远远地扔,到底还是不敢向前,近身搏斗。 想来石生玉这一行,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注意,一定是有有心人报信,才最终引来了这么多人, 将他们包围起来。 祝剑泪此刻站在战斗的圈子外围,离山魈和人群都有一点距离,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所以倒也没有人针对她。 她对些人嘴里面喊的口号很是好奇, 连忙竖起耳朵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听得有人喊道:冥河道祖在上, 邪魔外道,滚出天罗城。 有人喊道:这些邪魔要挖我们的祖坟, 我们冲上去来和他们拼了! 有人喊道:这些人是自在本我师的余孽,我们冲啊, 杀光他们! 这些人在口号的鼓动下,一个个义愤填膺,情绪激动, 手中的石头, 砖头等武器丢得更凶了,其中有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块正好砸在了鬼丹子的头上。 鬼丹子气急, 喝道:“自由自在杀人放火,哼,我今天就要杀了你们这一帮刁民。” 说完,鬼丹子将袖中的黑丸又召了出来,将它如同抛砖头般,丢向人群中,大家怎么丢他,他又怎么丢回来。 但显然傀儡金丹丸,不是石头。 石生玉大急,害怕鬼丹子将这一帮平民炸死,忙将乌炎剑调转剑头,使了个“黏”字决,剑如游龙,后发先至,将傀儡金丹丸绕在半空中,金丹丸摆脱不得,只得停在乌炎剑身上,嗡嗡不停。 石生玉定住乌炎剑身,面带微笑对鬼丹子说:“道兄,不要上火,且慢和这些凡人计较,我们齐心协力,先收拾了眼前的这个怪物才说。” 鬼丹子不便因为这点小事,和石生玉翻脸,收了黑丸,面沉如水,继续转身,操控五鬼幡围攻僵尸。 而且石生玉说的也有些道理。 石生玉心里也有些不快, 以他的脾气, 以前也是快意恩仇的性子, 比如杀海少君等,哪像现在的这般委曲求全? 他心中第一次开始怀疑自由盟扈道人的‘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这句口号来。这句话貌似很激动人心,可是在鬼丹子这种道德底线比较低的人面前,不免就沦为了乱杀无辜的借口了。 关键口号的后一句,‘扪心自问我还是我’,人家自己也觉得没有违反,即使随便杀了几个不相干的人,他们扪心自问,心中也还是无愧的,这就有点搞笑了,也有点恐怖了。 石生玉现在只有心里祈祷,祝剑泪千万别被带坏了。 正在石生玉胡思乱想的时候,五鬼已经将山魈围观得招架不住了,一片黑云遮住了月,山魈抬头张口,突然吸收不到了月之精华。 他又抬头再吸,乌云却还未散,吸取到的还只是空气。 它气急,双拳紧握,不耐烦,又要仰天大叫。鬼丹子见机,又将黑丸弹出来,这下正巧将傀儡金丹丸弹入了山魈口中。 黑丸入口,山魈长啸的面容未变,却立刻便倒了下来,压倒在了被它所撕咬的洁白少妇的血淋林尸体上,无声无息。 鬼丹子大喜,心想:猎物啊,猎物啊,这下可算落入我囊中了吧。他大步向前,就要接受这胜利的果实。 石生玉却又挡在了鬼丹子面前,神情凝重,从袖中洞天祭起阴阳镜,阴阳双鱼交泰,从石生玉的袖中飘出来,有红白二光闪耀,漂浮着向前,速度并不快,如晚霞。 外围围观的群众也被这光彩迷幻了眼神,皆忘了再投掷石块。 鬼丹子不知道石生玉又要干什么,心中再也忍耐不住了,正要发火。 这时,有一声豪爽的笑声从天而降,有一人,如同大鸟般,缓缓降落,长袖如练,将阴阳镜定在半空中,笑着对鬼丹子道:“小师侄,到了我的地盘也不知会我一声,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呀。再说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何必要对我养的宠物动心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围攻的人群,这时候齐齐跪下,颤抖而激动的高喊:城主吉祥,城主万岁! 正是天罗城的城主,天罗子到了。 天罗子此人,只是传说中的人物,鬼丹子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他可能是鬼婴长老的记名弟子,但显然修为是远在鬼丹子,石生玉之上。 鬼丹子知道这下山魈是很难到手了,可能偷鸡不成,反倒要折了自己的傀儡金丹丸。 他面色铁青,嘴中不言,一边想这人说的有几分真话,这山魈到底是不是他所豢养的‘宠物’,一边正在思考着脱身之计。 只有祝剑泪还搞不清楚状况,笑盈盈得看着这么多人跪倒,觉得天罗子此人的魅力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他长得并不帅。 天罗子胜券在握,见石生玉还在坚持,阴阳镜在半空中依然不落,心中也有些佩服对方。 他一边准备上前一步,拍开山魈口中的黑丸,一边饶有兴趣的抬头观察着石生玉,说:“这位小友看着面生,还未请教姓名?贫道天罗子,乃是鬼婴法王的弟子,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何必还要动手动脚?” 石生玉正要开口也客气几句,突然,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嗓子也紧了,肌肉也绷紧,双腿也忍不住发抖,发颤。 他慧眼一观,前方的空气以一种肉眼看不见的方式,仿佛发生了折叠,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旋转,阴风也停止了吹拂,空气变得粘稠。 人群中的声音依然在汹涌,但是在石生玉的耳中,这些声音都变得虚幻,难以捕捉。 现在只有空气的折叠才是真实的。 他来不及操控眼前的阴阳镜,知道有一股巨大的危险马上就要来。 山雨欲来,他情急的跃起,在半空,如同飞鱼,将远方的祝剑泪一起扑倒,连带着身旁的杂草也被压灭了。 石生玉脑中想象中的黑洞,如同飓风,在天罗子的背后,从极远处,转眼一瞬间就至,无声,无轨迹。 那是真实的,并不是石生玉的想象。 那是一个拳头,一拳就洞穿了天罗子的胸口,天罗子的嘴角还带着刚刚和石生玉说话的笑容,身体却倒了下来。 他是堂堂元婴修士,却被一拳洞杀,鲜血四溅,如同血雨雷暴风下,跪倒的群众也被溅满了血花,如红梅飘散,朵朵盛开在人群里。 杀死了天罗子,拳头还没有停,带着拳风,惊起漫天风尘,洞穿了一路上的不知道多少墓碑坟土,将坟场从北到南,直耕了半米深一条深沟。 又有不知道多少尸体棺材,如死鱼般,被翻了出来。 这个拳头的主人,有点苍老,满头的白发,一丝不苟的披在头上,很茂盛。 鬼丹子见了这个矮矮的老人,大喜,冲向前来,激动的喊道:“爷爷,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 第227章 天下圣宗是一家 第227章 天下圣宗是一家 鬼婴长老左手放在胸前,身体站的笔直,披着长袍如同睡袍,神情很温和,笑眯眯的慈祥老人模样。 但他手上紧握着的是一个如同桃子大小的,嫩嫩的,肉肉的,白胖胖的婴儿娃娃,这娃娃神情很是凄惨,还在苦苦挣扎着,苦苦哀求着鬼婴长老。 这个娃娃正是天罗子的元婴。 天罗子的肉身已死,而元婴落入了鬼婴长老手中。 鬼婴长老还是笑眯眯的,但是在石生玉的眼中,他再也不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的左手握得更紧了。 石生玉这时刻才扶着祝剑泪站立起来,所幸两人毫发无损。但虽然他已经是无漏之体,脸上还是挂着微笑,背后的汗水却也已经全部浸透了衣裳。 汗水出卖了他,说明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镇静。 也许这才是鬼婴长老的《催魂追思手》的真正威力,杀死元婴修士,也只需要一拳。 当日在鬼丹子洞府的时候,对石生玉的考验,真的只是考验而已,当时鬼婴长老并没有恶意。 而刚才呢?刚才自己若不是因为有《化凡自觉经》,下意识的, 自觉不自觉地躲开了, 结果会怎么样? 鬼婴长老会不会手下留情,石生玉不敢想。 祝剑泪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想要叫,想要理论, 被石生玉一个眼神制止了。 鬼婴长老见石生玉站起来后, 面色还是未变,保持笑容, 神情自若, 不由得对这个后辈也有些另眼相待。 他轻言细语的安慰石生玉道:“你别害怕,我无害你之意。你刚才阻止鬼丹子杀人就很对, 他说什么自由自在杀人放火, 简直是胡说八道,自由自在杀人杀火,并不是意味着我们就可以随随便便杀人嘛, 我们也要有底线嘛。” “你看我手中这个家伙,虽然是我的弟子,但就是平素不听我的话,乱杀无辜,才落到了这个下场,杀他我真的是很心疼,很心疼呀, 可惜,可惜。” 他嘴中说可惜心疼,可是面上实在是很难看出来心疼,可惜的样子。 跪倒的众人,心中都把天罗子当天神看待, 现在看到自己心目中的神仙,就这样被人捏在手中, 孤独无依。 大家,一时都吓破了胆, 不敢抬头,身体皆簌簌发抖。 鬼婴长老手捏着天罗子的元婴, 又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民众面前,想要安慰这些‘可爱’的民众几句, 鬼丹子则跟在爷爷后面, 亦步亦趋。 鬼婴长老将自己手中的‘玩具’又稍微拎高了些,看着地上跪倒的这一片人, 神情有些激昂的说:“天罗子搞得这一套就不行嘛,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倒行逆施,把这里都搞成了这个样子,搞得满地死尸!” “想想我就生气,养小鬼,养僵尸,用活人供养死人,糟蹋尸体,搞得烂七八糟!我们的城民不容糊弄,我们祖先的陵墓不容侮辱,我们的祖宗之灵一定要好好安息! 说完他左手用力一捏,手心的婴儿被他捏得粉碎,鲜血爆开,弄得他满手都是。 鬼丹子连忙弯腰将自己袖中的白手绢递上来,给鬼婴长老擦手。 鬼婴长老将手掌擦拭了半天,才擦拭干净,将沾满鲜血的手绢胡乱丢在地上。 他见众人还跪着,神态很是拘谨。便大手一挥,要大家都站起来,又吩咐鬼丹子拿出来一些灵石来,给这些可怜人分了。 这帮人得了灵石,千恩万谢,又要下跪。 鬼婴长老忙摆手道:“我们大家不要这么客气嘛,天下圣宗是一家, 你们好好回去,不要顾虑,以后鬼丹子就是你们的新城主了,我会叮嘱他,他会好好管理你们的, 不然我就大义灭亲, 天罗子就是他的下场!” 这些人又要来拜见新城主,鬼丹子心中欢喜,但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也绷着脸,忙搀扶了几个人起来。 鬼婴长老又要鬼丹子将翻起来的这些尸体都烧掉,火化了,说让这些尸体暴露在外面,腐烂,又污染空气,又不仁道。 但他还是独独留下了山魈的躯体,这躯体被他笑眯眯的收入袖中了。 石生玉和祝剑泪则并排立在人群之外,冷眼旁观,有些孤寂,无聊,也不知道鬼婴长老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假。 这批人得了灵石,已经把刚才来的目的忘记了,想欢呼雀跃,又觉得不好意思,也有些害怕,最后都唯唯诺诺的,陆陆续续退去了。 鬼丹子也支支吾吾,想要和鬼婴长老说什么。 鬼婴长老知道他的心意,挥挥手也让他离开了。 原来刚才鬼婴长老金口御言,封鬼丹子为天罗城城主,他欣喜之下,就想马上进天罗城内城,看看天罗城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少财产,他鬼丹子又到底有多少子民。 但鬼婴长老在旁边,他便不好动身。 现在鬼婴长老一挥手,他便忙离开清点财物去了,心中暗暗感叹石生玉就是他的福星。 石生玉一示意,祝剑泪便随着鬼丹子也离开了,毕竟侍立在鬼婴长老这样的人面前,祸福难料。 石生玉也想参观参观天罗城内城,却被鬼婴长老招招手,将他留住了。 鬼婴长老饶有兴趣的看着石生玉,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 他刚刚用左手捏死了一个元婴修士,这个修士还是他的徒弟,现在又用左手来拍石生玉的肩膀。 这只手只是刚刚用手绢擦了一下而已。 石生玉心中发寒,站直了身体,不敢躲,任凭鬼婴长老有些苍白的手掌在自己的肩膀上乱拍。 他只是面上勉强的挂着笑容,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难看。 鬼婴长老又问:“听说这个山魈是你找到的,你怎么会找到这天罗城里面来的?” 石生玉不敢隐瞒,将自己袖中的小旗子拿出来,说:“还是多亏了弟子手上有一件法宝。他指引到哪里,我们就往哪里走。” 这个兑玄杏黄旗,外表破破烂烂,实在是看着不像一件法宝。 鬼婴长老双手将它捧过来,起先还以为这是件重宝,只是卖相不好,但是等他将杏黄旗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了半天,在这旗子上看不到半点法力的流动,怎么看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旗子,而且还很脏。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的眼力不够。 所以那就一定是一个普通的旗子了。 他很有深意的看了石生玉一眼,以为石生玉一定有什么秘密隐藏着他,对他有防范之心,害怕自己坑他的宝贝,就拿了一个破烂玩意儿糊弄自己。 鬼婴长老也不好点穿石生玉,只得将兑玄杏黄旗还给石生玉,又勉励了石生玉几句。 内心深处,他给石生玉下了四字评语:心机深沉。 不过,鬼婴长老没想到石生玉真的是拿着这小旗子指引方向的。 不管怎样,石生玉现在应该算是杜文轩的人,而且很有价值,可以用来帮助他在郁州四处找找僵尸之类的,这就够了。 于是,鬼婴长老又和石生玉漫谈了几句,两人也跟在鬼丹子后面,进了天罗城内城。 而此时,天罗城应该改名叫鬼丹城了,因为鬼丹子已经是城主了。 天色已经亮了,月已落,日未升,满天乌云。 鬼婴长老又要鬼丹子宣布了天罗子几大罪状,如利用信仰问题,挑动族群对立,滥杀平民,满足自己的私欲等。 很快天罗子的形象就被批臭了,被批得万劫不复,鬼丹子光辉的形象就这样被竖立起来。 鬼丹城里面都荡漾着鬼丹子万岁的欢叫声。 事情还能这样玩,这一切有些眼花缭乱,祝剑泪搞了半天才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天然的,她就对这一切不感兴趣。 石生玉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想祝剑泪和鬼丹子走得太近。 最后,鬼婴长老就告辞了,吩咐鬼丹子和石生玉他们继续给他寻找高级僵尸,不要把时间都耗在一座鬼丹城上面。 我辈修士,应该志向高远,追求的终极目标还是长生不老。 二人不敢不听。 告辞前,在城门口,鬼婴长老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说:“天罗子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可惜,私心太重,偷偷藏了山魈也不知会我一声…” 石生玉忙点头道:“您放心,我和鬼丹子找到什么尸源,一定不会私藏的。” “那就好,那就好。”鬼婴长老和蔼的笑着,背着双手,慢慢地去了。 从背影看,真的就像一个平凡的老人。 石生玉终于算是落入了鬼婴长老的视线内,也算是达到了杜文轩真人给他提的要求。 还真不容易。 第228章 雨师 第228章 雨师 因为城市换了主人,鬼丹城就必须变成一座崭新的,完全不同的城市。 城墙,道路,民居都开始了重新规划。 简单的来说鬼丹子和天罗子的审美观念有很大的不同,所以鬼丹城要改变很多,才能符合鬼丹子的审美需求。 但是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鬼丹子很忙,忙得不可开交,还不得不专门发了飞剑传书,从原始魔宗里面叫了几十个外门弟子,来帮忙干活,改造城市面貌。 一方面是为自己,一方面是做给宗门看,给鬼婴长老看。 祝剑泪随着这个城市忙,自己也变得很忙。 她对一切都很感兴趣,跟在那些外门弟子的后面,手中抱着她那把水生剑,开始指手画脚。 鬼丹子没有给祝剑泪安排任何职位,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只是石生玉的‘跟班’。 祝剑泪对‘跟班’的身份也很满意,这意味着她不用动脑子想事情,任何事情只要不用她动脑子,她都很喜欢。 但是怎么安排石生玉呢,鬼丹子头疼不已。 石生玉的身份当然和一般的外门弟子不一样, 他现在, 勉强是算是杜文轩真人这边的人。 鬼丹子也不好给他安排什么太重的活,当然油水太多的活也安排不到他,他毕竟是‘记名弟子’,到底是‘外人’。 说实话, 石生玉对鬼丹子的观感非常之差, 当初在先天仙墓的时候,他就和苦茄和尚勾结起来, 当阴险小人, 背后暗算他们。 好在石生玉不是太好杀戮,不然当初两方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 石生玉现在困在这里做‘卧底’, 只要不是特别触动他做人底线的事情,他捏着鼻子也只能做了。 比喻讨好鬼丹子,鬼婴长老之类的, 谁叫他答应了灵犀仙子呢? 当然,背后,他练习‘问心剑’的次数更加的勤了。 这也是好事,导致了他这一招的剑法越来越娴熟。 好在剑道人也没有给他提具体的要求和计划,就是要他见机行事,什么也可以做,什么也可以不做, 他在原始魔宗呆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东西和一清真人的失踪有关系,他也只能继续潜伏着,潜伏者的道路还很漫长,任重而道远。 鬼丹城的工作虽然很多, 所以让石生玉一个人闲着也不太好,而且现在鬼丹子对石生玉的感官大大改善了, 倒也不太好意思一点油水都不让他沾。 九州的世俗城市有两种,一种明面上还是由凡人, 由‘皇帝’统治的。 另一种,要么就是妖族的城市, 要么就是修士当城主,干脆独立开来,比喻孔雀城, 比喻鬼丹城。 那为什么修士或者妖怪要统治城市呢, 当然归根到底是有利益,像孔雀城, 就是供妖怪交流功法的交流中心,孔雀仙子天天坐在家里面,灵石就够了。 而鬼丹城是因为离原始魔宗宗门很近,周围又有灵矿,所以以前一直是交给天罗子打理的,没想到天罗子有私心,把差事办砸了。 虽然说凡人在修士的心目中,地位很低,而且飞升之路断绝了,导致大家的心态都很不好,比较爆虐。 但是大多数的城市还是由凡人统治的,毕竟有油水的城市不多,修士的时间也不想都浪费在这上面。 和鬼丹子关系亲近的人,都被安排去挖灵矿,收税,之类的工作去了。 鬼丹子正好手边有个活,安排给谁都不合适,别人也都不愿意做,鬼丹子想了很久,最后派给了石生玉。 此刻,鬼丹子坐在高高的城主宝座上,志得意满的看着四周装潢一新的大厅,心中很是满意。 他面带微笑,亲切的拍着石生玉的肩膀,说:“怎么样,师弟,这个工作不错吧, 油水又多, 又轻松, 正好适合你。” 石生玉想了想,答应了, 说:“多谢师兄了, 关键时刻还想着我。这个活我可以做,不过我想重点我还是放在帮助鬼婴长老找‘材料’方面吧。” 天罗城之所以变成鬼丹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天罗子有私心,没有全力帮鬼婴长老找‘材料’,才变成这样的吧。 石生玉心中想,但是面容平静,没有露出来任何满意的表情。 这让鬼丹子很是吃惊,他以为石生玉会推辞一二的,这样自己正好可以拿自己的爷爷压一压他,没想到石生玉却没有拒绝。 他觉得石生玉城府很深,摸了摸下巴,微微笑着说:“嗯,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爷爷的工作当然是重点,这个事情,你有空就帮帮忙吧。” 石生玉点了点头,两人又谈了些具体细节,石生玉又向他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些原始魔宗的内部消息,秘辛之类的,便告辞了。 是什么工作呢,其实就是‘雨师’,主管天罗城的祭祀工作。 要在平时这实在是一份好的差事,魔门也不是没有信仰之力,冥冥中,雨师的修为一般都涨得非常快,当然信仰这玩意你看不见,除非你有特殊的手段。 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冥河教主的‘梦如来大法’将所有人的信仰都击溃了,自在本我师又一直没有显圣,两派现在在鬼丹城里面斗得一塌糊涂。 谣言满天飞,到处都是治安事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最关键要的就是‘稳定’,而维持稳定的难度那是相当的大,几乎不可能完成,所以都没有人愿意干,包括鬼丹子自己也觉得无计可施,干不下来。 而且原始魔宗的高层,自己现在也还没有统一思想,杜文轩真人这边的,是新派,主张推倒重来,改变教义,树立冥河教主的光辉形象。 而伍旨真人则举张维持现状。 但是现在大家都做了冥河教主的那个梦,伍旨真人也不好逆天而动,他这一派暂时处于下风。 鬼婴长老则没有表面态度,还在观望。 石生玉是杜文轩的‘记名’弟子,所以鬼丹子给他这个任务他也没有推辞,他当然是站在杜文轩这一边的。 说实话,石生玉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这件事情非常难办。 雨师现在主要的任务是维持稳定。 一开始他以为在凡人面前显露一下法术神通就好了,凡人么,见到了法术还不吓得趴下。 事实上他错了,这些闹腾的人,并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是信徒,十二万分虔诚的信徒。 看着自在本我师的法像被摧毁,燃烧成灰,他们的心都碎了,纷纷也跟着要殉教,死都不怕了,他们还怕法术? 石生玉很头疼,非常头疼,鬼丹城有几十万人,闹的人非常多,他不可能把他们都抓起来。 他每天背着双手,在鬼丹城里面转悠着,暗暗观察,见着这些人哭,见着这些人笑,见着这些人烧房子,见着这些人砸东西。 他无计可施,心想要是这时候梁红杏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 石生玉在鬼丹城里面转了十几天,鬼丹城里面还是乱成了一锅粥,治安一点改善也没有,牢房都已经塞满了,整个城市的上空弥漫着暴虐的气息。 这导致鬼丹子的心情非常不好,当然他现在还是有点忍耐力的,倒也没有找石生玉来问情况,不过不知道他还能忍多久。 这天石生玉没有上街,呆在新分配的雨师府里面想心事。整个雨师府空空荡荡的,除开了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本来鬼丹子还给他分配了几十个下人丫鬟之类的,都被他打发了,修道之人留着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 他天天上街,到了今天,老实说,他什么也没有干,连牢房里面的那些人都不是他抓的(是主管治安的外门弟子抓的)。 不过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干,对那些鬼丹城里面‘争斗’的派别,他大概还是搞清楚了。 大家斗来斗去,你砸庙,我自焚,其实派别也不多,只有十几个。 也许把这十几个派别搞定,就消停了,他盘腿坐布满灰尘的府邸上,心想。 可是怎么搞定这些派别呢? 第229章 我心光明的留下 第229章 我心光明的留下 如果可以挑挑拣拣的话,祝剑泪倒是希望可以让石生玉担任鬼丹城的治安官,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躲在后面狐假虎威,将那些她看不顺眼的家伙统统都抓进监狱。 而跟在那些外门弟子后面,她到底还是拉不下脸,不好意思太指手画脚。 开玩笑,她说到底本体是一枚先天神剑,神剑有神剑的尊严,太下脸的事情她还真是有点作不来。 祝剑泪其实不知道牢房已经彻底塞满了,被塞得水泄不通,当然这个她也不关心。 她是完全站在石生玉的角度思考问题,虽然她最讨厌的就是思考,但是涉及到石生玉,她还是用小脑瓜用心的想了想。 雨师这种职位,真的就是鸡肋,没有油水,没有一点好处,干得好坏都拿不到灵石,所以最好就是什么也不要干。 这是她努力想了半天的答案。 石生玉对祝剑泪这几天在魔门弟子后面起哄,很不满意,鬼丹城的治安变得一团糟,有一半是那些外门弟子的功劳。 那帮人假公济私,敲诈勒索,无所不为, 而祝剑泪竟然跟在这些人后面, 几天不管,祝剑泪就学坏了。 看来是不关禁闭不行了。 他还不知道这些外门弟子这样干,有很大部分是受了祝剑泪的指使。 如果知道了,石生玉会更崩溃了。 因为这样想, 石生玉就让祝剑泪在空荡荡的雨师府里面打扫卫生, 而且还不许用法力。 反正雨师府很大,很破烂, 正好祝剑泪精力很旺盛, 也整天没事可干。 祝剑泪翘着小嘴,心中满是不忿, 明明师兄把她当着侦察兵在用, 什么鬼丹城那些人造反,那些人打砸抢,都是自己告诉她的, 结果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要受处罚。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抱怨归抱怨,可是祝剑泪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她拿着比她还高半个头的扫帚,用尽全力的在和庭落里面的落叶灰尘作斗争,将这些垃圾旋得到处都是。 这不像是打扫,反倒是像东一榔头, 西一板斧的练剑,她把扫帚当成了水生剑。 她满怀委屈的朝石生玉嚷道:“打扫就打扫,为什么还不让我用灵力,我是修士,又不是凡人, 为什么要让我像凡人一样干活?” 石生玉正坐在堂中思考,正面对着祝剑泪的扫把, 祝剑泪扬起的灰尘,扫得他满脸满嘴都是, 他也没有用手擦。 他也没有怒,但是祝剑泪抱怨的这句话, 却让他有些启发。 是呀,我们是修士,遇事自然要先从修士的角度思考问题。 他想起了当初和辛红湘被困在矿场上开矿的时候,自己封印了自己的法力, 误打误撞《观自在经》被他修练成了《化凡自觉经》。 他给那些生病了的矿工脑中打入了一粒符种, 号召他们上火灵宗上山治病,结果那些人真的还上山了。 当时他觉得天天偷窥别人的私生活, 有变态的嫌疑,而且那时,他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大,整天脑中像装了无数根天线一样,嗡嗡嗡嗡,头都大了,差点走火入魔,所以他主动将那些联系断了。 而现在…… 现在他在当奸细,道德水准当然比平时低,而且精神力也和当时不可同日可语…… 这也许真是个办法。 石生玉蹂身而起,用手擦了擦脸,再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朝祝剑泪说:“别扫了,走,我们去牢房。” 石生玉手中拿着雨师令牌,缓缓的走进了鬼丹城的牢房,天牢,地牢,水牢,一间间牢房。 而祝剑泪乖巧的跟在后面,只要不要她扫地,让她干什么都好。 雨师这个职位现在虽然没有油水,但是权利还是很大的,玄黑的令牌一出示,牢房铁锁次第打开,众牢头都垂手而立,无人敢忤逆。 潮湿的霉气, 在石生玉前面乱窜的老鼠,还有一片片流动的蟑螂的海洋, 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在脑顶全开,如同撑开一把方圆十几丈的大伞,连牢房乱稻草中跳蚤的气息他都能感觉得到。 祝剑泪也莫名的兴奋, 她修炼的功法和石生玉同源,此刻似乎也感觉到了《化凡自觉经》的气息。 犯人太多,牢房也重新改装过,一个个房间被隔离成了好几块,犯人都站立在狭小的隔间里面,如同站在鸽宠里面的鸡,抖擞着双肩,亦如鸡的翅膀。 他们连身躯都伸长不得。 祝剑泪此刻才知道往牢房里面塞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牢房里面犯人的情绪是如此的强烈,有人不甘的冲着他大吼,有人用冷漠的眼神直盯着他,有人则是用哀伤的心在祈求。 这多种交织的冲激着石生玉的感官,他不得不一边走一边念静心咒,平息自已的道心。 这方面石生玉和祝剑泪差别甚远,同样是修炼《观自在经》两人起点相同,祝剑泪专注于剑,而石生玉现在专注于神。 石生玉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而祝剑泪无动于衷,根本就没有察觉,两人修行之路渐行渐远。 看着这些囚徒,石生玉平息了心情,默默的感应着这些人的情绪,手中拿着雨师令,一条一条的命令向牢头传达了下来: 愤怒的,不甘的,他用《化凡自觉经》暗中种下一粒符种,让牢头立刻放走。 悲伤的,自怨的,种下符种,放走。 如行尸走肉的,放走。 心如止水,面含微笑,我心光明的留下来。 这些人是自在本我师或者冥河教主的死忠信徒,没救了,只能烂在牢房里面,放出来还是要造反。 牢房外的闹事的人,参照牢房里面来,石生玉又花了半个月时间,在鬼丹城里面逛,并且将祝剑泪放了出来,让她帮忙继续侦察。 他将那些‘头目’,那些有组织能力的‘领袖’脑中种入了符种,偶尔遇到那些心中有"光明圣火"的人,也不得不将之送入牢房。 接下来他躲到自己的雨师宅中开始闭关。 他在给那些符种宿主,催眠,不知不觉的催眠,好像在梦中,又不是在梦中。 他说些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信仰之类的话,默默的给这些‘符种’寄宿者洗脑,亦如冥河教主干的那样。 这种催眠是无形无声的,宿主们并不知道,潜移默化中,他们的人生观就变了,缓缓地变了,变得不再偏激,变得心态平和。 最后,石生玉悲哀的发现,这些领袖们大多没有太深的信仰,投机的多,想升官发财的多。 被投入牢房中的都是群众。 既使这样,牢房也空了三分之四。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鬼丹城的治安慢慢地变得好了起来。 对于石生玉做的事情,祝剑泪一向是不管不问的,他知道师兄做的,终归是对的。 可是这次做的事情,虽然她从头到尾都参与了,可是她还是稀里糊涂的,看不清,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治安就变好了。 她心中满是疑惑,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石生玉,为什么他就知道那些人应该放,那些人应该抓起来? 石生玉摸了摸祝剑泪的头,心中满是欣慰,懂得问问题,证明祝剑泪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她从法宝到人的转变又向前了一步。 于是,他和蔼的开始给祝剑泪解释说:”情绪,首先,你得感应到那些人的情绪。“ 雨师宅的堂前,绑着几十个犯人,密密麻麻的捆得像粽子一样,横七竖八的乱躺在祝剑泪面前。 祝剑泪努力了,很努力,可是她没有感觉到这些‘粽子’有任何情绪。 ”情绪就像风一样,有时候就像灰尘,假设你在扫地,扫帚一挥动,风一起,灰尘就扬起来了。“ 石生玉很有耐心的,循循诱导道。 祝剑泪还是感觉不到情绪,她最讨厌扫地。 这时候还真是起了一阵风,将这些犯人身上的灰尘都扬了起来,挂到石生玉身上,弄得石生玉灰头土脸。 ”不急,不急,慢慢来,慢慢来。“ 石生玉是在安慰祝剑泪,也是在默默的安慰自己,。 他害怕自己面对祝剑泪的耐心不够。 第230章 换一个视野看世界 第230章 换一个视野看世界 “这都是些无色无形的东西,我怎么能感应到?” 祝剑泪终于还是不耐烦了,诘问道。 她停止了运转《慧眼观自在经》,站起身来准备逃。 石生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别急,你等等,要不我给你示范一下?” 他实在是拿自己的这个师妹没有办法,本来在牢房里面的时候,他已经给祝剑泪示范过了,可是她就是不开窍,又有什么办法呢? 等等,拿什么示范好呢,拿什么示范她能够理解呢? 石生玉有些黔驴技穷了。 要不就用傀儡吧。石生玉随便从自己的洞天里面放出来两个傀儡,正巧一个是吴大胖,一个是白眉吴九剑。 “记得我们以前玩过的猜谜游戏么,我能随随便便猜中你的心思的。”石生玉启发祝剑泪道。 祝剑泪当然记得,这件事非常神奇,石生玉和她,和朱童子都玩过,每次石生玉都能猜中他们的心思。 这也是祝剑泪这么崇拜石生玉的原因之一。 “对,放开身心,完全信任我,开启识海,运转《慧眼观自在经》,放松, 放松, 接下来我要在你识海中种下一颗种子,你将你的心神附在这颗种子上,再睁眼看世界。” 石生玉闭着眼睛,操控着《化凡自觉经》, 元神化丝, 一边轻轻地指点坐在他旁边的祝剑泪,一边将一粒元神种子, 缓慢的种在了祝剑泪的识海中。 以前他们玩的时候, 祝剑泪都没有运使功法,而这次不一样, 这次祝剑泪已经开启了慧眼观。 也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功法同源, 石生玉才敢怎么玩,换了其他任何人,哪怕是朱童子, 哪怕是再心有灵犀,石生玉都不敢。 一旦对方有点抗拒,一旦功法有些相冲,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也许就会功毁人亡。 好在祝剑泪完全信任石生玉。 被捆成粽子样的犯人们,看着堂中的这两个人,如同呆子一样对面而坐, 不由得面面相嘘。 他们当然不会以为石生玉和祝剑泪两个人是呆子,特别是石生玉,雨师的洞察力,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他们也的确不知道石生玉在搞什么飞机,他们是凡人, 修真的世界他们不懂,也只能不明觉厉了。 而此刻在祝剑泪的视野里面, 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有两团绿幽幽的光,缓缓地从石生玉的头顶升了起来, 如同飘飘忽忽的荧火虫。 窗外雾蒙蒙的,但也还是有些斑驳的亮光照射在堂前, 这两颗萤火便从这斑驳的光影中无声的飞过,落入了侍立在两人身前的傀儡头顶中去了,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两颗萤火, 正是石生玉的元神符种。 “看到了么?我已经将元神分裂开了, 这玩意儿我把它叫着符种。他能够寄生在别人身上,感应到别人的想法。”石生玉用意念和祝剑泪交流道。 祝剑泪看着这绿色的流火, 在傀儡的身体内流转,神情有些发呆,这一幕有一些震撼,她一时间忘记回答石生玉的问题。 萤火虫在吴九剑和吴大胖的身体内静静的飞着,点亮了他俩体内的一个个关节。 因为他们是傀儡,所以石生玉在他们身体内感应不到任何情绪和感情,只有冰冷冷的身躯,如同一片死海。 不,不是一片死海,有一样东西,石生玉和祝剑泪都感应到了,当然祝剑泪是通过石生玉的‘符种’感应到了。 祝剑泪识海中的‘符种’就像是一座桥梁,祝剑泪通过这座桥梁,慧眼观自在,看到了石生玉眼中看到的景象。 那是傀儡决,这两具傀儡当初都让凤兮长老帮忙往身体里面炼制了傀儡决。 现在‘符种’将凤兮长老往吴大胖和吴九剑身体内炼制的傀儡决都点亮了。 他们体内一共被炼制了两种傀儡决,一种是《采矿决》,一种则是《侍者决》。 傀儡决是凤兮长老的不传之秘,连朱童子也只会《侍者决》,所以现在两人在这里偷偷研究傀儡决有偷师的嫌疑。 不过石生玉现在也不在乎了,他现在在做卧底,哪还有那么多顾虑? 《侍者决》还是比较简单的,简单到了祝剑泪都可以理解的程度,只是用一块晶石控制身体的几个重要的关节,让他们按照某些规律行事,而采矿决则要复杂得多。 几乎将‘符种’里面的精气消耗殆尽之后, 《采矿决》里面的能量控制回路才被石生玉彻底点燃。 这是真正的艺术品! 祝剑泪已经看得口呆目瞪。每一个能量点,都闪着微光, 在傀儡的身体内,每一个关键点,就像宇宙银河里面的星点,而最后发送指令的汇众地点, 又来直傀儡识海的那块晶石。 那是两块接近完美的上品灵石,可见凤兮长老为石生玉炼制这两个傀儡也算是下了本钱,毕竟这两个傀儡不是一般的傀儡,他们本质上还是肉身。 这也给石生玉换了一个视野来看待炼器。 他和朱童子呆在孔雀城的时候,瞎搞瞎撞,带动了一拨‘以身炼器’的热潮,而现在他知道了,炼器之道非常高深,像凤兮长老的这种炼器方式,才是炼器的根本。 炼器,本质是就是编制,某种客观规律,仿照某种模式,或者换一句好理解的话,就是编制‘禁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禁制越多,仿照的模型越高级,则炼制的法宝越高级。 如采矿决,则是仿照人体穴位控制的模型,用晶石能量来控制傀儡的行为,本质上是很多判断,是很多动作是或者不是的组合。 而他以前提出来的‘以身炼器’,其实是‘以身养器’而已。养其实就是温养,本质上和炼制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比喻如果火凤针如果本身不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宝材料,那么‘以身温养’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比如一颗石头它可以温养么? 而凤兮长老这种方法,则是万物莫不可以为器,万物莫不可以炼器,是造化之功,真正可以当得‘造化’二字,只是它单单缺少的是‘开启灵智’。 石生玉一下子又有了好多思路,他觉得自己的乌炎剑又应该好好练制了,至于阴阳镜,那是他灵感一动的作品,目前来看他还没有看到进步和完善的空间。 理解《开矿决》是如此的困难,祝剑泪一下子被拉入了这么烧脑的空间里面,随着石生玉兜兜转转了良久,终于忍不住了,有些目晕头转,坐也坐不稳,就快要栽倒。 石生玉自己元神消耗也很大,又心恐祝剑泪有走火入魔之忧,忙撤了功法,运神调息。 众囚徒,见这两人动也未动,怎么就汗如雨下,神情疲惫?也是看得云里雾里,不知两人暗中修炼的是什么勾当。 好在《慧眼观自在经》是佛家的功法,最不容易的就是走火入魔,所以很快两人就平静了下来。 良久,石生玉睁开眼睛,和蔼的问祝剑泪说:“这下,你可是懂了么,我修炼的《慧眼观自在经》,现在就是元神分化,这样一个方向,我又把它叫着《化凡自觉经》。” 祝剑泪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懂非懂,斜着辫子说:“好像懂了点,好像又不懂,师兄,你是怎么元神分化的,怎么我不会呀?” 石生玉暗暗心中咽下了一口鲜血。 他又不好意思说祝剑泪笨来打击她的积极性,只得耐心的解释说:“就是一种感觉,找的就是感觉,你懂么,就如同在土壤里面种了一颗种子…” “可是精神力不是种子。” 第231章 种剑 第231章 种剑 晕~~ “你就想象你的精神力是一把剑。”石生玉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脱口而出,比喻道。 “嗯,一把剑,这个倒是可以揣摩。” 祝剑泪暗暗心想,她本身就是先天灵竹剑,对于剑的理解是深入骨髓的,远远在石生玉之上。 “种子,剑,种剑,将剑种在地上。” 祝剑泪又开始默默的自言自语,站了起来,围着雨师府堂前的几棵大树打转。 她有些失魂落魄,有时候又拿起扫帚,扫扫地,有时候又拿着树枝在灰地上画圈,有时候又拿起石头向池塘里面丢。 石生玉感觉祝剑泪搞出了点什么东西,知道她陷入了难得的顿悟中。 他害怕自己打扰了她的机缘,便将躺在地上的一帮囚犯,都用麻绳串了起来,拉成一排,把他们都拉到门外,将雨师府关了,自己把这些囚徒都送往监牢去了。 他把府邸留给了祝剑泪。 “种剑,种剑。”祝剑泪还在喃喃自语, 浑然不觉师兄的离开, 她现在脑子里面一团糨糊。 《慧眼观自在经》自动运转着,在她的眼中无物不是剑,无物不可以为剑。 手中的扫帚是一把剑,堂前的大树, 是‘很大很大’的剑, 池塘里面的杂草和浮萍是很‘柔弱’的剑,飞舞的蚊虫是‘活动’着的剑。 “种剑, 种剑, 先要播种。” 祝剑泪又念叨着,胖胖的手一挥, 剑意似乎就从手中流动了出来, 带着生命,如同种子,播种在了灰尘里, 青石苔上,沼泽池塘里。 这种子惊醒了青蛙,呱呱呱乱鸣。 祝剑泪对蛙鸣声充耳不闻:“种剑,种剑,还要施肥。” 祝剑泪念叨着,从袖中掏出来水生剑,剑光一闪, 似乎真的有某种能量被地上的“种子”吸收了。 “种剑,种剑,还要浇水。”祝剑泪又喊着。 “种剑,种剑,我要开花。”祝剑泪喊着。 “种剑, 种剑,我要结果。”祝剑泪又喊着。 她是先天灵竹, 对木灵力的领悟力和亲和力无人能比,如果石生玉还呆在雨师府里面, 会看到一道道剑气被种在土里面,慢慢地开花结果, 繁花似锦,开放的都是剑意。 剑意将整个雨师府邸都充满了。 祝剑泪终于领悟出来了自己的‘化凡自觉经’,和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完全是两个概念, 但都偏离了《慧眼观自在经》本来的修炼轨道。 祝剑泪自己把这叫着《种剑术》, 而那一道道种在土中的剑意,她把它叫着‘剑种’。 终于, 被种在堂前池塘里面的一道‘剑种’,祝剑泪控制不力,在沼泽里面不小心爆炸了开来,引动了一串串剑意,把整个雨师府炸得粉碎。 爆炸声如同炸雷,将鬼丹城炸得乱晃,雨师府里面的建筑,家具,庭园,树木都化为了粉糜。 只有水生剑自动护主,荡了回来,将祝剑泪保护在了剑圈中。 好在整个雨师府除了祝剑泪再无别人。 鬼丹城里面的人们都以为是地震,或者是世界末日,吓得四散,抱头乱串,跑了很久才回过头来打听怎么回事。 石生玉这时候才刚刚出门,走了有几十米,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也冲开了两米多远。 而绳子串着的囚徒们,一个个都被冲击力炸开了,纷纷跌倒在地,皮开肉裂,有些人骨头也折了,好在没有生命之忧。 他们都躺在地上,不敢高声哀嚎,害怕雨师大人不快,又互相望了一眼, 暗暗感谢雨师大人,把他们从恐怖的雨师府里面牵了出来。 他们越发觉得修真界的世界真的是步步陷阱,步步都是生死观, 刚才这两人安静的坐在这里, 哪里像是在修炼? 怎想到,一转眼就是这么大的动静? 所以还是做凡人好。 石生玉丈二金刚决已经炼到了第三层,自然不会受伤,而祝剑泪的本体是剑,也肯定没有这么脆弱。 石生玉一点也不替祝剑泪担心,不过他没有想到祝剑泪能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从这冲天的灰尘和巨响来看,她应该成功了。 石生玉摇了摇头,抖了抖青衣长衫上的灰尘,浑然不在乎雨师府的轰然倒塌,又将这些囚犯一个个用麻绳牵了起来,继续向天牢走去。 从刚才的表现看,这些人到不是算‘我心光明’的死忠分子,关了几天后,还是放了吧,石生玉暗暗心想。 又过了些日子,鬼丹城的治安彻底变好了,冥河教主的‘梦如来大法’彻底的占领了这片领地,当然这里面有很大部分是石生玉的功劳。 人们又生活在了‘幸福世界’里面,每隔几里都新建了冥河老祖的祭祀庙宇。 勤劳的人们每隔几天都往庙宇里面跑,祈求平安和吉祥,香火旺盛,石生玉的‘雨师’职责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雨师府轰塌了,对外宣称的当然是有邪魔外道来捣乱,城主大人又要来补偿‘雨师’大人,却被石生玉婉言拒绝了。 石生玉对住所不在乎,鬼丹子也没有勉强。 不过无形当中石生玉在城民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不贪图享受的官僚当然比贪图享受的官僚受欢迎。 原始魔宗的高层对鬼丹城很是满意,准确的说是从来没有这么满意过,新旧信仰的交替,鬼丹城被当成了一个典范。 大罗王朝的其他土地上,因为信仰崩溃发生的治安事件还在愈演愈烈,远远没有结束。 大家当然都认为是石生玉的功劳,一则因为石生玉是雨师,二,鬼丹子有几斤几两都很清楚。 不过大家倒是没有在鬼丹子的面前戳穿,鬼婴长老的面子,无论是伍旨真人还是杜文轩真人,都是是要给的。 祝剑泪现在修炼《种剑术》有些走火入魔,她无时无刻不在种剑,有时候甚至将剑种在空中。 石生玉对她创造出来的这门功法赞不绝口,可惜无论他怎么入定,怎么学,也无法学会祝剑泪的《种剑术》。 他不得不摸摸祝剑泪圆圆的脑袋,由衷的夸奖自己的师妹真是聪明,真是天才! 祝剑泪被师兄夸得心情大好,再也不为自己的智商自卑了,自己终于在某一件事情上超过了自己的师兄。 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师兄自卑,又想踮起脚摸摸石生玉的头,可惜还是摸不着,只得放弃,笑眯眯的说:“师兄也是天才,师兄的《化凡自觉经》那一套我也学不会。” 石生玉哈哈大笑,从被剑道人赶出来到这里做奸细,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刻了。 他这一次修炼,收获也很多,首先第一点就是了解了炼器的原理,他已经开始着手慢慢地炼制乌炎剑了,而且有了一些想法,将以前在乌炎剑上画的剑符,依据自己的心意,慢慢地串联起来,变成一个整体。 确切的说,他想将乌炎剑练成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他的本命法宝。 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虽然乌炎剑的品级并不高,和祝剑泪的水生剑没法比,不过此剑他用得很顺手,和他的气性也相合,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此生他不想再换剑了。 其次,他突然发现,某种程度上,吴大胖和吴九剑可以当自己的两个‘伪分身’。 只要将这两具傀儡打入两枚‘符种’,将符种和他们体内的晶石融于一体,那么他就可以通过吴大胖和吴九剑的视野来看世界,感觉世界。 而通过别的傀儡,则实现不了,因为肉体的契合度不行,只能勉勉强强实现行为动作的统一。 而之所以是‘伪’分身,则是因为,这两具分身只能通过他感知世界,还不能修炼,不过这也许是未来修炼的一个思路,而且前途广大,石生玉想。 将符种融入晶石,这当然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顺便他还可以深入的了解《采矿决》的原理。 所以石生玉很忙,比呆在灵泉矿场的时候还忙,他已经好像完全忘记自己的金丹有瑕疵这件事了。 第232章 化龙求雨于云 第232章 化龙求雨于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石生玉的日子慢慢变得轻松起来。 他偶尔和鬼丹子结伴同行,在郁州的地盘上游荡,帮鬼婴长老搜寻僵尸。 因为有兑玄杏黄旗的指引,所以他们收获倒不少,但是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山魈这种等级的僵尸了。 对付这些等级并不高的家伙,他们没有怎么费力气。 这些僵尸多出现在穷乡僻壤的山沟中,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再也没有发现过,也不知道当初天罗子是用什么秘法在鬼丹城培养山魈的。 将这些捕捉的‘僵尸货物’上交后,鬼婴长老很开心,很是勉励了几句,又赏赐了颇多丹药和秘法,全部被鬼丹子吞了,剩给石生玉的只有口头表扬。 石生玉也不以为意,只要不找他的麻烦就好,他时刻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沿路石生玉见到了太多的世间战乱沧桑,整个大罗王朝乱成一团,到处是军队来驱动,镇压平民,如同驱赶牲口般,公理不敌强权,用暴力强迫他们改变信仰。 就连祝剑泪这种草木之精也看得不忍心起来,好几次忍不住对军队出手,难得的石生玉也没有阻挡。 但是,这是凡世间的纠纷, 一个普通的修士改变不了大势, 救不了几个凡人,石生玉突然有了天地苍茫,自身渺小无力之感。 倒是鬼丹子作为魔修,早就对这暴虐的乱象见怪不怪了, 冷漠的看着一场场烧杀抢掠, 无动于衷,心想只要不是在他鬼丹城里面捣乱就好。 天气愈发变得炎热而讨厌, 有的只是漫天的风沙, 和令人窒息的黑色污霾,看不见太阳, 但是太阳就悬在雾霾之上, 冷冷的注视人间。 已经连续快一个月没有下雨了,荒山中的树叶变得沉默,没有精神, 都低垂着头,连刮起的热风也提不起它们的兴趣。 郁州上的人们也变得沉默,热得透不过气,连地上的石头也变得炙热,似乎要融化。 郁州的地多是沙地,存不了水,种下的小麦已经快要被这干燥的天气烤成枯杆了。 这时候黑水河就变成了救命河, 虽然还有人在为了信仰奋斗,但是大多数人不得不开始担水,用一个个木桶。 没有了口粮,要信仰也没用了。 今年真是天灾,人祸一个都没有少。 “如果有一场雨就好了。”祝剑泪想。 “如果有一场雨就好了。”这时候郁州所有百姓的心里想。 石生玉藏在腰间的玄黑色的雨师令, 微微发烫。隔着衣服,他也感觉到了它的温度。 石生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伸手将这块牌子拿了出来,放在手掌上端详。 这是块普通的木头牌子, 可能也经受了很多人手,黝黑而光滑, 从中能看出来岁月的痕迹。 但仅此而已,这只是块普通的牌子。 石生玉怔了怔,心念一动, 似乎有所悟, 朝走在他前面的鬼丹子说:“鬼丹兄,回城后, 我也许该求求雨了,天气太热。” “哦,为什么?”鬼丹子问。 “好歹,我是雨师,雨师不是应该负责求雨么?天旱都这么久了。也该下雨了。” “你什么时候会求雨的,我怎么不知道?”祝剑泪饶有兴趣的看着石生玉,手中拿着一根枯萎的稻草晃来晃去。 “我不会求雨,只是突然有了些想法,想试试看。”石生玉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当然他是朝鬼丹子解释。 鬼丹子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石生玉的解释,石生玉是鬼丹城的‘雨师’,雨师要求雨,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也是天经地义。 于是他问道:“你是雨师,求雨这种事没有必要问我,只是,需要什么准备么,比喻搭建求雨高塔什么的。” 石生玉摇摇头,说:“高塔什么的就不需要了,你只需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就够了。” 鬼丹子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搭建求雨高台,不然又要消耗物质,人力和灵石。 至于传播消息,则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天气依旧很炎热,可是鬼丹城里面的城民们,大家都感觉有了盼头,心头已经有了清凉之意, 因为城头城尾贴满了告示,雨师大人哀民生之多艰,要为黎民百姓求雨了。 赏赐石生玉的雨师府前段时间‘爆炸’了, 石生玉临时住在了一间小巷里面,偏远而隐蔽,在鬼丹城的东头,贫民窟里面。 但是因为是雨师大人的住处,所以自然是很容易打探到的,一大早这个巷子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雨师大人要求雨,大家都想来看看。 石生玉手中紧握着雨师令,这块木牌中含得愿力越来越重了,他感觉有些烫手。 也许求雨能不能成功,最终结果真的要落在这块牌子上。 这是万民的希望,石生玉感觉到了手中的压力。 “师兄,有什么要帮忙么?”祝剑泪怀抱水生剑,站在他身边,有些自告奋勇的问。 石生玉笑笑,反问道:“要是求雨失败了,不丢人吧?” “那,确实有些丢人,到时候我们就变成大骗子了。” 祝剑泪有些迟疑,想了想继续说道:“大不了,我们就逃回黑魔崖,不做什么雨师了。” 石生玉大笑,摸了摸祝剑泪的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高空万里无雨云,都是黑霾。 石生玉闭目,平息了心情,一手握着雨师令,一手在胸前默默画着九龙云符,那是他在祖龙秘境领悟的符箓一种。 洞天之内的法力迅速的燃烧起来,他起了一个云遁,青衫蟒衣迎风而起,缓缓他就站在了鬼丹城之上。 他还不是元婴修士,不能阴身出游,而且金丹有瑕,调动元力的时间不能太长。 鬼丹子也远远的坐在自己的府邸里面观礼。他感觉到了元力的流动,就是一股清风,从小巷里面挂起,旋流而上。 石生玉脚下踩着黑云,俯视着城下的芸芸众生。 可惜这朵云里面包含的都是霾和灰尘,没有一丝水气。 鬼丹城里面的人们,已经见惯了修士们的腾云驾雾,可是有几个修士愿意消耗法力为他们求雨? 大家仰头看着高高立在云头上的石生玉,白衣飘飘,翩翩若仙人般,莫名一阵感动。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的,大家纷纷叩头倒拜,口诵道:“雨师大人慈悲,雨师大人慈悲,天必将降大雨!” 祝剑泪在底下,看得眼睛都直了,胖胖的小手乱摆,示意大家不要跪拜,可是人群乱轰轰的,人声鼎沸,她怎么阻挡得住? 鬼丹子脸色有些铁青,没有想到石生玉随便搞一件事情,有这么多人拥护,事情发展成这样,多少有些犯了他的忌讳了,他才是城主。 这雨还是不要求下来的好,鬼丹子想。 石生玉看着万民的跪拜,心中感动,而怀中的雨师令又烫了几分,万民的愿力更浓了。 他的把握又大了几分,虽然现在他还不大确定愿力应该怎么用。 石生玉掏出了乌炎剑,乌炎剑上刻满了符箓,大多是云符,石生玉这些日子对炼器又有了些新的领悟。 虽然剑身上的符箓还没有溶为一体,但是起码他已经知道有些符箓应该怎么用了。 乌炎剑上灌满了法力,法力循着云符荡漾,一圈圈,一圈圈的晕开,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乌炎剑如同一个喝饱了烈酒的醉汉,开始舒服的剑吟。这剑吟,如同龙吟,在整个鬼丹城的上空环绕,久久不绝。 鬼丹城下的人们跪下的更多了,都高声齐喊着:“下雨,下雨!” 雨师令已经烫的几乎让石生玉握不住了,他运指如钩,紧握着木牌,口诵化凡自觉经,仿佛将这万民的愿力抽取了出来,愿力如同糖丝,粘稠的黏在了漂浮在空中的乌炎剑上。 乌炎城下,万民朝拜。 黑云头上,石生玉气势暴涨,手捏剑诀,喝道:“以雨师之名,行万民之愿,乌炎剑,去!” 第233章 黑水河畔的土庙 第233章 黑水河畔的土庙 出人意料的是,乌炎剑并没有出发,还在黑云中,吐腾云雾,犹豫徘徊,似乎它信心不足。 乌炎剑多的是不屈之气,从来是勇往直前,至死方休,难得这次它胆怯了,大概它也以为石生玉这次办的事情太不靠谱。 石生玉有些无奈,有些骑虎难下,莫非自己的领悟错了? 他僵在半空中,束手无策。 茫然间四顾,他目光落在了城下的祝剑泪身上,祝剑泪此刻也眯着眼睛,顶着小辫子,抬头看着鸣叫着的乌炎剑体。 她兴致很高,很想知道师兄到底能搞出来什么花样。 “对,《种剑术》,也许我可以试试师妹的种剑术。”石生玉突然想,他实验了无数次《种剑术》都没有成功过,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孤注一掷,赌最后的机会。 要是失败了,实在是无法下台。 因为对自己信心不足, 石生玉只分裂了一颗‘符种’, 将之附在了乌炎剑上,感应着乌炎剑的一举一动。 准确的说,这也不是祝剑泪的种剑术,这还是石生玉自己的〈化凡直觉经〉, 只不过这次受祝剑泪启发, 他将符种的寄主变成了乌炎剑,而不是傀儡或者人。 感应着乌炎剑的怯意, 石生玉小心翼翼的用意念鼓励着它, 乌炎剑的剑芒膨胀起来,众生的愿力高涨, 乌炎剑终于踏出来了第一步。 它兴奋的颤抖, 它在高空中自由飞翔,如同天空中的一道伤疤,如同闪电。 没有什么剑招, 没有什么控制,乌炎剑完全放飞了自我。 浓密的黑雾似乎被这漫天的剑光驱散开了,鬼丹城下的庶民也被这剑光光耀了双眼。 乌炎剑的剑体亦开始虚化。 石生玉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不放心的看着乌炎剑围绕在鬼丹城上空乱转,他已经不需要用法力来控制乌炎剑了,此刻控制乌炎剑的是求雨的愿力,那是一种目前他还不了解的灵力。 石生玉只是用‘符种’在乌炎剑上开了一只眼睛, 感应着天地间的元气波动,黑雾渐渐变得虚无,天空开始下雨了。 不,不是下雨,下下来的是原本隐藏在黑雾里面的霾和沙, 一层接一层,一阵接一阵。 良久, 骄阳终于又照在了这片土地上,斑驳的穿过空气中的灰沙。 鬼丹城中, 厚厚的,顷刻下满了地毯状的尘土, 被下成了灰色的沙漠。这是神迹,赤裸裸的神迹。 大家兴奋的高嚷着,蜷伏着不顾抖动身上的尘埃。 愿力更浓了, 连雨师令也开始耀眼。 石生玉再次高喝道:““以雨师之名, 行万民之愿,乌炎剑, 去!” 他心中暗想:这次应该不会失败了吧。 乌炎剑似乎听懂了石生玉的话,尾翼带着扫帚般的剑芒,龙吟声声,如同一只骄傲的大鸟,在鬼丹城绕了一圈,笔直向东南角飞去,一头扎向了黑水河底。 风云变幻,雷电开始交闪,太阳开始变得暗淡无光。 祝剑泪默默的摸了摸手中的水生剑,暗暗心想:师兄的这把剑灵性又增长了很多啊,莫非假以时日,真的可以比得上自己手中这把剑? 鬼丹子呆坐在府邸里面,口呆目瞪,这么大动静的天地意象,他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这次求雨真的要成功了。 自己当初不答应石生玉就好了。 石生玉的意念紧紧的贴在乌炎剑上,乌炎剑扎入幽黑的黑水河中后,又摇声一变,变成一只白玉色的五爪玉龙,不大,很瘦骨嶙峋,如药店之龙。 它如同吃了灵丹妙药般,在水中遨游,张牙舞爪,绞得巨浪飞溅,水元气悬空而起,黑色的雨云, 如城堡, 终于在城市上空升起。 乌炎剑飞速的在黑水河畔游动,这是一种石生玉难以预计的高速, 不刻它就游到了落龙口, 夔牛宫,终于有某种禁止微微发光,阻挡住了这条小龙。 乌炎剑不甘心的掉转了头,开始往回游,河中的鱼虾蟹龟如同见到了某个怪物天敌般,纷纷躲开。 连黑水河水也似乎清彻了些,只是有些沸腾。 黑水河畔,青草坡下,水草茂密,蚊蝇乱飞,微风习习,有一头老牛正在怡意的低头吃草。 突然,老牛挥舞了一下牛角,摇了摇牛头,似乎不相信自已的眼睛般,带着惊诧的表情,看了看河水中的乌炎剑光,目光穿过乌云,它又抬头看了看远处鬼丹城上正在云头上立着的石生玉。 最终,他自言自语的说:"这小子原来还是老大的传人,老大不是己经以身祭天地了么,怎么还有传人?" 这头牛眼光浑浊,看外表已经老得不能太老了,但他相信自已的眼睛不会看错,想到了自己的老大,他的目光更加的浑浊了。 是日中午,电闪雷鸣,乌云笼罩,倾盆大雨如瀑布般泼下来,一扫连日来的高温炎热,大雨直达黑水河两岸边的郁州大地,愈一千多里,远远超过了石生玉的预期。 郁州有了雨季,开始了好多年都没有过的阴雨连绵。 久旱逢甘露,所有的生命都伸长了脖子,满怀惊喜的迎接着雨水,包括石生玉,包括林中奔跑的小兽,也包括田里的麦苗。 感念雨师大人的恩德,不几日后,在鬼丹城偏僻的角落,几个贫困的农民一齐凑钱,建了一座低矮而破旧的土庙,名曰:雨师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庙中泥塑的像,和石生玉有两分相似。 这是十分犯忌讳的事,九州上从来没有为一个活人建造祠堂的例子,这被称为‘淫祠’,是被每个宗派严厉禁止的。 而且石生玉还是雨师,主管祭祀,明知故犯,属于罪上加罪。 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是,当然是鬼丹城里的消息小灵通,祝剑泪,她也知道这件事很严重,没有迟疑,马上告诉了自己的师兄。 石生玉吓得一身冷汗,赶在鬼丹子知道这件事之前,起了个土遁,连忙跑到现场,将座土庙拆了,并在城头城尾贴满了告示:不准修建淫祠。 既然鬼丹城里面不允许建庙,大家就找更偏远的地方建庙,通常都选址在黑水河边,一座又一座,如同土地庙般,破旧而简陋。 庙门上也不再写字,大家等天旱的时候都来到庙里,默念雨师的名字求雨。 雨有时下,有时不下,但大家都觉得雨师庙很灵,心中有了希望,等雨的日子就没有那么漫长。 原始魔宗里面开始还有人怀疑石生玉是正道盟的奸细,这下不再怀疑了。 奸细没有这么高调,奸细不会求雨,在鬼丹城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杜文轩的洞府就在伍旨道人旁边,但是从樱园回来后,两人交流很少,虽然只是咫尺的距离,但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咫尺就是天涯,有些是因为旧事,有些是因为大家的观念不同。 而杜文轩对石生玉的表现很认可,特别是这次他在鬼丹城将信仰问题处理的很好,至于求雨,那就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 杜文轩心想:也好,把他召回来,大家谈一谈吧,有件事情正好让他去做。 瓢泼的雨不停,山洪从黑魔崖顶冲下来,带着乱石和滚木,从一个个的洞府前坠落,在护派大阵上面的修士们自然不用担心,他们都法力高深。 护派大阵把这些‘垃圾’都席卷在一起,从阵眼里面一起倾倒下来了。 而住在底层的这些外门弟子们,就有些倒霉了,他们的洞府本来就年久失修,雨水滚石一浸泡冲刷,虽然不至于倒塌,但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再加上最底层深埋的那些棺材,棺材里面的‘研究材料’虽然都做了些处理,可是泡久了,也难免发酵,有一股难闻的,刺鼻的,似臭非臭的气味在黑魔崖底蔓延。 原始魔宗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世界,阴雨连绵的时候,是外门魔修们最渴望向上爬的时候。 因为上面有新鲜的空气,漂亮的洞府,高级的功法。 而下面,除了腐臭,就是腐臭。 第234章 聪明人好办事 第234章 聪明人好办事 站在杜文轩的洞府外面,看着下落的雨滴发呆,等着侍者傀儡去通传,石生玉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不知道杜真人这次来传他回来又有什么事? 不过做‘奸细’的心情,本来也是难得安宁的,现在这种心态才正常。 没有让他等太长的时间,杜文轩就放石生玉进来了,他正在操控森森魔气,潇洒的舞剑。 一枚金色的小剑在他的身边上下飞舞,灵动非常,如轻纱炊烟,淼淼波动,若峨带随风轻展,丝毫不带烟火气,亦不带魔气。 可它偏偏就是魔气驱动的。 石生玉也对剑法有一定的见解,但是垂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这剑法哪里好,哪里不好。 他只知道自己如果进攻的话,那枚剑只一招,就会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角度,将自己制服。 石生玉有化凡自觉经,所以他的自觉不会错。 看不出来奥妙,就无法精密的拍马屁,石生玉只得干巴巴的高喊了一声好,宣告自己已经进洞府了, 以打破自己等待的尴尬。 杜文轩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而是笑眯眯的用空下来的左手,指了指身边的蒲团,让石生玉坐。 真人站着舞剑,石生玉当然不能坐, 他还是侍立在旁, 谨慎的说:“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嗯, 最近你很不错, 办得事情让我很放心,不过求雨是怎么回事?”杜真人心情不错, 随意的问。 “弟子一时心血来潮, 只是对修炼的一种印证而已。”石生玉老实的回答,他不敢乱说话。 那枚剑一会儿幻化成蝴蝶,一会儿又幻化成某种蜿蜒的毒蛇, 剑光交错,看得石生玉有些胆寒。 “你这种修为,就已经有心血来潮了么?”杜文轩突然长袖一展,收了小剑,上下打量石生玉起来。 他内心暗想:此子终究不是魔门弟子,但是悟性却非凡啊。” 他看了石生玉足有两秒,转念又想:“他金丹有瑕疵, 倒是不用顾虑太多。” 他刚才问石生玉的这句话,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有心血来潮也不是,说没有也不是,他只得沉默应对。 杜文轩又上前走了几步, 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抬起两道剑眉, 问石生玉道:“你有很多秘密么?” 杜真人的这个动作让石生玉感觉很别扭,他又不好躲开, 只得迎着真人的目光,说:“弟子是有一些秘密, 作为修士,没有秘密的人不多。” 他的目光坦荡,清澈, 心中还有些忿忿不平, 当日鬼婴长老摧毁手都用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下杜文轩满意了, 收回了自己的手,恢复了常态,语气和蔼的问:“别紧张,别紧张,你说的很对,修士都有很多秘密,我自己秘密就很多。” 安慰了石生玉之后,他又岔开话题,问到:“对了,当日我在樱园给你的功法,你修炼了么?” 石生玉摇摇头,想了想措辞,踌躇了半刻的说:“您给我的这门功法,苦涩难懂,弟子才疏学浅,无缘修炼。真人您都不练,弟子是不敢炼了。” 说完他在自己的洞天中翻了半天,才把那枚玉简找了出来,双手恭敬的奉给杜真人。 他后半句说的倒是真话,而且显然如果杜文轩不提,石生玉都差点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石生玉有些误会,以为杜文轩想要收回这一套功法。 杜文轩连忙把石生玉的手推开,仿佛石生玉的手中握着的是某个烫手的怪物,声音急切的说:“快,快收回去,既然我拿出来了,怎么还会再找你要。” 他在樱园用了四百年摆脱了这个‘怪物’,今日当然不会再接手。 石生玉见推不掉,便又将玉简收入袖中, 笑着问道:“真人这次召我回来,可有什么吩咐?” ”没有什么事。”杜文轩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垂手立在洞府门口, 看着门前的大雨沥沥而下。 大雨溅起的水气弥漫笼罩着整个洞府,日光照下,架起了半座彩虹,这种景象,在黑魔崖很是难得。 他盯着雨色看了半天,没有说话。 石生玉也跟在杜文轩旁边,闭口不言。 半响,杜文轩幽幽的说:“既然你没有修炼,闲着也是浪费,就把这本功法送给鬼婴长老吧,他要问什么的话,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石生玉点点头,知道这就是杜文轩要自己回来的目的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杜文轩又顺手奖励了他几万块灵石,便打发石生玉离开了。 离开后,看着石生玉的雨中背影,杜文轩心想:这是个聪明人,不过胆子有点小了。 聪明就好,聪明人好办事,而且能够认清形势,知道怎么站队。 石生玉自己的洞府也来不及回,就急忙的去找鬼婴长老。 他自嘲的想,自己这应该算是很敬业的了吧。 得益于他往鬼婴长老哪里送了很多‘材料’,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具体的好处,但是在守门傀儡哪里他也算挂上了号。 通名之后,不巧的是鬼婴长老却不在家,傀儡又殷勤的带路说自己知道鬼婴长老在哪里,要带他去找。 看着傀儡僵硬而木纳的脸,强扭的笑容,石生玉不忍心拒绝。 虽然这傀儡的殷勤,只是假象,石生玉也耐心的跟在了傀儡后面。 奇怪的是,傀儡领的路曲曲折折,并不是一条直线。 他们已经越过了护法大阵,在悬崖小路上,傀儡拖着僵硬的机关腿,上上下下,如同一头攀岩的黄羊。 石生玉小心翼翼的跟在傀儡后面,满肚子的疑惑,不能开口询问。 如果前面带路的是一个修士的话,石生玉就怀疑整个事情是一个陷阱,但傀儡是不会骗人的。 也许它遵循的是鬼婴长老走过的路,是嗅着鬼婴长老的气味前行的? 异或这傀儡和鬼婴长老之间有某种元神联系? 他脑洞大开,胡乱而没有依据的想。 傀儡最后把石生玉带到了崖底,这是石生玉最不愿意回忆的地方。 大雨倾盆,打湿了石生玉的头发,而傀儡是没有头发的,齐膝盖的臭水拖慢了傀儡的脚步,前行变得很艰难。 石生玉已经有些后悔了,此地又不是很方便使用法力,难闻的气味一直围绕着他的鼻子。 对了,傀儡也是不用呼吸的。 石生玉强忍着,一步一步的拖着臭水花,跟在后面,心想: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求雨。 只有一个个无精打采,被大雨淋掉精神气的外门弟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石生玉打招呼,他现在在原始魔宗也算是个名人。 又走了很久,前面已经到达了黑魔崖底的深处,连最常见的打招呼的外门弟子都少见了。 现在偶尔只见几只努力奋进的在水中漫游的水鼠,打湿了毛发。 又穿过了几个崖洞,就在石生玉的耐心最后要炸裂开了的时候,木纳的傀儡终于开口道:“前面就到了,长老正在里面。” 石生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两边是陡峭的悬壁,挂满了石棺,雨水透过铁锁链,用力的打在石棺上。 幽风回转,石棺摇弋,雨水最后不甘心的坠落。 这里有一个结界,石生玉的阵法的研究不深,但是也能够看出来这个结界并不简单。 结界将雨水完美的阻挡在了外面,而结界的入口是敞开的。 石生玉问了问傀儡,傀儡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我就不进去了,你一个人往前走吧。 石生玉点了点头,进入了一个黝黑的洞口,这个洞穴似乎能够吸取一切的光线。 石生玉要调运法力,才能够勉强看见前路,刚入了结界口,石生玉就在耳边听到鬼婴长老的声音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了,来我带你看看我们圣宗的宝库,今天要让你大开眼界。” 漆黑中,石生玉想圣宗的宝库不是应该在护法大阵上面才安全么,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鬼婴长老怎么知道石生玉会来? 第235章 造物主的恩宠 第235章 造物主的恩宠 石生玉又向前走了两步,前面有了光亮,晕黄如豆。 石生玉抬头向上看,高高的石壁上沿路放满了长明灯,因为石壁太高,所以灯光传到身前已经很昏暗了。 长明灯里面不知道放的是什么灯油,燃烧起来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闻起来很不舒服。 鬼婴长老就长腿踞坐在一堆尸体上面,头上的白发一丝不苟。 四周摆满了乱七八糟的黑黝黝厚重的棺材。 地上铺着一张很大的毛毯。 在他身后,高耸陡峭的石壁上面,开了很多穴口,如同打开的一个个大抽屉,参差不齐的,抽屉里面挤满的也都是棺材。 鬼婴长老拿着一把很普通的猎刀,正俯身在一具尸体上一丝不苟的剔着什么。 他的神情如此的专注,情人之间的眼神凝视也不过如此。 空气很是阴冷,但是地面上却很干燥,因为结界的影响,雨水没有浸湿到这里。 石生玉打了个寒颤,这情景有些恐怖。 他正想开口说话,鬼婴长老没有抬头,却恰时打断了他,说:“别说话,找个地方坐,专心看我的动作, 这对你的修行应该大有益处的。” 想来, 鬼婴长老觉得这段时间石生玉的确帮他做了不少事情,所以要找个方式奖励奖励他。 而现在他手拿猎刀,解剖尸体,让石生玉在一帮观看, 这就是他的奖励方式。 这方式有点特别。 石生玉很拘谨, 非常拘谨,他弓着身子, 浑身像长满了刺, 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勉强蹲在了一个高的石头上,听从鬼婴长老的吩咐, 默不作声, 远远的,不敢靠近,耐心看鬼婴长老的表演。 那块石头离鬼婴长老脚下的尸体有点远, 不过这不妨碍石生玉的观察。 他有慧眼观自在。 躺在鬼婴长老的大腿之上的,其实不是尸体,那是一具普通的铜尸,鬼婴长老像拥抱情人一样的将铜尸搂在怀里。 在昏暗的长明灯下,他一刀一刀的慢慢割着铜尸关节处的肉键。 动作行人流水,一起呵成,如庖丁解牛。 而且他用的是普通的猎刀, 铜尸的肌肉坚硬似铁,猎刀下去,也没有金石之声,如削瓜皮一般。 铜尸的眼睛睁得很大,很木讷, 没有表情,但是牙齿咬的很久。 鬼婴长老一边运刀, 一边感慨道:“生命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呀,可惜只能拿这些东西来研究了, 僵尸终究不是人类。” “什么?”石生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其实我们人类才是生命的最高体,只是拿活人来研究, 还是太残忍了,所以只能用用这些家伙了。” 石生玉有些发懵,不知道鬼婴长老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朦胧中, 仿佛看到有窳白色的尸气被猎刀搅起, 被鬼婴长老吸入鼻子去了。 “这是僵尸的精气,铜尸的等级还是太低了, 可惜对我修练的《催魄追思大法》来说浓度有点太低了。聊胜于无,聊胜于无。" 铜尸身上的不知名液体一滴一滴的下滴在鬼婴长老的脚上,鬼婴长老不管不顾,动作并没有停。 那应该是铜尸的血液,是绣黄色的,很臭。 鬼婴长老继续说:"你对《催魄追思大法》有没有兴趣?有兴趣我可以传给你。你有那古怪的旗子,很容易搞到尸源,这功法正适合你,简直是为你量身订做的。" 石生玉木然的摇摇头,他搞不清楚鬼婴长老的目的,不相信他有那么好心。 鬼婴长老的猎刀好像挖到了骨膜,发出来似沙布摩擦的声音,他将身形弯得更低,眼珠快要凑到猎刀身上了。 铜尸似乎这时才感觉到了疼痛,发出来一声声粗厚的牛喘声,石生玉离这么远也感觉到了他的痛苦。 鬼婴长老好像误会了石生玉的拒绝,语重心长的说:“你帮我找到山魈,立了很大的功劳。鬼丹子是什么角色我最清楚,他肯定把我对你的奖励私吞了,我这门功法专修元神,对金丹没有伤害,怎么样学不学?" 他随心所欲的评价鬼丹子,好像鬼丹子不是他的孙子般。 石生玉又摇摇头,解剖铜尸的画面太美,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还要保持平静的面容表情,也难为他了。 所以他现在不能开口说话, 一开口就可能要吐了。 一连被拒绝了两次, 鬼婴长老真人心胸宽广, 并没有影响心情,将铜尸翻了个身, 又找了个穴位,继续剔,说:“考考你,铜尸的肌肉这么硬,我为什么要用普通的猎刀?” 这下石生玉不能再默口不答,他侧声让过个一只肥硕,胆子又比较大的老鼠,从他脚下跃过,强忍不适说:“莫非这猎刀您用得时间长了,比较顺手?" "哈,多么完美的肌理,简直是造物主完美的杰作。" 鬼婴长老切下一片薄薄的肌肉,若纸片薄,轻巧而透明。 他用猎刀将之黏起,,抬头放在眼前,对着山壁上的长明灯照映,手舞足蹈,如同孩子般。 半响,他才想起来,自已刚才问了石生玉问题,还没有公布答案。 他小心翼翼的将肉片收入袖中,说:“干这个活,只能用普通的刀,而且还不能用法力,任何一点点灵气波动,都会破坏僵尸的肌路纹理。你研究符箓么?天然的纹理才是生命之道,自然之道。" “这些纹理,就是天然的符箓。” 听了这番话,石生玉心中一动,似有所得。 他当然不会疯狂得像鬼婴长老般解剖尸体,但是这句自然之道的理论还是颇有独道之处。 石生玉有所悟,心中的不适终轻了点,此前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鬼婴长老所吸引,现在专注度有所下降,就抬了抬头。 他这才发现昏黑的石壁上,长明灯的下方,密密麻麻,杂乱无序的画满了各种血色的符箓。 符箓形状各式各样,有的似六芒星,有的似莲花,有的似魔鬼的笑脸,有的妖娆,有的妩媚,有狰狞。 笔式拙而陋,箓色似年长月久的鲜血,是暗红的历史沉淀。 石生玉被这‘壁画’振憾,心想,莫非鬼婴长老把自己的所悟都画在了这上面? 他不敢确定。 "人的肉体就是精神的容器,形如九瓣莲花,四肢加五脏就是九瓣,而莲花座就在耻骨处,这又是肉身的根基……" 鬼婴长老摆弄着‘艺术品‘,将铜尸的‘莲花’一瓣一瓣的剥着,露出来了铜尸的‘莲花底座’。 他动作有条不紊,口中絮絮不停。 石生玉实在忍不住要吐的冲动了,此地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他迅速的拿出来玉简,说:"杜真人命我送一门功法给您。" 他语气快速而急切。 鬼婴长老神情明显一愣,他算到了石生玉来找他,但显然没有算到石生玉来找他的目的。 好在他没有让石生玉久等,小心的将心爱的"玩具"放在地毯上,再將一个个‘零件’摆好,将猎刀放好,用黑袍擦了擦双手,捊了捊头上一丝不苟的白发,伸直了身体,缓缓走到石生玉身边。 他接过玉简,带着疑惑的眼神问:“为什么杜真人会送东西给我,怎么回事?" 石生玉也想不到鬼婴长老会这么问,他以为两人谈好了,自已送到了就好,当下来不及思考,他脱口敷衍道:"杜道人说您拿到东西就明白了。" 鬼婴长老点了点头,想了想,笑了笑,似乎明白了。 他挥手让石生玉离开,石生玉连忙逃离。 是夜,石生玉打坐在自己的洞府,脑中老是鬼婴长老手中那稳稳的猎刀,和铜尸响彻心脏的牛喘声。 他久久不能入定,这并不是识海中有外魔入侵,而是好像自己在做噩梦般,只是很少有金丹修士会做噩梦了,白天的刺激实在太强烈了。 接近黎明时,光线快要照进洞府了,石生玉终于入定,感悟着鬼婴长老所说的话“天然的纹理才是自然之道。” 心想:“自己不是可以用慧眼观自身,感悟肌肤纹理变化么,而且自己一直在这么做,莫非附在自己体内的图案,都是符箓?” 他沉醉修炼,感悟着体内的那一朵朵黑莲,还有那些不知名的铭文,似有所悟,又好像不是很清楚。 最后他发现,自己眼睛‘看见’的这一切时,竟然没有用法力,也就是说难得的是,此刻他没有用《慧眼观自在经》。 不知不觉间,他的《化凡自觉经》已经修炼到了“入微”的境界,也就是佛家所谓的“天眼通。” 这和鬼婴长老的‘刺激’教导,应该不无关系。 第236章 这位姐姐,我们在那里见过么? 第236章 这位姐姐,我们在那里见过么? “啊哈,你真的叛逃到这里来了?外面的传言竟然没有错。” 有一阵清脆的声音在石生玉的耳边响起,伴随有脚铃声,石生玉正在入定中,被吓了一跳。 来的原来是佘念竹,她穿着淡绿色的襦裙,裙摆有些短,迎微风而展。 脚踝上带着风铃,一步一摇,朱唇鲜红若滴,俏皮的有些上翘,皮肤白皙,眉间神采飞扬,可见现在心情很好。 魔宗成立了自由盟,派金龙子到夔牛宫来结盟,姜九阴和有朋真人商量了很久,觉得独自面对正道盟的压力很大,就决定让佘念竹作为观察使来黑魔崖看看。 佘念竹是妖族圣女,身份高贵,她亲自来,显得对自由盟重视,正好两家联络联络感情,性质就同当年火灵宗派郇云天来原始道宗差不多。 佘念竹自己对这个差事倒不反感,石生玉叛逃到原始魔宗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很好奇石生玉的动机,现在正好可以当面向石生玉问个明白。 他乡见到故人,石生玉微笑着看着来客,满面春风,忙站起来迎接,他的心情也很好。 “所以说,你现在真的是叛徒了?”佘念竹笑盈盈的问。 石生玉也笑吟吟的点点头:“你也可以这么讲。” 他伸展了一下双肩,意味深长的说。 “为什么?在火灵宗你不是呆的好好的么。”佘念竹又好奇的歪着脖子问。 朝阳温柔的穿过护宗大阵,射进来洞府,照在她浓密的黑发上,闪闪发光,此刻,这阳光让她的美丽更加的‘实在’了。 谢天谢地,太阳出来天晴了,雨师求雨的后遗症终于将要过去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石生玉又不想故意欺骗女孩子,他只能唐塞,岔开话题,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不是妖族的圣女么?” 佘念竹没有回答石生玉的问题,而是浮想翩翩,脑中找石生玉叛逃的理由。 其实在夔牛宫里面,他就一个人偷偷想了很多理由,现在当面向石生玉证实,她心情有些小紧张:“莫非是因为…莫非是因为你私自接受了我的邀请,参加我们妖族的正义盟成立大会,所以…” 她本来想说莫非是因为我,差点口误了,她用柔软的手摸了摸胸口。 “呵呵。”石生玉心中暗笑:这个圣女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但是他又不好说不是,只得假意的挥挥手,大度的说:“和这个其实关系也不是太大,主要是因为包喜子他们老是欺负我,我呆在那里也觉得挺没意思的。” 虽然说是关系不大,但到底还是有点关系的,佘念竹脸色有些潮红,低头看着自己深红色的鞋子,有些害羞。 答案得到证实,她突然心里又有些内疚,但又想不到怎么补偿,一时间心里活动很复杂。 石生玉看在眼里,不由得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看来环境很能锻炼人呀。 在火灵宗的时候,什么时候自己能这么骗人,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当初自己被她敲诈了很多灵石,现在总算是报仇了。 “你不是圣女么,怎么会跑到我们圣宗的地盘来了?”石生玉又重新提起这个话题,他也不想就‘叛逃’多讨论。 “我是圣女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些,什么引领前路,什么伟大的预言。真的能实现么?我不知道。”佘念竹语气幽幽,高兴地心情一下低沉了。 石生玉给她搬了一把石凳,示意她坐下。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只得又给自己搬了个蒲团,坐在她旁边,抬头看她说:“你都是圣女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你看看我。我现在金丹有缺陷,还当了叛徒,我还不是照样很开心?其实是不是圣女都无所谓,关键自己知道自己是谁。” 他目光清澈,面容平静而柔和。 我是谁,佘念竹又想,记忆一片模糊,想了片刻,还是没有答案。 看石生玉真的是用心安慰自己,她又开心起来,摸了摸俏小的鼻子说:“算了,不想这么高深的问题了,老实说,我到这里来,其实是来逃避责任的,呆在夔牛宫里面,天天当圣女,压力实在是太大,跑到这里休息休息,就当是度假来了。” 石生玉点点头,说:“就是,我也觉得呆在正道盟压力太大了,天天要降妖除魔,所以跑到原始圣宗来度假来了。” 他开了个玩笑,同时也是说了个谎言,不知道为什么和佘念竹呆在一起,他忍不住经常说谎话。 刚开始和佘念竹见面的时候,他就用了石丑这个假身份,一开始就从欺骗开始。 我应该还算一个诚实的人吧,石生玉想,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石生玉身上散发出来浓烈的碧奎珠的气息,此刻,这气息让佘念竹非常着迷,这是只有她一个人能闻到的气息。 她也撒谎了,她不是因为压力大来这里的。 两个人又呆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都没有感觉到尴尬,石生玉继续闭目炼功,佘念竹默默的欣赏黑魔崖日出的风景。 两个人应该算是朋友了,因为如果不是朋友,现在应该起码有一方感觉到尴尬了。 祝剑泪修炼《种剑术》的热情已经消退了。 她昨晚一夜未归,又和几个酒友喝了个通宵,这时候溜回洞府,怕被石生玉发现了责备,蹑手蹑脚的往里面逃,就差往自己身上使一个隐身术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正在闭目打坐,祝剑泪窃喜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还好。 不对,坐在她旁边的是谁? 怎么有一个美丽的姐姐在那里? 佘念竹也看见了祝剑泪,这是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姑娘,一看就让人喜欢。 她站了起来,跑到祝剑泪面前,摸了摸祝剑泪圆圆的头,说:“这个小妹妹好漂亮呀,我好喜欢你,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佘念竹一向最讨厌别人摸自己的头了,就是石生玉摸也讨厌,除了石生玉,如果有人敢摸她的头,她就直接用‘水生剑’来解决问题了。 祝剑泪用胖嘟嘟的小手正要将佘念竹的玉手拨开,准备拔剑动武,仰头见了佘念竹的脸,顷刻,感应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莫名真的觉得很熟悉。 她便也受自己控制的露出来可爱的笑容说:“这位姐姐,我们真的见过面么?” 石生玉睁开眼,看得有些呆了,他是第一次看祝剑泪笑得这么甜,而且是在别人摸她的头的情况下! “一定,一定。我们一定见过。”佘念竹牵着祝剑泪的小手,开心的说:“我叫佘念竹,来自夔牛宫。” 祝剑泪也很开心,露出来小小的虎牙,说:“我叫祝剑泪,是石生玉的师妹,来自七星崖,其实我本体是一枚剑,这是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对了,姐姐,你的本体是什么?” “七星崖,这是什么地方…”佘念竹想。 想了片刻,没有答案,佘念竹就开口称赞道:“哇,你是一把剑呀,你好厉害哟。” 她摸着祝剑泪的头的芊芊玉手这时候才放下来,继续说道:“我的本体是什么啊,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你师兄哦。” 佘念竹故意看了石生玉一眼(石生玉感觉佘念竹给自己抛了个媚眼),长袖一舞,曼陀飞华铃从袖中飞出来,如同九天琼舞,幻化成一笼粉红色的帷幔,将石生玉和她们俩隔离开来。 祝剑泪立在帷幔里面,兴奋的点点头。 朝霞的晕光打在粉红色的帷幔上,石生玉看到了一圈圈光影在流动,就像微风轻抚下湖面倒映的水草葳蕤和游鱼,又似乎是流动的画面上美人踮起脚尖在跳舞。 他强迫自己扭转头来,以防自己自制力不够,用法力偷窥。 他连《化凡自觉经》也没有运转。 “自己还算是正人君子的…”石生玉安慰自己想:“不然,这时候我的慧眼就应该会自动开了…” “哇,你的本体原来是这个啊,好厉害。”这是祝剑泪的声音。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这是佘念竹的声音。 “师兄你不可以偷看哦。”这是祝剑泪的声音。 “师兄,你不可以当臭流氓哦。”这还是祝剑泪的声音。 这两个女人好兴奋啊。 第237章 八荒撞山折 第237章 八荒撞山折 两个女孩子在帷幔里面打打闹闹了好久,才慢慢晃出来。 此时,天已中午,两人又一直叽叽喳喳的说话,简直好得蜜蜡调不开油一般,完全将石生玉凉在一边。 好在石生玉也不在意,只是闭目用功,并不竖耳偷听。 待到傍晚时,石生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问道:“对了,阴黑练最近过得怎么样?” 石生玉是在问佘念竹,阴黑练虽然没有和他一起来原始魔宗,在入黑魔口的一瞬间犹豫了,投奔了夔牛宫。 但他还是当阴黑练是朋友,佘念竹刚从正义盟来,应该了解阴黑练的一些状况吧。 阴黑练在夔牛宫过得并不好,有了石生玉的介绍,拓拔翠绿倒是给了他个安排,对他还算热情。 但是接下来的遭遇就比较糟糕了。 夔牛宫正义盟成立后,有了‘有情众生生而平等’的口号,兕牛王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革动作。 她将妖族依据种族分成了八个部落,分别是:龙,凤,虎,牛, 猴, 蛇,虫,草。 虽然说是大家生而平等,但是有些讽刺意义的是, 这八个部落待遇并不一样。 妖族八部, 最尊贵的当然是龙部和凤部。 兕牛王,有朋真人, 孔雀仙子, 佘念竹这样的都通通呆在了龙部和凤部。 姜姜(行冠礼后,起名姜继志)当然也分在了龙部。 但是阴黑练却分在了蛇部。 他当日能够进入祖龙秘境, 可见已经激活了祖龙血脉, 可是他却被分在了蛇部! 蛇部在八部里面排名第六,仅仅在虫部和草部之前。 具体分部事宜由黑袍负责,阴黑练气冲冲的去找他, 他却唐塞说什么:蛇部孱弱,正好需要他这样的猛将兄云云。 阴黑练无语,不好辩驳。 蛇部孱弱,分到手的法器物质和灵石很少,阴黑练有些后悔,如果当时自己再坚持一下,和石生玉一起去原始魔宗就好了。 现在石生玉在哪里说不定多逍遥了, 阴黑练想。 八部落分好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和正道盟冲突,却是征伐不服从正义盟的妖修,主要是莱州的一些零星妖怪。 莱州大山颇多,但是没有合适的法器交易地点, 灵石也不多,所以大妖们都不愿意呆在那里。 那里都是些性格孤僻的妖怪们, 随意抢了山头,占山为王。 加上又有莱州本土的樱园支持正义盟, 故征伐起来,难度不大。 阴黑练是闲不住的人, 每天窝在夔牛宫里面打熬筋骨,闲得蛋疼,他便主动请缨, 想代表蛇部去莱州参战。 出人意料的是, 被驳回了,给出来的理由还是蛇类孱弱, 安全考虑,害怕阴黑练受伤。 这样一来,阴黑练又不是猛将兄了。 阴黑练气急,但他在夔牛宫没有什么朋友,带来洞主虽然回麻蜂山了,像毕方生,乌峰子麻峰山这一脉都还视他为敌人。 拓拔翠绿照顾他也多是看在石生玉的面子上,他性格孤僻傲慢,只勉强和孔雀城的孔正山谈得来,还是因为当日挽救孔雀城,一起打劫带来洞府,一起经营过兄弟炼器行的这层关系。 黑水河顺黑魔山而下,天地五气之精华多集中在了夔牛宫,所以夔牛宫极大,消遣的地方也很多。 大多数消遣的地方,阴黑练却消费不起,石生玉给了他几千灵石,可他现在是散修,用钱的地方很多。 在夔牛宫的外围有很多酒家,都是两三层高,用鲸鱼骨做的酒楼架子,再在楼顶铺上鲤鱼鳞皮,将酒楼的四只脚固定在水域符箓之上,这样酒楼就算搭好了。 一排排酒楼都像吊脚楼,有些简陋,没有什么特色。 开这种酒楼的多是一些修行无望的化形妖修,等着挣几个灵石养老。 阴黑练现在就和孔正山坐在这样的酒楼里面, 饮酒解愁, 在身旁有一个化形的虾妖,怀抱琵琶,有气无力的弹着散漫的曲子。 这虾妖化形的不是很完全, 身材还算是曼妙,穿的有些暴露,只可惜头顶着黄发,还留有俩片胡须,面容红如焦炭。 这是一只母妖,却有胡须,实在不美。 阴黑练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师父的小妾。 那只美丽的狐狸,蒋玉狐,阴黑练眯着眼睛想,如果不是师父的女人就好了。 当日背叛师门,多少还是因为那美丽的狐狸。 阴黑练站了起来,醉眼朦胧,脚步蹒跚,走向前来,想要用手来抓那琵琶,自己弹奏几曲,回忆回忆往事。 虾妖吓得尖叫起来,忙躲入后堂去了。 孔正山拖住阴黑练的袖子说:“阴兄,你醉了,这里是夔牛宫,莫要生事。” 阴黑练真的喝醉了,他将酒杯啪的摔在了地板上,喝道:“大爷只是想弹个曲子,跑什么,你长成这样,还怕大爷吃你豆腐么,也不撒泡尿照照?” 他语言说得粗俗无比,孔正山皱了皱眉头。 正巧,这天是姜姜巡城,维护治安。 远远地看着酒楼上顾客四散,姜继志大怒,心想:那里来的泼皮,敢来我夔牛宫闹事? 姜姜快如流星,大踏步迈上了酒楼,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阴黑练。 他对石生玉是很佩服的,得益于石生玉他才开启了灵智,但这不代表他喜欢阴黑练。 阴黑练没有随石生玉入黑魔崖,姜姜更加看阴黑练不顺眼了,故阴黑练在夔牛宫处处吃瘪。 他认为阴黑练不讲义气。 姜继志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阴黑练的衣领,讥讽道:“我以为是谁胆敢在这里撒野,却原来是你这个背师弃义,只会挑担的小人!” ‘背师’是说阴黑练背叛带来洞主,‘挑担’是说阴黑练是石生玉的随从,只适合挑行李。 这两句,句句不离阴黑练的要害。 阴黑练虽然喝醉了,但言语上也不弱于人,他白眼一翻,回道:“这是那里来的野种?” 野种二字,正是姜继志的逆鳞,他生而知其母,不知其父。 姜继志气冲霄汉,右手伸二指,向天际一指! 夔牛宫的天空,画满了雷符,将黑水河水隔绝。 他这一指,天地变色,搅动着天空的河水澎湃,磅礴。 河水如墨,电闪雷鸣,九霄神雷终被姜姜引了下来,火树银花,在酒楼间乱耀。 阴黑练是真的醉了,他敞开了双手,轻蔑的看着姜继志,完全不躲避,要将自己沐浴在雷光中。 孔正山已经吓得忘记呼喊阴黑练小心了。他把自己的法宝召开,红罗孔雀扇如伞,七彩绚烂,将他罩在了雷光下。 萧萧雷落,劈斩在伞上,孔正山在伞下瑟瑟发抖,心想:这下,阴黑练完了,惹谁不好,偏偏要惹这个衙内。 酒楼的骨架,只是普通的鲸鱼木,受不了这天赋神雷,顷刻化为瓦碎。 众妖修,被劈的屁股两半,化为原形,纷纷如鸟兽散。 阴黑练大喝一声来的好,现了真身,一只几丈长的独角黑蟒,也不亮法宝,赤条条的在雷光中打滚。 边滚边高叫着痛快,他嘴中还骂杂种不停。 雷光嗷嗷,如枭叫,一片片落在阴黑练的黑鳞片上,将这鳞片烧得愈发漆黑透亮了,阴黑练在祖龙秘境得了某种秘法传承,是以对这雷光并不是十分害怕。 姜继志整日里面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种挑衅和挫折? 他小脸涨得通红,亦现了真形,是一头独角夔牛,口吐本命宝珠,直打向阴黑练的七寸。 两人这是要死斗呀,孔正山不敢怠慢,起了个遁法,身化七色长虹,回内宫通风报信去了。 阴黑练正在雷池中洗澡,忽见一轮寒光,如飞电般向面门打来,他知这是姜继志的本命内丹,心想,没想到,这也是个狠脚色。 顿时,阴黑练的酒醒了大半,寒光已到面前,躲散已然不及,他匆忙间来了个神龙摆尾,想要将这宝珠扫回。 阴黑练力大,蛇尾沉重,扫起了漫天的乱石和碎木,但是姜姜的内丹且是那么容易被扫掉的? 宝珠狠狠地打在了阴黑练的身上,将他整个尾部都打得折了,将阴黑练打成了醉虾。 阴黑练蛇身被打折后,宝珠去势不减,又将地上炸了尺余的大坑,姜继志才把珠子收了回来。 阴黑练吃痛,蛇身在地上乱滚,一时间不知道滚倒了多少酒楼花轩,夔牛宫某娱乐场所被搞得一片狼藉。 翻滚的场面,很是宏大,滚起了隆隆黑烟,姜继志见了大喜,手指着滚动的蛇躯,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就你这样的银样蜡枪头,小蚯蚓,也好意思进龙部,真是笑死人了。” 阴黑练被笑得又羞又愧,心中发狠道:“罢了罢了,小杂种,大不了今日来个同归于尽吧。” 他趁姜继志不备,毒牙一咬,调起了独角,直直的向姜继志的肚皮撞来。 独角划起一道寒光,正是阴黑练的本体天赋神通:八荒撞山折。 瞬间,漆黑坚硬,如山的独角,似共工怒触不周山般,已经撞到了姜继志的肚皮面前,而他还在咯咯的笑着! 第238章 女人的无理取闹 第238章 女人的无理取闹 阴黑练的蛇腹鼓起如鼓,如山的独角,划出一道锋芒,蓄足了全力向姜继志撞来。 姜继志犹自不觉,手指着阴黑练,嘴角带着笑意。 独角是如此的锋利,还没有撞上姜继志,就劈开了空气,将空气中悬浮着的尘埃也劈开,带着骇人的气流,姜继志古铜色的肚皮上的铭文被锋芒所激,开始浮浮沉沉,转眼就要崩溃。 姜继志觉得腹中一阵剧痛,这才醒悟过来,但是躲闪已经不及了,他吓得半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候才显示原来自己还只是个孩子。 姜继志闭上了眼睛,死亡的阴影已经逼近了他的脚下,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吼声,颤动得天上的河水亦荡漾不停。 空气中透明的波纹在这吼声里,也有一丝丝的扭曲,独角的光芒变得暗淡,看不真切。 逃动的妖修们停顿了下来,纷纷缩了身躯,寒毛倒立,索索发抖, 骨子里深藏的恐惧, 被激醒。 这是一声虎咆,虎为众兽之王,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虎咆震动天地。 然, 令众妖修最害怕的还是虎威。 虎威是一种看不见, 摸不着的,冰冷冷的煞意。 虎威笼罩, 煞意入体, 阴黑练八荒撞山折,撞山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凝滞。 要的就是片刻的凝滞, 一个金色的幻影高高跃起, 如鬼影般,挡在了姜继志的胸前。 幻影太快,大家都迷了双眼, 看不清来的是谁,隐约是一只虎影,金色的虎影。 落地的是一个朴实的中年汉子,身体敦壮,紧闭着双唇,身着灰色长衫,神情凌俊, 仪表并不帅气。 他伸出来左手,胳膊上青筋暴起,如虬龙伸臂,握住了阴黑练的独角。 姜继志这时刻才终于松弛了下来,晕倒了过去, 倒在来人的怀里。 来的正是纪真人的儿子,纪平, 已是元婴修为。 他紧闭的唇角,突然猛张, 血盘大口,爆吼一声, 虎咆生威,喝动得阴黑练身上巴掌大的鳞片,偏偏倒立, 如利剑般悬起向天, 阴黑练已不能前进。 虎从风,狂风袭来, 转起地上的碎石,漫天飞舞,刮得众修面孔生疼,眼角带泪,阴黑练身上笼罩的黑烟,顷刻被挂得冰消云散。 阴黑练一时间,冷汗淋漓,酒水全部变成了汗水,战意顷刻全消,独角再也前进不了半寸。 纪平不光握住了他的独角,也握住了他全部的法力,他完全落入了纪平的掌握之中,再也不能动弹,肉身瘫在了尘土里。 最终,阴黑练被关了禁闭,这不算是很严重的处罚,拓拔翠绿求了情,看在有朋真人的面子上,黑袍不好太过分。 对了,在夔牛宫,这般打闹之事,只要兕牛王不提建议,最终都由黑袍处理,他的权利很大。 姜继志则是被兕牛王批评了几句,板子高高扬起,轻轻拍下,毕竟他是兕牛王的儿子。 孔正山很是为阴黑练抱不平, 虽然阴黑练搅起了风波, 到底是姜继志先动手,可他和黑袍并没有什么交情。 故孔正山, 求到了孔雀仙子这里。孔雀仙子和阴黑练还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但是她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她是真人身份,为了一个小辈求人,面子有些不太好看。 最近孔雀仙子的心情不佳,心事颇多,当然是因为有朋真人。 她和有朋真人都在凤部,都是凤部的领袖,有朋真人却在龙部用了太多的心事。 龙部的领袖是姜九阴那个女人,这是问题的关键。 真要为阴黑练求情,也不能找姜九阴,还是探探有朋真人的口风吧。 这样想着,孔雀仙子带着懒散的心情,拖着绯色的长袍,慢慢走着,来找有朋真人。 有朋真人正在宽广的练兵场上,训练着龙部的妖修,妖修们排着整齐的长队,围绕着广场中心树立的高扬的龙旗。 龙旗正面是金色的凶猛五爪龙,昂首挺胸;反面是兕牛王亲笔写就的‘生而平等’四个铭文。 有朋真人的宽广的长袖中,飘荡出来纷扰的云符,如片片秋叶,在妖修的头上飞舞,法力萧萧落下,供妖修吞纳呼吸。 这是有朋真人篆刻的符文,可以助妖修,增长法力,领悟遁法,犹利于飞禽,对龙族的好处没有那么大但也不小。 有朋真人此刻皱着眉头,似乎在苦恼这些妖修的领悟力太低,白白浪费了他的符箓,提高的结果和他想象的结果差别太大了。 孔雀仙子见有朋真人皱眉的样子很可爱,便微笑起来,娇嗔道:“天气炎热,师兄快些休息片刻吧,这帮愚蠢的家伙,慢慢管教也就是了。” 有朋真人其实早就见孔雀仙子来了,但是练兵场上,不好随意退场,需以身作则,故他便没有理会孔雀仙子。 此刻见孔雀仙子开口说话了,再不理会就不太合适了。 “师妹总是得闲,不像愚兄,天天忙得死去活来的,怎么了,今日找我有何事?”有朋真人长袖一展,跳到孔雀仙子旁边,严肃地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孔雀仙子回道,媚眼如丝般柔滑。 “也不是…”有朋真人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这是练兵场合,实在不适合打情骂俏,有朋真人有点招架不住。 “你怎么天天呆在龙部里面帮他们训练,我们不是凤部的么?”孔雀仙子,耸了耸高高的胸,离有朋真人更近了。 “什么凤部,龙部,大家本来就是一体,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好,好,你们本来是一体,我是外人。”孔雀仙子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突然生气起来,语气酸溜溜的。 女人的情绪天气总是变得太快,让人抓摸不透。 她当然在吃姜九阴的醋。 “这,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何必无理取闹,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妖族在忙么?”有朋真人有些无奈。 无理取闹四个字一说出口,孔雀仙子这才真的伤心起来,先前酸溜溜的只是语气,而这一次酸的就是心情了。 “好吧,我是无理取闹,我还是回我的孔雀城罢了,免得打扰你们训练。”孔雀仙子气急,眼泪在眼眶打转,故意把训练二字说的极重。 “你这是干什么?”有朋真人说道,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龙族妖修看着,他也不好太低声下气,只得低声嘟囔,用手来抓孔雀仙子的袖子。 孔雀仙子气红了脸,袖子一顿,挣脱了有朋真人的牵挂,转过身来气吼吼的去了。边走边说:“哼,我无理取闹,好。。。” 碍于面子,有朋真人也没有再挽留,以为她只是闹一闹,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后,又回身训练妖修了。 广场上的龙族少年们,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好笑,但是谁也不敢露出表情,害怕有朋真人算账。 孔雀仙子以为有朋真人会追过来找她,结果竟然没有! 她气急,径直找了孔正山,两人也不打包行李,直接就回孔雀城,孔正山自无不允。 气冲冲的走到了半路,孔雀仙子才想起来为什么生气,又折了回来,冲到了封闭室,又来救阴黑练。 黑袍正在封闭室看守,见孔雀仙子直接闯关,正要阻拦,孔雀仙子冷冷笑道:“连你也要拦我么?” 孔正山站在孔雀仙子身后,连连给黑袍使脸色。 夔牛宫上下都知道孔雀仙子的脾气,此刻她在生气,黑袍自然不敢阻拦,忙闪了身子,让孔雀仙子进来。 阴黑练无处可去,回孔雀城是他当下最好的选择,在外面兜兜转转一圈,最终他又随孔雀仙子,一行三人回了孔雀城。 第239章 人间断舍离,最苦最难是夫妻 第239章 人间断舍离,最苦最难是夫妻 剑典是道祖留下的人间绝响,是剑修的极致。 当初,道祖飞升时,惟恐人间道统断绝,他将其他的法宝都带到了上界三十三天外,惟留下了剑典,供后辈观摩揣测,可见剑典的重要。 别的法宝都有各种不凡处,有的有灵异的外观,有的修成了灵智,有的身带异香,有的甘愿自身蒙尘,只待有缘人发掘。 剑典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本厚厚的书籍,普普通通的漆黑封面,写着剑典两个字,静静得躺在原始道宗内门藏宝阁,由几名太上长老保护,非掌门不可读,非真人不可读。 打开书,是一页页枯黄色的页面,没有一丝装饰,也看不出来一丝玄妙。 页面上刻满了古朴而简陋的剑纹,如枯枝横扫,如雪泥飞鸿, 如秋水中的涟漪。 这些剑纹是道祖亲自一笔一笔铭刻, 不像是九州的文字。 这些文字,剑道人一个字也不识,但每一笔都是剑意,寒彻骨髓的剑意, 剑道人是真人修为, 专修剑道,也被这剑意刺激的双眸刺痛, 几若伤眼。 观《剑典》之后, 他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走了出来, 似梦游般, 喃喃自语,他似有所得,似又一无所得。 他在密室里面闭关, 手指在半空中乱划着,一笔一笔的灵悟剑招,悟了很久,还是参不透那一层障。 对了,何必领悟剑招,修行到了他这个境界,剑招的意义以及不大了, 需要领悟的是剑意。 把握了这个方向,剑真人才勉勉强强感觉到了什么。 剑典就是剑典,是太上道祖的亲笔典藏。 剑纹都是大道之纹,大道至简,剑道也至简。 指尖剑诀流转, 他勉强感受到了一丝道意,大道无情, 至人无爱,莫非真要忘了所有情感, 才能达到天人交感,天人合一的境界? 剑道人有些不甘, 无名剑丸,在指尖流转,他亲吻了指尖, 默默无语。 他隐约摸到了某种境界, 在人世间,只要舍弃到了某些东西, 就能得到某些东西。 可是,他能舍弃得了么? 要他舍弃的,正是‘情’这一个字,情关能看破,便能悟了剑典。 他能舍弃水月仙子么? 剑道人如野兽般在内心嚎叫,愤怒充斥了他整个心胸,天地不公,他不服。 剑丸如流火般在指尖流恋,剑道人一脚踢开了闭关的石门,原本一丝不苟的黑发披散了开来,如乱瀑。 他嚎叫着,不甘的剑意在体内冲刷,他将手指指向了天空! 无名剑丸,带着剑吟,吟声如牛嗥,感染着剑道人的情绪,剑芒冲天而起,如流星,从道诚山外,倒坠落,斩向天际。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我不服!”剑道人嚎叫着,闷在心里的话,终于吼出了声,吼声在道诚山上回荡,惊起了飞鸟。 他能舍弃水月仙子么? 答案是不能,夫妻深重, 伉俪情深,怎么是说一日舍就能舍了呢? 人间断舍离,最苦最难, 是夫妻的断舍离。 也许, 当初陆旨真人给剑道人看《剑典》就是一个阴谋,剑典非原始道宗掌门不可看,陆旨真人一定看过。 他是知道《剑典》需要‘忘情’的秘密的。 水月仙子当初又是原始道宗的小师妹,只是不知道陆旨真人看过了《剑典》,将自己心中的情忘了没有? 无名剑丸是九州最强的一枚剑,他不是先天至宝,但为九州之地孕育,在九州上,感应九州亲和之气,他就是至强。 此刻无名剑丸带着剑道人的剑意,疯狂地向天际冲击。 它可以为了剑道人忘记名字,他可以为了剑道人粉身碎骨! 整个道诚山都为剑丸的剑意笼罩,百兽拜服,群林默然,陆旨真人,玉方丈见剑道人举止癫狂,无人敢上前劝阻。 水月仙子从来没有见过剑道人这样。 自己的丈夫一直都是冷静,聪慧,举止有度的象征,就连当初被原始道宗追杀时也没有向现在这样进退失矩,形若癫狂! “老爷。”水月仙子上前一步,俏生生的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她亦有些害怕。 一清道人已经失踪了,自己的丈夫可别再出事了。 老爷这两个字是夫妻感情热情之火冷却后,她对剑道人说的最平常的情话。 但剑道人却被这平时最熟悉的两个字唤醒了。 他温和的微笑着,看着水月仙子,表情变得有点快,神情还有点扭曲。 但他恢复了神智,罢了,罢了,人生在世,得一情人知己,足了,何必求什么长生。 如果长生需要忘弃情感的话,他宁愿不要。 “放心,没事。”剑道人,用宠爱的眼光看了水月仙子一眼,声音稳稳地回答。 这是自己熟悉的丈夫,水月仙子安心了。 她又上前一步,微笑着,牵了牵剑道人的衣角,想让自己的丈夫安静下来。 无名剑丸感受到了剑道人的心意,亦缓缓的开始下落。 但剑道人这一剑,已经刺破了天际,到达了真人目力达不到的地方。 剑道人这一剑,已经刺破了先天仙墓,到了真人未知处。 只是先天仙墓为道祖所见,剑丸落下后,顷刻便修复了。 真人未知处,就是天界。 无名剑丸带着天界的灵气,缓缓下落,如懒散的游蛇。 众真人都感觉到了这特殊的气息,这气息和九州的气息是如此的不同,就如同黑暗中的瞳火,激流中的礁石,浩海中的仙岛,你想不感觉到都不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气息也就围绕着无名剑丸的剑体一瞬,便开始的在九州上蔓延,慢慢溃散。 天界的气息,就是仙气。 “没事。”剑道人又回答了一声水月仙子,似乎也是在回应自己,安抚自己,他的道心已经平复了。 道心安抚后,剑道人才发现,自己向天上抛出来的一剑,并不是自己已知的剑法,并不是《万千剑诀》,也不是星辉光年。 无意中,剑道人使出来一招新的剑法,刺破了九州的天际,这是他从《剑典》中悟出来的剑法,威力绝伦。 原来无情是天道,有情也未必不是天道,剑道人心中感叹道。 想明白了这点,剑道人隐隐心性上升了一层,法力更加纯粹,整个人亦有了高深莫测的味道。 陆旨真人感觉到了剑道人身上的变化,不由得感叹:此人已经不是当日被我追杀的剑道人了,现在我不如他远矣! 无名剑丸终又落回了剑道人的指尖,欢快的吟唱着,如同一个邀宠的孩子。 他粘了上界的仙气,愈发显得灵动不凡。 剑道人手捏了剑诀,剑丸变成两道白气,如小蛇般,钻入了他的鼻中。他昂首握住水月仙子的手,冷漠的看了陆旨真人一眼,跨入洞府中去了。 这一眼,似看穿了陆旨真人的设计,陆旨真人冷汗湿透了后背。 玉方丈还看着天际的霞彩入神,这就是剑典的力量么,确实是强大莫测呀,可惜我不得一观。 他的痴念更重了,也看了陆旨真人一眼,这是哀怨的目光。 郇云天虽然不是真人,但是站在远远的山石间,也看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剑。 他亦是剑修! 他手捏剑诀,领悟了良久,却还是不得其门而入。 剑真人就是剑真人,郇云天想不到他是怎样刺出来这一剑的。 虽然郇云天自己现在只是元婴修为,但是就算达到了真人修为,想来也刺不出来这一剑吧? 这一剑真的能够刺穿天际么?那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郇云天想,飞天之路断绝,也许用这样的剑法就能够开创出来一条路了。 这样想,郇云天练剑愈发勤了。 九州xx年xx月xx日,剑道人阅剑典,持剑丸,刺破九州天际,几若打开飞升之路。 第240章 投名状 第240章 投名状 从石生玉将那神秘的玉简送给鬼婴长老之后,石生玉在原始魔宗的地位一时上升了不少。 圣宗内部的真人圆桌会议,他竟然能够列席了,当然仅仅是列席而已,还没有发言资格。 他毕竟只是杜文轩的记名弟子。 伍旨真人派傀儡来请的时候,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情有些小雀跃和小惶恐。 会议厅很宽阔,和夔牛宫的风格完全相反,夔牛宫的宫殿上都刻满了避水龙符,显得明亮而清静。 而这里,墙壁上纹满了各种古老的地狱色彩的画,色彩奔放,若饿鬼血魔起舞,画风阴暗而晖魅。 厅的正中央是一张圆桌,木色古朴,一寸不染,桌上有法力流转痕迹,可能桌子本身就是一件法器。 圆桌并不大,立在那里,有些孤零零的。 石生玉没有资格坐在圆桌旁,他只能靠着墙壁,远远地坐着。 他旁边是郭氏兄弟。 金龙子也专程从夔牛宫赶了回来,坐在郭可彷旁边,鬼丹子作为城主,平时比较忙, 这次请假没有来。 大家都是内门弟子, 只有石生玉是个例外。 四个人也没有叙话,沉默的等了很久,真人们才陆续登场。 有些意外的是,何无意在圆桌旁有了个位置。他的修为和金龙子相仿, 都是元婴修为, 但他却是客卿,可能客卿有些优待? 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郁州上的世俗大罗王朝的事情。 世俗王朝在修真门派看来地位很低,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重要。 天下大事纷争, 多从世俗王朝开始。 前段时间何无意已经被原始圣宗派出来,担任了大罗王朝的国师, 原始魔宗提前下了一步棋。 前两日, 何无意还特意赶回来,送给了石生玉一块大罗王朝‘雨师’的牌子,给石生玉讨了一个大罗王朝雨师的职位。 杜文轩要他和石生玉两人多亲近, 他不敢忘,所以做了这件事情。 石生玉接过来牌子,兴致却不高,只是有些冷淡而不失礼貌的感谢了几句,这让何无意内心不免有些不爽。 他的修为本比石生玉高,折节下交,石生玉还爱理不踩, 想不通石生玉哪里来的傲气。 何无意正坐在圆桌前侃侃而谈,介绍着大罗王朝的形式。 场景有些无聊,石生玉分心了,想:何无意能坐在圆桌前,大概是因为这次会议讨论的是大罗王朝的情况吧, 不知道金龙子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他不会妒忌吧? 他有些恶趣味,不由得侧身看了看金龙子, 金龙子正在专心听讲,从外表看不出来任何内心波动。 “大罗王朝的信仰祠堂的建设怎么样了?”杜文轩打断了何无意的话, 并不是很礼貌的问。 “我们这次会议就不要讨论信仰问题了吧,大家不要偏题, 信仰问题有时间下次再讨论。”伍旨真人用玉如意敲了敲桌子,语气还是比较和蔼的说。 “藏州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很熟悉, 贸然主动出击,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扈真人谨慎的问。 “有什么问题?那边的背后是灵宝寺,灵宝寺的背后是苦和尚, 一向比较低调,掌门背后已经和他谈好了,大家各取所需,正是皆大欢喜呀!”杜文轩激动地脸色发红,边笑边说。 石生玉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听得云山雾罩,亦不知道伍旨真人叫他来是何意,也许这是杜真人的意思? “双方的军力倒是都差不多,大罗王朝能拿出来的有十来万,藏州蒙元那边估计还少一点,不过他那边的士兵比较野蛮,很能打仗。”何无意补充道。 他在大罗王朝当了几个月国师也不是白当的,将王朝的底摸了个一清二楚,顺便还摸了藏州那边的底。 “藏州那边的王朝原来叫蒙元呀。“石生玉想,他完全不了解藏州,从没有去过那里。 “看来,现在就差一根引爆的引线了啰。”鬼婴长老幽幽的说。 他一般不大发言,但往往一发言,分量就很重。 伍旨真人点点头,表示同意鬼婴长老的话。 所有真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思考怎么能找到那一根引线。 会议沉默了片刻,金龙子举了举手说:“藏州我还是比较熟悉的,那边活佛比较多,活佛的权利亦比较重,如果我们消灭某个重要的活佛的话,蒙元一定会和我们闹起来。” 他是掌门大弟子,故发言毫不拘谨。 “嗯, 有些道理,那依你说那个活佛比较好?”伍旨真人很欣慰弟子的活跃,手持玉如意, 微笑着询问。 “要不卡布仑寺的喇嘛, 温布多尔活佛怎么样?”金龙子道。 何无意摇了摇头, 想要说话终没有开口,杜文轩见了言道:“不妥,不妥,分量未免不足。” “葛桑布寺的格扎尔活佛怎么样?”金龙子又说。 杜文轩亦摇摇头,分量还是不足。 金龙子又说了几个名字,都被否了,他不免有些暴躁,脸色通红。 鬼婴长老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争论,语气轻柔的说:“要不就觉尚克尔寺吧,对了,这个庙现在的主持是谁呀?” “觉尚克尔的活佛现在是准格尔。想不到师叔对藏州这么了解,这个寺庙选的好,正好是两州的边界之处,寺庙的影响也大。我们打杀活佛之后,就说他们不经我们允许,擅自在郁州传邪法,这个理由亦很能站的住脚。”杜文轩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善!”伍旨真人就说了一个字。 “觉尚克尔寺很大么?”石生玉在一旁悄悄地问郭可彷。 “藏州和我们由黑魔山几乎完全隔绝,只在觉尚克尔开了一个口子,郁州和藏州的交往,当且只能通过觉尚克尔关。现在两边要打仗,如果我们杀了他们那里的活佛,铁定能打起来…”郭可彷耐心的低声解释着。 “师叔您觉得谁去做这件事比较合适?”杜文轩问道。 “具体的细节,我就不提意见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鬼婴长老摆摆手,微闭了双眼,头缩回了高大的椅子里面,高耸着肩,闭口不言了。 “我看金龙兄就比较合适。他是元婴修为,这件事一定能办的万无一失。”何无意建议道。 世间的事哪里有万无一失? 金龙子皱了皱眉头,显然不认为何无意的这个建议是好意。 伍旨真人沉吟了片刻,将玉如意在圆桌上摆弄把玩着,说:“我这徒弟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我们和夔牛宫的联系不能松懈呀,他可能脱不开身。” “怎么,这件事情比较难办么?”石生玉又好奇的问。 “这个我也说不好,藏州的情况和我们不同,他们修的都是密宗佛法,很多活佛的手段都很奇特,说不好,说不好…”郭可彷说。 “当然难办,而且非常难办,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手段,而且觉尚克尔寺人家也是有传承的,杀了人家的活佛,相当于灭人家一个道场,你说好办么?” 郭可守插嘴说,声音有点大,好在真人们的注意力并没有转移。 “那谁去?总不能我们几个真人自己动手吧。”扈真人眉角皱了一下,道。 …. “我看,石生玉去还是比较合适的。”伍旨真人突然将目光投向角落里面的石生玉,开口言道。 他的目光很深邃,似乎含有某种深意,石生玉见了这目光,感觉到了一种信任感。 “他,合适么?”杜文轩问道,语气不是很确定。 “合适,很合适,他现在是大罗王朝的雨师了,他代表大罗王朝找觉尚克尔寺的麻烦,名正言顺,最合适了。”伍旨真人笑道。 石生玉这才知道何无意送给他一块大罗王朝的雨师牌,原来还有这层含义。 扈真人想要说什么,又摇了摇头,亦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石生玉一眼。 鬼婴长老双眼没有睁开,似乎没有听见伍旨真人的建议,鼻子里面传出来了鼾声,他没有表示反对。此事已定。 众真人陆续先离场,杜文轩却留了下来,金龙子他们知道真人有话要和石生玉说,忙知趣的离开。 “你知道为什么选你么?”杜文轩问。 石生玉迷茫的摇摇头。 “这是投名状。“杜文轩自问自答。 第241章 觉尚克尔关的草原 第241章 觉尚克尔关的草原 “这是投名状。”杜文轩强调说。 石生玉投靠原始魔宗以来,并不是说没有立功劳,但是像这种冲入人家的道场,打杀活佛的事情,还真的没有做过。 在火灵宗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形势摆在这里,身处龙潭虎穴中,他不能亦无法拒绝,杜文轩话也说得明白,这是投名状。 石生玉坚毅的点了点头,心想:只能是先接了,免不了到觉尚克尔寺走一趟,到时再见机行事了。 要让他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断人生死,石生玉自问做不到,这有违他的本心。 对待海阳子这样的人,最后他也有妇人之仁,姑且饶了人家一命,何况是素未谋面的活佛? 大不了到了觉尚克尔寺,见了活佛,再带祝剑泪逃走吧。 本来他也可以直接从黑魔崖逃走,但是不见活佛一面,了解了解活佛是什么样的人,就让卧底的任务失败,石生玉还是有点不甘心。 这个活佛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石生玉在坚毅的眼神背后,心中转了千百念头。 杜文轩见石生玉答应的这么爽快,轻叹了口气,不免提点他道:“这件事情, 没有那么简单, 准格尔的修为也许并不高,但他汇聚了觉尚克尔方圆百里的信仰之力,不易对付。” 石生玉又点点头,没有说话, 百辩不如一默, 没经过他的同意,真人们就把事情交代给了他, 逃避是逃避不了, 现在争辩亦没有什么意义。 杜文轩见石生玉黑邃的眼眸中,都是坚毅倔强之色, 不由得一阵心软, 用手亲抚了他的肩膀,柔声道:“你不要责怪为师,现在圣宗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姑且忍一忍。” 现在他也算是石生玉的记名恩师了。 石生玉忙低头, 将目光埋在脚下,诚恳的说:“弟子不敢,亦没有什么忍的,弟子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杜文轩放在石生玉肩上的手还没有收回来,目光灼热,手法轻柔, 不知道心中想什么。 “他终究还是对你不放心。”杜文轩又幽幽说道。 这里的他,当然指的是伍旨真人。 石生玉被他的目光摄得有些心惊,忙把头埋得更低了,也不敢退后一步。 石生玉此时也不好说伍旨真人的坏话。 半响,杜真人才有点失态的收回了手, 说:“你要是实在不是那活佛的对手,到时候逃回来就行了, 我既然是圣宗的真人,就保你回来不会被怪罪。我这里有一件魔宝, 是我早年无意间得到的机缘,专门对付佛修的信仰之力, 就送与你吧。” 这不是他了解的杜文轩,石生玉觉得莫名的心中别扭,眼前的杜文轩说话的语气和手上的动作都有些奇怪, 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很轻浮。 他只得勉强忍住不适应,抬头问道:“谢谢师父, 只是不知道这宝贝何名,怎么用?” 杜文轩拿出来一个褐色的小袋子,双手抓住石生玉的手,说:“此宝名为乾坤魔气袋,专门污香火之力,你且收下,不可轻用。” 石生玉忙接过来,缩回手观看:这袋子,巴掌般大小,貌不惊人,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入手轻盈若无物,魔气内敛,几若凡物。 杜文轩又传了他一套操控此宝的法决,石生玉忙默默记下。 最后,杜文轩叮嘱了他几句,才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 石生玉看着他的背影想,此人对自己还不坏,就是今天的举止奇怪了些。 …. 石生玉刚回到洞府,祝剑泪就知道消息了,不出意外,应该是郭氏兄弟走漏的风声。 她叽叽喳喳的围着石生玉身边转,高兴地手舞足蹈,完全没有意识到藏州之行有风险,天空海阔,又能够潇潇洒洒走天涯了,真是太开心! 佘念竹则斜靠在椅子上,看着祝剑泪跑来跑去,她满眼亦是喜悦。 天天和祝剑泪腻在一起, 实在是白白担了一个妖族观察使的名。 到原始魔宗她就是来观察祝剑泪来了, 石生玉不无恶意的想。 “你可一定要带上我。”祝剑泪对石生玉撒娇说。 “嗯,可以, 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到了觉尚克尔,你不能调皮,事事要听从我的吩咐。”石生玉眼中全是严厉的神情,回答。 祝剑泪抿着嘴角,露出来甜甜酒窝,神情不以为意,道:“我什么时候调皮了?” 你什么时候不调皮了,石生玉无语。 “那你也一定要带我去!”佘念竹懒散的说。 “你是妖族的观察使,一天到晚跟着我们干什么?这样不好。”石生玉拒绝道,皱了皱眉头。 祝剑泪一定要带上,如果活佛是个善良的人,不能杀,或者说活佛是个很厉害的人,杀不了,他就准备带着祝剑泪直接跑路。 但是佘念竹是妖族圣女,带着她跑路的风险和影响都太大。 “….”佘念竹也想向祝剑泪那样的对石生玉撒娇,到底不好意思,就给祝剑泪使了个眼色,希望祝剑泪帮自己说说好话。 “师兄,就带上佘姐姐吧。师兄,佘姐姐修为那么高。带上她我们就不用害怕什么活佛了。”祝剑泪哀求道,大眼睛看着石生玉,如同小狗。 “不行。” “好师兄,带上佘姐姐吧,带上她,我保证听你的话。” “不行。我们又不是去旅游的,这件事情很危险,连累了人家怎么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怕危险。”佘念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幽幽的看着石生玉说。 石生玉看得一呆,一时间不知道想什么理由拒绝了。 ….. 最终石生玉还是没有拒绝佘念竹,到时候大不了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带她一起逃跑吧。 石生玉是一个不懂怎么拒绝的人。特别是对美女。 正是灵犀仙子的软语央求,他才会到这里来。 ----------------- 刚进入觉尚克尔关,一个狭长的大草原出现在他们眼前,这里是一片充满生命活力,到处蕴藏着丰富多彩的宝藏的地方。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飓风猎猎,偏偏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和王国。 有成群的野耗牛、野驴、石羊、大头羊,黄羊、藏羚羊、马熊、猞猁、草豹、狐狸等在自由的游荡。 离黑魔山雪山不远处,是道道砂砾堤坝,呈弧形平行排列。堤间是浅平洼地,有时还有积水。 再远处,却又是一大片冰川和冰川下熔化成的湖泊,湖泊彼岸就是悬崖。 觉尚克尔关,准确的说,应该是觉尚克尔大草原。 这里是片水草丰沛的牧区,这也是一块美丽富饶而又充满生机的世界。 整个藏州的地势只在这里低洼,平缓,开阔,连接郁州。 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地热温泉涌出的热气,常年云蒸雾罩在半天空。 湖间草原上茵茵绿草点缀鲜花,蔚蓝色天空白云飘荡、雄鹰自由飞翔。 湖水荡漾着碧蓝的秋波,鱼群畅游,天水一色。 湖泊大多数都是盐水湖,湖中间的鸟岛上鸟巢密布,鸟岛上空不时万鸟齐飞,遮天蔽日,鸟卵似鹅卵石布满大地;南来北往的高原特有珍禽异兽成群结队,吼噪喧嚣,气象万千。 蓝天、白云、阳光、碧水、绿茵、野生动物组成一幅十分和谐的辽阔画面,使人真正领略到高原天地苍穹的意境。 这里的空气一扫郁州的阴霾和压抑! 祝剑泪和佘念竹拉着手,展开香肩,在草原上疯一样的跑,惊起漫天的飞鸟,石生玉感觉自己亦要飞了起来。 静悄悄吃草的牦牛们,像看某种怪物一样的看着那两个姑娘,石生玉也被这牦牛看得不好意思。 石生玉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丫头疯,心情从没有如此得恬静愉悦。 “师兄,我们不要回去,就在这里修行了吧。”祝剑泪跑到石生玉跟前,顿刻躺在草地上,看着悠悠蓝的天,高远的白云说。 郁州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蓝天,这样的白云! “我也不要做什么圣女!”佘念竹对着远处的巍巍雪山高喊,用尽了力气,释放着内心的压力。 石生玉也想向佘念竹一样的呐喊,但最终只是口中含着路边的一棵青稞草,懒散的笑了笑。 他摸了摸祝剑泪的小辫子头,继续前行。 第242章 茫茫前路长叩首 第242章 茫茫前路长叩首 愈往前走,人烟渐渐就多了些,野生动物就少了些。 羊群如同天上的白云般,星星点点的镶嵌在了绿色的草原上,牧草肥美而新鲜的在风中摇曳,如同带妆的窈窕美人。 石生玉又零零星星的看到了一些帐篷,帐篷外都是忙碌的人们和活泼的小孩,还有奔跑的牧羊犬。 这些藏州的牧民们循着牧草漂移,流浪,驱赶着牛羊,没有固定的家。 牧民们并不富裕,身上的长袍破破烂烂,可见棉絮,脸上满是污垢,他们有多余的钱财也都供养了寺庙里的僧侣,只勉强留些零碎的银子铜板度日。 钱财对他们不重要,他们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愿力和供养。 这些牧民都很单纯朴实,脸上晒着高原红,似红苹果般,一个个洋溢着笑脸,热情的招呼石生玉,祝剑泪,佘念竹来喝酥油茶。 这三个人举止飘逸,皮肤白皙,步态从容不凡, 形态潇洒若仙, 显然不是藏州的人士,对于外族人,他们一向好客热情。 这些热情,石生玉三人都拒绝不掉, 走了几里路, 连祝剑泪的肚皮都被塞得鼓鼓的,再也吃不消了, 更别说佘念竹了。 石生玉又用些碎灵石银两换了许多青稞酒, 这些当然是准备孝敬雉道人的。 来原始魔宗已是有很多日子了,不是师父老人家可好? …… 再走了几十里路, 天气又变幻起来, 下起了暴雪。 暴雪如瀑,人烟亦稀少,帐篷也消失殆尽了。 环境恶劣起来, 牧草几若无存,动物们亦藏在岩石间,偷窥行人,多是猎豹,山猫之类的猛兽,连浩瀚的盐海也不见了。 但在蜿蜒崎岖向上的雪山小路上,石生玉还是陆陆续续的看到了流动着的生命, 那是磕长头,向觉尚克尔寺出发祈福的人们。 这是一队队让人内心震撼的人流,虽然人数并不是太多,但在洪雪中,他们依然前行, 不移其志。 祈福的人多是老人和小孩,眼神清澈如泉, 神情平静而安详。 他们五体投地,匍匐着, 双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 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三步一磕,三步一卧。 如此周而复始, 他们遇河流, 须涉水、渡船,则先于岸边磕足河宽, 再行过河,晚间休息后,则从昨日磕止之处启程。 虔诚之至,千里不遥,坚石为穿。 石生玉不由得内心感慨:是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人这么的虔诚? 他对觉尚克尔寺愈发好奇,手握着乌炎剑,心情变得沉重,此行也许并不简单吧。 祝剑泪,也跟着暴雪中的人们,三步一磕,磕了几个长头,体验了一下,便停了下来。 她不是因为信仰,是因为好奇,拍拍手,她站起来问石生玉:“师兄,你真的会杀了那个活佛么?” 石生玉想了想,摇摇头说:“先看看这位准格尔活佛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如果是海少君,吴九剑之流,我也就把他杀了。” “如果,不是呢?”佘念竹接过祝剑泪的话问。她亦想知道石生玉的打算。 北风皑皑,裹着碎雪,打在人脸上,几若寒冰刺来,匍匐在地上的人们却浑然不觉。 石生玉感觉到了寒冷, 长叹了一口气说:“看样子多半不是了, 你看这些虔诚的人们, 一百来里磕过来,求准格尔活佛赐福, 一个让这么多人尊敬的人, 多半不会是个坏人的。”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杀了他么。”祝剑泪问,她虽然顽劣不堪,但是修行到现在,还没有杀过人。 当然石生玉要她杀,她也就杀了。 石生玉又叹了一口气,说:“那我们就不杀了吧,那还怎么杀?我们告诉他事情真相吧,说黑魔崖盯上他了,让他赶紧逃命去吧。” 离觉尚克尔寺越近,他的叹气声就越多,完全没有刚开始的好心情了。 祝剑泪点点头,这才是他认识的师兄。 “那我们怎么办?”祝剑泪又问。 是啊,那我们怎么办,天地那么大,石生玉仿佛找不到什么地方容身了。 石生玉眯了眯双眼,看着远处傲耸的雪峰,说:“如果到了那一步,我们也逃命去吧,只是苦了这位妖族的圣女,最终和我们绑在了一条船上了。” 佘念竹这位妖族的圣女,魇然一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还可以回夔牛宫的,倒是你们两个自己有点麻烦,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她又转过头来看着石生玉,神情难得认真的问:“你这样的人,连一个活佛也舍不得杀,宁愿自己逃亡,当日怎么会背叛宗门的?” 石生玉被她美丽的瞳看得内心发虚,忙假装坦然的说:“这个问题就不要问了吧,你都问了无数遍了。” 佘念竹和祝剑泪互相相视一笑,彼此都心有默契的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祝剑泪显然对逃亡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开心的对着漫天风雪,大声喊道:“那我们就不杀活佛了,干脆一起逃亡吧,带上佘姐姐一起!” 她的喊声显然带了法力,屏蔽了声源,使得磕头的人们没有听到。 但是,她激动地心情激得雪山下的雪愈发猛了。 …… 又前进了几十里路,雪水凝结成冰,悬挂在高高的崖边,风声亦小了些,如猛兽在夜间的呜鸣。 尾翼修长的青鸟在山间盘翔,雄壮的秃鹫耸立在峰头傲视着山路的人们,天边突现七彩虹云,虹云精气均匀飘洒在空气中,升起圣洁的泡沫,映照众生面容,显化神圣的信仰。 雪停了。 伟大的觉尚克尔寺,就快要到了。 磕长头的牧民们,个个心中欢喜,虔诚的将双手食指环绕,扣法印,印在鼻尖,感谢心中的活佛。 石生玉感受着天地异象,幽幽望着天空的七色祥云,问佘念竹说:“圣女阁下,你说信仰之力到底是什么东西?” ’圣女阁下‘这四个字,听得祝剑泪搂着佘念竹咯咯笑,佘念竹白了石生玉一眼,一时间都想不到怎么回了。 哪想,石生玉根本没有开玩笑的目的,他只是顺口说出来这四个字而已。 半天,调整了心情,佘念竹想了想说:“这个我也搞得不是太清楚,我就随便谈谈吧。信仰之力,大概是类似法力一类的东西吧,可以最大能力的激活人体内的潜力,也能为他人所用?不过愿力,斑驳掺杂,杂念颇多,用的好便好,用不好,很容易被愿力所控,遁入魔道吧。” 石生玉点点头,拿出来大罗王朝‘雨师令‘的牌子,说:“你说的颇有道理,前些日子,我担任了雨师,法力运转之下,就感应到了一些愿力,鬼丹城的那场雨,你知道吧,就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用愿力求来的。不过操控愿力,对元神的要求很高,弄不好,确实容易走火入魔。” 佘念竹大吃一惊,手中接过了石生玉的雨师令,用妖力感觉了一下,雨师令隐隐有些温度,仿佛还带着石生玉的体温。 她用手抚摸了这块牌子,片刻说:“原来你走的是佛修的这一套路子,真看不出来。” 石生玉摇摇头:“我只是随便研究而已,并不算是正统的佛修吧,妖族的功法,有空我们也可以交流交流?” 佘念竹点了点头,这个人的功法多而杂,她亦看不出来有几种,虽然她的修为比石生玉高。 但是石生玉不像是传统的九州修士,一生之内,主修一门功法。 祝剑泪则将肉嘟嘟的小嘴蹴到佘念竹耳鬓,低声悄悄问:“佛修是不是要当和尚,不能娶妻呀?” 佘念竹耳边的头发很痒,脸也红了,点了点头,说:“你说对了。小丫头,你怎么什么都要问呀。” “师兄这个样子,真的不像是和尚。”祝剑泪感慨着说。 第243章 大鸣知觉宝箧经 第243章 大鸣知觉宝箧经 圣洁的觉尚克尔寺就在眼前,在七彩虹云之下。 “觉尚克尔”的意思在藏州的语言里面是圣洁的神的意思,觉尚克尔寺就是圣洁的神的寺庙。 它高高在上,十多层楼宇相互叠砌,迂回曲折直至觉尚克尔山山顶之巅。 而在觉尚克尔山的背后,就是更加巍巍的高山,黑魔山。 觉尚克尔寺在黑魔山的脚下,黑魔山的背面就是黑魔崖,原始魔宗的道场。 石生玉饶了一圈,实际上只是到达了黑魔崖的背面而已。 觉尚克尔寺的东面叫白宫,是准格尔活佛居住的地方。它面朝朝阳,宛若巨大的神灵身穿白泡,安静禅坐在蓝天白云,皑皑白雪之下。 中部叫红宫,是佛殿及历代活佛喇嘛灵塔殿。它若不显身形于世间的隐者,光线幽暗穿梭于殿间,杂以酥油暗香味弥漫,神秘的隐藏在白宫之后。 西部白色的僧房,是供为准格尔活佛服务的亲信侍者居住。 石生玉一行从山脚下的无字石碑起,经曲折石铺斜坡路,向上攀爬。一路见到的都是三步一磕的信徒,络绎不绝。 刚攀上斜斜的石径,还没有跨进入白宫的大门,就有一个皮肤黝黑如炭的侍者站在门口等候。 不等石生玉开口,这侍者言道:“等三位很久了, 请跟我来。” 显然, 活佛已经预见了他们的到来。 既来之则安之,石生玉心中这样提醒自己,一步一步的跟随着侍者的脚步,步伐沉静。 沿路都是石铸的明王法像。 有不动明王, 手持慧剑, 顶发垂左肩,一目而谛观, 威怒身猛焰, 盘石而坐,现智慧像。 有军荼利明王, 遍身缠蛇, 面有疾苦之色,手持宝伞,脚踏火焰, 现伏魔像。 有金刚马头明王,人身马首,三头六臂,通身青黑,身相圆满极忿怒形,蹴眉(眉一作肩)怒目,上齿咬下唇, 顶上安花六,出辨发一索发垂左胸前五结,现忿怒像。 等等不一而足。 佘念竹跟在石生玉身后,步步蓄势,目不斜视, 面有慎重之色。 而祝剑泪则对这些法像很感兴趣,这里摸摸, 那里摸摸,一个明王法像也没有放过。 准格尔活佛正在中庭讲法。 中庭有方圆几十丈的开阔地, 肃穆的白法螺被吹出了深沉呜咽声,长长的法号被高举在喇嘛的头顶吹响起来, 围绕着中庭开道。 白伞盖下,准格尔活佛坐在莲花座上手捏法印,大群喇嘛中咏诵着庄严的经文紧紧跟随;两列高举光明神像的喇嘛后面是两排庄严的胜利神幡, 一群乱舞的黑暗神帜。 高举的经幡遮天闭日;头带神鬼面具的人在队伍前后跳跃着;数千教民手摇转经桶三步一叩, 九步一拜,扑满了中庭。 两边的侍者高擎降宝杵, 每走几步就口念诵祝语;陪同准格尔活佛在人们头顶享受着荣耀。 随即,领头的一个高瘦,着大红袈裟的大喇嘛,高吹法螺,呜吟声响彻觉尚克尔寺,将其他喇嘛的法螺声都压了下来。 四周四寂,教众皆坐于地,讲经法会要开始了。 石生玉和祝剑泪,佘念竹三人远远地坐在人圈外围,遥看着高台上的准格尔活佛。 高大的莲花宝座讲经台有二十多米高,,正面和侧面都有一百另八级台阶通向台上。 正面的台阶上,一幅巨大的堆绣展现在那里;这幅长四十米宽三十米的堆绣,用各种彩色绸缎剪成人物形状,内垫羊毛、棉花,绣在大幅布幔上。 由于堆绣中间凸起,立体感很强,宛如一幅浮雕。 堆绣上绘制着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像。 用金色与七彩装饰的佛像,在红色的布幔上,释迦牟尼佛显得雍容华贵而慈悲可亲。 释迦牟尼盘膝而坐,右手作触地手印,即用指尖触身前地面;左手作修法手印,即左手掌朝上,托一法钵,双目微合。 四周十六尊者护卫一圈,愈发显现出佛法无边。 这幅堆绣, 上面镶满了宝石、金叶, 平时用各种珍贵的香料保护着;每年只有在这七月法会时,才会展示在众人面前,仅次一次;所以在藏州, 七月法会又被称为晒佛节,也就是把佛像拿出来晒晒太阳。 狂热的农牧民只看到这巨大的堆绣佛像,就礼拜不已了,堆绣散发出来的浓烈香味,更涤荡着他们的思维。 而这些宝石,金叶,香料亦是他们平时省吃俭用供奉得来的。 准格尔活佛,身材不高,神态俊逸,面态祥和,皮肤红润,年龄约莫十四五岁,嘴角有淡淡的绒毛。 他身着白袍,星星般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石生玉知道,活佛的目光跃过了匍匐在地的人群,看到了自己,活佛开始讲经。 他讲解的是《大鸣知觉宝箧经》。 这是地藏菩萨的经典。 活佛坐在高高的法台上,俯瞰众生,开讲道: “六道轮回中的所有众生,只有地藏王菩萨才能拯救。 为了帮助各界众生克服各自的弱点,地藏王总能以恰如其分的形象出现。 神明界的众生由于他们上一世积累的功德,而得到了今天的地位,但他们却不明白他们生活的真正本质,而开始以为他们今天的生活是永恒不变的,实际上这种生活只是暂时的,一旦我们所积的功德消耗殆尽,这种生活就会完结。 由于神明界的众生过着舒适幸福、毫无痛苦的生活,所以他们完全丧失了精神上的进取性,这样就会逐渐地降格,跌入其它的境界。 故神明界并不是追求的真正目标,充其量它只不过是避开尘世苦难的暂时避难所。 为此,地藏王菩萨手持琵琶出现在神明界,奏起那达摩回荡不息的声音将神明界的众生从自我陶醉的愚昧中唤醒。 “地狱里的众生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实际上并不是冥王的惩罚,而是他们自己作恶的自然结果。 地藏王菩萨带着纯化一切的火焰出现在痛苦万状的地狱里,他没有谴责这些受刑的生灵,而是让他们在“知识镜”里照照自己,以激发他们良心的呼声,并引导他们上升到高一级的众生界。 “知识镜”具有将痛苦变为清化、以烈火纯洁它物的功效。 “地藏王菩萨佩带一把剑来到阿修罗界,剑象征着阿修罗界里的生灵秉性狂暴,刀剑是他们唯一能懂的语言。 从另一意义上讲,剑也可象征一种知识的力量,这种力量就像利刃一样斩断阿修罗那乱麻似的一切嫉妒。 “地藏王菩萨来到畜牲界时,手持一本经书。因为畜牲界的生灵没有思维能力,没有理智,只有书本才能把他们从本能冲动的一片黑暗中拯救出来。 “地藏王菩萨进入饿鬼界时,手里端的是盛有食物和饮料的法钵。 因为饿鬼界的生灵追求万物的欲望犹如烈火,难以满足,致使他们永远承受着这种欲望的驱使。 地藏王菩萨所带来的神圣的食物和饮料,可以解除他们的饥渴,以便引导他们变物质追求为精神追求,即追求知识和真理。 人类界是一个具有理智、能够自觉地做出决定的世界。 拥有思维、理智能力的人类能够认真权衡自己的行为,并通过自身固有的知识和智慧,便能修成正果,从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 因此,人类界生灵的任务就是充分利用自己的认识能力,并通过克服自私和虚荣,为达到最终目标而奋斗。 地藏王菩萨在人类界以行者的形象出现,地藏王手里拿着苦行僧的手杖和一个要饭的碗,这两件东西象征着完全抛弃了自我。指引众生有缘人到达彼岸。 请随我唱起对地藏王菩萨的礼赞: 千只眼是一千个圣贤佛, 向具有教化一切法力的 地藏王菩萨虔诚顶礼! 千佛都为你的誓言作证, 千佛都预言你教化边地, 用你无边法力利益众生, 众生都要向你虔诚顶礼!!! 随着活佛最后悠扬的颂歌声响起,众人仿佛被催眠了般都五体投地,礼拜起来。 只有三人不拜。 石生玉和祝剑泪都有大佛性,修的是大自在,对准格尔宣讲的佛理并不认同,是以不拜。 佘念竹是妖修,身无佛性,是以不拜。 跪拜的众生中,亦有一个侍者面容平静,波澜不惊,这侍者面容漆黑若炭。 第244章 知道你要来 第244章 知道你要来 实际上,石生玉觉得准格尔活佛宣讲的是“伪经”。伪经欺骗世人,更能够得到“善果”。 所谓“善果”,也就是金箔财富之类。 那是觉尚克尔寺的“善”,并不是牧民们得到的“善”。 这也可以理解,世俗众生,不可能理解真正的经典,只能加些精神麻醉鸦片,获取些财力愿力,对众生有何益? 信伪经,让人愚昧,是不能修行增长道行,是不能得“佛果”的。 从这个意义上讲,准格尔活佛也是在这世间为恶了,石生玉若杀他,他也不算冤枉。 但是这种佛,杀得净么? 得“佛果”分三个步骤:“首应破非福,中则破我执,后破一切见,知此为智人。” 就是首先要知晓人类生死根本的俱生无明,从而断除无明根本而融归法界。此为“首应破非福”的意思。 如能生起定信,第二步则是:“一空性如何,一切空性也复如是。” 如此,则一切法自然解脱归于无实,生起顿悟一切法的奥义, 这就是“中则破我执”的意思。 如此修习, 有大智慧者,则能通达诸法无实之正见。这已经是佛陀的境界了。 因为,此空性境,不管是有是无, 随一皆不可得。 石生玉隐约感觉自己到达了知觉无实的境界, 也就是第二个境界,是以‘化凡自觉经’得以入微。 法毕, 活佛并没有抬眼看石生玉, 而是左手捏法印,右手伸出, 用长长的手臂, 一一给信众灌顶赐福,几千信众无一纰漏,直到旁晚才散。 信众激动得热泪盈眶, 退场后,纷纷前往西面侍者住所,供奉钱物去了。 接着,在几十个喇嘛的簇拥下,准格尔活佛向石生玉稍稍示意后,继而继续拾阶上行,欲往白宫顶端, 自己休息的住所。 面容漆黑的侍者,又走到石生玉的身边,躬身道:“让尊客久候了,请跟我来。” 白宫的顶端,有皑皑白雪, 有青松波涛林。 此刻日已落山,天边有孤鸿散飞欲归林, 流霞层染。 准格尔活佛和蔼的立在山巅,等着石生玉上来, 旁边站着那位漆黑面容的侍者,其他几十位喇嘛都被活佛已然遣走了。 石生玉一踏入觉尚克尔寺顶, 首先看到的不是活佛,而是四座神像,分别立于坎离震兑四个方位。 在‘化凡自觉经’的视野下, 这四座法像, 如同芒星,光芒耀眼, 阻挡住了活佛的身形。 四个神像皆是石像,等人高,雕刻手法亦有些粗糙,法像已经残缺不堪,显然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久。 不明白觉尚克尔寺为什么没有修缮,按道理说他们不缺金银。 坎位立着的是一只大鸟,展翅若飞,像是朱雀,但是朱雀是道家的神兽,不知为何会在这里。 离位踞着一只猛虎,面容凶猛;兑位盘有苍龙,缩有五爪,若隐若现。 最让石生玉注目的是震位,蹲着一头黑色的玄龟,龟壳已经破损的很严重,十余七八。 龟壳下玄龟的样子长得极为怪异,形若飞狮,四脚长有飞翅,石生玉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怪兽。 飞狮玄龟,神情宁静,隐隐有灵气在法像中流转,淡漠的眼神盯着来客,神情平淡。 石生玉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身边的佘念竹,心想:这是什么怪兽,佘姑娘是妖族圣女,不知是否知这玄龟来历? 佘念竹知石生玉所想,温柔的以心神传法道:“此兽乃是谛听,是地藏菩萨的护法神兽, 很是不凡。” 谛听, 安稳如山, 有道听八方之妙,不想在这里得见。 而且这尊破乱不堪的谛听,还有一丝灵气隐逸在身,石生玉开始不禁怀疑这里是不是地藏菩萨的道场了。 刚才活佛诵赞的亦是地藏法王。 “你终于来了。”准格尔活佛看向走上山巅的石生玉,开口言道,声音隐有沧桑之感,和他的年纪不符。 石生玉没有用望气术窥探准格尔活佛的修为境界,但是准格尔活佛显然还没有至真人境。 在石生玉的感知下,准格尔活佛身旁的侍者显然也是修行者。 石生玉很好奇准格尔活佛怎么会预测到自己的到来的,于是他开口问道:“活佛怎知我来?” 准格尔活佛并没有回答石生玉的问题,稚嫩的面容微微一笑,道:“请。” 说完,他自己首先入了山巅的大殿之中。 大殿并不高,和金碧辉煌的觉尚克尔寺整体比,显得有些古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活佛平时就居住在这麽简朴的地方。 三人随活佛步入大殿,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侍者。 天色渐黑,大殿之中,光线幽暗晦深,活佛坐在了主位之上,身后供奉着的是一尊地藏法王画像,烟味香火缭绕,笼罩着法王的面容,看不真切。 这是地藏菩萨在人世间的化身之一,传说这尊化身曾经在人间为帝八十载,是以地藏菩萨又称地藏王。 壁画充满了大殿的每个角落,祝剑泪在幽暗的光线下,一一观赏。 这些都是密宗派里面地藏王降服天魔的场景,血海滔滔下,天魔翩翩起舞,地藏菩萨,赤足踩在谛听之上,手持慧剑降魔不停。 有面色狰狞的天魔被慧剑穿入肋下,有天魔被慧剑贯顶而入,有天魔被谛听吞入口中,等等不一而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诱惑地藏王的天魔一个个画得,不着寸缕,面容妩媚妖娆,身形高耸,颇有些‘妖精打架‘,十八禁的画面。 祝剑泪虽然看不懂,也看得面孔有些发红,佘念竹则面色羞红,干脆躲在石生玉身后不敢抬头看画。 好在石生玉专注和活佛叙话,没有注意佘念竹的脸色。 “当日我在圣湖观景,就看到了今天这一刻,便知你会来。”活佛开口道,终于算是解释了石生玉心中的疑惑。 圣湖又名“玛旁雍措湖”,就在觉尚克尔山旁,离觉尚克尔寺约十数里。 传说中,在湖面上静坐,观圣湖,可得神的启示,可以看清自己的三生三世,是以玛旁雍措湖又名三生湖。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么?”祝剑泪对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没有恶感,她好奇的问。 “这位是我的护法尊者,他叫杜垂杰哇,出家以前是一位天葬师。”活佛望着石生玉,介绍侍立在身边的侍者道。 石生玉和佘念竹都手捏十字法诀,平和的向着面容漆黑的侍者打了打招呼,施了一个佛礼。 那尊者却面容淡漠,对石生玉,佘念竹并不理会,有些傲慢无理。 准格尔活佛,叹了一口气,稚嫩的脸上首次有了愁容,道:“你们别责怪他,因为他已经知道你们这次是来杀我的。” 他已经回答了祝剑泪的提问。 石生玉摇摇头,这才开口说话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三个人现在都没有杀意。” 准格尔活佛虽然在世间宣讲的是伪法,勉强可以算是一个’骗子‘,也哄骗了些钱财,但是你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一个骗子,所以三人心中还是都没有杀意。 “我们现在放你走,你赶紧逃吧,我们是原始魔宗派来的,下一波人可能就不会放你了。”祝剑泪见这少年可怜,忙急切的劝解道。 此刻,她所说的就是石生玉内心的想法。 石生玉也为这“骗子”担心,不知道伍旨真人和苦大师达成了什么协议,准格尔活佛能逃得掉么。 活佛面色坦然,安坐在地藏王画像下,道:“我知道,但是杀劫已经来临,逃是逃不掉了。为今之计,只有一战!” 第245章 四象真灵阵 第245章 四象真灵阵 准格尔活佛的话音未落,石生玉道心顿时起了一阵惶悸之感,有一股危及生命的预念向他心灵袭来。 他忙从座位上跃起,顾不得回活佛的话,岌岌然向后退,后背几乎靠在了佘念竹前肩。 他已然无忌理会佘念竹肩头的软凉温润。 出手的是侍立在活佛旁的杰垂杰哇。他是活佛的护法师。活佛嘴中说出来的‘战’字,就是要他动手的暗语。 杰垂杰哇在藏州语里面就是天葬师的意思,他是天葬师,亦有大法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天葬刀。 天葬刀通体黝黑,弯若牛角,带着摄人魂魄的厉气,悄无声息,骤然,向石生玉的面上袭来。 这是一件魔宝,不知道猎取了多少生命魂魄。 黝黑的刀光似乎真能撼动石生玉的七魂六魄,石生玉在鬼婴长老哪里学到了不少魂魄的知识,此刻却才真正直面了自己的魂魄,他感觉到了六阳魂首,动荡悸动。 亏得他修炼的是《化凡自觉经》,而且已然入微,不然这一刀,他的六阳魁首以及离体。 此刻他急退,识海内波涛汹涌, 金丹震荡, 元神不受控制,六魂几乎离体溃散。 刀光带来了无穷的吸力,吸引着石生玉的魂魄前来,如同死神镰刀。 但是, 杰垂杰哇的黑刀终究还是落空了, 刀芒从石生玉的鼻尖划过,激起的罡风, 将石生玉耳边的黑发斩落几缕。 他飘散的黑发, 都被这刀光骇成灰烬。 接着,准格尔活佛口中的咒语就响了起来。 咒曰:‘巴啦啦能量---沙罗鲁—魔师仙--葬天-葬地-归灵-唄毕轰’。 这是《天葬咒》, 藏州的天葬师在葬人的时候, 口中便朗诵这样的咒语,咒语能引来漫天秃鹰,分食尸体。 传说此咒语可以让人, 身心安息,肉体疲惫,魂追天国。 此刻石生玉还不想安息,所以他又持续急退,后背发力,将佘念竹亦撞出了门外,免佘念竹受咒语的干扰。 活佛的咒语, 音律跌宕起伏,咒言从唇间悸然而出,仿佛遵循着某种规则,消耗着活佛的体内精气,在内殿中螺旋回荡, 震荡着石生玉的魂魄。 活佛的面容依旧漠然,昂首而坐, 闭目不再视石生玉,身后伸起霞光。 他坐在地藏王法身下, 若佛陀坐菩提树下,在幽暗的光线中现圣洁之像。 石生玉的魂魄不稳, 跌至在内殿门槛之内,背靠门槛,面色苍白。 这咒语此刻似乎只针对石生玉一人, 也只石生玉一人听见, 佘念竹,祝剑泪浑然不觉。 此刻, 祝剑泪正逍遥背小胖手,欣赏幽暗的壁画。见侍者猝然向自己的师兄发难,愕然不及,她来不及反应。 等天葬刀光斩落后,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反手就是一剑,劈向侍者的后背。 这一剑,宛若茭白月光,瓢撒而下,正是水生剑。 而剑起时,她甚至都来不及运使《慧眼观自在经》。 只是本能的一剑,但亦不可小瞧。 准格尔活佛左手上托,娇若凝脂的食指和中指指向水生剑,口中喝道:定! 水生剑悬在杰垂杰哇的头顶,嗡嗡剑鸣不停,定在了半空中。 但是活佛口中的咒语终究是停顿了一瞬。定住这一剑,也并不容易。 正是祝剑泪这一剑,正是这一瞬,让石生玉有了空隙,他左手袖袍无风暴涨,洞天中的阴阳镜旋即如明月般升起,悬在了石生玉的头顶之上。 阴阳镜中,一半湖水血红若火,一半湖水皎洁若玉,湖水倒悬空中如阴阳鱼般交驳,汹涌,刷下来无边月华, 刷尽了无边魂魄怨气, 将石生玉笼罩了进来。 石生玉识海中的波涛终渐渐平息, 七魂六魄终各归其位。 至此, 石生玉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他将身靠在门槛之上,咳嗽了几声,让肺中激进来的天葬刀气都咳了出来,开口言道:“活佛这是何苦,你知我没有杀你之心,何必要苦苦相逼?” 肺中咳出来的黑气亦皆被阴阳镜刷入了湖中。 准格尔活佛面色愁苦,依旧闭着眼睛,似乎无颜面对石生玉。 他言说道:“世间万般恩怨,皆是缘法,我在圣湖边沉思有一十二天,终于明白,今日生死之搏躲是躲不掉的,今日若战,我还有一线生机,今日不战,明日有一童子,从你来处来,遣万千蛤蟆,必分食我尸,则我必死矣。” ‘从我来处来,能够驱使蛤蟆’,石生玉想了想,知道是何无意。 看来自己如果今天不杀这位活佛,明日何无意就会亲自来动手了。 所以准格尔活佛,事先埋伏好,设置陷阱,来算计自己,也不算错。 你不杀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想杀你。 原来自己确实不该来,石生玉倚门槛哈哈大笑,嘲笑自己的幼稚。 “现在你懂了么。” 准格尔活佛亦大笑,说:“狮子不想吃鹿了,不代表鹿就不能吃狮子。” 说完,他左手上托,微微颤动,定住了水生剑,右手忽又捏一法诀,如佛之捏花指,法力在指尖流转,打入了门外的谛听石像之中。 石生玉听了,又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休要用狂笑坏我的禅心。”准格尔活佛又言。 石生玉听了,遂不再笑,正色道:“活佛说得果然有道理。” 说完他亦不再言,以慧眼观活佛,准格尔活佛盘坐于地藏王法像之下,地藏王的法像发出来如流水般的光芒,若流瀑坠下,冲在活佛之头顶。 活佛顶现七彩虹光,这正是佛家密宗的‘灌顶术’。 原来准格尔活佛只是一个凡人,现在背靠地藏王画像,以佛家秘法沟通画中天地,已然能够运使法力,立于不败之地了。 而这地藏菩萨画像,长年累月供奉于觉尚克尔寺,吸收香火之力,俨然已经是一件佛宝,画中世界就是香火之力的海洋。 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已然入微,断然不会看错,想不到今日他会被一介凡人困在了这里。 活佛虽然是凡人,但是护法尊者杰垂杰哇的境界却很高,石生玉斜目用望气术观之,此人已经到了金丹圆满境界,只差有机缘就能凝结元婴了。 他修为远在佘念竹,石生玉,祝剑泪三人之上。 看来今天的形势真是万分恶劣了。 佘念竹本来警戒心是比石生玉强的,从觉尚克尔寺门口,几千步台阶,步步她都一直在蓄势,集储法力,站在石生玉身后,试图保护石生玉,祝剑泪他们两个。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进了内殿,想不到活佛会骤然发难,而石生玉这一撞,将她的蓄势完全撞散了。 双方斗法,先一步是很重要的,一步慢,步步慢,一步先,步步先。 当然,这不怪石生玉,她反而心底有一丝甜蜜,生命万分紧急关头,石生玉还顾及到她,将她撞了出来,以免她为天葬刀光所害。 撞出来门口,佘念竹一眼就看到了身处震位的谛听。 随着准格尔活佛的捏花一指,四方神兽上的石块一片片爆裂开来,如同打碎了的青花瓷器,若孽火冲破了牢笼,而谛听首先睁开了黑幽幽的双眼。 是一双真正的有生命的眼睛,而不是石眼,活佛唤醒了这座神兽。 佘念竹暗暗戒备,曼陀飞华铃无风自鸣,感应着天地的灵气波动。 有一头苍龙,皮肤泛青,长若七尺,从破裂的石块里面孵化了出来,站在兑位。 坎位孵化的是白虎,只是寻常虎大小,但目光凶猛。 石块废墟中立着的是一只朱雀,在火焰中孤影自怜,她站在离位。 最后出来的是谛听,它双脚伸飞翅,悬在震位,一步步缓缓飞来,双眼直视佘念竹。 准格尔活佛用密宗秘法开启了觉尚克尔寺的护法大阵,四象真灵阵。 而谛听代替了玄龟,四象真灵阵也就不是普通的真灵阵,因为有谛听,添了很多玄妙和凶险, 佘念竹被困在了阵中。 不,祝剑泪和石生玉亦都被困在了阵中,石生玉以‘化凡自觉经’慧眼观看,发觉整个觉尚克尔山巅就是四象真灵阵。 而玄甲谛听乃是阵眼,准格尔活佛所安坐的位置乃是生门。 活佛安坐在地藏王画像之下,亲自守生门,困住了他们三人。 第246章 我喜欢初哥 第246章 我喜欢初哥 杰垂杰哇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把黑幡,黑幡很小,一尺见方,幡面上画满了白色骷髅,画得惟妙惟肖,宛若活物。 黑幡下面是幡杆,幡杆却很长,呈骨白色,若的指骨。 殿内无风,黑幡向上缓缓升起,骨白色的幡杆,戳破了内殿顶上的琉璃瓦片,琉璃瓦片片片滑落,骷髅幡在屋顶飘荡。 杰垂杰哇,一手持黑刀,一手持骷髅幡。趺坐在地,面露邪笑,口中喝道:"葬天!" 魔气四溢! 觉尚克尔寺顶的内殿在这一声喝声中,向四方顷刻塌陷开来,升起滚滚浓烟,升腾直达天际。 从山脚向上看,若有白雪在山顶绽开。 “雪崩了。”山下的牧民们高叫着四散逃逸,身着袈裟的喇嘛亦躲在庙宇里面祈祷,祈求神佛以避天威。 黑若凝胶的浓雾从骷髅幡中渐弥漫开,觉尚克尔的夜晚本来极为高远幽深, 繁星若萤虫挂在天穹。 而此刻, 黑雾笼住了天际,整个觉尚克尔寺漆黑一团,不见五指,宛若魔域。 内殿上画的壁画, 在浓雾中都活了过来, 数不胜收的地藏菩萨化身,化为点点红光, 落入了悬在准格尔活佛头顶的法像中去了。 而壁画中的天魔, 则屹立不动,等待准格尔活佛的差遣, 他们本来亦是护法大阵的一部分。 地藏王法像在准格尔活佛头顶缓缓流转, 若琉璃状的黄色业力,滚滚而下,准格尔活佛的圣辉在这黑色浓雾中更盛, 更浓了。 “葬天。”活佛亦喝道,此刻他的话就若金口玉言。 无边的黑色魔气,化为强壮的一头头牛皋大小的秃鹰,遮住了日月星辰。 石生玉以‘化凡自觉经’感知,天上是秃鹰的世界,秃鹰隔绝了天地,他们三人完全陷在了阵中。 终于, 上空的秃鹰动了,一只只俯冲下来,尖利的喙啄向三人的天灵盖。 祝剑泪召回了水生剑,剑若琉光,将一朵朵秃鹰魔云斩落, 又复被骷髅幡收了。 在曼陀飞华铃一尺开外,秃鹰无风自散, 石生玉头顶,阴阳镜亦将片片秃鹰刷没, 魔气被无边血湖吞没。 “定。”准格尔活佛开口道,水生剑又被他开口定住。 经过了一番试探, 他终于看出来,三人之中,祝剑泪的修为最低, 他已下定决心, 以这位小姑娘为突破口。 而地藏王的护法神兽,那尊谛听亦动了。 它只是轻轻地上前了一步, 就搅动了漫天风云。 他动了,四象真灵阵就动了。 秃鹰下坠的速度更猛了,若流星坠下,一只只都攻向了祝剑泪,旋转着飞翔,似龙卷风的风眼,在祝剑泪头顶升起。 这次祝剑泪避无可避。 离位的朱雀亦动了,它彩翅飞扬,喙中喷出了窳败色的火焰,射向佘念竹。 壁画中落出来的天魔,赤胸露乳,亦动了,一群群天魔将石生玉围在了圈中,轻若云烟的舞动了起来。 天魔乱舞。 杰垂杰哇将黑刀横在胸前,手指轻弹刀刃,口中诵起了藏州的歌谣。 他弹刀而歌。 天魔循着天葬师的歌韵舞动的更烈了。 石生玉又叹息了一声,闭目不顾天魔,从洞天内抽出来乌炎剑,将乌炎剑召向了空中。 救祝剑泪要紧,此刻已无暇顾及天魔。 杰垂杰哇见了石生玉的表现,脸上的邪恶笑容开的更欢了,道:“想不到,如此标致的男人,到现在还没有经历男女之事,哈哈,是个初哥,我喜欢。” 他说的是石生玉, 因为石生玉不敢睁眼看赤身裸体的天魔。 四象真灵阵若囚笼, 此刻已将这方天地囚了起来,这是黑雾的牢笼。 朱雀喷涌出来的火焰, 若涌泉, 喷到了囚笼边缘, 浓雾翻起涟漪,欲破笼而出,终也被束缚而归。 曼陀飞华轻若纱笼,终被这朱雀火侵入少许,佘念竹蛾眉轻颦,运起《素女功》,薄纱裙边泛起乳白色的光晕,终将这烈火荡开了。 佘念竹和石生玉心意相通,知此刻救祝剑泪要紧,曼陀飞华铃头顶的曼陀花刹那开放,花分九十八瓣,瓣瓣飞向半空中的秃鹰。 余念竹素手轻弹,曼陀花蕊若莲花,飘向谛听黑色的头颅。 这花蕊散发出来淡红色的光晕,淡淡的幽香,谛听却似对这晕光十分恐怕,脚下的飞翅停滞了片刻,滑向了坎离位。 佘念竹暗叹了一声:如果碧癸珠在就好了。 花蕊射偏了,而谛听脚步偏移之后,在祝剑泪头顶落下的秃鹫亦滞了一瞬。 "去!"石生玉手捏剑决,指向空中的乌炎剑。 乌炎剑化为游龙,若蚓蚓般大小,龙可大可小,可潜可飞,小若虫豸,大能百丈。 而此刻乌炎剑小若虫豸,剑伸四爪,正是药店之龙,瘦骨嶙峋。 小则无坚不摧,弱则可胜强。 什么时刻药店之龙练到星火般大小,则可一剑破万法,无坚不摧了。 药店之龙若电闪,誓要斩断飞降下的秃鹫。 此刻,坎位的白虎也动了,带有宵金之气,狂咆一声,搅动狂风,跃向虫豸般的乌炎剑。 白虎亦属金,亦若一把无坚不摧的剑,带着风,带着虎芒冲向别一把剑! 然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已然入微,这意味着他的剑法亦已经入微。 在他肉眼的观察下,快若星光的白虎的每一爪,每一个动作,每一根虎毛都毫厘皆可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微的乌炎剑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轨迹,竟然躲开了白虎这必中的一爪,他转了向,径直冲上天宵。 而曼陀花瓣若雪花飘零,冻住了九十八头秃鹫。 然冻住的秃鹰犹不足,若九牛一毛,漫天秃鹫继续下坠。 囚笼中又传来一声龙吟,响彻这方天地,兑位的苍龙也动了。 它身若绸布,不动则已,一动则若飞练般直缠向石生玉胸间。 苍龙离石生玉本就极近,而祝剑泪头顶的秃鹫又滞了一瞬,石生玉已无力再避,胸间一凉,苍龙已然临身。 而秃鹰还没有落下祝剑泪的头顶。 佘念竹看向石生玉,面有凝然之色,提醒道:“小心,这是天蛇之躯!" 她是妖族圣女,此刻认出来了,这尊神兽不是苍龙,而是天地异种一一天蛇。 天蛇亦是龙种,难缠程度还在苍龙之上。 谛听脚底生风,又移动了一步,但它这身躯似被花蕊定住,移动脚步时,身上玄甲振动,显然每一步都不轻松。 谛听脚步一动,石生玉胸间的天蛇缠得更紧了,若千斤巨石临体。 石生玉听到了体内金丹裂开的声音,他银牙紧咬,不管不顾,又喝道:“开!" 乌炎剑顷刻现三尺龙形,罡芒怒涨,在漆黑苍茫天际劈开一道一尺伤口,若魔之血盆大口,从伤口上望,能见今夜星河灿烂。 谛听头顶玄甲添裂纹一块。 活佛头顶地藏王法像佛光暗淡一丝。 杰垂杰哇的歌声亦停顿一刹。 石生玉身上天蛇之躯又缠紧了一丝。 石生玉口吐鲜血,又喝道:"雨来!" 乌炎剑若蛟龙,在星河浩瀚下,伸爪驱云,雨云翻腾,十里之外圣湖中,有洁白湖水滚滚爬山而上,若苍龙吸水,若天路敞开。 石生玉头顶的阴阳镜亦若沸腾血云般翻滚,大雨从黑幕裂口处随着石生玉的喝声滂沱冲下,宛如珠般剑气萧萧下,顷刻冲散了祝剑泪头顶的魔气秃鹫。 秃鹫烟消云散! 然瓢泼的湖水落在觉尚克尔山之巅,湖水却没有顺山崖而下,而是倒悬在阴阳镜之下。 仓皇出逃的喇嘛回头观瞧,惊恐的看见这天地异像: 苍茫繁星下,唯觉尚克尔山顶有朵雨云,有三尺火龙在云中张牙舞爪,瓢滂大雨落入黑雾笼罩的囚笼中,竟被黑气囚禁在山巅! 天空下起黑雨,四象真灵阵被劈开一道裂口,阵内变成了翻腾的黑海。 第247章 欲念之至就是圣洁 第247章 欲念之至就是圣洁 此刻,石生玉法力已然耗尽,他‘啊’的呜呼了一声,向后便倒,卧在了湖面之上,腰间缠着天蛇,在黑水中翻腾。 围在他身边翩翩起舞起舞的天魔见之,皆面露喜色,若云烟般侵入了石生玉体内。 阴阳镜则还静静的悬在石生玉的头顶,没有坠落,冷眼旁观着。 天魔已经临体而入,准格尔这刻睁开蚕目,面露悲慈之色,叹道:"善哉,事毕矣,且看这场欢喜佛法。" 佛魔本是一体,天魔即是菩萨,天魔舞即是欢喜佛法。 石生玉躺在漆黑的湖水里,身体随天蛇翻腾着,心亦翻腾着,感觉到脚底有欲火,业火,障火,遄遄升起。 他肾囊一紧,似有肾水若滑落。 视海中现贞洁素女, 不着寸缕, 胸高耸,肌肤白皙若雪,面容圣洁,无丝毫烟火气, 无丝毫淫秽气。 素女赤足, 微微浅笑,款款向石生玉走来, 一步一步, 脚下金莲盛开;相貌有八九分似灵犀仙子,又若九天佛女般, 伸展开了双手, 呼唤着石生玉的名字,期待他投入她的怀抱。 那宛若圣母的温暖怀抱,世间男性生灵都不能拒绝。 欲念之至就是没有欲念, 欲念之至就是圣洁。 石生玉识海中的八头蠪侄此刻也醒了过来,张大了色迷迷的双眼,留着口水,挺着肚子,大踏步的向圣女跑去,带着无边欲火,奔向那圣女高耸的怀中, 奔向幸福的涟漪世界。 那颗金色的头颅,眼眸也一阵茫然,似乎已然不能思考,亦不能念经,面有呆滞之色, 貌似亦蠢蠢欲动。 准格尔活佛已经敞开了双手,双手合十, 不再捏花微笑,眼神专注期待着, 看石生玉如何行那欢喜佛法。 那亦是他期待已久的高深法决,可叹今日得见! 漆黑肌肤的侍者还在弹刀高歌, 对此景不闻不见。 佘念竹被朱雀炎火所困,不能脱身。 白虎如风,带着剑芒, 咆哮着冲向祝剑泪的胸口。 而此刻, 在准格尔活佛的专注期待中,水生剑终于可以动了。 祝剑泪召回了水生剑, 一剑向白虎斩落! 白虎若风,绕过了剑光,复又归为坎位。 祝剑泪的困境已经解了,而石生玉陷入了困境当中。 识海中,莲步摇弋的佛女,轻启红润莲口,温柔的问道:“郎君,何不和妾一起共赴极乐世界?” 石生玉的元神,金色的头颅亦不再迷茫,形如行尸,呆笑着道:“甚好甚好,美人,世间疾苦,吾正有此意,共赴极乐吧。” 说完它位于蠪侄八首之后,亦向佛女的高耸胸口奔去,带着欢喜。 双方肉体已经接触在即,肉搏大战一触即发! 但这时:石生玉洞天之中,那座七层浮屠顶端突然升起了微弱的光芒。 这是微弱的,且很不合时宜的光芒。 大封印术! 七层浮屠封印大法! 那是雉道人传给石生玉的第二套法术。 石生玉一直没有揣摩出来怎么使用这件七级浮屠,浮屠似乎能吸取血污,除此之外,大封印浮屠他就实在不知如何使用了。 但那毕竟是雉道人赐给自己的法宝,法宝不凡,此刻终于发起了微光。 微光亦在石生玉识海中升起,昏昏暗暗,飘忽不定, 却坚定不灭。 然极乐佛女,见了这昏光, 若见了这世间上最恐怖的物事一般, 娇滴滴的脸色变了,变得哀怨,变得让人怜惜。 她雪白的面颊,有滚滚珠泪滑落,道:“郎君不理人家就是了,何必这样对我?” 八头蠪侄不停的摇头,不停地抱怨道:“你这秃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真是凶狠,真是凶残,真是辣手摧花!这样的美人也下得了手。你不要就不要,不要就留给我啊,这么好的东西说毁就毁了,也下得了手,你们秃驴,果然都是变态……” 在这微光照耀下,美人渐渐飘零,如烈阳晒瑞雪,美人终要归于虚无。 “美人别走,美人等等我。”蠪侄又乱吼道。 “美人…”蠪侄跌坐在地,哇哇大哭,金色头颅亦有可惜之色。 西天佛女,皮肤渐渐焕发黑光,白如凝脂的肌肤亦被这浮屠顶上的晕光照得焦黑若炭,几现骷髅白骨,溃散在地。 “美人若骷髅。”石生玉躺在黑水之中,默默感慨。 他还在为美人感慨,浑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牡丹花下死了。 让人怜惜的美人最终化为了黝黑魔气,轻若浮纱,缓缓沉淀于石生玉的金丹中了; 附在金丹裂痕上的‘天魔种蛊大法’的蛊虫,见了这魔气,如同见了盛宴美食一样的兴奋,翘动头顶的小小触角,如吸毒般,渐将这魔气吸尽。 石生玉在乱流中,左手摸到了一块木板,斜靠木板而坐,面目苍白,口吐了一口黑血。 但是毕竟他又坐了起来,笑着,看着准格尔活佛道:“可惜了一位美人。” 准格尔活佛亦微笑道:“美人不可惜,可惜了你这位英雄。也罢,斗了这么久,我一介凡人,就不再继续坚持了,你且接我这最后一招吧。” 活佛在地藏法王画像之下,站了起来,立在黑色波涛之上,一步一步走到了石生玉面前,左手向上一召,曰:“凝!” 无边的香火愿力从画像上涌流下来,带着股股微风,阵阵异香,若檀香;愿力若乳黄色的溪流,渐渐凝结在了活佛的指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指尖业力流转,须臾,终形成了一把乳光色香火愿力之剑,带着淡黄色的火焰,三尺有余,微光中,向石生玉头顶斩落。 而高悬的地藏菩萨法像,缓缓燃烧,无风荡散,终究飘落在了黑色湖面之上,化为灰烬。 准格尔活佛头顶的七色虹光亦消散,活佛先前宛若神灵,此刻亦回顾了凡人本体,相貌也似衰老了些,不复十六七岁稚子模样。 但是就是凡人手中的这一枚剑,缓缓下落,却一往无前,以‘化凡自觉经’慧眼观之,避无可避。 原来当真要死于这一枚剑下,石生玉叹息,如果金丹没有瑕疵就好了,这样运起丈二金刚决,岂会怕这腰间的天蛇,岂会怕凡人手中的长剑! 管他长蛇仙剑,我自一掌劈之。 而现在…. 祝剑泪和佘念竹已经眼泪涌眶,哭泣起来。 这一剑极慢,极重,活佛握剑的手亦颤抖,凡人本无能力操控这样一剑,但这一剑就要落下石生玉的头! 当初真不该来藏州,不,也许当初亦不该答应灵犀仙子来原始魔宗。石生玉心想。 不,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石生玉想起了杜文轩杜真人留给自己的那件魔宝。 那是乾坤魔气袋,他将乾坤魔气袋,轻扣在袖口,嘴中默念法决,静待愿力火剑驾临头顶。 然后,他轻扣指尖,乾坤魔气袋打开了。 …… 幽幽九幽深处,冥河界,老祖正在大摆宴席,在难得的清静场所。 他子女众多,自己也搞不清楚有多少,所以出席宴席的多是他的子女,当然也有一些成名多年的老怪。 虽然冥河老祖的子女多不胜数,但是十八公主你是不能忽视的,因为她几乎是老祖最宠的一个。 据说最近她又在九州上立了不能言说的大功,酒桌上的众人看向主桌上的十八公主,面上都是羡慕嫉妒之色,心想:老祖不知道又要给她什么了不起的赏赐了。 十八公主也是冥河老祖公开承认的最小的女儿。 十八公主着黑衣,面容娇媚,身材高挑丰满,正手捧着夜光酒杯,笑吟吟的给老祖敬酒。 突然,她心电感应,似乎意识到了九州上的某个变化,她笑得更媚了,喜道:“恭喜父亲,魔盒终于打开了几百年谋划,不容易呀。攻陷九州,指日可待!” 冥河教主脸色漠然,约莫有一丝喜色,道:“甚好,甚好,就喝了这杯吧。” 第248章 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第248章 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石生玉打开了乾坤魔气袋,有一股无色无味的魔气隐藏在其他魔气之中,几乎不能辩别。 这股魔气飘散开来,循着四象真灵阵的裂口潜入空中,被微风吹散在漫漫夜色里,不知所踪。 鬼婴长老正在黑魔崖自己的洞府里面静坐,突有一丝无色无味的魔气潜入了他的鼻腔。 他本是真人修为,万魔不侵,但诡异的是终究这外魔还是入体了。 外魔入体,他没有一丝察觉,也没有一丝不适,只是突然心底升起了好奇心:杜文轩托石生玉送给自己的玉简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和杜文轩私底下是达成了某些协议,但是当时杜文轩托石生玉送给自己的功法,他不认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他是九州的老牌真人,眼界甚高,杜文轩送功法给自己,大概是讨好自己吧。 这些协议应该和功法没有关系。 他当时解剖僵尸的时候接待石生玉,是觉得这个人悟性很高,可堪造就,但是没想到他还是被世俗观念所误,不敢修自己的功法。 哎,终究不是自己这一脉的人。 算了,不想了, 他摇摇头, 可是,现在为什么有一丝渴望? 真人不会无缘无故心血来潮,他带着一丝疑惑打开了杜文轩送自己的玉简。 玉简很普通,简陋, 很不起眼特别在真人的眼中;而此刻, 这简陋的玉简闪烁着,腾空飘出来一篇功法, 上面写着四个字:《血胎大法》。 为了这篇功法, 杜文轩在樱园面壁四百年,如今这篇功法终于在九州现世。 …… 石生玉终于打开了乾坤魔气袋。 冲天的魔气首先却是冲入了他的胸口。 他感觉到了无边的杀气, 无尽的尽力, 若疯狂的野兽,要择人而食。 顷刻他识海中有了法力,他挥手召来了呼风唤雨的乌炎剑。 他体内的金丹因为承受不了这魔力, 而瑟瑟发抖,裂缝开始扩散。 他一剑,划过准格尔活佛的脸庞。 活佛顺剑芒而倒,而手中的香火愿力,亦飘散在四象真灵阵中。 而乾坤魔气袋亦被这香火愿力碾碎。 石生玉体内的金丹裂痕则更大了,蛊虫已经钻入了裂痕中。 本来石生玉没有杀意,而此刻, 魔气入体,他就有了杀意。 有了杀意,一剑就杀死了准格尔活佛。 原来杜文轩欺骗了他,原来这不是一件吸取香火愿力的魔宝,但是此宝确实不凡。 是杜文轩和那玉简同时在魔宗的藏经阁中机缘巧合, 偶然得到的。 杜文轩亦不知道此魔宝的功用,亦不知道此魔宝只能用一次, 他只知道如果用手接触到这乾坤魔气袋,心中就会涌起滔天杀意。 杜文轩早就知道石生玉胸中没有杀意, 所以他送给了他这件魔宝。 “只要你愿意来觉尚克尔寺就行了…”杜真人当时,心中想。 现在,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 活佛终于死了,石生玉也耗尽了力气,向地上跌倒。 杰垂杰哇眼中留下了血泪, 停止了歌声, 手持着骷髅幡,匍匐来到准格尔活佛面前, 哭泣道:“吾师死矣,我须天葬我师。” 他将准格尔活佛的尸体翻了过来,北面朝上,漂浮在黑水之上,将骷髅黑幡插在脚下。 他哭泣着,嚎啕流涕,手持黑刀,在活佛尸身的双手,双足,各割了四刀,刀切十字,肌肉翻腾,鲜血流地,飘荡在黑水中。 绑住石生玉的天蛇,张开了血盆大口,伺机若将石生玉吞下。 石生玉头顶阴阳镜流转,阴阳之气交割,将天蛇的脖子卡在了半空中。天蛇之头亦立在石生玉头顶,宛若伞盖,亦不能动弹。 玄甲谛听又悄无声息的踱了几步,躲开了那朵红色的花蕊。 每走一步,石生玉,佘念竹,祝剑泪三人的胳膊,腿股之间,就疼痛一分。 有古怪, 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已经入微,他已经能肉眼看到朱雀,白虎的行动轨迹。 天蛇已经缠在腰间,而谛听的步伐, 他却看不清。 这步伐似乎带着某种道韵,不带丝毫烟火气,沉重却无法预见速度,似乎从一个小的空间,不持续的跳到了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每一步似乎并不相连。 他想起了樱园悟道是,那胖胖道人的一句话:空间是不连续的,空间是一个个独立,离散的节点。 没想到,在这里,他又见到了宛若胖道人的大空间术。 而这个大空间术,是一种步法。 石生玉知道,这个步法正在操控着四象真灵阵,操控着阵中的魔气,操控着白虎,朱雀,甚至杰垂杰哇的法力也从他这里吸取。 而吸取法力的源头正是整个觉尚克尔寺的灵气和香火愿力。谛听是阵法的核心,虽然他不主杀伐。 心血来潮之下,石生玉咬着牙关,将头顶的阴阳镜翻折了少许,天蛇头亦扭曲,阴阳镜的背面照住了谛听的步伐。 阴阳镜的背面是祖龙的逆鳞。 逆鳞能见一切不足,能见一切法。 …… 无边的秃鹫黑云又升了起来,滚滚而下,若食活佛之肉。 杰垂杰哇的满头黑发,散泼下来,挡住了脸颊。 他眼角抽搐着,嘴边裂开笑容道:“活佛,你骗我,你说死了可以往极乐世界,现在你死了,极乐世界怎么到?也罢,也罢,现在就让你这肉身布施了天地,魂魄归于天堂吧!” 他又大喊:魂归天兮一刀葬! 天葬师又用黑刀一刀切下了活佛的肝脏。 石生玉他们三人,感觉自己的内脏似乎也被这黑刀切碎了。 三人皆面露痛苦之色,汗如雨下坐在了黑水面上。 黑水已经变成了血水。 幻觉中,黑水表面上,布满了血肉,石生玉知道是幻觉,因为他用慧眼还能够看见天地的本像。 佘念竹亦则不行,她仿佛见到了肉山血海,鼻子闻到了血肉腐朽的气息,她天生喜洁,此刻胸口涌起了呕吐的欲望, 运转的《素女功》气息也不稳,她忙召回了曼陀飞华铃,飞华铃化为一片帷幔,护住了她的身体。 秃鹫尖利的喙,争抢着美食,似乎亦啄在众人内脏,血肉,骨头上。 三人之中,祝剑泪的修为最低,他又要分心来对付神兽白虎,而《慧眼观自在经》的修为也比石生玉为敌,好在还有一把先天宝剑—水生剑。 她感觉脚下的血水堆砌翻转,如同血肉的沼泽地,法力似乎被凝结,连呼吸也变得艰难,御使剑诀亦变得吃力。 谛听的脚步愈发急了,后背的龟甲轻若无物,眼前已经很难看到谛听的法身,只能看见一丝残影,脚底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它在血水秃鹰中游动,随着他舞动的脚步越激烈,杰垂杰哇的神情就越癫狂,石生玉三人的魂魄在这脚步中衰弱不堪。 “师兄!”祝剑泪呼救道,在这血色的诅咒之下,祝剑泪感觉自己就要被凝固住了,若变成一铸石像。 她意识亦模糊不清,紧要关头,她难得的意识清明的呼喊。 “恪守本性,记住自己是一个人,不是一把剑。”石生玉大喊道。 他的神态也不太正常,有些兴奋的大喊。 “我不是剑,我不是剑。”祝剑泪不停地默念,身体却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起来,莫名的颤抖,似乎如剑鸣一般。 她哭喊:“不行,师兄,我做不到。” “葬地!魄归大地!”杰垂杰哇,一刀敲碎了活佛的腿骨,兴奋地嚎叫道,如同狼嚎。 “种剑术,快,快将剑符种在地下。集中精力!”石生玉喝道。 对,我有种剑术。 祝剑泪咬了咬嘴唇,努力不想地下的血肉, 种剑,种剑! 她努力的冥想着,脑中幻化着符剑种子。 水生剑在头顶焕发水盈盈的剑芒,幽幻莫测。 第249章 血沃大地放光华 第249章 血沃大地放光华 剑符,如同流光萤火,随着水生剑的光芒流入了血肉糜满的湖水中,血沃大地放光华。 在肥沃的大地上,剑符如同小鱼自由的游弋,迅速的发展壮大,在茫茫血海中,开满了剑花。 祝剑泪本身是先天灵竹,木系的亲和力天下无双。 此刻她平静下来,操控这上千的剑符种子,亦不觉得费力,难得的在这腥风血雨中,她入定了,内心不再恐怖。 杰垂杰哇见修为最弱的祝剑泪在自己的魂魄攻势下,竟然浑然不觉,也有些诧异,但那又怎么样,活佛已经死了。 他遂而冷笑了,笑声尖细凌烈,充满了绝然之意。 石生玉跌坐着,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他这句话是废话,问得有些多余。 杰垂杰哇任凭披肩黑发在风中飘荡,没有回答石生玉的问题,一刀敲碎了活佛的头颅,手法娴熟,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丰富而痛苦。 敲完, 他站起身子,将骷髅黑幡在手中摇晃,说:“活佛刚才说,他累了, 然后他用了最后一招, 现在天葬也快结束了,我也累了, 你看我最后一招吧。” 说完, 这面容黝黑的天葬师,眼角含着泪, 手中握着黑幡, 跳起了舞蹈; 舞姿莫名的喜感,莫名的悲凉,似乎呼应着谛听的步伐, 又似乎召唤着天地间强大的存在,此刻他宛若幽灵附体。 石生玉不敢怠慢,知道到了生死最后的时刻,他想要回头提醒佘念竹,发现笼住佘念竹的曼陀飞华铃帷帐,泛化出来幽幽月之光华,将滚滚秃鹰魔气挡在了外面。 心中一静, 他知道飞华铃不是一般的法宝,佘念竹应该无忧。 于是,石生玉正色道:“你葬汝师,没有人给你念咒怎么行?且慢舞,听我咒言!” 他正规蹈距的端坐着, 开始念《大慈悲往生咒》,咒曰: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寳符命普告九天 干啰怛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中山神咒原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乾轩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 这咒文正是《慧眼观自在经》的一部分, 有超度亡魂之用。活佛刚死,现在念咒, 倒也应景。 在这喃喃咒语中,漫天的黑气亦开始缓缓沉淀, 人心安定,有白气若云烟,飘来石生玉华盖上, 渐被石生玉体内的碧奎珠吸收。 佘念竹见此景, 靓丽的脸上有复杂之色,欲说还休, 终没有开口。 她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碧葵珠。 谛听正在四象法阵里面脚步飞舞,听闻这咒声,步姿亦渐渐缓慢,若停滞,幽幽眼神也陷入回忆中。 这咒语他好像听过,在遥远的以前,这似乎是故人之言,故人之音。 在遥远的冥河九幽之底,有一个菩萨,貌色朗逸,皮肤甚黑,正筏舟在血海中前行。 他脚边亦蜷着一只谛听,真正的谛听,真正的神兽之身,而不是法像,身形和觉尚克尔寺顶的谛听不同。 但,谛听有道听八方之术。 他眯着双眼,观听着觉尚克尔寺上的一切,心想:“有趣,有趣,手中有一片祖龙之鳞,应该是祖龙血脉了,只是他怎么还会那位存在的咒语?既然是这样,我也该放他一马了…” “终究是故人之后。只是此事要不要告诉菩萨?”谛听犹豫着。 这只谛听,身上并没有龟壳,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将刚才的心事掩盖了过去。 最后, 他终究没有将此事告诉身边的菩萨。 … “舞毕,收魂!”杰垂杰哇手握骷髅黑幡, 大声喝道, 黑幡直直伸展,有无穷浩瀚吸力向石生玉,佘念竹,祝剑泪的魂体涌来。 祝剑泪身体晃了晃,没有动,他是先天灵竹化形,魂体本就和一般的人不同,故对招魂大法,他不惧怕。 先前差点化为本体,更多的是心理因素,是自己惧怕这魔气和咒法,不是惧怕魂魄攻击。 说白了,是小姑娘胆小。 而佘念竹的飞华铃似乎对魂魄类的攻击亦有防御能力,它只是抖动了一下,就驱散了骷髅黑幡的攻伐,曼曼白色月华不变。 端坐在帷帐里面的佘念竹则想:斗法至此,很是烦躁了,要不要现了原形,一尾荡平了这四象真灵阵? 想了好久,她终究还是摇摇头,觉得在石生玉的面前显现真身似乎不太好,她对自己的原形没有太大的信心。 石生玉要是觉得自己丑陋怎么办? 她虽是九天玄女,还是有些小女儿心态。 石生玉亦没有动,他修炼到此时,元神已经相当强大,几乎不弱于一般的元婴修士,现在他的弱点是因为金丹的原因不能长时间的调动法力,他亦不怕这黑幡,他畏惧的是谛听。 识海内的蠪侄摇摇头,手指挥了挥,对这攻击不管不顾,继续咒骂金色秃驴辣手摧花,杀了这美貌的佛女,没有机会让他自己赶赴欢喜极乐世界云云。 而问题的关键是谛听的脚步突然停了,变成了一铸石像。 谛听停了,白虎,朱雀,天蛇也就都停了,亦变成了雕像,仿佛刚才的斗法从没有存在过。四象真灵阵自己破了。 杰垂杰哇愕然,呆在了原地,一时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那里来了变故,护山大阵怎么会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九幽之下,那头谛听搞得鬼。 就趁现在,《种剑术》! 祝剑泪口中喝道:“破!” 水中的剑种,在祝剑泪的喝语中,迅速向上生长,伸展开了蔓延的藤条,冲破了血水的束缚,冲破了秃鹫魔气,根根带着剑气交伐不停! 蓄势到现在,剑种已经成熟了。 裹着整个真灵阵的藤蔓爆裂开来,水生剑气息肆意蔓延,激起漫天血浪,都涌向了天葬师杰垂杰哇。 杰垂杰哇忙伸手用骷髅黑幡阻挡着上千万的藤条剑气,剑气凌烈,将黑幡碎成了粉屑。 攻势不减,剑雨将杰垂杰哇笼罩! …… 漫天的秃鹰散了,黑色洪水顺山顶泼下! 又有一栋宫殿被洪水冲得瓦碎,几为齑粉。 石生玉终不忍让这滔天瀑水冲垮宏伟的觉尚克尔宫,阴阳镜倒转,将十里外召来的圣湖水收入了镜中,阴阳镜,两色湖水交割,声势更猛了。 只是他体内的金丹又黯淡了一份,洞天似乎承受不了洪水之重。 白虎,朱雀石像在这漫天剑雨中,亦被削得粉碎,只有这屹立在山巅的谛听石像虽然破破烂烂,可还是在剑雨中站的很稳。 石生玉觉得这谛听石像很是古怪,很想亦用阴阳镜收了好回去仔细研究,最终还是放弃了,毁了人家的道场,再收人家的护山神兽,终归不好。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神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祝剑泪害怕剑气伤了石生玉,故裹在石生玉身体上的天蛇石像依旧保持完好,蛇眼如灯,静静得悬挂在石生玉的头顶。 但此刻它对石生玉已经没有了威胁,它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石头。 剑雨凌然,若千万针芒,已然临近杰垂杰哇之身,再有半寸,这个准格尔活佛的护法尊者,就要身死道笑,追随活佛的脚步去了。 但这侍者毫无惧意,还在挑衅的狂笑着,能够追随活佛的脚步,是他的荣幸。 忽有一把七宝如意伞,若天花下凡,将杰垂杰哇,顷刻从山巅罩在了山下,剑芒再也不能前进一丝。 在宝伞的笼罩下,他的笑容停了,心情变得平静,不起波澜。 这是一把真正的宝伞,伞下之人,必禅心不动,外魔不侵,万法不染。 有一老僧,身穿洁白袈裟,款款拾阶而上,口诵法号,声音慈祥而悠远,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且慢动手,请听老衲一言。” 道宗黑牙灵宗剑,兰陀方丈灵宝伞。 来的是灵宝寺的真人苦大师。 第250章 黄金锁骨观音相 第250章 黄金锁骨观音相 四象真灵阵破,天色已经黎明,漫天星都散了,只余启明星,天高云淡,几若见人。 山巅之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片砖块,污水横流,只有完整的谛听石像幽幽得立在那里,盯住山顶的几个人。 杜文轩真人欺骗了石生玉,乾坤魔气袋根本没有收取香火之力的能力。 所以半空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气息,藏在残墟和杂草间,暗黄如阴火,那是地藏菩萨画像破碎后,飘散在空中的业力。 苦大师笑吟吟的站在伞下,并肩和杰垂杰哇站在一起,将七宝如意伞抛起,左手在空中轻轻一召,似乎要将这香火愿力一手握住,顷刻无边的香火之气就都被他收入伞中了。 然后他抬头意味深长的对石生玉说:“小兄弟,你刚才念的咒语很不错,对香火敢不敢兴趣,感兴趣我分你一半?” 苦大师,面容真还是一片苦相,一点也不慈祥, 显得很苍老, 怪不得叫苦大师。 他身材也不高,还佝偻着背,可是就是这样一副模样,站在杰垂杰哇边上, 让人一眼注意的还是这个朴素的和尚, 那是真人的气场。 在七宝如意伞的衬托之下,天葬师还是黝黑的天葬师, 而苦大师则有了点得道高僧的味道。 石生玉一下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撑着伞的和尚有两个,一个是上崖法师, 一个就是这位, 不休和尚的师尊,灵宝寺的主持,苦和尚。 石生玉忙上前施礼道:“参见大师, 弟子是个道士,虽然会念几句咒语,但是对这香火愿力却是难以消化了。” 他规规矩矩的向前辈施礼,可是尴尬的是腰间还缠着天蛇石像,场景有些滑稽,宛如带着枷锁一般。 祝剑泪忙上前一步,用水生剑将这天蛇像斩了, 将石生玉解救出来,免得他在高僧面前丢人。 “弟子…”石生玉还要上来叙话,却被苦大师打断了:“我知道你是谁,我想向你讨个人情,此子和我有缘, 今日斗法到此结束,如何?” 对方是一个真人,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石生玉和佘念竹互相对视了一眼, 忙点点头,不敢不答应。 而且谁也不知道伍旨真人和苦大师到底有什么约定, 但是有约定是肯定有的,当日在会议上石生玉亲耳听到。 苦大师又站在了谛听法像之前,犹豫了片刻, 他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这法像收走。 考虑了半天, 最后甩手道:“阿弥托佛,贫僧差点起了贪念, 尘归尘,土归土,罢了,罢了,还是物归原位吧。” 说完,他一挥僧袍,谛听如烟尘一般被他扫入了原位。 这下石生玉的感觉又不同,在化凡自觉经的感应之下,觉尚克尔寺的护法大阵瞬间修复完毕了,隐隐他们几人又处于了阵中。 山顶上完全感觉不到刚才有一点斗法的气息,云淡风轻,石生玉他们只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丝威胁之意,若有若无,可能也只是错觉。 但毕竟原始魔宗跑到了人家的地盘,打死了人家的活佛。三人暗自戒备,此刻也不敢掉头告辞,以免苦大师暴起发难。 石生玉还想和这和尚套套亲近之意,毕竟当日在先天仙墓,他和这位真人的徒弟不休和尚关系不错。 但是现在是敌对阵营,石生玉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真人心事变换莫测,一动不如一静,还是看看再说。 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当苦大师收了手中的七宝如意伞之后,杰垂杰哇脸上又恢复了戾气,欲还要和石生玉动手。 苦大师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沧桑感慨之意:“痴儿,还不醒悟?” “吾师一辈子普渡众生为教众祈福,慈悲之心,天日共表,而我为天葬师, 绞灭生魂无数,整日不修佛法,后来他渡我入佛门,教我修身养性,最后为何是这样?我还在这里,他却惨遭横死了,天地似有不公,佛在何处?”黝黑面容的天葬师诘问,心有不甘之意。 苦大师摇摇头道:“终生皆苦,不苦不可以成佛,因果之道,既是如此,准格尔活佛已经真的已然成佛了,不信你看。” 他指了指天葬师还没有‘天葬’完的活佛尸骸。 只见活佛的尸骸肌肤已被杰垂杰哇割得面貌全非,背朝上,躺在泥水中,大腿骨也已被敲碎,头颅洞开,惨不忍睹; 但是从锁骨部分向上看,竟然节节骨络联结,交锁不断,色如黄金,不染,闪耀现金色光华,如清静莲花般开放,若明灯隐暗现在了觉尚克尔山山顶。 “这是锁骨观音像?”天葬师惊讶的问。 他刚才心神激荡之下,行为几近癫狂,那里有注意到活佛肉身的变化? 活佛点点头,道:“活佛已经往西方极乐去了,故现现法像提点于你,一饮一啄,皆是天定,当日他渡你入佛门,而今日多亏有你,葬了他的魂魄,不然他不会身心如此轻松。” 听活佛这样一说,杰垂杰哇原本癫狂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坚定了,目光炯毅,那是信仰得到确定的荣光。 祝剑泪和佘念竹,石生玉三人心中都有疑惑,并不是很相信苦大师的这种说辞。 但是,显然这种场景,此时此地,你们也不敢,不便辩驳,只是在心中腹诽不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苦大师又拿起了杰垂杰哇手中的天葬刀细细端详。 在斗法的反噬之下,黑色的天葬刀刀身布满了裂纹,层层都是断裂的痕迹,若沧桑的老人,散发着腐朽败坏的气息,几近废弃。 杰垂杰哇眼神追随着黑刀,眼中尽是惋惜之色,像看着心爱的玩具被剪刀摧毁了一般。 苦大师却用手弹了弹刀背,欣慰的说:“破了好,破了好,世人皆爱完美,这世上哪有完美之物,此物残缺,残缺才好,不完美才是这世间的真谛,难得的是你要欣赏它的不完美才好。” 他用手指貌似笨拙的弹了黑刀几下,天葬刀屏发光芒,黑气层层溃散,良久复归于平淡,刀色变为灰白,交与杰垂杰哇手中。 杰垂杰哇手持天葬刀,感激的跪在地上,道:“谢大师赐刀。” 苦大师此刻一脸正经,眼神凝视与他,问道:“我与你有缘,可愿与我一起修行?” 杰垂杰哇大喜道:“善。” 苦大师在他愁苦的面容上,亦露出来了少有的一丝喜色,道:“既然如此,你的藏州之名就不要用了,随我入西宝州,你既然是天葬师,以后就以葬天为名吧。” “谢吾师赐名。” 此刻,天色已明,朝阳在眼前升起,照耀在白雪山崖上,晃眼。 觉尚克尔寺下面的喇嘛和教众们已经吓得四散了,留下了一堆帐篷和法幡佛器等在庙宇里面,显得有些冷清。 山脚想起了蛤蟆声,声音有些遥远,层层叠叠。 好在大家都是修士,耳力过人,都能听到这觉尚克尔山底的蛤蟆声。 石生玉知道,何无意到了。 准格尔活佛说得对,他在圣湖上观测到不和石生玉动手,第二天必定何无意要来,果然,天刚亮,何无意就来了。 只是活佛还是没有想到苦大师要来,不然也就不会急着动手了。 不过苦大师一上山,一挥手,就收了地藏菩萨的香火之力,会不会帮他也说不一定。 莫非苦大师和伍旨真人的约定,就是事关准格尔活佛的生死? 石生玉不无恶意的想。 不由得他不胡思乱想,这苦和尚来的太巧了,准格尔活佛刚死,他就到了。 第251章 我心安处既吾家 第251章 我心安处既吾家 听到山脚的阵阵蛙鸣声如鼓,在高远的天空下呱噪不停,石生玉不由得抬了抬头,似有所待。 苦大师叹了口气说:“我在这里,他不敢上山的,几位施主不用等了,我们还是下山再说吧。” 苦大师说得是何无意,他说的自然有道理。 他是真人,何无意只是元婴修士,他在这里,双方又是两个阵营,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斗法,何无意实在是没有胆子上山。 而且何无意和石生玉也没有什么私交,相反反倒有些仇怨,何无意也没有必要上山。 山脚下的蛙鸣,只是提醒苦大师,原始魔宗的代表已经到了,这时刻,原始魔宗的身份比何无意的修为更重要。 既然大师说得有道理,就按照大师的吩咐办,大家一起下山。挥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斗法打碎的瓦片。 苦大师和葬天走在前面,石生玉,佘念竹,祝剑泪三人走在后面,亦步亦趋,一行无言。 果然,何无意在山脚等着,脸色朝苦大师露着献媚的笑容,候着腰, 点头致意道:“大师果然已经到了, 真是信人啊。” “走,我们且下山,歇息几日再说。”苦大师道,对何无意他并没有假以颜色, 还是一张苦脸无波。 何无意见了苦大师的表情, 见了这一行五人,知道石生玉的事情办妥了, 心中很是有些惊讶。 本来觉尚克尔寺这件事情是要让他做的, 他是元婴圆满的修为,办这件事情也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据说觉尚克尔寺有护山神兽, 而且准格尔活佛手上有一件佛宝。 而刚才他在山脚往上观瞧,知道那件佛宝已经被摧毁了,香火愿力则被苦大师收了。 结果杜文轩却非要将这件事情安排给石生玉, 说是让石生玉纳了投名状,以后就可以重用了。 当然表面上是伍旨真人坚持要让石生玉去,这种事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石生玉现在毕竟算是杜文轩这一方的人。 没想到,结果真让这小子办成了,看样子准格尔活佛已经死了。 何无意的心情变得很差,石生玉在杜文轩的心目中又重了一层, 这意味着他的分量变轻了一些。 他对石生玉三人又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心中对三人的修为估计又高了几分。 石生玉不是金丹有瑕疵,斗法不能持久么? 看来佘念竹是斗法主力,妖族圣女很不简单啊,何无意想:石生玉真是运气好, 要是这次没有圣女跟着,他肯定要死在这觉尚克尔山上了。 他抬头见了石生玉, 想给他一个阴沉的面色,不想透过石生玉正好暼见了佘念竹。 妖族的圣女也跟着这小子一起纳投名状, 这么危险的任务,她也跟着, 这小子魅力不小啊! 何无意又有些妒忌。 何无意对妖族的仇恨现在比对正道盟更甚,因为妖族过河拆了他的桥,恨乌及屋, 他对佘念竹亦很仇视。 不过他却无法给佘念竹摆一个更臭的脸, 他看到了佘念竹白衣飘飘,款款向他走来, 明目善睐,皮肤白皙,自带嫣然仙子之风,美丽不容亵渎。 他有点自惭形秽,忙点头,不由自主地朝佘念竹微笑。 佘念竹倒也还了何无意一个微笑,如一夜春风开。 何无意一下子感到了巨大的满足,心情也好了很多。 石生玉先开口道:“何师叔怎么也来了?” 何无意现在是魔宗的客卿,叫一声师叔也不为过。 祝剑泪接着说:“你也来得太晚了点!” 这句话就不太礼貌了,但也符合祝剑泪的性格,刚才打死打活,这家伙在那里? 何无意没有理睬祝剑泪的无礼,冷漠的说:“我知道了。” 顾及着苦大师就在旁边,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把石生玉拉到一边,轻声的问:“杜真人给你的那件魔宝呢?” 舍身忘死和活佛斗了一晚,差点连命都没了,结果见面一点不问情况,直接就问法宝。 石生玉是泥巴捏的人也有几分土性了,当下他虎下脸道:“法宝是真人赐给我的,刚才差点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法宝?” 他也不给何无意解释乾坤魔气袋已经被毁了,而是直接怼了回去。 何无意喃喃无语。 两行人各怀鬼胎,默步前行了几个小时,苦大师停驻了脚步道:“好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他把七宝如意伞在空中一抛,油纸伞被微风吹到山边, 化为一座绿荫深深地庭院,院门洞开。 苦大师和皮肤漆黑的葬天,走进了庭院,就在院中打坐修行。 这里是觉尚克尔关入口,大草原的风都从这关口吹过, 吹绿了觉尚克尔草原,将空气也吹得清新,天空吹得瓦蓝,却对关内的郁州毫无影响。 郁州还是那个魔气深深地郁州,关内关外是两片天地。 何无意点点头,说:“此处甚好。” 说完,他将袖中的蛤蟆放了出来,蛤蟆硕大如小山,在乱石怪草中蹦跶了几步,在苦大师的庭院对面,找了个位置,迎风化为一座小的山洞。 山洞上古藤蔓蔓,怪石峋峋,洞口幽静开阔,有凉风习习,何无意踏步走入了洞中,开始修行。 石生玉其实有点想回黑魔崖了,他的投名状已经纳了,莫名其妙的杀了活佛,他还没有晃过神来。 但是何无意好像还不想让他走,貌似任务还没有结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行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石生玉和佘念竹的耐心都很足,祝剑泪的耐心差一点。 我心安处即吾家,既然何无意让他们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何况刚斗完法,也的确迫切需要地方调息。 苦大师的庭院不能去,何无意的洞口,三人也不敢去,这两方都信不过。 石生玉朝佘念竹温润一笑,意思是说借你的曼陀飞华铃用用。 佘念竹有点犹豫,她生平爱洁,这里的环境有点脏,杂草蚊蝇很多,将自己的法宝在此处幻化成一座庭院,她心里有些适应不了。 石生玉不知道佘念竹心中所想,但感知到了她的犹豫,想了想,也不为难这妖族圣女了,他找了个稍稍干净的所在,将自己袖中的洞天抛了出来。 七层浮屠塔,化为了一座高塔。 一面安静的湖泊,荡漾在塔前,塔后耸立着并不太高的悬崖,崖上乱石颇多。 崖前有一座草庐。 佘念竹,石生玉,祝剑泪三人在草庐里面落脚稍息。 草庐,山洞,庭院,三足鼎立。 离关口也就差不多一里来远。 驻扎在关口上的几千兵士却没有人注意到前方多了这三件景致。 仿佛这庭院,这山洞,这草庐,还有着阴阳湖,早早的就存在了,只是先前三人没有注意到而已。 觉尚克尔关是连接大罗王朝和蒙元帝国的桥梁,两国交战首先燃起战火的地方,必将是这里。 苦大师和何无意选在这里修炼,一定有特殊的意味,难道说两国真的要打仗? 几日后,这件事情的后遗症出来了,大罗王朝的雨师,深入敌后,打杀准葛尔活佛的消息,在别有用心的人消息散播下,传遍了郁州和藏州。 藏州上下舆论沸腾,特别是民间,信仰活佛的人特别多,大家都激动非常,誓要和大罗王朝开战,为活佛报仇。 蒙元朝廷倒是反应不大,做了冷处理。 又几日,有几个死忠的教众,既然浑身绑满了能够爆炸的佛器,深入大罗王朝帝都,炸死了皇室的一位小王子。 这下,大罗王朝全国上下亦怒了,双方大战一触激发。 第252章 逆鳞解析谛听步 第252章 逆鳞解析谛听步 七层浮屠,隐约闪耀光芒,似佛光,却不是佛光,如豆般大小。 微风拂来,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灵气氤氲充斥在洞天中,石生玉席坐在草庐外,内心并不平静。 事情怎么就办成这个样子呢,说过只是来看看的,搞不好还会给活佛报信,结果糊里糊涂就把人家给杀了。 苦大师点化杰垂杰哇时候的因果说,一饮一啄,皆为天定,好像有些道理。 石生玉化凡自觉经已然入微,对这因果之说虽然不全信,但也隐隐有了些理解。 因果之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但是怎么找到这个‘冥冥’,怎么理解这个‘冥冥’,就很深奥了,是顺天意而行,还是逆天而行? 石生玉现在冥冥中就感应到有一道黑手把自己推到了这里,就是因为自己心头动了‘念’,这个‘念’就是先来藏州看看, 不行就走。 一动‘念’就晚了, 一动‘念’,就有一根线将自己和准格尔活佛联系了起来,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这个‘念’就是‘冥冥’。 冥冥中, 他感觉这个‘念’后面接的果会更多, 后果比他想象的可能会更严重,更可怕。 但是‘念’已经起了, 因已经种下了, 后悔已然不及。 风已起,天地便不再平静。 石生玉沉思良久, 却又无法推演因果之道结果, 无从推起,最后只得摇摇头,放弃了。 湖面荡腾, 他将阴阳镜面反了过来,从碧亮的湖中双手捞起了那片祖龙逆鳞,如同水中捞月般,他将龙鳞捧在手心,开始推演四象真灵阵中的谛听步伐。 在觉尚克尔山山巅斗法时,石生玉曾经用阴阳镜镜面将谛听的步伐映照了下来,现在空闲下来了, 正好将这影像拿出来解析解析,学习学习。 石生玉运起了‘化凡自觉经’,慧眼观测着黑幽幽,光滑滑逆鳞上的景象。 一道寒光闪过,石生玉好像又回到了觉尚克尔山巅之上。 谛听的脚步移动的貌似缓慢了许多倍, 在石生玉的眼中看来,像是一拍一拍慢动作, 有些笨拙,有些滑稽, 却难以理解。 当然实际上,这脚步还是快如鬼魅, 如魔鬼的步伐。 终于这动作清晰了起来。在石生玉的慧眼下无所遁形。 谛听的脚步像是在一个,一个,一个个离散的点之间跳动。 每一步都带着风声, 带着道之韵律, 美,不可言, 这是大道的痕迹。 空间是相对的,空间是扭曲的,绝对的是时间!石生玉又想起了樱园中那胖胖道人的话。 谛听的脚步似乎真的像是一条条无形的线,在快速的流动下,变成一张无形大网,影响着四象阵中的空间。 空间变得扭曲怪异,空间中弥散的香火之力,如同水中摇曳的波纹一般,都在这扭曲空间的作用下,在一条条线的牵引之下,归集于准格尔活佛的头顶‘灌顶术’,和杰垂杰哇的骷髅黑幡之上, 怪不得活佛的法力无穷无尽! 怪不得杰垂杰哇的天葬如此厉害! 那不是天葬术,那是香火的咒力,那是众生的愿力。 原来秘密在怎么调动香火之力上面,这个四象真灵阵,更像一个聚灵阵。 谛听脚步的移动,也不一般,每一个点,都落在了石生玉意想不到的地方,如果不借助祖龙逆鳞,光靠化凡自觉经也无从感觉,石生玉忍不住站了起来,开始模仿谛听的每一步。 本来这方洞天的灵力不比四象真灵阵中的香火愿力差,但是没用,石生玉的脚步说不出来的别扭,每一步貌似都不对。 他感觉不到一丝灵气的波动, 难道自己的思路错了? 石生玉又开始端坐苦想, 良久, 不知几日几夜, 他睁开了眼,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谛听的落脚点,他的落脚点,以石生玉现在的境界,是跟随不上的,那是一个个离散的步伐,类似道家的缩地成寸。 有时候一步是三尺左右,有时候一步就是十丈开外,有时候一步却在半空中。 问题的关键在于空间的扭曲。 石生玉闭上了双眼,感觉到了身后的高塔,感应到了谛听幽幽的目光,感应到了坐在塔前的佘念竹,舞剑的祝剑泪。 微风浮动,飘扬的湖水,天空上有飞鸟,阴阳镜底有游鱼。 石生玉似乎懂了,他动了,脚底生风,每一步都踏在了空气交驳之间。 一缕风和一缕风的交驳,一片波纹和一片波纹的交驳,太阳的光晕交割向下,飞鸟划过天空,羽翼留下了痕迹,树上掉下了一片落叶,蚯蚓在土壤里面探头,一切空间变化,在石生玉的脚下无所遁形。 而石生玉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这空间变化上,扰乱了这方空间,空间被挤压,变得扭曲,一切都变得应该,一切也都变得不应该。 飞鸟似在水中潜游,阴阳镜倒悬空中。 祝剑泪正在洞天里面舞剑,顷刻便感觉这方天地不同了,水生剑变得灵动异常,她在慧眼感知之下,似乎亦很难判断它的轨迹了。 佘念竹虽入定了,但也感觉到,这方天地似不同了,但那里不同,她亦说不上来。 石生玉终于对谛听的步伐小有领悟,他给自己领悟的这一套步法起名谛听硅步。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此之谓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不知道过了几日,觉尚克尔关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关口增加了很多兵士,黑压压的如同鸦群。 从这里向关口看,士兵一长条的整齐排开,蜿蜒在关前,很是壮观,如长蛇阵般。 不远处又扎营了很多帐篷,立了很多旗帜,在乱山从林中,那都是大罗王朝的帅旗。 而关外,则排开了密密麻麻的骏马,马上都是彪悍的骑兵,静悄悄的立在那里,等待着号角在蓝天下鸣吟,那是蒙元王朝的军马。 战争终于要开始了。空气在半空中凝滞,互相对峙,没有一丝风飘过,气氛厚重得可怕。 而双方战争的起因,是石生玉杀死了觉尚克尔寺的准格尔活佛。 有很多争端仇怨交织在了一起,石生玉恰恰点燃了那根引线,鬼婴长老选的这个位置刚刚好,发酵得特别快。 石生玉和祝剑泪已经闲了下来,佘念竹还在入定。何无意却不请自来,上来串门了。 石生玉不敢到他那里去,并不代表他不能来。 何无意看了看耸立的七层高塔,在看了看荡漾的阴阳湖面,感觉这两样都不是凡物,但是具体石生玉用什么法宝化为了这一方天地,他虽是元婴修士,却也看不出来了。 当然他也不至于心中涌起贪念,只是好奇而已。 “可惜了。”何无意叹息道,背手看着阴阳湖面出神。 “什么可惜了?”石生玉问。 “可惜,前方的几万士兵,顷刻之后,就要化为孤魂野鬼,在这觉尚克尔关边,啾啾哀鸣了。” 何无意用手指了指一里开外列队对峙的军群道。 石生玉默然。 “肯怕打死他们,也想不到引起这场大战的人就站在这一里开外,默默的看着他们开战吧。”何无意哈哈笑了。 石生玉又默然,有一种内疚感和后悔在心中升起。 “怎么,前面要打仗么?”祝剑泪好奇的踮起脚尖,向前张望:“这仗和我们有关么?” “有关,当然有关,简直太有关系了。”何无意得意的持续笑着,有种自豪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在心中荡漾。 石生玉呆在那里,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祝剑泪讲。 第253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 第253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 风烟滚滚,弥漫住了视线。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在觉尚克尔关前响起! 战争终于开动了。先动的是蒙元的骑兵,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大罗王朝的步兵大体相同。 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 且不说大罗王朝军队手持阔身长剑和长枪,蒙元骑兵则弯月战刀,打仗的风格也是不同,一个善于防守,一个却是最喜欢在运动中砍掉敌人的头颅。 骤然之间,蒙元阵中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凄厉的牛角号进攻声震山关,两翼骑兵呼啸迎击,而大罗王朝的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前行,稚嫩的面容,没有一丝恐惧,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两边都是黑潮,相互冲击。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 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 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这是两支九州最为强大的铁军, 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 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 狰狞的面孔, 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 弥漫的烟尘, 整个山原关卡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石生玉看着满天的箭雨簌簌射来,感慨地问何无意道:“为何要是我,为何要挑起他们争斗呢?”语气不无伤感。 何无意摸了摸鼻子, 看模样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道:“第一个问题你莫问我,你应该回去后问杜文轩,杜真人。第二个问题嘛,待会儿就有答案了。” 觉尚克尔关,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关。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是为了香火愿力么?”石生玉又冷声的问,他紧握着拳头,看着远方满山遍野的尸体, 无能为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起了‘念’。 而此刻这无边的杀戮,他无从阻止,也阻止不了,苦大师和何无意显然也不会让他阻止,毕竟苦大师和原始魔宗背后达成了某种协议。 比先前更重的内疚和罪恶感, 沉甸甸的压得石生玉的心更闷了,金丹也似乎黯淡了几分。 他对因果之道的理解似乎又深了一分。 冥冥中, 这些战死的英魂和怨魄似乎都有一根根看不见的线和他系在了一起,变成了他的业障和负担, 拖着他前进的脚步。 他仿佛预计到了某种结局,前路变得渺渺, 他的道心似乎都蒙尘了,变得自怨自艾。 “答对了,你很聪明, 苦大师是为了香火愿力。而我们圣宗则是为了怨力, 怨力就是我们圣宗的香火愿力。” 何无意手舞足蹈着,仿佛前方的战斗都是他的杰作, 他笑盈盈的说:“你纳的投名状,还没有结束,实际上才刚刚开始。待会儿你还要看一场好戏。” 杀戮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草原,整个大地。 可怜卢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一群群的战士倒了下来,都是年轻人,亦都有家人,都有爱人。 不知他们的家人此刻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 祝剑泪已经不忍再看了,含着眼泪,默默的背过身来,她到现在还不懂,为何会有这样一场战斗,为何要让她见证这一场战斗。 杀戮继续了一天一夜,双方兵士都消耗大半,战旗破烂不堪,大多数都折在了尸体之上。 最后,双手握手言和,以蒙元大军暂时退却而结束了,不明白这场战争有什么意,都是大人物的游戏,丢失的却是小人物的生命。 石生玉亦站在这里看了一天一夜,脸上是惨淡的笑容表情。 这时,苦大师从庭院里面走了出来,手持七宝如意伞,道:‘阿弥托佛,众生皆苦, 生亦苦,死亦苦, 死后应登极乐。”身后跟着葬天侍者。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这几天苦大师的佛言开解, 葬天的面容平静祥和了很多,亦有了得道高僧的样子。 何无意朝石生玉招了招手,得意的说:“走吧,苦大师已经动了,我们也该动手干活了,投名状也不能只纳一半呀。” 石生玉枉若枉闻,没有理睬何无意。 何无意此时心情极好,也不理睬石生玉的无礼,继续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这场战争到底是为什么么?” 听了何无意所说,石生玉鬼使神差的跟在后面。佘念竹还在入定,祝剑泪感应着这战场之间的杀戮之气,眉头紧皱。 她对这杀气颇为不喜,故守候在佘念竹身边,也没有跟来。 苦大师的面容极老,很是慈祥,他走在尸山血海之间,如走在春风里,每一步都走得很平静,步底生莲。 他面有怜悯之色,默念佛经,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木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木鱼如黑鱼,苦大师每走一步就敲一下木鱼,每敲一下木鱼,就默念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声音如佛家禅音,超度亡魂。脚底下的亡灵都纠缠在一起,你咬住我的耳朵,我用弯刀刺穿你的胸膛。 当苦大师大踏步走过之后,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似乎就得到了解脱,狰狞的脸色也似乎有了一丝笑意,一丝丝窳白色的香火之气,在石生玉的慧眼感知下,冉冉氤氲,被七宝如意伞收入其中。 那是亡魂的感激,感激苦大师的超脱,他们放下了屠刀。 如果说苦大师如同在羊群中狩猎的雄狮,收割着茫茫香火之气的话,随后的何无意就如同紧随在雄狮之后的鬣狗,亦步亦趋,专门捡一些狮子剩下的腐肉剩骨。 亦有一些致死不悔,死不悔改的亡灵无视苦和尚的超度,浮现起来的是一缕缕的黑气,这是亡魂的怨念,怨念这天地不公,这股怨念则被跟随在苦大师身后的何无意用一个黑色的袋子收了。 这就是杜文轩交给他的任务,收些怨念给原始魔宗。佛家炼的是香火,魔功练得则就是怨念。 看到这里,石生玉的怨念也很深了。 在灵泉矿场的时候,一清道人,剑道人,陆旨真人一起有个约定,修士对凡人动手,则天下真人共诛之! 可是有什么用? 修士只要点燃一个火苗,今天战死的凡人何止上万? 只为了大家修行提取一些养料而已。 苦大师就是一位真人,原始魔宗也有好几位真人,你能对谁动手? 可怜这躺卧在觉尚克尔关下的尸体亡魂,一个个死的不明不白,死了之后虽然有些还能够保持怨念,有些还要感谢苦大师这个始作俑者,岂不可笑?岂不可恨? 葬天跟在苦大师后面,也有些迷茫,他做天葬师很有些年头,后来侍奉在准格尔活佛身旁,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尸体。 何为魔?何为佛? 本来他以为自己很清楚,但是现在他又迷茫了。 何为魔?何为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放下屠刀之前呢? 还是说正因为有屠刀,像现在这样,杀死了这么多人,换了一副面容,就是佛了? 苦大师超度了很久,亦有些累了,回头见石生玉失魂落魄,便言道:“施主念往生咒亦是十分厉害,佛家普渡众生,施主何不超度一番?” 石生玉摇摇头,漠然不语,心想:“一手拿屠刀,一手超度,就是这样么?这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这对这些战死的战士也太不公平了。” 他誓不念这样的往生咒。 第254章 潜意识的话,有些不好说出口 第254章 潜意识的话,有些不好说出口 “你纳的投名状现在结束了,恭喜你,现在我们是一类人了,欢迎加入原始圣宗。” 何无意背上背着一个貌不惊人的黑色袋子,袋中是满满的亡魂怨念,怨念在袋中不停的哭泣,挣扎,袋子表面都是怨念挣扎的痕迹,凹凸不平。 他笑眯眯的看着石生玉语气抑扬的说,浑然不理袋中的冤魂。 他心情不错,杜文轩交给他的任务他也完成了,没必要再在大罗王朝当所谓的国师,浪费修行的时间了,此行终已解脱。 石生玉还看着漫天的尸骨发呆,没有缓过神来。 他还没有解脱,短时间内亦很难摆脱了。 “呵呵,你什么时候回黑魔崖?”何无意又问,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颇有些心灾乐祸的神色。 “我再想想吧。” 石生玉的眼神不再清澈,回答的心不在焉。 “别急,好好想想,反正杜真人也没有限制时间。” 何无意道:“那我就不等你了,我先回去交差了,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先前他还有些妒忌石生玉, 现在一袋子的亡魂怨念在手, 想着回去的封赏,他早就忘记了前面的妒忌之心。 他心中现在升起的事火热的期待,靠着这些亡魂,也许不久后, 他就可以成就真人了。 何无意走了, 苦大师他们也走了,无人道别, 只留下了一地的茫茫尸骨无人收, 也没法收。 尸体倒卧在地的太多,密密麻麻, 横七竖八。 收尸骨, 记名安葬,拾骸归家,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显然现在是无人做了。 只能是幸存下来的兵士们事后挖了万人坑,草草的将这些亡灵归拢,埋了了事。 “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不知什么时候佘念竹已经从入定中醒了过来,看着石生玉这颓废的样子,幽幽的宽慰他道。 她明媚的眼中满是关切。 “这件事不能怪你,谁知道会弄成这样。”祝剑泪也道,看向石生玉的眼眸亦有了一丝担忧。 经历了这样的事, 她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结果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石生玉感叹道,神情惨然。 是啊,结果是卧尸千里,什么起因, 什么动机,有什么区别? “……”佘念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了。 她斜着头, 想了想说:“要不学学阴阳因果之道,明阴阳, 断因果,解轮回, 趋吉避凶,见微知著,学会了, 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姐姐说得也太悬了, 阴阳学这玩意儿,装神弄鬼, 神神叨叨,缩手缩脚,什么也不敢做,老是缩在背后,指手画脚玩阴谋,需要高智商,算计来算计去,这和师兄的本性也不符啊。” 祝剑泪伸了伸舌头,埋怨道,显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这一次祝剑泪说得对,阴阳因果之道,的确和石生玉的本性不符。 修行修得是本性,不符本性难得道果。有些事情不是算了不应该做,就不做的。 三个人默默的看着一江阴阳镜水,一时不语。 气氛沉闷了很久,石生玉才开口问道:“你们妖族的那个预言,你相信么?” 佘念竹摇了摇头,她不明白石生玉为什么要和她谈这个问题。 前些日子她就告诉石生玉说当妖族圣女的压力太大,所以她就躲避责任到黑魔崖来了,莫非石生玉不相信她的那个托词? “其实这预言可能是真的,当初我在祖龙秘境的时候,曾经亲自见过祖龙之灵,他告诉我这个预言是他亲手占卜的。”石生玉道。 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 祝剑泪张大了嘴巴, 眼睛也瞪圆了,显然她吃惊了。 这么重磅的信息, 师兄怎么也从没有跟她讲过?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 佘念竹抿了抿红唇:“都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象征罢了。其实我并不是很在乎,是他们在乎而已。” 她说的他们可能指的是夔牛宫,平等盟。 “这个世界最本质的东西还是力量,你如果力量强大了,就不会叛逃到原始魔宗了,不叛逃也不会到藏州杀准格尔活佛了,不杀活佛今天也不会有一场战争了。”佘念竹继续说道。 这逻辑如此清晰,无从辩驳。 “杀准格尔活佛和前面的战争有什么关系?再说也不是我们要杀活佛,是活佛要杀我们。” 祝剑泪好奇的问,她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力量的强大,这是个更沉重的主题,石生玉感应了日渐衰弱的金丹,无力再继续讨论佘念竹起的这个话题了。 这次和准格尔活佛斗法,对他的金丹亦是沉重的打击。 这样一想,元始魔宗其实也没有在乎他的死活。 他虽然没有学阴阳因果之道,但是化凡自觉经已经‘入微’,冥冥中感应到了这一仗的因果业力大多数都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对日后的道路他已经没有了多大的信心,他不认为他日后力量能够强大到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如猎网中的麻雀,因果之网将他网住,他似乎到了穷途末路,万般罪业已归于其身。 他身陷业障的泥潭,怎么张开弱小的翅膀,也飞不出来因果命运的牢网,何况这网还加满了因果之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阳湖面上,微风拂起,吹皱了秋水,亦吹皱了石生玉身上的青衫蟒袍,这青衫颜色也有些灰暗,有些萧然冷落的气质,和石生玉此刻的心情很是相合。 佘念竹看在眼中,对眼前的男人有了些怜惜的感情,不知再怎么劝慰他才好了。 “那枚珠子,你知道在哪里么?”石生玉眨了眨星空闪烁般的眼眸,语气深沉的问佘念竹,他转移了话题。 “什么珠子?”佘念竹反问道,语气含蓄而温柔。 她明知故问,石生玉说的当然是碧奎珠。 “就是那枚珠子。”石生玉道。祝剑泪一会儿看看石生玉,一会儿看看佘念竹,不知道这二位打的是什么哑谜。 佘念竹终于忍不住了,莞尔一笑,向石生玉靠过来,道:“我当然知道在哪里。” 石生玉时时刻刻浑身散发出来浓烈的碧葵珠气息,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佘念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在哪里?”石生玉再问。 佘念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股媚意在眉间升起,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她眼波荡漾,在石生玉的面前流转,高耸的丰胸亦有些巍峨荡漪,道:“你说在哪里,就在那里了。” 两个人总是时不时的要讨论这个‘碧葵珠’的问题,也不觉得腻歪… 佘念竹的笑有股惊人的美,可惜石生玉现在没有心情欣赏。 祝剑泪见了这一幕更傻了,翘着小辫子,口瞪目呆,她和佘念竹呆在一起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笑成这个样子。 这两个人一定背着她有什么小秘密,她想: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个秘密搞清楚。 石生玉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低着头在洞天里面踱了几步,道:“碧葵珠确实在我这里,我现在不能给你,不过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给你了,我有些预感,到时候替我照顾祝剑泪。”他的语气有些伤感。 这次祝剑泪在觉尚克尔寺上面斗法,险些发生生命危险,石生玉内心是有些内疚的。 他这句话颇有些托付后事的味道,将祝剑泪交给佘念竹照顾,他也很放心。 “其实什么珠子不珠子,预言不预言,我并不是太在意的。”佘念竹语气幽幽的说。 潜意识的话,她还有些不要意思说出口。 “其实我只在乎你…” “能不能帮我把祝剑泪送到夔牛宫?”石生玉没有理解佘念竹的话外之意。 他继续说道:“我感觉黑魔崖还会有很大的风暴发生,你是妖族圣女,身份特殊,但是还继续把师妹留在这里,我就有些太自私了。” 这件事情简单,佘念竹点点头。 祝剑泪还想反抗,说些什么。 但是看石生玉今天心情如此的低沉,她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第255章 是男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第255章 是男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师兄,为什么要赶我走?”祝剑泪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师兄不是要赶你走,现在九州之上风起云涌,暴风雨就要起了,这是最后的宁静,放眼天下,也就夔牛宫比较安全了,我们火灵宗都没有那么安全,我让你去那里避避风头。” 石生玉害怕祝剑泪有什么心理阴影,以为自己抛弃她,便耐心的解释道。 说完,他又温柔的补充说:“乖,听话,过了风头,师兄再回来接你。” 以往祝剑泪都很调皮,这次在觉尚克尔关口见识了世态凶险后,顷刻之间好像懂了很多。 听了石生玉的话,她含泪点了点头。 佘念竹见祝剑泪点头了,便牵着她的手,两人当即御使飞华曼陀铃,赶往夔牛宫。 她是妖族圣女,夔牛宫上下都买她的面子,再加上祝剑泪也不是阴黑练,性格比阴黑练好很多。 祝剑泪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和谁都能聊在一起,从不把自己当外人,这点比石生玉都好。 故她在夔牛宫过得很逍遥,很快和毕方生,拓拔翠绿等打成了一片。 佘念竹在夔牛宫呆了也没有几天,便回来了,她的工作主要在原始魔宗, 再加上担心石生玉, 在夔牛宫她亦呆不住。 石生玉站在觉尚克尔关下,举目四望心茫然,不知往哪里去,可是不回原始魔宗, 他又能回那里? 正道盟, 火灵宗肯定是回不去了。 如果没有今天的这件事,厚着脸皮, 他还能在夔牛宫找点事做。 今日之后, 原始魔宗肯定到处宣扬自己杀死了活佛,导致觉尚克尔关前横尸遍野, 天下修士都回把他当敌人。 反而苦大师普渡众生, 会是正道楷模,所以,夔牛宫他也去不了了。 他的想法是对的, 何无意已经以大罗国师的身份,把他杀死活佛的这个消息放出来好几天前了。 现在九州上下都在议论此事,无论何方势力,都认为石生玉铁定是个魔修身份,毋庸置疑。 石生玉最后挣扎了几天后,只得灰头土脸回到了黑魔崖。 杜文轩见他脸色心情都不佳,便安慰了他几句, 石生玉也没有多理睬。 也许杜真人心中有愧,也没有怪罪石生玉,拍了拍他肩膀便罢了。 灵泉矿场,半山腰上灵泉涌喷,灵泉山是座巨大的, 方方正正的山,突愕的分成了两边, 如同两个**,又叫**山。 而两座圆韵的山峰中间, 有一个巨大的平地,平地里面堆嵌了很多黑色的乱石, 大家有时候也认为这里就是两座山峰的山脚,因为此地实在太平坦了。 再往下,就是另一座比较小的山峰了。 最开阔处, 当日被阴黑练用乱石搭建成了几座高大的房子, 房子的四角还砌入了灵石,其中一间特别大的, 甚至砌入的是山金! 包喜子将梁红杏叫到了这座最高大,最阔气的房间里面,胖胖的脸堆砌着喜气,随意的对她指挥道:“别客气,随便坐,这几天我没来,灵石收入不错吧?” 他修道的天赋不高,比华霖子入门还早,到现在却还是个老牌的金丹修士。 但是他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和火灵宗一众真人的关系处理得都不错,火灵宗的一些琐碎的工作,比喻煲厨啊,灵石管理,傀儡采集之类的别人都不愿意做,他愿意做。 所以也落了不少油水,为人则对上恭敬,对下就有些苛刻了。 梁红杏很是怕他,以前在煲膳处的时候,当外门弟子,就是被包喜子管理,现在又回到他手下了。 包喜子越发的和颜悦色,梁红杏便越发的谨慎,俏生生的立得远远地,红着脸,开始报账。 在包喜子旁边有好几个座位,但是,包喜子叫她坐,她也根本不敢坐。 “小姑娘, 别急着算账啊, 来到哥这里坐坐,怕什么, 害怕哥吃了你呀。” 他干脆都不称呼梁红杏师妹了, 而自己的身份也变成了‘哥’。 梁红杏不敢不过来,远远地坐在了位置的一角,屁股上的衣服甚至都没有粘上座位。 她越是这样害怕,包喜子看向她的目光越是灼热了,闪着某种隐晦的光。 包喜子笑眯眯的挪了挪胖胖的身子,靠着梁红杏坐了,伸手就要摸梁红杏的屁股,梁红杏连忙躲了,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小声道:“师兄,你要干什么,师兄自重点。” 以前包喜子也曾经对一些没有出息和前途的外门女弟子动手动脚,但是都不像今天这么坦然。 以前在火灵宗煲膳处的时候,上面还有真人盯着,他只敢偷偷摸摸的,不敢真的怎么样,现在在这里,在灵泉矿场,就不一样了。 在这里,他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他的地盘。 包喜子心中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烧得他的理智也快要消散了,这是欲望的火焰。 他是控火的高手,可也没有办法控制这种自然人性之火。 他又向前移动了一步,一把抱住梁红杏,将舌头伸了出来,想要和梁红杏亲个嘴。 被梁红杏一把推开了,梁红杏冷着脸,身体因为害怕和害羞不停地颤抖,她满腹计谋,可是计谋此刻在这里完全没有用。 她只得微微闭了长长地睫毛,道:“包师兄,快别这样,你这样,如果石生玉师兄回来了,你是没法交代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提到石生玉,包喜子滚烫的欲望之火马上降了一些,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之色。 他双眼直直的盯着梁红杏的柔软高耸的亵胸,缓缓地说:“你怎么知道石生玉会回来,谁说他会回来,他已经叛投原始魔宗,不可能会回来了。” 他又坚定了一句,好像是在驳斥梁红杏,声音高亢:“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虽然目光看向梁红杏的部位,都是他想梁红杏裸露的部位,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很稳,欲望并没有冲晕他的头脑。 梁红杏用手整了整胸口的衣裳,用小手拨开了包喜子把住她柔弱肩膀的大手,语气冷静的说:“你我都知道他的叛逃是怎么回事,他一定会回来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卑也不亢,脸上表情平静,闪着圣洁的光芒。 包喜子知道梁红杏很聪明,可是没想到她这么聪明,他就喜欢这么聪慧漂亮的女子。 他大手牢牢地抱住梁红杏,一把将梁红杏提了起来,将之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笑着说:“美人,你想得很对,不过现实很骨感,他短期内肯定回不来了,起码现在回不来,他不回来,灵泉矿场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说完一手握住了梁红杏的丰胸,正好一手掌控,伸长了脖子,向梁红杏的红唇就侵犯下来。 梁红杏只是练气修为的外门弟子,怎么抵抗得住? 她拼命地挣扎,哭泣,眼泪无声的流淌。 如果不提石生玉还好,提到石生玉,包喜子侵犯梁红杏的心更重了。 他的舌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火须子已经在门外偷看了很久,包喜子知道他在外面,但是包喜子认为他没有勇气进来,有人在外面偷看,他兴致更高。 火须子是海阳子的弟子,海阳子已经像抛弃一条狗一样,抛弃了他。 他被石生玉带入了火灵宗,但是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同,在这里火须子是一个外人。 既然他没有和石生玉一起去原始魔宗,那他就是一个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一个外人,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包喜子想。 他的兴致更浓了,舌头伸展,吻得更深了,直达深喉。 梁红杏拼命的挣扎,一双白皙的长腿,乱蹬,将可怜的凳子亦推倒了。 但是没有用,她的胸挣脱不了那一双掌控他的大手。 她的嘴也挣脱不开包喜子的舌头侵犯。 … 包喜子不知道,这几天,梁红杏和火须子相处的很好,梁红杏根本没有把火须子当外人,因为她自己也是外门弟子。 如果说石生玉对火须子还有些居高临下,还有些上位者的怜悯同情的话,梁红杏和火须子之间是平等的。 火须子被抛弃,梁红杏修行没有前途,两人同病相怜。 而且梁红杏还如此的美丽,这么漂亮的人,不应该被这个猥亵的胖子这么亵渎。 最后,火须子终于忍不住了,用脚踢开了门,破门而入。 被师父抛弃后,他以为自己的血已经冷了,什么都打动不了他的心,但此刻,他发现自己错了,是个男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他火须子是个男人。 第256章 血一热,人就死 第256章 血一热,人就死 火须子是体修,修的乃是幽冥地火决,此刻他火红色的胡须迎着风飞舞,嗔眉竭目,双臂上举,模样威武,雄壮非凡。 他双手燃起两股幽绿色的幽冥地火,托起地火,直向包喜子打来。 包喜子真没有想到,火须子会有胆子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向自己动手,这里现在是他的地盘。 谁给火须子这个胆子,真是不知死活。 他有些估计不足,猝不及防,便将怀里的梁红杏向火须子推来,如同推过来一扇软弱无力的红润肉团。 他自己则侧身躲过了另一股绿火,绿火在包喜子的身后肆孽,燃烧了当初阴黑练辛辛苦苦垒起来的墙壁。 火须子也没有想到包喜子会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会把梁红杏当盾牌,让女人顶在前面。 此刻梁红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包喜子撕乱得差不多了,白花花,肉团团的,如赤裸的羔羊一般,向火须子冲过来。 这次轮到火须子猝不及防了,他连忙左手运使幽冥地火诀, 收了另一股绿火, 收敛了心头的心猿意马,将梁红杏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座位上。 在火须子心中,梁红杏就是圣女,不容亵渎。 这一折腾, 胜负易手, 包喜子已经准备好了,他亦是控火的高手, 而且他是金丹修为。 他从袖中掏出来一四方小鼎, 口诵南明离火决,从鼎中, 缓缓升腾起一股, 暗黄色,妖异摇戈的火焰,若暗若冥, 在空中化为一颗三尺来高的狼头,活灵活现。 一声嚎叫,似狼嚎,似火焰的啸叫,在这狼首厉口中响起,这是狂狼烈焰。 狂狼烈焰呼啸着,向火须子冲来, 火须子虽然也是体修,但是也不敢接这狂狼烈焰。 此火是天底下有名的几种真火之一,是天狼的天赋神通火焰。而这方小鼎正是采集了天狼的烈焰。 他侧身如电躲闪,堪堪躲过了烈火,还来不及侥幸, 高高飘扬的火红胡须上就沾染了一丝,只是一丝烈焰。 就是这一丝烈火, 如同附骨之蛆般,一下子就在火须子红色的胡须上面升腾起来, 顷刻,眨眼间, 燃烧到了火须子的头颅。直至天灵盖。 火须子惨叫,就像一只硕大的火把在惨叫,声音响彻整个灵泉矿场, 采矿的傀儡们都吓得停止了动作, 四下张望。 惨叫声亦惊散了灵泉山上的飞鸟走兽,那是疼彻心骨的叫声。 梁红杏将整个身体缩在了座位上, 身体不停地颤抖,吓得脸色惨白,尖叫,痛哭流涕。 她已经吓得快要失去意识,双目瞪着包喜子,好像瞪着了魔鬼。 包喜子立在那里,背后是燃烧着的绿色的墙壁,他冷笑不止,握着小鼎的手忍不住颤抖,和梁红杏的颤抖不同,那是抑制不住快感的颤抖。 火须子的头颅被烧得漆黑,高大的身体缓缓的倒下,蜷缩在了地上。 他修炼的是幽冥烈火决,最后,整个身体被狂狼烈焰燃烧殆尽,化为一坨幽冥烈火石。 石头也被烧得破裂融化了,黏在房间地面上,形成奇怪的血红色图案,形状很不规则。 他曾经设陷阱埋伏石生玉和朱童子,没有死,曾经在白鹭道场和石生玉论道,没有死。 不想今天第一次见义勇为,搭救一个弱女子,他死了。 血冷的不容易死,血一热,就死了。 这年头,做一个好人也不容易。 男女之事, 到了现在,本来应该没有了兴致, 可是包喜子干事情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他站在那里, 直欣赏到火须子的身体化为‘图案’后,才注意到了濒临崩溃的梁红杏。 他看见梁红杏的光着身子的颤抖,他又有了一丝兴奋,他将梁红杏抱了起来,也不管燃烧着的房屋,又就近找了另一间木屋。 两人进了房子,包喜子关上了门,哈哈淫笑。 他将梁红杏轻柔的放在了蒲团上,已经不满足深喉般的热吻了,此刻,他将猩红的舌头吸上了梁红杏尖椒般丰胸上的两点樱桃深红。 他吸得吱吱响。 此刻,如果石生玉在现场的话,他一定会破口大骂:妈的,老子在前面拼死拼活,你们在后面搞老子的女人! 原始道宗,道诚山,如同一方大印,盖在济州中心,耸立云霄,在天下修士的心中,这里不仅是济州的中心,还是九州的中心。 在普通人眼中,则道诚山就只是道诚山,并不是很普通,也算是中规中矩,没有火灵山那么山青水秀,灵气逼人,没有黑魔山那么高大巍峨,可望而不可及,有的是一种浩然贵气,若君临天下的皇城,俯视臣民。 普通人自然是无缘能够看到道诚山顶,原始道宗内门的景致,所以不知道道诚山的伟大。 原始道宗的内门,放眼山野,玲珑剔透,好似无边无际白色的锦缎鬼思神工般织就的仙境; 虚无缥缈、找不到一丝人间的浮华和一丝杂念,莽原玉带缠绕,蜡象奔驰,又好似万千白花花的水流在阳光中一泻而下,无遮无拦。 天淡淡的迷蒙了些许,灵气凝结成花,花一片片、一片片你挨着我我挤着你; 像鹅毛、像梨花,眉目传情、窃窃私语在梦境中轻盈的炫舞;极其唯美、极其婉约、极其不忍飘落。 身边的树木草藤冰雕玉釹,长长的灵花含露欲滴,雾气缭绕升腾,像仙乐于琼楼玉宇之间回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始道宗历代的长老真人们,穷一生之力将诸多仙山妙境都搬到了内门之中,将这些灵气充郁的仙山用仙索锁了起来,让灵兽驼在背上,悬挂在道诚山半空中,再用阵法隐匿了。 他们又费劲心力收集了若多的灵气,将灵气随意挥洒在仙山洞府中,真是一番仙家大手笔。 而水月仙子的洞府是灵气最充裕的一座,甚至在陆旨真人的洞府之上,因为她是原始道宗真人们最喜爱的小师妹。 当然这是以前,直从她和剑道人叛逃之后,水月洞府已经荒废很久了,不复以前的热闹。 不过最近水月洞府又繁忙了起来,一众童儿,傀儡,侍女们,忙着收拾,水月仙子又回来了,带着剑道人。 上次是狼狈而逃,这次是得意而归,剑道人已经是正道盟的第一副盟主。 水月洞府里面,新建了很多孔雀木,紫檀木,的 琉璃楼阁,巍峨的轮廓从蔚蓝的天空,和灵气氤氲的云雾中勾画出来。 又种植了很多说不清名字的灵木繁花,在亭阁间尽情的生长开放。 又放养了很多灵兽飞禽。 那凌空高耸的朱红殿柱,绚丽巨大的匾额楹联,无不给人一种美的享受。而最华美亮丽的是水月阁,这是水月仙子最喜欢的亭台,是以以她的名字命名。 水月阁坐西朝东,两层楼阁,下层呈古铜色,上层呈淡绿色,色调典雅。内有石洞三窟,中间一窟瓮形座位上端坐着玉铸的水月仙子画像,朴实逼真,形态自若。 这是水月仙子还是陆旨真人小师妹的时候自己画的,现在陆旨真人又让人把这玉像摆了出来,讨水月仙子欢心。 剑道人知道了,也不置可否,在画像前欣赏了很久。 早晨,白色的晨雾在亭阁身边缭绕,亭阁在晨雾的弥漫下时隐时现。 这座亭阁式建筑,翘角飞檐,屋顶上的琉璃瓦,在星辉月影折射下,闪着莹莹碎光。 水月洞府像一座大宫殿,飞檐青瓦,脊上琉璃群兽,栋柱油漆彩画,而水月阁则是水月仙子最喜欢的璀璨明珠,镶嵌在这宫殿之上。 此刻,水月仙子正在水月阁里面画画,旁边侍立着郇云天,朱童子和乌痕子。 水月仙子酷爱画画,今天难得在一众后辈面前展示自己的画艺,她兴致颇高。 第257章 画牛难画眼 第257章 画牛难画眼 这是九州上下最名贵的画纸,由黄金鹿的鹿皮制成,画纸洁白无暇,如二八少女的肌肤,细密、均匀、柔软,坚韧,光而晕滑,透而弥光。 水月仙子芊芊素手握着的画笔也是九州最名贵的狼豪,由十到十五岁的烈火狼的尾翼毫毛炼就。 烈火狼再老一点,再嫩一点都不行,再老一点,则狼毫太韧,再嫩一点,则太脆,火焰狼豪具有尖、齐、圆、健四大特点。 她在洁白的鹿皮纸上挥洒自如,用笔由圆润到精细,毫毛聚拢,万毫归一,直至交于一点,仿佛全部所有毫毛的精华都汇聚在这一点。 她画的每一笔,每一根毫毛,都玉立亭亭,中无空隙,绝对的均匀,饱实。一撇一捺, 乌黑浓密, 透亮平滑,无半点残留,无半点遗存。 郇云天侍立在水月仙子旁边,看到了万毫齐力, 看到了每一笔都似有千笔万笔的灵气在指尖流动。 只有真人才能这么潇洒自如的调动法力。 水月仙子不知不觉间, 挥毫时便用上了“镜花水月”,她似乎要在画中创造一个世界, 用笔, 称心如意,柔中带刚, 出神入化, 洋洋洒洒,缥缈动人,落笔时, 铿锵有力。 在收笔时,有粗有细,柔中有刚,刚中有韧,过渡得极其完美。 她斜靠在孔雀木的榻上,画已经画完,消耗了她些许法力, 她神情有些慵懒,便吩咐两个侍女支撑着画轴,供人欣赏,她画得是道祖骑牛图。 洁白的鹿皮纸上,有几朵悠悠的白云飘荡, 有几只白鹭悠闲飞翔,远处有巍巍青山, 地上有青青芳草菲菲。 有一头黄牛,毛皮黝黑发亮, 后肩的肋骨高高突起,有些瘦骨嶙峋, 牛角蜿蜒盘桓着,低着头,将嘴埋在草丛中, 吃草。 草丛边, 有溪水流淌。 在牛背上,坐着一位道人, 面容清瘦,俊逸,穿青衫,风度潇洒,仔细看,这道人面貌有七八分似剑道人模样。 这道人正是道祖。 水月仙子画道祖骑牛图,将道祖画成剑道人的样子,这有点意思。 立在旁边的郇云天,朱童子,乌痕子三位弟子都看出来了,可是大家也都只是将这个看法埋在了心底,无人敢指出来。 “你们说说,画得怎么样?”水月仙子,垂着左手,品着榻前茶几上的清茗,眉角飞徉着问。 “师母画的画,当然是极好的。”乌痕子小心翼翼的回。 旁边有一个风致卓越的十六七岁的侍女正在收拾笔墨砚田,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乌痕子类似。 “我自己也觉得画得好,毕竟认识你师父之前,我就画画了。关键是画得怎么好,那些地方好?” 水月仙子显然对乌痕子这句泛泛而谈的‘极好的’,不太满意,言语间带点批评的问乌痕子他们三个人。 朱童子看了郇云天一眼,对于画画和鉴赏画,他是一窍不通,他很希望大师兄能站出来,说两句好帮他们渡过难关。 乌痕子也不知道这幅画具体哪里好, 他也看了郇云天一眼。 水月仙子仿佛看到了台下三个弟子的小动作, 她抬了抬头, 伸了伸天鹅般柔美的蝤蛴白颈, 说:“郇云天, 你是大师兄, 你来说说吧,这幅画哪里好?” 郇云天抬了抬头,眯着眼睛,陶醉的欣赏了画半天,语气沉着而不夸张的说:“昔日九州有位真人,号为‘画圣’,善于化龙,有一日在荒废的寺庙墙壁上画了一条白龙,但是没有画眼睛,画得惟妙惟肖,虽然没有画眼,也引来了络绎不绝的人来观赏,这座废弃的庙宇后来变得香火特别旺盛,便改名叫白龙寺。” “师兄所说的画圣是九州有名的吴僧繇么?”朱童子好奇的问。 “正是。” 郇云天点了点头:“后来有人就问画圣吴僧繇,你画龙为什么不画眼睛,画圣说我画得乃是真龙,画了眼睛,真龙就会飞升上界了,大家都不信,后来他就用画笔画了龙眼,突然间电闪雷鸣,雷电破壁,游龙飞舞,绕庙宇游走,霎时间白龙便飞升天际了,画壁上没有白龙,后来白龙寺就衰败了。” 这个故事大家都听过,连握着画轴的侍女也不例外,朱童子不知道郇云天这时刻讲这个典故有什么用意。 不过好在水月仙子听得很有耐心,凤眼微狭,手端着清茶,做倾听状,示意郇云天继续说。 “师姑这幅画,就如同画圣吴僧繇画龙一样,好就好在画的这双眼睛,吴僧繇善于画龙,师姑你善于画牛,特别是这牛的眼睛,简直是活了一般,俗话说画骨画皮难画眼,您看您画得这牛眼,沧桑中透着洒脱,洒脱中又有些迷茫,迷茫中又有一种阅尽天下众情的超脱感,可见这不是一匹平常的牛,也只有道祖的坐骑才能有这样一双幽幽神眼。”郇云天感慨道。 他聪明的避开了评论道祖,而是转而评论道祖坐下的牛眼,把道祖画成剑道人的样子,到底有点惊世骇俗,实在不好评论。 水月仙子哈哈的笑了起来,丰胸起伏,说不出来的开心,悦耳得笑了半天。 她又用素手指了指乌痕子道:“乌痕子,你好好学着点,你要有你师兄一般的口才就好了。” 乌痕子喃喃:“弟子一定向师兄好好学习。” 郇云天也忙低头谦虚道:“乌痕子师弟,忠厚老实,弟子也是佩服得很的。” 朱童子看了看郇云天,又看了看乌痕子,他不明白两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起来。 这时候,步进来一个傀儡,走到水月仙子面前,小声说了几句,水月仙子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我也有些累了,你们先下去吧,对了乌痕子,你师父有事情找你,朱童子你也快到你师父那里去一趟。” 三人连忙告辞,显然有事情发生。 朱童子忙踱向凤兮长老的洞府而来。 凤兮长老的洞府当然不在原始道宗的内门,却是在道诚山顶另外临时开辟的正道盟修行场所了,和郇云天的洞府相近,是以朱童子和郇云天结伴而行。 两人一行倒也走得不慢,半路上,朱童子忍不住好奇的问:“师兄,师姑的这副画真的这么好么,我怎么看不出来呀?” 从草丛中高高跃过一头罕见的九色神鹿,两人都没有理会,这在道诚山是很常见的场景了。 郇云天看着朱童子,似笑非笑,说:“师弟呀,这画画,你是真的不懂了,不过师姑这幅画,倒是画的的确不错,功底非凡。” “那画得最好的真的是牛的眼睛么,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呀,那牛画得瘦不吧唧的,好像好久没有吃饱,营养不良一样,偏偏这眼睛还画得贼大,我看了半天,也没觉得大眼睛那里好呀,反而是画得太大了,和画面都不协调,看了半天,我就感觉不是我盯着它看,反倒像是它盯着我看了。”朱童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郇云天笑了笑,没有理睬朱童子。 “倒是侍立在师姑边上的几个小侍女长的真不错,水灵水灵的。” “怎么,师兄,我说错什么了么?” 郇云天又笑了笑,说:“师弟,你这个感觉倒是对了,这幅画那里都好,偏偏就是牛眼睛画得不好。” “为什么?”朱童子偏着傻胖脑袋问。 “嗯。你答应我不到处乱说,我就告诉你。”郇云天沉吟了片刻,语气犹豫的说。 “这没有问题,谁都知道我胖子就是守口如瓶这一点好。”朱童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想了想,看四下无人,郇云天正色道:“因为师姑画得牛眼违背常识,你想想牛在吃草的时候,一定是特别满足的,假设你是一头牛,你想想,你在很陶醉的时候,吃东西,眼睛会睁这么大么?” 郇云天挥了挥手,诱导石生玉道:“对嘛,吃东西的时候,眼睛一定是眯着的,而且,师姑画得青草看样子像结缕草,结蒌草生长在水边,一般叶子都有细微的毛刺,很锋利,师姑画得这头牛,眼睛睁这么大,不怕被草刺伤眼睛么?” 朱童子愕然,转而万分佩服身边的这位大师兄了,大师兄简直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在师姑面前说的话,和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完全不同,而且他还有一双洞彻真理的眼睛,连牛吃草要眯着眼睛都知道。 “所以我们修道,一定要了解生活,观察生活,要以生活为老师。”郇云天总结道。 朱童子点点头,双手大拇指献给了郇云天,称赞道:“师兄牛,师兄你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师弟佩服万分啊。” 第258章 红粉骷髅一瞬间 第258章 红粉骷髅一瞬间 凤兮长老的洞府和水月仙子的洞府简直没办法比,他的洞府很朴素,和他的身份很不相符。 凤兮长老正呆在这朴素的洞府里面,气得双手乱颤,两眼通红,肉山一样的身体在不停的来回跺步。 他狂躁不安,并不宽敞的洞府似乎已经容纳不了他的坏脾气了,空气中闪烁着无色的爆裂火花,一触及燃。 这时,朱童子和郇云天刚分了手,正好走了进来,他还在回想着刚才大师兄郇云天给他上的一课,脑中思考着怎么画牛眼睛的事情。 他思绪还没有拉回来。 凤兮长老见了朱童子,怒道:“你怎么才来,黄花菜都凉了,你看看,你看看,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你看你看,你们这些徒弟背着我,这都干的什么事情,你叫我以后一张老脸往那里搁,以后在火灵宗,在正道盟,我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朱童子跟着凤兮长老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见过他发脾气,他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暴跳如雷,三尸神火乱串。 “师父,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将您老人家气成这副模样?”朱童子很吃惊,样子有些惊恐,低眉顺目的问。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城府颇深的师父气成这个样子? “有谁,还有谁,还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师兄,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凤兮长老气急,从袖中摔出来一面镜子。 朱童子来不及伸手接,镜子砸在地上,砸得镜面火星四溅。 镜子没有碎, 这镜子看样子有些像是陆旨真人的问天镜, 显然是一件档次并不低的仿制品。 朱童子忙弯腰将镜子捡了起来,还没站直身体的时候就瞥了一眼,只一眼就怔住了。 镜中正是包喜子将一个柔弱女子压在身底下, 在一个小木屋里面胡天胡地, 乱做非为的样子。 画面颇有些火热,很是少儿不宜。 这小木屋他很熟悉,这是灵泉矿场的木屋。这个柔弱女子他也很熟悉,这是梁红杏。 这,这怎么可能?包喜子师兄平常一直和蔼可亲,怎么会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是朱童子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这, 这怎么办, 以后怎么向石头交代? 这是朱童子的第二个念头。 “你说怎么办?”凤兮长老冷冷的问, 气还没有消。 “师父, 您说怎么办, 就怎么办, 不过,我们不能对不起石头啊。”朱童子想了想,咬了咬牙, 下定了决心,提醒凤兮长老道。 石生玉现在为了正道盟,一人只身到原始魔宗卧底, 这件事凤兮长老当然是知道的。 凤兮长老也咬咬牙,咬得后牙槽鼓得老高,说:“你说得对, 我没想到包喜子是这样的人, 以前只见他贪小便宜, 我多次批评他, 没想到我说得话他不仅不听, 当耳边风, 还堕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对不起石生玉,我给你一件符宝,你去把这件事情办了吧。” 包喜子其实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冲动,刚刚和火须子斗法,将对方烧成灰,有什么欲望也消了,现在他有些骑虎难下。 事情怎么会办成这样,自己以前虽然也经常贪一些小便宜,对女孩子毛手毛脚的,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霸王硬上弓啊? 梁红杏在他胯下不停地挣扎,他似乎兴奋劲又起了一些。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香味,淡而弥久,几不可闻。 只记得我说‘小姑娘, 在哥这里坐坐’,然后她摆出来一副柔柔弱弱,惊恐不安,欲拒还迎的样子,自己就冲动了。 自己又不是初哥,按道理,她那副羞弱的模样,没有那么吸引人啊? 难道是她在勾引我? 可是看她现在在自己胯下挣扎的样子,不像啊? 怎么会这样? 自己出门前也就和赤松子聊了聊天,喝了喝茶。莫非茶有问题? 对了, 他还掏出来一面镜子,我们共同欣赏了一下镜中的影像,那镜中影像确实有些两个妖精打架,少儿不宜的画面。 特别是那女妖精的身材, 比自己胯下的这位,只好不差, 想到这里他的胯下又一阵火热。 以后自己怎么办,正道盟肯定是回不去了,石生玉在原始魔宗,自己投奔原始魔宗的路显然也不通了。 算了不想了,想也没有用,反正回不了头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了再说吧。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 梁红杏仰天躺在蒲团上,上半身已经阵地失守,下半身还在苦苦挣扎,形状像被压迫的八爪鱼。 包喜子这时候心情巨差,一把撇开梁红杏的柔弱的小手,凶神恶煞的骂道:“臭婊子,嚎什么嚎,嚎个鬼呀,就只想侍候石生玉这个小白脸,侍候老子就不愿意了。” 梁红杏,秀口吐出来一口唾沫,唾在了包喜子脸上,泣道:“畜牲,不允许你侮辱我石师兄!” 包喜子这时候反倒不怒,也不急了,伸出来舌头,将梁红杏的唾沫吞了,伸出来蒲扇般的大手,扇了梁红杏一耳光,笑道:“臭娘们,你矜持什么,要是你不修道,像你这个年纪,已经都可以当姥姥了,他娘的,现在还在给老子装雏儿啊!” 包喜子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梁红杏,也似乎坚定了梁红杏的决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她突然不抵抗了,咬着银牙,将双手死死的卡住了包喜子的脖子,‘吼吼’的笑着。 她声音尖利刺耳,如同厉鬼哭泣,如豺笑猿啼,如猫头鹰的夜哭,这是地狱最深处和内心最深处的悲鸣。 她笑着,挠着,嚎着,完全放飞自我,以一种扭曲的声音尖叫道:“没错,以世人的眼光看,老娘已经老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修道没有希望,寿元也不多了,今生今世不能报仇,老娘就先向地府报到了,在地府告你一状,你等着,老娘在地府等着你!” 包喜子,你等着! 木屋顶上的黑瓦片,累计的灰尘都被梁红杏的嚎叫声震动了,灰尘如细雨蒙蒙而下,迷了梁红杏的眼睛,落在了梁红杏白皙的胸前,她不管不顾。 包喜子,这时刻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他还想努力的运动。 但顷刻,就在包喜子将要踏入一片温润微热之处的时候,梁红杏爆了自己的丹田内元,摧毁了气田,摧毁了自己的练气修为。 摧毁了自己的修道之基,释放了自己所有的能量。 丹田中储藏了这么多年的灵气,在她的体内乱窜,她的肌肤表面似乎有蚯蚓爬行,纵横交错,密密麻麻,那是深血色的蚯蚓,细小如蛆虫。 她的头发由黑变白,洁白若雪,蓬松如鸡毛。 她的皮肤变成了褶皱万千的鸡皮。 她的身体在包喜子的胯下,不自觉的颤动,解体,如崩溃的,乱石碾压的傀儡。 她丰满的胸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干瘪,坍塌,在胸口结疤。 她的眼眸由清澈变得混沌,睫毛脱落,眼皮耷拉。 她的脸颊凹了下来,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包喜子,那是苍老面容的人,临死的诅咒。 那是最后的诅咒。 她死了,死气在木屋里面弥漫,尸臭气若有若无。 包喜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胯下一阵清凉。 一霎那间,梁红想变成了红粉骷髅,二八佳人成骷髅,就在反掌之间。 梁红杏的肉也干了,皮也瘪了,气也咽了,皮肤上的光泽也暗淡了,只有一双眼睛还直视着包喜子。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这下轮到包喜子颤抖,嚎叫了,他吓得连滚带爬,从尸体上撤了下来,背靠着墙壁,双手捂着脸,看着前面的尸体。 他没想到梁红杏这样绝烈。 前面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当他把火须子烧成齑粉的时候,他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而此刻,他猝不及防,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心脏不由自主的颤动,道心濒临崩溃。 这是他修道以来,所遇到的最恐怖场景。 第259章 多少年没有问自己的本心了? 第259章 多少年没有问自己的本心了? 包喜子勉强收拾了梁红杏的尸体,耷拉着脑袋,收罗了些灵石,有一步没一步,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走在灵泉山下山的小径上。 夕阳西下,天色已经黄昏。 他乘兴而来,却带着极其糟糕的心情离开,放眼九州,无处可去。 现在想想,赤松子害了他,不然自己不会这样,但是赤松子具体怎么做的,他却看不清楚。 火灵宗,正道盟不能去了,原始魔宗也不能去了,石生玉在原始魔宗,自己去了肯定完蛋。 上次苦茄和尚去原始魔宗,据说还带着玉方丈的指示,要揭穿石生玉卧底的阴谋,结果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自己去了黑魔崖,前车之鉴,不会比苦茄和尚的下场好。 想了好久, 直到夕阳入山, 包喜子最后才决定去夔牛宫碰碰运气,好歹他和有朋真人还有点香火之情。 虽然心中还有些忐忑,有朋真人和凤兮长老交情颇深,有朋真人如果把自己交给师傅怎么办?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正在包喜子一边埋头赶路, 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师兄且慢走,你做的好事犯了。 包喜子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 却是朱童子挡在了他的前面,神情冷峻, 似笑非笑, 似怒非怒。 包喜子紧悬着的心一下松了下来,笑着说:“师弟这是干什么,一本正经的扳着脸, 吓了为兄一跳。” 朱童子却没有答话,冷着胖脸,运起天地熔炉功,腹中隆隆如蛙鸣,手持五龙金刚铲,快如闪电,往前便刺。 包喜子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他忙侧身将这寒光躲过,嗔色道:“师弟这是何意,为何无故向我出手?” “师兄,你做的事发了,无故虐杀同门, 害死梁红杏,该当何罪, 你自己清楚。”朱童子冷色道。 他没有说火须子,严格意义上讲, 火须子还不算是火灵宗的弟子。 包喜子这才知道,自己在灵泉矿场上办完了事, 刚下山,宗门里面已经将所有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 事情发展的太快,事有反常必为妖, 他愈发的怀疑赤松子了。 包喜子冷笑了, 道:“该当何罪?呵呵,就凭你?” 自己的这位师弟虽然修道的天赋很高, 在自己之上,可到底是修行的日期尚短,包喜子万万没有想到宗门会派他来清理门户,他本以为凤兮真人会自己亲自来的,凤兮真人不来,也会是郇云天或者是乌痕子。 没想到宗门这么瞧不起自己,来的竟然是朱童子,既然是朱童子来了,他到是还有一搏之力,起码七八分的把握可以逃走的。 朱童子自信的挺了挺胸膛:“没错,就凭我。”他掏出来乾坤兜率鼎,将乾坤鼎悬在了半空中。 正义之鼎高悬。 乾坤鼎似穹庐般,笼罩四野,两人的头顶天空,一片黑暗。 包喜子又笑了,道:“这是乾坤鼎吧,今天我就来看看这天下五鼎的厉害。”他对现在朱童子的骄傲之状很不适应,也不放在眼里。 以前在火灵宗,自己掌握着煲膳处,外门弟子培训,灵石报销等各种杂事,像朱童子,辛红湘这样的资历不是很深的内门弟子,都众星捧月的捧着他,将他当着众人的核心。 没想到一遭落魄,朱童子就是这样的嘴脸。 朱童子无言, 像是在办着某种神圣的仪式般,眼中闪着坚毅的光, 肥胖的身躯愈发的膨胀,五龙金刚铲在乾坤鼎下乱飞,招招不离包喜子的要害。 包喜子不敢怠慢, 手中持着一方小鼎, 步法飞舞,躲藏着无处不在的金刚铲,蓄势待发,他到底心中有愧,没有先发制人。 朱童子捏了捏口诀,乾坤鼎下,兜率火纷纷降下,如朵朵红花飞落,若片片红莲降临。 包喜子喝了声‘来的好’,将自己的手中的小鼎也飘向了空中,小鼎似乎在空气中融化了,几若不见,成千上万朵狂狼烈焰,在凹凸不平的地表上,升起。 烈焰,烧焦了地面上的乱石乱木,如火树银花,向上飞舞。 狂狼烈焰和兜率火在空中交缠,不分彼此,难分难舍,若红鸾鸟展翅,若上万对接吻的红色恋人。 包喜子这时候找到了斗法的状态,摆脱了梁红杏红粉骷髅的影响,一步步的逼近朱童子,全然不管火焰在头顶纠缠,一拳打向朱童子的胸口,道:“兜率火也不过如此,看我一拳。” 他打向朱童子的拳头只是虚招,致命的是伸拳头的同时,他从鼻中喷出来一股火焰,那是三味真火,几若透明,是他的本命真火。 朱童子当然知道包喜子的三味真火,那是他用自己的精,气,神,练就的真火,养就的离精,端得厉害无比。 包喜子占据了火灵宗这个位置,不知道贪墨了多少灵石,都用来来修炼这三味真火了。 华霖子都到了元婴修为,而他还是金丹修为,原因就是因为他在修炼三味真火,这东西太耗资源,拖慢了他的修炼进度。 朱童子无法再躲,和包喜子相比,他的修为还是低了点,斗法经验亦嫩了些,他生受了包喜子一拳,被打得身体凹进了一块,腹中隆隆,口吐了一口鲜血。 但是他不敢生受这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无物不焚,即使他修炼的天地熔炉功也不例外。 粘上一丝三味真火,他就是火须子的下场。 此刻,朱童子掏出来了凤兮长老给自己的符宝。 这是一片薄薄的白色符纸,符纸上弯弯曲曲画满了红色的符箓,符箓生动若飞,纸片菲薄,轻若鸿毛,在半空中飞,正好挡在了三味真火前。 这符纸将三味真火裹了起来,纸助火势,三味真火越燃烧越激烈,却再也没有前进半步,就停滞在了朱童子面前,呈现出来一面火墙。 几近透明的火墙。 火墙显现出来了一段影像,那是这片符纸封存的影像,现在影像呈现在了包喜子面前,如真如幻,惟妙惟真,宛若隔世梦境。 画面中,凤兮长老还是一副肉山形象,身材魁梧吓人,面容稍微年轻了些。 在他面前立着一位稚嫩的童子,身高三尺,面如满月,眼神清明,身上亦是肉嘟嘟的,看起来比祝剑泪的年纪还小。 凤兮长老手持浮尘,俯着身体,低着头,看着童子,语气温和的说:“来,值守本心,随为师来施展这一招问心剑。” 凤兮长老手中的浮尘,若行云流水般动了起来。 这童子亦手捏剑诀,模仿着凤兮长老的动作,亦步亦趋,动作有些僵硬。 凤兮长老又说:“别心急,慢慢来。” 童子听了,暗自领悟,练了几遍,手法渐渐熟了。 凤兮长老又和蔼的说:“问心剑,是本门入门的必修剑法,只有一招,要每日勤练,修炼的时候,要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要修道,修道是为了什么?” 童子开口道:“修道是为了…” 凤兮长老道:“你不必回答我,恪守本心,只需在你心中默念就行了,我不需要知道答案。问心剑练熟了,你就是我的内门大弟子。” 七心鼎下,朵朵火花坠落,如天女散花,包喜子立在火光中,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画面中,那个稚嫩的童子就是当年入火灵宗的包喜子。 自己多少年没有炼问心剑了?自己多少年没有问自己的本心了? 时间长得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师父,我错了。”包喜子喃喃。 包喜子在失神,朱童子亮出来了七心鼎,一切皆如凤兮真人所料。 第260章 玩火者必自焚 第260章 玩火者必自焚 无贪,无淫毒,无忌妒,无欲障者可破斗姆七心鼎。 包喜子一样都不占。 此刻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碧青色的七心鼎被朱童子藏在袖口,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照在包喜子的面上。 包喜子泪流满面,脚如钉子钉在了那里,七心鼎趁虚而入。 继而,包喜子的面容由哀伤变得惊骇,惊骇无比,眼眶中的瞳孔大的吓人,眉头皱成一团,牙关上下打架,似乎冻在冰层发抖一般。 朱童子很好奇,包喜子看见了什么? 包喜子在火焰中,步步后退,如白昼里见了地狱的恶鬼。 包喜子在斗姆七心鼎中看见的是梁红杏,活生生的梁红杏。 媚眼如丝的梁红杏,款款向他走来,赤脚走在悲烈火烧的通红的地面上,走到了他的面前,轻抚他的面容,带着爱意,轻抚他的恐怖,带着温柔。 在梁红杏的安抚下,他的面容变得平和, 神情迷醉, 眼眉微闭,神情放松了下来,如婴儿若睡。 他已经中了七心鼎之毒,点点兜率火落在身旁, 他浑然不觉。 幻想中, 包喜子似乎又回到了刚刚的那座小木屋中,脑中的画面变得涟漪, 若绮红色的梦。 梁红杏变成了上位者, 包喜子有些欲迎还纵。梁红杏浅笑着,翘起了红唇, 轻嗔道:“师兄, 别害怕,来嘛。” 包喜子好像变成了牵线木偶般,混混沌沌, 仰天躺在了木屋当中,眼前晃过的是一双,高耸的,白花花的不明物体。 身体随着梁红杏的指尖摆动,他醉了,他被操控了。 梁红杏骑了上来,翻身上马, 媚眼横飞,将红唇触到了包喜子的耳边,轻声说:“师兄,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包喜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随着这一声深情的情话赧语,包喜子身上的梁红杏迅速变得苍老, 若白雪融化在了沸腾的铁水中,浑身皱纹升腾如沸。 梁红杏身上一层层鸡皮皱纹持续刺激包喜子的眼睛, 七心鼎,将小木屋中的场景又还原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梁红杏在上面,包喜子在下面。 包喜子吓得向后跌倒, 闭上双眼,眼皮控制不住,不停跳动, 双手乱抖, 如肥腴的胖鱼在泥岸上遨游。 但是即使他将双目闭上,还是看见了梁红杏那死鱼般的眼睛, 恐怖一眼,那是梁红杏临死之前的诅咒。 那双眼睛如恶之花,如恶魔之眼,盛开在包喜子的心灵深处。 在斗姆七心鼎的刺激下,这眼睛盛开的赤裸裸,无所顾及。 包喜子将头埋在地上,不停得闪躲着,如同淋湿了,受惊了的小犬,他无处可藏。 朱童子有些不忍起来,叹了一口气,收了七心鼎,将五龙金刚铲缓缓送进了包喜子的胸膛。 包喜子胸口一疼,身体颤抖着,半刻,神情恢复了清明,他皱着眉,双手握住金刚铲柄,也叹了口气道:“师弟,胸口好疼啊。” 朱童子摇摇头,不忍再看。 “师弟,真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本来只想和梁师妹随便玩玩的,没想到他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我头脑一热就变成这样了。” 鲜血顺着五龙金刚铲,如小溪流水般,潺潺不绝,包喜子此刻反倒有了倾述的欲望。 “师弟,你了解我,我本来不是这样的, 我胆子很小的,我怀疑是赤松子给我设置了陷阱。” 包喜子又努力微笑着,试图说服朱童子。 包喜子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一直谨小慎微,欺善扬恶,怎么一个人敢做这样的大事? 包喜子嘴角喃喃,还想说什么,却再也无力说出声了,来了一阵风,燃烧着的三味真火墙,呼啸着将他包裹了起来。 他席地而坐,三味真火焚身,将之烧为碳粉,微风乍起,将包喜子肉身吹散,若吹起一群群黑色的蝶,在灵泉山脚飞舞。 包喜子玩了一辈子火,最后被自己的三味真火焚了,朱童子抬头见这半空中的压压黑蝶,感伤不已。 地面早就被烈火烧得千穿百孔,天色已漆黑,今夜没有星辰亦无月色,但是斗法残存的火焰还没有消散。 四处燃烧着乱草,流萤乱飞,在昏光中,朱童子拾起了一方小鼎,那是包喜子的狂狼烈焰鼎。 人已死,鼎犹存。 这方鼎最后还是要还给凤兮长老的,朱童子不同于包喜子,他没有贪腐的习惯。 他趁着夜色,在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声中,迈着沉重的脚步,上了灵泉山。 他先看到了火须子被烧成一团的幽冥烈火石,接着走进了包喜子的梦魇之地,那座小木屋。 梁红杏风干了的尸体,还躺在漆黑的木屋里面,朱童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想了想,他抱起了梁红杏的尸体,向门外走去,梁红杏的尸体缩成了一团,只有婴儿般大小,分量很轻,可是朱童子抱得很小心。 走到了门外,如墨的夜色中,他看到了一股清泉在涓涓向上冒着热气,这是灵泉,灵泉矿场就以此为名。 看见了灵泉,朱童子似乎感觉轻松了些,他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放在地上,拿出来金刚五龙铲,开始一铲一铲的挖土。 他将梁红杏埋葬了,就埋在灵泉旁,又将火须子化成的幽冥烈火石,一块一块的,整齐庄严的放在了坟头上。 火须子身前保护梁红杏丢了性命,死后也就让他继续守护吧。 做完了这一些,他才彻底的放松,坐在一块乱石上发呆,他在等石生玉。 他知道石生玉一定会来的。 石生玉来了,他应该怎么交代? 从觉尚克尔关回来后,冥冥中,石生玉仿佛真的背上了巨大的包袱,巨大的因果之力包袱。 他夜夜打坐,夜夜都不能入定,心情起伏。 佘念竹将祝剑泪送到夔牛宫之后,也已经回来了,她来石生玉洞府安慰了石生玉几句,都被石生玉唐塞打发了。 佘念竹可以看出来石生玉的心情和状态都很差,说话言不由衷。 最近几天,石生玉夜夜都有心悸之感,感受到了雨师令牌上的愿力之后,他又放出来乌炎剑,在鬼婴城周围降了几场雨,那种心悸感还是没有消失,越来越强。 这心悸感和求雨无关,那是亲近之人濒临不幸的感觉。 他的‘化凡自觉经’修到了‘入微’境,这种直觉不会错。 是谁出事了? 肯定不会是祝剑泪,祝剑泪刚刚被送到夔牛宫。莫非是朱童子或者辛红湘? 石生玉不敢飞剑传书回宗门问情况,此处是黑魔崖,飞剑传书不安全,暴露了就完蛋了。 他来到了鬼婴城,走入了一间小小的中药店里面,这是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中药店,地点很偏僻,房间矮小,毫不引入注目。 偏矮的药店里面是木制的柜台,药厨,药抽屉都已经黯淡退色,由原木色退成了暗白色。 柜台旁立着一个苍老的先生,靠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这是一个普通人,货真价实的普通人,毫无灵力。 剑道人和他约定,有什么事情就到这个药店来,这个老人会告诉他最新的消息。 这时候用一个普通人反而安全。 石生玉一次也没有来过,因为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事情和一清道人的失踪有关,既然没有消息,还是谨慎一点好。 现在他来了,因为他心神不定。 修道者来中药店也可以解释,因为炼丹时有些丹药的引子需要用到一些昂贵的中药材。 如果被人发现了的话,石生玉已经想好借口解释了。 看来回洞府之后,自己需要胡乱支起鼎炉,炼几粒丹药了,这样也方便自己光临这家药店。 第261章 坐了那么久,有什么用 第261章 坐了那么久,有什么用 杜文轩的洞府,紫气环绕,烟气氤氲,似乎有某种朦胧的阵法,如帷幕笼罩在府内,隔绝了真人神视的窥探。 “师叔,你觉得这件事情可行么?”杜文轩语气恭敬地说,眉间舒展,但肢体语言却没有丝毫恭敬。 他斜靠在蟠龙椅上,胸前放慢了琳琅满目的珍稀果脯和美酒,身旁还有几个美妙的侍女在侍候,侍女有瘦有胖,皮肤白皙。 在他对面坐着的鬼婴长老却没有杜文轩那么自在的身体形态,他亦坐在椅子上,坐姿中规中矩,身边也没有侍女侍候。 杜文轩的身材太高,即使斜靠着,也比鬼婴长老高一个头以上,两人对话的位置看起来似乎并不协调。 鬼婴长老对杜文轩随意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喜,他皱了皱花白稀疏的眉毛,语气勉强的说:“商量这种事情,怎么还能有外人在场么?” 杜文轩会意,随手抓了粒白玉葡萄塞入了口中,拍了拍手, 让身边的几个侍女出去了。 他笑着说:“师叔就是小心谨慎, 这几个女子中了我的侍魂大法,已经是自己人了,师叔还不放心。也罢,您不喜外人在场, 就让他们离开就是了。” 鬼婴长老叹了口气, 说:“你又不喜欢她们女人,何必还要坏了她们身子, 给她们种侍魂呢?” 杜文轩这时候, 脸色终于变了,一丝火气从腹中升起, 他连手上的酒杯也放了下来, 放下来的动作并不轻柔,道:“怎么,我的私事, 师叔也要管么?” 鬼婴长老这时候反倒笑了,笑声颇大,一丝不苟的白发也有点被笑声震乱,脸上露出来一丝诡异的潮红。 他双眼藏在黑袍里面,漆黑的瞳直直得盯着杜文轩的脸,直到杜文轩的脸色凝固下来,他才开口道:“师侄, 放轻松,怎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样子,那件事情还不能提啊?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做大事呢?” 杜文轩, 默然,脸上凝固下来的都是怒色。 “好了, 好了,放轻松, 这件事我答应了,到时候真人们开会, 我会支持你的,伍旨这小子,这些年是太保守了。”鬼婴长老亦吃了一口水果, 这下轮到他举止放松了。 杜文轩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笑容重新归于了他的面上,怒色无影无踪。 “来, 我们喝一杯。”鬼婴长老,站了起来,体态佝偻,端起酒杯道。 “合作愉快,师叔放心,我会让我们自由盟在我手上大兴的。”杜文轩也站了起来,语气豪迈,一口喝下了杯中美酒。 美酒入喉,有一股燥气在杜文轩的小腹升腾,他的神态一阵恍惚,识海中血潮汹涌澎湃,血浪滔滔,转起千堆血。 血海中,有一女子,身穿黑衣,面色妩媚,赤脚踏浪,微笑着向他走来。 修成真人,万邪莫侵,怎么会有邪魔入体? “这酒…?”杜文轩语气惊讶,看着鬼婴长老。 “别紧张,既然是合作了,送一场造化给你。”鬼婴长老眯眼,以手捋白发,无声笑着。 “你…,怎么做到的?”杜文轩很无奈,口气喃喃。 “我刚才早说过了, 侍魂大法不可信, 前面那个小姑娘,就是最漂亮的那个,在为你樽酒的时候,在你杯中放下了一滴神血,现在你已经把神血喝下肚了。” “神血…?” 鬼婴长老又随手抓了一把水果吃了,嘴中吧唧不停,心中得意,吃完了才开口说:“哦,忘了告诉你了,就是那个《血胎大法》,我练了,确实不错,所以我给了你一滴神血,把《血胎大法》也传给你,你现在放开神视看看…” 杜文轩放开了神视,识海中的血浪渐渐裹在了一起,一滴一滴的血水挤压碾磨,如磨盘般,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渺小的血胎,孕育在华庭上。 “为什么?”杜文轩手扶住了蟠龙椅把手,强迫自己坐下来,控制着自己动手的冲动,手上青筋暴露若虬龙爪。 鬼婴长老又笑了,笑声很响亮,吓人的高亢,所幸有阵法阻隔,不然隔壁的伍旨真人一定能听到。 “为什么?呵呵,那你为什么要把那玉简给我?可笑你在樱园坐了几百年,坐了这么久,又有什么用?” 鬼婴长老很开心,他总算报了石生玉赠简之仇。 ***** 石生玉不得静心,几十日之后,还是没有新的消息从正道盟传来,又唯恐有人怀疑自己老往鬼丹城药店跑,他终于来找杜文轩了。 这是觉尚克尔关之后,石生玉第一次来找杜文轩。 他找杜文轩不求功法,不求法宝,却是来求一方鼎炉,用来炼丹,好掩饰自己的不安。 杜文轩拍了拍石生玉的胳膊说:“你很不错,你知道么,你和他们不一样。” 石生玉喃喃,他不知道这里所指的‘他们’是谁。 “你随意点,不要太拘束。”杜文轩又道。 “是。”石生玉规规矩矩的坐在杜文轩面前,样子很拘束。 “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石生玉想了想,才开口道:“弟子想求一方鼎炉,好用来炼丹。” “你呀你,就是太儒腐,办事不爽利。”杜文轩激动地站了起来,在洞府里面踱了几步。 他伸长了如仙鹿般的长脖子,说:“你看看在觉尚克尔寺,你立了多大的功,也不找我求封赏,过了这么久,来找我,却是来求鼎炉,炼什么丹,炼丹能有出息么?” 石生玉默然低头不语,他并不象要原始魔宗的那种出息。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石生玉当然有想法,可是即使有想法,他也不可能当着杜文轩的面说出来,他依然没有说话,用沉默来抗议。 杜文轩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的说:“算了,不说了,你知道么,这次派你到觉尚克尔寺,其实是我暗地倡议的。” 石生玉想了想,迎上了杜文轩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 因为石生玉和他们不同,所以杜文轩想把他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你恨我么?”杜文轩又语气幽幽的问。 石生玉笑了笑:“没什么可恨的,弱肉强食,修真界不是历来如此么?” 杜文轩不知道石生玉这样说话,他自己心里应不应该开心。 但他表面上还是很开心,语气欢喜的说:“这就对了嘛,看来觉尚克尔寺之行对你也不是一点改变也没有,我心甚慰啊,这才是我辈之人的价值观嘛!” 石生玉暗自摇摇头,心想:这是你们的规则,并不代表我就认同,只是让我看清了现实而已。 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口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闲话,话题却都不投机,杜文轩喝了口清茶道:“何无意的职位,大罗王朝的国师,你愿不愿意做啊?” 石生玉摇摇头,道:“弟子金丹有瑕疵,有愧于您的看重,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炼丹的好。” 杜文轩叹了口气,想了想,脸上露出来寡欢的神色说:“算了,也不强迫你了,你要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做大罗国师,那也就不是你石生玉了。” 石生玉忙低头谢了杜文轩的成全。 杜文轩从袖中掏出来,一方漆黑小鼎,三脚,无耳,鼎上斑驳点点,很是破烂不堪。 他将小鼎送给石生玉道:“这鼎是我在樱园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的,是一尊乌木鼎,你要知道乌木炼丹,隔绝五行之气,以免其污秽丹体是最好的,只是乌木不是很耐火,你炼丹的时候,控火还需要仔细小心了。” 石生玉大喜,难得的露出来笑容道:“谢谢师父。” 这声师父叫的有些拗口。 第262章 胭脂虎好厉害 第262章 胭脂虎好厉害 石生玉手上没有丹方,辛红湘有本《太上丹道初解》,他却没有翻阅过,现在想想有些后悔。 原始魔宗,炼丹最厉害的是鬼婴长老,石生玉本想找他求几个丹方,想想还是放弃了。 上次找鬼婴长老的记忆很不愉快,很是恐怖,石生玉实在是不想再找鬼婴长老了。 反正他现在炼丹求得是心安,是为了掩饰行径,就随便练练吧,成不成丹,其实无所谓了。 炼丹,石生玉一窍不通,但是他控火的本事还是很高妙的,这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吧。 听说石生玉要来炼丹,佘念竹也兴致勃勃的赶来他的洞府观看。 石生玉口诵控鼎决,乌木鼎三足立在地上,如婴儿般慢慢长大,伸长了鼎躯,到半人高才停。 乌木如铁,但毕竟是凡木,很脆弱,石生玉不敢将鼎拔得太高,以免鼎身破裂,他小心翼翼,好像在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 佘念竹饶有兴趣的看着,眼神有些迷离,她还从没有看见过石生玉这么温柔过。 石生玉小心翼翼的将阴阳镜中的玄阴之水到入了鼎中,鼎色黝黑,水光粼粼,碧透若光。 石生玉手掌中,忐忑的升起了幽冥火,火光嫩绿色,半透明,温度极低,嗤嗤着,将周围的空气也烧得快凝固了,结成薄冰,这火他从火须子手中得到。 他将鼎内鼎外, 裹满了薄薄的一层幽冥火, 一丝空隙也不放过,用的正是南明离火决。 乌木鼎被幽幽的幽冥火,托在了半空中, 慢慢旋转, 鼎身因为寒冷,结起来了厚厚的一层蓝色的冰。 鼎身变得沉重,幽冥火托起亦变得费力起来,火光被压得变形。 石生玉又用化凡自觉经细细观察了一遍,确保没有纰漏,乌木鼎总算是用幽冥火保护好了。 准备工作总算做好了。炼丹用得却是孔雀明王火。此火却是从孔正山这里得来, 火性和凤凰真火类似, 却没有凤凰真火和太阳真火那么爆烈, 也不缺生命气息, 用来炼丹是正好。 孔雀明王火的光色有些幽红, 在鼎内升起, 附在幽兰色的幽冥火上,若淡红色的梅花骨朵,缓缓开。 石生玉在鼎中, 小心翼翼的放了一尾同心草,又放了五十年年限的天山星,又放了一味雪莲。 这些东西都是购至鬼丹城中药房。 孔雀明王火如豆, 如幽红色水滴在同心草,天山星,雪莲间游走, 慢慢萃取掉他们身上的杂质。 石生玉又用右手点起了一丝太阳真火, 真火如一丝丝红发, 钻入了孔雀明王火中, 将这些杂质又缓缓烧尽了, 连灰烬也无, 消失在鼎中。 同心草,天山星,雪莲,渐渐融为一体。 佘念竹看得口呆目瞪,好好奇的问:“你到底在炼制什么丹药啊?” 石生玉又放入了一块山金,用太阳真火将山金慢慢融化了,化为玉皇色的融液,融入了玄阴之水中。 玄阴水,月之光华,和孔雀火在鼎内交融。 “你猜?”石生玉手中的动作不停,心情难得的平静下来,语气轻松的问。 佘念竹摇摇头,说:“我实在看不出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人这么炼丹的。” 石生玉又往鼎内放入了,茯苓、五倍子、覆盆子,金银花, 帆石….. 佘念竹看得眼睛都花了。 各种材料在孔雀明王火的温柔煅烧下,逐渐的和山金液融为一体,沉淀在太阴之水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石生玉的面色如水,从觉尚克尔关回来后,他第一次寻到了内心的安宁。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练什么丹,但求心静而已。”石生玉笑道,神情有些无奈。 佘念竹知道石生玉的心情,她亦勉强的笑了笑,宽慰他道:”那件事情又不能怪你,真人们的谋划,我们又不能阻止什么。” 石生玉点点头,一提到这件事情,他的手又有些抖,孔雀明王火,心头悸动,火光微颤。 佘念竹知道石生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谈论,便继续问道:“既然你不知道炼什么丹,那你怎么知道往鼎内放什么材料的?” 石生玉吸了一口气,调节了心情,再慢慢的将孔雀明王火向玄阴之火中移动了一丝,控制了火光强度,刚才手头颤动,差点穿透了鼎内的玄冥火。 他顿了顿,目光盯着乌木鼎,似乎要穿过黝黑的鼎身,感知到鼎内丹火的变化。 他笑了笑道:“我刚入火灵宗的时候,曾经在煲膳处当了很久的厨子,炒了很久的菜,凤兮真人曾经说过,炼丹,炼器,炒菜其实是一个道理,炒菜讲究色香味具全,讲究咸淡适中。而我现在练的是五行丹,讲究的是五行俱全,五行均衡。” 佘念竹吃惊的合不拢嘴,眉色飞扬,道:“哇,太厉害了,炼丹还能够怎么炼?” 她有些故作夸张。 石生玉吸了一口气,运指如飞,南明离火决如同织网一样,在鼎内鼎外飞扬。 他眉间紧锁,神情紧张道:“山金是灵石之精,可占土行,太阴之水正好中和火气,可谓水行,孔雀明王火可占火行,五十年的天山星,和雪莲等这些中药可以勉强占木行,用来补气。现在就缺金了。你有没有什么金属性的炼丹材料啊?” 佘念竹想了想,将白皙的素手伸进袖子里面乱摸,摸了半天,脸上带着有些不舍的表情,摸出来一枚焦黄色的指骨,骨色均匀,泛发着淡淡微光,在带点淡淡香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将这指骨随意的一抛,就划过了石生玉的神视隔绝,石生玉忙操控孔雀明王火,鼎口空开了一道缝隙,指骨便循着缝隙,钻入了乌木鼎中。 随着这枚小拇指大小的骨头入鼎,金气蓬勃,鼎内的玄阴之水瞬间沸腾起来,此刻鼎内的一切都和石生玉的神视相连。 石生玉的识海也沸腾起来,千万条念头在脑中乱转。 有后悔当初入原始魔宗的念头。 有自怨自艾,恐惧几万军士死在觉尚克尔关,因果加身的念头。 有追求渴望力量强大的念头。 这些念头都是丹成之前的障念。 石生玉双眼赤红,甚至用赤瞳看了看佘念竹高耸的胸。 这是一丝欲念。 佘念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双手捂了捂,问:“你要干什么?” 石生玉摇摇头,将心里的念头摇乱,说:“你这是什么材料啊,怎么这么厉害?” 佘念竹貌似还有些含羞,声音颤着说:“这是胭脂虎的尾骨。” 胭脂虎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九州上根本没有人发现过,传说体内金气不在白虎之下,没想到佘念竹手上也有,不愧为妖族的九天玄女。 石生玉识海中,八头蠪侄手舞足蹈,躺在欲望的海洋里面,眼色沉迷,蛊惑石生玉道:“还等什么,秃驴,美人在前,上啊,难道你真的要做和尚吗?做和尚也要做个花和尚啊!” 石生玉化指为锤,在蠪侄头上敲了几下。 这蠪侄现在心情正好,也不发怒,只是翻了个白眼,骂道:“假正经,你们秃驴都是假正经!” 石生玉此刻已经顾不上和蠪侄斗嘴,金色头颅忙闭嘴默念静心咒。 而同时,乌木鼎中的金气,愈发浓郁,金气凌烈如剑气,吹伐得鼎内幽冥火,孔雀明王火飘忽不定,黯淡无力。 形势大紧,石生玉加紧了御火,没有精力再念咒,忙一道神视将咒语传给了佘念竹说:“快,佘姑娘,我道心不稳,你快帮我念咒吧!” 佘念竹见石生玉头发飞扬,双目含火,知道他状态不对,忙按照石生玉的布置,素口轻开,口诵静心咒。 半柱香后,石生玉的心终于静了下来,开玩笑道:“你这胭脂虎好厉害啊,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丹。” 他说的胭脂虎不知道是说佘念竹本人,还是说佘念竹的炼丹材料。 第263章 将你捧在掌心 第263章 将你捧在掌心 剩下的工作就水到渠成了。 乌木鼎中的绿色云雾,在太阴之水中飞速旋转,溅起碧绿色的涟漪,外围包裹着一团红色的孔雀明王火。 丹终于成了,石生玉松了一口气,最后收尾工作,他又在掌心升起一团乳黄色的凤凰真火,真火如豆灯,他用凤凰真火小心的裹着绿色云雾均匀焚了焚,给丹药增添了一丝涅盘和神圣之意。 开炉的时间到了,石生玉很紧张,手心都要冒汗,第一次炼丹,到了结尾的时候了,他反而一点也不淡定,全然没有了刚才炼丹时候的那种笃然大将之风。 他有了患得患失之心。 最后还是佘念竹忍不住,帮他打开了黝黑的鼎炉盖。 太阴之水早就已经蒸干了,化为了乳白色的浓雾,鼎中淡绿色气息被浓雾朦胧笼罩,云山雾罩,肉眼看不清鼎内面貌。 佘念竹挥了挥素色的衣袖,露出来白皙的胳膊,驱散了太阴之气,鼎内的丹药终于露出来了庐山真面目。 一共有五十余枚丹药,圆韵无比, 在鼎底乌溜溜的乱转, 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丹药暴露在了空气中,绿色的丹纹渐渐的淡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泛红, 最后变成了晕红色, 如美人的腮红,正如胭脂虎的虎纹, 那是一抹胭脂红。 佘念竹屏住呼吸, 忍住惊喜,将一枚枚丹药, 捧在了掌心, 让石生玉来鉴定丹药的等级。 石生玉哪里懂鉴定? 不过他还是用化凡自觉经一一的感应了丹内的灵气,将丹药分为了三类,一类是丹类没有一丝杂质, 丹肉通透,五行平衡,胭脂虎骨彻骨透香,这类丹药约有十数枚。 一类是稍稍有些杂质,但是五行平衡,灵气盎然,约有二十多枚。 还有一类, 丹色幽暗,五行失衡,杂以污垢颇多,却是废丹了,这类有十数枚。 如果当时石生玉没有手抖, 元神没有波动的话,第一类丹种, 应该成的更多。 说到底还是他‘心’的修为还不够,但能够成丹这么多, 也算不错了。 看佘念竹的表情,看着丹种上灵气的波动粼粼, 石生玉知道,起码这一炉丹,收回成本, 是措措有余了。 实际上, 佘念竹认为一枚上品丹,就可以收回成本了。 “你准备给这丹药起什么名字?”佘念竹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看着石生玉,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没有丹方,竟然能够练出来顶级的丹药,而且一炉还有十多枚是没有杂质的极品丹。 “材料你占大头,你来起个名字?”石生玉现在心情很好,笑着看佘念竹。 佘念竹素手撑着腮,想了良久,道:“此丹,五行均衡,丹纹清晰,表面呈胭脂红,可补五行之气,不如就叫五行胭脂丹吧。” 对于这个名字,石生玉自然不会反对。 两人又将五十来枚五行胭脂丹,平均分配了,对于废丹佘念竹却不需要,最后也归了石生玉。 佘念竹笑魇若鲜花盛开,将一枚枚丹药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最后心满意得的告辞道:“谢谢你了,到是我占了大便宜,明天我还来,忘记告诉你了,我有五十多枚胭脂虎骨,你都给我炼了吧。” “哦,……”石生玉绝倒,他不知怎么拒绝佘念竹, 看来还需要往鬼丹城中药房多跑几次了。 佘念竹又托人情让鬼婴长老鉴定了五行胭脂丹的等级,竟然真的有几枚是极品丹。 炼丹炼丹练得其实就是修士的元神,鬼婴长老说, 石生玉现在缺的只是元神的强渡,至于元神化丝的手段已经不在他之下了。 这也可以理解, 毕竟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 消息传开,原始魔宗上下一片哗然。 连杜文轩也不再说石生玉炼丹没有出息了。 本来原始魔宗的丹药,真人们所需是鬼婴长老炼制,弟子们所需则主要靠鬼丹子炼制。 鬼丹子现在在鬼丹城,再加上他平时脾气也不好,弟子们向他求点丹药,需要忍受他不少冷眼,花费相当多的灵石。 现在石生玉竟然能练一品丹,而鬼丹子练不了一品丹。 至此往石生玉洞府来求丹的人络绎不绝,都是魔宗的外门弟子,他们获得丹药的机会本来就少,现在得了消息,自然第一时间来看看有没有机缘。 可惜祝剑泪不在,不然有了她的引荐,他们就可以更方便和石生玉对话了。 如今石生玉凶名在外,一剑扫灭了觉尚克尔寺,大家虽然来求丹药,心情还是有些忐忑。 没想到石生玉一个人也没有拒绝,只是要求他们自己准备好丹方和材料,再加上少量的灵石。 这样石生玉又收集了很多丹方,如千金散,万古石,孔雀木,酒香虫,木香茧…可以炼制无极丹,壳甲杉,幽嚄精,血精石,紫丹花,万剑水…可以炼制九转青灵丹等。 如此练了半年丹药,石生玉元神愈发的控制自如,只是受限于自身的金丹瑕疵,没有加强强度淬炼。 而乌木鼎,经过了这么多丹药灵气的温养,乌木鼎也不再是普通的乌木鼎了,鼎身变得灵气盎然。 虽然每次炼丹,石生还是用幽冥火细细保护,但是冥冥中,石生玉感觉此鼎虽然还不能抵御兜率火,但是普通的凡火,乌木鼎应该是可以抵抗了。 以木御凡火,也很了不起,这说明乌木鼎已经达到灵器的层次。 石生玉亦得到了很多灵石和炼丹材料,得到了很多废丹,还帮佘念竹把所有的胭脂虎骨都炼化了。 他亦帮郭可守,郭可彷兄弟炼制了腾龙丹。 何无意也腆着脸来求五气朝元丹,来破障,抵御心魔,石生玉忍了忍,也答应了,只是多收了很多灵石,炼制五气朝元丹失败了几次,最后也成功了。 甚至金龙子也从夔牛宫托人来让他炼制坎嬗忘忧丹,拿到了几枚一品忘忧丹之后,连金龙子也对石生玉另眼相待。 石生玉控火的水平更加的成熟可怕,元神化丝,如春雨潜入夜般,滋润着一枚枚丹药。 他发现炼制丹药,最常用的还需要是兜率火,此火中正平和,正适合炼丹,成丹率最高。 但是也有意外,比喻炼制胭脂丹,还是用孔雀明王火最好,能够给丹药增加一丝妖艳之意,他炼制了五十多炉胭脂丹,炼制的都要吐了,对炼制步骤,要求早已经滚瓜乱熟。 而有些特殊的丹药,比喻寒冰幽灵丹,则用幽冥火直接炼制最好了。 不得不说,炼丹师在宗门里面是一个重要脚色,特别是一个能炼制一品丹药的炼丹师。 如果石生玉早早的显露出来他的炼丹天赋,也许他就根本不需要往觉尚克尔寺纳投名状了,世事难料。 他过几日就来鬼丹城中药房,找那个药店掌柜,现在他也不怕有人会怀疑什么了,还是没有任何火灵宗的消息,也没有任何指令下达。 他心里的悸然之意还是没有减弱,只有每日炼丹,让佘念竹给他念静心咒来换处心里的片刻宁静。 只有片刻的宁静。 一日,石生玉正在洞府炼丹,吴大胖引进来了一名外门弟子。 这是一个女修,看外表十八九岁,还没有筑基,外表素丽,穿着杏黄色的长裙,皮肤洁白,俏生生的看着石生玉,软语相求,却是要求一枚驻颜丹。 材料,她亦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这个小姑娘,软弱的样子,石生玉心中一凝,有些心血来潮,这小姑娘的气质和一个人有些相像,有些似曾相识。 是谁呢? 他想了想,悸然的心跳更激烈了。 是梁红杏,灵泉矿场的梁红杏! 石生玉长袖一转,收了乌木鼎,也不顾洞府内排队等候的魔宗弟子,御使云团,向灵泉山而来。 第264章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第264章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石生玉,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那个长的和梁红杏有两三分相似的小姑娘,一脚就踏上了云端。 心急之下,不自觉间他就用上了谛听硅步。 他一脚踏上了云间,又一脚踏上了山头,一脚踏上了霞边,又一脚踏在浮萍。 他脚生双翅,健步如飞,在九州云空的一个个空间涟漪间驰腾,心急如焚。 脑海中显现的都是梁红杏的甜甜笑容,那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小姑娘,叛逃的时候,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石生玉就知道,她是懂自己的。 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叛逃,所以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惊慌,所以她留在了灵泉矿场。 可是现在石生玉的心中为什么这么慌乱,希望她没有事才好,石生玉心中不停地祈祷,灵泉山一步步的近了,他的心却更加忐忑。 迎接他的是朱童子。 按照凤兮长老的吩咐,朱童子枯坐在灵泉山腰,灵泉下,在梁红杏的墓前,半年有余了。 “石头, 你终于来了,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朱童子抖了抖衣间的尘土,语气平静的说。 “梁红杏呢?”石生玉问。 朱童子默然。 “火须子呢?”石生玉又问。 朱童子亦默然,指了指身前的一座枯坟。 坟上堆满了幽冥火石,半年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坟头已经长满了萋萋芳草, 草叶嫩黄,迎风微展。 心中的悸然变成了最不希望出现的那种结果, 石生玉亦默然, 手中紧握着乌炎剑,良久他才平静下来, 问朱童子:“胖子, 怎至如此?” “是包喜子包师兄干的,师傅说他的道心坏了。”朱童子迎着石生玉的目光答道。 石生玉紧握着拳头,目光如电, 闪着怒火问:“包喜子人呢?” “他已经死了,三味真火焚身,被我亲手斩杀。”朱童子黯然道。 他没有说谎,石生玉用火灵宗的师门秘法感知,包喜子的元神已经灭了。 而且在灵泉周围,他亦感知到了一股三味真火的气息,那正是包喜子肉身所化之地。 “怎么会这样?”石生玉默然, 不知道该怎么问朱童子了。 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朱童子摇了摇头,脸色平静,抿了抿厚厚的嘴唇,道:“师兄的道心坏了,直从华霖子师兄晋升元婴修士, 而他还在金丹境界打转的时候,他的道心就坏了。华霖子师兄入门比他晚很多, 而还先他一步入了元婴,他心中满是嫉妒之气, 被嫉妒之心冲毁了道心。又被人挑拨,所以就找上了梁红杏师妹。” “怎么会这样?”石生玉又问, 像是在问自己。 包喜子师兄的确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刚开始石生玉入火灵宗的时候,在煲膳房的时候, 他还笑嘻嘻的, 胖乎乎的样子。 他给石生玉表演控火,叫他们怎么控地火炒菜, 还帮石生玉借了很多灵石。 虽然石生玉后来金丹破裂之后,包喜子对石生玉的态度差了很多,但是不止于此啊。 而梁红杏更是一个柔弱的人,一个善良到极点的小姑娘,对这样的人,包喜子怎么下得了手? 关键时候,火须子反倒是挺身而出了。 石生玉失魂落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枯坐在朱童子旁边,良久。 朱童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石生玉。就像当日他枯坐在朱福长老的坟前的时候,石生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一样。 “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祸福难料的。” 朱童子叹了口气,半天说:“道心坏了,谁也不能断定,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呀。” 石生玉望着坟头坑坑洼洼的幽冥火石出神,半天才回应道:“包喜子是被力量蒙蔽了双眼,而梁红杏师妹纯粹是被殃及的池鱼了,这件事情还是怪我,当初要是不把她留在灵泉矿场就好了。” 朱童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有时候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 这些自怨自艾只能交给时间来疗伤了,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石生玉问。 “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大概半年多吧。”朱童子回答道:“师傅说了,无论多久都要等到你过来,好给你个交代。” 石生玉莫名又一阵心疼,自己悸动了半年,想了半年才想到了灵泉矿场上有个梁红杏, 某种意义上是不是太薄情寡意了点? 对这个交代,石生玉也不好再说什么,也不好再苛责火灵宗。 包喜子已经死了, 人了了,仇恨也自然就了了, 剩下的只有石生玉自己怎么从痛苦中走出来了。 现在的气氛也不适合叙旧, 两人枯坐了半天,天色渐暗,石生玉摆摆手,欲回原始魔宗去了。 “灵泉矿场,我会替你看着的。”朱童子顿了顿,说。 石生玉摇了摇头,这个矿场,他已经不在乎了。 朱童子看着石生玉萧瑟的背影,又道:“石头,其实剑道人吩咐你的事情,隐约我也知道了些…” 石生玉没有回头,朝朱童子挥了挥手道:“放心吧,我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底。” 朱童子其实想说的是,他要是不想做,可以不做的,可惜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之光,照在石生玉的萧瑟背影上,渐渐沉入地面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带着一个不想得到肯定答案的恐怖而来,恐怖的结果还是不期而至。 他失魂落魄的一步步走着,谛听硅步运转,一脚踏在了树梢,一脚踏在了鸦背。 朱童子张了张口,想要再安慰石生玉什么,想了想,却终究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像当初在宝器门顶,宝器老母的坟前,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一样。 有些事情,确实语言无法表达感情,只有留给时间疗伤。 包喜子的道心坏了,朱童子当年道心也差点坏了,所幸运的是,有石生玉这个朋友陪着他。 而现在石生玉的道心也濒临崩溃,他力量不足,任凭原始魔宗摆布,在觉尚克尔寺纳了投名状,致使几万葬身战场的冤魂业力因果缠身。 而追求绝对的力量,包喜子就是例子,却也落得了个三味真火焚身而亡,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梁红杏。 到底怎么样选择才是对的? 石生玉现在不知道答案。他一步一步,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过,被雷劈得浑身焦黑过。 被骄阳爆晒过,被狂风吹起半空过,他如同无根的浮萍,最后他又回到了黑魔崖上,自身的洞府里面。 他也不炼丹,佘念竹来了,他也不理睬,他需要时间,默默的疗伤,他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 朱童子回到了正道盟,凤兮长老的洞府复命。 凤兮长老问道:“情况怎么样?” “包喜子师兄说他是受赤松子所惑,才办下此等兽行,此事有些蹊跷。” 凤兮长老摇了摇头,说:“此事就不要说了,你也不要为他辩解,他要不是道心乱了,人家也蛊惑不了他。” 朱童子默然,凤兮长老说的很有道理。 “石生玉情况怎么样?”凤兮长老放下了手中的炼制器皿,关心的问。 “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反正他又掉头回了原始魔宗了。”朱童子答道。 凤兮长老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也没有再问什么了。 就在石生玉回到自己的洞府几日之后,正道盟传来消息,火灵宗逆徒石生玉,不满包喜子占据灵泉矿场,只身一人悍然杀入灵泉山,杀死包喜子,梁红杏等火灵宗弟子数人。 此贼,凶焰滔天,凡能斩石生玉人头者,赏山金千枚,加极品功法一道。 原始魔宗上下,这才知道这些日子不见,石生玉干什么去了。 这个家伙,果然胆量包天。 不愧是我魔道众人。 第265章 你真瞧得起你自己 第265章 你真瞧得起你自己 杜文轩简直不能相信,石生玉能够做这种事。 悍然杀害同门,这在他们原始圣宗也明令禁止的,虽然只是曾经的同门。 他几次宣石生玉到自己的洞府来,他想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石生玉竟然对他浑然不理会,根本不来见他。 他那里来的胆子? 不过这才勉强像是原始圣宗的弟子样了,杜文轩笑了笑,金石之声在黑魔崖顶回荡。 熬鹰熬了这么久,现在才有了点桀骜不驯的性子,总算没有白费自己的苦心。 他终究也没有就此怪罪石生玉。 自修行以来,石生玉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颓废,道心接近溃散,丹也不练了,剑也不修了,雨也不求了,洞府关闭,避不见客。 他胡乱跌坐在洞府中央的安神椅上,黑发半遮面,洞府内幽暗的光线照在他幽寐的脸上,他亦不管不顾。 他手中捧着乌木鼎,鼎内波光粼暗,酒香四溢,鼎中装得正是在藏州得来的青稞酒。 他一鼎接着一鼎的喝酒,亦不用法力抵御酒力。 此刻他喝得乱醉, 本来金丹修士, 加上他元神强大无比,即使不用法力抵御,也是不可能喝醉酒的。 但是他的道心已经乱了,心乱了, 不用喝多少, 就醉了,因为他想醉。 他嘴中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总之就是力量,初心, 无悔之类的。 半梦半醒之间, 他好像又回到了火灵宗,又回到了金漏峰下,峡谷里自己的茅屋旁。 茅屋前, 湖面平静,无风,有一轮婉约的月亮,星光残漏,树荫橦橦,有夜虫呜嘤鸣叫。 石生玉坐在高高的树杈上喝酒,心情难得的比在黑魔崖洞府时, 稍稍好了些。 他正喝的醉眼朦胧,嘴角流涎,忽然头顶吃痛,咣的一声不知道被什么硬器敲了一下。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含着怒气传来:“臭小子, 这次你做的好事。” 来的正是雉道人,她腰间夹着一根长木棍, 从一棵大树上飞下,摇摇欲坠, 胖胖的身体摇摆不定,样子有些滑稽和笨拙。 她却正好飞到了石生玉的身边, 同时,棍子也敲到了石生玉的头上。 石生玉揉了揉头,眼神迷惑的看着雉道人道:“师父, 您怎么来了, 我做了什么好事啊?” 雉道人在星夜中,怪眼一翻, 眼神冷笑着道:“呵呵,还有哪件事情,几万冤魂缠身这滋味如何,好受么?” 一提这件事情,石生玉就脸色发苦,欲哭难言,将一鼎青稞酒一饮而尽,道:“师傅,别收了,我已经知道错了,如今不正在后悔么?” 雉道人歇在枝头,将木棍只管石生玉头上乱敲,道:“错什么错,做了就做了,大丈夫后什么悔?” 石生玉呐呐无言。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像个小寡妇一样,整日自怨自艾。”雉道人凤眉竖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弟子,弟子毕竟杀人了,觉尚克尔关毕竟死了几万人。” “死的几万人是你亲手杀死的?” “毕竟和我有点关系。”石生玉喃喃,声音低沉。 “那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用死给那些人恕罪?” “你还是男人么?” “…” “你不是因果缠身么?你不是被冤魂压得喘不过气来么?” “弟子确实最近感受到了不少业力加身。”石生玉低着眉,低声道。 “呸!你也真瞧得起自己,那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你要是业力缠身,那他苦和尚, 杜文轩还不得被业力压死啊?” “…” 雉道人来回在枝头踱步,一句句话如暴风骤雨,骂得茅屋前的湖水无风起浪, 骂得石生玉头也低了, 眼睛也耷拉了, 眉也皱了。 但是, 他的心情反倒平息了点。 “师傅,真的有因果之力么?” “天地无情,哪有什么因果,只是佛家麻痹人的手段罢了。你要信就有,你若不信就无。” 好歹现在雉道人终于不再用棍子敲石生玉的头了,石生玉现在头顶上满是小山般的红肿包。 只是这些红肿被头发掩盖了,显不出来而已,他头已经被敲的麻木了,思想反倒被敲清醒了些。 “所谓因果,在道家来讲就是信障,你刚才这个状态就是入了障了。”雉道人感慨道。 修行之路并不平坦,除了生死道消外,最怕的就是业障,心魔来袭,无声无息,一不小心就是包喜子这样的结果。 自己是入了障了么?石生玉晃了晃头,摸了摸满头‘板栗’,悄无声息的想了想,将信将疑。 “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却被你这个憨货迷迷糊糊就喝了。”雉道人一把夺过了石生玉手中的乌木鼎,握在手中说。 “这酒本来就是我在藏州买了,准备孝敬您的。”石生玉腆着脸,笑着说。 “嗯,此酒浓郁香甜,酒色金黄,正该我来饮。”雉道人张开尖尖的喙,慢慢地品着美酒,凤眼迷离,尾巴伸展。 石生玉又从自己洞府里面,胡乱翻出来一个杯子,给自己也满上了,又上前和雉道人碰了一杯。 “嗯,这个鼎也不错,用来盛酒最好,可以隔绝五行之气,还给青稞酒添了一点丹香,关键是万年乌木很是难寻啊。”雉道人已经将鼎内美酒喝完了,将鼎上举,仔细的端详着乌木鼎,感慨道。 石生玉会意,又给雉道人满上了一杯,雉道人喝了一口,嘴里面塞满了酒,就再也不评价乌木鼎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鼎,足足喝了半宿,喝到月已西斜,星星快要下山,雉道人也已经半酣了。 石生玉搂着雉道人的翅膀,感慨道:“师傅,我好想你啊,红杏师妹也死了,包喜子师兄,也死了…师傅,你说人会变么?” 雉道人眯着眼睛想了想,陷入了回忆中,她语气很平静:“包喜子那个小胖子啊,他做饭很好吃,当年我也和他一起吃过龙鲤,可惜道心坏了,心魔入侵,人变了,救回来也没有用了,不如不救。” 她的说法倒是和凤兮长老的说法一致。 “师父,力量越大越容易迷失么?”石生玉终于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不好说,得问你自己,扣道问心,问得是你自己的内心,所以你们火灵宗有问心剑。每个人的道心不一样,只要问心无愧,则道心圆满。” “问心无愧,则道心圆满。”石生玉喃喃重复着雉道人这句话,似有所得,若有所思。 “不过,我们修道者,修得就是长生,修得就是力量,力量越大当然责任越大,自由度也越大,也越不会违背本心。比喻这次,你本不希望觉尚克尔关死这么多人的,如果你力量够大,你就可以拒绝原始魔宗的投名状。” “再不济,如果你道行高,你可以在觉尚克尔关口,爆喝一声,阻止双方的战斗,因为你力量不够,你只能自怨自艾。包喜子的事情不一样,他道心毁了,这个和力量大不大没有关系。”雉道人一边品酒,一边侃侃而谈。 不得不说,她说得很有道理,石生玉现在彻底道心平和了,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雉道人,看得雉道人也不好意思起来,用乌木鼎挡了挡脸庞。 最后,石生玉实在是忍不住,还是拍了拍雉道人的马屁一下道:“师傅,您老人家真是太伟大,太睿智了,我本来认为天大的事情,自己怎么也绕不过弯来了,被您老人家这么一说,我就彻底明解了,搞了半天,我是庸人自扰啊。您,您真是位哲人啊。” 雉道人馋着眼,喝了鼎内最后一点青稞酒,道:“那当然,你也不想想你师傅是谁,那是天地间最后一只凤凰啊,我走过的路,不对,我翻过的桥,都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这世间还有什么道理是我不明白的?” 石生玉随口附和,那是,那是。 他绝对心口合一。 “这次相聚后,下次再见,恐怕要很久之后了,天地大劫将起,我也须避避风头,你的性子太敦和,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果断,随心所欲一点。” 最后雉道人喝光了酒,将乌木鼎还给了石生玉,展翅而起,消失在枝头,吩咐石生玉道。 石生玉唯唯应了,有些惘然若失。 天色已明,温和的光线照在漆黑的洞府里面,石生玉睁开了眼。 他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还在黑魔崖,还坐在安神椅上。 这里哪有雉道人的身影? 原来是南柯一梦。 真人无梦,石生玉也好久没有做梦了,没想到这次雉道人入了他的梦中,替他开解了道心。 也倒不是雉道人给他找的借口多么合理,而是他明白了整天混混沌沌也没有什么用。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也要面对明天。 对了,还有明天。 而地上,俨然还留有一个漆黑的长棍,梦中雉道人就用这个棍子敲了自己。 石生玉下意识摸了摸头,脑袋上果然凹凸不平,那都是被雉道人棍子敲过的痕迹。 第266章 驻颜丹 第266章 驻颜丹 雉道人走了,在梦中和石生玉告别,冥冥中石生玉感觉这一别似乎要很久才能见面。 他有些感伤,所幸在师父的开解和棍棒教育下,他的道心已经恢复了。 第二天一早,虽然没有太阳,但他心神气爽。打开洞府大门,继续炼丹。 门口留了很多符剑消息,有杜文轩唤他来见的,有佘念竹寻他不遇留言的等等。 其中有一个消息特别重要,八月中,魔宗内门又要召开道会讨论信仰问题,杜文轩吩咐石生玉一定要参加云云。 上次开会,结果让石生玉掉进了陷阱里,纳了投名状,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到了原始魔宗,石生玉发现这里的会真的很多啊,完全没有在火灵宗那么自在。 所幸还有点时间,石生玉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给前面遇到的那个外门弟子炼制驻颜丹。 通过郭氏兄弟的关系,须臾,他就找到了那位姑娘。 这个小姑娘和梁红杏长的有点相像,现在梁红杏已经死了,虽然她的死和石生玉关系不大,可是毕竟是死在灵泉矿场。 当时石生玉有预感,但是这种悸然的预感,半年的时间他才想到遭劫的是谁,所以他对这一点很内疚。 而现在他想将这点内疚弥补在这个长大有几分像梁红杏的小姑娘身上,虽然于事无补,虽然自欺欺人。 但他还是想欺骗一下自己,修行本身也是一种自欺欺人吧。 炼制驻颜丹需要夔牛之心,小姑娘别的材料都有,却缺了一颗夔心,夔心是主料,很难替代,看了看小姑娘期待的眼神,石生玉很为难。 “要不,就算了吧。”小姑娘说,怯怯的眼神中满是期颐。 “嗯,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吧。”石生玉沉吟了片刻回答。 最后当然还得找杜文轩杜真人。 杜文轩一见石生玉,就发现他现在的气质跟先前不一样了, 多了些冷峻的气息, 风采出尘,显然道心有了些许改变。 一见石生玉的改变,本想问石生玉灵泉矿场的事情的, 想了想杜文轩终究没有问。 他开口问道:“你金丹的瑕疵, 可以解么?” 石生玉摇摇头,当初在火灵宗的时候,众位真人都看过了,他不相信杜文轩比他师父雉道人还厉害。 “也许可以解,如果你安心当我圣宗的弟子的话。”杜文轩又道,神情有点诱惑石生玉的意味。 “弟子现在是师尊的记名弟子。”石生玉恭敬地回答。 事实上讲, 石生玉不相信有什么功夫可以修复他的金丹, 如果有的话, 这足已打破修行界的常识。 所以他的心态比较平和, 认为杜文轩可能又在给他设置什么陷阱。 “嗯, 只要你听话就好, 过些日子,大家要讨论圣宗信仰问题,你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到时候也许会给你个惊喜。“杜文轩笑眯眯的说道。 这时候,在门口,傀儡来报, 何无意求见,杜文轩挥挥手准了。 何无意将自己的坐骑蛤蟆停在了洞口,低着身子进来。 石生玉忙又过来和何无意叙礼, 因为刚刚给他炼了如意丹, 所以何无意现在对石生玉也很客气。 杜文轩见何无意来了, 神情反倒变得严峻了, 高瘦的身体绷得笔直, 吩咐傀儡又给何无意, 石生玉两人看了茶。 何无意胖乎乎的婴儿脸上,堆满了假笑道:“真人叫我来,到底有何事?” 杜文轩道:“过些日子,开道会,我们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是,是,是。”何无意连连点头,两人细细谋划,尽是些谋略信息,石生玉听得暗暗心惊,却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他低头饮茶,坐立难安。 “为什么这个时候何无意会来?”石生玉暗暗想,没有答案。 “问题的关键是金龙子,他是伍旨真人的首徒,现在在夔牛宫,到时候一定会回来, 那事情就麻烦了,我们的把握就少了一点。”何无意道。 他双手紧握,关节指骨交叉挤压,心神沉寂,眉头微微皱起。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杜文轩道。 “石生玉,你是什么看法?”杜文轩沉吟了片刻,喝了一口红袍茶,很突愕的问。 石生玉完全没有防备到杜真人会问他,他低着头,并不抬头,心情紧绷着说:“何无意师叔说的自然是极有道理的,弟子也同意他的担心。” 他这句话等于什么也没有讲,但也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杜文轩笑了笑,不置可否。 石生玉心想:“我其实只是来求一枚夔牛心的,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我?” 杜文轩也不强求,冷冷笑了,道:“要不,何师弟你到时候去阻一阻他,不要让他回黑魔崖来得了。” 何无意有些为难,期期艾艾道:“金龙子也是元婴修士,我的修为拦下他可能有些困难。” 杜文轩摆摆手道:“无妨,我传你一道大法,你可轻易将他阻下。” 何无意大喜,忙凑上前来道:“多谢真人,是何大法?” “血胎大法,取神血,炼血胎,一月之期,可败金龙子。” “谢真人。”何无意忙退后一步,俯身见礼。 石生玉听得口呆目瞪,元婴修士之间,本来就胜负难料,有什么功法可以保证自己稳稳能赢,而且只有一个月的期限? 莫非是杜真人交给自己的那枚玉简?可是那玉简现在不是在鬼婴长老手中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杜文轩也站了起来,瘦骨嶙峋的身体有些颤动,他双眉紧缩了缩,有一滴圆溜溜的血滴,深红色,从眉心滚了出来。 他双目之间仿佛开了一个血洞,这枚血滴如同一只血眼。 他血眼圆瞪着何无意,道:“你本来修得就是天魔种蛊大法,得了这血胎术,未来潜力也许在我之上也说不定。” 何无意不敢答话,低头,俯首,将双手捧上。 杜文轩这一滴眉间血,如同水滴般,缓缓从眉间滴落,直滴在何无意的掌心,没入他体内了,消失不见。 杜文轩的身体高得吓人,何无意又是婴儿身材,石生玉以慧眼观这一滴血,这滴血下落得极慢,仿佛有一种骇人的能量,如同饥饿到极点的巨兽一下没入到了何无意体中。 石生玉忙闭眼,不敢再看,默默平复自己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血胎大法正是我当年所得,我在樱园悟道了几百年,想拒绝它得诱惑,没想到到了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为我所修炼了,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离谱,这么好笑。” 杜文轩哈哈笑着,声音张狂,并不避讳石生玉和何无意。 何无意听了杜文轩所说,狂热的心有了一丝忌惮,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杜文轩为什么要在樱园枯坐了几百年。 可是神血已经入体,他后悔也没有用了。 这果然是那玉简里面的功法,石生玉想。 杜文轩桀桀笑了很久,最后笑声停了,却是先打发何无意离开,让他细细准备如何拦截金龙子去了,只留下石生玉还在那里饮茶。 石生玉正坐在那里,苦想怎么借一个话头,来寻杜文轩来要一枚夔牛心的时候,杜文轩忽然开口道:“怎么样,血胎大法想不想练练?” 石生玉尴尬的摇摇头,说:“我再想想,再想想…” 杜文轩坐了下来,也没有生气,浅笑道:“小滑头…” “其实弟子这次来,是想求一枚夔牛之心的。”石生玉想了想,直接开口道。 “夔牛宫势大,这玩意我手上也没有,你要夔牛心来干什么?”杜文轩好奇的问。 “弟子想要用来炼制驻颜丹。” 石生玉现在已经是金丹修为,无漏之体,除非有特殊的原因,不然容貌是不会变化了,所以肯定自己是用不到驻颜丹的。 杜文轩会意,意味深长的道:“果然是年轻人,你想用驻颜丹讨好那个小美人啊?” 第267章 八月黑炎火 第267章 八月黑炎火 严格意义上,杜文轩说的也没错,石生玉没有反驳,以沉默应对。 杜文轩见石生玉脸上露出来了忸怩的表情,便又开玩笑道:“美人虽好,但是翻脸的时候最是无情啊。” 他似乎在感慨什么,莫非年轻的时候真的被美人伤害过,石生玉不无恶意的想。 但是,他面上却不敢露出来神色,淡然道:“其实,弟子的确只是单纯的想练驻颜丹而已。” 杜文轩点点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那就难办了,夔心我是真的没有。” “有什么其他的灵兽之心也好的。”石生玉喃喃,退一步道。 杜文轩显然没有意识到石生玉这么不客气,想了想,从袖中掏出来一枚干瘪的,石榴大小,石块状的心脏递给他道:“这是一枚玉面狐狸心,要不你拿走,姑且试一试,看能不能练成丹来?” 这枚心脏还有一股血腥气,虽然看起来年代已经久远了,外表不太新鲜,但是心脏还是在搏动, 好似一件活物般。 石生玉也不好意思当着真人的面评鉴它的等级, 忙双手捧了,收入袖中,高兴地告辞而去。 杜文轩无奈的笑了笑,挥手让他去了。 到底是用孔雀明王火, 还是用幽冥火来练驻颜丹好呢? 用孔雀明王火可以给驻颜丹增添一点妖媚之色, 用幽冥火则可以加点冷艳的气质。 还是用兜率火,这样可以增加一点淡然出尘之气? 石生玉有些犹豫, 问了问在自己洞府等候的这个小姑娘, 她羞红了脸,没有回答石生玉这个问题, 她也不知道怎么选择。 石生玉的洞府在黑魔崖的位置颇高, 在黑色雾霾之上,太阳终于升了起来,霞光照入府中, 石生玉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他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容易羞涩。 石生玉想了想,自己自作主张,给小姑娘选择了孔雀明王火,怯怯的小姑娘,素面上加点妖媚之色,应该会更漂亮吧。 红颜的孔雀明王火在乌木鼎内沸腾,焚烧着干瘪的玉面狐狸心, 狐狸心脏渐渐融化,石生玉的心却越发平息。 他呼吸吐纳缓缓而行,等闲之事已经难以让他的心事再起涟漪,他此刻很悠闲。 先前炼丹是怀着一颗逃避的,消极的, 自欺欺人的心态来让心情平静的,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刻意的宁静道心了, 不得不感谢雉道人的当头棒喝。 而这里的当头棒喝,雉道人是真的用长长地棍子敲头。 “听说有好几位师兄弟被鬼婴师祖召去, 修炼血胎大法了。不知道哪天运气好能轮到我啊。”洞府外,排队的外门弟子, 有一个说。 “这个血胎大法可不是随便就能修炼的,我洞府里面就有一个师弟被选中了,结果呢, 没几天就失踪了。” “你快别瞎说, 我洞府里面有一师兄修炼了,结果功力大增, 都快筑基了,只等攒够了材料,求石师兄炼一个筑基丹呢。” “石师兄,血胎大法真的那么神奇么?”也许是洞府内炼丹,两人呆立沉默了太久,怯怯的小姑娘打破了脉脉不得语的沉寂,小心的问。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圣宗上下,修炼的人不少。”石生玉中规中矩的回答,心事还在乌木鼎中。 “如果有一天我能修炼它就好了,到时候我就能入了内门,长生不老了。”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憧憬,闪烁着一种让人不忍打击的光芒。 没想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小小的身体里面还藏着这样大大的野心。 石生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没有打击她。修行中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机遇。 也许真的有一天这个小姑娘就能屹立在九州之巅,黑魔崖之上呢?这真说不好。 …. 门外的讨论还在继续,石生玉听得心中一怔,有些失神,心想:“当日一清师伯在归元观失踪后,有一个蒙面修士,拿着化血神刃追杀我,我中了修罗血之毒,而现在所谓的《血胎大法》传功就用到了‘神血’, 不知道修罗血和神血二者有没有关联?” 他在原始魔宗潜伏了这么久,突然心血来潮, 想到了这个不算是线索的线索,心情激动。 再加上神思受鼎内丹火的影响,控火诀在手中,不由得一凝,孔雀火颤了一颤,他连忙口诵精心咒,控制了一下心情。 片刻后,鼎内神火已衰,丹已初成,开炉的时机已到,虽然已经练了很多炉丹药了,但是每次开炉依然很紧张,很期待,炼丹的乐趣就在于这最后时刻了。 你永远不知道打开鼎盖后迎接自己的是惊喜还是失望,惊喜又该是有多惊喜,失望又有多失望? 石生玉小心的打开了鼎炉,驱散了丹气,鼎内霞光大作,驻颜丹终于练成了,成丹率和得丹率都很高。 一共有二十多枚洁白如血,无暇无垢的驻颜丹,丹文清晰,如丹桂大小。 只是因为是用玉面狐狸心代替了夔牛之心,这驻颜丹的年限却是没有那么长久了,不过对于炼气修士却也够了。 两人的心情都很激动,最终小姑娘只拿走了几枚一品驻颜丹,剩下的都给了石生玉,毕竟主药是石生玉求来的。 石生玉也没有拒绝,驻颜丹太珍贵了,这小姑娘的修为又太低,驻颜丹给她太多了,给她徒增祸端。 但是这驻颜丹拿在手里面,石生玉自己也不知道送给谁。 *** 离八月道会还有些日子,送走那个貌似梁红杏的小姑娘后,剩下的时间,石生玉每日就是练练丹,喝喝酒,偶尔到鬼丹城求求雨。 他已经将血胎大法出现的消息告诉了鬼丹城中药房掌柜,火灵宗倒没有给他什么答复,只是要他静观其变。 真的陆陆续续有几个魔宗外门弟子失踪,石生玉暗地里调查,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这些人突然就消失了,神魂俱灭,好像从来没有存在一般,想来修炼血胎大法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自己应该答应杜文轩的,也许亲身修炼血胎大法真的能发现什么秘密,不过后面应该还有机会,这件事没准就和一清掌门的失踪有关。”石生玉想。 金龙子终究还是没有回来,应该是被何无意阻拦住了。 八月终于姗姗来了,黑魔崖的天气还是那么差,整日不见阳光,也少见雨水,下也是下蒙蒙的黑雨,多的只是狂风。 虽然雨水很少,在贫瘠的山崖之间,却盛开了一朵朵暗黑色的小花,点缀在黑魔崖体上下。 这种黑紫色的花,带点傲娇气质,拒绝了光线的折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它到底还是给阴晦的八月增添了一抹有限的亮色,让这个月份和其他日子都不一样。 这花,魔宗的弟子都管它叫着黑炎火。 八月狂风如骤,将黑炎火片片花瓣,挂起在半空中,黑色花瓣片片飞舞,如黑色墨蝶悬浮起一片片黑色烟火,隔绝了天际的微光,光线愈发显得幽暗。 随着黑炎火的滔天盛开,八月的道会终于来了。 开会的场所还是那个场所,但是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次气氛比上次更要沉闷。金龙子也到底没有来。 何无意却早早到场了,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他和杜文轩真人那日在洞府里面谋划的结果今日就要实现,他心潮澎湃,期待不已。 石生玉也知道这个计划,却龟缩在会议室的角落里面,和郭氏兄弟坐在一起,神情平静,眼眉似闭没闭。 何无意看了石生玉一眼,心想:他怎么能这么安然? 开会的圆桌还是那个大大的圆桌,围着在圆桌上的还是那些人。 会议室的光线还是那么幽暗,壁画狰狞。在正南方位多了一副神像。 这副神像身高丈五,比杜文轩还要高很多,身穿红袍,配宝剑,眼神漠然,不知道用什么材料铸成,但是红袍颜色鲜艳欲滴,显然是新赶制出来未久。 这神像就是这次会议的关键,这是冥河祖师像。 原始魔宗本来信奉的是大自在本我师,而现在风向要变了。 第268章 天上地下,惟本我尊 第268章 天上地下,惟本我尊 石生玉坐在那个角落,如坐在针尖上。 在知觉感官中,正前方高台上,新铸的冥河道祖像宛若活人,用一种类似嘲讽的目光,死盯着他,目如钉芒。 石生玉知道那是错觉,但他左右看,发现郭氏兄弟都低头不语,连鬼丹子阴晦的脸也变得凝重,气氛沉寂的可怕。 他忙收凝了心神,不敢再四处窥探。 "这件事已经耽搁很久了,其实上次会议我们就应该讨论了。"杜文轩站了起来,面色红润,手指并拢放在桌前,目光平视,和冥河道主的目光交驳。 他接着说道:"自在,本我这四个字,我们喊了有几万年,但近几千年来,罕见有自在本我师的回应,我不禁在想,我们的信仰,我们的自在本我论在今天的九州,在如今正道盟咄咄逼人的情况下,是不是过时了,是不是还走得通?" 杜真人第一个发言,本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出人意料的是,圆桌周围一边沉默,无人回应。 半响,见无人开口,扈道人便缓缓言道:"我们修自在,修本我,本来就是求人不如求已的修法, 本就不奢望自在本我师的回应, 信仰了几万年的理念,就因为一场梦就改变,是不是太轻率了?" 伍旨真人背靠着冥河教主像, 想要说话, 开了开嘴唇,又闭上了,终无一言。 鬼婴长老也不说话。 杜文轩见气氛有些尴尬,便笑了,笑纹堆在瘦骨嶙峋的脸上,有些不协调, 他说:"今天的讨论, 关系到我们大家日后的修行, 身切相关, 不限真人, 都可以随意发言, 掌门师兄说了,不会秋后算帐,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伍旨真人没有接话, 还是无人响应。 “何无意,你是客卿,你说说。"杜真人点名了。 何无意本无意发言, 只想敷衍了事,没想到杜文轩点到他头上,逃不掉了。 他想了想, 顿了顿, 说:"信本我, 惟本我尊, 这自然是绝顶的道心, 但是普天之下, 能坚定此等本心的有几人,这就像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区别,阳春白雪不是不好,是太曲高和寡了,在现今情况下,典高和寡是一条死路。" 何无意这番话说得倒是极有道理,在郁州上下,自在本我师喊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然而应者寥寥,冥河道祖一场梦,则上上下下,冥河老祖神像如同雨后春笋般长起来,这正好说明了问题。 杜文轩笑了,笑得有些肆无忌惮,转头问了问旁边的伍旨真人道:“师兄,不说说么?” 伍旨真人看了看前方金龙子的空位, 没有了发言的欲望,摇摇头。 “那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改变信仰,改信冥河教主的举手。”杜文轩说。 他看了看身旁的鬼婴长老,宽阔的圆桌上,就一共坐了五个人,显得很是空旷。 杜文轩举起了手,高高的手肘上扬,没有落在桌面上,表情严肃。 鬼婴长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这时候却缓缓将手举了起来,他的身材不高,手掌也很小巧。 何无意想了想,跟在鬼婴长老后面,亦举起了胖胖的手掌。 在大厅的角落,鬼丹子身靠着狰狞的壁画,举起了手。 半响,时间凝滞在这一刻,再无人挪动掌肘,四人同意,其他人默无声息。 大家将目光都聚集在了石生玉的脸上。 特别是杜文轩,他的目光灼热,石生玉是杜真人的记名弟子,大家都不相信石生玉会不举手。 可是实际上,石生玉是认同扈真人的唯我本尊的理念的,他修的慧眼观自在经本来就是大自在本我师的一体两面。 但是现在的形势,迫使他不得不举手,虽然他不想举手。 就在石生玉将要把手举起来,将举非举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刻,伍旨真人,面对着杜文轩的伍旨真人,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 伍旨真人举手了,石生玉举不举手,已经无关大局了。 所以,随伍旨真人之后,石生玉将手举了起来。 没有人会想到伍旨真人会举手,包括扈真人,大家都是一脸惊愕之色。 伍旨真人将手肘向上再伸了伸,举了更高了些,仿佛坚定了自己此刻的决定。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杜文轩,缓缓地说:“杜师弟,前些日子你从樱园而来,回归本门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要什么,直接向我要,我都会给你,我知道这些年我的确是太保守了一点,原则上我同意改信冥河道祖的道统,不过我的道心不会改,我不会修你们的那个什么《血胎大法》,我自有我的《大自在魔功》。” 原来伍旨道人也知道血胎大法,原来原始魔宗的镇派功典是叫《大自在魔功》,也有大自在三个字,想来和自己的《化凡自觉经》应该是同源,石生玉默默心想。 他举着手,有些魂不守舍。 “我也不会修什么《血胎大法》。”扈真人言道,语气有些愤慨。 杜文轩利用石生玉,用计策让鬼婴长老学了《血胎大法》,故鬼婴长老也算计杜文轩,让杜文轩亦修了血胎大法。 但扈真人和伍旨真人都没有算计鬼婴长老,鬼婴长老想了想,点头开口道:“《血胎大法》你们两人可以不学。” 鬼婴长老开口了,杜文轩自然不再反对,再说了他们两人也没有把握能够强迫伍旨真人和扈真人二人。 伍旨真人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宣布我将辞去原始圣宗掌门人一职,我推荐由杜文轩杜师弟,继承这一职位。” 这又是一个重磅消息! 杜文轩没有想到,自己回到黑魔崖的第一天,伍旨真人和自己谈心所说的一番话,是真心话。 他一时僵在那里,摇了摇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须臾,他才说道:“师兄,这,这万不可以,今日会议没有讨论这一议题…” 伍旨真人摇摇头,咬牙道:“师弟不必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你的职位,我只是替你看守了几百年而已,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说完,他挥了挥如意青迦袍,离开座位,扬长而去,再也没有看杜文轩一眼,也不容杜文轩再分辩什么。 见伍旨真人走了,扈真人也离席,手握青杖,郭氏兄弟赶忙跟在了自己的师尊身后。 在离开大门的那一刹,扈真人又看了石生玉一眼,眼中满是惋惜之情。 石生玉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丝惭愧之意,低头不敢看扈真人的眼睛。 留下的人,自然必须得学血胎大法了,鬼丹子脸上涌现出来了激动和渴望的眼神。 石生玉自从感觉‘神血’可能和‘修罗血’有联系之后,亦想看看《血胎大法》到底有什么奥秘,是否和一清道人的失踪有关。 这也是他要举手的主要原因,眼前正好是个机会,所以他没有随扈道人离开,他亦扬起了头,神采有些激昂。 鬼婴长老亦激动了起来,站直了佝偻的身子,白发飞扬。 他声音抑扬顿挫,说到:“冥河道主说:我等降临世间,皆带着前世的罪孽,我有罪,带着原罪,则道心难安,是以便有心魔;主说,我有罪,只有冥河之血,唯有神血,才能洗清我的罪孽。” “主说,我有罪,只有神血,才能洗清我的罪孽。”众人喃喃,如催眠般,重复着鬼婴长老的怔言,石生玉也不例外。 原来自在本我师的理论是信奉本我,是一种极端自信,内心无比强大的信仰,凡人皆唯唯诺诺,那里来那么强大的自信? 而冥河教主第一句话就说你有罪,先否定了你,唯有求助于他,才能够得内心的解脱。 他这种理论反倒是满足了维维众生的要求,解释了人生于世间,为何会受苦的问题。 是以他一降临世间,郁州上下便信仰如潮。 第269章 羔羊如同恶魔 第269章 羔羊如同恶魔 冥河教主的神像屹立在那里,淡然的眼眸似闭未闭,直达人的心灵,他像是恶魔,又似是圣人。 然而在这里,在冥河教主像的注视之下,现在一共只有五个人,鬼婴长老,杜文轩,何无意,石生玉,鬼丹子。 此五人在冥河教主的目光注视下,如同羔羊。 “主说,我有罪,我生而有罪,唯有冥河之血,才能洗清我的罪孽。” 在喃喃呢语中,鬼婴长老白发伸展,衰老的额头破裂,闪烁过一道血光,如同血色银河,如同刀光。 这血光在圆桌上空蔓延,停滞,最后闪烁入了石生玉的瞳孔中,这道光痛苦而深邃。 “主说, 我有罪, 唯有冥河之血,才能洗清我的罪孽,从此以后,我的罪就是你的罪, 洁白等同于鲜血, 我为羔羊,亦是恶魔。” 石生玉不敢抵抗这血光, 唯有睁着眼, 眼睁睁的看着这血光落入了他的瞳孔中,眼中一片血红, 他的心情快乐而又痛苦, 心脏激动得开始颤抖,如同旋转不同的陀螺,但他的躯体不动。 鬼丹子亦然, 悸动的心犹快过石生玉。 石生玉已经记不清自己怎么回自己的洞府的,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思维也禁锢着,膝盖都快不能弯曲,如同一个傀儡。 他在自己的洞府里面踱步,不停地踱步,不知道为什么踱步, 他的识海变成了一片血海,若死海。 八头蠪侄呆坐在识海中,此刻石生玉的识海冰冷若冰,结满了血色的冰霜,它冻得瑟瑟发抖, 如同弱小的羊羔。 在识海的正中央,有一轮血红色的蚕胎, 磨盘般大小,蠕动着, 似乎要脱茧而出,一层层血丝从这胎盘开始, 伸开了触角,四下张开,触角蔓延在识海中, 无边无际, 吸取着灵气和能量。 石生玉的肉身变得孱弱,柔软无力, 似乎所有的精气都被用来了孕育这血胎。 血胎中似乎裹着一个活物,弱小而生机勃勃,贪婪而天真无邪。 冰冷突如其来,八头蠪侄正被这冷霜冻得耷拉着虎头,眼神困然没有神采,突然看见了眼前的血胎,他大惊,牛眼大张,想要惊恐的大叫。 他忙用虎爪捂住了大嘴,不敢让尖叫声出口,缩着身体发抖。 石生玉的金色头颅,冷笑着,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八头蠪侄道:“呵呵,看什么看,知道这是什么吧?别假装说自己不认识。” 蠪侄喃喃笑着,颇有些不好意思,身体舒展了些,脸上好像露有歉意道:“哦,这是什么,这么奇怪,你怎么弄了这么奇怪的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面来了,哎,你还别说,我还真不认识。” 石生玉冷冷笑了,说:“你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谁认识谁是小狗,再说了, 我只是人家的一道分身投影而已,记忆力本来就不全,那里认识得这么多怪东西。” 一头蠪侄偏偏说自己是小狗,也是有些滑稽可笑。 “血胎大法,你总该知道吧?”石生玉反问道, 问得蠪侄有些猝然不及。 “啊,不会吧,你真的练了这鬼东西,死了,死了,死定了!”蠪侄激动得大叫,跳了起来,好像被人踩住了尾巴般,他知道自己的秘密藏不住了,变不再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 ”我金丹有瑕,本来就死定了,你有什么好激动的,怎么,这下不说自己不认识这怪东西了吧。“石生玉冷然道。 他金色的蠪侄元神头颅直直的盯着蠪侄本身,似乎要将他内心的秘密完全看穿,再也没有了慈眉善目的模样。 “这是血胎,其实就是冥河界用来练制炮灰和肥料的,这玩意儿怎么会到了你这里,恭喜你,你被某个大人物看上了,要被他们当肥料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解脱了。”蠪侄笑道。 他笑得有些冷冰冰,和识海中现在的温度相符,她亦不再伪装。 果然和石生玉所设想的相吻合,石生玉拍掌欢喜曰:“道兄错了,你我本为一体,我死了,你就死了,何来解脱一说?” 蠪侄被他怼得愕然,没想到到了这等地步,这个家伙还能幸灾乐祸,笑得出来。 他张嘴想要大骂石生玉秃驴,想想石生玉说得又没有错,便不知道该怎么骂出口了。 石生玉又直盯着蠪侄上下看,左看右看,从虎头看到龙尾,看得蠪侄汗毛也立了起来,毛骨悚然,蠪侄道:“你这秃驴,看什么看?” 石生玉道:“你到底是谁?祖龙秘境我进入过的,便如同你也进入过的一样,里面的情景你应该也晓得,你到底是域外天魔,还是祖龙之子?你背叛了九州?” 蠪侄默然无语,半响才说:“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你召唤而来的一片投影而已。”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不想分辩什么了。 石生玉的好奇心却成功被他调动起来了,识海中的血胎汹涌涌动,肉身上的骨肉孱弱,他也视而不见。 他继续乘胜追击,咄咄逼人问蠪侄道:“你知道的,我修炼《化凡自觉经》,也产生了识符种子,能将符种种在别人的心头识海中,我推理一下,你是不是某个大人物的符种?被种在了我的识海里,不然我修为这么低下,也并不是很特殊,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能召唤你?” 蠪侄心想:你还不特殊,你不特殊,我怎么会被你困在这里,谁知道你这个秃驴这么会念经。 他这么想,面上神情却不变,黯然,良久才开口道:“就算我是别人的符种又如何,你现在的识海已经被《大封印术》封锁了,我已经出不去了。” 他语气乏乏,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石生玉道:“哈,果然如此!真被我猜到了,我就知道你这厮一贯善于装蒜,根本就从开始就不安好心。” 蠪侄知道自己刚才错话已经说出口了,不过也他不屑于反驳。 他心想:“也不知道是谁卑鄙无耻,用卑鄙手段渡化了我,不然我且会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和他计较也没有什么用了,能怎么办,又不能一口吞了他。” 石生玉也不好太逼迫八头蠪侄,因为现在蠪侄就在自己的识海里,谁也没有办法直接挖掘他内心深处的秘密了,只能诱导。 两人停顿了一柱香时间,让气氛变得没有那么尴尬,石生玉才幽幽开口道:“我现在知道你的来历了,你应该是来自冥河血界吧?那你应该知道《血胎大法》怎么练才不会被别人当作炮灰吧?” 蠪侄摇摇头,道:“这门邪门功法本来就是给炮灰修炼的,不过你的情况更邪门了,又何必来问我,你现在识海被封闭了,想怎么练就怎么练,别人想来吸取你的养分也吸取不了了啊。” 原来还真是这样。 石生玉不知道自己的识海被《大封印术》封闭到底靠不靠谱,毕竟整件事情还是自己的师傅雉道人干的。 不过既然蠪侄也已经肯定了,想来应该不假了。 《血胎大法》的事情先撇开一边不谈,石生玉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修罗血是产直冥河血界么?何为域外天魔?” 蠪侄本来不欲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我本为一体,现在你识海封闭,我也无法和本体联系了,我就都一股脑告诉你吧,不错,修罗血即为冥河血,也就是所谓的‘神血’,而所谓域外天魔,只是九州一种特定的叫法而已,凡九州之外的生灵,广义上都是域外天魔。” 石生玉用嘲讽的眼光看着他说:“那你就一定不是域外天魔了。” 蠪侄并没有理会石生玉的嘲讽,亦没有生气,神情黯然,语气消沉的说:“不错,我是龙神之子,我背叛了父神,我有罪。我身而有罪,我用冥河之血,洗清罪孽,当我重生后,洁白无暇,通体羔羊…” 他的这一番话如同烙在脑子一般,本能的就说了出来。 石生玉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半天才又问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化血神刃么?” 一清道人的失踪,化血神刃是另一个关键。 第270章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第270章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化血神刃,化血神刃…"蠪侄喃喃细语,陷入了回忆中,细眼迷离。 他大口微微喘气,良久才说:"冥何界的修罗部倒是的确有这样一把刀刃,专门能污人元神,破法体,却是一件无坚不摧的神兵,只是据说下落不明已经好几千年了。" 果然如此,石生玉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自己在归元观开始,在化血神刃的逼迫下,狼狈逃生的日子。 看来一清掌门的失踪的确是和冥河修罗界离不开关系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将这消息传给剑道人,让灵犀仙子知道,自己终于算是不虚此行了,接下来就是怎么脱身了,也不愧忍耐了这么久。 石生玉心情大好,正想移动步伐,却发现自已肉身僵硬,骨骼固化,身体根本动不了了。 原来华盖中滴入了‘神血’,识海中的血胎已经扎了根,破了芽,正在孜孜不倦的吸取他肉身的力量, 让他肉身疲倦, 已无力可驱使。 他忙正衣冠,舌尖上举,坐在蒲团上,内省其身, 手捏法决, 心思沉寂下来,识海中蠪侄的金色头颅和血胎面对面, 静静的观察着血胎。 一鼓刺鼻的血腥之气迎面而来, 他凝眼而望,那一粒粒血滴, 在翩翩而舞, 若血脸在狞笑,在凝结变换,最后结成了血胎。 没错, 这就是修罗血的气息,无物不污的修罗血,化血神刃的修罗血。 血胎上空隐隐约有一道道暗暗的血线,飘在华盖之上,四散,直达天际,如同海底的血色海苔, 茂密丛生。 由于石生玉的识海已经封闭了,在天极之后,这丝丝血线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剪剪断了,突然就没有了尾巴,无法飘荡在天际之外。 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亦无从追踪, 无法溯源。 石生玉闭了眼,化凡自觉经默默开启, 回溯鬼婴长老在给自己和鬼丹子传功的场景。 那时,伍旨真人刚刚离场, 扈真人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恍惚自觉中, 鬼婴长老的华盖上血线涌起,如一道道漫天潮涌,身后冥河老祖的目眸也变得生动, 黑瞳卓卓, 如天上的黑色星星。 四壁的壁画变成灰白,若流水般摇弋, 宛若梦境,而一条条,千万条血线升腾,若小蛇,如血发飞舞,自动分成了三级,在宽阔的会议大厅上空肆无忌惮的昏暗飞舞,将大厅漂染成了一片血红海域。 鬼婴长老头顶的血线是第一等级,高高在他上空半悬,若是上仙,狰狞着血脸,正要驾临下界。 杜文轩真人的头顶血线是第二级,大小比第一级要稍稍细了些,像是一条条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血蟒,蜿蜒扭曲盘旋。 而鬼丹子和石生玉自己的血线最纤细,若小溪流,缓慢流淌,几近如无,颜色也暗淡些,这是第三级,每一级似乎又都被上一级支配,只不过现在石生玉头顶的血线被剪断了,想必现在鬼婴长老也觉得奇怪了吧,这应该是《大封印术》的功效。 石生玉甚至还看到鬼婴长老自己头顶的一条条血线粗大无比,若一群群十几丈的盘龙,龙头高悬,拱卫在鬼婴长老的华盖上,龙须几若垂落在了他一丝不苟的白发顶上。 而盘龙尾则蔓延如发丝,最终潜出了大厅外, 深入到黑魔崖顶深处,无法窥探, 神龙见首不见尾。 石生玉还看见, 在黑魔崖底,有几百条血线,孱弱,宛转,颜色暗淡,等级还在石生玉之下,那是被鬼婴长老传功的外门弟子的头顶血线。 这些弟子,大多数都已经肉身崩溃,肌肉皮肤已经被血胎吸尽,如枯骨般靠坐在幽暗的洞府里。 他们的唇颚突张,张得出奇的大,眼眶凹陷,仿佛在向这方天地控诉着什么,一身功力精神都循着血线流淌,不知所踪,大概被鬼婴长老所得了吧。 石生玉被吓得一身冷汗淋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九州便开始流行这种禁忌的功法了,从天剑门吴九剑到何无意在樱园的天魔种蛊大法,再到现在的血胎大法,邪法横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虽然三心真人说过没有邪的功法,只有邪的人心,可天底下人心正的又几人? 一不小心就会是冢中枯骨,这血胎大法果然是霸道异常,不过石生玉的识海被封印,这血胎就如同瓮中之鳖,少了最大的倚仗。 石生玉将阴阳镜高悬华盖之上,祖龙逆鳞高悬,若天心圆月,映照一切法。 在龙鳞解析之下,石生玉法眼如炬,慧眼细观,发现血胎大法最大的弱点在胎底的无数触手之上,他芊指紧扣,思考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破解之法,这个办法却落在了九五开窍决上。 九五开窍决石生玉已经好久没有用了,现在用在这里却正好,法决默念,他幻想自己是凤凰,正坐在梧桐木上,若腾空而起,一股涅槃之气从心田化开,变成羽黄色小鸟,跃过了天中穴,直达识海。 这小鸟初见了蠪侄,还有些畏缩害怕,石生玉的金色头颅忙献媚般的笑了,并控制蠪侄的其他八个头也赶快笑,好让小鸟放松心情。 蠪侄不得不从,方头大耳勉强的笑着,舌头吐了吐,留下了些口水,如其说是在笑,不如说看见了可口的猎物,在嘴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运气好,小鸟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蠪侄的金色头颅,这头颅模样端正,宝光庄严,又有慈祥的笑意,乳黄小鸟的心安定下来,在血海洋中一声轻吟,继而又一声啸叫。 那是凤凰的鸣叫,声音嘹亮而铿锵,随着这一声玉崩山裂的啸叫,石生玉的血海突然凝滞了一瞬,血浪倒转,血胎也似乎遇到了天敌一般,停止了蔓延前屈。 而胎底的一支支触角,则如乱蛇一般狂舞起来,似乎要跳起来噬人。 不待石生玉操控起南明离火决,雏凤就如闪电般飞了起来,直冲向血胎底的触角,凤凰于飞,尖利的喙如同锋利的宝剑,破空而起,将一张张触角都撕裂了开来,场面血腥而爆裂,浑然不似是一只拳头大小的小鸟所能干出来的,此刻他若是凶猛的荒野孽兽。 而在前一秒他还害怕一头九头的蠪侄,下一秒他就将血海中的血胎胎底的触角撕裂的根根断裂,一根也不剩,这反差萌也太大了。 不,这时刻石生玉心血来潮,还将血胎胎底留下了一丝触角,只有一丝,仅仅能维持血胎的生存。 而识海中的血色天地,亦被小鸟喷吐出来的一片片火焰所淹没了,火焰鲜红而灼热,正是凤凰真火。现在轮到蠪侄害怕了,它早已经缩回了舌头,妩媚的朝着雏凤献媚,这次是真心的,讨好的笑容。 这次小鸟却不理会这头蠪侄了,看了看识海中一望无垠的空间,洁白无染,它傲娇的抬了抬头,仔细的清理了一下羽毛,掉头重新回到石生玉的心田去了。 又休息了片刻,石生玉彻底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他不清楚如果身体彻底被血胎控制会怎么样,貌似何无意还从《血胎大法》里面得到了不少好处,但现在自己终于算是从困境里面解脱出来了。 血胎大法来自冥河修罗界,而自己的师傅雉道人曾经说过天地大劫将起,一清道人的失踪和冥河界有关系,这些消息都够惊心动魄,石生玉运起谛听硅步,如飞般,一步数十里,向鬼丹城步来。 而顺路,他也想将这些消息通知佘念竹。 毕竟她是妖族的圣女,自己和妖族的关系也不错,有朋真人现在还呆在夔牛宫呢。 第271章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 第271章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 恰好佘念竹也在自己的洞府里面。 这是个重磅消息,冥河界和望情天一样,都是由道祖大能这般大人物开辟的上界,这种上界可能要入侵九州。 佘念竹虽然现在记忆力没有完全恢复,还没有得到自己的碧奎珠,但是来自血液里面的潜意识,也觉得石生玉告诉自己的这件事情很重大。 她不敢怠慢,忙等石生玉告辞之后,通过他们妖族的方式,将这消息通知给了夔牛宫平等盟。 内心深处佘念竹更加的感谢石生玉了,不过他见石生玉这人木讷的很,若呆木头,感谢的话向着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佘念竹幽幽叹了口气,罢了。 石生玉顾不得和佘念竹聊天,急忙忙来到鬼丹城,胡乱转了几家药店之后,终于来到和火灵宗联络点---那家偏僻的店面。 天气阴晦,雾气缭绕,药店的生意很是清淡,几只苍蝇在柜面上绕啊绕,药店的掌柜正手撑在柜台上打瞌睡。 见了石生玉,不待石生玉开口,他便激动得站了起来,道:"你终于来了, 等你好久了, 先什么也别说,请跟我来。" 石生玉从没有见过这老头这么激动,带着一肚子的狐疑,他跟着老头, 走过了柜台, 穿过一道漆黑的走廊,撩开一条有些肮脏的帘子, 来到了一间光色幽暗, 矮小的内房。 这房间里面只有一道小的可怜的窗户,还紧闭着, 封闭的空间里面弥漫着刺鼻的中药味。 背对窗户有一人身穿黑袍, 罩住了脸,亦遮住了照射进来的唯一一点光线。 石生玉虽然看不见黑袍人脸庞,而且那人也已经尽量内敛控制了气息, 但他还是感觉到此人华盖之上剑气纵横,凌烈,似乎有月光从他头顶泻下。 这房间里面幽暗的光线也似乎被这剑气割的纷乱不堪,空间幽幻难明。 石生玉化凡自觉经已然入微,六视异于常人,几如真人相当,见了这冲天剑气,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已经暴露了,而眼前之人,必然是原始魔宗的人来杀自己的。 而此人修为高绝,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他一侧身, 脚踩谛听步,就要往门帘后面撤。 此刻, 一个温和的声音喝住了他道:"师弟,别急, 是我。" 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黑袍人发出来的声音, 他已经撩开了黑袍,露出来仪表堂堂的脸,年纪约莫二十出头, 神态洒脱轩昂, 如一把灵气飘逸的宝剑,身材颇高, 正是火灵宗的前掌门弟子,郇云天。 这里是鬼丹城,是原始魔宗的核心地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郇云天怎么会来了这里? 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要亲自和石生玉谈? 而且身上散发出来这么浓烈的剑气,显然他亦一直在防备。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这里?"石生玉问出来了心底的疑惑。 郇云天并没有回答石生玉的问题,将黑袍脱下,放在身后的衣服架子上,等那药店掌柜退出去后,缓缓坐在了一把普通的小凳子上,大马金刀。 他脸上带着笑意道:"一段日子不见,你的神视强大了不少,可见环境锻炼人啊。" 石生玉想谦虚两句,呐呐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郇云天一向和蔼,但此刻在这种场地说这种寒暄话,石生玉一时不能适应,不知道郇云天何以要和他说这些。 "包喜子的事情,宗门很抱歉。"郇云天第二句话说,显然这句话是代表掌门剑道人说的。 "没什么,他们都已经死了,梁红杏已经死了,包喜子师兄也死了……" "我以前是戒律堂的代表之一,这件事情是我失查了。道心很重要啊。"郇云天面目诚恳,用痛心的语气说。 他又换了一副语气说:“这句话是掌门师叔当时说的原话,他要我转述给你, 要时刻拂持你的道心。” 石生玉努力露出来个笑容说:"谢谢掌门的告诫, 死者长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 实际上, 石生玉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这是他心里的隐痛。 郇云天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这是火灵宗之耻,实在羞于继续讨论,他只是想表示歉意而已,适当的表达歉意。 只要石生玉心中不要留下隔阂就好。 郇云天的身份贵重,真人魂魄托于天地,即使在这鬼丹城贫民城郭里面也不能多呆,不然黑魔崖上的真人们很快就能发现他。 时间紧迫,石生玉调整心情,将这些日子在原始魔宗的所见,所闻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仔仔细细,简明扼要讲给剑道人听。 最后,他眼神灼灼,语气激动地说:“所以说我可以肯定一清掌门的失踪一定和血胎大法,和冥河修罗界有关。我们循着这条线,也许可以找到一清师伯也说不定。” 郇云天坐在凳子上,皱着眉头,半天才消化了石生玉脱口而出的信息,事关自己的师傅,不由得他不关心。 他沉思良久,缓缓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火苗已经起来了,不过火势还不够旺,还需要加一股风。” 石生玉有些愕然,不知道郇云天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显然郇云天或者说正道盟对此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热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郇云天见石生玉还呆在这里,半响,他才反应过来,语气歉意的说:“这件事情你就先不要管了,我现在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让你做。” “但凭大师兄吩咐。”石生玉道,语气诚恳。 他努力不再追问为什么,表面看起来郇云天道歉之后,梁红杏之死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郇云天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宣布重要的事情他总要在原地踱几步。 他语气缓缓言道:“因为你的牺牲,掌门得已看到原始道宗的《剑典》,所以还是要谢谢你。看了《剑典》后,他深有感触,这次从鬼丹城回去后,掌门准备开一场论剑大会,不限门派,不限跟脚,不限离场,只要能和掌门论剑五十回合的,都可以自由的翻阅剑典。” 他所说的‘牺牲’,是指石生玉‘卧底’黑魔崖,这主要还是灵犀仙子的功力。 这怎么可能,剑典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呀,竟然要让人公开翻阅。石生玉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郇云天仿佛洞悉了石生玉的想法,继续说:“这件事情不是什么阴谋,是掌门和陆旨真人一起商议后决定的,真人,死后却要归于先天仙墓,不能飞升上界,总是一件憾事,众位师叔们感觉这飞升之路断绝一事的秘密可能就藏在《剑典》里面,但是正道盟的修士们,不能参透机密,九州志士,大家群策群力,也许真能参透出来什么机密也说不定。以前原始道宗老是将《剑典》藏着掖着,也未免太小气了些,现在有了正道盟,自然要一番新气象了。” 石生玉连忙笑道:“有了剑师伯在,自然不一样了。” 这句话也不完全是恭维,现在连剑典都可以拿出来,让大家随便看,也真是大气魄。 不过要和剑道人论剑五十回合,这门槛也真不是一般的高。 “你现在还不能回正道盟,需要你将这个消息在黑魔崖放出来。”郇云天道。 这件事情也简单,也不简单,石生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内心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一般,不然郇云天不会自己亲自来。 两人也没有说什么闲话,石生玉撩开帘子先出来了,门口老掌柜还在打瞌睡,苍蝇还在继续飞舞。 石生玉又随意买了几份名贵的中药,便溜达回了黑魔崖洞府。 伍旨真人的掌门一职到底没有辞掉,他却一直坐在了自己的洞府里面,对外宣称闭关了,谁也不见。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杜文轩赌气。 最终,原始魔宗的一切事物只能暂时由杜文轩作主了,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的职务也算是辞掉了。 剑道人给石生玉布置的任务还需要从长计议,一切要等郇云天回道诚山后宣布消息了才能够开始。 石生玉还是在洞府里面百无聊赖的炼丹。 血胎大法并没有石生玉想象的那么邪乎,它只是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有一段衰弱期,吸取自己的精血,将肉身修炼得孱弱,瘦骨嶙峋,来补充神视。 有些人熬过来了,修为和潜力就都提升了,有些人没有熬过来,就死了。 石生玉因为感应到了《血胎大法》有为鬼婴长老作‘肥料’的嫌疑,所以就将血胎的根断了,只留了一丝,让血胎呆在识海里面乱滚,没有修炼。 而原始魔宗其他的人,修炼成功的也有很多,约七八成,鬼婴长老没有吸取这些人的血气,起码暂时没有。 第272章 论剑台上阅剑典 第272章 论剑台上阅剑典 一日,隐约从济州有消息传来,道诚山颁布了正道盟盟主令,凡和剑道人论剑者,过五十回合,不限修为,门派,功法,皆可翻阅剑典。 水月仙子施展镜花雪月的绝学,采宝器山玉石为砖,采道诚山珊瑚木为梁,采火灵山丹霞峰之石炼为瓦,捕蜃海底之远古巨龟,用原始道宗的如意万铁长链将巨龟之脚拴住。 在道诚山山巅之上,愈千丈半空中,万铁长链飞舞,在巨龟之背建起一座空中楼阁,在楼阁上陈列敞开的剑典,如宽衣解带的少女,含情默默,等待有缘人翻阅。 这楼阁,剑道人将之命名为论剑台,剑道人每日就在论剑台上端坐,等待有志气者,上台挑战。 有大食州,苦大师手撑油纸伞而来,款款登论剑台,身后跟着葬天法师, 苦大师和剑道人论剑愈五十合后, 翻阅剑典二日一夜,不发一语,遂飘然而去。 有朋真人自夔牛宫而来,亦没有和剑道人叙旧, 剑道人也没有追究他叛门而出之罪, 两人论剑交手越五十合,有朋真人翻阅剑典二日二夜, 大笑, 张翅而去,覆盖天际, 无人阻挡。 继而, 黑牙真人,登论剑台,和剑道人论剑, 阅剑典。 最后,连郇云天也登上了论剑台,在剑道人手上苦熬了五十回合,有幸翻开了剑典,据说现场监督的离光道人,对剑道人很不满,因为剑道人好像有现场放水的嫌疑。 按道理, 郇云天不是真人修为,在剑道人手下走不了五十回合,不过剑道人就是公然这样放水了,正道盟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自始至终,玉方丈都没有登台, 他觊觎剑典很久了,连自己的徒弟苦茄和尚现在还搭在了黑魔崖的监牢里面, 他和剑道人交手五十回合不败亦没有任何问题。 但也许是拉不开面子,也许是其他的原因, 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 消息传到了郁州,有些零零星星, 很零碎,大家似乎并不是太关心此事,现在轮到石生玉出场的时候了。 这件事石生玉不方便亲自出马宣传, 白天炼丹, 晚上正好可以利用化凡自觉经种下的符种了,利用符箓种子传播消息最好。 石生玉没有冥河老祖的手段, 不能让所有的郁州人一夜作同样的梦,但陆陆续续让自己的识符种子做一些恍惚迷离的梦,有一些似梦非梦的体验,传递一些指定的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不到一个月时间,剑道人设立论剑台的消息,终于在鬼丹城,在大罗王朝传的沸沸扬扬。 我们不能完全说这是石生玉的功劳,九州之人本来就对各种小道消息毫无抵抗力,石生玉充其量只是让自己的符种起推波助澜的作用,用郇云天的话说,点燃了小火苗。 至于火烧起来后,起来的大风,那是九州人的本性,和石生玉无关。 在论剑台上,后面又有上崖法师登场,这是另一个撑伞的和尚,结局却没有第一个撑伞的和尚好,在第四十九回合的时候,被剑道人一招‘星辉光年’败下阵来。 同样是元婴修为,郇云天就翻阅了剑典,上崖法师则失败了,玉方丈心中的怨念又重了一点。 在石生玉这边,火苗还不够旺。 正好,这天石生玉在自家洞府里面炼丹,佘念竹在帮忙念静心咒,石生玉闲来无事,问她:"剑真人论剑的事, 你知道么?" 佘念竹停止了念叨, 嘴角上扬,奇道:"你不是叛出火灵宗了么, 怎么那边的消息还这么灵通啊, 还想回去?" 石生玉笑笑,说:"这怎么可能,想回去也回不去了,我只是对剑典感兴趣,好歹我也算是半个剑修吧。" "这倒不错,剑修都对剑典感兴趣,上个月,有朋师叔翻阅了剑典,据说回夔牛宫后,说自己深有感悟,不过你这修为也太低了点,现在想看剑典是不是太早了点?" 石生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乌木鼎中的炉火刚刚好,便有点腼腆的说:"我也就随便说说,我还没有自大到说自己可以到剑真人手下走五十回合的程度,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佘念竹漆黑如墨的深瞳凝了石生玉一眼,妩媚的笑道:"有自知之明就好。我还以为你想亲自登上论剑台,宣告自己强势回归呢!" 石生玉被这妩媚一眼盯的心中有些失神,半刻才想起来自己该说什么:"佘师妹又在笑话我了…,据说郇云天师兄亦翻阅了剑典,你说金龙子在剑真人手上能撑五十回合么?" 现在在石生玉的口中,佘念竹终于也变成师妹了。 佘念竹大眼睛盯着石生玉未变,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金龙子了,你们俩很熟么?" 石生玉神情有些不自然,控火的手也抖了抖,说:"最近帮他练了不少丹,就有些接触,再说他和郇师兄的修为应该相当吧。" …… 黄昏时,在石生玉洞府结束了一天的闲聊,佘念竹带着愉快的心情回来,半路上,正欣赏着如霜如荼的晚霞,仰面碰上了金龙子,两人原来也是认识的。 这碰面有些巧。 佘念竹先打招呼道:"金师兄怎么却在这里?" 金龙子本来应该呆在夔牛宫的,上次欲回黑魔崖,被何无意缠着,斗了几场法,差点翻脸,最后终于被何无意阻止了,没有回来。 后来,他转头想想,想了一段日子,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次就专门回来看看。 两人假意客气了几句,金龙子就要告辞,各自转身。 这时刻,佘念竹突然心血来潮,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她又转过身问:"金龙兄,听说过最近剑真人论剑的事么?" "这个却也听过,不过具体细节不是很清楚。"金龙子转身道。 "这件事我却了解比较多,金龙兄有时间么,有时间我给你说说。"佘念竹妩媚的笑笑。 "不忙,我不忙,正想听听。"佘念竹算是一位风致卓越的大美人,美人相邀,金龙子自然不能拒绝。 两人叙了会儿闲话,聊了点剑典相关的八卦,剑道人论剑的细节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天色已渐渐暗,金龙子心中记挂师傅,便告辞而去。 佘念竹亦回自家洞府不提。 … 伍旨真人洞府内,夜明珠高悬,如同皎洁的月光,他正趁着‘月色’练剑,一手持青冥镜,一手持赤霄剑。 赤霄剑亦是一把名剑,乃是原始魔宗的镇派之宝,剑体血红,表面饰有七彩珠、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剑身上清晰镌刻着两个篆字:赤霄。 见金龙子进来了,伍旨真人收了青冥镜,将赤霄剑放在夜明珠下观瞧,剑体凌烈寒冷,伍旨真人靠近赤霄剑面的头发都被剑气溅得飞扬,结满了冰霜。 伍旨真人也不以为意,扣指轻弹剑身,似抚摸自己钟情已久的情人。 “师傅听说您在请辞掌门一职?”金龙子黑瘦的身体,驼着背,躬身问道,身躯显得更矮了。 “哦,这是一件小事,你不必在意。”伍旨真人轻声的说,神情毫不在意。 他也没有看金龙子,而是继续专注的看着手中的长剑。 金龙子继续惭愧的低着头,说:“弟子很是惭愧,上次没有赶得及回来投票,都怪何无意那厮中途阻拦于我。” 这下,伍旨真人终于抬头看了看金龙子,和蔼的笑了,说:“你不必如此,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当掌门了。” “师父…”金龙子急切的说。 “这件事情,你不必再说了。” “…”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金龙子道:“师父你知道剑道人么?” 伍旨真人点点头。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顺路碰到了妖族圣女佘念竹…”金龙子不经意的说。 第273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273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什么?剑道人要论剑,剑典终于又重现江湖? 听了金龙子所叙,伍旨真人激动得心神激荡,几若癫狂,不能自制。 他虽然是真人,但是修炼的是《大自在魔功》,自然不用刻意约束自己的道心,此刻他的道心翻江倒海,他想: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需要和剑道人过招五十回合,那又怎么样?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自己当初是为什么叛出原始道宗的,他背着手,咬着牙,神情呆滞的想,: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 魂不守舍,挥挥手打发走了金龙子之后,他也顾不得收拾手中的长剑,拎着赤霄剑,如拎着火焰熊熊燃烧的灯笼,他直接就来找自己隔壁的杜文轩。 杜文轩的洞府光线比较幽暗,只能勉强看得清人脸,他在府内光秃秃的四壁上,用赤铁松的松油,高高的点亮了几盏长明灯。 灯座放的实在是太高,灯光照在洞府下已经离得太远了,和皎洁的夜明珠简直没有办法比较, 洞府里面还飘着难闻的赤铁松松油味, 这正是杜文轩不喜奢华的缘故。 不过这松油味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能够让人神视保持清醒,不易走火入魔。 杜文轩此刻正和何无意商量某些事情,见了伍旨真人, 两人神情都有些尴尬, 这是他从樱园回归之后,伍旨真人第一次来他的洞府串门。 “我要去论剑台。”伍旨真人开门见山的说。两人没有寒暄半句。 “怎么, 师兄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么?”杜文轩吃惊的问。 实际上, 他正和何无意商量怎么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不要告诉伍旨真人。 最近剑道人论剑, 翻阅剑典这件事情在郁州传的鼎沸, 要隐瞒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伍旨真人手持着明晃晃,红彤彤的赤霄剑,毫不客气的说:“怎么, 此事师弟莫非还要一直隐瞒我不成?” 杜文轩亦激动了,本来就瘦削的脸上青筋暴露,用劝解的语气说:“师兄不要使小性子了,这是个阴谋,是陆旨那贱人故意针对你的阴谋,不,是阳谋, 是赤裸裸的阳谋,你千万不要去,一去就上当了!一定有陷阱。” 何无意不知道杜文轩,伍旨真人,陆旨真人三人之间有什么恩怨, 此刻却也怯怯的插话道:“要不,我去论剑台得了, 他郇云天都可以在剑道人手上过五十招,我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你有多大把握?”杜文轩平静了心情, 回头反问何无意道。 伍旨真人只在一旁冷笑,敢情何无意, 杜文轩都知道论剑台的事情了,连郇云天在剑道人手上过了五十招的事情也知道,只把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金龙子这次回来的话, 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实情。 有多大把握? 虽然何无意一贯自傲自恋加自大, 但是和真人对敌,有多大把握他还真说不好, 一时僵在了那里,无法回答杜真人的问题。 他想了半天才勉强说:“大概有五六分,或者七八分把握吧。” 伍旨真人在一旁,实在看不惯何无意的这番嘴脸,不住的冷冷笑着,讥讽道:“哼哼,七八分,你的面皮也真不是一般的厚,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来和我比剑,来来来,你能在我手上过五十招么?” 何无意抬头一看,伍旨真人身材高大,自己仰头只勉强能看到对方的肚腩,而伍旨真人现在手上还拿着红赤赤的赤霄剑。 前段日子正好自己又举手罢免了对方的掌门之位,害怕伍旨真人报复,何无意勉强笑着,献媚般的说:“掌门真人哪里话,说笑了,说笑了,小人哪里是真人对手。剑道人又不是您,您又不是剑道人。” 杜文轩也有些看不惯何无意的嘴脸了,便没有继续和何无意对话,转头问伍旨真人道:“师兄真要去么?” 他说话的语气突然有些幽凉。 伍旨真人见了杜文轩有些哀伤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动不起来了。 他停顿了片刻,用平静的口吻道:“师弟莫要劝阻我了,这论剑台我是去定了, 你是知道的,当初我为什么会离开道诚山?这么多年过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翻阅剑典的机会,我怎么会放弃?放弃了这次机会, 我的道心永远不会安宁的。” 杜文轩点点头, 竹竿般的身体一时也没有这么挺拔了,弯下腰,身材和伍旨真人平齐,语气缓和的说:“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反对了,所以说陆旨这厮,这次下了一步好棋,你想要避开陷阱也避不开啊。” 何无意低着头,掩饰自己狐疑的眼光,左看看杜文轩,右看看伍旨真人,实在是想知道伍旨真人当初为什么会叛离原始道宗。 揣着一颗八卦的心,又不敢问,他的心内如百抓挠,蚂蚁咬,难受无比。关键是杜文轩和伍旨真人此刻也都无视他的感受。 伍旨真人满意的笑了笑,如春风拂面,这时刻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赤霄剑还没有收,在闪烁红光,一如他刚才激动地心。 他忙袖里乾坤收了宝剑,转头就走,刚走了两步,又折转身道:“这次去道诚山,时间仓促,我也没有准备,却要到你这儿求一个人,好带在身边,跟我一起去论剑台,帮我打打下手,我也方便点。” 杜文轩亦笑了,金石之声在幽暗的洞府里面回荡,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笑了半天才说道:“师兄也真是爱说笑,你本来就是圣宗之主,要带什么人,还需要问我么?” 伍旨真人却一脸正经,并没有附和杜文轩一起笑,俨然道:“带别的人我自然不需要和师弟你商量,不过带这个人是需要知会师弟你一声的。” “哦,不知师兄说的是谁?”杜文轩也被吊起了胃口,好奇的问道。 “石生玉。”伍旨真人说了三个字。 “这,怎么可能。”杜文轩愕然,心里说。 他面上刚刚的笑纹还没有驱散,内心的愤怒油然而起,眼目森然的看了伍旨真人一眼,说:“师兄是开玩笑么,还是还在和师弟我赌气?我再声明一遍,我对你的掌门之位没有兴趣,我只是觉得保守了这么多年,我们原始圣宗到了需要作出改变的时候了。你为什么要将石生玉拖下水?” 何无意不知道杜文轩为什么对石生玉这么在乎,上次在会上,石生玉就是玩两面派,在伍旨真人自己举手之后,才慢悠悠的将手举起来,杜文轩也没有秋后算账,实在是想不通。 何无意虽然想不通杜文轩为什么这么看重石生玉,但是不妨碍这时候他落井下石。 他低着头,小声说道:“让石生玉跟着掌门真人一起去也好,他本身就是火灵宗的弟子,这次真人带着他,的确应该会方便不少的,况且剑道人已经承诺过了,不限门派,不限修为的,他应该很安全的,只需要走一趟而已。” 杜文轩眼中喷着火焰,盯着何无意,盯得何无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音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了。 伍旨真人,面色坦然的迎着杜文轩的眼中之火。 他心中并没有着急,语气徐缓的说:“我并没有针对你,也没有针对石生玉的意思,我只是比较看重他,想送一场机缘给他而已,此次去,我是有大凶险,他却是没有凶险的。我去之后,你就先进驻我的洞府吧,我洞府内的幽冥之眼的封印也由你暂时看管,这样总可以了吧?” 杜文轩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理性的光芒在眼眶中升起,幽暗的理性之光在眼眶里面转动了良久,终于完全替代了愤怒的火焰。 杜真人最后无奈的开口道:“好吧,一言为定,此行师兄还需小心谨慎为上。” 第274章 幽冥之眼罡风急(1) 第274章 幽冥之眼罡风急(1) 石生玉不知道伍旨真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两人交际很少,甚至还是在鬼市的时候石生玉才和他有过一次面对面的交流,那还是在他加入原始魔宗之前的事情了。 加入原始魔宗之后,因为他是杜文轩的记名弟子,为了避嫌,他常刻意的避开伍旨真人,虽然就为人上来说,两人更有共同语言。 石生玉更认同扈道人和伍旨真人。 伍旨真人的洞府里面金碧辉煌,华美绝丽,高高悬顶上挂着的是银盘般大小,皎洁透明的夜明珠,四周墙壁上画满了风情万千的美女飞仙图。 墙壁下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法宝器具,摆的杂乱无章,多是宝剑兵刃居多,虽然兵器的等级都比较高,和石生玉手中的乌炎剑相当,但洞府的主人对着些法宝也并不是很重视,就胡乱丢在了哪里,胡乱闪烁着光华。 好在洞府的空间大,法宝虽多,也不显得拥挤。 此刻,伍旨真人坐在高高的孔雀木宝座上,眯着眼看着石生玉。 他饶有兴趣,手撑着下巴看着石生玉一步一步由傀儡带着, 走了进来, 并不等石生玉行礼,就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么?” 石生玉还是行完了礼,才茫然的摇摇头,此行的目的, 他实在猜不出来。 伍旨真人气质妖艳, 神采飞扬,此刻他是真的高兴, 一扫先前的稳重。 他俯身用手按了按孔雀木宝座下的一块麒麟形状的凹槽, 孔雀木宝座上镶嵌的各色宝石开始闪烁光芒,耀眼如日芒。 在伍旨真人的身后, 洞府的最深处, 嘎哑哑一声,有一道高大的石形暗门缓缓地开了,如巨龙缓缓开了口。 石头拱门很重, 开得很吃力,石生玉慧眼观之,知道伍旨真人刚才在孔雀木宝座中注入了真人法力,法力如注,开启了洞府内的某个防护大阵。 在阵法的强力牵引之下,缓缓打开了重达千钧的暗门。 伍旨真人修长的手臂,轻轻的向上一召, 手心上仿佛生了磁性似的,几十丈高处高悬的夜明珠,便如萤火一般缓缓坠落了下来,正好被他握在了手心。 他手握明珠,如握剑丸一般娴熟。 他手握着夜明珠, 向前一步,低身往石门之中走去, 石生玉只得小心的跟着后面,这时才谨慎的问:“掌门却是为什么要找我来?” 石门后是狭窄的向上洞穴, 倾斜的,幽暗的, 弯弯曲曲,约有两三人宽窄。 奇怪的是洞穴的四壁是血红色的,旋转上升着, 一层一层, 如果要比喻一下的话,宛如巨人的肠道一般, 恶心而诡异。 伍旨真人率先走在了前头,袖中鼓起了风,御风而上,低头朝石生玉道:“你上次杀死了觉尚克尔的活佛,宗门没有给你奖励,拖了这么久,这次叫你来想补偿补偿你。” 石生玉忙谢了,也不知道伍旨真人说得由不由衷。 他脚下调开了谛听硅步,紧紧跟随着夜明珠的霞光,不好意思的说:“掌门说得严重了,这都是杜真人,哦,也就是我师父赐我魔宝的功劳,我自己倒没有出什么大力气。” 他这句话说的却是反话了,正是因为有所谓的‘乾坤魔气袋’乱了他的道心,他才杀死了准格尔活佛,让自己迷茫了那么长时间。 都亏了有雉道人的当头棒喝,不然到现在他都还不会从自责中走出来。 伍旨真人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石生玉的谦虚,而是意外石生玉的脚步怎么会这么快,到了现在他竟然能够跟上自己,不紧不慢,不急不徐。 虽然他自己有刻意的放慢速度,但是石生玉能跟上,也很不简单。 不亏是杜师弟看重的人,伍旨真人心底想。 他脚下稍稍快了点,边御风边说:“前面就是幽冥之眼了,据说是连接九州和冥河界的通道,道诚山能够延续至今还这么强大, 靠的是问天宝镜, 夔牛宫靠的是则是祖龙秘境,而我们圣宗靠的就是这幽冥之眼了。” 两人借着夜明珠的光芒,脚步飞快,向上已经蜿蜒前行了约半个时辰有余了,也不知道这巨人的肠道到底有多长。 石生玉听了伍旨真人的这番话,心中一凝,终于提到冥河界了,想来一定和血胎大法有关系了。 他假装好奇的问伍旨真人:“掌门,不知道这幽冥之眼有何特别之处?” 伍旨真人神秘的笑了笑,说:“小伙子,别着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沉默的前行,也不知道上升了多久,石生玉隐隐约约觉得已经快要爬到了黑魔山顶。 四周的景色都是惊人的一致,是扰人心乱的血红色,若鲜血,空间越来越小,恍惚中感觉两人是在巨兽的体内前行。 空气都变得稀薄,腐臭味刺鼻。 石生玉调动谛听硅步,亦变得艰难。 四周连壁画都没有,倒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岩石一层一层的断裂倾斜着。 两人又走了两三柱香时间,前方终于变得宽阔,凉风越来越大,最后简直变成了骇人的飓风,将伍旨真人和石生玉身上的长袍都吹得高扬。 石生玉连谛听步伐也险些没有办法掌控,忙运起丈二金刚决,使了个千金坠,才勉强立稳了身子。 因为运使法力,石生玉金丹的负荷有些重,他到底金丹有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伍旨真人看在眼里,忙运使了一个御风决,有一幕弹指若破的透明薄膜罩在了石生玉面前,隔绝了狂暴的罡风。 这样,石生玉才感觉好受了些,而此刻,伍旨真人开口了:“我们到了,前方就是幽冥之眼。” 蜿蜒的‘血肠’终于到了底,血肠尾端是旷阔的平台。 平台若悬浮在半空中,首先印入石生玉眼眸的是一排排监牢,狭隘而坚固的监牢镶嵌在血色的石壁之中,正迎面对着狂暴的罡风。 即使有皎洁的夜明珠,也照耀不进监牢里面无边的黑暗,石生玉运使慧眼,只是隐隐能看到监牢里面黑暗的身影,如同哭泣的暗兽。 这些监牢一排看不到边,受苦的黑影们无时无刻不得不承受‘罡风’的爆裂侵害,肉身腐烂,瘦骨血淋,内脏屏开,哀号声始起彼伏,若人间地狱。 石生玉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同情之心,却无可奈何。 这些人大概都是一些反抗原始魔宗的修士们吧,也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伍旨真人走在前面,听到这些哀号,并没有停止脚步,想来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石生玉则脚步稍微放慢了些,因为他听到一个熟悉而凄凉的声音道:“石兄,石兄,救救我,救救我!” 石生玉不知道这个向自己呼救的监牢‘黑影’是谁,想来由暗处向光亮处看,看得比较清晰,所以黑影人认出来了石生玉。 而由光亮处看黑暗则比较模糊,石生玉向求救处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了此人面貌。 却原来是苦茄和尚。 他的面容更加的苍老了,一身纳衣被罡风吹得几乎没有几块布了,只是勉强能遮羞,脸上的肌肤也被罡风挂碎了几块,惨烈得吓人。 他跌靠在监牢勉强背风处的石墙上,腿上的血肉已经被飓风完全卷没了,只见皑皑白骨。 苦茄和尚远远地从道诚山辛辛苦苦的跑到黑魔崖来揭穿自己,想不到最后却被关在这里受苦,玉方丈也不来相救,这真是他的一场劫数。 石生玉老好人的性格又发作了,心中起了恻隐之心道:“苦茄法师,你怎么却被关在了这里?” 苦茄和尚悲苦的脸上,泪水无声滴落道:“石兄,我对不起你,现在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有机会如果遇见了我师傅,替我捎一句话,说徒弟我陷在了这里,只等师父来救了。” 石生玉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伍旨真人站在前方,饶有兴趣的看着,也不阻止。 等石生玉和苦茄和尚说完话了,他才开口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太妇人之仁了。” 这个不一样的‘他们’不知道指的是谁? 是何无意还是苦茄和尚? 而且貌似这句话,鬼婴长老也说过。 第275章 幽冥之眼罡风急(2) 第275章 幽冥之眼罡风急(2) 对于伍旨道人这句话,石生玉认为只是恭维之言,他努力地笑笑,露出来洁白如玉的牙齿,看起来很人兽无害。 他并不认可伍旨道人这句话,但也没有反驳。 在一排排漆黑监牢的前面,是一面方圆十几丈的巨大悬石,这就是道路的尽头。 石头呈藏青色,是一个巧夺天工的整体,如腾空生长的蘑菇,努力的向前伸牙舞爪,蘑菇表面温韵有光,色彩很温暖,不复冰冷的石头模样。 石生玉落在伍旨真人身后,慢慢地走到了巨大的悬空蘑菇面前,小心翼翼的向下看。 此处罡风逼人,笼罩在他面前的御风罩也几欲不能抵抗,椭圆的罩体不停地变换着不规则形状,如蒙荒巨兽就要现形一般,随时要崩溃。 出于对伍旨真人的绝对信任,此刻石生玉倒是还能够保持面目不急,心情平和,不起波澜。 藏青色的石头下刮起了一阵阵蘑菇云一般的血色飓风,旋转着如光电般上升,石生玉眼底看到的是一片血海,越往深处看,血色的漩涡越深,颜色越深。 在最深处,血海已经变成了黑色,凝聚成了一点,如同黑点,如同黑洞。 在这一点处,罡风的力量不敢想象, 哪怕世界上最坚硬的玉石也能被刮成齑粉吧。 这一点处的力量太强, 石生玉的慧眼也不能窥探,他不自禁的眯住了双眼,不敢再看。 伍旨真人的修为比石生玉高太多,所以他在石台上站得更远, 几若站到了‘蘑菇’的边缘, 如石台上屹立着的一棵劲松一般,渺小而高大, 两者并不违和。 他正举目远眺, 手托着明珠,另一只手直指着血海深处的黑色漩涡, 道:“此处就是幽冥之眼的封印, 传说中连接冥河界和九州的通道,九州大劫,有天魔曾经从幽冥之眼而出, 和祖龙大战,后来道祖封闭了此处封印,但是历经千载万载,此处血气不散。” 原来蜿蜒不知几千丈的石洞周围的岩石之所以呈现血红的颜色,都是因为受着崖底的血气罡风的侵染,这也太惊人了。 只是不知道脚底下的这块藏青色的石头是由什么材料制作的,多少万年以来颜色竟然还没有变成血红色? 石生玉被这消息刺激得心神激荡, 不由得脱口问道:“不知道这传说的可能性有多少?” 伍旨真人笑了笑,点点头说:“这个传说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们原始圣宗刚开始之所以立派的原因,就是来看守这幽冥之眼封印的,我们世代相传有迷弥魔天阵, 此阵就可以打开封印。” 迷弥魔天阵,石生玉也遇到过, 郭氏兄弟用来袭击过祝剑泪,但是他没有觉得威力多大, 只是觉得有些防不胜防,没想到真的可以打开幽冥之眼? 这个消息很重要, 石生玉不由得想起了修罗血和化血神刃,想起了一清道人的失踪,既然幽冥之眼没有开启, 那修罗血哪里来的? 他低头想了想, 还是忍不住问道:“掌门真人,最近门中都在修炼《血胎大法》, 这血胎大法从何而来?” 伍旨真人回头看了看石生玉,朝他招了招手,示意石生玉再向前走几步。 他自己身后长袍则被罡风吹得如铁板般向后扬起,说:“这件事情,说起来话就长了,我们看守幽冥之眼之后,也不知道是第几代掌门,巧然间发现如果用因果缠身的冤魂祭奠此幽冥之眼,则可从中得到各种不同的功法,于是,我们圣宗便日渐强盛了起来,这里就变成我们的‘藏经阁’了,不过我们圣宗的名声也渐渐的变差了。” 石生玉鼓起勇气,又向前走了几步,理解理解了伍旨真人的话,需要用到许多‘冤魂’,名声变差也可以理解。 “不错,后来杜师弟将自己因果缠身的冤魂献祠给了幽冥之眼,沟通冥河界,他因此因缘巧合下得到了《血胎大法》,不过当时天地异象大变,他不敢贸然修炼,便到了樱园之中悟道,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伍旨道人不顾石生玉面色的变化,继续说道。 石生玉已经走到了伍旨真人面前,和他并肩站立,两人身材相当, 石生玉听真人刚才之言, 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是祸是福啊!” 伍旨真人也叹了口气,仿佛洞穿了石生玉心中之想,道:“是福是祸都躲不掉,现在门上门下修《血胎大法》的人多了, 我也阻止不了,这是我门中的一场劫数。对了,我说了要补偿你的,现在我传你一套法决,你将身心托付给这方天地,心神沉浸下来,因果愿力献于此血海深处的幽冥之眼,便可以得到一套功法了,看看你的造化如何?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功法?” 本质上,石生玉是拒绝的,在觉尚克尔寺,杀死了活佛,然后克尔关口上大罗王朝和蒙元之间一场大战,死了这么多人,结果自己还能将之献祠,还得好处,这太没有天理了。 不过在这祸福莫测的环境下,贸然拒绝一位真人,不是智者所为。 石生玉表情恭敬地依据伍旨真人所教,盘膝坐在悬崖边上,将神识托付在崖底的黑色漩涡之中,随血海罡风起起伏伏。 伍旨真人则站在一旁,全神贯注的护法,下巴的胡须随风飞扬。 这是十分危险的举动,一般元婴修士才敢向幽冥之眼献祭,这相当是将神视暴露在罡风之下。 不过石生玉不是一般的金丹修士,元神强大已经不在一般的元婴修士之下,再加上旁边有伍旨真人的护法,献祭的过程也算是有惊无险。 螺旋般的罡风在不停地起伏,石生玉的眼中只有幽冥之眼,那是一个深邃无比的黑洞,直照到了人的心中,感应你的恐怖,遗憾,悔恨,如梦魇之兽一般。 这魇兽将围绕着你的这些不明的怨念都一一吞了,展现在你眼中的是大恐怖,大咒怨,一不小心就会迷失自己。 幸运的是石生玉已经道心坚定,眼前的幻想都不为所动,哪怕周围已经是血海无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台之下,景色大变,血海波涛汹涌,罡风不再漩涡般旋转,而是向厉剑一般乱飞,万箭齐发,血色的云团一团团上升,监牢中,哀嚎声,声声高亢,不堪入耳,显然血色罡风的变化,对他们的影响最大。 罡风凶猛,伍旨真人高大的身影也凝了凝,有一些血气已经透过了保护石生玉的御风罩,慢慢渗入了石生玉的青衫蟒袍中,将蟒袍污成了暗灰色。 所幸石生玉肉身丈二金刚决已经到达了‘销金’境,堪堪顶住了血气冲击。 但他的身体还是晃了晃,只是晃了晃。 伍旨真人本来还准备大袍一挥,帮石生玉挡一挡血潮,没想到石生玉自己竟然挡住了,他内心不由得感叹此子肉身的强大,和他修为完全不匹配。 不亏是杜师弟看重的人,他又一次感叹。 在一支支血色的罡风利剑中,有一只柔和的,如月光的,金黄色的,小剑,剑身弯曲如钩,从黑洞里面,缓缓地向上升了起来,被一只只剑锋射得支离破碎。 最后仿佛它和石生玉有缘似的,像小鸟般,落在了石生玉的左手之上,透过了御风罩,在石生玉的手上喘息,歇息。 这只小鸟歇息了不到一首歌的时间长,便又从石生玉手上飞了起来,在石台上盘旋,最终被血色罡风吹得粉碎,消失在天地间。 石生玉的脑子,莫名其妙就多了一门功法。 如箭的罡风渐渐平息,回复了漩涡状。伍旨真人叹息道:“这天地异象也太普通了些,时间也太短了,你可有所得?” 石生玉吞吞吐吐道:“晚辈觉得犯下罪孽,再在这幽冥之眼里面,将一切洗涤干净,是不是太…,太,太无耻了一点?” 石生玉到底是赤子之心,向伍旨真人问的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伍旨真人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再问道:“你说什么?” “晚辈觉得这一些不和规矩,和晚辈的道心不合,所以我只是寄托了一点点神识,至于冥冥中的因果业力,还是晚辈自己来消除的好。”石生玉换了一种说法道。 伍旨道人,转头看了看石生玉,神情复杂,嘴角露了一丝笑意,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和我年轻时候的性子很像,当年在这石台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怎么样,结果怎么样,可有所得?” 第276章 你只是一个备胎 第276章 你只是一个备胎 石生玉的确有所得。不过貌似所得不多,识海中的蠪侄还在嘲笑,说这一套功法幼稚异常,枉费他还摆好架势,动静闹得这么大。 这套功法名为《李代桃僵》,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幻术,或者说是高级的符箓之术。 它只需要在特定的材质上,如千年桃木之类的,事先雕刻好符箓条纹,再附加施法者的一些精气,便可以变化成施法者本人的身样,只是替代者不能开口说话而已。 这本是道宗的功法,不知为何会落入幽冥之中。 这李代桃僵的法术,实用性倒也不错,石生玉稍稍将神思沉寂了一下,体验了李代桃僵符箓的些许奥秘。 只是些许奥秘,这符箓条纹复杂繁琐无比,却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全领悟的。 鬼婴长老曾经说过生命体是最好的符箓条纹,所以他用僵尸来研究符箓,石生玉对此深深佩服,自己虽然不敢下手,不过对符箓之术便也感兴趣起来。 只是此处不是仔细研究之所,他皱了皱眉,回复伍旨真人道:“不出掌门所料,晚辈确实有所得, 是得了一套符法, 名为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伍旨真人当然听说过,不过却不是很高阶的功法。 他也不想石生玉灰心,便安慰道:“李代桃僵啊, 这是很不错的符法了, 九州有三大基础的法术,传说中道祖演法, 大多数法术都从这三大法术演化而来, 这三大法术就是,袖里乾坤, 李代桃僵和缩步成寸, 所以你得了这李代桃僵也算是缘分了,现在九州上袖里乾坤大家都懂,懂李代桃僵和缩步成寸的已经不多了。” 伍旨真人说的不错, 道祖的一气化三清之术,据说就是由李代桃僵演化而来,不过当然是比李代桃僵要高端很多了。 石生玉心中一动,袖里乾坤自己已经修炼的十分高深了,甚至已经修成了自己的‘洞天’。 而自己修炼的‘谛听硅步’和缩步成寸应该也有关系。 现在又得到了李代桃僵,莫非冥冥中,真的有某种力量让自己得到九州三大基本道术? 伍旨真人见石生玉面容平淡, 没有欣喜之色,以为他还在懊悔,便转移话题道:“前几日开会,讨论信仰问题的时候,你怎么迟迟不肯举手啊?” 上次石生玉身为杜文轩的记名弟子, 却是躲在角落,等伍旨真人举手之后, 才举手,这一动作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何无意是有心人之一, 伍旨真人也是有心人之一。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石生玉斟酌斟酌了语言, 缓缓站了起来,语气坚定的说:“冥河老祖的信念,我不能认同, 我不以为我自己生而有罪, 而且我不认为罪孽能够洗净,你刚刚看到了即使刚才献祭的时候, 我也没有罪孽可献。所以我本不想举手的,只是真人举手了,我举不举手都没有了意义,最后我才举手了。” 伍旨真人很佩服石生玉的诚实,他感慨的叹了口气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理念倒是和我比较相符合了,不求于人,但求于己,只是可惜你已经是杜师弟的弟子了。” 这个话题没有讨论下来的意义了,石生玉也转移了话题,反问道:“那掌门为什么倒是先举手了呢?” 伍旨道人没有想到石生玉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眼神有些忸怩,底下头,又抬起来,决定也坦率的告诉石生玉实话,语气缓而柔和的说:“因为我和杜师弟本来就是一对道侣。” 什么? 石生玉感觉自己被闪电一下子击中了,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幽冥之眼中,心神也要失守。 这一句话的功力比幽冥之眼的飓风还要强悍,好在他到底化凡自觉经已然入微,识海中金头蠪侄念了几句经文,才让他勉强平静下来。 但他肩头还是微微颤抖,显示他心中还是激荡起伏,不能自控。 石生玉知道自己在伍旨真人面前彻底失态了,可是这消息太吓人,还能够站在这里,城府已然算是不错了。 伍旨真人看见了石生玉的尴尬, 但他毫不介意。 他他挺直了胸脯,坚强的昂着头, 眼望着前方的一片血色虚无, 彻底无视了石生玉的这尴尬,说:“不错, 我是他的道侣,或者说是前道侣,我虽然不认同他的理念,但是我这掌门之位本来就是他的,当年我因为他,受尽了同门的那些所谓‘正经人’的冷眼,所以我才反出道诚山,现在我将掌门之位让给他又如何?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石生玉唯唯,又下意识小退了一步。 他见伍旨真人神情激动,脸色也红了,忙在旁安慰道:“掌门果然,果然那个用情至深…,掌门您果然…果然不是常人。非常之人,有非常之举,也是应当的。” 伍旨真人冷笑了,笑声很大,盖过了黑色监牢你们的哭嚎声,不知不觉就声音高亢了起来。 他说:“我自然不是常人,知道我为什么反出来道诚山么?” 他见石生玉神情紧张,还在消化自己塞给他的‘信息’,便不等石生玉回答,继续道:“我当年反出来道诚山,一方面是因为杜文轩,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禁忌’之爱,他们歧视我,我当年本来就是原始道宗的掌门大弟子,凭什么我不能翻阅剑典?说什么我‘不洁’,会污染剑典,哈哈哈…当年的污辱,今日我定要偿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伍旨真人的神情几近癫狂,目睹一名真人的这种状态,还了解了这么大一件‘秘辛’,不是一个太安全和太愉快的事,石生玉心底踹踹,不能自已。 伍旨真人没有让石生玉轻易脱身,脸上的病态红没有消退,声音却相对低了些,说:“我们俩真的很像,修行的理念很像,也都叛变了自己的宗门,长得也都还算风度翩翩…” 石生玉忙苦笑着说:“掌门您长得风度翩翩,晚辈我外表只是平凡而已,不敢与真人您相比。” 伍旨真人不理会石生玉的苦衷,整了整衣冠,正色道:“我欲往道诚山一行,翻阅剑典,和剑道人论剑,怎么样,石生玉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啊,伍旨道人要和剑师伯论剑?这消息也太震惊了。” 石生玉心底吃惊不已,今天让他吃惊的事情太多了,本来他以为会是金龙子或者何无意会有意到论剑台会一会剑真人,有意于剑典的,毕竟郇云天翻阅了剑典的消息,蛊惑力太强了。 没想到最后钓到了伍旨真人这条大鱼,这也不枉费郇云天师兄亲自来鬼丹城一趟。 “为什么要我去?”石生玉惊讶的问。 “为什么选你同行,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伍旨真人笑着,有些意味深长,眉态斜飞。 “当然想听真话。” “想听假话的话,是因为我很看重你。”伍旨真人继续笑着,嘴角胡须抖动。 他双目凝视石生玉,仿佛凝视着一头小羊羔,说:“想听真话的话,是因为杜师弟很看重你,因为咱们俩太像了,杜师弟想让你当他的道侣。” 什么? 又一道闪电击中了石生玉。 干脆就让我自己掉到幽冥之眼里面好了,石生玉心想,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他睁大了眼睛。 不过直觉告诉他,伍旨真人说的真有可能。 他修行了化凡自觉经,自觉是准得不能再准了。 石生玉背后的汗毛都颤抖得立了起来,想起了杜文轩有事没事就喜欢拍自己的肩膀,想起了杜文轩有事没事就喜欢朝自己微笑,他心底一阵恶寒。 “你跟我去么?”伍旨真人又问。 黑魔崖,这里一刻也不想多呆了,石生玉只想逃离。 而在此刻,此地,他只能无言得点点头,心头满是苦涩。 “你同意就好,省得麻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杜师弟哪里,是他亲口答应将你交给我的。” 伍旨真人见石生玉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又解释道。 石生玉现在耳边实在不能听到‘杜文轩’三个字了。 他忙喃喃道:“弟子是很真心愿意陪着掌门走这一趟的。” 第277章 为什么选择你? 第277章 为什么选择你? 时间已经快到了九月,正是秋高气爽时节,郁州天气却满是阴霾,石生玉的心情一点也快活不起来。 伍旨真人却毫不以为意,也不心急,缓缓的前行,徐徐向原始道宗而来,任凭石生玉有一步没一步的跟在后面。 他好似一个看风景的人,云来,他停下来看看云,雨来,他驻下来看看雨,心情轻松惬意。 但,这实则只是表面,实旨上则是伍旨真人在调节状态,来迎接人生最大的一场挑战。 就如同江河在迸流不息之前,总会有一段平和缓流的惬意时光。 这段惬意时光,正是为了后面的波涛汹涌。 剑道人本是他的后辈,他成就真人时,剑道人还是天剑门的后辈弟子,但是现在他还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此刻的剑道人自然不可和从前的剑道人可比。 所以他不得不调整状态,以求最佳,这种患得患失之心,他好久未曾有过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石生玉则被伍旨道人先前传给他的消息吓到了,有些失魂落魄,不管美不美丽的风景, 他都没有心情来用心感觉。 被喜欢男男之爱的杜文轩杜真人盯上了, 这可不是件好事情。 刚过了黑魔口,伍旨真人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回头问石生玉道:“你这次随我来,可是有怨言么?” 石生玉无言的摇摇头, 说:“没有怨言。” “那你何故如此失魂落魄?”伍旨真人回头看了石生玉一眼, 认真的问。 石生玉想了想,亦认真诚恳的回答道:“只是你先前告诉我的信息太过于惊人, 到现在我还没有消化而已。” 这是一句大实话。 伍旨真人叹了口气, 道:“你到底还是个寻常人,不能理解我们这些不寻常人的感情。” 石生玉点了点头,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伍旨真人了。 和杜文轩和他, 和他们两个人相比,石生玉还真是个寻常人而已,于是他只能默认。 一前一后, 两人又沉默了有几百里路,伍旨真人又忍耐不住了,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来么?” 石生玉又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伍旨道人的忍耐心还不如自己,剑典就在前方,是因为伍旨真人要面对一场决战,心已经急了? 伍旨真人怔了怔,见石生玉不回答, 又很诚恳的说:“我选你来,问我自己的本心,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报复杜师弟,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观你的心法和我修炼的《大自在魔功》有一部分相合。” 石生玉修炼的《观自在经》和《大自在魔功》本来就是一体两面,故伍旨真人见了石生玉莫名就有亲切感。 石生玉这才抬头看了看伍旨真人的双瞳, 伍旨真人眼中都是诚恳之色,他说的不像是假话。 他已经是真人修为, 真人体托天地,九州上有数的强者, 一举一动已经能够体验九州的天道,凶险祸福, 就如同他自己赤身下水一样。 水中的冷暖寒热,天人交感,他的皮肤自然能够第一时间感觉到, 冥冥中, 他也知道此去道诚山颇多凶险,但是自己又不能不去。 不去, 违背了自己的本性,那自己还修道干什么? 所以,他便心中起了传衣钵的心思。 而黑魔崖上,虽然修士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适合修炼《大自在魔功》的,故他不得不找上了石生玉。 毕竟这石生玉真的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何况还是‘他’看中的人。 想当初,上一代的黑魔崖主,虽然已经有了扈道人,杜文轩几个弟子,可是亦是无一人能修成完整的《大自在魔功》。 最后伍旨真人脱离了原始道宗,一部分原因固然是和杜文轩相恋,另一半原因则也有黑魔崖主将《大自在魔功》相传的因素。 天上掉馅饼,未必是好事。 石生玉此刻心中却是拒绝的,他自有法,并不羡慕伍旨真人的《大自在魔功》。 于是,他对这伍旨真人勉强的笑了笑,这是拒绝的微笑。 伍旨真人见了石生玉的表情,不由得哑然笑了,道:“你的性情,说实在话,很有些呆滞,实在是不适合《大自在魔功》,不过奇妙的是你偏偏就能修炼我这套魔功。” 这句话有些矛盾,可是不自在的人能够修炼大自在, 太自在的人反而不能自在,世间的事, 往往就是这么奇妙。 石生玉的心头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忿气, 似乎认为伍旨真人的评价有失偏颇。 这自然是很不平常, 他已经是金丹修为, 如果再向前一步便能修成元婴,按道理应该心如平镜,不会无故泛起波澜。 莫名之下,他不知道,伍旨真人有意无意就用自己的道心影响了他,勾起了他的忿意。 这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但是伍旨真人修炼的是《大自在魔功》,本就求的是随心所欲,自然不会在乎真人的虚名。 所以以大欺小,他做了也就做了。 何况修真界,以大欺小的事情还少么。 只要石生玉心底起了忿念,就不怕他不修炼自己的《大自在魔功》。 石生玉虽然心底起了念,但还是默念心经,平息了心情,也不再和伍旨真人搭话,而是拿出来了乌炎剑,一丝不苟的在剑身上雕刻龙理符文。 似有若无的夕阳光照在他灰暗的长衫上,显得有些宁静悠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伍旨真人不由得心底感叹,此子果然心性过人,不枉他用了一次机心。 但是起了念就是起了念,虽然平息了,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复起。 伍旨道人心中欢喜,眼前的风景便变得更加动人了,虽然所谓的风景也只是些秋风瑟瑟而已。 两人也不驾云,也不御风,就像是普通的旅人和行者,不避风雨,一步一步前行。 偏偏石生玉在念头平静以后,跟在伍旨真人身后,心态变得极端平和,如同道家入定了一般,仿佛伍旨真人的头顶上有一盏灯,闪烁着温情的光芒,一直在影响到他,又影响不到他。 也许这道人选择他来同行真的没有恶意,又也许这道人的《大自在魔功》,在潜意识中就能够影响人的心境,这正是魔功的特性之一,又或者他和这道人真的是投缘的。 一日,两人来到了黑水河畔,落龙口边,河水凶猛,黑水涛涛似云翻,伍旨道人停驻了脚步,双眼望着河水出神,良久。 伍旨道人停了前行,石生玉也就自然落在后面,低头口衔着枯草,四下顾盼,看着岸上的一头黄牛悠闲吃草,牛尾四下摇摆,驱赶着蚊蝇。 忽地,伍旨真人悠悠感慨了一声,打破了宁静,说:“当年大家都说我叛出了宗门,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当日师尊亲自把我送到了这里。” 石生玉不理解他为何在此处要发这种感慨,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近乡者怯吧,石生玉没有搭话。 “师尊当日对我说,为师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既然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剩下的路也就只能你自己走了。” 伍旨真人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自嘲的默念道:“师傅,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后,我还有重新回来的一天。” 伍旨真人此刻确实有些近乡者怯,这脚下的河水和同行的石生玉了,两者都大概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吧。 因为河水毕竟太汹涌了些,何况此刻的石生玉,他还太年轻。 千年来的物是人非,伍旨道人的师尊早已经坐化,魂归先天仙墓,剩下的只是伍旨,陆旨两兄弟的恩怨情仇了。 黑水河对面,有一妇人,风致卓然,身着青色襦裙,裙角迎微风轻扬,亦如她嘴角扬起的浅笑,一双漆黑的眼眸正脉脉的望着对岸。 伍旨真人轻叹了一口气,道:“师妹,你怎么到了这里?” 第278章 江畔人南望,秋思流到家 第278章 江畔人南望,秋思流到家 来的是水月仙子。这是一场意料之外的相遇,却也是水月仙子规划好的。 不然水月仙子是剑道人的道侣,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偏偏她就来了,不来她的心不静。 因为私下里,她自己仍然认为自己还是伍旨真人的小师妹,当年的原始道宗已经物是人非,可能只有她自己心中一人还装着伍旨真人这位大师兄了罢。 那时水月仙子还是豆蔻少女,疯狂的迷恋自己这位师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师兄喜欢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那样的人。 师兄的品味真是独特。 现在想想也是好笑,水月仙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的遥远回忆。 物是人非,真是物是人非啊! 石生玉远远的落在伍旨真人的后面,看到了自己的师门长辈水月仙子,神情有些尴尬,他无言的挠了挠头,有些不能理解这两人的关系。 “还好,现在自己表面上不是火灵宗的弟子了。”石生玉有些庆幸的想。 想完又不免有些恶意的想:“不知道剑师伯现在在现场会怎样?” 这时,水月仙子的目光也越过了伍旨真人如白玉般的脸庞,看见了石生玉,她亦有些尴尬,道:“这,这不是那个,那个谁嘛?” 她已经窘得想不起来石生玉的名字了。 “是, 石生玉, 不是谁,现在在帮我捧剑,呵呵,他不是从你们火灵宗出来的么, 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伍旨真人和蔼的笑笑, 眼神中有些溺爱的慈意。 这份慈意如同月光般撒落在水月仙子的乌发上,无论是当初在道诚山, 还是现在, 这温和的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所谓捧剑,在九州, 是将石生玉当衣钵弟子培养的意思, 是一种很通俗的说法。 “参见师姑。”石生玉还是很老实的见了礼。 从这举止,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已经叛出师门了。 “师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啊。”伍旨真人感慨道。 不知道他说的是水月仙子容貌没有变, 还是脾气没有变,石生玉猜应该是后者居多。 真人的容貌本来就很少有改变的,只有脾气没变,才会跑这么远来看自己这位师兄。 “师兄也没有变,不然不会白龙鱼服,亲身来到这里。”水月仙子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又有些无可奈何。 江畔人南望,秋思流到家。 水月仙子本来是想劝伍旨真人打道回府,不要来和自己的夫君斗法的,可是见了面,发现自己已经一句相劝的话也说不出口, 也不用说出口了。 说了也是白说,一见面, 水月仙子就知道了,因为她看见伍旨道人的心很静, 脚步也走得很稳,一步一步前行。 那是一往无顾的脚步, 水月仙子知道自己无需再劝,但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只要来了,陪他走一段路, 就不是白来, 就够了。 自己没有改变,伍旨道人又何尝变过, 大师兄如果这次不来道诚山,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大师兄了。 黑水河水依旧流淌,呜呜声惊涛拍岸,如同鬼哭。 两位真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天,将石生玉一个人夹在中间。 三个人的散步,更是无言的难受。 石生玉此刻恨不得伍旨真人,真的丢过来一把剑,让自己捧在手里,这样有了剑的掩饰,分担掉一些尴尬,能让这份窘态徐缓一些。 于是,三个人继续的疾步行走,看遍济州的山山水水,当然主要是看高山,因为济州的高山特别多,水相对要少一些。 他们还看了些红尘烟土人家。 …… “前面就要到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水月仙子用手指了指眼前的这座山,这座山分外的高耸,山上有铁索连横,灵气逼人,山顶白雪皑皑,高耸入云,凡夫俗子难见。 这高山如同一枚印章一样,压在所有九州修行者的识海之上,也压在修行者的心头,这自然是道诚山了。 在道诚山之上,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几乎在贴近先天仙墓的所在, 水月仙子用‘水月洞天’的神通修建了一座论剑台。 这座论剑台, 耗费了她诸多的心血,台上的每一个浮雕, 每一个符文, 每一块砖,都是她亲历亲为,呕心沥血推演的结果,务求尽善尽美。 连剑道人也不知道水月仙子为什么对这座论剑台如此认真,不就是比一场剑而已么,用得着这么奢华的比剑场所么? 对剑道人来说,无处不可以比剑。 但是剑道人不知道水月仙子心中所想,这个地方将是她生命中两个重要的男人,第一次相遇相斗的场所,也将会是最后一次相遇相斗的场所。 这座剑台可能是为了剑道人修的,也可能更多是为了伍旨真人修的。 济州的天空,难得的一碧如洗,秋风瑟瑟,秋叶枯黄,片片散尽在路旁,水月仙子正要脱身离开。 此刻已到了道诚山下,她自然不方便再留下,再留下已经没有意义。 她已了了心愿,陪了伍旨真人一路,看过山,看过水,看过滚滚红尘人家,她已经知足了。 水月仙子正要走,在山下,被车轮碾得平整如镜的陌道上,几个真人都排得整齐,迎接着来客。 第一个是陆旨真人,后面是离光真人,黑牙真人,显然他们站在门口,是为了迎接伍旨真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是难得的殊荣,在九州上从来没有过,虽然说伍旨真人勉强可以算是九州第一真人了,三位真人迎客还是很不寻常。 事不寻常必为妖,水月仙子皱了皱峨眉,显然不愿意在这里碰到陆旨真人他们,可是还是遇到了,避无可避。 “哎。”伍旨真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多年前,他曾经发过誓,有生以来不会再踏进道诚山一步,可是今天他还是破誓了。 看见了这座熟悉的山峰,伍旨道人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可是想不到还是道心有些不稳,泛起了些陈年旧事杂念。 “大兄,一向安好?” 陆旨真人率先开口,笑语宴宴,仿佛是真心的欢喜。 “你呀,还是老样子。”伍旨真人看向三位真人,手指着陆旨真人道。 ‘你还是老样子’,这是伍旨真人当年教训他弟弟的口头禅,是说陆旨真人一点也不大气,没有长进。 想不到到了今日,两兄弟第一次见面,伍旨真人开口还是这句话。 陆旨真人知道伍旨真人是说他只能暗地里喊一些降妖除魔的话,明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在山脚下来迎接自己—这颇有些上不了台面。 实际上,按照常理礼数,他陆旨真人本不需要来,只需要安排一个元婴弟子就够了,陆旨真人心中有鬼,自然就没有平常心。 这是伍旨真人这句话的潜台词。 陆旨真人差点脸色涨得通红,差点发怒翻脸,想了想还是忍了,心想: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现在是我是原始道宗掌门,你又不是。 伍旨道人见自己的这位阿弟竟然没有发怒,不由得用自嘲的语气,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呵呵,这么多年终于学会制怒了,也算不错了,可惜小家子气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这句话太轻了,大概只有在伍旨真人身后的石生玉听见了,石生玉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再说了,在场的都是真人,就算是听见了,不想撕破脸的话,也就只能装着没有听到了。 现场有些火星,离光真人和黑牙真人都铁青了脸不说话。 水月仙子见自己逃不掉,便嫣然笑道:“自家师兄弟,这么多年不见,何必说这些不开心的话?” 陆旨真人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是兄弟叙旧,此行是代表正道盟来请伍旨真人上台论剑。” 此刻,陆旨真人才算是有了些一派掌门的气象,和伍旨真人隐隐分庭抗礼。 伍旨道人嘉许的点点头,迎面进入了原始道宗。 第279章 一只草鞋 第279章 一只草鞋 火灵宗有九座山峰,原始道宗作为天下道宗之首,底蕴自然比火灵宗要多一些,毕竟火灵宗的前身只是一些散修的联盟。 所以道诚山表面上虽然只是一座山,但实际上远不止九座山峰,他的山峰都在山顶之上。 山顶之上再有山,白雪皑皑之上,别有洞天,一座座山峰都被铁链紧锁着,一座座并不相邻,不知繁几。 这些山峰都是千万年来,原始道宗从九州洞天福地里面抢夺来的。 无不灵气盎然,被用无尚法力拴在了峰顶,如同巨龙悬挂在虚空,铁索连横,不见其边。 陆旨真人御风而起,不顾飓风扑面,风雪临身,在这无边铁链巨阵中探索而行。 每一座山峰就是一个道场,即使是掌门真人,也不能无事撩扰。 如今,他进入了原始道宗的禁区,自然是有事情。 此处,已经接近九天,在天高极高处, 罡风越发的激烈了, 陆旨真人定了定脚步,轻哈了一口气,整理整理了衣衫,缓缓的沿着碗口粗细的铁链, 来到了一座洞府口。 他动作轻柔, 动如脱兔,不敢无故发出声响。 前面的洞府并不高, 但是灵气很是充裕, 都是纯粹的冰灵气,灵气凌冽, 四处冲击, 几乎凝结成冰体,晶莹碧透,将整个洞府冻结起来。 洞府悬在半空, 如同一个硕大无比的水晶,在这一片虚无罡风中,很是独特显眼。 陆旨真人又整理整理了衣袖口,拜倒在地,头不敢抬,稳稳的颂道:“弟子陆旨拜见小师叔。” 飓风愈发的烈了,挂得玉晶般的洞府也有些倾斜, 铁索声声,陆旨真人的声音却无人回应,天地只有一片虚无,仿佛只余这铁索声。 陆旨真人不敢抬头,还是跪在铁链之上, 又重复道:“弟子陆旨,拜见小师叔。” 他的声音更加恭敬了。 终于, 在冰冻的水晶中,缓缓的裂开了一道疤痕, 缓缓的带着破冰的声音,一道道疤痕裂破, 洞府开了。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 陆旨真人爬了起来,脸上粘满了冰渣,疾步爬入了洞府中, 双手团着, 索索发抖,此刻他那里还有半点一派之主的样子? 待陆旨真人完全爬入洞府之后, 这倒挂着的水晶又缓缓合了起来,如同蚕蛹,带着冰块冻结的声音,作茧自缚。 洞府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像是一座农家小院,气候温暖宜人,四周都是草垛,仿佛这洞府的主人,真是一个操劳的农人。 只是这洞府内的气息太凝滞了些,无风,空气凝滞如铁,陆旨真人不敢运使法力,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费力,大汗不止。 有一个老人,身材很是矮小,瘦弱,佝偻着身体,正坐在一座树桩之上,背对着陆旨真人,手中编着草鞋。 这老人的脸上满是皱纹,面容愁苦,真的宛若老农,头上包着毛巾。 陆旨真人见了这背影,面上露出来大喜之色,赶紧蹴上前, 使力气走了几步,挥了挥汗水说:“弟子拜见小师叔,多年不见,弟子想念小师叔得紧!” 这老人将身体转了过来,看着陆旨真人,脸上无悲无喜,道:“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么?” 陆旨真人脸上凝了片刻,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后,面上又有些狰狞,支吾道:“弟子决心已下,不如此,道心不稳。” 坐在树墩上的老人,放下了手上的草鞋,抬了抬头,目光如电,打量了陆旨真人片刻,道:“道心怎么就不稳?这只是个借口吧,我早就告诉过你,和尚都是秃驴,相信不得。” 陆旨真人额头上的汗愈发的如雨滴纷纷了,低头顺眉道:“师叔说的是,弟子也不相信这些秃驴,与虎谋皮而已,不过虽然是与虎谋皮,但是弟子自信还是可以做猎人的。” 貌如老农的老人叹了口气,闭了闭眼不说话了,半响才睁开混沌的眼睛,无可奈何得劝道:“你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何至于此?” 陆旨真人喃喃开口,貌似自言自语:“从他离开道诚山,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老人看了看陆旨真人的样子,又低头开始缓慢得编制草鞋,道:“好吧,既然你自己主意已定,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陆旨真人连忙低头拱手道:“多谢小师叔的理解。” 老人笑了笑,脸上堆积的皱纹都扩散开来,突然就显得他不那么老了,他自嘲的摇摇头说:“理解,怎么理解?我只是个怕死的无心人罢了,这么多年来,既不能上天,又不能入地,只能躲在这里苟且偷生,所以其实我也是没有资格劝你的。” 他所指的‘上天’,当然指的是先天仙墓,可能他的寿元已尽,又不愿入先天仙墓,所以将自己封闭在了这里。 这也就能够解释,他的洞府冰灵气为何会如此的凌冽了,这应该是以无上的法力隔绝了天地而散发出来的异象吧。 陆旨真人连忙又跪于地,恭声道:“弟子不敢,弟子让师叔费心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老人刚刚说自己是无心人,他就说让老人费心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老人叹了口气,无奈的挥了挥衣袖,道:“罢了,罢了,你现在是掌门,我既然是掌门背后的影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当日我也就不喜你那位胞兄,他的性格也太爱憎分明了点,刚而易摧,活该不得善终,不过,同胞相残,你今日做的是有点过分了。你不要嫌我啰嗦,人老了就是有点啰嗦的。” 陆旨真人还是跪在地上,没有抬头,道:“弟子不敢。” 悄然,一抹喜色偷偷爬上了他的眉头,亦爬上了他的心头。 老人伸出来布满老茧的手掌,道:“公事公办,还请掌门出示掌门令吧。” 陆旨真人从玉袍中掏出来一枚漆黑的木牌,将木牌恭敬的递过头顶,送到了老人身前。 老人接过了木牌,用食指轻弹,木牌发出来青莹的玉吟声,声音悦耳亢玥。 老人又不禁感慨道:“令牌啊,令牌,当年你是何等的威风,想不到今日竟然被用来做这种鬼祟的勾当!” 陆旨真人面红过耳,只当没有听到自家小师叔这句话,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老人见陆旨真人的面皮够厚,就不再讽刺了,将令牌丢给陆旨,又摊开手掌道:“魂魄何在?” 陆旨真人这时候才站了起来,咬了咬牙,毅然道:“大兄和弟子是孪生双胞,就用弟子的魂魄是了。” 说完他运动真气,思海中,明月高悬,三魂六魄缓缓立于华盖之上,如风烛不灭。 老人叹道:“你倒是舍得,好毅力,好毅力!”说着随手一抓,一股灰黑色的戾气从陆旨真人的头顶,被老人挥手提起,抓在了手心。 陆旨真人‘哇’得吐出来了一口血,血呈碧玉色,溅在地上,有些惊心。 碧血芳华,这口血正是真人的心头血。 当下,老人运指如飞,将这一股黑气,如蚕丝,如法网般,一丝丝,一缕缕编制在了手上的草鞋之上,和草鞋融为一体。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在一瞬间,草鞋就已经编好了,这时刻,地上的碧血还没有完全凝固。 陆旨真人狞笑着,接过来草鞋,躬身还特地用草鞋擦了擦地上的碧血,喜气洋洋的拱手道:“谢谢师叔成全。” 他拧着带血的草鞋,欢天喜地的去了。 这个时候,伍旨真人正带着石生玉行走在郁州的道路上,就是在这一刻,伍旨真人突然动了念,扰动了石生玉的道心,要将自己的《大自在魔功》传给石生玉。 如此好的功法,如果失传了,岂不可惜,伍旨真人想。 第280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1) 第280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1) 入了原始道宗,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悬着的论剑台,伍旨道人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亦会镜花雪月,他知道这剑台定是自己的小师妹所建。 他知道水月仙子建这剑台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离光道人脸上挂着浅笑,完全不受伍旨道人冷峻目光的影响,向前一步,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还请师兄,先上论剑台。” 伍旨道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正眼看离光真人,用手招了招落在身后的石生玉,示意石生玉走前来。 离光真人看了看后面的石生玉,无奈的摇摇头,正言提醒伍旨真人说:“论剑台上论剑,涉及我原始道宗的无上秘籍《剑典》,无关人等是不能涉入的,这个规矩,我想大师兄你应该了解。” 他的意思是说,石生玉是无关人等,不能上论剑台,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伍旨真人摇了摇头,说:“石生玉是我的捧剑弟子,我此次上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归黑魔崖,按例, 涉及到生死决斗, 捧剑弟子总归可以在场的,若我输了…” 伍旨真人又回头用温和的口吻叮嘱石生玉道:“若我输了,你好好收拾我的骸骨,将我带回宗门。” 这倒也的确是九州决斗的规矩, 让人无从反驳。 他现在口中的宗门, 当然却是指的原始魔宗了。 伍旨真人此刻话语说的柔和,有狐死九丘之感, 水月仙子心中涌起一股柔情, 又觉得这话题有些不详,便不由得开口岔开话题道:“比剑还没有开始, 师兄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 而且,师兄你究竟为何如此看重此子?” 这也是陆旨真人有些好奇的地方,因为大家都能看出来, 石生玉金丹上裂痕斑斑,此生是元婴无望了。 一个元婴无望的人,在众位真人眼中就真和蝼蚁一般,而伍旨真人还执意要收石生玉当关门弟子,这和常理不符。 事有反常必为妖,只是陆旨真人也不好意思来当面询问自己的这位胞兄。 伍旨真人摇摇头,喃喃解释道:“我也并不是看重他, 只是顺其自然找到他陪我前来帮我捧剑,顺手种瓜,顺手摘瓜而已,你们不懂的。” 石生玉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趾, 不免心中腹诽:“什么看重我,什么摘瓜种瓜, 还不是因为杜文轩的‘另眼相待’,自己才被迫来到了这里的。 只是接下来, 该想个办法脱身才好,这样也就不需要再回原始魔宗接受杜文轩的‘青眼’了。” 想到杜文轩的‘青眼’, 石生玉的心中就一阵恶寒,打了寒颤,连肩膀也耸了一耸。 现在伍旨真人被诱使到了道诚山, 虽然没有找到一清道人失踪的直接线索, 但他的宗门卧底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陆旨真人见伍旨道人不说真话, 也不强求,开口说:“既然大兄要执意带他上台,那我等也不阻拦,以免师兄觉得我太过小气了。” 离光真人见掌门开口允了,就不开口说话,而立在他旁边的黑牙真人本来就对这些规则不感兴趣,只是希望伍旨真人和剑道人快点厮杀,他自然就立在一边,如同黑塔,默默无言。 伍旨真人想说自己这位兄弟小气,这点小事也要计较,但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住了。 论剑还没有开始,此刻也不必要作些无畏的口舌相争,于是他示意石生玉快点御风上台。 石生玉运起慧眼,看了看高高在上的论剑台,不想还没有看到论剑台,眼前印章般的道诚山,便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识海之上,压得他的肉身也沉重了几分。 在皑皑白雪中,玄之又玄的道诚山之上,浩大的原始道宗护法大阵旁,云雾弥漫,似有若无,一道道云气,如同美人的轻纱,遮掩着一头巨大无比的玄龟。 无边的拱形龟背, 耸立在一道道,纵横,连绵,密密匝匝, 层层叠叠的铁链之上。 玄龟似乎是死物般僵立不动,四肢都被捆绑着铁链, 粗壮如臂的铁链冒着寒气,连石生玉的感知都似乎要被这寒气冻结起来,寒得刺骨。 似乎连这巨大如城的龟,有那么片刻也忍受不了这严寒,探出来了如山的黑色头颅,从口中,吐出来一片片如玉般的眩光,眩光如闪,如剑光,被寒气冻结。 科这眩光偏偏却闪烁在石生玉的识海中,撼动着他的元神。 玄龟的背上,是一座珊瑚木的城池,巍峨,妖艳,碧红色,炫彩四射,元神几不能感知。 石生玉一时刻几乎就要迷失在这炫彩中,旁边的水月仙子知道论剑台的奥秘(毕竟为她亲手所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破了石生玉的幻境,让他在幻境中醒来,提醒他该踩云而上了。 毕竟几位真人都在等着。 此刻离光真人,陆旨真人,黑牙真人已经御云而上,伍旨真人长袖一挥,如九天揽月的仙人般,御清风而起,几和他并肩而立的是翩翩的水月仙子。 石生玉连忙脚踩谛听硅步,绕开原始道宗的护宗大阵,堪堪的跟在水月仙子的后面。 原始道宗的护法大阵,如同万里星空,一个个迷迷漫漫四散分布的阵眼,如同漩涡般,散发出来点点神光,禁锢着一片片空间。 即使石生玉御风在大阵的空间边缘,离大阵还十分遥远,此刻法力消耗也是巨大,元神吃力,金丹有了瑕疵,法力被禁锢,几不能圆满运使,加上高空之上,罡风刺骨,石生玉顿时有些吃不消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脚步有些蹒跚,远远的落在了众真人的后面。 伍旨真人看在眼里,元神感知之下,衣袖向后转了转,稳稳的托了石生玉一把,石生玉只觉得有股温和的法力,如涌泉般在脚底升腾,顿时谛听硅步的步伐就平实了些。 他离众真人的距离亦似乎没有那么远,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 水月仙子见石生玉虽然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但是始终能保持住稳定的步伐,后劲绵长,不由得对石生玉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她心想自己的丈夫安排他入原始魔宗,果然没错。 可惜,石生玉的金丹已经破裂了。。 论剑台虽然是水月仙子搭建的,但是在宽阔的剑台的一角,却有一个平凡的草庐。 这草庐,真的十分平凡,和论剑台的珊瑚木,丹霞石的珍贵无法相比。 这草庐,真的十分平凡,草庐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平常百姓人家常见的草木砖瓦建造而成的。 但是,这草庐也不平凡,因为里面的每一部分,都是剑道人自己亲自一手一手搭建而成了,没有运使任何法力,任何功法。 剑道人搭建这草庐,但求心安,但求心静而已。 所以自登上论剑台以后,除开比剑,他一直都在自己搭建的草庐里面静修,饮茶,连在论剑台正中央的《剑典》也没有看一眼。 心安,就不用另求他法,我自有我法,我剑。 只是这几日,他的心不再回复平静了。 水月仙子迎伍旨真人百里之遥于落龙口,剑道人是知道的。 夫妻一体,二人之间自有联系的妙法。 而且水月仙子自幼仰慕伍旨真人,剑道人也是知道的。 那时候,剑道人还是天剑门的掌门大弟子,那时候陆旨真人还姓伍,没有改名。 所幸,伍旨真人的性取向不一般,不然水月也不会是自已的妻子了,剑道人安慰自已般咧嘴笑了笑,随意坐在草蒲团上,饮了口茶。 所幸,水月妹子也没有刻意隐瞒我什么,应该是自已多心了。 剑道人元神化为大手,将自已脑中这些有的,没的杂念都捻碎,平静下来,口吐出来无名剑丸,剑丸如玉石,在他手中缓缓流转。 剑道人手把玩着剑丸,如稳稳握着整个世界,他顿时觉得心安了,入定,将茶杯放在茶案几上,只有手心上的剑丸还闪着光华。 也没过多久,剑道人从入定中醒来,凤兮长老,郇云天,乌痕子己经来到了草庐前。 凤兮长老如山的身躯先一步低头入了草庐,说:“师兄钓得好大鱼,伍旨道人,已经开始登台了。" 这句话,伍旨道人自然没有听到。 剑道人笑了笑,收了手中的剑丸说:"我也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三千年真人第一,原始道宗的第一叛徒敢亲自前来。" 剑道人拍了拍膝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说:“这位真人的胆略,我还是十分佩服的,来,让我们迎上一迎!" 当年,好事者将九州的叛门者例了个表,伍旨真人名例第一,而剑道人叛天剑门名例伍旨真人之后。 再加上水月仙子仰慕伍旨真人,这成功激起了剑道人的好奇心,好胜心。 第281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2) 第281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2) 入了原始道宗,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悬着的论剑台,伍旨道人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亦会镜花雪月,他知道这剑台定是自己的小师妹所建。 他知道水月仙子建这剑台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离光道人脸上挂着浅笑,完全不受伍旨道人冷峻目光的影响,向前一步,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还请师兄,先上论剑台。” 伍旨道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正眼看离光真人,用手招了招落在身后的石生玉,示意石生玉走前来。 离光真人看了看后面的石生玉,无奈的摇摇头,正言提醒伍旨真人说:“论剑台上论剑,涉及我原始道宗的无上秘籍《剑典》,无关人等是不能涉入的,这个规矩,我想大师兄你应该了解。” 他的意思是说,石生玉是无关人等,不能上论剑台,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伍旨真人摇了摇头,说:“石生玉是我的捧剑弟子,我此次上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归黑魔崖,按例, 涉及到生死决斗, 捧剑弟子总归可以在场的,若我输了…” 伍旨真人又回头用温和的口吻叮嘱石生玉道:“若我输了,你好好收拾我的骸骨,将我带回宗门。” 这倒也的确是九州决斗的规矩, 让人无从反驳。 他现在口中的宗门, 当然却是指的原始魔宗了。 伍旨真人此刻话语说的柔和,有狐死九丘之感, 水月仙子心中涌起一股柔情, 又觉得这话题有些不详,便不由得开口岔开话题道:“比剑还没有开始, 师兄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 而且,师兄你究竟为何如此看重此子?” 这也是陆旨真人有些好奇的地方,因为大家都能看出来, 石生玉金丹上裂痕斑斑,此生是元婴无望了。 一个元婴无望的人,在众位真人眼中就真和蝼蚁一般,而伍旨真人还执意要收石生玉当关门弟子,这和常理不符。 事有反常必为妖,只是陆旨真人也不好意思来当面询问自己的这位胞兄。 伍旨真人摇摇头,喃喃解释道:“我也并不是看重他, 只是顺其自然找到他陪我前来帮我捧剑,顺手种瓜,顺手摘瓜而已,你们不懂的。” 石生玉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趾, 不免心中腹诽:“什么看重我,什么摘瓜种瓜, 还不是因为杜文轩的‘另眼相待’,自己才被迫来到了这里的。 只是接下来, 该想个办法脱身才好,这样也就不需要再回原始魔宗接受杜文轩的‘青眼’了。” 想到杜文轩的‘青眼’, 石生玉的心中就一阵恶寒,打了寒颤,连肩膀也耸了一耸。 现在伍旨真人被诱使到了道诚山, 虽然没有找到一清道人失踪的直接线索, 但他的宗门卧底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陆旨真人见伍旨道人不说真话, 也不强求,开口说:“既然大兄要执意带他上台,那我等也不阻拦,以免师兄觉得我太过小气了。” 离光真人见掌门开口允了,就不开口说话,而立在他旁边的黑牙真人本来就对这些规则不感兴趣,只是希望伍旨真人和剑道人快点厮杀,他自然就立在一边,如同黑塔,默默无言。 伍旨真人想说自己这位兄弟小气,这点小事也要计较,但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住了。 论剑还没有开始,此刻也不必要作些无畏的口舌相争,于是他示意石生玉快点御风上台。 石生玉运起慧眼,看了看高高在上的论剑台,不想还没有看到论剑台,眼前印章般的道诚山,便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识海之上,压得他的肉身也沉重了几分。 在皑皑白雪中,玄之又玄的道诚山之上,浩大的原始道宗护法大阵旁,云雾弥漫,似有若无,一道道云气,如同美人的轻纱,遮掩着一头巨大无比的玄龟。 无边的拱形龟背,耸立在一道道, 纵横, 连绵, 密密匝匝, 层层叠叠的铁链之上。 玄龟似乎是死物般僵立不动,四肢都被捆绑着铁链, 粗壮如臂的铁链冒着寒气,连石生玉的感知都似乎要被这寒气冻结起来,寒得刺骨。 似乎连这巨大如城的龟,有那么片刻也忍受不了这严寒,探出来了如山的黑色头颅,从口中,吐出来一片片如玉般的眩光,眩光如闪,如剑光,被寒气冻结。 科这眩光偏偏却闪烁在石生玉的识海中,撼动着他的元神。 玄龟的背上,是一座珊瑚木的城池,巍峨,妖艳,碧红色,炫彩四射,元神几不能感知。 石生玉一时刻几乎就要迷失在这炫彩中,旁边的水月仙子知道论剑台的奥秘(毕竟为她亲手所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破了石生玉的幻境,让他在幻境中醒来,提醒他该踩云而上了。 毕竟几位真人都在等着。 此刻离光真人,陆旨真人,黑牙真人已经御云而上,伍旨真人长袖一挥,如九天揽月的仙人般,御清风而起,几和他并肩而立的是翩翩的水月仙子。 石生玉连忙脚踩谛听硅步,绕开原始道宗的护宗大阵,堪堪的跟在水月仙子的后面。 原始道宗的护法大阵,如同万里星空,一个个迷迷漫漫四散分布的阵眼,如同漩涡般,散发出来点点神光,禁锢着一片片空间。 即使石生玉御风在大阵的空间边缘,离大阵还十分遥远,此刻法力消耗也是巨大,元神吃力,金丹有了瑕疵,法力被禁锢,几不能圆满运使,加上高空之上,罡风刺骨,石生玉顿时有些吃不消了。 他脚步有些蹒跚,远远的落在了众真人的后面。 伍旨真人看在眼里,元神感知之下,衣袖向后转了转,稳稳的托了石生玉一把,石生玉只觉得有股温和的法力,如涌泉般在脚底升腾,顿时谛听硅步的步伐就平实了些。 他离众真人的距离亦似乎没有那么远,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 水月仙子见石生玉虽然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但是始终能保持住稳定的步伐,后劲绵长,不由得对石生玉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她心想自己的丈夫安排他入原始魔宗,果然没错。 可惜,石生玉的金丹已经破裂了。。 论剑台虽然是水月仙子搭建的,但是在宽阔的剑台的一角,却有一个平凡的草庐。 这草庐,真的十分平凡,和论剑台的珊瑚木,丹霞石的珍贵无法相比。 这草庐,真的十分平凡,草庐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平常百姓人家常见的草木砖瓦建造而成的。 但是,这草庐也不平凡,因为里面的每一部分,都是剑道人自己亲自一手一手搭建而成了,没有运使任何法力,任何功法。 剑道人搭建这草庐,但求心安,但求心静而已。 所以自登上论剑台以后,除开比剑,他一直都在自己搭建的草庐里面静修,饮茶,连在论剑台正中央的《剑典》也没有看一眼。 心安,就不用另求他法,我自有我法,我剑。 只是这几日,他的心不再回复平静了。 水月仙子迎伍旨真人百里之遥于落龙口,剑道人是知道的。 夫妻一体,二人之间自有联系的妙法。 而且水月仙子自幼仰慕伍旨真人,剑道人也是知道的。 那时候,剑道人还是天剑门的掌门大弟子,那时候陆旨真人还姓伍,没有改名。 所幸,伍旨真人的性取向不一般,不然水月也不会是自已的妻子了,剑道人安慰自已般咧嘴笑了笑,随意坐在草蒲团上,饮了口茶。 所幸,水月妹子也没有刻意隐瞒我什么,应该是自已多心了。 剑道人元神化为大手,将自已脑中这些有的,没的杂念都捻碎,平静下来,口吐出来无名剑丸,剑丸如玉石,在他手中缓缓流转。 剑道人手把玩着剑丸,如稳稳握着整个世界,他顿时觉得心安了,入定,将茶杯放在茶案几上,只有手心上的剑丸还闪着光华。 也没过多久,剑道人从入定中醒来,凤兮长老,郇云天,乌痕子己经来到了草庐前。 凤兮长老如山的身躯先一步低头入了草庐,说:“师兄钓得好大鱼,伍旨道人,已经开始登台了。" 这句话,伍旨道人自然没有听到。 剑道人笑了笑,收了手中的剑丸说:"我也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三千年真人第一,原始道宗的第一叛徒敢亲自前来。" 剑道人拍了拍膝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说:“这位真人的胆略,我还是十分佩服的,来,让我们迎上一迎!" 当年,好事者将九州的叛门者例了个表,伍旨真人名例第一,而剑道人叛天剑门名例伍旨真人之后。 再加上水月仙子仰慕伍旨真人,这成功激起了剑道人的好奇心,好胜心。 第282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3) 第282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3) 跟在众位真人后面,石生玉终于成功的登上了论剑台,勉强还能控制自已的法力运转,罡风如铁,如绞肉机般挤压着他的身体。 他运起元神抵御,肌肤被罡风攻伐,响起阵阵“啾啾"之声,如利剑伐枯木般,在他寸寸肌肤上砍伐,所幸他肉身强悍,身上的青衫蟒衣也是一件法宝,罡风被他运力抵挡,他还能顶得住。 此间气温亦寒冷异常,石生玉剑眉冻结如霜冰,四肢也几若冻僵住,伍旨真人渡给他的那股温暖真气,在他脚底升腾,才使得他能勉强行动,不至于出丑。 上了论剑台,石生玉目不暇接,首先感叹的是这丹霞石搭建的巨大剑台之雄伟,这剑台上符箓刻得密密麻麻,如蜂群,如千军万马,每个符篆都深奥无比, 将巨大如城的论剑台, 牢牢,严丝无隙的焊接在了并不平整的龟背上,耸立在道诚山之上,这是一座山上之山! 接着印入眼幂的是丹霞石上那一座座珊瑚木建制的亭台歌榭, 次第连接交错蜿蜒开来, 肉眼看不到尽头。每座宫台上都有十数株千年珊瑚木的柱子,一株千年珊瑚木几乎就可以炼制一把水系飞剑, 几乎可以算作是中小门派的镇门之宝了, 可见水月仙子劳心费力的程度。 当然这也是镜花水月的神气之处,所谓采海中之珊瑚木, 山间之丹霞石, 却不是真正的采摘,珊瑚木还在海底,丹霞石亦卧在山间, 只有这玄龟被凄凉凉拘在了阵中,亭台在这里亦不在这里,密密麻麻的符箓也是实实在在,石生玉一步一步踩在丹红的霞石上,如踩在实质,踩在平地上一般,可见水月仙子镜花水月空间神通的领悟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最后吸引石生玉的还是剑典。 也只能是剑典。 剑典只是普通的剑术典藏, 用的是极普通的兽皮纸张,但是因为是道祖亲自彖写,存载着道之真意,所以千载万载不会腐朽,静幽幽的躺在那里, 等待人来翻阅。 就如同剑道人亲手所建的草庐一般,虽万万不可与道祖相比, 但是草庐凝固了真人的心血,自然就和一般草民建的草庐有了区别, 二者是同样的道理。 伍旨真人也看到了剑典,却刻意的控制自己不去看剑典。 于是, 他偏头看见了论剑台一角的草庐,他不由得心中欢喜,这草庐定是剑道人所建, 仿佛看到了多年的知音般, 伍旨真人感叹道:“由庐而知人,剑真人果然是一心向剑的痴人, 此草庐初看如平常草庐无疑,仔细一看,每棵草木都含藏着真人的剑之真意,偏偏笔直向上,不攀不枝,不交不错,含而不露,搭建的手法却是在水月师妹搭建的论剑台之上了。” 水月仙子这时,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剑道人身边,挽住了剑道人的手,和剑道人并肩而立,满脸憨容的说:“他呀就是个剑痴,除了剑什么也不懂,倒叫师兄见笑了。” 剑道人这是第一次见到伍旨真人,见其形态从容,优容华贵,气质犹在陆旨真人之上,不由得心中也有惺惺相惜,一见如故之感,忙谦虚的行礼道:“些许小道,但求精心,静心耳,倒是让伍旨兄见笑了。” 一行真人互相述礼,石生玉也自和凤兮长老见礼不提,这时刻大家也自然而然选择性的忽略了石生玉叛逃宗门这一话题,好像此事根本就不存在般, 石生玉面上也无尴尬,一切如流水般自然。 虚礼叙罢,石生玉四周看了看,玉方丈竟然不在这里, 这事情有些蹊跷,苦茄和尚曾经请求他带信给自己的这位师尊, 看来只能另找机会了。 苦茄和尚虽然多次和石生玉为敌,但是想想他现在日日被冥血罡风摧体,跌坐在地,腿骨森森外露的样子,也是够凄惨的。 石生玉是个滥好人的性子,见不得别人受苦,心想看来还得寻暇找个机会快点给玉方丈送信才好。 离光真人见伍旨真人虽然表面上没有在看剑台中央的《剑典》,但是元神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剑典,他低头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笑道:“既然师兄不远千里,为剑典而来,何不先阅《剑典》再和剑真人论剑?” 伍旨真人忙摆了摆手,道:“欸,不可不可,还是先和剑真人论剑的好,我也不好坏了你们的规矩。” 陆旨真人把玩着左手的第六只手指,低头并不看伍旨真人,道:“大兄,何必拘泥些许陈俗,何况大家还怀疑你还不敌剑真人五十回合不成?阅了《剑典》再来斗剑也不迟。”说完豪迈的哈哈大笑。 众人一起笑着,显得其乐融融,黑牙真人却笑得勉强,剑真人面上也无笑容,伍旨道人自己本人也没有笑。 水月仙子也笑道:“其实当年在宗门的时候,大师兄就有资格翻阅剑典了,却不想蹉跎到了今日才有缘相见。” 这话题有些唐突,大家都将笑声停了,不再说话,还在笑的笑声也有些勉强了。水月仙子见状,连忙岔开话题道:“当日我的镜花水月之术还是大师兄教我的呢!” 伍旨真人挥挥宽大的袖袍,自嘲道:“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既然大家都要我先看,我就腆着脸先看了,再矜持着,我的道心都要不稳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众人又笑,气氛又轻松起来,浑然不像要斗剑的样子。 伍旨真人从袖中取出来赤霄剑,将其抛给石生玉道:“剑者,凶器也,怀揣凶器而阅剑典,是对道祖的不敬,你是我的捧剑弟子,就帮我捧着赤霄剑吧。” 石生玉忙口中称诺,赤霄剑化为一束寒光,被石生玉带剑鞘,剑体牢牢捧在怀里,剑还没有出鞘,已经寒气逼人。 伍旨真人,一步步,庄严的,带着某种仪式感般,缓缓走到《剑典》前,用如水的目光,一行行,一字一句的看着这本道祖在凡间留下的经典巨著。 时间也似乎过得很慢。论剑台下的巨大玄龟,受不了这刺骨的严寒,间歇吞吐出来飘渺的玄气精华,如同云雾般,将石生玉和伍旨真人翻阅剑典的场景隐约隔绝开来,石生玉睁着星目,但是一点也看不真切。 石生玉神情有些许恍惚,似乎感觉道有些不对劲。 他的化凡自觉经已经入微,六识异如常人,甚至不在真人之下。 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一股很熟悉的檀香味,缓缓从剑典上飘来。 这股味道,他多次得见。 怀中的赤霄剑散着幽幽蓝光,下意识石生玉就要出言提醒伍旨真人,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火灵宗的半个内门弟子,并不是原始魔宗的门人。于是他握紧了手臂,将怀中的赤霄剑抱的更紧了,他终究没有开口。 伍旨真人眼神专注的看着眼前泛黄的兽皮纸叶,一片片入手很是柔滑,书中记载的道理好像很是浅显,很是平常,几乎不值得一读,但是仔细专注的一想,又想不深刻,貌似浅的水,用力一搅,就深不见底,如同隧洞。 慢慢的伍旨真人就迷失在这历史悠久的故纸堆里面了,一页页旧纸散发出来似有若无,一阵阵迷人的檀香味,让人懒散,无力,身心疲惫,偏偏又舒服得毛孔发张,几若昏昏欲倒。 神魂亦变得无力,这在真人来看,很不正常,但伍旨真人不认为剑典有什么问题,也不认为陆旨真人在剑典上做了什么手脚,这大概就是大道的滋味吧,刚刚领略深奥的道理,总归会有些身心疲惫的。 伍旨真人双手颤抖着,缓缓抚摩着一页页旧纸,一遍遍,如同抚摸情人的一寸寸肌肤,他双目微闭,良久长叹一声,转身缓缓向众真人走来,失魂落魄的感慨道:“不亏是剑典,果然是通天大法,可惜不是我法,吾无法取之,亦不能取之!” 第283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4) 第283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4) 剑真人见伍旨道人神情并不振奋,便双手拍掌赞道:“伍旨兄果然是我辈中人,剑典之道乃是忘情之道,我辈有情众生,何必又何忍行这刻薄寡恩之道呢?” 当日剑真人阅剑典的时候,也发表了类似伍旨真人的感慨,所以听伍旨真人这么说,他心中顿时升起了此人是我难得的知己的感觉。 知己难求。 说道祖之道是刻薄寡恩,也就剑道人这种人才有胆子有傲气说出口,其他人包括凤兮长老都面面相嘘,不敢接口。 伍旨道人也是心智坚毅之人,此刻已经回过神来,坦然道:“剑真人此言深合我心,却实在是我以前太贪心了,我自有《大自在功》,又何必来求剑典,只是对些历史旧事放不下罢了,如今却算是彻底放下了。” 他又笑道:“现在我倒是后悔来这一趟了,不过今日能和剑真人相见,此趟也还不算太冤。” 剑道人不理伍旨真人的玩笑,继续说道:“我当日翻阅剑典也是似你这般失魂落魄模样,后来也想开了,倒是没有你反思得这么快。天下大道三千,旁门八百,无情大道是道祖之道, 可以得正果, 有情之道,虽不是道祖之道,但未曾不可以得正果啊。” 石生玉口中默默念剑真人说的这两句话,无情之道可以得正果, 有情之道未曾不可以得正果, 越想越觉得说得有道理,亦对自己今后的路有了朦胧的认识。 他也自然是不会走那无情或者忘情之道的, 昔日的那些朋友兄弟, 感情仇恨,交割纠缠都淡忘了, 即使得道果, 得长生,得不朽,又有什么意思呢? 还不如轰轰烈烈爱恨一生的好。 伍旨真人忍不住一声长啸, 啸声在无边亭台间回鸣,彻底驱除了刚才的颓废挫折之感。 他将手一召,手掌展开,示意剑道人道:“真人此言大善,来,来,来, 你我一见如故,还须大战三百回合才好。” 剑道人胸中亦升起豪情,快步走到台中,将剑丸吐出,握在手心, 道:“善,大善, 伍旨兄,请。” 伍旨真人正要运使法力,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石生玉缓缓叮嘱道:“我现在要和剑真人斗法, 真人斗法,扰动天地灵气,我待会儿无暇顾及你周全, 你且去站在黑牙师弟旁边。” 他又对黑牙真人道:“黑牙师弟, 我这捧剑弟子,还请你待会儿照顾一二。” 黑牙真人黑着脸, 勉强应了。 伍旨真人不求水月仙子,不求离光真人,偏偏却是对这冷脸真人比较放心,也是奇了怪了。 石生玉依言默默走到了黑牙真人旁边,安静的看着剑真人和伍旨真人斗法。 伍旨真人到底是老牌真人,成名比剑道人早,不好沾这先出手的便宜,他将一只手反被在长衫后,出口道:“剑真人请。” 剑道人点点头,手指间的窳白色剑丸在掌心流转,忽地向伍旨真人当头罩下,正是他当年成名的绝技《万千剑诀》。 剑丸化丝,化为一缕缕,万千点剑光,如光影星辉,如雨滴朝露般向伍旨真人身上袭来。 剑雨飞逝,在论剑台上漫天飞舞,被寒气凝固,变得更加寒气逼人,石生玉不怀疑每一滴剑雨都可以滴穿真人法身,至少在他的化凡自觉慧眼看来,避无可避。 伍旨真人感慨道:“好一个万千剑诀!” 他长袖一挥,手中已经多了一面镜子,这是青冥镜。 青冥镜在他的手上很安静,放射出来幽幽水光,这水光似乎有魔力般,如一汪湖水, 将伍旨真人身边的剑雨都吸收不见。 有剑雨溅到石生玉跟前, 赤霄剑发出来阵阵龙吟声,剑鞘震动,剑体似乎要化龙而出, 石生玉咬牙手握着赤霄剑, 似乎都要握不住了。 黑牙真人手中的黑牙剑缓缓出鞘半寸,发出来克制的寒光,将这剑雨都一一抵御了。 有些剑雨落在了论剑台,丹霞石上,被这剑台上画满的符箓,扭捏着,弯曲着吸收了,以免伤害玄龟,颠覆了这论剑道台,原来水月仙子在论剑台上画符,还有这一层含义。 石生玉怀抱赤霄剑更紧了,却看不出来青冥镜的奥妙,如果说无论什么剑招都能被这镜子吸收,那伍旨真人岂不是无敌了,还需要论什么剑啊? 站在旁边的郇云天似乎看出来了石生玉的疑惑,在一旁解释道:“这面镜子,并不是真正的镜子,这是镜花水月的神通,镜子只是神通所化而已,化剑如雨,青冥镜可以抵抗,如果剑心合一的话,镜花水月就抵挡不住了。” 剑道人并没有如郇云天所料想的那样,心剑合一。 他使出来梦幻电影剑,口喝了一声:切。 随着这一个切字,一缕缕剑丝都合拢开来,直直的向伍旨真人头顶切下,动作自然流畅,一剑到底。 伍旨真人面容却变得无比凝重,脚踩跬步,反扣镜面,大声喝道:“乾坤借法,无我无天。” 这句口号,仿佛是一句暗语,一下将先前伍旨真人种在石生玉脑中的‘念’激动起来了。 此刻伍旨真人的每一个动作在石生玉的脑中都变得无比清晰。 伍旨真人手捏的法决,被分解成了七十六式。 伍旨真人手中的青冥镜,也不再是一面镜子,而是伍旨真人自身元神法力所化的漩涡。 … 伍旨真人竟然在利用和剑道人斗剑的同时,在给石生玉传法,而且当时在刚过了黑魔口的时候就起了这个念头,将之种在了石生玉的‘念’里面! 这就是《大自在魔功》,剑道人的剑气,实际上都通过伍旨真人的‘借法’将之转移到了别处。 有剑气凌冽,通过珊瑚木落入万丈蜃海中的,海水升腾,鱼虾死了一片。 有无边剑气落在丹霞山上的,电光横扫,层层染林尽数被剑光伐没。 剑光如雷,只不过被《大自在魔功》借法,雷光没有落在论剑台上,而是落在了天地的其他角落,如同天威一般,天威莫测。 功法玄妙,石生玉恨不得召开了阴阳镜,以逆龙鳞来解析《大自在魔功》的深沉奥秘,这自然是不可能。 此刻他了解的有限,但隐隐觉得自己的《化凡自觉经》可能真的和《大自在魔功》一体同源,只不过化凡自觉经是以‘我’来感知和探索这个世界的。 而《大自在魔功》则更彻底一点,它仿佛抛弃了‘我’的概念,借天地万法自行发挥功用。 只是如此,石生玉又有些想不通,既然抛弃了我,不是正好适合道祖的无情天道吗,怎么伍旨真人又放弃了呢? 也许伍旨真人到底是性情中人,有些感情放不下吧,最后石生玉如此想到,有些剑光又落到了身边,都被冷面的黑牙真人一一挡掉了。 战了几十个回合,伍旨真人越发的从容,对剑道人开口说道:“水月师妹用镜花水月修建这平台,论剑台上的诸多物件都为我所用,这倒像是我的主场了,如此对剑真人你倒是有些不公平。” 他这句话倒不是利用水月仙子来乱剑道人的道心,只是想到这里,心有所感,就说出来了而已。 修炼《大自在魔功》,最是自由自在,敢做敢说,不然他当初也不敢悍然为杜文轩叛出门来了。 剑道人指尖挥出一道剑芒,神情孤寂,点了点头说:“无妨,你我之法到底不同,有没有外物,有多少外物,其实对我是没有区别的,我自有我法,概不外求,主场还是客场,概无差别。” 凤兮长老听了剑道人这句话,感慨道:“法不外求,剑师兄已经到了身剑合一的境界了,这真是我火灵宗之福啊。” 乌痕子听了凤兮长老之言,深以为然。 陆旨真人则袖中揣着碧绿色的小剑,脸上暗暗有忌惮之色,却不好意思露出来,它为了掩饰,就抿嘴笑了笑,手捋了捋胡须。 他这枚小剑也自不凡,是本命精血练就的袖中剑,袖中自有天地,袖中剑成乾坤,亦是原始道宗的无上道法。 第284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5) 第284章 玄龟背上剑气横(5) 斗了这么久,还没有分出来胜负,伍旨真人甚至连赤霄剑都没有动用,剑道人的道心终于动了起来,有了一丝急切之意。 他开口提醒伍旨道人道:“伍旨兄,小心了,看小弟这一招。” 乌痕子见了自己师尊这一招,满脸露出来震慑之意,出言感叹道:“这是星辉光年,好久没有看到师尊出这一招了!” 星辉光年亦是化剑为丝的绝技,只不过剑丝更加的稠密,如流水,如丝绸般粘稠,而将丝丝剑气连在一起的则是剑道人的剑意! 剑意横成一道剑河,上面有点点星辉,剑气和杀机则可能藏在点点星辉中,也可能藏在星光周围的黑暗虚无中,防无可防,须臾而至伍旨真人的胸前。 剑意凌冽,无色无相,但是刺骨的空气也被这剑意所慑,空间扭曲,变得凝滞,如丝绸破碎般,无声的就被被斩开一道口子! 寒气从这道裂口的两旁向外翻腾。 玄龟被剑意所震慑,恐惧得浑身发抖,论剑台也晃动起来,刻在剑台面上的符箓如鎏金般悬浮震荡,绑住玄龟四肢的锁链也铮铮乱鸣,还好铁链连着道宗得护法大阵,这才没有断裂。 石生玉为这刻骨的剑意所慑,心头涌起一阵恐悸之意, 思维也被禁锢, 黑牙真人手中的黑牙剑又多出了两寸,摄出来黝黑剑光,这才堪堪将星辉光年所余出来的杀意挡住。 伍旨真人见了剑道人这一剑,面上终于凝重了, 右手反扣了青冥镜, 左手一挥道:“剑来!” 他知道剑道人这一剑,青冥镜已经抵不住了。 赤霄剑见了这剑光的银河, 听得主人的叫唤声, 忙发出来愉悦的欢吟,从石生玉的怀里, 从漆黑的剑鞘中跳了出来, 摄出来泼天的虹彩。 伍旨真人左手捏大自在剑诀,一口气劈出来八十一道剑光。 没错,不多不少是八十一道剑光, 黑牙真人和郇云天都在心中默默的数过了。 石生玉虽然没有默数,但是每一道剑光都仿佛劈在了他的识海中,有了伍旨真人的那一道‘念’,这剑光就像是伍旨真人在手把手教他演法一般。 蠪侄为这剑光所惑,都吓得闭了眼。 这八十一道剑光,火红而炽热,将燃烧着的星辉光年分割成了无数个小的区域, 自在纵横,无所不在。 星光和火光交错,斑驳,最后都落在了剑台上,如同一场精彩的光影表演, 在论剑台的各个角落运旋。 良久,两种剑影才完全落幕。 这时刻, 石生玉也从顿悟中,从伍旨道人的‘念’中醒来, 喃喃感慨了一句道:“怎么会这样,这剑光竟然没有剑意!” 是的, 伍旨真人这八十一剑,没有一剑包含有剑意,只是每一剑都很快, 异乎寻常的快! 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剑意, 如果形容这剑光,那就是平凡, 或者说自由,还有就是快,仅此而已,换成九州上的其他人,却做不到。 剑道人和伍旨真人的道到底是不同的。 剑道人追求的是剑意的极致,追求的是那个‘一’。 而伍旨真人的剑没有剑意。 随着石生玉的这一句话说出口,众人才意识到石生玉说的是真的。 水月仙子不由得对石生玉又高看了几分,心想:师兄的眼光过人,石生玉此子果有不同寻常之处,倒是在我们一众真人之前发现了师兄的剑气中没有剑意。 她不知道此时此景,竟然是伍旨真人在当场对石生玉一个人在演法。 伍旨真人见石生玉开口,心想:此子果然悟性过人,心起了爱才之心,便又开口提点道:“不错,没有了剑意,对方剑意再强,也便没有了剑气的对抗,落在了空处,不是很好么?而且,没有剑意,就没有了羁绊,正好适合我的大自在法!” 伍旨真人无疑说的是极有道理的,连剑道人也召回剑丸,站在那里,住了手,点头对伍旨道人的另一条剑道表示赞同, 耐心等待伍旨道人对石生玉的指点完成。 此刻, 伍旨道人和剑道人都很尊重对方。 石生玉看到了剑法的另一条路,又觉得伍旨真人的剑法很是熟悉,和祝剑泪的大自在种剑术很像,心想有时间还是要和小师妹好好交流一番。 而赤霄剑光和无名剑丸的剑意散落在各个角落, 化为两股幽幽的暗火,默默的燃烧着,加上符箓的拌入,烧出来微微的焦味。 剑火慢慢的熄灭,空气又变得冰冷。天空突然下起了一阵大雪。 雪花无声飘落,在寒气中冻结成冰,冰花坠落在台上,发出来飒飒声响。 驮着论剑台的玄龟,驮着剑道人的浩天剑意,心中布满了恐怖,终于忍耐不住,发出来一声声哀鸣,口吐出来的玄气愈发浓烈,和冰花交织在一起,论剑台上几不见人。 伍旨真人和剑道人站在论剑台的两端,遥遥相望。 良久等论剑台上的剑火都燃烧殆尽,伍旨真人露着平静的面容,一丝不苟的发髻终于散下来了一丝,他没有整理发冠,赞叹开言道:“好一个星辉光年,剑意凝结如稠,真是不错。只是还不够,还请真人继续进招!” “喏,请看我这招梦幻电影剑。” 这一剑,如梦,似幻,如电,如影,向伍旨真人挥来。 伍旨真人的面容又凝重了两分。 让我们将时光再回溯片刻。 那时候,石生玉刚想到苦茄和尚在幽冥通道地牢里面受苦,看到论剑台上没有玉方丈,自己不能传信,有些诧异之情。 那时候,伍旨真人正站在论剑台上,双眼脉脉如水般看着手中的剑典,一页页的翻阅着,神情迷离而炽热。 自从火灵宗加盟正道盟之后,原始道宗专门在外门为剑道人等开辟了洞府修炼。 兰陀寺加盟原始道宗更早,而且玉方丈一直有东来传法之意,陆旨道人鉴于玉方丈的一再请求,就让他在道诚山的周边,一个香火鼎盛,灵气充裕之所建了一座寺庙。 这座寺庙仿造兰陀寺而建,前文说过就叫着小兰陀寺。 玉方丈正坐在小兰陀寺的一座偏僻的禅房里面,身旁侍立着风度不错的上崖法师。 禅房里面似乎隐隐飘着似有若无的檀香味,让人有昏睡迷离之感。 而在玉方丈的面前,摆放着一只草鞋,草鞋上还有点点碧青色的血迹。 上崖法师道:“师尊,伍旨道人到了。” 玉方丈低眉顺目,感慨道:“他不该来。” 上崖法师道:“他能只身而入虎穴,只为了让心安稳,真是一个勇敢的人,弟子好生佩服啊。” 玉方丈不置可否,摇摇头,又感慨道:“勇敢的人,虽让人敬重,却容易早死。” 上崖法师默默无言,师尊的话,无从反驳。 论剑台上,伍旨真人正聚精会神翻阅着剑典,突然元神有了一丝虚弱之感。 他以为是道祖所余道意深奥难懂之故,故只是神情顿了顿,没有理会,继续看了起来。 肉眼看不到的,即使石生玉《化凡自觉经》到了‘入微’境也感觉不到的,有一股黑气从剑典的某一页散了出来,侵入了伍旨真人的元神之中。 陆旨真人笑了笑,离光真人笑了笑,两人看到了这股黑气,将隐晦的笑容都隐藏在了心中。 这股黑气又飘入了小兰陀寺的禅室中,上崖真人躬身提醒道:“媒质已经到了,师尊可以开始了。” 玉方丈如玉的脸庞也似乎有了一丝惋惜之色,左手拿起了草鞋,说:“哎,开始吧。” 第285章 方丈房中咒声紧 第285章 方丈房中咒声紧 方丈禅房里面,咒声响起,声音低沉委婉,玉方丈念起来不带一丝香火气,甚至还有些悦耳,有些抑扬顿挫,亦不带有丝毫感情。 这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咒法,传直上古,始作俑者不详,似乎为某位不愿意暴露姓名的大巫。 咒名《无生钉头咒》,不知什么因缘,竟然让玉方丈在兰陀寺浩瀚的典藏里面得到了此种歹毒的传承。 此刻用来正好。 上崖法师心怀慈悲之念,却几欲掩住耳朵不忍再听。 他不敢劝阻师傅作这种事,劝也不用。 玉方丈一边口中颂咒,一边捏法决,召护法金刚加持其身,一面敲打着身前的草鞋,右手伸出二指指天,神情愉悦,眼神悲怆。 这只草鞋,正是陆旨真人前日送来的那只。 咒曰:以你之生辰八字,以你之骨血,加以神魂的指引,就在此刻,愿你的肉身败坏,化为腐朽的血水,此血水尘土不收。 以神魂的指引,就在此刻,愿你的元神败坏,化为腐臭的果实,此果实牲畜不食。 万古的巫力诅咒加持你的灵魂,此灵魂后土不载,不得往生。 巫神永生不朽! 念到这里,玉方丈英俊,宝光庄严的面上缓缓留下来了血泪,这是巫力的反噬。 此反噬护法金刚也无法抵御。 玉方丈终究闭住了嘴巴,喉咙赫赫,发不出来一丝声音了。 梦幻电影, 剑道人终挥出来了惊天泼地的这一剑, 他曾经用这一剑劈开了山峰,劈出来了大榕树瀑布,今日正好来和伍旨真人斗剑。 好久没有斗得这么酣畅淋漓了, 剑道人想。 水月仙子看着这狂涛般的剑气涌来, 不由得心中喘喘,有些担心自己搭建的论剑台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一剑了。 剑浪,剑气狂涌,无名剑丸剑意下的论剑台符箓根根断裂,被剑气斩为灰烬,论剑台终于裂成了两半, 水月仙子的担心成了事实。 所幸运的是, 剑道人总算控制了力道, 剑意只到达了玄龟的龟背, 没有杀死这只倒霉的玄龟。 两半论剑台好歹还呆在了龟背上。 剑意到达身体, 剑台下的玄龟已经吓得浑身僵直, 将头颅也缩进了如山的龟壳内,动也不敢动,如同死物一般。 剑意翻潮, 黑牙真人手中的黑牙剑终于不得不出了鞘,剑意旋转,在自己和石生玉之间展开了一道剑幕, 将剑道人的这道剑光挡住了。 这一道剑光的波及,凤兮长老酌情考虑,觉得乌痕子和郇云天也可能挡不住, 便运起天地熔炉功, 口吐出来一股玄气, 将两人裹了起来。 笔多不续, 这一剑, 一瞬间就到了伍旨道人面前, 带着滔天的剑气,轰然而下。 此刻伍旨道人的神情反而变得轻松起来,面带迷之微笑,挥手道:“剑来!” 赤霄剑正高悬在论剑台的上空,如苍鹰鸟瞰大地,随着伍旨道人的这句‘剑来’,化为了一条火龙,三尺来长,五爪,长须,浑身烈火熊熊,挡在了伍旨道人面前。 这时,石生玉才知道,自己先前抱在怀中的这枚剑,原来是龙火之精所铸。 梦幻电影剑,正好和这龙火之精撞在了一起。 赤霄剑伸出来前爪, 龙筋暴露,死死的抓住了无名剑丸,一丝一毫也不敢松懈。 剑丸啾啾,在五瓣龙爪上,疯狂的旋转着,周边的空间扭裂,发出来幽然的火花。 两人,两把剑对峙了起来! 石生玉透过黑牙剑的剑幕向外看,发现无名剑丸竟然是黑色的。 原来在剑道人的手掌中的时候,裹在无名剑丸身上的那层窳败色,是剑丸自发出来的丝丝剑气。 到现在石生玉才见了这剑丸的庐山真面目。 相持片刻,两人斗法均已经尽兴,剑道人正要住手喊停,两人可谓是半斤八两,当然,双方都有保留。 终于禅房中的玉方丈能够开口了,沙哑着喉咙对上崖法师说:“事成了。我说过吧,勇敢的人,总是容易先死,死的真是可惜。” 阿弥陀佛。 他的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 论剑台上,一股腐败的气息突然从伍旨真人的华盖之上升了起来,直达九霄,将笼罩在论剑台上的刺骨玄气也冲开,将漫天飞雪也冲开。 伍旨真人的肉身开始败坏。 黑血从七窍流出,滴滴答答,如雨水般落在了论剑台的符箓上,将符箓染成漆黑,符箓灵气消失殆尽,变成了一张张漆黑的废纸。 伍旨真人的元神开始枯萎,法力无法再继续调动了。 赤霄剑失去了灵力来源,终于不堪抵御无名剑丸的剑力了。 龙形消散,发出来一声悲鸣! 响彻天地间。 接着,赤霄剑断成了两节,火龙之精上的熊熊之火亦熄灭了,世间已无赤霄剑。 “怎么会这样?”剑道人吃惊得不能自制,连忙挥手要召回无名剑丸。 两人虽然都没有动用全力,但是梦幻电影剑就是梦幻电影剑,一剑劈出来,收手那里还来得及? 伍旨真人被无名剑丸顺势穿胸而过,黑血喷溅,伍旨道人手捂着胸口,直直跪在剑台上,眼上露着惊讶的目光,面容上的笑意都还没有来的及消散。 怎么会这样? 首先发出来悲鸣的是水月仙子,他冲向前,想要扶住伍旨真人的后背。 却被伍旨真人用沾满黑血的手推开了,此刻他已经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了。 剑道人还在喃喃自语:怎么这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双方都有余力,他刚才这一剑,万万不会伤了对方。 伍旨道人这时候反倒平静下来,看着剑道人说:“剑真人,你也别内疚了,不是你。” 他又召石生玉到他的面前来,石生玉此刻不知道该不该向前,可是惯性还是促使他慢慢走上了前来。 既然没有否认,那自己就算是这人的捧剑弟子。 伍旨道人握住石生玉的手,石生玉的手上满是黑血,伍旨真人将青冥镜交给了石生玉说:“请求你,将这面镜子带回黑魔崖,带给杜师弟。” 郇云天忙连连给石生玉使眼色,示意石生玉不要答应。 石生玉有一些迟疑,但是看着伍旨真人眼中的黑血,还是答应了他。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伍旨真人更加的欣慰了,面容也变得愈发平静,缓缓,他将头转了转,看着陆旨真人,眼中留着黑血,虚弱的开口道:“小弟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啊,不对,你还是变了,变得愈发的小家子气了。” 说完,他倒下了,身上精血流失殆尽,元神枯萎,三魂六魄冲天而起,直达头顶上的先天仙墓。 论剑台上的雪下得更大了,片刻便掩盖了这满台的黑血。 天地重新变得干净。 同胞兄弟连心,受无生钉头咒的反噬,加上陆旨真人心中也有点点隐痛,陆旨真人跌坐在地,口中吐了一口血,吐得不多,只有几滴,而且吐得有些许快意。 他终究如愿了,伍旨真人已经死了,可是现在他并没有感觉到快乐。 当日伍旨真人喜欢杜文轩的消息在原始道宗传开时,他作为伍旨道人的阿弟,一日之间洞府便被‘正派’的弟子们堵住,日日谩骂。 他忍受屈辱,当时就在心中发誓,一定要保护住自己家族的正面形象,洗刷尽伍旨道人带来的屈辱。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哥哥的阴影之下,就连他的道号‘陆旨’都因为伍旨真人的名字而来。 大家笑道:哈,你哥哥是伍旨真人,你左手有六个指头,就叫陆旨吧。 当时,他憨厚的笑着,装着很漫不经心的答应了,可是他的心里是愤恨的,愤愤不平的。 你为什么要和那样肮脏的人搞在一起?让你的弟弟和你一起蒙羞… 然后,你为何就能那么洒脱的离开?就这样抛下你的弟弟? … 陆旨真人在心里笑了,是冷笑。 现在他如愿了,可是,看着伍旨道人缓缓倒下,看着伍旨道人眼中的黑血,他并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是有点快意,接着快意后面的是痛苦。 他泯着嘴,将这苦痛强忍住了,不能让旁人看到他的虚弱。 剑道人还没有晃过神来,只手召回来无名剑丸,也没顾及无名剑丸为黑血所污,掉头直接下台来了。 虽然郇云天只身来鬼丹城密见石生玉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当时的初衷只是比剑而已,真的单纯只是比剑。 如果说有什么私心的话,也是关于探究剑典秘密的私心,看看伍旨真人的见解和自己的相不相同,没有想到事情最终会演变成这样。 当日陆旨真人把计划告诉他,只是要他和伍旨真人斗剑。他是一个剑痴,于是便答应了。 现在,显然伍旨道人是被暗算了,那是谁背后暗算了他,答案不寒而栗。 剑道人一甩衣袖,铁青着脸庞,直接跳下了论剑台,也没有回道诚山,而是直接回火灵宗本门了。 水月仙子看了看伍旨真人的尸体,看了看自己丈夫的背影,终究还是跟着剑道人走了。 第286章 安得残魂兮归故乡 第286章 安得残魂兮归故乡 石生玉站在那里,呆立着,半天没有动,他想了想,弯下腰,把伍旨真人干枯的尸身背在了背后。 他左手拿起了跌落在地上的青冥镜,将其放入了袖中,他准备下台,赶回黑魔崖。 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他是一定要把青冥镜交给杜文轩的。 伍旨真人的尸体终究不能放到自己的洞天里面,这样即显得对真人不够尊重,又会让尸气污染洞府里面的灵气,总归是不好的。 石生玉,又在尸体上打了个净气咒和固痕咒,消除了些尸气,帮伍旨真人正了正衣冠,又将尸体背了起来,准备离开。 此刻论剑台已经完全崩溃了,水月仙子画的无数个符文一颗颗消散在虚空云雾中,水月仙子的镜花水月得来的宫廷楼榭,也从来处来,归归处去了。 此天地极高处,只余了硕大无边的玄龟一只,和乌龟背上站着的石生玉, 凤兮真人几人了。 伍旨真人已死, 陆旨真人元神受到反噬,被离光真人护着,他两人只是远远的看了石生玉身上的尸体一眼,神情复杂, 似乎无颜面对故人尸体, 悄然离开了。 黑牙真人则双眼通红,直直的走到了石生玉跟前, 朝伍旨真人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 语气深沉的说:“大师兄,我对不起你。你要是不来这一趟, 该多好啊, 想当年,你教我练剑,教我运使法力, 还有小师妹,那时候我们在一起,日子多快活啊,后来,后来你…” 石生玉任凭黑牙真人在自己旁边唠叨着,并没有搭话,实际上到现在他还搞不清楚伍旨真人为什么会死, 死得那么突然,那么的蹊跷。 他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背后一定有阴谋,可是这一切,他只是旁观者, 他不太好开口说。 凤兮长老在一旁则忍不住了,森然冷笑着说:“人都死了, 说这些假惺惺的话有什么用,而且我看, 人家死得很是不明不白的,不像是死在剑师兄的剑下, 倒像是招了某些小人的毒手。” 也不知道所谓的小人是指谁。 黑牙真人继续铁青着脸,面对凤兮长老的挑衅,并不搭理, 又对着尸体疼哭了两声, 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最后,他神情落魄, 也下玄龟背,御剑走了。 石生玉背着尸体,也准备走,凤兮长老叹了口气说:“石生玉,你慢一些,现在伍旨道兄的魂魄正在升入先天仙墓之中的关口,你们三个现在还没有到真人修为,提前感悟一下,也是有点好处的。” 他说的三个人正是现在还在台上的郇云天,乌痕子和石生玉三个人。 人家刚死,尸骨未寒,就要感悟他的元神精气,以增长自身的修为,修真界也真是现实。 因为是凤兮长老的建议,石生玉也不便拒绝。 三个人忙道谢了,郇云天和乌痕子盘腿坐在了玄龟背上,石生玉则站在一旁,三人开始凝神,感悟天地,凤兮长老则站在石生玉旁边护法。 在冰冻的飓风中,云雾也几乎被冻成了碎片,各种气息交驳在一起,有几缕几乎透明,元神几若感知不到的氤氲之气,已经飘在了玄龟之上,若几百丈处。 先天仙墓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漏斗,高高倒悬在九州之上,有一股玄之又玄的吸力,吸引着这些氤氲之气,指引着他们飞速向仙墓中飘去,仙墓中似乎有某物对它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些氤氲之气, 就是伍旨道人的真人元婴, 修为感悟和生命精华所化,等于真人的第二生命。 等这些氤氲之气到达先天仙墓之后,真人元婴又会重新凝结成元神,再自己开辟坟墓,最后终老在墓中,不得飞升。 石生玉的元神感应着其中一缕氤氲之气,这是《大自在魔法》的领悟精华,石生玉化凡自觉经已然入微,如若他想窃取一丝下来,也不是做不到。 但这到底是对伍旨真人不敬重,他只是心里动了一下念,最后还是放弃了。 郇云天和乌痕子也只是各自体悟了一下真人魂魄精华的机缘,也没有窃取氤氲之气的本源,他们没有修炼《大自在魔功》,实际上如若窃取了,先天仙墓就会有天罚之雷降下,这也是凤兮长老全神贯注在一旁戒备护法的意义了。 凤兮长老见这三人都还算是‘正人君子’,也不提醒他们将氤氲之气窃取一些,默默的认可了他们的这种‘愚蠢’行为。 约半个时辰后,氤氲之气已经飘得越发飘渺,高而几不可感知了,三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互相看了看,极有默契的没有就自己感悟的东西发表讨论。 这种感悟是不可说的,说出来的味道就变了,就不是你心中感悟的内容了,如牛饮水,冷暖自知,所以就没有讨论的意义。 修道之人损万物而益自身而成真人,继而肉身崩溃,魂魄精华化为氤氲之气,最后还是得了个魂归先天仙墓的如此结果。 石生玉拱了拱手,正准备要走,凤兮长老又开口了,说:“小子,你不能回去,你带个活的人来,带个死的人去,你知道人家会怎么想?更何况这个人死的还不明不白的?” 石生玉摇了摇头,说:“师伯,你担心的我都知道,但是,但是弟子别无选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个别无选择,凤兮长老摇了摇头,再不说话了。 石生玉背着尸体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郇云天说:“大师兄,当日你来鬼丹城来找我,是不是就算到了有今日?” 凤兮长老用诧异的眼光开了郇云天一眼,又收了回来,显然他不知道这回事。 郇云天昂着头,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躲避,说:“请师弟相信我,首先我是火灵宗的大弟子,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掌门的吩咐下做的,其次我和伍旨道人没有任何交集。” 石生玉并没有继续追问,有了郇云天这一句话就够了,起码这代表郇云天自己问心无愧。 他背着伍旨真人的尸体,施展了谛听硅步,缓缓跃下了龟背,乌痕子,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在他身后,忍不住提醒了一声道:“石师弟,你别忘了,你是火灵宗的弟子,你当日只是潜入黑魔崖而已,你并不是黑魔崖的人!” 石生玉身体一僵,摆了摆手,终究没有回头。 乌痕子又叹息道:“师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石生玉还是没有停止脚步。 凤兮长老挥挥手,意态萧然的说:“算了,别说了,让他去吧。他有他的坚持,人生有坚持终归是好的,这代表你还对这世界抱有希望,证明你还没有老到腐朽。” 乌痕子听了凤兮长老的话,闭了嘴,再不说话。 现在,论剑台就是玄龟,玄龟就是论剑台了,他四肢被铁链紧锁着,一双龟眼如牛眼,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背上的凤兮长老,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显然这只龟是通人性的。 凤兮长老见了这玄龟可怜的眼神,对郇云天和乌痕子说:“你两人将这龟脚上的链子都解了吧。” 他又无奈的摇摇头说:“对这龟而言,这也是一场无妄之灾,他在蜃海里面游泳,招谁惹谁了,说绑就被人绑来了,龟尤如此,人何得免?罢了,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们放了你吧。” 郇云天和乌痕子御剑帮忙解了玄龟脚上的铁链,玄龟眼中里流下了感激的泪水,口中发出来一声貌似混沌的龙吟,吐纳出来刺骨的玄气,凝结在半空中,摇头摆尾的向蜃海方向去了。 它御云的速度慢得忍无可忍,按照这个速度,即使他的寿命足够长得话,也很难担保长的足够他腾云驾雾到达家乡。 凤兮长老再次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索性再送你一程吧。” 凤兮长老从袖中掏出来一方小鼎,小鼎三足摇晃,立在虚空中,他胖胖的,高大的身体一屁股坐在小小的方鼎上,样子有些滑稽可笑,当然,在九州上,是无人敢笑他了。 他御鼎来到了浩大如城的玄龟背后,用手抓起玄龟的尾巴,瞄准了蜃海的方向,双手肌肉暴涨如虬龙般,念了一声‘走’,将玄龟向东抛去,玄龟如离弦的飞箭般,在高空中飞翔。 也没有过多久,这玄龟就被凤兮长老丢到了蜃海之上,一头就扎下了水中,如龙归大海,砸起了滔天海浪,惊起了不知道多少鱼虾海兽。 对这头玄龟而言,只是虚惊一场,而对石生玉而言,接下来的黑魔崖之行,等待他的,又将是未知的命运。 九州xx年,伍旨真人和剑道人在论剑台斗剑,被原始道宗暗算而死。 第287章 谁在你的位置下注视你 第287章 谁在你的位置下注视你 原始魔宗,黑魔崖的祖庭之上,在幽深处,隐藏着一座漆黑的大殿,大殿的深处,背景是阴森黑暗的悬壁,高远而不见尽头,在悬壁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又有镶嵌着数不清的陈旧墓碑。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之上,点燃着数不清的命灯,在漆黑的悬壁上发光。而命灯灭了之后,就会变成这漆黑的墓碑牌,供后人祭奠。 命灯发出来的光芒有大有小,大的似明亮的星辰,小的晕黄似萤火,明明暗暗,都和本人的魂魄相连。本来伍旨真人作为原始魔宗的掌门,作为一位返虚真人,他的命灯是最闪亮的那一颗,但是现在,人死如灯灭,他的命灯熄灭了。 杜文轩良久盘跪在祖庭这面幽远的命灯壁前,看着伍旨真人的命灯慢慢的,慢慢的黯淡, 最终归于熄灭。 他高而瘦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 眼眶一闭,眼泪就流了下来,牙齿咬着嘴唇,嘴唇也被咬出来了血。 他却感受不到肉体的痛, 痛苦的只是精神情绪。 他强忍着激动, 双拳紧握着,最后终于忍不住, 呜咽着痛哭出声来了, 无语凝噎。 鬼婴长老跪在杜文轩身后,面色铁青, 此刻无人能知他心中的想法。 扈真人却不在这里。 再后面跪着的是何无意, 样子也无悲无喜,他显然不能理解杜文轩为何要哭得如此伤心,在他眼中伍旨真人就是一个‘前掌门’而已。 半响, 他忍不住直了直胖嘟嘟的身体,在旁劝解道:“杜兄,前掌门已然魂归仙墓了,您现在是我们新的掌门了,可别再痛哭了,别说为您自己,就算是为了我们原始圣宗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 您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杜文轩没有理睬何无意在旁边的劝慰,而是弯了脖子,问身后的鬼婴长老说:“师叔,师兄的法体还在道诚山,法体不归黑魔崖, 他的灵魂不会安息的,如果现在我们杀回道诚山, 抢回师兄的法体,有几层胜算?” 鬼婴长老摇了摇头, 神情很漠然,显然他认为杜文轩现在是热血上头, 异想天开,说的这话很轻率,根本就不具有可操作性。 杜文轩见鬼婴长老摇头了, 知道他心中所想, 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师叔的占卜之术,天下无双, 要不您再帮我算一算?我们再下结论?” 难得,他几乎用了哀求的语气。 鬼婴长老终于开口了:“明知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何必再算?何况你现在是掌门,原始圣宗的万年基业基于你一生?你怎可轻动?我可不想我们圣宗白白再死一个掌门。” ‘万年基业,万年基业…”杜文轩嘴上喃喃自语,先前绞尽脑汁想从师兄手上抢回掌门之位,现在这个位置到手了,师兄却死了,他反倒觉得这个位置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如此的孤独寂寞,因为台下已经没有他所在乎的人来‘注视’他了。 让他又爱又恨的师兄不在了。 心中的这种感觉他无法告诉鬼婴长老和何无意两人,无人可以诉说,所以他只能是呆坐在哪里,半响无语。 何无意见鬼婴长老劝阻了杜文轩杜掌门攻打道诚山的心思,虽然杜文轩现在的样子很失魂落魄,不和常态,他心中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在旁边补了一句道:“前掌门既然指定石生玉和他同行,石生玉就必定有过人之处,现在前掌门魂归仙墓了,如果石生玉还没有死的话,也许他能把前掌门的法体带回来也说不定,这样您就没有必要亲自动手了,所以我们没准还可以稍微等待等待?” 他这句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其实他自己的隐蔽的小心思是知道石生玉是万万不可能将伍旨真人的尸体带回宗门的,这样一来,万一石生玉真的空手回来了,那就是死罪了。 所以这句话其实很阴险。 杜文轩站了起来,紧走了两步,走到了何无意身边,俯下身体,双眼死死的盯住了何无意半天, 想要说话, 终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懂了何无意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没有。 最后,他飘然离开了祖庭,回自家洞府闭关去了,三人之中,看来只有他一人有悲痛之心。 可能这时候,反倒是扈真人和他能感同身受吧,可惜杜文轩到底拉不下面皮去找扈真人,现在只能是闭关独自一人舔舔伤口,强忍悲痛了。 何无意和鬼婴长老见杜文轩走了,就都站了起来,何无意紧走两步凑到鬼婴长老面前,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命灯也能悬挂在祖庭之上啊?” 鬼婴长老桀桀的笑着,并不搭话,心中暗骂何无意小人不提。 道诚山,原始道宗内门,在离光真人的洞府内,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两人正在茶案上轻松的饮茶,赤松子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他先用太一真水仔仔细细的净了手,然后温了杯,袖里乾坤取出来道诚山最好的‘神仙饮’,将茶叶洗了洗,默默运想灵力,用真水冲好了茶。 待灵力消散了,他缓缓的将茶水分别奉到两位真人面前,用恭敬和喜悦的语气道:“这杯茶是徒儿恭喜师傅,师叔终于除了我们宗门的心头大患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旨真人的面上并没有喜悦之色,沉着脸,批评赤松子道:“什么心头大患,他是我的大兄,是你的师伯,虽然就宗门来讲,他是宗门的叛徒,但是现在他死了,人死如灯灭,恩怨也自然就了了,我有什么好喜悦的,简直是胡言乱语!” 赤松子忙惶恐的低头道:“是,是,弟子愚钝,弟子该死。” 离光真人斜靠在塌上,左脚斜翘着,用右手随意的端着玉蓉茶杯,神情轻松,双眼看着杯中的茶叶香气幽幽飘起,感叹道:“我看你不是愚钝,你是太聪明了,不过现在原始魔宗应该是不足为虑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倒是应该庆贺啊!” 赤松子忙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又说:“火灵宗的剑道人,在论剑台论完剑后,听说怒气冲冲的直接回火灵山了…” 离光真人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说:“剑道人,我们和他打了多年交道,他这一个人攻伐有余,智谋不足,我们不必要太看重他,倒是玉方丈,虽然他这次和我们是合作关系,但他这个人有点阴险,我们以后和他打交道要小心点才是。” 他这句话,当然不是在提醒陆旨真人,陆旨真人当然知道玉方丈阴险,他是在提点赤松子。 赤松子听了,忙凝神记在了心里。 陆旨真人也分三口轻啜慢饮了一小杯茶水,对离光真人吐露给赤松子话点头称善。 赤松子忙赶紧的给自家师傅续上了茶。 约莫一个时辰后,待二位真人喝完了茶,赤松子一边收拾茶具,一边缓缓的说:“这次石生玉居然背着伍旨真人的尸体回黑魔崖了,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怎么想的,他到底还是不是火灵宗的人?” 陆旨真人摸了摸下巴上那束飘逸的黑色胡须:“火灵宗说到底也只能算是个散修联盟,对门下的弟子的管束到底松懈了些。” 赤松子说道:“既然石生玉一心想作原始魔宗的弟子,要不半路上,我偷偷拿八阵都天鼎砸他一砸?” 陆旨真人想了一想,说:“算了,一个石生玉不足为虑,我们为了他和火灵宗撕破脸,目前看来,不值得。而且我们是名门正宗,怎么能干些偷偷摸摸偷袭的勾当?” 离光真人也点头道:“师兄说得大有道理,赤松子你作为掌门弟子,考虑问题也应该全面点,大气点才是。” 挨了离光真人的批评,赤松子只得红着脸接受了。 待两位真人都走了,他到底还是忍耐不住,偷偷的给仙霞派的乌有光送了一封信。 第288章 八阵图 第288章 八阵图 石生玉这几日不停的消耗灵石,御起谛听硅步急行。 他脑中不停的翻来倒去剑道人和伍旨道人斗法的画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剑道人最后那招梦幻电影剑不对劲,石生玉现在想想,那一招虽然看起来很是厉害,可是剑气似乎绽放得太发散了,按道理赤霄剑不可能抵不住的。 对了,为什么刚开始要让伍旨真人翻阅剑典,这也不符合常理;伍旨真人翻阅剑典时候的表情和动作也不对劲,当时他双手在微微发抖,作为真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 正在石生玉胡思乱想的时候,在前路出现了一座山,挡住了前路,山有些孤高,山中云雾撩扰,林树很是茂密,林中有正在归巢的禽鸟嘈鸣不停,石生玉没注意,正好一脚踏在了山顶之上。 此地在济州境内的边缘,已是黄昏,夕阳刚刚入土。 石生玉这一脚,一踩下,四周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周身被笼罩在了一团无边无际的迷雾中,浑然不觉四方上下八位。 石生玉立刻知道自己中了埋伏,陷入了某个阵法里面。想来有人不想让自己把伍旨真人的法身带回宗门。 他并不慌张,紧了紧腰间绑着伍旨真人尸身的衣带,口中默默念咒,运起了《化凡自觉经》,开启了慧眼。 虽然开启了慧眼,四周依然一片虚无,身体几乎像悬在了虚空中,石生玉暗自警戒。 霎地, 他忽然觉得背后一股寒气逼来, 来不及转身,忙召起了阴阳镜抵挡。 一股股寒鸦,漆黑色, 无声的挥动轻忽的翅膀, 搅动着寒气,直直的向他的背后刺来。 不错,是刺来,飞刺而来。 在这群寒鸦之后,隐着一位黑色袍子的修士,手提着一盏寒鸦灯, 发着微光, 冒着刺骨的寒气, 一明一灭。 这一只只逼面而来的寒鸦, 其实正是这修士的剑气所化。而这寒鸦灯乃是一件异宝, 本体是一只剑壶, 里面盛着这道人炼制的无数寒鸦剑胎。 寒鸦剑气一和阴阳镜相交,石生玉就吃了个暗亏,镜面凝结成霜, 镜中的灵湖,几乎都要成冰,肩头还被寒鸦之气刺了一剑, 鲜血还没有来得及滴落,就已经冻结住了。 石生玉忍住痛,慧眼观之, 见这黑袍修士是元婴修为, 知道自己不能抵挡。 他忙脚生双翅, 脚底发出来风雷之声, 快步错开了寒鸦群的攻击, 向法阵深处疾逃, 左手一召,召回了阴阳镜,右手袖里乾坤,使出来自己在樱园领悟的《大空间术》。 石生玉所陷入的法阵,正是仙霞派的八阵图,乃是镇派之宝,平日里坑人,埋伏最好。 而此刻,石生玉所使出来的大空间术,却和这八阵图的阵法中枢互相影响,颠倒了阴阳,在阵中形成了一个风暴阵眼,一只只寒鸦前仆后继被吸入了阵眼之中,被碾得粉碎。 八阵之中的,生,杜,休,惊…八个方位也被这阴阳颠倒,混沌不堪,阴在上,阳在下,虚无被石生玉踩在了脚下。 然而那黑袍修士手中的寒鸦壶里面的寒鸦好像无穷无尽,漫天飞舞的寒鸦还是越来越多了,寒鸦飞舞,将八阵图中的空气都似乎要凝结住了。 石生玉召起阴阳镜,镜中的太阴之水也是至阴之物, 和寒鸦之气本性相合,顷刻之间便将镜面的寒鸦之气炼化了, 镜之背面,龙之逆鳞映照万法, 开始推演八阵图的阵眼所在。 他挪动脚步,尽力的避开那提寒鸦壶的修士, 那位修士本以为八阵图中是自己的主场,没有想到,现在阴阳颠倒,他自己也快要迷失方向,四周朦胧一片,他和石生玉的距离渐渐拉开了。 这时,从八阵图的惊门之位站出来一位修士,也不答话,手拿五彩之石就向石生玉仰头打来。 飞石如电,在迷雾中闪现出来一道霞光。 石生玉元神一阵恍惚,原来这五彩石针对的却是元神攻击。 所幸石生玉元神根基深厚,八头蠪侄甚至都没有睁眼,只是将脑袋晃了晃,就驱除了这五彩霞光的迷惑。 驱除了元神攻击,飞石的力量就不足惧了。 石生玉被这飞石打在了左肩,肌肉飞溅,几见白骨。 这位突袭石生玉的乃是一位故人。 正是当日在白鹭山见过的仙霞派乌有光。 乌有光见石生玉中了自己的元神攻击,还没有昏倒,正在诧异,踌躇,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下手的时候,石生玉回过头来,见了来人,不由叹息道:“却原来是仙霞派的乌兄,不知为何要向我出手?” 乌有光是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样,此刻却羞红了脸,道:“受人所托,不得不行事而已。” 远处的黑袍道人喝道:“此子和原始魔宗勾结,乌师侄不要和他废话。他背后背的就是原始魔宗掌教的尸身。” 背后寒鸦如潮,面前飞石如芒,石生玉已经无路可逃。 他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来乌炎剑。口中喝道:“剑来!” 乌炎剑飞在半空中,化为神龙,五爪飞扬,他使出来的正是在祖龙秘境里面领悟的‘祖龙之虐’。 他又喝道:“风来!” 正是一招‘呼风唤雨。’ 乌炎剑龙身化为一道漆黑的闪电,在八阵图中,随意游弋。剑气化丝如雷。将片片寒鸦斩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知不觉间,伍旨道人在他心中种下的《大自在魔功》已经生了根。 他的剑法越发的自由,不受拘束,万物均可以借来归为己用。 乌炎剑传出来吸力,万点剑花绽开。 有剑花吸收了寒鸦剑气的,寒气逼人。 有剑花吸收了五彩之石丹霞之气的,剑光有五彩霞气斩落。 兼之此阵中阴阳颠倒,各色剑气,从头顶,脚下,四面八方斩落。 黑袍修士口中爆喝一声‘不好’,寒鸦壶中,灯光突然明亮如火炬,将他周身都笼罩起来,抵御了攻向他周身的剑气。 而八阵图中的漫天寒鸦,都在这剑光中,化为灰烬,片片为剑光所斩。 突袭石生玉的乌有光,躲防不及时,肉身被五彩霞光切为粉碎,这些霞光亦是乌炎剑剑气所化。 不知不觉间,石生玉的《大自在魔功》也已然小成。 石生玉被自己使出来的这一招‘祖龙之虐’吓了一跳,想不到乌有光就这么死了,连元神也被剑气搅灭。 他一手召回了乌炎剑,待要继续御剑,发现金丹裂缝愈发扩大,法力运使不由得有了一丝滞待之意。 这时刻,从生门处走出来一位修士,手持一山印,向石生玉头上打来,山印化为一座巍峨无边的大山,将石生玉肉身压在了阵中,压为了肉饼。 这修士拍手大笑道:“死了,死了,我儿大仇终于得报了。” 这修士身着绿色长衫,腰配紫色如意带,看外貌四十来岁,正是神鼎门的海阳子。 原来火灵宗加入正道盟之后,原始道宗不知道怎么安置海阳子,最后便暗自安排他到仙霞派当了一名客卿,以免他和火灵宗明面上冲突。 由于他的乾坤鼎已经被朱童子炼化了,手中没有了趁手的宝物,便用神鼎门的手段,炼化了一座山,化为了一方山印,不想今日终于用上了。 黑袍修士,疾步走到了海阳子面前,看着海阳子旁边的一堆乌有光的血肉发愁。 他见海阳子面色欢喜,叹道:“道兄你是私仇得报了,可怜我师侄死无全尸,你叫我回宗门如何向师兄交代啊!” 海阳子喃喃笑道:“寒鸦道兄还请节哀吧,真倒是委屈贵师侄了,不想死在了这里,不过虽然此事算是我的私仇,但到底还是正道盟安排下来的任务不是,贵师侄为正道盟而死,也算是死得壮丽,死得其所了!” 第289章 阿兄,魂归来兮 第289章 阿兄,魂归来兮 黑袍修士法号原来叫着寒鸦子,乃是以法宝为号。 此刻听了海阳子这话,觉得海阳子这人颇有些不知廉耻,两人现在是同一阵营,他又不好翻脸反驳,只得脸上的肌肉勉强跳了跳,算是笑了,道:“海阳道兄说得有些道理,只是你也得小心些,不然,不知什么时候也就会为这正道盟降妖除魔的事业捐躯了。” 海阳子哈哈笑了,他现在大仇得报,心情正佳,也就不和寒鸦子作口舌之争。 他法袍一召,随手收了山印,走前了几步,想来欣赏欣赏石生玉的稀烂的尸体,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山印之下,只有一堆被砸平的乱石,和一个深约数丈的大坑,那里有石生玉的影子,对了,深坑之中还有半截乱木头。 海阳子脸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住跳了跳, 喝道:“好贼子, 又走了。” 寒鸦子紧步走到了海阳子面前,跳下坑,弯腰捡起了那半根乱木头,眯着双眼, 瞧了半天, 说:“哎,真走了, 这是李代桃僵之术!” 原来, 当石生玉感觉到金丹裂缝扩大,法力运转有了凝滞之意的时候, 阴阳镜已经算出了八阵图的生门所在, 当时他知道自己深陷阵中,不能久战,便手捏法决, 运起李代桃僵之术,真身化为精气,从空间折叠中土遁走了。 而化身则被海阳子偷袭,压在山印之下,化为半截木头。 寒鸦子,收了八阵图,待再来寻石生玉足迹, 可是那里能够找得着? 石生玉燃烧灵石,脚生双翅,在地底潜行,阴阳镜高悬在头顶,运算黑魔崖得方位。 他再也不敢跃出地面, 以免又中陷阱。 他洞府中,从杜文轩那里得来的灵石很多, 堆积成山,倒也不怕灵石消耗。 外面情况不明, 他便日日在这地中前行,身后背着伍旨真人的尸体, 在地里弯弯曲曲耕耘出来一条曲线,蜿蜒前往黑魔崖而来。 他肉身受伤颇重,左肩中了五彩石还好, 只是皮肉之伤, 吃了点筑肌丹就好了,但是后肩膀中了寒鸦剑气, 这剑气却极难剔除,剑气入骨,隐隐有向元神入侵迹象。 此刻又不能坐下来疗伤,石生玉一边在土中奔跑,一边调动体内的凤凰真火和这寒鸦之气抗衡,两种气息缓缓斗了个半斤八两,这才使伤口不再恶化。 终于,也不知道潜行了多久,阴阳镜推导方位,前面不远处就是黑魔崖了,敌人到底没有追来,石生玉从烂泥中钻了出来,用静清咒净了净身体和头发,缓缓的看了看面前的高崖。 高崖高不见头,黑气缭绕,森森如巨大高耸的恶魔蹬据在那里,这高崖正是黑魔崖,黑魔崖终于要到了。 又走了两日,才到了黑魔崖面前,石生玉疲惫不堪,后背背着的尸体此刻宛若千金之重,他险些支撑不住,昏着眼向前看去,发现前面立着三位道人。 一位是衣着普通的老头,手持着深绿色竹杖,一位看面貌很难估计年岁, 瘦骨嶙峋,身材高耸如竹竿,一位身着黑袍,白发一丝不苟的背在后面。 这三位正是扈道人,杜文轩和鬼婴长老。 杜文轩眼圈红肿,显然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哭过,此刻见了石生玉的样子,忍不住又大哭起来,泪如雨水乱飞。 石生玉此刻头上挽的发箍也散了,脸上满是黑色的烂泥,肩头上渗着血水,背上背着伍旨道人的尸体,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石生玉一拱手,一弯腰道:“参见三位真人。” 他又挣扎着想单独给杜文轩见礼,杜文轩忙跑上前来扶住石生玉,拂了拂石生玉头上的乱发,哭着说:“前面何无意说你能把掌门的法体带回宗门,我还将信将疑,现在你果然做到了,你真是我的好徒弟啊!” 石生玉见杜文轩的手掌摸着自己的头发,他心中一阵恶寒,又不敢往后躲,身体只得在他的手掌下不停的颤抖。 杜文轩以为石生玉是见了自己激动的,心中一阵感动,眼泪流得更多了。 连鬼婴长老的脸色也没有那么铁青了,眼中有慈祥之色,扈真人的手紧紧的握着情竹杖,手背青筋暴露,他亦悲痛的难以自制。 杜文轩从石生玉的手上将伍旨真人的尸体接了过来,嚎叫道:“阿兄,阿兄,回来了,回来了,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阿兄,是私底下杜文轩用来称呼伍旨真人的,那时候伍旨真人称呼他为阿弟,两人一起漫游江湖,现在… 杜文轩嚎叫的声音很大,高耸入云,石生玉不知道杜文轩嚎叫些什么,只听懂了阿兄两个字,心中又一阵恶寒,心想,当日伍旨真人说杜文轩喜欢男男之爱,喜欢上了自己,他叫伍旨真人阿兄,不知道暗地里会叫自己什么? 这么想,他心中又一阵激腻,身体颤抖,皮肤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自己既然把伍旨真人的尸体送回来了,已然算是不负所托了,还是赶紧找个机会逃离黑魔崖,逃离了杜文轩的魔爪再说。 杜文轩这时候,哭得几若昏过去,鬼婴长老和扈真人忙一左一右扶住了,三人一尸互相依靠着前进,御云而起,直往杜文轩的洞府而来。 石生玉苦于现在没有机会退下,只得勉强调运法力,远远的跟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无意正在杜文轩的洞府里面,负责布置洞府,在洞府里面扎了纸人纸马,炼制了两排招魂黑幡,又在洞府墙壁上用法力画满了金刚转轮的符文,耐心的等着杜文轩他们。 他本是不相信石生玉会带伍旨真人的尸体回来的。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肯定是正道盟的阴谋,何无意这样想着,假装着一脸悲怆之色,迎接着杜文轩三人一尸入内。 此时当然不是劝谏的时候,何无意只是假装哭着,迎向前,扶着了杜文轩,眼神还撇了后面的石生玉一眼。 石生玉硬着头皮,站在一张高高的黑幡前面,青着脸不语不动。 黑幡如黑云,一杆杆无风在洞府里面展动,遮住了洞府上空高悬的夜明珠,黑幡似乎也在伤心得哭泣。 哀伤许久后,杜文轩勉强能够坐下来了,正要问石生玉事情的经过。石生玉忙一步向前,从袖中掏出来青冥镜说:“掌门叫我将青冥镜交给您,说您一看了青冥镜就都清楚了。” 此刻杜文轩心情激荡,鬼知道他一张口会问些什么,如果真的涉及到所谓的男男之爱,石生玉就尴尬了,所以不待杜文轩来问,石生玉就先一步将青冥镜交了出来。 何无意在一旁不无恶意的说道:“一面镜子,何能拓印下这么多场景,还是劳驾你来说说的好。” 石生玉摆了摆手,语气虚弱的说:“我在半路上中了仙霞派的埋伏,一路上土遁而来,法力已经消耗光了,身体中了寒鸦之气,此刻实在是没有力气叙述经过了。” 扈真人迟疑了一下,道:“青冥镜是掌门亲手炼制的法宝,用的是镜花水月的神通,观此镜,我们一定能知道论剑台上所发生的事情!” 杜文轩点了点头,从石生玉的手中接过了青冥镜。 杜文轩点头了,何无意便不再多说。 石生玉彻底的松了口气,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找个借口离开原始魔宗了。 这样想,他拱手弯腰朝杜文轩说:“弟子身体受伤,还请师尊让弟子先回自家洞府休息。” 杜文轩点了点头说:“你这次立了大功,这里是一粒龙虎丹,可助你疗伤,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石生玉忙谢了,杜文轩又赐给了他很多上品灵石。 第290章 招魂台上唤阿兄 第290章 招魂台上唤阿兄 扈道人见杜文轩怀抱着伍旨真人的尸体,只知道痛哭,作儿女态。 他到底忍耐不住,手提青竹杖,怒气勃发,一脚踏出洞府来。 鬼婴长老,一手抓住扈道人的衣袖道:“师侄不要莽撞,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扈道人用手一摆,只是不理,御风直奔道诚山而来。 还没有到达原始道宗的宗门,刚入济州境内,就有一位道人挡住了扈道人的云路,口诵道号道:“道兄,来得好急。” 此人身穿白衣,飘飘若仙,身材很瘦,面有风霜之色,正是原始道宗的离光真人。 扈真人只是冷笑,没有和离光真人见礼,手中提竹杖,化杖为剑,剑若流星,空气中空间壁垒如水波般旖旎,水波颤了颤, 被他点破了空间, 直向离光道人的法身攻来。 此剑攻击的也是离光真人的元神,用得也是大自在剑法。 和伍旨真人的剑法却又不同,他胜在凄厉刚劲。 离光道人见扈道人攻势正盛,知道不可硬接, 忙化为一道离光, 向东去了。 扈道人脚踩青杖,竞追离光真人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 期间扈道人又刺了几剑, 都被离光真人躲过了,白衣也被刺得破破烂烂, 衣襟倒垂下来。 … 杜真人洞府里面, 杜文轩身着白色孝衣,每日只是痛哭不停,鬼婴长老天天在旁劝阻, 劝得时间长了,见杜文轩还是如此,他心中便有些烦了,找个理由告辞出来,回自己洞府中炼制泡尸符去了。 只有何无意还是每日在旁边侍候,杜文轩心想:想不到到这个客卿外人,还比自己人贴心靠谱。 他在哀怨石生玉为何还在洞府里面享福, 不来安慰他。 何无意见杜文轩悲伤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便问道:“前掌门弟子还在夔牛宫未还,掌门是否要召集他回来?” 这个前掌门弟子,他指的当然是金龙子。 原来何无意日日在杜文轩的洞府里面侍候,心中也烦了, 表面上又不好表达出来,如果杜文轩同意让金龙子回来, 他正好找个由头,让金龙子替代自己。 杜文轩手左手拿着青冥镜, 想要看看镜中景象,到底又不甘心, 因为看了镜像就意味着伍旨真人真的死了。 如果他心中也觉得阿兄死了,那阿兄就真的死了。 他把青冥镜又放回袖中,用手抹了抹泪水, 泪眼婆娑道:“且慢, 且慢,金龙子先不要回来, 我阿兄还没死,还有一线希望,谁说我阿兄死了,谁说的?你看我来招魂!” 他将青冥镜放入袖中,又从袖中掏出来魔气乾坤袋,袋呈黑色,鬼气森森,袋面不停的有黑色头颅想要破袋而出,又有厉鬼痛哭谩骂声不停从袋口传来,这袋中满满装满了冤魂。 这些冤魂正是当日何无意在觉尚克尔关,在苦大师的身后,所收取的十几万将士魂魄,不想到今日却用在了这里。 何无意见杜文轩拿出来这黑色袋子,感觉情况不妙,苍白着脸色说:“掌门,这是何苦,何不看看手上的青冥镜后再做决定?” 杜文轩狞笑着,说:“你想要害我么,看了青冥镜就晚了。” 何无意见了这笑容,吓得不敢再言。 杜文轩一手抓住何无意胖胖的肩膀,另一手捏了法决,口吐一股黑气,关闭了洞府大门,道:“来,你给我打下手,看我炼制招魂祭坛给阿兄招魂。” 洞府大门叱呐缓缓关上, 仿佛关闭了身边世界,开启了另一方黑暗世界。 洞府里面, 黑幡片片垂下,洞府高处的明珠闪着幽暗的光,空气似乎也渐渐凝固了。 何无意有些后悔没有像鬼婴长老那样早点出来, 向掌门胡乱献忠心,现在落了个进退若谷的境地。 无奈,何无意只得跌坐下来,面色如土,运使《天魔种蛊大法》,手拍天灵盖,一条长若丈许的黑色蛊虫,从顶门而去,口吐獠牙,身披六翅,浑身布满绿色条纹,游弋在何无意的华盖上方,保护他的元神不受冤魂所害。 杜文轩哈哈狂笑着,笑声回荡在洞府中,震荡得洞府里面的纸人纸马索索发抖,片片黑幡也被他振得重新飘荡起来。 他又嚎哭不停,将手中的魔气乾坤袋随手一撕,十几万冤魂如涌泉般,如蝶群蜂巢般,暴突出来,喷涌不绝,黑气瞬间将无边的洞府笼罩,连身后的幽冥通道也不例外。 黑暗,彻底的黑暗降临此间天地。 杜文轩又哭道:“阿兄,阿兄,快些归来。” 黑气如墨,何无意睁眼不见五指,吓得浑身发抖,连头顶的蛊虫的獠牙也吓得缩了进来。 十几万冤魂在洞府中啾啾乱哭,哭得人心烦意乱,乱人心神。 何无意的心神顷刻便又充满了各种怨气,他恨不得撕开胸膛,和人火拼。蛊虫又开始张牙舞爪。 怨气入体,此刻他又没有了害怕之意。待他彻底元神彻底被怨气充满,便是魂飞魄散之时。 杜文轩见状,桀桀笑了两声,冲击何无意的元神,这才让他的心神勉强静了下来,不再为冤魂所惑。 而此刻杜文轩则完全沉浸在了这无边冤魂之海中,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宛若一尊远古的魔神。 他手中又停了动作,哭道:“阿兄,阿兄,快些归来。” 空气凝固无声。 杜文轩又随手一抓,抓住了空中游走的几股怨气,随手一凝,施展阴兵招魂法,随手便凝结成了一节枯骨。 他将枯骨交给座下的何无意,让何无意用枯骨搭建祭坛。 这冤魂是如此之多,杜文轩口中颂着招魂的咒语,长歌如同鬼哭,直唱得何无意灵魂又要失守。 杜文轩又桀桀笑了一声,才又将何无意的元神唤了回来。 如此几次仿佛,祭坛便慢慢的搭建了起来。 有腿骨,有头盖骨,有手指骨,有耻骨,不一而足,坛呈七星站位,高三丈三余。 等祭坛搭建完成,何无意头上的黑色蛊虫已经变得枯瘦如柴,宛若药店之龙,连身长也缩减了一半,何无意斜靠在祭坛旁,识海中元婴枯寂,身体是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了。 然,洞府内的冤魂消耗了还没有百分之一,杜文轩又随手捡起洞府内数不清的黑幡,将一片片黑幡摇起,黑幡如旗,片片展扬,将空中的冤魂一一卷了。 他双手如电般挥舞,体态癫狂,速度极快,洞府内的光线渐渐明晰,待最后一个冤魂卷入幡中时,明珠的光辉终于又照到了何无意的身上。 而冤魂有灵,皆是征战的将士所化,此刻一片片黑幡也渐渐贴在一起,如同操练队伍一般,士兵主动依附在将军身旁,大概有七位将军,最后十几万冤魂,凝结成了七张大幡。 每张大幡都高有十丈多,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破破烂烂的黑色小幡,小幡上散发着浓烈的怨气,怨气冲天,似乎要将这洞府也要冲开。 黑魔崖上空乌云密布,天象奇特,九州上下都能看见这怪异的景象。 而这七柄大幡分列七个方位,将骷髅七星祭坛牢牢的包围了起来。 杜文轩散披着头发,一步一步的登上了祭坛,祭坛为何无意仓促之间所堆积,并不牢固。 杜文轩踩得枯骨咯咯直响,不知道踩碎了多少骷髅,踩得祭坛摇摇欲坠。 唯恐祭坛倒塌,何无意无奈之下,只得勉强斜歪着身子,咬着牙,勉强调动法力,随手牢牢将祭坛扶植住,勉强保祭坛不倒。 杜文轩不以为意,缓缓上行,半响终于上了祭坛,泪如雨下,手持黑幡,哭道:“阿兄,还不速速归来?” 第291章 借镜观法天雷落 第291章 借镜观法天雷落 石生玉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仿佛不知名的角落有幽暗的鬼神在默默的不哭不笑,注视着他。 他在自己的洞府里面潜修了几日。 这一天,他正在天人交战,想着是否要找个机会逃离黑魔崖这个漩涡,重新回火灵山去。 现时现刻,黑魔崖里面的气氛实在是不适合修行了。 洞府口挂得几枚符箓作的道剑突然丁零直响,石生玉正要长身坐起,在吴大胖傀儡的带领下,款款走进来一人,长裙垂地,嘴角带着迷人的浅笑。 正是妖族圣女到了。 连洞口的光线似乎都变得了明媚些。 佘念竹并没有注意石生玉忧郁的神色,笑道:“你到底还是回来了,这又是何苦呢?” 石生玉皱了皱眉,将些许愁绪藏在了眉间,无奈的叹了口气:“受人之托,遵守承诺而已。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佘念竹找了把青竹椅,掸了掸灰尘,自己斜着身体坐下,说:“你可不能太老实了,这个世界老实人往往是活不久的,修行界尤为如此。” 石生玉若有若无的笑道:“你觉得我还算是老实人么?” “到底算不算老实人?”佘念竹看着石生玉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由得表情痴了一秒,心中暗想,却是怎么分辨也分辨不出来石生玉到底老不老实了。 岔开这个话题, 佘念竹又问道:“伍旨真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真的是死在剑道人剑下么?这也太惊诧了吧?” 石生玉摇了摇头,显然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但是发问的是佘念竹,他也不好意思不回答。 “这件事情大有蹊跷, 他们真人斗法虽然我就在旁边, 看得也不是很是真切,但是在伍旨掌门受伤的那一瞬间, 我感觉…”石生玉顿了顿, 抿了抿嘴唇,仿佛沉浸在了当时的场景中一样。 他继续说道:“我感觉, 当然只是一种直觉, 我感觉当时的气氛很是诡异,仿佛,仿佛伍旨道人受了某种诅咒一样, 身体和元神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诅咒,诅咒。” 佘念竹默默的在嘴种念叨,捋了捋额头的一缕秀发,说:“这好像是某种巫族的秘法,不过你知道的,现在碧葵珠不在我身上,我的好多传承和记忆都不全, 所以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了…” 石生玉看了看佘念竹的眼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知道,我知道。” 妖族的玄女倒的确是有这种说法,如果代表自己传承的碧葵珠丢失了的话, 那么相对应的开启灵智之后的某段记忆也会随之丢失,而且玄女的功力会掉落一大半。 这种意义上讲, 佘念竹的修为也算是很厉害了。 只是现在碧葵珠就在石生玉身上,石生玉现在也没有办法给她。 两人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办法聊了。 沉默了一会儿, 佘念竹闻着石生玉身上的那股隐隐约约的碧葵珠的香味,吸引着她向石生玉又靠近了一点, 空气也变得芬芳好闻了。 虽然黑魔崖外的天空还是阴霾的暗黑色。 两人错开了话题,又说了会儿闲话。佘念竹便准备告辞离开,她想:如此每日能够多来聊聊天也是好的。 佘念竹正要走, 石生玉突然眯住了双眼, 眼眸变得深邃,左手挥了挥, 示意她等一下。 原来当日伍旨道人把青冥镜交给石生玉保管,有意无意之下,石生玉便在青冥镜里面留下了一粒“真符种子。” 而现在青冥镜正巧孤单的躺在了杜文轩的洞府里面。 就在佘念竹说告辞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石生玉就能够借青冥镜观杜文轩祭坛作法了。 … 此刻,杜文轩已经登上了白骨祭坛,手持着黑幡,激情澎湃的悲呼着:“魂归来兮,阿兄,归来吧!” 天地风云变色,黑魔崖上乌云滚滚若巨石,闪电若鞭伴随有震天雷鸣。佘念竹想离开,见石生玉面色有异,又留了下来,观了观天色,叹息说:“变天了。” 杜文轩脚踏在累累白骨上,看着漫天闪电,叹息说:“变天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无法沟通天地?” 何无意身体在发抖,这时候闪电劈开了乌云,有一道光从天极高处射了下来,直落在了黑魔崖顶。 这道光仿佛从先天仙墓处来,来得毫无征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杜文轩仰天狞笑着,看着那一道霞光,笑的歇斯底里:“无法沟通天地,无法飞升!千百年来,我们原来一直是生活在牢笼里么?”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杜文轩持续狞笑, 笑容凄惨而粗狂。 天空一道闪电如龙, 带着焦裂的气息, 瞬间劈了下来, 将杜文轩劈下了祭坛。 杜文轩头上束好的黑发也被劈得散了,糊了,披了下来,样子狼狈而落魄,但是他的头还是高仰着,右手伸出一指,唾口骂天:“贼老天,我不服!有本事劈死我…” 回答他的是另外几道闪电。 何无意缩在洞府角落里面,还在瑟瑟发抖,一雷之天威,乃至如此。 石生玉正在借镜观法,几道闪电劈下,他似乎也感同身受般,如劲松一般的身体晃了晃,似乎要站不稳了。 佘念竹看在眼里,脸上满是关怀之色,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 石生玉苦笑一声温和的对佘念竹说:“来,佘师妹,把你的手伸过来,放开身心,我带你来看。” 身处在黑魔崖这种环境之下,石生玉当然只能选择对佘念竹完全信任,而这分信任则是远远在对郭可彷郭可守兄弟的信任之上。 所以他不怕暴露他化凡自觉经的秘密。 而佘念竹扭捏了一下,红着脸,将白皙的小手伸了过来。 她脸红的厉害,但她亦完全信任石生玉,不然她不会伸出来自己的手。 石生玉握紧了佘念竹的手,握住了一团柔软。 他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驱除了心底隐藏的那若有若无的一丝绮念,放开了身心,和佘念竹共享了这真符种子的影像。 放到是佘念竹有些放不开,小手里满是汗水,头晕的厉害,良久不能集中精神。 最后她咬了咬嘴唇,才看到了青冥镜里面的世界,也就是杜文轩洞府里面的景象。 杜文轩已经被闪电劈下祭坛无数次了,但他性情倔强,只要元神不灭,他就不会屈服,每被劈下一次,他又努力得一次缓缓爬上去,如此反复不停。 佘念竹不禁也为杜文轩有些感动了,虽然他不知道杜文轩在坚持着什么,虽然洞府里面的气氛异常,鬼气森森。 良久,杜文轩终于停了下来,大口踹着粗气,斜躺在地上,背靠在白骨祭坛。 他终于冷静下来了,笑了,露出来惨白色的牙齿,自嘲般对何无意说:“先天仙墓,先天仙墓,不让我沟通天,还能阻止我沟通地么?走我们去幽冥之眼。” 何无意不知道幽冥之眼在那里,但他无法拒绝。 石生玉知道幽冥之眼,伍旨道人带他到过那里,但他透过青冥镜亦无法阻止杜文轩。 情况更不妙了。 何无意拱着背,双手捧着几枚黑幡,杜文轩单手托起三丈三的白骨祭坛,捏了个炼宝决,终于将白骨祭坛缩小了,大约巴掌大,被他用手紧紧攥着,仿佛攥着伍旨真人的生命般。 杜真人一手攥白骨祭坛,一手拉开了孔雀木座的开关,打开了幽冥之眼的通道,率先走在了通道的前面,何无意无可奈何,紧随其后。 两人走了几步,杜文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将洞府角落的青冥镜捡了起来。 这是师兄的随身法宝,是师兄现在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了,可不能掉,杜文轩想。 通过“真符种子”传过来的镜像,又变得清晰起来了。 虽然这是一副很能让人集中注意力的景象,但是佘念竹偏偏就是注意力不能集中。 这相当于两人放开了所有的防备,完完全全全身心互相交托,偏偏石生玉还一副理所当然,心无旁骛的样子。 佘念竹想要生气,想要踢石生玉一脚,偏偏浑身无力,脚都抬不起来。 她也只能装着很平淡,很平静,很惊讶的在‘看‘杜文轩洞府里面景象的样子。 虽然那景象很吸引人,但是对佘念竹来说,两人的身心交托,这才是真正吸引她的东西。 那一刻佘念竹了解了石生玉很多,却俨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人,仿佛没有心的样子,情感波动异乎寻常的少,只是在关于‘灵犀仙子‘的那部分,像是个正常人。 莫名,佘念竹有些吃醋了,不知道这吃醋的感觉,他感应到了没有? 想到这里,佘念竹有些心虚的瞥了石生玉一眼,发现石生玉面容依旧平静。 她不由得有些失望。 显然石生玉不知道佘念竹在想什么,场景虽然还是在杜文轩的洞府里面,佘念竹的心神早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佘念竹还能够确认一点的是,自己的碧葵珠真的在石生玉这里,不过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要回来,两人完全信任的感觉真好,她感觉到了一种平静的幸福。 这种幸福有种物我两忘的意思,某种意义上说,像是一场双修。 当然石生玉不这样看,也从没有这样想过,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演法而已。 第292章 你不该来 第292章 你不该来 杜文轩回头拿了青冥镜,手中紧捏着几万冤魂练就的白骨祭坛,另一只手打开了洞府里孔雀王座后的开关。 厚重的石门次第缓缓移开,他低头躬身,毅然决然的走入了幽暗的幽冥之眼通道中。 那通道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悠远而意味深长。 后面跟着的是一脸不情愿的何无意。他手中拿着黑幡,面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心中忐忑不安,却是更恨石生玉了。 当初在樱园的日子是何等逍遥啊,没事就可以吸取吸取别人的修为,哪像现在随时要担惊受怕,不是石生玉,何止如此? 迤逦两人慢慢通过了幽冥之眼那常常的血肠通道,来到了那块巨大蘑菇般的血色岩石上。 岩石上罡风逼人,何无意不自觉的缩了缩胖胖的,并不显而易见的脖子。 即使何无意是元婴修为,在凌冽的罡风下也不得不运使法力抵御。 看着身后监牢中囚徒的哀嚎,让他更添了兔死狐悲之感。 而杜文轩则轻松的将白骨祭坛重重得放在了岩石之上,白骨祭坛沉重无比,几若将岩石也压得沉下了一分。 它落地便长,顷刻便恢复了三丈三的身高。 杜文轩将青冥镜紧紧的握在手里,眼神平静,并没有急着作法,而是屹立在岩石边上,看着岩底的幽冥之眼出神。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崖底的幽冥之眼像是一支真正的眼睛, 魔的眼睛, 硕大深邃,血红而迷茫。 杜文轩也不禁有那么一瞬间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但是为了自己的阿兄, 他还是决定要做了。 自己是魔宗修士, 本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不是么? 只要自己的师兄活了, 即使所有的人死了, 又怎么样? 他披散了发,口中又开始念起咒语来, 咒语缓缓念, 他脚底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的登上了白骨祭坛,他浑身颤抖, 心脏急速跳跃,如同远古祈天的男巫。 何无意不由自主的随着杜文轩的咒声,手中开始扬起黑幡,召集着这方空间离散的魂魄,仿佛这手已经不是自己的手,而是杜文轩的触手一般。 罡风凌冽,幽冥之眼, 转起波涛,如同怒海派起巨浪,巨浪如帆船的帆布一般,迅速的升起,将白骨祭坛的底座染成了血色, 染红了岩石,若血色的狰狞爬虫。 血色是入侵的生物, 一层层一层层的侵染,顷刻间, 整座白骨祭坛被染成了血色,变成了一座鲜红的高塔。 而, 此刻,杜文轩终于登上了坛顶。 他双手上举,长袖垂地, 呼喊着伍旨真人的名字, 似乎要将伍旨真人的魂魄从先天仙墓里面拉回来一般,又似乎要将伍旨真人拥入怀中。 他脸上挂着迷幻的笑。 黑雾开始弥漫在天际上空, 慢慢组成了一张人脸,那似乎是伍旨真人的脸,诡异而没有表情。 杜文轩吐了一口鲜血,那是一口心头血,损伤的是真人的本源。 调用秘法招魂,损伤自然不小,何况这么短的时间他还召了两次。 吐出来一口血,就再也忍不住,一时间杜真人吐血连连如泉涌一般,身体摇摇若从祭坛上坠下来一般。 何无意在坛下看得半是担心,另一半又是希祈,企望杜文轩真的走火入魔了,自己能逃离这是非之地就好了。 就在何无意患得患失,魂不守舍的时候,台上的杜文轩突然说话了,语音模糊好像含着后牙槽说的一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师叔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何无意吃了一惊,忙望后头看,可是身后见到的只是一排排幽黑的监牢,哪里有什么人? 莫非杜文轩搞错了,意识模糊,出现了幻觉? 石生玉透过青冥镜,用化凡自觉经感之,模模糊糊感觉到了好像有另一个人存在,可是却也看不到踪影,似乎这个人只存在在意识中,不存在在这岩石之上。 一片虚无中,却有人笑了, 笑得很是凝滞晦暗, 在笑声处凝结成了一道黑影, 黑影逐渐闪现,凝聚形体,正是鬼婴长老。 鬼婴长老笑道:“好师侄,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了?” 杜文轩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冷漠的看着鬼婴长老一丝不苟的白发,语气中带一丝讽刺之意:“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你肯定会来,毕竟你修炼了我给你的功法。而且你不是有一件黑袍么?” 鬼婴长老的黑袍是一件隐形的法宝,是早年他无意得到的,据说可以打开虚拟空间,这一点杜文轩自然知道。 鬼婴长老并没有生气,说:“这们都修炼了《血胎大法》,我承认你对我的吸引力非常大,所以我不得不来,希望师侄你理解我,毕竟现在有些乘人之危的意味,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说完,他不等杜文轩回答,从袖中掏出来一枚拐杖,向上一扬,一道血色的闪电,就向杜文轩劈了下来。 拐杖头似蛇头,发着血色的光芒,直耀人眼,石生玉和佘念竹都眯着眼睛,不敢通过青冥镜和这拐杖光芒对视。 何无意迅速的后退,拐着不规则的轨迹后退,躲在了监牢的角落,尽量的想不引人注意,显然鬼婴长老也没有注意到他。 元婴修士,鬼婴长老并不大放在眼里,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杜文轩,虽然杜文轩受了伤,但是并不那么容易对付。 杜文轩用青冥镜挡住了那道光芒,随即鬼魅的瘦而高的竹竿身躯,从血色的白骨祭坛上稳稳的飘了下来。 他如柳絮落叶般轻盈,但是落地后,他还是吐了一口血。 鲜血溅在冰冷的岩面上,四散,有些触目惊心。 光芒打在青冥镜上,撞击得石生玉他们面前的画面四分五裂,良久才恢复平静,石生玉感觉青冥镜上的那枚真符种子消弱了一些。 佘念竹紧张的一激灵,还好石生玉握着她得手,让她很有安全感,这才让她没有失态。 这惊心动魄的画面,将她刚才胡思乱想的心思拉了回来。 杜文轩歇斯底里的咳嗽了一声,叹息道:“师叔,你不该来这一趟的,外人逼得这么紧,我们何必还要自相残杀?” 鬼婴长老不好意思的羞涩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的贪念太重了,而且你知道我的寿元没有几年了,我也是身不由己。” 说完,他挥了挥杖,从身旁召唤来了一头飞天银尸。 银尸滴着口水,皮肤溃烂,冲天而起,如同翱翔的秃鹫般向杜文轩俯冲下来。 杜文轩并不慌乱,用手一拍脑门,从头顶华盖处冲起来,一道血光,顷刻便将银尸凝固在了半空中。 银尸在本空中,直直坠落,离杜文轩也不过才一两步远了,功亏一篑。 石生玉眯了眯眼,吸了口气道:“这是血胎大法!” 杜文轩竟然敢在鬼婴长老面前使用《血胎大法》,难道他不知道鬼婴长老才是《血胎大法》的食物链最高层,他只是第二级么? 鬼婴长老亦很惊讶,想不通杜文轩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种最笨的方式。 但是血胎如影随形,鬼婴长老来不及思考,顷刻之间,《血胎大法》也在识海中运行起来,血色胎婴冲天而起,张大着樱桃小嘴向杜文轩的血影袭来。 血胎袭出,又挥手召回了银尸,鬼婴长老才轻松了一点,开始问刚才想问的问题:“你怎么敢在我面前用《血胎大法》?” 杜文轩华盖上的血影,越来越淡,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泯灭。 但是,杜文轩却笑了,笑容有些和他瘦长身材不相称的妩媚:“师叔,你觉得我为什么在樱园枯坐了这么多年都不修炼,偏偏要让你先来练这《血胎大法》么?” 第293章 时光流转论剑台 第293章 时光流转论剑台 鬼婴长老皱着眉头,双眉间距莫名的皱了皱,缩在了一起,从眉中间愕然的裂开了一道血眼,一道血刃从血眼中射了出来,如电光般划过黑的空际,将杜文轩头顶的血影整个给劈得粉碎。 他傲然道:“也许你有什么图谋,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又有什么用?” 眉开血眼,这正是血胎大法练到了第二层的表现,这意味着有很多底层修炼的《血胎大法》的弟子的法力都应该被他吸空了。 这些弟子被练成了人干,被抛弃在了黑魔崖崖底深处,鬼婴长老终于还是下手了。 就在鬼婴长老祭起血眼时,石生玉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也修炼了《血胎大法》,这枚诡异的眼睛,对他有一种意想不到的震慑力,这是上位者对凡众的震慑,透着一种骨子里,灵魂里的敬畏。 识海中,和元神连接的那一道血线,被绷得更紧了,几近断裂,那枚血眼是所有下位者的天敌。 感同身受,石生玉相信杜文轩心中也有同样的敬畏。 他见到杜文轩现在狼狈的样子, 头发也散开了, 眼神幽黑,嘴唇还带着殷红的鲜血,瘦长的身体也不再挺拔。 虽然杜文轩对自己有一种超越伦理的企图心,但是此刻石生玉也不禁在心中升起了一股默默的同情和愧疚, 虽然这同情很廉价, 也无用。 何无意心中翻江倒海,识海中也波涛汹涌, 心脏抽搐, 喉咙被卡住,似乎要呕吐般, 蹲在监牢的一旁, 手捂着肚子,那枚血眼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意识。 他恐怖的身体颤抖不停,已经无力站立, 从头顶天灵盖处,他体内的血胎也强行的被那枚血眼刺激得升了起来,好似掀翻了脑骨般,三寸大小的血胎向血眼的方向诡异的飞去,似乎血眼有无穷吸力一般。 鬼婴长老这才感应到了何无意,他狞笑道:“哈哈,差点漏了, 这里还有一个。” 何无意靠在的监牢门口,而里面正好关着的是苦茄和尚,他斜躺着,脚上的肌肉已经被刺骨的罡风吹尽。 此刻见了这骇人的景象,他干脆双眼一闭, 吓得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昏迷。 杜文轩在白骨祭坛上站不住了, 如大鹏一般飞降下来,脸色惨白无人色, 手捏青冥镜,看向鬼婴长老的眼色却尽显平和, 道:“我的梦已经醒了,我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师兄已经死了,我活着也无甚意义, 临死前就告诉师叔一个秘密吧。” 在此刻, 他终于放弃了给伍旨道人招魂,好像有些迟了。 鬼婴长老此刻却并不想听什么秘密, 也不和杜文轩搭话,身上的黑袍迎着罡风膨胀如鼓,一团团血影带着啸声向杜文轩袭来。 而此刻何无意的血胎还没有进入他的眉心。 预料到杜文轩的结局,石生玉已经闭上了眼睛。 杜文轩却敞开了胸怀,义无反顾的迎接着一团团血影,坦然笑道:“其实,师叔,《血胎大法》并不是九州间的功法,你辛辛苦苦其实只是为别人作嫁衣!” 看我天魔解体! 杜文轩运转起了《大自在魔功》,身体周围黑气腾腾,几若沸腾的沼泽般,将一团团血影都吸取干净了。 他其实是在自杀,周围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有一些血暗色的光线从幽冥之眼照上来,但是却完全照不到杜文轩身上。 他浑身一团漆黑,魔气森森,将周围的一切光源都吸收了,只有手上的青冥镜发着诡异的青光。 伍旨真人死了,他杜文轩此刻也心若死灰,他想和自己的师兄一起魂归仙墓。 《大自在魔功》本就和《大自在经》是一体两面,此刻杜文轩运起了天魔解体,正好驱动了青冥镜里面的‘真符种子’。 于是他看到了正在窥探的石生玉和佘念竹,他朝石生玉诡异一笑,似乎在向他告别。 此刻,真符种子既是石生玉的,也是杜文轩的。 真符种子闪着青色的光,时光流转, 杜文轩看到了一幕幕景象, 那是昔日伍旨真人在论剑台上的景象。 杜文轩看到了伍旨道人正在沉醉的一页一页的翻阅着《剑典》。 虽然剑典上的内容对大多数九州真人修士来说都是无上的诱惑,可是此刻他只想多一秒,再多一秒来, 凝视自己师兄那英俊的侧脸。 他看到了论剑台上, 剑气如雨,剑光凌冽,老玄龟之背被师兄的赤霄剑划得沟痕四起,伤痕累累,他为师兄的那一道道剑光骄傲,自豪。 他看到了剑道人由衷的为自己的师兄叫好。 然后师兄就死了,死在莫名奇妙的剑招之下,师兄死后,最后,他耳边听到了一句话:石师弟,你别忘了,你是火灵宗的弟子,你当日只是潜入黑魔崖而已,你并不是黑魔崖的人! 这句话是乌痕子说的。 原来石生玉是火灵宗的人,原来石生玉根本没有叛变! 这句话听到他的耳朵里面,他突然觉得心脏好痛,是的,只是心脏痛,并不是心痛。 杜文轩的道体已经濒临崩溃,元神萎靡,浑身筋络为修罗血污染,他已经几若不能动了。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师兄是怎么死的,他透过了青冥镜,意味深长的看了石生玉一眼。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眼光,像是仇恨入骨,又像是爱恨交加。 石生玉不敢和这目光对视,忍不住羞愧的低下了头。 佘念竹在一旁好奇且天真的问:师兄,你怎么了。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答。 鬼婴长老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杜文轩元神的鲜美香味,感受到了久违的生命年轻的气息。 就在这时,杜文轩突然又有了力气,好像是感受到了石生玉的背叛,让他又突然有了力量。 他挺直了弯曲的瘦竹竿一样的身体,笑了笑,说:“师叔,其实前面我的秘密只说了一半,《血胎大法》并不是九州的功法…” 鬼婴长老变得不耐烦起来,气道:“你怎么这么啰嗦,你怎么还不死?” 杜文轩又笑了,露出来洁白的牙齿:“我突然又不是很想死了,本来我对这世界还有一点希望,所以我准备死了,现在连他也可以背叛我,我对这世界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我准备报复这世界。” 他说得那个‘他‘显然指的是石生玉,不过这句话也只有石生玉能够理解。 他这句话好像等于是隔着镜子对石生玉说了,语气里面带着一丝丝寒意,连佘念竹都感觉到了。 “其实这《血胎大法》是用来打通幽冥通道的。”杜文轩又说,他紧咬着牙关,青冥镜一展,将浑身的黑气都打在了血红色的白骨祭坛之上。 祭坛瞬间四分五裂,却化为了六个黑影缭绕的巨人,站在了六个方位,将杜文轩围在了中间。 “这是迷弥魔天阵!”鬼婴长老皱着眉头,终于吃惊了。 不错,正是迷弥魔天阵,此阵可以召集域外天魔,但是加上几万冤魂,加上血胎大法呢?“ 鬼婴长老的脸色已经铁青,连眉中间的血眼都透着晦气的光。 “加上《血胎大法》,正好可以打通幽冥通道,连接冥河修罗界。”杜文轩自问自答道:“只是需要三个血胎作引子,我自己一枚血胎,师叔你算一个。” 他又指了指瘫倒在地的何无意道:“何无意,你也算一个。” 此刻何无意血胎正好被吸到了鬼婴长老面前。 原来当日杜文轩无意中在原始魔宗的典藏室里面得到《血胎大法》这枚玉简时,就看到了说明,说血胎大法加迷弥魔天阵,可以打开修罗冥河界,他忍受诱惑,在樱园枯坐五百年,就是怕自己忍不住打开修罗界,给九州带来浩劫。 而此刻感受到了石生玉得背叛,他终于不用再忍了。 放下了一直以来的负担,杜文轩忽然觉得很开心。 第294章 幽冥之眼修罗来 第294章 幽冥之眼修罗来 无边血海浪涛涛,冲天罡风急萧萧。 在冥河界的不知名的深处,婀娜多姿的修罗公主正将自己关在风致秀丽,符合冥河界审美观的闺房里面,闲来无事,找了十几个男性‘药渣’在双修。 那是一幕少儿不宜,春色无边的景象。 修罗公主正在一名身体壮硕的‘药渣’身上自由上下晃动,在自己的身体敏感部分又挂有几名灵巧的‘药渣’在用舌头伺候。 突然,她正要高潮的身体顿了一顿,思维也停止了一秒,在这尴尬的瞬间,她感应到了九州上幽冥之眼的变化。 修罗公主的面上露出来了心满意足的微笑,她身体一紧,高高的胸脯耸了一下,双足之上黑气缭绕,便将胯下的药渣吸成了枯萎的人干。 挂在她身上的其他几个男仆吓得面色惨白若粉,一个个升出来舌头,宛若夏天消暑的大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修罗公主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挥挥手道:“别害怕,是好事情,刚才是我没有控制好节奏,让你们受惊了,只是委屈了这个小,刚才这个小厮叫什么名字?小成子,还是小李子来着?” 她忘记了胯下那名被自己刚刚吸成人干的‘药渣’的名字。 周围的人皆诺诺,不敢回答。 半响,有个胆大的男仆,小心翼翼的回道:“他叫小桂子。” “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先下去将小桂子埋了, 我还有事要见教祖。”修罗公主懒懒的发话道。 众男仆忙低头撤离。 修罗公主, 赤条条立了起来,在自己的闺房间里面,打开了衣柜,随意的挑了挑衣服, 最后选了件穿了极为节约面积的黑色衣裙, 妖娆的披上。 她化为一阵风,吹往了冥河教殿。 冥河教主正在教殿里面沉睡, 高大的法体耸立在教殿正中央, 在梦中,他是世界的主宰, 世界上唯一的神。 他正陶醉的享受着血食和祀品, 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修罗公主不知从身体的哪一个角落,掏出来了冥罗号角,放在樱桃小口里面吹了起来。 冥罗号角发出来低沉的嘶叫声, 惊起冥河上血色的天空,血云四散,众修士纷纷从天空中降下来,亦惊醒了冥河教主的美梦,冥河教主终于苏醒了。 冥河号角正是冥河界修士集会的标志,除非有大事发生轻易不得吹响,而现在显然有大事发生了。 被唤醒的人, 往往有一点起床气,冥河老祖也不例外,他正要看看是那个不开眼的吵醒了他的美梦,睁眼看了,却是自己最钟爱的女儿, 这点起床气顷刻便烟消云散了。 他化怒为笑道:“我最喜爱的女儿,你吹起号角, 唤醒我所为何事?” 修罗公主清秀的面容上挂着献媚的甜笑,说:“恭喜父王, 贺喜父王,却是九州的幽冥之眼有了反应。攻陷九州指日可待阿!” “哦,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么?”冥河教主大喜,端坐在大殿上的法身散发出来宏大的洪荒之气,直冲霄汉, 排坐在冥河教殿上的众修士也连忙上前道贺。 冥河教主摆了摆手, 谢了谢手下的贺喜,看向修罗公主道:“功夫不费有心人啊, 我的女儿,这里面有你一大半功劳,说说看,到底是那个鱼饵起了作用?” 修罗公主不露声色的,又有点得意的看了看排在她身后的众多哥哥姐姐们,带点狡诈的嫣然笑道:“是血胎大法,有人用血胎大法在召唤我。” 其实杜文轩只是用迷弥魔天大阵来打开幽冥通道,并没有召唤修罗公主,只是当初这血胎大法正是她散布到九州的,所以她和《血胎大法》冥冥中有感应。 这时候,她撒了个谎,却是害怕其他兄弟姐妹来抢功,冥河教主法力通天,自然看穿了修罗公主的谎言,不过他也不揭穿,因为修罗公主是他最钟爱的女儿。 他早就看上了九州这块肥肉,现在有个理由就行了,不管理由充分不充分。 害怕什么就来什么,虽然修罗公主害怕自己的兄弟姐妹强功,但是冥河老祖有太多的儿女了,一时间也有些鲁莽的,直爽的,不安规则出牌的修罗众们涌了上来,齐齐向魔祖请战,要求打开幽冥通道,杀向九州界。 冥河殿里面,一时间人声鼎沸, 杀气腾腾, 热烈非凡。 冥河教主轻轻咳嗽了一声,压住了众人的喧闹,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侍候在一旁的侍妾,不着寸缕,趁机从白玉盘里面小心翼翼的拿了一颗葡萄放在了冥河教主的嘴里。 教主心得意满的一口吞了葡萄,说:“我们还是不要忘了和忘情道祖的约定才好,九州已经被指定是渡劫的道场,凶险异常,贸然杀上去,不是什么好事,修罗儿身带劫数,我看还是让她先去一趟就是了。” 魔祖发话,金口玉言,大家都不再言语,而且谁也不愿意应劫。 大家忙缓缓告退,只留修罗公主一人在大殿之上。 原来,她听魔祖说她身带劫数,心中便有些忐忑,故留下来探探口风。 冥河教主自然又给修罗公主仔细谋划分析了一番,慢慢宽宽她的心,并送了她一些防身的宝物,修罗公主这才开心的离开了,急急朝九州幽冥之眼而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鬼婴长老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突然之间从迷弥魔天阵里面,涌出来一股黑气,将她眉间的三寸血胎如风般的搅入了阵中。 首先入阵的是何无意的血胎。 血胎失陷,何无意的元神缩为一团,法身就要崩塌,他连忙运起了《天魔种蛊大法》,一道道蛊虫盘满了他的元婴,滋润着身体,他这才勉强感觉好受了一些。 而每一道蛊虫,就是他在樱园吸取的一道修士的元神。 现在蛊虫在反饲他的身体。 罡风刺骨。 不知不觉间,岩石底下的修罗血海沸腾了起来,一层层的上涨。 顷刻就蔓延到了岩石之上。 有一支巨大无比的血色触手,如同巨大的蟒蛇,或是奇怪狰狞的魔种植物,从血海中探出头来,耸立。 触手末端张开了血盆大口,空腔里面是洁白的獠牙,大口冲到了魔天阵中,一口就将何无意的血胎吞了。 鬼婴长老吓得愕然。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他急退,慌忙中,挥舞法杖,将自己洞府里面的僵尸都召唤了出来。 一排排僵尸足足有几十只,有的飞天而行,有的缓慢拖地而行。 飞天银尸也在,旱魃也在。 鬼婴长老又隔空画了几道御尸符,让一排排僵尸咆哮着,向魔天阵冲来。 杜文轩坦然跌坐在魔天阵里面,浑身黑雾缭绕,微笑看着狼狈的鬼婴长老不语。 那血色的触角,宛若游动的血龙,灵巧的避开了笨拙的僵尸,迤逦婉转前行,直直向鬼婴长老的方位逼来。 偶尔有几只僵尸咬住了它的躯体,都被它将僵尸一圈圈席转起来,搅得粉碎。 鬼婴长老飞舞起了拐杖,发出来一道道无色的剑光,这剑光正是原始魔宗的大自在剑。 有讽刺意义的是,先前他抛弃了《大自在魔功》,去修炼《血胎大法》,现在反倒是想起了本门功法来了。 剑光一道道的打在了血色触手的身上,只是将它的身躯划开一丝丝细长的口子,便被这躯体反弹开来,将躯体身下的岩石劈开了一条条半尺来深的槽痕。 这血色触手显然不是普通材质,肉身强悍惊人。 又有几道剑光劈到僵尸上,僵尸来不及咆哮,便被劈得四分五裂,倒在冰凉的地上。 杜文轩维持着得体的面容姿态,笑道:“师叔,没用的,你逃不掉的,幽冥之眼马上就要开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左手上紧握着的青冥镜,仿佛在镜子里面看到了石生玉,于是他在心里喃喃,爱恨交加的说:“幽冥之眼开了,石生玉你也逃不掉的,我一定会为师兄报仇的。” 石生玉在自己的洞府里面,握着佘念竹的手上满是汗水,透过青冥镜,他看着鬼婴长老渐渐逃无可逃,就要被这血色触手吞没。 他骇然的看了佘念竹一眼道:“佘师妹,我们还是快逃吧。” 佘念竹点了点头,道:“嗯,快点逃离黑魔崖,一定要把幽冥之眼开启的消息传出去。” 第295章 迎接本公主的降临吧 第295章 迎接本公主的降临吧 杜文轩已经灯尽油绝,斜坐在魔天阵中央,心中只剩下了一丝执念。 他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樱园,回到了古朴的樱树下,在四月草飞,樱果累累的季节,遇到了石生玉。 那时候石生玉正在他旁边悟道,双目脉脉,面容潇然,正是一副呆呆的蠢萌形象。 就是在那呆萌的形象,让他忍不住,终于他开了口,诱惑石生玉修炼《血胎大法》,那一刻,自己何尝不是也中了一种诱惑? 他又恍惚中看到了伍旨师兄在先天仙墓中,浑身带着柔和的光,面朝着他微笑,在向他招手。 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连回先天仙墓里面也是一种奢望。 如果石生玉不是正义盟的卧底,该多好。 修罗公主化身通体透明的血体,若游鱼,在幽冥血海中舒畅的游泳,感应到迷弥魔天阵的阵阵召唤,她的身心一阵愉悦,他忍不住问杜文轩道:“九州的修罗道者,是你在召唤我么?” 杜文轩修炼了《血胎大法》,在她眼中自然也就成了修罗道者了,不复是九州的生灵。 杜文轩看着识海中,修罗公主赤裸妩媚的样子, 不由得涌起一种厌恶的情绪, 这种情绪又不能外露,他勉强克制了一下,吃力的点了点头。 “渺小的人类,放开身心, 迎接本公主的降临吧!”修罗公主高傲的说道。 她又蔑视的看了杜文轩一眼, 说:“可惜,是一个丑陋的男人躯壳。也罢, 为了父王的伟大功业, 本公主这次只能委屈委屈自己了。” 带着委屈的情绪,一股浩大无比的能量, 从幽冥之眼升起, 如冲天的气柱,带着上位者的威慑气息,弯曲拱动着, 顷刻灌入了杜文轩的华盖中。 这血色能量是如此的巨大,冲击得魔天阵六个方位的冤魂黑影,魔天阵瞬间被炸得粉粹,黑雾消散无形。 至此,觉尚克尔关的死亡将士们,才真正意义上的得到解脱,终于寿终正寝。 杜文轩的元神如同洪荒巨兽般, 贪婪的豪饮着这无穷无尽,从天而降的血水。 或者这已经不是杜文轩的元神了。 浑身充满着久违的,从未感觉到的力量,杜文轩想要咆哮,可是意识却模糊了, 他要尖叫,可是自我却已然分辨不清。 修罗公主已经降临了这具残破的身体, 杜文轩的自我接近泯灭,两人在共用一具身体。 可是, 冥冥还有一丝不甘,潜意识深处, 杜文轩还想拒绝,如果很够和伍旨师兄一起魂归先天仙墓,该多好? 许是感应到了杜文轩的这丝情绪, 修罗公主轻松得笑道:“放心吧, 杜文轩,我会帮你杀了石生玉的。” 此刻修罗公主已经完全读取了杜文轩的记忆, 所以已经知道了杜文轩的名字。 虽然修罗公主承诺了,可是杜文轩还是拒绝的摇了摇头,身体深处隐隐的拒绝,力量更大了。 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至少不完全是。 修罗公主皱了皱眉头。 鬼婴长老一边狼狈的操控着僵尸,躲避着周围血色触手的攻击,一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景象。 杜文轩黑色的躯体,瘦弱的胸膛上拱起了双乳,他的大腿变得修长,下巴尖成了一道闪电,他的身体变得柔弱如水,他的面容一会儿露出来若娇嫩女人般的微笑,一会儿又摇摇头,一会儿又皱眉,那是杜文轩似的皱眉,鬼婴长老对此很熟悉。 但显然现在立在鬼婴长老前方的不是杜文轩了,那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某种非九州不明生物。 鬼婴长老吓得大叫,嘴中赫赫,急退。 修罗公主看了鬼婴长老一眼,妩媚笑道:“可人儿,你别跑啊。” 她一挥手(当然此刻,挥得还是杜文轩的手),有一股法力便顶住了鬼婴长老血眼上的血胎,鬼婴长老不能动了。 在他眼中,一切男性都是可人儿,就算是鬼婴长老也不列外,口味真是宽泛得离谱。 她又一挥手, 从鲜红的岩石上,生长出来无数支血色触手,将鬼婴长老包裹起来, 齐齐张开大嘴,利齿交加,将鬼婴长老搅成了肉泥,连元神也化为了养分,不得入先天仙墓。 只一招,鬼婴长老就死了。 植物凶猛,这血色触手正是修罗公主的伴生灵物,当修罗公主降生时,在她降生的巢穴里面便生长了一株血色触手,修罗公主唤它修罗血手。 这修罗血手在有修罗血的地方就能够瞬间生长,修罗公主使唤它就像操控自己的身体一般简单自然。 本来鬼婴长老是返虚真人,即使在修罗公主面前也不会这么不堪一击的。 可惜其一,人越老越怕死,不然他也不会修炼《血胎大法》,他胆寒了; 其二他修炼了血胎大法,那么在修罗公主面前也就毫无招架之力了,因为血胎本来就是诱饵,完全受修罗公主控制,他无从反抗。 看着鬼婴长老散为了肉酱,撒了一地,杜文轩的内心并不快乐,也不伤心,只是对修罗公主肉身抗拒更深了。 修罗公主对这变化看在眼里,嫣然一笑,放开血胎元神感应了杜文轩心里变化,最后她终于找出来了杜文轩抗拒的原因。 她开出条件道:“我会让石生玉死得舒服一点,让他死得毫无痛苦,这样好不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杜文轩点了点头,终于解脱的闭上了眼睛,这才是他想要的。 他虽然恨石生玉,可也不想石生玉石生玉忍受太多苦痛。 等这双眼睛睁开时,这具鲜活肉体得主人已经变成了修罗公主,世间已无杜文轩。 就在修罗公主完全降临杜文轩肉身后,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手中紧紧握着的青冥镜(即使杜文轩死了,他的青冥镜也还是没有脱手)。她不由得很好奇,道:“咦,这个时候,还有人通过这法宝窥探于我?” 她微耸峨眉,向青冥镜看来。 石生玉正御使着谛听硅步,从黑魔崖上下来,后面跟着佘念竹。 突然识海中,一道强悍的意识直接劈开了空间距离,向他袭来,他头疼欲裂,几若昏倒,这正是修罗公主的意志。 就在这时候,青冥镜终于裂开了,人世间已经没有他所留恋的东西了。 修罗公主狠狠的踩了踩脚下的镜子碎片,娇声叱喝道:“哼,胆小的鼠辈算你运气好。” 佘念竹见石生玉状况不对,忙上前将石生玉扶了起来,刚想关怀性的问几句,石生玉皱了眉头说:“冥河界已经开了,我刚才感觉到了有一股强大的意志降临,青冥镜已经裂了,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说回修罗公主这边,她踢完破碎的青冥镜后,不再顾及到底是谁偷窥,又发泄的一脚踢开地上四散的僵尸,随意的款款小碎步走到了何无意面前,鬼魅的笑道:“你不但修炼了《血胎大法》,还练过《天魔种蛊大法》?” 何无意把刚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杜文轩了,在她面前撒谎没有任何用处。 他低了头,跪在地上,轻吻着修罗公主的脚尖,表示臣服,吓得不敢发言。 这已经不是自傲得在黑水河自杀的何无意了。 生死只在修罗公主的一念之间。 修罗公主伸出来纤长白皙的手指,按了按何无意肉肉的脑袋,按了半天,说:“也罢,我是孤身一人上来的,正缺少人手,不如就收了你作我的手下吧。” 何无意忙磕头谢恩,头不敢抬。 修罗公主将何无意提了起来,将他圆圆的脑袋在自己的胸前蹭了蹭,志得意满的指着幽冥通道一座座监牢高声宣布:“你们也都来当我的手下吧,现在你们自由了。” 监牢里面爆发出来了欢呼声,响彻幽冥通道,连罡风也没有那么猛烈了。 血色触手在修罗公主的指令下,拧开了一座座监牢的大门,迅速而准确。 苦茄和尚也忙在昏迷中醒了过来,大家感激流涕。 他醒来的时机刚刚好。 恶魔降临人间,却是以救赎开始自己的征程。 第296章 我的血就是你的血 第296章 我的血就是你的血 石生玉和佘念竹两人带着一种对未知的恐慌,逃下来了黑魔崖。 佘念竹还好一点,因为她对所谓的幽冥之眼一无所知,她多的是和石生玉在一起逃亡的刺激感悟。 但是石生玉却不一样,他见识过幽冥之眼的神奇,又和蒙面修士的化血神刃过招过。 他的身体曾经被修罗血污过,那件事情隐隐还应该和一清道人的失踪有关。 所以冥河界是一个强大莫测的地界,石生玉的心情很是凝重,心中很是不安,手中紧紧握着乌炎剑。 只有握着剑才能让他身心安宁。 一路所见都是枯萎的干尸和斑斑深红色的血迹。 在贫瘠的岩石上,还很奇怪的长了一些矮小的血色的蛇状的植物,向上伸展,露出来洁白的腔,腔中有细牙,宛若缩小版的修罗血手。 也许就是缩小版的修罗血手。 那些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尸体,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胡乱靠在黑魔崖的山岩边,血迹喷溅得到处都是,仿佛是原始人画的激情褐色壁画。 显然这都是鬼婴长老的杰作,石生玉昔日修炼血胎大法时所见到的梦魇,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 这些尸体,像是干枯的玫瑰,只不过玫瑰枯萎了再不会吸引蜂蝶,而枯萎的尸体却依然是蚊虫的最爱,他们本来都是些穷苦的原始魔宗的外门弟子。 为了追逐梦想,他们来到了这里,却不想变成了蚊虫们的美餐,这个结局很幻灭而悲惨。 这是一幕幕很恐惧龌龊的景象,佘念竹一路上有些不忍心看,可是作为妖族的圣女,她必须要有直面的勇气, 她顶直了高胸, 对身后的强大敌人憎恨又多了一分。 黑魔崖上火光冲天,却显得很寂静,只有蚊虫的嗡嗡声,时间已经是傍晚, 还有几个幸存的弟子, 如石生玉这般的,都惨白着脸四下逃窜。 而在黑魔崖的最高峰则有血色霞光冲天而起, 完全冲穿了笼罩在崖顶的无边黑幕。 天色变得血红, 仿佛夕阳还没有落山一般,这正是冥河界打开的异象, 而统治郁州不知道多少年的原始魔宗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佘念竹看着崖顶冲天的血雾, 不由得双手握紧了石生玉的胳膊,说:“师兄,我们逃往那里?先回夔牛宫么?” 石生玉摇了摇头, 语气坚定的说:“不,我先看看郭氏兄弟在不在,我不能抛开他们自己跑了。” 郭氏兄弟算是他在黑魔崖为数不多的朋友,而扈真人是他在黑魔崖唯一尊敬的人。 但是扈真人的洞府离幽冥之眼太近,他不敢去,所以就先到郭氏兄弟的洞府看看了。 郭可彷,郭可守的洞府离石生玉的洞府并不远, 石生玉和佘念竹来到了他们的洞府,却发现洞府内空无一人。 地上血迹斑斑,洞府内的灵石,法宝等等,也都被打劫一空。 郭氏兄弟的情况不容乐观。 石生玉看着地上的这一片狼藉, 久久无语。 “现在我们怎么办?”佘念竹问。 “现在我们去夔牛宫吧。”石生玉半响才回应。 现在能逃亡的地点,夔牛宫离黑魔崖更近。 而且夔牛宫里面有有朋真人, 消息到了夔牛宫也就意味着到了火灵宗了。 修罗公主还有些不是太适应杜文轩的躯体,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 歪歪扭扭的扭着并不丰满的屁股,颠簸着刚刚形成的胸, 在何无意的搀扶下,离开了幽冥通道,步入了杜文轩的掌门洞府。 “杜文轩的躯体实在是太瘦削了, 自己也是别无选择, 这身材实在太差,要慢慢滋补了。”修罗公主苦笑着想。 她坐在了掌门人的孔雀椅上, 双手扶着光滑的椅把,颇有些志得意满。 她又看了看台下谦卑的立着的何无意,苦茄和尚等人,见他们样子都很狼狈,便安慰道:“诸位修罗道众,我等虽然现在元神华萎,衣着不佳,肉身残破,心神不定;但是我冥河界有八部道众,有夜叉众,迦楼罗等等不一而足,而我修罗众依然是最强大,最彪悍,最勇猛的,诸位知道为什么么?” 台下诸位都是刚刚从牢房里面放出来的,日日受着罡风之苦,就算有些彪悍之气,也都饿其体肤,劳其筋骨,没有了多少精力了,哪里还有力气回应修罗公主的问话? 大家都面面相嘘,耷拉着头,默口无言,只有何无意在台下凑趣道:“属下愚笨不知,还望尊主解惑。” 修罗公主高昂着头,媚眼如电,显得胸膛更加高绝,道:“因为我们的血和别人的血不一样, 我们体内流着冥河道祖的血, 而冥河老祖最喜欢我们修罗众, 只把他的血传给了我们,所以虽然冥河有八部众,只有我们才是冥河老祖真正的儿女!” 她这话也就只敢在九州上说,如果在冥河界说这话,肯定要召到其他部众的围攻。 大家其实都是九州人,并不是什么修罗众,所以都搞不明白修罗公主在台上为什么这么激动,也不知道什么修罗血。 修罗公主又说:“现在我代表冥河老祖,赐予你们每人一滴修罗血,让你们变成真正的修罗众!你们将拥有强大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修罗血,但是‘强大的力量‘这几字还是有魔力里的,大家修炼功法,不就是追求这个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故大家都激动了起来,面色赤红,洞府里面开始喧闹,显得有了一些生气。 “请大家跟着我一起说:冥河主说,我有罪,唯有冥河之血,才能洗清我的罪孽,从此以后,我的罪就是我的业,我的血;洁白等同于鲜红,我为羔羊,亦是恶魔。” “我的罪就是我的业,我的血;洁白等同于鲜红,我为羔羊,亦是恶魔。” “冥河在上,见证我的虔诚。” 冥河在上,见证我的虔诚。 修罗公主突然一改自己鬼魅狂澜的形象,面容变得沉静,黑发扬起,眼神纯净如净水,脑后显着圣洁的霞光,这霞光是血红色,和圣洁却有一种诡异的统一,并不突兀。 大家都低了头,闭着眼,放开身心,开始祈祷。 恍惚中,在众人的识海里面,大家好像看到了修罗公主,那是一个和眼前完全不一样的修罗公主,眼前的这个长得像杜文轩,身材瘦高如竹竿,面容也并不出众,有些不男不女; 而识海中的修罗公主是漂亮的,妩媚的,黑色的肌肤,浑身寸缕不着,笑嫣然如花,宛如处男的梦中情人。 这梦中情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闪亮,从眉间愕然就滴下了一滴血,这血是如此的浓稠,有化解不开的业力,下落的速度极为缓慢,仿佛被时光冻结住了一般。 这滴血就滴在了台下众人的灵魂深处,从此解脱不得,自此他们就带有了修罗众的原罪,成了真正的修罗众。 修罗众的原罪就是杀戮,荒淫,和贪恋鲜血。 这一滴血就像是滚烫的油锅里面,滴了一滴水,何无意感觉自己的识海开始猛烈燃烧,体内的蛊虫也瞬间开始膨胀,有的炸开,变成了纯粹的法力,有的张开牙齿嘶吼,变得更加的凶猛彪悍。 他的元神亦突然炸开了,又缓慢凝结在华盖之上,它整个人变得很空,眼前的空间仿佛离自己很远,又很近。 他仿佛变为了一个旁观者。 修罗公主瞥了何无意一眼,道:“嗯,你不错,你练过《天魔种蛊大法》,所以你受到的益处会比别人大。” 亏得何无意练过了天魔种蛊大法,不然前面血胎离体的时候,已经死了。 这一刻,何无意身心愉悦的想要尖叫起来,可惜周围的修罗众太多,修罗公主又在面前,他只有强忍住了。 这一刻,何无意终于突破了元婴境界,达到真人境界,他终于了了多年夙愿,追上了三心真人。 现在我们可以叫他何真人或者无意真人了。 而其他人虽然没有何无意那么幸运,但是各自得到的好处也不少,苦茄和尚就一下变成了一位元婴修士。 只是众人的识海里面莫名就多了一面血色的契约,这是修罗血契。 通过这些血契,修罗公主就可以完全控制这些部下,控制这些部下的思想,行为,只要修罗公主想的话。 不过相比境界提升而言,这点瑕疵可以忽略,要知道前几分钟前,他们中的大多数还在监牢里面呢,而且现如今的形势,他们也无法反抗。 洞府里面一扫衰败哀伤的景象,大家变得喜气洋洋。 修罗公主从孔雀椅上站了起来,来到洞府门口,俯身看着黑魔崖一个个洞窟里面的火光和残尸体。 她不禁也有些同情,叹了口气道:“血胎大法果然不是人间法阿。” 这当然是猫对老鼠的同情。 第297章 你的生命不会完全泯灭 第297章 你的生命不会完全泯灭 修罗公主的面上仿佛有慈悲之色,她从袖中掏出来一尊半透明的瓶子,瓶体不甚高,瓶口很小,是一个斜口瓶子。 她将这尊若陶瓷材质的瓶子倾斜来,双手高举,从黑魔崖顶,将瓶中的血色液体倾倒下来。 血色如雨。 这液体也算是修罗血,只不过是低一等的修罗血而已。 这些修罗血如同血色瀑布,从高绝陡峭的崖顶倾倒下来,一时间无穷无尽,如奔腾的瀑布,如血色的丝带,带着烟雾寥寥,一倾到底。 这些液体有些洒在了黑色的泥土上,泥土上盛开了血色的鲜花,花大如盆,从盆中长出来血色的触手,有些落在了岩石上,将漆黑的岩石染成了血色。 有些溅落在了那些枯萎的尸体上面… 鲜血顷刻为尸体所吸干,干尸逐渐变得风韵而饱满,宛若活物。 修罗公主的口中念念有辞:只要是你的躯体没有燃烧成灰烬,你的灵魂还在幽冥大地上,冥河在上,你的生命就不会完全泯灭。 随着修罗公主的咒声,这些尸体诡异的站了起来,膝盖僵硬,双目充血,他们的思维僵化,视界和凡人也不同,在他们的眼中世界是血红色的,生物分成有血的和没血的两种。 这些生物正是修罗界的低等生物,俗称血魔,也称血仆。 他们也不是没有灵智,起码现在他们懂得齐齐的跪倒在地,向自己的救世主修罗公主见礼。 修罗公主嫣然笑了,很是满意,对洞府里面的众人道:“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血仆了。你们一人挑几个顺眼的吧。” 原始魔宗的弟子们成了血仆,监牢里面的作了主人,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 大家都有一种翻身农奴唱歌的感觉, 下了黑魔崖,各自挑选了几个称心如意的仆人,对修罗公主的敬畏更深了。 修罗公主并不干涉这些, 微笑的看着众人协调分配, 何无意对这一些也不在意,侍立在修罗公主旁边,眼睛恭敬的垂在修罗公主的裙边上,目不斜视,寻找着献宠的机会。 修罗公主看了看何无意恭敬的样子,像是看着一条狗, 道:“刚才我从幽冥之眼里面出来, 看到有两个人在窥探我们, 你去把他们的人头给我带来吧。” 何无意脑中的修罗血契上显现出来一幕影像, 那是石生玉, 佘念竹透过青冥镜窥探幽冥之眼的影像。 何无意心中暗喜, 心想:冤家路窄阿,石生玉现在终于要落在我手里了。 他低头称喏,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头道:“这人是杜真人口中说到的石生玉, 您曾经答应过了杜真人,我要让他死得没有痛苦么?” 修罗公主顿了顿,峨眉皱了皱, 有些恼火何无意的多事, 便假装吃惊道:“他就是石生玉阿, 长得蛮帅的嘛。”她见何无意还在等她的答案, 又说:“嗯, 不用了, 只要他死了就行了,至于怎么死,随你。杜文轩已经死了,对死人是不需要遵守诺言的。” 何无意其实也是同样的想法,修罗公主真是他的知音,他颇为有种士为知音者死的感觉。 于是何无意佩服的点了点头,表示由衷的理解。 修罗公主又道:“在青冥镜破碎的时候,我循着镜光给他们身上下了一道血咒,你顺着血咒就能找到他了,而且他貌似也修炼了血胎大法,不过痕迹极为微弱,许是他将血胎用某种功法掩盖了起来。” 这时,苦茄和尚在一旁听到了‘石生玉‘三个字,心想:我立功的时候到了,便在一旁插话道:“石生玉此贼很是狡猾,弟子从前在先天仙墓中和他打过交道, 不若我随何师兄一起去捉拿此贼?” 修罗公主见人群中还有人想要立功,便欣欣然答应了苦茄和尚的请求,又伸出来芊芊细手随机指了几个眉目清秀,身材挺拔的修罗众,让他们到洞府里面侍寝双修。 何无意自然不便反对,不过内心里面将苦茄和尚当作了一个劲敌,这个贼和尚在主子面前卖宠也如此厉害,很是能抓住机会啊。 现在修罗公主长的并不漂亮,是杜文轩的容颜,几个被点名的倒霉修罗又不敢反对,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现在修罗公主用的是杜文轩的肉身,却是男体,这几个倒霉的修罗众也真是倒霉,不知道要怎么被硬上了。 苦茄和尚暗暗心中侥幸不已,还好自己站出来比较早,不然要是被选为男宠就惨了。 自己是和尚,会被选上么,还真不好说,苦茄和尚摸了摸自己光光的头,想:我英俊么,不英俊么?他自己也不是太确定。 在和几个男雌儿双修前,强忍住内心深处的搔痒,修罗公主又赐给了何无意一支半透明的血瓶,瓶中正是杜文轩和鬼婴长老的血胎,说让何无意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这血胎正是大补,不过现在对修罗公主已然无用,当时开启幽冥通道的时候也只是引子而已,所以在修罗公主降临杜文轩肉身后,被保留了下来,现在她将它赐给了何无意和苦茄和尚。 何无意看着瓶中里面的两个血胎,宛若血色的婴儿,褶皱这皮肤,闭着眼睛,皱这眉头,露着痛苦的表情,他心中一阵欢喜,抢先接过了血胎瓶,和苦茄和尚化为两道血影,欢天喜地的追石生玉而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循着血咒,两人前行的正是鬼丹城的方向。 石生玉和佘念竹踏云急行,前面就是鬼丹城,到夔牛宫,出黑魔崖,鬼丹城是必由之路。 看着并不是很高大的城头,石生玉不由得沉默了,脚步有点缓慢。 “师兄是怎么了?”佘念竹问。 “前面是鬼丹城,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和鬼丹子很熟么?” 这怎么说呢,也算是很熟了吧,毕竟自己做过鬼丹城的雨师,只是鬼丹子这个人的为人,石生玉不是很看得上,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城口,还是进去看看吧,石生玉想。 佘念竹没有什么意见,这次逃亡在她眼里,更像是浪漫的旅行而已。 于是,入了城,见了鬼丹子,石生玉告明了鬼丹子黑魔崖的情况,鬼丹子站在鬼丹城头,久久思想不能平静。 这消息太震惊残酷,让他一时间无法消化。 鬼丹城并不高大,城墙也不是很结实,鬼丹子看着远处高耸的黑魔崖,看着黑魔崖上闪烁的血色光影,不由得心情沉重的说:“石师弟,这么说我爷爷是真的死了?” “嗯,正是属下亲眼所见。”石生玉幽幽的说:“冥河界已经被开启了,你爷爷正是为血修罗所杀。” 在鬼丹城,鬼丹子是城主,石生玉是雨师,石生玉称自己是属下也过得去。 “血修罗已经占领了黑魔崖,黑魔崖的外门弟子大多都已经牺牲了。”佘念竹在一旁补充道。 其实那些外门弟子都是为鬼婴长老所杀,但是在鬼丹子面前,佘念竹只能这么说。 对外门弟子的生死,鬼丹子并不是很放在心上,鬼婴长老的死,也只是让他伤心了片刻,他稳了稳情绪,虚心的问石生玉道:“师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石生玉想了想,迟疑的说:“不若我们向原始道宗求助?” 鬼丹子鉴定的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我们和原始道宗水火不容,我们怎么会向他求助?” 石生玉道:“为九州苍生计,现在不是考虑这些宗门恩怨的时候。” 鬼丹子又摇摇头。 石生玉不由得想念起郭可守郭可彷兄弟和扈道人起来,如果他们在这里,何止于会这样,起码不至于向鬼丹子这样看不清大势。 只是不知道郭氏兄弟在乱中不知道流亡到什么地方去了,希望没事才好。 佘念竹将石生玉和鬼丹子谈僵了,心想:石师兄还是有些‘老好人’性格,我们何必要来找这厮,让他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石生玉想了想,又劝道:“佘师妹是夔牛宫的圣女,我们原始圣宗又是正义盟的同盟,不若我们投奔夔牛宫去?” 佘念竹见石生玉这么说,款款一笑道:“小妹正好可以给二位引荐。”她这么说,算是很给鬼丹子面子了。 鬼丹子还有些矜持道:“我走了,我这满城的百姓怎么办?”他到还真是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城主之位,这可是个肥缺。 石生玉在一旁劝道:“你我都练过《血胎大法》,当日幽冥通道开启的状况我也给你描述过了,贵祖父惨死,正是因为《血胎大法》的关系,你守在城里也没有什么用啊!” 自己的性命要紧,鬼丹子这才不再迟疑道:“也只好如此了。还要劳烦佘仙子引荐一二。” 第298章 反掌观纹断无路 第298章 反掌观纹断无路 火灵山上有几大山峰,而牛饮峰的风景是与众不同。 他的形状像是一头饮水的怪牛,牛身高大,牛首低垂,两个牛角弯弯,牛脊背高高拱起。 这牛饮峰正是火灵宗清静真人的道场。 清静真人素来喜欢清静,故一直没有收弟子,这日却邀请了自己的挚友三心真人和三心真人的弟子华霖子来牛饮峰饮茶。 而请客的原因是因为牛饮峰上的山茶花开了,开得满山遍野,热情若火。 凡间的山茶花都开在阴雨绵绵,谷雨季节,而现在已经接近深秋,天气干爽,火灵山下的空气已然开始发凉,但是在牛饮山巅竟然还开满了这样的鲜花,宛若春天。 山上的气候和山下的气候自然不同,而且牛饮山上灵气盎然,微风和煦,阳光温和而开朗,这山茶花开在这里却是正好。 饮着牛饮峰的毛尖茶,鉴赏着朵朵饱满的山茶花,这不正是修真者应该有的态度和生活情调么。 而和清静道人生活情调相同,最志同道合的自然是三心真人,三心真人是清静真人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今天特意备了热茶,三人一起共饮,不枉牛饮峰这个不太风雅的名字。 在牛饮峰上饮茶,想想就不错。 三人坐在牛饮峰巅,品着甘美的绿茶,看着朵朵繁花似锦燃烧林间,朵朵白云飘散在山石间,不由得都有点心旷神怡,大家便随便说了说功法,较量较量了法宝招式, 就开始东南西北说些典故, 闲谈起来。 当然主要是清静真人和三心真人在闲谈,华霖子则站在下首负责为二位真人沏茶和调理茶具。 聊了片刻,三心真人又要开口说话,突然一阵心血来潮, 他皱了皱眉头, 把茶水稳稳得放在案几上,将衣袖慢慢转了起来, 掏出来胖胖的左手掌, 放在阳光下细看。 他的样貌约十来岁,皮肤白皙, 手掌胖胖, 故认真看着自己手掌心的样子很有些滑稽。 他的掌心肉太厚,薄薄的阳光只能照在他掌心上,根本无法惠及背面。 但是片刻过后, 接下来的场景,你就不会觉得滑稽了。 三心真人并不清晰的掌纹上,涌起片片细小的血斑,这些血斑宛若是纤细的蛊虫,一阵一阵的向上拱动,在三心真人的掌上漫无目的的游走。 掌心上的蛊虫,在太阳照耀下, 仿佛是小刺尖,一针一针的刺,看着都痛。 清静真人好奇的将头凑了过来,说;“师弟,莫非这就是你最近参悟出来的《反掌观纹》?” 三心真人最近以《天魔种蛊大法》中的血蛊为引, 推演出来了一招《反掌观纹》,可以用来观测地理, 趋吉避凶,这招他从来没有在清静真人面前演示过。 三心真人摇了摇头, 脸上露出来了和年纪不相称的严肃之色,道:“却并不是, 你知道我有一个双胞胎胞弟的,他也修炼了《天魔种蛊大法》,我与他血肉相连, 故他修炼功法有了什么异变, 我都能感觉到,而现在我感觉到了。” 华霖子担心的上前问:“师尊, 可是有什么不妥?” 三心真人苦笑的点点头道:“你何无意师叔,现在晋身真人境界了,不过我总觉得他的境界有些不稳,识海中似乎有什么不妥,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你看这蛊虫,我掌心的蛊虫和他血肉相连,现在他在舞蹈,他在用这舞蹈向我传导他所看到的信息。” 清静真人也忙捏住了三心真人胖胖的掌心看,却实在看不出来什么所以然,而且这也一点不像是舞蹈,不过这话他不好意思说。 三心真人凝神看着掌上的血色蛊虫狰狞的在血脉里面艰难的拱动,看了半天,突然抬头看了看遥远的西北方位说:“我知道了,他在黑魔崖,他体内有修罗血!” “而且还是最高等级的修罗血!”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这意味着冥河血界已经打开,这意味着九州有着外族入侵的风险。 虽然只是掌上看了看纹路,但是大家自然都相信三心真人的话,真人不会打诳语,一时间三人都没有了饮茶的心情。 故弄风雅的聚会,失去了风雅之气,气氛一时变得沉重起来。 华霖子和石生玉曾经一起很吃过几顿饭,他和石生玉的交情可以说算是很深厚了。 听到了‘黑魔崖’三个字,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师傅,石生玉在黑魔崖!” 清静道人叹了口气道:“是啊,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本来伍旨真人已经死了,他又何苦再回去呢,呆在这火灵山上, 赏赏花, 品品茶,多好!” 清静真人虽然当日没有上论剑台,但是论剑台上发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三心真人对石生玉的印象也很不错,石生玉听过他很几堂课,在他眼中石生玉是好学生的代表,再加上他心忧自己的胞弟,便朝清静真人拱了拱手道:“师兄且慢饮茶,让小弟出去看看究竟。” 说完,三心真人使了个流星坠,如流星般向黑魔崖方向坠去。 在鬼丹城收拾了一些灵石和法宝,搬无可搬,在石生玉婉转的催促下,鬼丹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领地。 石生玉和佘念竹两人并列在前,鬼丹子忐忑的跟在了后面,三人都使了遁法,用尽法力,消耗灵石赶路,好在三人都不缺灵石,一路上遁法飞快,前途未卜,他们不得不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三人一柱香的功夫,就离开了鬼丹城,来到了黑魔口。 黑魔口像是一个恶魔张开的黑黝黝大口,想要将一切的入侵者都吞没,而这大口的内脏就是黑魔崖,现在三人正从这弯弯斜斜,崎岖的黑魔口内脏处向上走下来。 黑魔口中满是尖锐的岩石,而在岩石的歧路边,结满了一种鲜红色的小果子,这果子长在浑身是刺的灌木荆棘上,和周围的环境有一种奇特的反萌差。 再走千来里,向上就是道诚山,向下就是夔牛宫,出了黑魔口就有了希望。 石生玉当日和阴黑练就是在这黑魔口分别,而当时石生玉并没有注意路边有这样的红果子,而现在看着这鲜红累累的果子,他却并不觉得舒适,这鲜红刺激眼球,让他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果然,幽风阵阵在黑魔口中轮转,而在出口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石生玉,别来无恙。” 出口处站着何无意和苦茄和尚,而开口的是何无意,他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苦茄和尚则打了个稽首,翩翩有礼,朝鬼丹子打招呼道:“鬼丹兄原来也在这里,让我们在鬼丹城一阵好找。” 原来他们也去了鬼丹城,三人离开得快,让他们扑了个空。 两人也是旧识,只不过现在又成了敌人,鬼丹子苦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而前面的道路已经封死了,石生玉见无法避开,就开口恳求道:“何师叔何必要赶尽杀绝,不若让我们一条出路如何?” 何无意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不是你何师叔了,现在我已经是血修罗,修罗尊主的仆人而已,尊主下了命令,恕我无能为力了。” 三人不知道所谓的尊主是谁,但是想也不用想,那人一定是冥河界的上位者,三人心中都涌起了一种绝望之感。 石生玉看了何无意一眼,见何无意华盖上血光冲天,知道他没有说谎,而且现在用望气法已然感觉不到了何无意的元婴,显然何无意已经突破了真人境了; 而再观测苦茄和尚时,他俨然看到了一尊血婴,苦茄和尚已是元婴修士了。 石生玉眉头一皱,看了佘念竹一眼,两人心灵相通,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了。 周围又响起阵阵蛙鸣。 第299章 你不要小看我 第299章 你不要小看我 石生玉忙暗自戒备,从袖中把阴阳三宝镜掏出来祭起,阴阳镜高悬,发出来微微的青色镜光,镜光如水,谨慎的将三人护在了镜下。 佘念竹也祭出来了曼陀飞华铃,铃声悦耳,在三人面前升起帷帐,抵御着何无意的血气入侵,然而她也并不觉得安全了些,出于九天玄女的直觉,对面的修为高得离谱。 本来何无意和苦茄和尚是可以偷袭这三人的,但是何无意他现在是真人了,有着真人的傲娇,所以特地等在了黑魔口的出口处,守株待兔,等着这三人下来,他要堂堂正正的带着石生玉的人头回去。 所以何无意成竹在胸,从袖中蹦出来一头小巧的蛤蟆,这蛤蟆通体青色,如被人吹了瘴气般,慢慢变大,慢慢变大,最后宛若幼虎一般盘踞在了岩石下。 何无意翻身上‘虎’,很有高人气派的一拍头顶,从头顶升起血胎,血胎如盆,若血色的炽烈太阳,浓烈巍然,带着悸然的威压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这血胎就这样直直的压在了石生玉,佘念竹,鬼丹子的心头,直接压迫他们的意识,让他们动也不能动,连意识也不敢动。 这就是血胎大法的威力,苦茄和尚站在旁边,甚至都不用帮手,他只是把手插在腰间看戏。 在何无意的血胎上爬满了密密麻麻,多如牛毛的,血色的,饱满的,污秽的蛊虫,若莫七八寸长,有些像是带有剧毒的小蛇。 这些蛊虫盘旋在黑魔口的上空,长有透明的翅膀,都示威般的伸出来獠牙,看着被围困的三人,那是充满蔑视的嗜血爆裂目光。 接着,何无意笑着说了声:“疾!” 随着这一声疾字,爬在血色太阳上的蛊虫,如暴雨冻雹般,纷纷落下,奋不顾身,一只只落在了阴阳镜上,落在了曼陀飞华上,大家都在奋力撕咬。 这些蛊虫在肉球般的肚低上都长有吸盘,身若钢铁,水火不侵,刀剑难伤,百折不挠的吸取着三人的法力,而吸取法力正是《血胎大法》的功效。 顷刻之间阴阳镜内的湖水就被吸干,石生玉感觉头上的青镜,沉重的像道诚山一般,重重的压在头顶,压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他又燃烧了一把灵石,苦苦抵御。 而对面的血胎,犹如一个深邃的黑洞,对他体内的元神有着无穷的吸力,而石生玉体内的血胎,还有一条宛若丝线的触手扎根在识海里,现在这血胎就要离石生玉而去了,这触手越绷越紧,绷得他体内得金丹裂缝越来越大,石生玉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散架。 他仿佛听到了体内金丹崩裂的咔嚓声。 看着石生玉苍白的脸,佘念竹急得香汗淋漓,此刻她的压力也很大,曼陀飞华上满是血色的蛊虫,她能做的只是紧紧握住石生玉的手。 两人在苦苦坚持。 而鬼丹子并没有祭出来法宝,目光灼灼的看了看前方的苦茄和尚,又看了看容貌身材皆秀丽的佘念竹,不知道在想什么。 情况已经不能再坏,石生玉咬紧了嘴唇,面朝鬼丹子勉强开口道:“还请师兄相助。” 此刻,他开口已是艰难。 鬼丹子点了点头,祭起五鬼阴魂幡,从幡中冒出来丝丝黑色雾气,和血色的空气侵染在了一起,化为五只凝固的鬼魂黑影,这些鬼影都身材高大,有的手持刀剑,有的手持戟叉,可惜都畏惧的看着这血色蛊虫,不敢向前,只是护住了身前的一小块区域。 但这对三人的处境,起不了什么作用。 石生玉的意识逐渐模糊,识海中的蠪侄也陷入了昏睡当中,他已然无力拿出来乌炎剑,只感觉握着佘念竹的小手越来越冰凉,显然佘念竹的情况也并不比他好。 双方的势力相差过大,毕竟何无意现在已然是真人修士了,恍惚中,最后石生玉见到何无意豪迈的用手一指前方的那头最硕大的殷红色蛊虫。 这头蛊虫便化为一把血色的小剑,宛若石生玉先前见识过的化血神刃,冒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血色寒光;这枚血剑,透过了曼陀飞华,直向石生玉的脖子而来。 石生玉又听到何无意狞笑道:“倒也没有违背杜掌门的遗嘱,你这也算是死得毫无痛苦了。” 何无意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大,语气很轻松。 石生玉眼前一片漆黑,就要陷入绝对的寂静中去了。 这时候,在遥远的天际突然升起一道雪白的刺眼霞光,宛如星光,冲散了血霞和乌云,直直的向黑魔口坠来。 这正是流星坠,落地的是三心真人,他坠落在地,带着护体罡气,坠得黑魔口的乱石四下飘零,而尖石夹缝里面的鲜红色野果也被炸得飞溅,乍起一团烟雾。 这团烟雾亦打散了石生玉的恍然,让他从寂静中勉强醒了过来。 三心真人正好落在了何无意和石生玉他们双方的中间。 何无意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毕三心,面对他就像面对一面镜子,能看到所有自己的不如意。 所以他并不停止脚步,还是向前,指挥着血色影剑,向石生玉的头颅斩落,他要迅速结束一切。 但,三心真人只是挥了一下手,劈出来白色的光,就将何无意的前进方向劈开了,劈断了蛊虫版的‘化血神刃’。 他喝道:“住手,何无意,多年不见,你还长本事了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无意退了半步,面色阴晴交加,出于对自己大哥的多年敬畏,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和他撕破脸。 三心真人又回头看了吸附在曼陀飞华上数不胜数,血色凌厉的蛊虫,冷笑连连,摇着头道:“果然,果然,你有出息了阿,竟然作了叛徒,投奔血修罗了。” 这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是何无意最讨厌的表情。 苦茄和尚还躲在何无意后面,看了看三心真人,再看看何无意,见两人面相一模一样,身材也一摸一样,他想了半天,这才搞清了两人的关系,便偷偷将自己的婆陀紫金钵拿在手里,暗暗防备。 听三心真人这样一说,何无意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修罗众了,自己再也不是九州人士,再也不用生活在毕三心的阴影之下了。 其实自己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何无意忿怒了,脸容因为愤怒而变形了,他呵斥道:“毕三心,你还是这个样子,只知道教训人,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 何无意双手高举,血胎上万千蛊虫如血箭,万箭齐发,向三心真人攻来。 “我已经是真人了,你再也不能将我踩在脚下了。”何无意又叫道,声音激昂高越。 三心真人叹了口气,知道兄弟相残已经不可避免,他也看出来何无意已经不是原来的何无意了。 当下他不再留手,掏出来一把白色的骨剑,斜斜向何无意刺来,不带一丝烟火气。 这枚骨剑名曰白玉蛊剑,剑上布满了各种白色蛊纹,正是他自己以身为蛊,以身练蛊练就的法宝。 白玉蛊剑对何无意的血色蛊虫有着天然的克制能力,它隐隐泛着白光,将一道道蛊虫远远的弹落在地,蛊虫远远的便被镇得粉碎。 地上顿时布满了蛊虫,弹成了一片血色沼泽,和地上的岩石红黑交驳,有一种奇异的后现代美。 何无意并不甘心,他疯狂的叫着:“毕三心,我现在也是真人了,你别小看我,来看我的《血胎大法》。” 他翻来覆去的一直就强调‘他也是真人了’这句话,想见这些年的阴影之深重。 于是,从何无意红色的血胎轮盘上,倒垂下来一把把柔软的触手,若万千柳条,顷刻将三心真人紧紧的缠绕了起来,密不透风。 见有机可乘,苦茄和尚用袖子掩盖了紫金钵,偷偷将金钵像曼陀飞华帷帐里打来,他这次袭击的目标却是鬼丹子。 第300章 天魔解蛊大法 第300章 天魔解蛊大法 鬼丹子体内的压力也很大,因为他亦修炼了《血胎大法》。 血胎大法的等级森严,所有的子法都受母法的控制,而现在何无意的识海内有修罗旗。 这修罗旗天生的对鬼丹子就有克制作用。 再加上鬼丹子和苦茄和尚很熟,以为苦茄和尚还是以前那个金丹修士,故他只是分出来部分法力来对付苦茄。 鬼丹子不想用全力,他对苦茄起了轻视之心。 没想到苦茄和尚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苦茄了,他体内有修罗公主所赏赐的修罗血,他已经是元婴修士了。 婆陀紫金钵带着血影,带着风声,如山般像鬼丹子压落,而鬼丹子只是漫不经心的分了五鬼幡中的赤罗血煞出来,对紫金钵吹了一口黑气。 那赤罗血煞也没有用全力。 那口黑气微乎其微,如螳螂挡车,完全挡不住紫金钵的血光。 顷刻,紫金钵,划出来一道幻影,将鬼丹子罩了,收入其中,而在下一秒,载着鬼丹子的肉身,紫金钵已然回到苦茄和尚手中了。 只一招,苦茄就建功了。 而三心真人这边也好不了多少,血色的触手,仿佛从来没有穷尽一般, 一支又一支的下落, 张牙舞爪,吸取着灵气和法力,将他整个人全笼罩了,密不透风, 形成一片密林, 他连肉身也不能动。 关键时刻,石生玉苏醒过来, 他紧咬舌尖, 喷出来一口舌尖血,让自己勉强努力保持清醒。 这时候佘念竹已经晕倒在地了, 石生玉却顾不得她, 他奋力的在地上爬着,爬了几步,神视回复了些, 终于努力站了起来,忙祭出来了乌炎剑。 他终于出剑!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他体内的灵力已然枯竭,又跌倒了,只能斜靠在三心真人身边,运起真气,奋力的拿剑对着这血色凶猛植物乱砍。 他很少如此狼狈, 狼狈的连基本的问心剑也御使不了了。 他奋力砍了十数剑,终于将眼前的修罗血手伐没了,露出来三心真人的憔悴面貌。 而每砍一剑,何无意的血胎就会震荡一份,每一份也在震荡何无意的神识, 让何无意的神识衰弱,几若从蛤蟆背上摔下来, 但他在全力和三心真人斗法,已经无力顾忌石生玉。 苦茄和尚, 手捧着婆陀紫金钵,还在一旁冷眼观察, 他还没有出手,每次面对石生玉他都总是失败,石生玉已经成了他的心里阴影, 他在等待着最佳的机会。 石生玉看着三心真人的脸, 激动的唤道:“师叔,幽冥血海打开了!” 三心真人感觉到了石生玉的急躁, 他皱着眉,点点头,语气幽默的说:“我来得真不巧,呵呵,好久不见,你就给我带来这个坏消息啊。” 石生玉点点头,同时体内疯狂的燃烧灵石,积攒体力,以便再战,他体内金丹片片开始破裂,但他已完全不管不顾。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接下来,赶紧逃,把这个消息带出去,就有希望。”三心真人见石生玉没有回答,又小声的叮嘱道。 石生玉又点点头,坚毅的答应了。 三心真人开心的笑了,不再看石生玉,而是抬眼看向了何无意,眼中尽是嘲讽。 他低喝了一声:“剑来!” 跌落在地的白玉蛊剑,带着嗡鸣,缓缓的直立起来,悬浮在空中,飞鸟般飞向自己的主人。 随即,黑魔口起了一阵大风,吹得路口卵石滚动,灌木丛乱摆,带着呜咽声, 宛若鬼哭。 白玉蛊剑飞快的舞动起来,带着重重幻影, 即使是石生玉的慧眼也难分辨他的轨迹。 每一片幻影都斩向了缠绕住三心真人的修罗血手,同时也是斩向了三心真人自己。 “这是天魔解蛊大法!”何无意骇然。 天魔解蛊大法,是《天魔种蛊大法》的最后一招,这一招是禁忌,御使者尸骨无存,何无意自然知道。 三心真人是真正的狠人,白玉蛊剑一片片的切着他的身体,他被七零八落,宛若身在刑架上被解剖,而修罗血手早亦被冲天剑光切得粉碎。 每一刀都泛起一片耀眼的白光。 偏偏周围的人都像是受了诅咒一般,脚步也不能移动了。 这其实就是一种诅咒,三心真人在以身饲蛊,血祭这片大地,在这方空间的生物都被他所锁住,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凝固这片空间。 当然代价也是惨痛巨大的,从此世间已无三心真人了,神形俱灭。 石生玉看着这一片,又一片白光,泪流满面,悲痛卡住了喉咙,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有奔跑,而这时刻,只有他能够奔跑,三心真人并没有禁锢他。 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石生玉这个奔跑的机会。 石生玉背起了佘念竹,运起了谛听硅步,一步步前行,任凭泪水迷失双眼。 他看到三心师叔肉身七零八落,但是还是张开口,面朝着他无声的在喃喃。 他听不到师叔在说什么,看口型知道那是两个字:快跑。 他紧握着乌炎剑,想杀回去,杀了何无意,杀了苦茄和尚,可是那一方空间已经禁闭了,他无法靠近。 他只能跑,只能往夔牛宫的方向跑。 天地突然毫无征兆的暴雨如注,淋湿了石生玉的整个身体,他跑得更快了,他在用这种疾跑的方式向自己的师叔告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即使是这样的雨,也完全无法滴落在白玉蛊剑的白光之下。 笼罩在三心真人身上的白光越来越炫亮,他的身体却渐渐暗淡下来,慢慢消散,化为尘土;而白玉蛊剑,慢慢升起,盖在黑魔口上空,隔绝了滔天雨水,渐渐扩大,宛若苍穹,将这方天地完全笼罩。 何无意长大了嘴,完全合不起来,他已经完全呆了。 他虽然了解自己的这位胞兄,但是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胞兄能够这样决绝。 他以为自己的胞兄会拒不认输,会宁死不屈,会咬牙痛斥自己是叛徒,是败类等等;或许,自己运气好的话,自己的胞兄还会恳求自己? 但是他就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胞兄会祭起天魔解蛊大法! 从小自己就很聪明,可是自己的这位大哥比自己更聪明,从小自己就很努力,可是胞兄比自己更努力,现在甚至连决绝自己也比不上他了。 他想解嘲似的笑笑,可是他被禁锢了,现在连笑也笑不了了。 他又有些悲哀,有些伤心,有些悲喜交集,毕竟天魔解体的是自己的结拜兄长,两人一起从庄园逃亡,一路相爱相杀,而现在这个人消散了。 白玉蛊剑此刻已然完全笼罩开了,将方圆丈许的空间拥在怀里,若一个巨大的蝉蛹,吐出来万千雪白的青丝,青丝若雪,混杂着点点雨滴,将何无意,苦茄和尚禁锢在了中央,不能动弹。 何无意还骑在巨大的蛤蟆身上,而蛤蟆宛若石雕,张着和身材不相称的大口,想要叫唤,也叫唤不出声来。 这片空间连意识都禁锢了。 只有两人体内的修罗血契还能动。 黑魔崖上,修罗公主正奋力修炼,就在这时,她突然视海中感知到了何无意那片空间的变化。 她懒散的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胸口,挥了挥衣袖,于是何无意和苦茄和尚两人紫府华盖当中的两面修罗契便齐齐搅动了。 一搅动何无意和苦茄和尚脑中的两面修罗血契,修罗公主就感知了禁锢他们这方空间的神奇,了解了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修罗公主就也不禁佩服起三心真人来,九州真是人才济济,竟然能够将自己散播的功能不全的《天魔种蛊大法》,练到这种地步。 以身饲蛊,以身化蛊,真是绝妙的悟性,而且关键是,连她自己也破不了这方禁锢空间。 但是修罗公主还是能搅乱这方空间,唤醒何无意的意识的,这是唯一她能够做的,也是现在她正在做的。 于是在何无意的识海中,响起了修罗公主的声音:“何无意,要我说,你真是比你的双胞胎哥哥差远了,和你哥哥比,你就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一个废物。” 这句话,在何无意耳中刻骨铭心,因为同时认识他和认识他哥哥的每个人都会这么说他,现在修罗公主也这么说,何无意心中恨意滔天,却无法反驳。 而且问题的重点是,现在他被修罗公主唤醒了,而且他识海中有修罗契。 第301章 你想要和我合体么 第301章 你想要和我合体么 刺激完了何无意,修罗公主赤脚走出了洞府,在烟雨缭绕中,慢慢下了黑魔崖,但是对于何无意他们的生死,说实话她并不是很关心。 她只是好奇三心真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身殉道所生成的禁锢,竟然连自己的修罗血契也解不开。 而在黑魔口,何无意和苦茄和尚二个人现在都能动了,然而清醒过来后,两人面对的是一片绝望,是一方封闭的空间。 而这一方空间,即使是修罗公主这样强大的存在也无法解开空间禁锢。 那是三心真人用全部生命凝结的禁锢,那禁锢一片漆黑。 何无意骑下的蛤蟆在黑暗中不能双目视目,只得急躁的蛙鸣,一动也不敢动。 苦茄和尚苦着苦瓜脸,一只手托着婆陀紫金钵,一只手用从袖中摸出来火折子,将之点燃,观察周围的形势。 形势很不妙。 地面上全是修罗血垢,还有被白玉蛊剑斩乱的修罗触手,这些触手生命力顽强,已经有很多开始慢慢复活,在地上生根成长了。 它们成长的飞快。 不一会儿,这狭小的空间便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修罗血手,将地上本来的土著-那一丛丛荆棘, 全部缠死。 缠得蹬坐在地上的蛤蟆也完全张开大嘴, 喘不过气来,它的后背上亦爬满了这血色的,让他讨厌的植物。 连苦茄和尚也被这漫天的血色挤得阴沉了脸,心情极差, 好在这血手是何无意血胎的副产物, 在一时半刻间,在何无意的控制下, 还不至于对自已人产生杀伤力。 但是何无意刚刚和三心真人恶斗了一场, 将这漫天的血手收回去,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控制它不攻击人。 在这片修罗触手海洋的尽头, 是白色的壁垒禁锢,让人绝望的壁垒,由白玉蛊剑所化。 苦茄和尚心中暴躁, 想要用自己的紫金钵来攻击那白色壁垒,他刚举起手,想想又念了口诀,将鉢内的鬼丹子放了出来。 现在情况不明,还不适合将鬼丹子练为血水。 他手中的紫金鉢如同流星般像壁垒打来,那一团团蚕丝密密麻麻汇成的壁垒,比外表看起来还结实的多, 紫金鉢只是在壁垒表面砸起一块很小的涟漪,就又被反弹了回来,被苦茄和尚勉强接回了手中。 鬼丹子跌坐在血色触手丛里面,裂开大口,放肆的笑着, 说:"哈哈,你们这些叛徒, 你们也有今天,现在困在这里就等着死吧。” 何无意也阴沉着脸, 这脸色和他粉嫩的婴儿面容很不相称。 他从袖中拿出来离情别意环,使出来一招“朝辞青丝”, 也像苦茄和尚似的,将别意环祭起,环中亮起点点青丝, 粘在雪白色的壁垒禁锢上面, 试图将壁垒冲开。 然而,白色的壁垒禁锢只是稍微颤抖了一下, 便又恢复了平静。 何无意口吐了一口鲜血,显然这一招消耗不浅。他《天魔种蛊大法》大多数的功力都在这把离情别意环上,就像三心真人的大部分功力都在白玉蛊剑上一样一般。 现在离情别意环不能建功,局面只能陷入了僵局,何无意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可想。 他心情很差,就瞪着眼睛,回答鬼丹子道:“我们困在这里等死,你以为你就活得了?” 鬼丹子一脸的满足,目光定定的望着何无意,坦然的说“我爷爷已经死了,原始圣宗也完了,鬼丹城也回不去了,我早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死之前,能有你们两个贼子垫背,真是太开心了。” 这次他并没有哈哈大笑,可是看他的表情,他好像真的很开心满足,只是面容有些扭曲,不大协同。 苦茄和尚暴躁起来,连苦瓜脸也不装扮了,咬牙道:“你这鸟人,别啰嗦,再啰嗦,我现在就一掌劈了你。” 两人以前还算是好朋友,没有想到一翻脸,苦茄和尚就要暴起杀人了,这场景转换太快。 何无意还算是比较冷静一点,他制止了苦茄和尚的进一步行动说:“先等等,等我们出去了再说。” 他的修为在苦茄和尚之上,苦茄和尚自然不便反对他。 这两人又各自用法宝试探了几次, 都失败了,那雪白色的壁垒还是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鬼丹子又在边上不停地冷嘲热讽,有好几次苦茄和尚都忍不住要动手了,都被何无意制止。 这样往返几次,终于何无意提议道:“不如我们两人一起展开血胎,用血胎合力攻击如何?” 苦茄和尚自无异议,大家都想离开,谁也不想和这无处不在的血色恶心的触手一直禁锢在一起,除了鬼丹子。 鬼丹子想:呆的时间长了,他们两个要么会被这植物逼疯,要么就会窒息死亡的,现在反倒是自己的心态最好了。 想想这两人最后的死法,他就忍不住心中暗自的开心,天网恢恢,天网恢恢啊! 何无意和苦茄和尚见鬼丹子在一旁保持沉默,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此刻也没有精力来顾忌他的想法了,两人升起了体内的血胎。 血胎高高的挂在了头顶,如血色的太阳,将幽暗的光线顷刻照得光亮,而地面上漫漫的血色触手,也如同见了自己的族群图腾一般,齐齐扭曲着,向着天空膜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两个血胎就这样升到了白色壁垒的最高处,将白色壁垒的内壁也渲染成了红色,两个血胎慢慢的交融在一起,再缓慢缩小,化为一轮血剑,悬在半空中。 何无意和苦茄和尚两人从来没有合作过,此刻见两个血胎开始水火交融,不由得都感觉到了别扭,互相看了一眼,强忍住了不适应,开始操控血胎化为的血剑。 为了破开三心真人的禁锢,他们也是拼了。 这枚血剑发出来耀眼的剑芒,将空间内接近凝固的空气也劈得扭曲变形,映照在地面上,变将地上的修罗血手顷刻劈成了两部分,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血槽,深不见底。 而这一道剑芒前进的速度却并不快,只是力量极大,带动巨大的冲击波,最后冲击到了白色壁垒之上,白色的壁垒被这剑芒撞击之后,想起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大地也摇晃不定。 在白色壁垒的表面开始缓慢破裂,破成了一道道鬼纹,在白色壁垒处更是阐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等何无意和苦茄和尚将各自的血胎召回来之后,那浅浅的伤口又愈合了,连壁垒上的鬼纹也愈来愈淡,最后消失无痕。 最后只剩下了地上那道深深的血槽,然而那有什么用,那他们又不能从底下的血槽逃走,两人都不会土遁。 鬼丹子再也忍不住了,任凭修罗血手将他缠得严严实实,他在血手丛林里面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笑的太开心,眼泪都留下来了。 这次何无意和苦茄和尚都没有阻止鬼丹子的浪笑,他们已经没有力气了,都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何无意连跨上蛤蟆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苦茄和尚则悲哀的想:难道自己在黑魔崖的天牢里面没有死,最后要死在这里。 他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尸体变成修罗血手肥料的惨状了。 最后一咬牙,何无意袖里乾坤掏出来一尊血色的圣瓶,瓶中装着两个狰狞的血胎。 那是鬼婴长老和杜文轩的血胎,这是修罗公主留给何无意和苦茄和尚的杀手锏。 瓶子是半透明的,鬼丹子还能隐隐约约看见瓶子中鬼婴长老的脸,只是这个血胎算是小子号的鬼婴长老,整个面貌比鬼婴长老小了一圈。 鬼丹子修炼过《血胎大法》,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祖孙连心,鬼丹子一下子被悲痛击中了心脏,他嚎叫着,不顾脚上绑着的血色触手,想要冲上前来和何无意拼命。 当然有血色触手在,鬼丹子冲不上来,何无意也不管他,招招手,让苦茄和尚过来。 看着,瓶中的两支血胎在半透明的瓷瓶中挣扎,苦茄和尚的眼中露出来渴望之色。 鬼丹子见了自已的爷爷在瓶中凄惨的样子,不由的想起了他平日对自已百般好的样子,便挣扎着,破口大骂道:"俩个狗贼,狠不得生食尔肉,咒尔等不得好死,死后魂魄受万蛊吞噬之苦,永世不得转身!" 何无意并不急着吞食血胎,而是眯着眼不知道想什么,懵了一刻,突变了脸,微笑着问鬼丹子说:"反正黑魔崖已经灭了,你爷爷也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不若你降了我们,一起共举大事,若何?" 苦茄和尚并不想鬼丹子投降,他急问:"无意道兄,你这是何意,我等何须用到他?" 何无意心里呸了苦茄和尚一口,想老子现在是真人了你何德何能,也敢口称我一声道兄? 他脸上皮笑肉不笑:“我并无他意,只是人多力量大,多个人多份力量不是?" 苦茄和尚无语。 鬼丹子正在犹豫要不要咬舌自尽以殉道,听了何无意的劝解,只回了一个字:呸! 何无意并不在意,继续说:"我是很有诚意的,我并不是代表我自已,我是代表冥河教主,你本来不就是信仰冥河神教么,现在冥河教主的女儿已经入主黑魔崖了,你何必要继续顽抗呢?” 呸! 鬼丹子又呸了何无意一脸。 第302章 味道 第302章 味道 这封闭的空间变得愈发潮湿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攀爬在地上的修罗血手又开始疯长,几若覆盖了那深若陕谷的,刚由血胎割出来的沟渠。 鬼丹子仰面躺在地上,连他的脸也几乎要被这漫天的血色植物淹没了,苦茄和尚也被眼前通天满目的猩红弄得就要窒息。 何无意却并不在意鬼丹子对他一再唾弃责骂,他也很能理解,任谁门派被灭,祖父被杀,发泄两句也是自然。 他等鬼丹子‘呸‘完,一手将半透明瓶子中,杜文轩的血胎拖了出来,拧住血胎的脑袋,对鬼丹子说:"贤弟,你先别急着骂,你知道这玩意儿么,这是血胎,你知道这玩意的作用么?" 鬼丹子的脸埋在植物堆里,停止了谩骂,他第一次脸上露出来了迟疑之色。 苦茄和尚急了,抢白说:"这两个血胎,修罗公主有一个是留个我的。" 何无意挥了挥小胖手,对苦茄和尚说:"你别闹,没看到我这里在劝降么,让人家投奔, 你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有白白投奔的道理么?至于你的血胎,有空你自己再找修罗公主要一枚就是了。" 他说的倒简单,但苦茄和尚怎么敢开口向修罗公主要? 何无意是分神真人,苦茄和尚只是元婴, 他到底不敢得罪何无意, 只得狠狠的咬着牙,腆笑着答应了, 心中恨的要死。 鬼丹子自己现在也在修炼血胎大法, 自然知道那个瓶子里面,那两个血胎的魔力, 那就是两个血色的人形人参果! 那两个血胎, 都是真人血胎,对血胎修士有着无穷的魅力,是一个功效大的大补品, 药性相合的,甚至能让他提升整整一个境界。 再提升一个境界,他也就元婴了,这简直让他无法拒绝。 鬼丹子将脸埋在植物丛里面,犹豫了很久,祖孙情感,家国情怀, 门派恩怨在他脑中不停的挣扎,他的面色变得狰狞,眼睛通红,双手紧紧抓住了脚下的泥土,他的心中在下最后的决定。 良久, 他将头从修罗血手丛里面抬了起来,狠狠的说:"我答应你, 不过我要我爷爷的那个血胎!" 何无意大喜,拍了拍自己身下的蛤蟆背, 说:"这就对了,好, 成交!" 苦茄和尚紧握指尖,紧咬嘴唇,怒得无法开口。 何无意又安慰苦茄和尚说:“你也别不开心, 刚才我们两个血胎合体, 也照样破不开这方禁锢,我们俩即使吃了这瓶子里面的大补药, 也很有可能依旧破不开;但是,现在多了个有生力量,我们三个血胎一起轰,你还怕他轰不开?” 何无意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出了这白色壁垒才有希望,出不来一切都是幻影。 但是苦茄和尚依旧不开心,自己应得的,被别人抢走,何无意的这笔账,他记在了心里。 见鬼丹子同意降了,何无意忙运动神念,解开了修罗血手对他的束缚,让鬼丹子站了起来。 鬼丹子拖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一步步踩着脚下的血色植物走到了何无意面前。 何无意先自己一口将杜文轩的血胎缓缓吞下,又揪着鬼婴长老的雪白色的头发,将鬼婴长老的血胎递在了鬼丹子手上。 杜文轩早就已经生无可恋,所以他的血胎闭着眼睛,任凭何无意的口中咀嚼,他没有发出来一丝声响。 看着何无意的动作,苦茄和尚无声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的眼中冒着羡慕的,诡异的光。 鬼婴长老的血胎还没有死心,瞪着哀求的眼睛,如死鱼般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鬼丹子。 那是自己的孙子,亲孙子。 鬼丹子迟疑了一下, 不敢看血胎的眼睛,但他终于张大了嘴,他不敢咀嚼, 只想一口吞下去, 一口吞到底。 鬼婴长老, 眼中无声的开始流泪。 鬼丹子的心中一阵锥心之痛, 脑子闪现了无数篇慈祥的祖父平时疼爱自己的细节。 有鬼婴长老手把手教他炼丹的。 有小时候,鬼婴长老慈祥的拍拍他的头的场景。 有鬼婴长老拿戒尺打他手心的场景。 … 最后,他也流泪了,将鬼婴长老的血胎吞了下去,强自咽了。 那血胎的味道他毕生难忘,那是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他想我这不是欺师灭祖,我是忍辱负重,我一定要提我爷爷报仇。 鬼丹子不由得又有了一种我很伟大的自恋感。 血胎吞下肚,鬼丹子的修为开始猛涨,他和鬼婴长老的血脉相通,功法也相同,所以他得到的好处要比何无意大得多。 就在他自恋的时候,忽然,体内华盖下升起一盏血契,修罗公主鬼魅的脸在他脑海中笑着。 这位存在是如此的伟大,力量是如此的强大,鬼丹子一下就熄了报仇的念头,浑身冷汗淋漓。 … 最终他的修为也到达了元婴阶段,头顶血婴大如斗,修为还到了苦茄和尚之上。 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挥舞着双手,心想:爷爷你别怪我,你看你孙子,现在已经是元婴修士了,你安息吧。 苦茄和尚默默看着,眼中闪着羡慕的光。 何无意吃着杜文轩的血胎,嘴角鲜血淋漓,脸上却带着婴儿般的微笑说:“现在我们三个一起行动,破开这禁锢吧!” 显然在这里被困了太久,三人都快要被逼疯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三轮血胎升起,白色壁垒空间里面的血色触手,也如一群群怪蛇般,朝四周的空间开始外展蔓延,壁垒内一片群魔乱舞。 血胎渐渐交融,将潮湿空气中的水分也开始蒸发,现出来一道血雾,一道血光,如血影般,向先前同样位置的那道壁垒伤疤劈来。 天地间响起一声响彻云霄的‘砰‘声。 壁垒应声而碎。 三人张狂的笑着,一扫身上的晦气,大踏步的从一团废墟里面走了出来。 何无意仰天长啸,左手一挥,收掉了身下的蛤蟆,右手一召,又收回了地上的无数修罗血手,他终于走出了三心真人的阴影。 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继续来追石生玉和佘念竹。 毕竟这是修罗公主布置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完不成不大好。 三人背后,白色的壁垒,被劈成了两半,跌落在了泥土和岩石中。 黑魔口,烈风阵阵,吹起了被劈碎的壁垒粉末和一些残枝败叶,这些壁垒慢慢开始变形,宛若一群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蚕丝,又若柳絮。 这一堆堆被飓风吹起的蚕丝,慢慢又纠缠在了一起,逐渐聚拢,慢慢交融,最后形成了一只白色的蚕蛊,三四寸长,长有六道绿色翅膀,就藏在着一堆堆蚕丝当中。 何无意正要御风而起,浑然不知道自己身后面白色壁垒的变化,这时刻,蚕丝堆中的六翅碧蚕突然发出来剧烈的啸叫,将这堆无序的蚕丝堆都震散开了,他张开来翅膀,如蜂鸟般,拨开空气,飞速的向何无意袭来。 这才是天魔解蛊大法的终极形式。 何无意其实还是知道点《天魔解蛊大法》的,他知道毕三心决绝,只是还是不知道他有这么决绝,先前他以为白玉蛊剑是毕三心的本命真蛊,但是其实这六翅绿蚕才是三心真人的本命真蛊。 等何无意听到这绿蚕的啸声,一切已经晚了,绿蚕带着啸声,掩藏在风中,从何无意的紫府潜入,一时无声无息,仿佛这啸声从来没有存在一般。 绿蚕已然潜入了他的识海。 苦茄和尚忙问何无意怎么回事。 何无意镇静的苦笑着脸,摆摆手说:无事,无事。 他刚刚仗着自己修为高,将本来属于苦茄和尚的血胎送给了鬼丹子,现在自然不想让苦茄和尚看出来他体内的异样。 其实当然有事。 六翅绿蚕潜入他识海中后,就开始一口一口的吐丝,顷刻之间将他的元神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所谓真人者,元神能寄托天地是谓真人,而现在何无意的元神受三心真人的本命蛊所困,已然不能自主调动了。 何无意现在他的修为,实则和苦茄和尚已经差不多了,因为他不能自由的调动自己的元神了。 就像石生玉,自从金丹瑕疵后,就缩手缩脚,斗法比以前差了很多,关键就在于他不能自由自在的调动自己的金丹。 二者这是一样的道理,除非何无意在《天魔种蛊大法》上的理解比三心真人深,能够解了三心真人的本命真蛊。 三心真人死都死了,还阴魂不散,到底给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出了个难题。 命运真喜欢开玩笑。 佘念竹俯在石生玉身上,感受着石生玉体内的碧葵珠气息,有些舒服,又有些疲惫。 她只是体内法力消耗过多而昏迷的缘故,身体倒是没有受什么伤,所以一直是将睡将醒。 石生玉背着佘念竹,调动谛听硅步,在云中,雾中,山林中潜行,心中急如火焚,蜿蜒着直朝夔牛宫的方向前进。 身前的树影如倒影,纷纷向后退,头顶是飞翔的鸟,空气逐渐的变得湿润起来,气温也渐渐下降,慢慢天空终于下起雨来。 只是些窈窕细雨。 他们离黎州越来越近了,就要过郁州的鬼市了。 连日来潜行,又得运起化凡观自在经,防备后面的追兵,石生玉已经身心疲惫。 他又有些为郭氏兄弟担心,当日在鬼市拍卖行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可是已经物是人非,原始魔宗已然灭亡了。 烟雨弥漫,打湿了石生玉的青衫蟒衣,打湿佘念竹头上的三尺青丝,亦打湿了穿在佘念竹身上的云英留仙裙。 云英留仙裙紧紧的贴在佘念竹身上,湿漉漉的,让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很不舒服,也将她婀娜多姿,曼妙凹凸的美好身材暴露无疑。 石生玉一心赶路,他当然没有注意到佘念竹的好身材。 第303章 握住你的手 第303章 握住你的手 其实佘念竹已经醒了。 他只是很享受这种躺在石生玉背上颠簸的感觉而不愿意下来。 她闭着眼,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发根落在了她脸上,眼睫毛上,她的眼睫毛有些微微颤动。 石生玉一颠一颠的,双脚生翅,如燕子抄水,蜻蜓点水般在一座座山头穿行。 可叹佘念竹的团酥握雪花也在石生玉的背上一颠一颠,那一抹微红也因为摩擦而有些僵硬,她不由得身体亦僵硬,有发软,没有力气,满面通红,浑身发烫,就好像病了一样。 这时候,佘念竹身下的石生玉才微微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停了下来,将佘念竹放在了地上的一块青石上,摸了摸佘念竹的额头,小声的唤道:“师妹,佘师妹,醒醒啊,你这是病了么?” 平息了平息一直在颤动的那一对,佘念竹总算是勉强静心了,害羞的睁开眼说:“石师兄,我们这是在那里啊?” 石生玉见佘念竹睁眼了, 一激动, 上前握住了佘念竹的一双手,说:“师妹,你总算醒了,我感觉到你浑身发烫,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佘念竹心想:“你这个石头, 你自己一直一颠一颠的,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事?” 她不好回答, 脸色更红了。 石生玉这才发现自己举止有些失态, 她发现佘念竹的一双手冰凉。 所谓那个男女握手不亲,他也红了脸, 忙松了手, 后退了一步,脸也红了,喃喃无语。 佘念竹又有些失望。 这时候石生玉笑了, 笑容如水。 在佘念竹眼中,那笑容就是夏天西瓜最中心的那一块红瓤,是最让她心动的那一块! 就在两人好像心有默契,又好像心无默契的时候,忽然从山丛后面怃然无声飞来一只巨大的血色触手。 这一刻,石生玉由于正在心猿意马,意乱神迷, 便并没有运使《化凡自觉经》,佘念竹更是没有注意。 是以这血色触手到了石生玉的面前,两人才发觉。 差点就被它缠住,电闪雷鸣之间,石生玉忙一把扑倒了佘念竹, 两个人从青色石板上,滚到了身旁的泥堆中。 周围的泥土是深褐色, 已然有了几分鬼市的样子。 何无意,鬼丹子, 和苦茄和尚已经追上来了,他们就站在远处城市的废墟中。 现在鬼市还没有开张, 所以这些废墟的空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只有他们三个, 虎视眈眈, 看着前面的石生玉和佘念竹。 来不及等他们露脸,石生玉就丢出了一把废丹, 废丹在修罗血手丛中暴涨,顷刻爆炸,将这些弯曲的蛇形生物一时间炸的粉碎,地上都是残肢断腿。 像这样的废丹,石生玉有很多,都是先前闲来无事在黑魔崖炼丹积攒下来了。 一把一把的,现在石生玉将这些废丹都丢了出来,地上的乱石和泥泞都被这废丹炸得飞溅起来,将这方空间扰得昏朦朦,看不真切。 地上也被炸了些黑洞。 石生玉和佘念竹赶紧逃,现在他们都不敢和何无意他们打照面。 其实何无意他们还在半里之外,石生玉也不知道鬼丹子已经投降了。 知道了也无用,他们已经不能够逃得再快了。 何无意看着远处腾起得一片烟雾,还有地上的一地狼藉,很是生气。 但是,他不认为这两人这次还能逃得掉。 苦茄和尚笑了,手上打了个稽首,头上升起血婴,血婴儿除了面目有些狰狞之外,倒是一副得道的小活佛模样,比他自己的样貌要英俊的多。 它祭起了‘婆陀紫金钵’,当头向正在贴地逃命的石生玉和佘念竹罩下,紫金钵悬浮在半空中,若圆形的远古飞碟,在钵中央产生了巨大得吸力,顷刻将石生玉和佘念竹摄入了紫金钵中去了。 无论他俩逃得多块, 也没有紫金钵快。 何无意和苦茄和尚大喜,鬼丹子还稍微有点兔死狐悲, 但是上了船, 他现在已经下不来了。 苦茄和尚对何无意道:“前面你不把血胎给我,看,现在还是我立功了吧?” 何无意有些妒忌, 但是面上没有表示出来,笑着说:“这不正好,有了这功劳,你正好在修罗尊主面前再要一枚血胎。” 他所说得修罗尊主,正是修罗公主。 鬼丹子凑过来说:“师兄把金钵打开,看到底抓住了没有?” 苦茄和尚听了,便要开钵,手贴近了金钵,又缩了回来,想了想说:“别急,但我念咒将他们两化为血水了再说,石生玉这小贼很是狡猾,现在开了钵,没准会让他逃了。” 金钵停在了苦茄和尚的面前,在密集的雨水之中,金光闪闪。 何无意叹了口气,说:“石师侄,也算是火灵宗这一辈弟子里面的精英人物了,想不到就这么死了,不过和妖族圣女死在一起,也算死得风流了。” 苦茄和尚点了点头,说:“话说这妖族圣女,生的还真是他妈的妖娆啊,我还真下不了这狠心,下这下死手。” 鬼丹子在一旁问道:“那师兄,到底要下手么?” “哎,还是作尊主的任务要紧。”苦茄和尚叹了口气,又说了句可怜,可怜,便开始念咒。 雨水打在他的光头上,顺着头皮再流到他面庞,显得他的脸也没有那么苦瓜了,好像他真的很惋惜佘念竹的样子,咒语也念得很是温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雨下得更急了。 念了约一柱香时间,地上的金钵上的金光渐渐平息,苦茄和尚将金钵召回了手里,淡定的说:“好了,大功告成了。” “那我们打道回府吧。”何无意说。 苦茄和尚点了点头,双手打开了金钵。 可金钵中哪有什么血水?只有孤单单的枯树枝一个。 原来在苦茄和尚的金钵袭来的时候,在废丹的爆炸掩护之下,石生玉早就使了‘李代桃僵’的神通,代替了自己和佘念竹的位置。 而他们两人早就循着云雨逃走了,金钵其实罩了个空。 何无意他们气急,苦茄和尚恨不得砸了金钵,到底舍不得,收了,三人又头上现了血胎,循着石生玉的气息,赶紧去追了。 两行人咬得极紧,石生玉不时的又被他们追上,有时候他们不得不灰头土脸的土遁。 有时候还是依赖佘念竹的曼陀飞华铃法宝厉害,这法宝能预先预警,感应到何无意他们的埋伏,能够抢先响铃,发出来叮当之声。 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依赖石生玉的李代桃僵之术,让他们才能堪堪逃脱。 他们一路狼狈,他们终于逃到了黎州境内。 逃路上的风景越来越好,但是形势却是越来越恶劣。 将石生玉积攒的所有废丹都通通耗光。 佘念竹到底现在不要意思再俯在石生玉背上,让石生玉来背。 危机时刻,她已经恢复了妖族圣女的部分霸气,有些时间他们之所以能够撤退,还是靠了她的大部分功劳。 两行人到底还是没有靠得太近,一般石生玉运起《化凡自觉经》,感应到了血色触手的踪迹,他们俩就开始想办法逃了。 就这样,他们两个也已经逃得穷途末路,肉身也快要崩溃了,佘念竹还好些,虽然没有了碧葵珠,但她好歹是玄女之身。 而石生玉却是金丹快要破裂的肉身,天天用遁法在云间土底逃命,已然快要支持不住,到了最后关头了。 他们的灵石也快要消耗光了。 最后,凭借着惊人般的傀儡意志,他们两个终于来到了黑水河畔,落龙口前。 他们两个逃亡的路线,多半是迤逦循着黑水河逃,而现在终于到了落龙口。 黑水河从郁州奔腾到了黎州,被黎山所阻,被迫转了半个一个弯,而转弯之处,自然水流就更加的汹涌澎湃了,这转弯之处,就叫着落龙口。 落龙口之下就是夔牛宫。 听着落龙口滔天的水流瀑布声,石生玉和佘念竹忍不住互相相望,泪流满面。 这次逃亡,终于就要到了终点。 这时,在黑水河畔的柳树上,突然长出来了一枝血色的枝条,垂落在奔腾不息的河边,在石生玉和佘念竹两人的前路旁,有个声音道:“你们来的好慢,等你们好久了。” 正是何无意的声音。 双方终于第一次面对面了。 石生玉逃得也累了,他和佘念竹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逃得太累,已经不想再逃了。 那就战罢,大不了一死。 鬼丹子到底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石生玉,就唯唯诺诺的躲在了何无意和苦茄和尚的身后。 可惜何无意的身材太矮,藏不住鬼丹子阴晦的身躯。 石生玉一眼就看到了鬼丹子,先是很吃惊,继而又很忿怒,说:“鬼丹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忘记了你爷爷怎么死的了?” 其实鬼丹子的爷爷也不是什么好人。 鬼丹子很想继续躲,何无意和苦茄和尚却好像心有默契一般,齐齐都闪退了半个身位,让鬼丹子走到了石生玉和佘念竹的面前。 鬼丹子只得拱了拱手,不好意思的说:“形势所迫,不好意思,得罪了,石兄。” 第304章 打脸 第304章 打脸 石生玉已经不想再和鬼丹子说话了。 当日他还进了鬼丹城,邀鬼丹子一起逃离,真是瞎了眼。 可是如果石生玉知道,鬼丹子不但叛变了,还将自己爷爷的血胎吃了的话,那不知道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面的三人修为都在自己之上,包括鬼丹子。 他想一定是那降临杜文轩真人法身的不男不女的怪物有古怪,一定是血胎大法有古怪,才能让这三人这么短时间能够修为暴涨。 石生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好在已经到了落龙口了,夔牛宫就在下面。 他已经没有什么害怕的了,于是他出剑。 落龙口的汹涌河水从黎山之巅的豁口轰然而下,带着碎石尘土,激起滔天的波涛,如同千堆黑色的雪,亦如同石生玉胸中的战意。 石生玉体内法力运注,金丹高悬,虽然是残缺的金丹,金丹上有巨大的裂缝,如同吓人的伤疤,但是他的气势依然惊人。 他运起了丈二金刚决,变成了丈二金身,这金身已经好久没有祭起,直到现在他已经有了战斗的勇气。 他已然不管不顾。 种剑术! 《化凡自觉经》,不自觉的模仿了祝剑泪师妹的剑法,乌炎剑贴地风行,剑芒如蛇形,有着诡异的运行轨迹。 那轨迹是《鬼符经》中,千金一点符的轨迹。 千金一点,勇往直前。 随着剑体飞出后,石生玉又挥舞着双臂,直直向鬼丹子冲了过来。 两人离得并不远, 石生玉现在是炼体修士, 他并不怕他。 佘念竹见了石生玉一身白衣,在风中激荡飘扬得样子,不由得一阵情迷,她已经明白了石生玉的心意, 他已经不顾生死, 现在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 所以佘念竹也不顾生死了。 佘念竹亦驾上了云端,紧紧跟在了石生玉后头, 运起《素女功》, 祭起曼陀飞华铃,飞华铃化为一支虚幻的, 半透明的长枪, 拨开了空气,向苦茄和尚刺来。 《素女功》是九天玄女的功法,在玄女的一颗心完全系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 威力最大。 而现在就是最能发挥《素女功》威力的时候,可惜现在佘念竹没有碧葵珠。 如果有了碧葵珠又会怎样?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直觉,有了碧葵珠,大抵这样三个人,她还是不放在眼里吧。 鬼丹子,见乌炎剑贴地而飞, 剑芒锁住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他轻蔑的笑了,咬了咬牙,用手一拍顶门,血胎腾空而起, 如同血色的月亮,千万条修罗血手垂下, 一时将乌炎剑绞缠在了一起。 乌炎剑呜鸣着,发出来刺眼的剑芒, 可惜还是逃不开这血手的层层束缚。 它跌落在了河边的沼泽里面,翻腾着, 压倒了一地的水草,有些是芦苇,有些是水蒿, 惊起了水中的水鸟乱飞。 它不屈服, 它还在挣扎,如同一个悲剧英雄。 这时候, 石生玉已经冲到了鬼丹子面前,他肌肉暴起,挥拳直冲他面目而来。 他早已经没有了翩翩少年模样,面上都是狰狞。 这一拳,气势很猛,鬼丹子躲不开,被石生玉直直打在了脸上。 丈二金身的一拳力量有多重? 鬼丹子虽然是元婴修士了,这一拳也将他的鼻子都打歪了,几若被砸得鼻子隐藏塌陷在面容里面,鲜血四溅。 在鬼丹子的脸上,盛开了血花。 何无意就在一边幸灾乐祸看着,并没有出手,看着笑话。他只是召出来了自己的坐骑,于是有一堆的蛤蟆在黑水河畔蛙鸣。 这些蛙鸣带着元神攻击,扰乱人的心神。 而何无意自己就坐在那最高大的蛤蟆背上,警惕的观战。 石生玉还要再攻击,这时候鬼丹子的傀儡金丹丸终于拿了出来,袖里乾坤,冒出来一头银尸。 鬼丹子脸上的血水,他自己也来不及擦拭。 这头银尸,还是当年他从先天仙墓回来后,因为自己没有得到旱魃,而闷闷不乐,在鬼婴长老面前抱怨的时候,鬼婴长老随手赏赐给他的。 当时,他高兴了很久,那头银尸,是他的心头宝贝。 而现在….算了, 现在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鬼丹子想。 银尸的外貌并不是白色的,‘银’字只是代表他的等级, 他外表活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大猩猩,全身只有一层红色的薄膜覆盖着,而血管又像长在了薄膜外面,在血管上间隙长了一些白色的绒毛。 他仰天长啸了一声,就对着鬼丹子的血胎,然后就双臂如环,将石生玉紧紧抱住了,将石生玉强行扯开了鬼丹子的身边。 他浑身冒着腐烂的气息,就这样紧紧的将石生玉抱住,如同铁箍一般。 他的力量很大,石生玉一动也不能动。 银尸又张开了血色的大嘴,伸出来獠牙,朝着石生玉的面容喷了一口黑气。 石生玉感觉到了天晕地转,几若昏迷。 佘念竹的曼陀飞华铃宛若碧透的银枪,直刺向苦茄和尚的面门,并发出来七彩的霞光,来耀他的双目和元神。 但是苦茄和尚不是鬼丹子,鬼丹子是因为见了石生玉有愧疚之心,所以防不胜防,出手慢了半拍,这才被石生玉将脸打烂。 而苦茄和尚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他祭起紫金钵,钵面如山,正好抵住了枪芒,又运起《大明王六字真言咒》,抵御七彩霞光的元神攻击。 他修为比佘念竹高,所以抵御的很是轻松。 紫金钵飞旋着,钵面开始缓缓扩大,钵口回旋着黑色的漩涡,那是六字真言的佛力。 佛力浩瀚不绝,将枪芒一口一口的吞尽。 佘念竹不得不后退,她急退,被紫金钵击退,踏着浪花,一直退到了黑水河上。 石生玉的识海里面,尸气纵横,在不停的蔓延翻腾,终于惊醒了沉睡的蠪侄,自从石生玉金丹有瑕之后,它总是昏睡的时候多。 捏着鼻子,它勉强将识海中的尸气吸了,抱怨道:“这秃驴,俺自从跟了你,一天到晚当苦力,什么脏话累活都是我在干!奶奶的!” 石生玉的金色元神,宝光庄严,正色道:“长耳道兄,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你看看形势,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八头蠪侄这才循着石生玉的识符种子往外看,看到了前面三道血色胎光,看到一群一群的蛤蟆,再有万只血色的触手,如巨大的蟒蛇般,在朝着石生玉张牙舞爪。 蠪侄吓得八张虎爪,捂住了眼睛,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说:“这是血胎大法,怎么可能,修罗血女上界了?” 石生玉点点头,心想: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大概就是修罗血女了。他顺便抱着银尸在地上翻滚。 地上都是水草,间歇有些蛤蟆,都吓得四下逃散,石生玉紧紧的捏着银尸的脖子,以防它锋利的獠牙,咬到自己的头。 “那,秃驴,我们还是投降了吧,她是冥河老祖的女儿,我们打不过的。” 石生玉已经和银尸滚入了滚滚黑水河里,在汹涌的河面上浮沉。 他咬了咬银牙,道:“我们是九州修士,死则死尔,怎么能向异族投降?” 蠪侄摇了摇头,面色也苍白了,嘴上喃喃道:“你不懂,我们,我们打不过的…” 这时候鬼丹子已经祭起了五鬼幡,五个恶鬼夜叉,驾着黑云,开始向黑水河中浪头的石生玉靠拢。 石生玉这时候,身压着银尸,姿势很有些不大雅观,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说:“你不是域外天魔么,怎么还害怕什么血修罗?” 蠪侄又摇了摇头:“我不是域外天魔,我只是一道投影而已,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他们有协议的,你不懂,你不懂…” 五鬼幡已经到了面前,石生玉亦已经没有能力再和脑子的蠪侄对话。 急退的佘念竹见了在浪中翻腾的石生玉,见其就要被五鬼幡笼罩,急得娇呼道:“快,石师兄,到我这里来,我们互相照应!” 石生玉忙御使谛听硅步,如同水中的鱼龙,在黑浪中不停的翻滚。 可惜抱住他的银尸,他怎么也摆脱不掉,婉转徘徊在浪中,银尸一直紧紧跟随,不离不弃。 石生玉毕竟金丹有裂缝,法力运转不能长久,丈二金刚决,也就只有三板斧的时间。 而现在三板斧的时间快过了。 好消息是,他总算离佘念竹越来越近了。 何无意到现在还没有出手,他很踌躇,主要是对这个斗法的地点很踌躇。 这里是落龙口,河水底下就是夔牛宫,夔牛宫里面妖族的真人不少。 可怎么还不见夔牛宫的真人们出手? 所以何无意祭出来自己的蛤蟆坐骑,是看看形势,形势不对,就得赶紧跑路。 他已经在樱园呆了很长时间,和妖族的关系极好,所以知道夔牛宫的地点,而苦茄和尚和鬼丹子则不知道这个信息。 不然,相信苦茄和尚和鬼丹子也会在落龙口这个地方犹豫不决的。 而五鬼幡的五只凶猛的恶鬼,已经占据了‘生,死,休,惊,景’几个方位,将石生玉牢牢的围在了浪尖,围在了佘念竹身边。 五鬼幡随时可以将石生玉练成血水。 第305章 虽百死尤言战 第305章 虽百死尤言战 何无意满意的笑了,此刻已经不需要自己出手,石生玉就败了。 而这时候,鬼丹子终于有空摸自己的鼻子了,他伸出来了左手,面上带着微笑,将自己的鼻子从脸上轻轻拔了出来。 忍着彻骨的疼痛,他摇了摇手中的五鬼幡。 石生玉被银尸压在浪头,而这时,随着鬼丹子手中的幡起云涌,五只恶鬼随即扑了上来,冒着腾腾幽冥鬼气。 不!佘念竹娇叫着,不忍再看,她手中的飞华铃,亦急退。 而婆陀紫金钵则奋勇向前。 然而石生玉并没有闭眼认输。 他的金丹已经濒临粉碎,法力要消耗殆尽。可是他还要战斗。 他的识海中升起了神乌金之精华--逆之种子。 有多久没有再御使这枚‘逆’之种子了? 那是因为自从金丹有瑕疵之后,他就再也不敢用了。 因为石生玉再也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了。 但是现在,这种勇气他又有了,因为他已经不怕死了。 金丹碎了,又如何,生死道消又如何? 今日一定要灭了这三个背叛九州的叛徒。 逆之种子决然的升起,石生玉慧眼观之,在丛丛死路中找到了一条生路。 那是大空间术! 在死门和惊门之间有一丝空间涟漪,而石生玉抓住了这一丝涟漪。 他翻滚着,直直的潜入了漆黑的河水里面, 避开了五鬼这势在必得的合击。 他又侧身从佘念竹的另一边身旁, 翻了出来,裂着嘴,斜看着佘念竹,笑道:“有些狼狈了, 倒是让佘师妹见笑了。” 佘念竹见石生玉没有死, 惊喜的就要跳了起来,说:“石头, 你没事吧, 要不要我现了真身来助你。” 她终于开始叫石生玉石头。 “不用,我还坚持的住。”石生玉道。 他还坚持得住么? 石生玉知道佘念竹是爱美的女孩子, 内心一定是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显露兽身的。 而到了现在, 佘念竹显不显露真身,其实已经于事无补,没有用了。 石生玉的体内, 自己的金丹,金黄色的外壳,开始片片剥落,丹身变得昏暗,一片片裂缝慢慢的蔓延,石生玉甚至都能听见体内的金丹爆裂声。 是的,已经没有用了, 他死定了。 那就最后一战吧,看着升腾的逆之种子,石生玉的胸中战意如潮,完全没有了人之将死的暮气。 何为逆,虽百死尤言战, 为逆! 石生玉的头上升起了阴阳三宝镜。 镜中阴阳之气交感,镜背面的逆龙鳞闪烁着青光。 天色已经泛黄, 黄昏时刻,夕阳如血, 和黑水河畔的三道血胎交相辉映。 突然间,黑水河, 汹涌的河水开始倒流,涛涛江水,皆被阴阳镜摄入了镜湖之中。 黑水河上, 群鱼蟹虾吓得四散逃命。 石生玉操控着镜内的阴阳二气, 向自己扑来的五鬼刷来,顷刻便将这五道鬼气摄了, 化为了幽冥鬼气,融化在了月之精华,太阴之水中。 而此刻,他还斜躺着,双手在和银尸搏斗。 鬼丹子手上的五鬼幡,咔嚓一声鬼杆断裂了,漆黑的旗子飘落入路边的杂草中去了,鬼丹子气的咬牙,便又忙御使傀儡金丹丸。 银尸对着夕阳怒吼,一口又咬住了石生玉的胳膊。 石生玉拼命的挣扎,可惜还是一动也不能动。 他气急,忙爆喝一声:剑来! 乌炎剑还在水草中挣扎,听了石生玉的叫声,剑体焚烧出来凤凰真火,剑体通红如铁,将贴身的血色触手都一一焚化了。 终于,乌炎剑又腾空而起,开始翱翔,响应石生玉得召唤,飞往了主人的身旁。 石生玉又喝道:“剑来。” 他已经肉身四处漏风,金丹四处漏风,就快要被汹涌的浪花吞没,只有逆之种子,还在毅然决然的高悬。 乌炎剑也毅然决然的向石生玉刺来。 一剑刺向了银尸的胸口,发出来钪锵之声,银尸刀剑法宝乱伤, 是体修之大敌。 乌炎剑虽然是神乌金融练而成,依然不能将这银尸刺穿。 “剑来!”石生玉又咬了咬银牙, 喝道。 这次乌炎剑决然的转了个弯, 直直的切向银尸的喉咙,剑芒如锯, 其实就是切向石生玉的胳膊。 这就是石生玉的本意, 反正就是要摆脱银尸的纠缠。 乌炎剑的剑芒是何等的凌冽! 石生玉的胳膊一下就被剑光切碎开来。 而银尸终于也和石生玉脱离开了,口中犹然还咬着石生玉的断臂。 石生玉脸上惨白,但是眼神很安宁。 乌炎剑现在就握在他手中。 “石头…”佘念竹看着石生玉被切下的手臂,心疼的就要哭起来。 “无妨。”石生玉说。 他将乌炎剑向前一指,华盖上的阴阳镜倾斜来,一道黑白二光,便向他身旁的银尸罩来。 阴阳二气闪耀,将银尸摄入了宝镜的湖面中,湖面上太阴之水和修罗血水轮转,顷刻便将银尸化为了一片虚无。 鬼丹子忙将手中的傀儡金丹丸抛了出来,在半空中划出来一道抛物线,落在了离自己的不远处沼泽中。 傀儡金丹丸在泥地上爆炸,砸死了很多游鱼,还有一些蛤蟆,水面上泛起了一阵阵白泡,那是鱼泡或者蛤蟆的肚皮。 所幸鬼丹子没有被银尸的反噬所伤。 而那些被炸死的蛤蟆有些是何无意的天魔蛊种,有些不是,不过这么一点损失,何无意不在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跌坐在佘念竹的青色留仙裙下,面容惨白,被波涛转起,一沉一浮。 佘念竹看的心痛,这时候她才抛弃了小女儿心态,瓠犀银牙一咬,就准备现了真身。 顿时风云乍起,雷声阵阵,惊起飞鸟和游鱼无数,连耸立在众人面前的黎山也似乎开始颤抖。 石生玉勉强笑了,凝视着佘念竹道:“佘师妹,不用了,你即使变身也没有用了,趁何无意现在还犹豫不决,没有出手,你赶紧逃入夔牛宫吧。” 可是佘念竹,这时候怎么可能忍心,自己逃,她痴迷的看着石生玉,流着珠泪,不停的摇头。 石生玉勉强将佘念竹拉着自己的手拨开,又吃了一粒当日杜文轩赐给自己的龙虎丹,道:“你快走,我来给你殿后,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石生玉笑了笑,又补充道:“好在陪到这里,也应该算是够了。” 他的笑容有些凄惨。 但是他体内高悬的‘逆之种子’并不凄惨,它还高声啸着,燃烧着火焰,只是石生玉体内的金丹已经不能承载这种激情了。 但石生玉还是咬着牙,勉强御起阴阳镜,一湖阴阳之水直向鬼丹子倾下,如同阴阳二气下九天,溅起滔天浪花,几若和从黎山上倾倒下的滔滔黑水河水相若。 佘念竹当然不会退。她御使着飞华铃,浑身冒着素女霞光,还要向前冲。 她想将石生玉藏在她背后,她想保护石生玉。 可是,这时,石生玉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挡住佘念竹说:“最后,让我把碧葵珠还你吧。” 这句话怔住了佘念竹。 而关键是石生玉这个动作怔住了佘念竹。 石生玉往后一档,胳膊正好挡住了佘念竹的胸口,这一挡力气还很大,正好将佘念竹的雪白的丰胸压得有点变形,压住了佘念竹的那一点樱红,压得佘念竹的元神也有些运转不畅。 一时,佘念竹的变身,便停滞住了。 石生玉体内《慧眼观自在经》运转,口诵自在观想咒,将脊椎上的碧葵珠吐了出来了。 这气息是如此的吸引佘念竹。 再加上石生玉的手停在不该停的地方,一时间佘念竹不自觉的呆了。 她意乱情迷,随口接过了碧葵珠。 这并不算是接吻。 碧葵珠还停在两人嘴和嘴的中间距离。 就像二龙戏珠,珠子停在中间,佘念竹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 某种意义上讲,这一瞬间,两人是处于一种双修状态。 佘念竹体内的《素女功》还在运转,而碧葵珠正停在她的樱桃小口旁,她体内的玄阴之气,无处宣泄,她又无法化形,此刻这一股股玄阴之气便都倾入了石生玉的体内了。 石生玉心中却并无旖旎之念。 虽然两人保持着很是暧昧的姿势,石生玉满脑子都是暴虐之气,一门心事只想将鬼丹子置入死地,因为他体内的逆之种子,还在高悬。 有了玄阴之气的滋补,石生玉的金丹勉强停止了分解,被定在了识海中,蠪侄的头顶,和逆之种子并列。 天上升起了两轮月亮,一轮现耀眼白光(逆之种子),朝气蓬勃;一轮月色幽暗,色彩斑驳,现无边死气,那是石生玉的金丹。 石生玉见体内崩溃暂时停止,大喜,便独臂御使了乌炎剑,一招:祖龙之虐! 对的,不是药店之龙,而是祖龙之虐。 他迫切的需要用乌炎剑来宣泄他体内的暴虐之气,而宣泄暴虐之气,这招祖龙之虐,却是正好。 乌炎剑,在黑水河顶,雾气弥漫中,现了龙形,蛇身、四足、鳞片凶猛、腥味浓烈,双眼如幽冥鬼火,血红如珠,口中喷着龙息,伸出来龙爪,向鬼丹子抓来。 而这一爪,就是祖龙之爪,带着无尽的暴虐之气。 鬼丹子见这阵势凶恶,吓了一跳,忙收了修罗血手,侧身躲了。 他要不收了修罗血手还好,他还有希望,因为石生玉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一收修罗血手,却已经输了,因为他忘了他头顶还有石生玉祭起的阴阳三宝镜。 阴阳三宝镜,带着黑白二气,瞬间将鬼丹子刷入了阴阳湖中去了。 何无意就站在旁边,救之不急。 第306章 这个关头,还能双修? 第306章 这个关头,还能双修? 苦茄和尚修炼过《普善极乐功》,知道什么是双修,这刻见了石生玉和佘念竹的状态,他吃惊的张开了大嘴,感叹道:“我们这里正在斗法呢?这个关头,你们还能精神双修?”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忙御使半空中的紫金钵多下了一把劲,期待可以将佘念竹这个尤物镇压到手,弄回庙宇里面,自己好好蹂躏一番。 他那里知道佘念竹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碧葵珠的气息,正在唤醒她封尘的记忆,也在唤醒她封尘的力量。 而石生玉身上的男人气息,逆之种子暴虐的气息,也在影响她的心神。 她身前的曼陀飞华铃也被河面上的风声吹响,发出来悦耳的风铃声。 突然抵御紫金钵的枪芒暴涨,光芒万丈,将紫金钵抵得一退再退,直退到了苦茄和尚得面前。 苦茄和尚后退了一步,看了何无意一眼,那意思是说:何兄,你怎么还不出手? 黑水河中,河水开始沸腾,似乎有人要从河中上来得节奏,何无意看着河中汹涌的漩涡,又犹豫了一瞬。 佘念竹还要御使飞华铃,继续紧逼,这时候她体内的玄阴之气已经进入了石生玉的识海中。 顿时,石生玉体内的记忆,如潮水般,一分一毫皆分享在了佘念竹的脑子里。 佘念竹看到了石生玉在七窍灵石崖上,将一滴泪还给了先天灵竹。 看到了祝剑泪化形。 看见了一尾碧色小蛇,正跃起,咬了石生玉一口。 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是谁,看到了自己在玄女宫里面是怎么刻苦的修炼功法。 看到了九天玄女在自己的面前,怎么叮嘱她下凡。 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她终将得到明珠。” 是的,自己终将得到明珠,而九州得这场浩劫无从避免。 她又知道了石生玉是谁,祝剑泪是谁,观自在又是谁。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她又看到了石生玉心中某个隐蔽的角落,隐藏着他的最深的秘密。 她很好奇,玄阴之气轻潜,佘念竹潜入了这秘密中。 打开了秘密,她有一点失落。 鬼丹子被石生玉得阴阳三宝镜刷入了阴阳湖中。 湖面上翻起惊天骇浪,一边是太阴之水,一边是修罗血水。 两股水互相交驳,冲刷着鬼丹子的法身元神,如同一把双龙绞剪,亦如同吞天磨盘,将他的肉体连同意念都要一一泯灭。 但他到底是元婴修士,不是五鬼幡内的恶鬼和银尸可以比拟的。 见这阴阳二气不停的冲刷着自己的肉身,他腰身以下,只余白骨森森,鬼丹子倒吸了一口气,祭起了《血胎大法》。 这次血胎倒没有升在紫庭之上,而是如同一个血球,将他自己完全裹了起来。 血球在阴阳湖面上兴风作浪,因为和阳面的修罗血水同源,勾引起湖中的修罗血水更加的汹涌澎湃了,而阴面的太阴之水,则被压迫的湖面越来越低,几近干枯。 平衡就要被打破。 石生玉亦沉寂在玄之又玄的状态中,无法自拔。 他是傀儡成道,本是冰凉凉的石头,没有欲望的概念。 可是现在他的心中升起了渴望,是一种类似于口渴的渴望。 那是一种有一块东西要和他人分享的欲望。 比喻有一块甜如骨髓的糖,他希望自己吃一口,佘念竹的樱桃小口再吃一口。 比喻一颗小樱桃。 这欲望又包含这一种最原始,最本能的兽欲。 他想将她的衣服都撕烂,他想将她揉捏的粉碎。 他想紧紧的抱住佘念竹。 抱紧她柔软的娇躯,拥她入怀。 就在他金丹破裂,肉身即将崩溃的时候。 他无意识的变换了手臂的姿势,将手臂翻了过来,搂住了佘念竹的腰。 将她拥入了怀里,而碧葵珠就在她,他两人的嘴唇中间。 但是,现在不是暧昧的时候。 阴阳镜中一阵震荡,那血胎搅得惊天动地,连镜子的背面也要被搅起裂纹,阴阳即将失调。 而石生玉的体内,随着鬼丹子血胎的翻腾,石生玉的金丹如同高耸悬崖上的地震一般,金丹碎片片片大如乱石,开始坠落。 识海中的蠪侄也无奈的笑了,说:“秃驴道兄,现在不是双修的时候,我们还在都发呢?” 原来这就是双修,在临死之前,体验了这种感觉,石生玉一下子觉得生命的意义已经有了。 但是他不得不醒过来,虽然佘念竹还没有醒过来。 佘念竹还在沉醉。 阴阳镜里面的情形,也不容许石生玉再沉醉了。 他爆喝一声,主要是惊醒自己,然后他将阴阳镜里面的火凤针隔空抽了出来。 阴阳镜里面火凤针是维持镜内平衡的法宝,因为修罗血水严格上也属阴,现在火凤针离开了阴阳镜,则阴阳镜内的平衡彻底被打破了。 阴阳镜将会彻底被毁灭,这反噬都要加在石生玉身上,但现在石生玉一心求死,所以他不在乎。 阴阳镜中的修罗血水和太阴之水顷刻便被搅在了一起,轮旋着,将鬼丹子的血胎紧紧包裹。 而镜面终将解体,一股阴阳二气,开始倒驳,分解之力如同钢刀铁刃,每一道都割在了鬼丹子血胎上。 一道,一道。 最终,鬼丹子的血胎终于溶解了,他连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来,就融化在了阴阳镜里面。 而阴阳镜也不再是阴阳镜了,地上只有一汪血水。 而镜背面的逆龙鳞有灵,斜飞回了石生玉的袖中。 可怜鬼丹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把自己爷爷的血胎吞了,最后却也化为了一滩血水,肥了土壤。 而阴阳镜崩溃了,这反噬端的非常厉害,一股黑色的诅咒之力,顺石生玉的头顶灌入,他的元神枯萎,连丈二金刚之身也祭不起来了。 他已经无力站起,跌落在黑水浪中。 但石生玉还不死心,他依然操控了停滞在空中的火凤针,来攻何无意。 火凤针化为一尾火红的凤凰,和天边的霞光辉映,发出来一声轻吟,带着一道火墙,直直的飞向何无意头顶的血胎。 而鬼丹子血水旁边的乌炎剑,也探出来了黑色的龙爪,踩着雾气,转向何无意而来。 一龙一凤,从两面开始夹击何无意。 佘念竹终于打开了那个秘密空间,就在石生玉的臂膀轻触这她的丰胸的时候。 那里面紧锁着石生玉最羞涩,最重要的秘密。 原来石生玉暗中爱恋的女子是灵犀仙子。 她的情绪一下子由甜蜜,羞涩,期待,还有一丝快感,变成了苦涩。 又有一丝不甘。 佘念竹怔在了那里,不由得呆了。 黑水河畔汹涌的浪涛声,也无法拍醒佘念竹此刻的意乱情迷。 何无意见这黑水河中的漩涡只是漩涡,并不是夔牛宫的修士上来,又见石生玉还自不量力的将火凤针攻向了自己。 他不由得笑了,眼角带着轻蔑。 他从袖中拿出来离情别意环,还将之停在身前,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将离情别意环轻易的向石生玉丢来,不带一丝烟火气,连空气中的涟漪也未激起。 这一环,击飞了龙爪伸张的乌炎剑,将乌炎剑荡入了黑水河中。 石生玉的体内金丹已经剥落得只有鸡蛋大小了,千疮百孔。 连识海上的逆之种子也已经失去了光华,昏昏,就要坠落。 八头蠪侄也已然昏睡了。 离情别意环又击打在火凤针化为的凤凰火墙上,将这一道凤凰真火墙击退得倒转。 凤凰真火墙倒转回来,正好焚烧起了石生玉的肉身。 石生玉变成了一个火人。 但,他现在,无悲,无喜,亦无痛。 石生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也知道佘念竹知道了他的一切情况。 包括灵犀仙子。 离情别意环被火凤针撞击的,前进的轨迹偏离了一分,转了大概十几度,又开始前进了。 而这次前进的方向,正对着佘念竹。 佘念竹还在意乱情迷,还在发呆,还心有不甘。 石生玉这才脸色变了,他咬着牙,又在巨浪中翻腾了一下,带着火光,前进了一步,挡在了佘念竹面前。 离情别意环直直的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石生玉体内的金丹轰然爆裂开来,响起‘轰隆’一声巨响。 将黑水河中的骇浪也惊得停了一秒,惊得佘念竹终于醒了过来。 而衔在两人口中得碧葵珠,还带着石生玉的体温,带着他得气息,最终落入了佘念竹口中。 石生玉得身体碎了,如雨,落入了深深的,漆黑的黑水河中。 “替我照顾好祝剑泪。”这是石生玉跌落黑水河中前,对佘念竹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307章 你来侍寝吧 第307章 你来侍寝吧 烟雨飘渺,凄凉风阵阵,修罗公主赤着脚,几乎裸着身体,一步一步的走下了黑魔崖。 黑魔崖上的一级级台阶,粗糙不平,洒满了血滴,她看得很是满意,有时候她看到有几个弟子受伤倒地,就停下来,给他们识海中打入了几滴修罗血,这些弟子的思维就渐渐僵化,手脚僵硬,眼前出现恍惚血影,最后变成了她的血奴。 也就是低等级的血魔。 有时候她见到了地上的一些尸体,一些残臂,她就捏了法决,将这些养料化为了修罗血水,一股脑都吸入了自己的识海去了。 九州之人和幽冥血海相比,因为有赤阳在天空高挂,所以化为的修罗血在修罗公主看来,也十分的朝阳般得香甜美味,她吸入了几口养料转化的血水,已经陶醉得抿了抿嘴唇,乐不思蜀了。 是的,幽冥海里面, 没有太阳, 幽暗潮湿,要比九州要压抑很多。 不过和九州相比,幽冥血海也有它的好处,那就是幽冥海的男人要强健一点, 修罗公主心想:要是九州的男人们也有血修罗那么强健, 那就完美了。 修罗公主体态很轻松,最里面哼着小曲, 款款走下了黑魔崖, 何无意和苦茄和尚在三心真人的壁垒空间里面的表现她也都看在了眼里。 不过她并不是太关注,她只是在看戏, 只有看到鬼丹子吞下鬼婴长老的血胎的时候, 她才笑了笑,有些兴奋。 原来九州人的凶残狠毒也并不比幽冥血海差。 相比看戏,她更喜欢看九州的风景, 看到有些湖水是碧玉的湖面,她就在湖里面滴入一滴修罗血水,让湖水变得血红,她很开心。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 郁州本来是史前文明最繁华的地方,现在被荒废了,但还是有很多震撼的风景,比喻郁州鬼市。 而修罗公主就一路看风景, 或者说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如同母狮一般。 她对郁州多是黑秃秃的怪山和废墟很是看不惯,就召起了修罗血胎,一路上撒播了很多修罗血手。 这种凶猛的植物,在她的脚下匍匐生长, 慢慢蔓延,将郁州变成了血色的世界, 包括很多洼地,荒山, 池塘,都成了修罗触手的乐土。 郁州上的人, 一早起来,惊讶不已,眼前是一片片血色的植物, 如怪蛇在地上乱爬, 占据了本该属于人类的领地,如果你跑得不快, 还会被它们缠住了手脚,拖入丛中,变为养料。 郁州已经不是他们的郁州,他们不得不开始逃亡。 郁州很是开阔,常年多是飓风,修罗公主任凭飓风将自己旋转起,她如同扬帆的恶魔,在郁州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而黑水河则像是另一个恶魔,它精力充沛,永远不知疲惫的奔流不息,如同巨大的蟒蛇,在郁州境内开创出来了很多肥沃的土地。 而现在这些土地都被修罗血女糟蹋了。 飓风将修罗公主吹到了黑水河边,她如同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也不顾河边的碎石子硌脚,她踩着碎石岸滩,光着脚,蹲在了河边,看着河水里面的游鱼出神。 看了半天,她想了想,捋捋额边的秀发,从袖中掏出来几只血色蛊虫,双手捧着,将蛊虫放入了河中。 这些蛊虫像是飞舞的丝线,细小得肉眼几乎看不见,入了水,便迅速的游动起来,一群一群的团在了一起,在水里面翻腾。 见了鱼虾,这血线蛊虫便灵巧的钻入了鱼虾的肚中,开始产卵,繁殖, 不多久,整个黑水河畔,布满了这些细小的蛊虫。 而,若九州人类不小心饮了这蛊虫入肚,便会被这蛊虫寄生,思维开始混沌,双目充血,最终亦变成她的奴隶,低等的血魔。 若是牲畜饮了这污染的水源,则会逐渐被这蛊虫将身体所有的能量和养料吸收光,最终化为修罗血水—那也是她的养分。 说到底,修罗公主潜意识的还是想把九州变成幽冥血海,所以才做了这些事情,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而已。 一日,修罗公主闲来游荡到了大罗王朝的都城,瑞京城。 瑞京城位于郁州的正中央,地理位置险要,是九州最古老的城市,传说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至今,在瑞京城外,还有古代残墙断垣的遗址存在。 所以瑞京城历来车水马龙,人流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很是繁华。 但是这几天,这座伟大的城市,也变得萧条了很多,已经有人开始逃亡,谣言四起。 有人说河里的水有毒,喝了会变僵尸。 有人说在附近的村镇里面出现了食人植物。 … 天色已经很晚了,瑞京城里面的灯火也已经稀疏了,更夫开始在幽暗的道路上面巡逻打更。 大罗永怀帝今日还没有歇息,披着龙袍,斜靠在养心殿里面看着奏章。 他是一个很勤勉的皇帝,奈何运气不太好。 自从他登基一来,便年年都有干旱。 前些日子听了国师何无意的蛊惑,说让他开疆扩土,做下万古一帝的基业,他被忽悠的激情澎湃,便安排军队在觉尚克尔关和河蒙元大军打了一仗,结果也没有赚到什么便宜,白白在关外丢下了几万军士枯骨。 而现在郁州内又谣言四起。 他简直都要崩溃了,为什么别人做皇帝这么爽,到了朕这里就这么难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说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叫妃子们侍寝了,今日看完奏章是不是要翻个牌子呢? 他有些犹豫,看奏章便没有那么专心了。 永怀帝正想着,忽然门外传来阵阵的呜呜风声,如同鬼哭。 房间御案上的长信宫灯也暗了一下,他后背一阵阴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就看见门口一个黑影,长长的头发映照在青色的地砖上,他下意识的喝了一声:“谁,谁在哪儿?” 修罗公主从黑暗虚空中站了出来,妖娆的走到了永怀帝面前说:“我,我在这里。” “你是谁?侍卫,大内侍卫何在,快来护驾!” 修罗公主优雅的打了个响指,有几个雄壮的男子,穿着重重铁甲,眼睛中露着呆呆的红光,站了出来。 只是他们都站在了修罗公主的面前,而不是听从永怀帝的指挥。 显然大内侍卫已经被修罗公主变成了血魔。 “我,我是谁?”修罗公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了想说:“我是黑魔崖的修罗公主。” 一听是黑魔崖的人,永怀帝稍稍安心了些,紧绷的身体稍稍松弛了一下,后背紧紧靠在龙椅上说:“你原来是黑魔崖的人啊,那就好说了,何无意你知道么,他是元婴修士,乃是朕的国师。” 修罗公主笑了说:“你原来是何无意的人啊,不过黑魔崖已经不是原来的黑魔崖了,他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修罗公主赤着脚,露着黝黑的长腿,一步一步踩在青砖上,离永怀帝越来越近了。 她的头发长及腰间。 她连日来在郁州四处活动,打猎了很多生物来补充修罗血,所以现在滋补的容貌容光焕发,黝黑的皮肤发亮,加上身上衣服又很少,高耸的胸,芊芊长腿,依照人类的眼光来看,也算是一个十分美貌的美人。 只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永怀帝惊恐莫名,又怎么会发现修罗公主的美? 他吓得从龙椅上跳了起来,颤抖着说:“你,你别过来。” 修罗公主挑衅的将胸一耸,又前进了一大步,说:“奴家我偏要过来。” 永怀帝吓得将桌上的玉玺双手捧在了怀里,将玉玺正对这修罗公主的胸口说:“你别过来,国师说过的,朕是这大罗王朝的帝,是郁州龙气之首,天下人望的聚集者,你不怕朕,难道不怕这龙气么?” 修罗公主笑了笑,向前一步,将芊芊玉手伸了出来,托住了永怀帝的下巴说:“奴家是修罗血族,生来就不怕这祖龙之气。”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的将永怀帝手中的玉玺夺了过来。 她动作轻柔的可怕,好像害怕自己不小心弄坏了永怀帝这个易碎的玩具一样。 永怀陛下已经吓得面色铁青,双腿发抖,站也站不直了,修罗公主的怀中血腥味扑鼻,不由得他不害怕。 而长信宫灯的灯火越发的昏暗了。 修罗公主一下卡住了永怀帝的脖子,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轻声的耳昵道:“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啊?” 永怀帝扬了扬脖子,高声道:“朕乃是大罗帝国天子,朕乃是…” 他是皇帝,什么时候都不能丢掉皇帝的尊严。 修罗公主嫣然一笑,点点头道:“你叫朕啊,我知道了,那个朕啊,奴家今晚累了,你来给奴家侍寝吧,记得,动作麻利点,别偷懒。” … 翌日,修罗公主从寝宫里面起来,看了看旁边睡成一团死狗的永怀帝,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哎,皇帝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会比一般人强些,不想更是假把式。” 她不禁得有些想念起自己的故乡—修罗血海了,起码在血海里面有强壮的,精力无比充沛的血修罗。 第308章 沉没,吞没 第308章 沉没,吞没 修罗公主又在皇宫里面呆了几天,彻底驯服了永怀帝,又在永怀帝的军队里面随机炼制了几千个血魔,这才心得意满的离开。 她到底还是没有忘记何无意和苦茄和尚还紧追着石生玉,在和石生玉斗法了。 而这两人脑中的修罗血契也无时无刻的不在告诉她他们的方位。 她现在在郁州呆的有点腻了,也想去黎州看看了。 她还是走得不紧不慢,出发前,突然觉得自己的装扮和九州人类的装扮不一样,自己怎么说呢,穿的太少了。 入乡随俗,她又将永怀帝身上的衣服,随便下了一件披在了自己身上,也不管合不合身。 路上看到了很多人在逃荒,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逃,就又在这些逃亡的人中随意挑选了几个精壮的,炼制成了血魔。 成为血魔,呆在血海,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逃? 石生玉的身体燃烧着,身体的肌肉炸的四分五裂,绝望的沉入了滚滚的黑水河中,他身上的法宝,如乌炎剑,逆龙鳞, 火凤针等也皆随之一同沉末了。 连同他洞府里面的灵石, 杂物,吴大胖,吴九剑,傀儡等也一个个开始争先恐后的向外冒, 最终也沉入了水中, 如同殉主一般,有一种悲伤的仪式感。 只有洞府里面的七级浮屠塔如游鱼般高高跃起, 越过了飞翔过来的离情别意环, 稳稳的落在了岸边。 此刻,离情别意环的罡气, 击溃了火凤如意针后, 并不停止,又撞击上了黑水河中央的黎山。 黎山上丹霞状的岩石如铁,但被这罡气侵入, 顷刻便崩溃开来,四下砸开,将黎山峭壁也削得后退了几寸。 这些乱石四下砸开,如大雨落下,大多都落在了黑水河中,压在了冒火的,下沉的石生玉身上。 压得汹涌的涛声也被淹没, 压得高达数丈的骇浪也低了几分。 又有些丹霞石被炸得落在了黑水河岸边,落在了石生玉面前。 而七层浮屠塔就混在这些彩色的石头中间,他的模样很是平凡,是不规则的黑色石头,混在飞溅的丹霞石里面, 一点也显眼,所以它落在了何无意的脚下的时候, 何无意也没有注意到他。 何无意以为只是黎山上的一块普通石头,他收回了离情别意环, 准备打道回府。 佘念竹终于从恍惚失神中醒了过来,石生玉已经沉入河底了, 这时候纠结灵犀仙子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的颦眉立起,一股戾气从心田升起,嘴唇中娇啼出来一声凄厉的哀鸣, 在她身体的周围, 雾气开始翻腾,云烟淼淼起。 她化为了一条青蛇, 三尺三寸,曼陀飞华铃,缠绕着碧玉的蛇身,短尾,只有两只前爪,后爪隐藏在云雾中。 她的面容还是佘念竹的面容,传说中九天玄女就是人面蛇身,也许就是现在佘念竹这个样子。 她升腾在了半空中,碧葵珠,吞吐在她的舌尖。 她痴痴的看着石生玉燃烧着的肉身缓缓下沉,直到黑水河没入了他的头顶。 这时候,她才抬起头,望望天空,也没有说话,她要让眼泪流在眼眶里,石生玉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再看到她的软弱。 佘念竹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伸出来前爪,将舌尖的碧葵珠弹了出来。 这珠子旋转着,周围笼罩着碧葵之水,洞穿了婆陀紫金钵,直射向苦茄和尚的胸口。 碧葵之水是天下至毒,紫金钵被它所悟,钵面顷刻便有金色变成了黑色,和黎山之石,一起跌落入了黑水河。 而碧葵珠到了苦茄和尚面前,她赶紧召使头顶的血胎来抵御。 可是就连幽冥血海的血胎也无法抵御这颗珠子了。 两人比拼着法力, 碧葵珠一步一步的飞速前进。 佘念竹早就不是牝丹修士了, 碧葵珠已经入体,她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是妖族的圣女了。 顷刻,碧葵珠融化了血胎,钻入了苦茄和尚的小腹之中。 苦茄和尚吃惊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河面上的飓风从他空洞的肚子里面吹过,发出来呜呜的风声。 他不敢置信的倒下了,倒入了河滩上,化为了绿色的碧葵之水。 而那三尺的小蛇, 看见河滩上的那一滩碧水,佘念竹并没有感到开心,她挥舞着前爪,召回了碧葵珠,面容有些狰狞的,艰难的一口一口将碧葵珠吞入了肚中。 最终碧葵珠终于被她完全吞没了,就在何无意的面前。 在何无意面前升腾起一股浩然巨大的洪荒之力,骇然的气势围住那三尺小蛇开始向四周扩散,连黎山上下滑的丹溪石头雨,也被这股气息荡开。 这是在幽冥之眼里,修罗公主才有的一股气息,何无意吓得双脚发抖,逃也不敢逃了。 他想起了妖族的那个有名的预言。 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而圣女终将得到明珠。” 现在圣女得到明珠了,得到明珠的圣女才是真正的圣女。 这股力量他不敢直视。 他实在是不应该来,何无意又开始后悔起来,开始在识海的血契里面疯狂呼喊‘修罗尊主’的名字。 而佘念竹现在开始了变身,她身上的鳞片变得更加的光洁,碧玉如同先天灵竹,她的身躯开始游动,宛若游龙,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她的面容变得更美,灼若芙蕖出渌波,她开始蜕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石生玉现在还在这里,会发现佘念竹变得更美艳,楚楚动人了,不在灵犀仙子之下,这是一种先天之美。 缠绕着她身体的曼陀飞华铃,在她身体的四周升起了帷帐,显然佘念竹不想让她身体的变化被何无意看到。 何无意,见机会难得,连忙克服自身的惧意,拍了拍蛤蟆背,想赶紧逃。 如果没有绿蚕蛊的束缚,何无意现在还是真人修为,那么面对佘念竹还好一点。 而现在,他只能逃了。 他刚转身,准备御云而起,使一个云遁逃离,突然从帷帐中伸出来一道有形无形的游丝,若游蛇,直朝何无意的前路而来。 而正巧,这时候,何无意座下的蛤蟆,正好伸出来了舌头,准备蛙鸣,这舌头正好被游丝缠住,顷刻便将它的舌头切了下来。 本来何无意的蛤蟆乃是异种,舌头刀剑难伤,可惜佘念竹的游丝是曼陀飞华铃的罡气所化,而曼陀飞华铃,乃是先天法宝,蛤蟆的舌头自然抵御不住了。 蛤蟆吃疼,满口鲜血,疼的赶紧就要向前乱跳,这时刻,黎山上的石头雨才完全落完,黑水河却又开始沸腾起来。 沸腾的河水两面分开,从夔牛宫里面走上来了三位真人,分别是姜九阴,有朋真人,和纪真人。 原来夔牛宫里面,这几天正在摆酒宴,庆祝姜九阴的生日,宫里面闹得乱哄哄的,热闹非凡,所以落龙口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也没有注意到。 要不然,石生玉也不用死了。 只有当何无意的离情别意环削下了黎山上的石头,降下了一场倾盆大石头雨,啪嗒到夔牛宫的天际之后,真人们才注意到上面的场景,赶紧上来,可惜,已经晚了。 这时候,何无意怀抱着离情别意环,反而不敢逃了。 见到了黑水河半空中的景象,姜九阴大喜道:“恭喜圣女,贺喜圣女,圣珠终于归位,我妖族大兴有望了。” 帷帐中的佘念竹并没有出声。 这时候大家反而不是很关注河滩上的何无意了。 只有蛤蟆还在哀鸣。 有朋真人见河面上没有石生玉,急了,忙问道:“石生玉呢,石生玉那里去了?” 相比碧葵珠,他更关心自己这个火灵宗的晚辈。 佘念竹这时候,眼泪才掉了下来,却没有回答有朋真人的问题,她只是哽咽着说:“有朋师叔,姜师叔,幽冥之眼开了,修罗血族入侵九州了。” 她和石生玉两人逃离黑魔崖,逃离万里,历尽千辛万苦,现在她终于将这个消息传出来了。 佘念竹开始嚎啕大哭,她终于卸掉了所有的负担,她指指何无意说:“是他,是何无意杀死了石师兄。” 何无意吓得从蛤蟆背上跳了下来,跪在了黑黑的沼泽浅滩里面,面色如土道:“真人饶命,我愿意投降,我愿意投降,我愿意将血修罗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你们。” 有朋真人心疼自责不已,不待何无意的膝盖落地,就挥动道袍,一招《天鹏纵横斩》带着半江黑河水,带着黑色的刀芒,将从黎山之巅下坠的汹涌瀑布拦腰斩成两断,刀芒如魔神降落,直斩何无意头顶的血胎。 何无意己经被这刀芒吓得闭了眼,不敢动了,连思维也停滞了。 他本来是真人分神修为,在这一招之下,还可以元神化虚,逃走。 大不了毁了肉身。 但他现在元神被绿蚕蛊所锁,修为就在真人之下元婴之上了,而有朋真人是返虚修士,故这一招,何无意躲无可躲。 就在刀芒已將何无意的眉毛都斩落的时候,何无意脑中的修罗血契血色的颜色开始发黑,发虚,发出妖艳的光。 在何无意的身边,透明的空气突然凭空裂开,就像黑水河里被念了避水咒一样,涌起一阵阵涟漪,而修罗公主,赤裸着身体,披着皇袍从裂缝中从容的步了出来。 第309章 渡情劫 第309章 渡情劫 在修罗公主的裸黑的身体表面,开始发着昏暗的血黑色的光芒,若漆黑中的豆灯一般,这微弱的光穿透力极强,透过了正黄色的皇袍。 而皇袍上的五爪金龙则被这光彩渲染得愈发凶猛了。 这光挡住了何无意面前,格住了奔腾的黑色刀芒,而见了那血黑色的芒,刀芒停滞了一霎,竟然开始缓缓的倒退。 血色的光芒渐渐倒逼刀光,气势越来越盛,渐渐的将大鹏纵横斩,逼得步步后退。 这是它第一次后退,很不符合有朋真人斗法的习惯。 姜九阴见状,忙从袖中拿出来号角,枯黄色的头发在河风中飞扬。 她将号角放在了鲜红的唇边,开始吹响,这号角正是她用自己原身上的独角所炼制,为夔牛之角。 夔牛之角可以号令天下之雷。 号角在黎山之上回荡,穿过先天仙墓,直达九天,天地变色,乌云和乌云相撞击,夕阳失去了颜色,天上响起了阵阵天雷声,越来离黑水河面越近, 渐渐的几若贴着这河水绽放。 罡雷滚滚落下, 修罗公主赤着脚,又向前走了一步,她从头顶召起了十数亩的血胎。 血胎滚滚膨胀,如同血海滔天, 和脚底下的黑水河交相呼应, 仿佛在赌气谁的波涛更汹涌一般。 只不过一个是血水,一个是黑水。 血胎压住了云层, 这些天雷都在血胎里面翻滚, 如一条条银蛇,被血气淹没。 修罗公主,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何无意, 舔了舔嘴唇说:“是你刚才要说投降的么?” 何无意忙站了起来,低身掸了膝盖上的水渍,腆着脸笑道:“哪有, 哪有,本修罗为了尊主,誓死不屈。” 他现在已经以血修罗自居了。 “是么?”修罗公主斜着狭长的凤眼,反问道。 “是,是,是,你看我已经完成了尊上的任务, 将石生玉打入黑水河中了。”何无意站在十数亩血胎下,恭敬的,躬着腰说。 他到底立了一功,修罗公主手下也没有什么人手,她想了想, 决心放过何无意了。 何无意又吓出来了一身冷汗。 纪真人偻着身体,咳嗽着, 手中拿出来一把剑,正是寒月剑。 他虽然是夔牛宫的仆从, 却不是妖身,他修的是剑。 寒月剑冒着寒气, 形状如新月,从纪真人的手上跃起,宛若游鱼, 直跃入了修罗公主的血胎中去了。 而这寒月剑寒气所到之处, 血胎上的血气便凝固了,开始结冰, 此刻便有神雷将这凝固的血气击碎,神雷从血胎的间隙里面击落了下来。 修罗公主并不在意,她只是扬了扬手,就将这些雷气引入了她的手中。 她的体态依旧自然,面带笑意,左手高高的举着,张扬着。 纵横斩继续后退,刀芒终于又后退到了黑水河上的黎山之上,漆黑的刀光深深的嵌入了峭壁之上,将峭壁上的河水都击得两边分开,而峭壁上的石头又开始溅落如大雨。 比离情别意环带来得动静要大得多。 黎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终于这刀芒钻入了黎山的深处,消散无影了。 而跟随这刀光的血黑色光芒,则全部喷撒在了黎山峭壁上,将丹霞石都喷染成了血色。 顺黎山峭壁而下的黑水河水都变成了血色。 这下天上的血胎是血色的,地下的河水也是血色的了。 此刻,黑水河中央的佘念竹正在蜕皮。 一阵阵大小不一的峭石都打在曼陀飞华铃化成的帷帐上。 佘念竹在帷帐里面翻腾,心如刀绞,她正在渡情劫,石生玉就死在她的面前,她的心态已经失衡,所以这个关口渡情劫是最危险的。 渡过了情劫,她的修为就能更深一步,渡不过就身死道消。 这是她们玄女一族的劫数,要么用情越来越深,要么将感情彻底忘记,要么就死掉。 她的身体开始分泌碧玉色的液体, 她的口角开始流涎,她身上的鳞片片片开始剥落。 帷帐上的飞华玲开始激烈的晃动起来,发出来悦耳的吟声, 这声音在佘念竹的脑子里面回荡,唤醒她的灵智, 以免她走火入魔。 蛇身翻滚, 将帷帐上的丹霞石,块块都击飞出去,又重新镶在了黎山峭壁上,或者落入了修罗公主头顶的血胎里面,或者落入了滚滚黑水河中。 修罗公主又向前走了几步,将何无意遮盖在了自己背后,她的赤足已经踏入了黑水河中了。 河水冰凉。 然后她将捏在手里面的紫雷罡气打了出来,直奔有朋真人的胸口。 有朋真人大怒,现了原身,是一头长达十几丈的大鹏,他摊开了翅膀,遮住了天上的风云,飞到了空中,扰动云雾,避开了紫雷罡气,将修罗公主头顶的血胎扰动得风雨飘摇。 然而修罗公主的血胎依旧挂在头顶,她离佘念竹的帷帐更加近了。 就在这时,有两位真人从黎山之巅,顺着瀑布跃下,落在了三位真人身边。 为首一人,身材修长,玉树临风,腰缠着如意带,手拿问天镜,正是陆旨道人。 后面一人身材黝黑,永远更在陆旨真人后面,正是黑牙真人。 原来道诚山虽然离落龙口比夔牛宫远,可是原始道宗一直关注着夔牛宫的动静,所以一见到落龙口的斗法,他们两就开始动身了,等御风到了这里,只比姜真人她们慢半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黑牙真人从袖中取出来了漆黑的黑牙剑,将漆黑的黑牙剑直直的向前伸了出来。 他的剑意很是古朴简单,剑招大道至简,他这一剑只是向前很普通的‘刺’,手法上却用上了‘揽月摘星手’。 所以这一剑就穿越了空间的限制,一瞬间就到达了修罗公主高耸而黝黑的双峰前,几若刺穿了她身上的龙袍。 修罗公主不屑的,卖弄风情的对黑牙真人笑了笑,说:“你这是要挑逗奴家么?” 说完她伸出来芊芊黑手,夹住了黑牙剑。 黑牙真人,黑着脸,没有回答。 黑牙剑,是九州很有名气的剑,排名只在剑道人的无名剑丸之下,乃是蜃兽之牙所制成,剑锋锋利无比。 锋利的剑锋刺穿了修罗公主的手心。 有淋漓的鲜血从她的手上滴落下来,不绝,滴滴滴落在了河水里,染红了河面,然而修罗公主毫不在意,还是吃吃的笑着,向前走着,一步一步。 但是黑牙真人的脸色却变了,修罗血最是污秽,黑牙剑已经开始哀鸣,黑牙真人和它心意相通,忙运起法力一起抵御着污秽。 陆旨真人神色凝重的看着黑水河上的这场斗法,眼前这个穿着龙袍的女人已经抵御了四位真人了,可是她的神态还很轻松,于是陆旨真人的心里就不轻松了。 他叹了口气,问姜九**:“姜道友,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如此生猛?” 姜九阴正在全力的御使天上的罡雷,罡雷如银蛇落九天而下,天上都是火舞的银蛇,很是震撼人心,全落入了血海中。 她圆脸憋得通红,回答陆旨道人道:“这是幽冥血海的血修罗,看修为还在真人修为之上,血修罗入侵九州了,真人还要看笑话么?” 血修罗入侵九州,这是一件大事,陆旨真人前面还只是怀疑,现在彻底确定了,就再不犹豫了。 他必须和夔牛宫联合,虽然二者素来有旧怨。 于是,陆旨真人口诵法诀,将手上的问天镜向修罗公主照了过来。 修罗公主的注意力,并不在陆旨真人身上,她一直看着曼陀飞华玲帷帐里面那翻腾的青蛇。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九天玄女蛇,而且是开启了灵智的九天玄女蛇。 九天玄女蛇怎么会在九州? 莫非玄女宫的娘娘也在九州落子了? 她带着狐疑,一步步走近佘念竹,想看个究竟。 问天镜面如水,反射出来白色的光,和普通的白月光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加凝结,更加迅猛。 这镜光终于将修罗公主头上的血胎劈为了两半。 这下修罗公主的脸色才变了,停止了脚步,放飞了手中的黑牙剑。 原来这问天镜的镜光正是反射道诚山上那面问天玉盘的光辉。 问天玉盘是忘情道祖留下的法宝,自然威力非凡,加上修罗公主没有提防,所以一招就割开了她头顶的血胎。 但是她的脸也就是稍稍变了一下颜色,又双手上举,仿佛举起了一片天空,轻易的又将两片血胎合拢了。 纪真人趁机收回了血胎中的寒月剑,以防剑身为血胎所污。 虽然刚刚只是小小的失误,但对修罗公主也是巨大的侮辱。 于是她又从袖口抽出来一枚血红的断剑。 何无意躲在修罗公主后面,见了这枚剑大惊道:“这是幽冥界的化血神刃么?” 修罗公主回头嫣然一笑道:“不是,只是仿制品而已,不过在我手里,它就和真正的化血神刃相差无几了。” 而这时候,黑水河上的曼陀飞华玲终于停止了摇动,帷帐中的佘念竹终于渡过了情劫。 她选择了第二条路,将石生玉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她挥手召回了帷帐,化为人形,身穿留仙裙,重新站了起来,眼神定定的看着走过来的修罗公主。 修罗公主松开了手上的‘化血神刃’,这枚血剑,如同小蛇直射向佘念竹。 这时候纪真人离佘念竹最近,他唯恐佘念竹有失,忙御使手中的寒月剑抵御。 佘念竹毕竟是妖族圣女,身份金贵。 但是碰上了寒月剑冰凉的剑芒,那枚血剑并不停滞,只将寒月剑的轨迹撞飞了,撞入了黎山悬崖上,自己则连剑身也没有颤抖,还是直向佘念竹而来。 它一往无前。 第310章 七层塔塔玲珑 第310章 七层塔塔玲珑 佘念竹的目光决然,看着射向自己的那枚血剑。 她并不躲避,仰着胸膛,从口中吐出来了自己的碧葵珠。 碧葵珠如玄月高挂,还似乎带着石生玉体内的气息一般。 它散着幽暗的碧玉光泽,竟然就这样将‘化血神刃’定在了半空中。 两者就在黎山山巅旁定格,修罗血和碧葵之水的气息互相交驳,将垂流下来的河水也吸取住了,河水涌入了这碧葵珠中,不得下坠。 “原来你真的是这一代的九天玄女。”修罗公主现在的脸色变了,看着踏在浪中的佘念竹说。 佘念竹亦赤着脚,脚踝白皙,身材高耸,眼睛带着刻骨的憎恨,就这样幽幽的看着修罗血女,让她心中第一次有了森然之意。 “我的确就是九天玄女,你是谁?为何要入侵九州?”佘念竹淡然道。 “我是冥河教主之女,此处是渡劫之地,有什么入侵不入侵的?难道你不知道么?”修罗公主好奇的问。 九天玄女是应该知道这一点的,修罗公主想。 佘念竹这才模模糊糊想起来,自己在九天侠女宫听讲的时候,好像娘娘讲过,所谓的渡劫之地之说,要自己找到碧葵珠,保护好妖族。 可是现在虽然碧葵珠找到了,石生玉却死了,保护妖族还有意义么? 想到石生玉,佘念竹的心一痛,又上前走了一步。 头顶的碧葵珠大放光华,似乎要将所有的血色都祛除般。 修罗血女,退了一步,深深呼了一口气,头顶上的血蛇飞舞,将血胎上的姜真人的神雷,陆旨真人的问天镜光等通通都逼退了。 连天上的有朋真人都被这滔天的血气所逼,不得不退后了一步, 飞的稍稍高了一些。 她升起了滔天气焰, 一群群血蛇飞舞着,伸出来触角吸盘,将碧葵珠紧紧的缠住了。 佘念竹的脸上露出来痛苦之色, 她毕竟修行日短, 而修罗血女修行万载,已经是大罗金仙了。 佘念竹又退了一步,小腿微微颤抖,脚底的浪花也被她踩得低了半个头。 终于被碧葵珠锁在半空中的黑河水,再也坚持不住了,顷刻倾倒下来。 那是穿天透地的红泉, 奔流到了凡间, 击起千层血泪, 带着滚滚岩石, 直袭往众真人面前。 黑牙真人, 御使了一道黑牙剑光, 纪真人御使了一道寒月剑光,两道剑幕牢牢的将大家裹住。 陆旨真人又御使了一道问天镜光,姜九阴又将手上顶, 发出来燃烧着的雷火,这才将下坠来的修罗血剑堪堪顶住。 但是,这巨浪终究还是落在了黑水河里, 河水泛起几十丈的骇浪,如同高楼平地起,如同祸水, 直直的拍打河堤, 带着震人心壑的巨响, ‘轰’的一声, 河堤决了。 滚滚河水奔流下, 一切不可阻挡, 带着滚滚巨石,带着游鱼河蟹,这是鲤鱼跳龙门的好时机,只是苦了沿岸的百姓黎民。 河水汹涌,一刻千里,如血色长龙,不知道一时间冲垮了多少房屋,田地… 这洪水是如此的巨大骇人,如果不是夔牛宫直接和蜃海相通的话,也许,夔牛宫的宫殿都要暴露出来了。 姜九阴看着这前行的巨龙,不由得苦笑的叹气道:“早知道这样,不如就邀请她到先天仙墓里面斗法就好了。” 纪真人还是苦着脸,弯着腰,说:“可惜,她不是九州的修士, 她是幽冥血族,我们邀请了,她也不一定会去的。” 有朋真人在高空中盘旋,他的视线比众人都宽广,看到普通的黎民们都在洪水中哀嚎着时,他低头叹息了一声,张开遮天的翅膀,划开了半空中的血气,每一根羽翎都伸展着,带着风雷之声,向黎山斩来。 这是大鹏纵横斩! 黎山是第一代九天玄女的悟道之所,危耸高绝。 但是这一斩,却斩断了黎山山顶的约十分之一。 带着山顶的巨石山峰,高木灵禽,这一斩最终下降到了河堤的缺口之上。 就如天外陨石坠落般。 决了的河堤终于被堵住了,泥浆乱飞溅,这时候黎山顶的飞禽才开始起飞,转眼天边。 而又有几只猛兽吓得瑟瑟发抖,连忙从堤岸上的丛林里面逃了出来,四散。 有朋真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样,开始下坠。 如果有十几丈的大鹏风筝的话。 这大鹏坠落在黑水河上,碰到了很多暗礁,击起浪花无数,拍碎了岩石无数。 姜九阴连忙一展长袖,带着雷光,将有朋真人裹到了自己身旁。 大家都目光凝重,这真是九州的浩劫,莫非今天这么多真人都要折在了这里? 修罗血女又前进了一步,她双手撑开了裹在身上的皇袍,裸露出来了黑色的身躯。 诡异的是,在她漆黑的身体上,爬满了细小的,如细线般的,密密麻麻的蛊虫。 现在这些蛊虫开始飞溅,如同天空中射过来的万千的血色断箭,浑然不见天际。 这些箭都向佘念竹和众真人们射了过来。 黑牙真人和纪真人忙又御使剑光抵御,多如牛毛的蛊虫都被这如水的剑光斩断,掉入了黑水河中。 可是还是有少数的蛊虫射入了两人的胸口,这两人闷哼了一声,铁青这脸,开始燃烧法力抵抗血虫的入侵。 还好他们俩没有修炼过血胎大法,不然也许就要识海中现了修罗血契,为修罗公主所控制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陆旨真人忙将问天镜倒转在天花之上,顶上问天镜光倒悬下来,将自己牢牢裹住,一只只血线蛊虫都冲击过来,撞在问天镜光幕上,密密麻麻,将问天镜光撞成了血光。 但是总算陆旨真人算是安全了,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而佘念竹也将缠绕在身体上的飞华玲召起,化为了碧绿色的帷帐,将自己和姜九阴都笼罩了起来,来抵御血线蛊虫的入侵。 这时候有朋真人的原身早就被姜真人收入了袖中洞府中去了,所以有朋真人倒是不用害怕着蛊线虫了。 兕牛王又双手捏了法诀,在空中召集了很多罡雷,这些罡雷落下,将一团团血色蛊虫劈得粉碎。 可惜这些蛊虫实在是太多了,修罗公主裸露着酥胸还在源源不停的发射,兕牛王的罡雷只是杯水车薪,也不知道这些真人们还能坚持多久。 … 终于天渐渐的黑了,光线似乎暗淡了些,无用的夕阳已经入土。 一团一团的蛊虫血云,血色也变得暗淡而发黑。 就在何无意的脚边,有一座并不高大的石头黑塔,七层,开始发光。 这是石生玉的七层浮屠塔。 奇怪的是,这坐塔在滚滚落石下的时候,没有砸崩了他。 在黑水河决堤的时候没有将他冲走。 再黎山山顶被有朋真人斩下的时候,没有将他掩没。 他还在那里,还待在石生玉沉没的时候他炸出来的原地。 就待在何无意的脚边,默默无闻,从没有人注意。 可是现在他引起人的注意了。 这坐细小的塔开始迎着簌簌的夜风猛长,长得有一两丈多高,便停了下来。 长得也并不算高。 然后,在七层塔的最后一层,有‘花草虫木’四个楷体字,这四个字开始发着微微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火烛。 天空中飞的,黑水中游的,围着真人们飞舞的,追逐着剑光的那些密密麻麻,细小的蛊虫,见了这四个字,如同潮水般,如同猛兽见了血食般,汹涌着,飞舞着,嗡嗡的就飞入了这座七层塔的塔门中。 ‘花草虫木’下的塔门很小,也就一两尺多高,只开了一条缝,顷刻就将这方空间所有的血线蛊虫收尽了。 何无意吓了一跳,便御使离情别意环来攻这高塔,高塔被别意环的罡气打了一个跟头,可是依然立在那里,不躲不闪,也没有损坏,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何无意想袖里乾坤收了这高塔,却以外的发现,这高塔似乎有千斤重一般,自己怎么收取也是无用,反倒是累的他气喘吁吁,法力有些运转不周,元神上的绿蚕蛊丝缠得更紧了。 修罗血女,咬了咬牙眼瞥了何无意脚下的七层宝塔,她不是不知道这是一件奇怪的宝物,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来顾忌它了。 对面虽然几位真人受伤的不少,但是斗法这么久,她承受的压力也很大,何况九天玄女还没有受伤。 她决定孤注一掷,这样才符合她修罗血女的派头,她将识海中的元神升了出来。 元神如同血色婴儿,就藏在十数亩血胎中。 天气已经完全黑了,天上只有一轮残月,由于雾气缭绕,并无星光,一颗也无。 就在修罗血女要孤注一掷的时候,从遥远的漆黑的天际处,飘来一朵晕黄的光。 很模糊,在漆黑中也不显眼的光,飘得速度很慢。 但转眼就到了眼前。 这光晕就降落在了黑水河里,从晕黄中走出来了一道人。 这位老道,气质幽远,面容苍老,身下骑着黄牛。 很普通的黄牛。 然后修罗血女的动作就停了。 第311章 谈判 第311章 谈判 可是七层浮屠塔还没有停。 黑水河中的血线蛊源源不断的持续向塔内涌来,如同流光溢彩般的血色银河。 天地已经漆黑,黑水河上,只见这一轮血色银河,和它上空的那晕黄光。 走下来的是玄都子。 他一眼瞟了岸边的七层浮屠塔,觉得这是件好宝贝,便使了暗力,想要悄悄收取。 但是这塔竟然没有动。 他吃了一惊,面上情绪不显,拍了拍黄牛背,将眼神投向修罗血女道:“圣女,别来无恙?” 这圣女说的正是修罗公主,他是冥河道祖的女儿,在冥河界也算是圣女。 “玄都子师兄,来此地是何意?”修罗公主嫣然笑道,心中有些忐忑。 玄都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哀民生之多艰,我在此是劝告各位快些住手,少造些杀戮。” 修罗公主捂住胸口,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地间最大的笑话般,说:“这里是九州,是渡劫之地,忘情道祖和我父神不是约定了么,正该多造杀孽才是。” 玄都子摇了摇头,说:“圣女,此言差异,当初道祖约定,只是说你们血修罗可来九州传道,并没有要你们到此地行杀戮之事,你看看现在,弄得河堤也决了,搞得生灵涂炭,像什么样子。” “你,你…”修罗公主有些胸闷, 一是说不出话来。 她到底只是冥河界的分身降临九州, 不像玄都子,是本体法身直接下界,故暂时还不好和玄都子撕破脸, 只得忍了, 再不出声。 玄都子见河面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便微微顿首道:“贫道玄都子,乃是忘情道祖之徒。” 这个来头大得吓死人,也是吓死人的辈分。 陆旨真人,黑牙真人忙躬身下跪在血色的河面上, 口称道祖不止。 连纪真人也跪了。 佘念竹, 姜九阴却没有跪, 他们是妖族, 拜的是玄女娘娘。 何无意也下意识的想要跪, 膝盖刚弯了弯, 才想起自己已经是血修罗了,他忙看了看身前的修罗公主,顶了顶腰, 直了直身子。 玄都子也没有注意到何无意。 他微微笑了,有些矜持,就有一股柔和的法力将下跪的众人托起了。 陆旨真人这才开始观察起来, 发现这黄光很是眼熟。 而这玄都子和一清道人也长得很像,都是那么苍老,那么枯寂。 当日在归元观, 他们用问天玉盘作法, 用石生玉的视角来重现过一清道人的失踪。 看了一清真人的失踪和玄都子有关。 这消息太过于惊人, 陆旨真人和黑牙真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决定将这个信息烂在肚子里。 姜九阴真人则对这晕光没有特别的感觉, 因为归元观那件事情她只听有朋真人说过, 没有直观感受。 而现在有朋真人就躺在她的洞天里面,昏迷不醒。 玄都子对大家的态度很满意,微微顿首道:“既然大家罢了争斗,不如到我的洞天里面讨论一下九州渡劫事宜如何?” 大家直无异议。 就连修罗血女也没有提意见,毕竟道祖和自己的父神约定过,她不怕玄都子设置什么陷阱谋害她。 玄都子挥了挥杏黄色的衣袖,一缕缕黄光罩了下来,很有些炫目。 陆旨真人,姜真人,修罗血女,包括佘念竹都被他摄入了自己的洞府中。 佘念竹毕竟是妖族的圣女,现在又得了碧葵珠,所以将她邀请进来也是名正言顺,应有之意。 这是一片广袤,枯寂的空间,不见其高,也不见其广。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土地是荒芜的暗黄色。 地上有几个蒲团围成了一圈。 大家都一人找了个位置坐好。 佘念竹坐在姜九阴的旁边,心情黯然的想:如果这个玄都子早点来就好了,那样石头就不用死了。 而她的对面坐着的正是玄都子,玄都子旁边站着是那头黄牛。 那头黄牛貌似很好奇的看着佘念竹,用他长长的睫毛眼睛。 佘念竹感觉这牛在对着自己微笑,不知道这感觉对也不对,她现在也没有心情管这些。 “我们先来讨论一下郁州的事情吧。”玄都子开口道。 “郁州的事情,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修罗血女尖叫起来,有些色厉内荏。 …. 最后还是玄都子的意见占了上风,毕竟这里是他的主场, 最后规定九州之上和修罗血族的争斗,双方真人以上不得上场。 而郁州的黎民, 凡是信仰冥河道祖的, 修罗血女不得任意将之度化成血魔, 这点修罗血女最终也同意了。 其他的事情,就讨论不出来结论了。 这也不是讨论能得出来的结论,因为这结论如果能讨论出来,那还要争斗干什么? 那九州也不是渡劫之地了。 佘念竹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她的心思还放在石生玉沉入河底那一幕。 只是现在形势还容不得她开始悲伤。 黑水河上,只留下了何无意,纪真人,和黑牙真人三个人。 何无意吓得有些发抖,害怕对面的两个真人突然发难。 好在纪真人呢和黑牙真人也正在疗治体内的血线蛊虫伤,没有将对面的何无意看在眼里。 玄都子对谈判的结果很是满意,他撤了自己的洞天,骑了牛,也不再理会众人,便悠然向西边去了。 修罗公主还有些愤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到底顾忌着玄都子,便也裹了黄袍,自回黑魔崖去了。 何无意牢牢的跟在修罗公主的后面,好似她的奴隶。 陆旨真人和黑牙真人稍稍留了片刻,和姜九阴姜真人讨论了一下正义盟和正道盟的合作事宜。 两者虽然一直是敌对关系。 但是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二者不合作了。 有了这一战,大家谈的很融洽,一些小枝小叶都不大计较了。 良久,两位真人才告辞。 这时,黑水河面分成了两半,祝剑泪使了分水决才游了上来。 她本来在黑魔崖,因为石生玉一直心有悸然之意,便安排她在夔牛宫避祸。 没想,祸事真的发生了。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她都看在了眼里,她抱住了佘念竹只是痛哭。 边哭,边说:“姐姐,姐姐,师哥没了,师哥没了。” 疼彻心扉。 佘念竹也将祝剑泪抱在怀里,泪水无声滑落。 她现在已经碧葵珠入体,知道了自己名字的含义。 念竹,念竹,念得就是祝剑泪这棵先天灵竹。 而现在石生玉没了,她又得花一生的精力来思念另一个人了。 她情劫虽已渡,但情思更难了了。 这时候,从漆黑的天际上,划过来一道方舟,缓缓的降落。 正是樱园居士的巫山浪歇。 这方舟本来被有朋真人借来放在了火灵宗,当日他叛离的时候,却没有带走,就留在宗门了。 从方舟下走下来凤兮真人,清净真人,辛红湘和朱童子。 原来清净真人见三心真人离开后,一直心神不宁。 后来见到三心真人的本命元神灯熄灭了,他连忙邀了凤兮真人驾了浪歇方舟,一路寻访三心真人的足迹。 朱童子和辛红湘却是在灵泉矿场帮石生玉看家。 两位真人顺访到了灵泉矿场,便顺便将这两人带来了。 四人下了地,双方真人也是熟识。 佘念竹也忙擦了眼泪,将三心真人的事情告知了凤兮,清净二位真人。 特别佘念竹说道三心真人身化壁垒禁锢,让石生玉喝佘念竹二人逃走的时候,清净真人泪如泉涌。 谁说真人不能流泪,只因为还没有到最伤心。 三心真人是清净真人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哭了,哭的很伤心。 佘念竹在这里,祝剑泪在这里,可是石师兄不在这里…. 辛红湘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想要问,却不敢问。 朱童子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见祝剑泪只是搂住佘念竹不停的哭,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妹,石头呢?” “哇。”祝剑泪哭得更伤心了。 因为石生玉只是火灵宗的半个内门弟子,没有本命元神灯留在宗门,所以凤兮长老等也不知道石生玉的身死。 石生玉,凤兮长老他很是欣赏的,这时候见形势不对,忙问姜九阴真人道:“姜真人,我派石生玉贤侄何在?” 姜九阴摇了摇头道:“石生玉已经身死道消,沉入黑水河底了。” “嘤”的一声,辛红湘听了噩耗,双脚一软,便晕倒在了黑水河里。 祝剑泪这才挂着泪,勉强将辛红湘扶了起来,三女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朱童子面上惨白,口中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石头是石头做的,怎么会死?” “这,这不可能。” 第312章 道祖的神迹 第312章 道祖的神迹 “要不你用本门秘法感知一下石头的元神?”凤兮长老提醒朱童子道。 本来雉道人来感知石生玉的元神最好,毕竟她是石生玉的师傅,又多次给石生玉检查身体,对石生玉的元神最了解。 可惜雉道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道她在何处,现在只能让朱童子来了。 除了雉道人,宗门内应该是朱童子最了解石生玉了。 朱童子忙胖身躬立,肚皮如鼎般鼓起,开始运使法力,感知石生玉的元神。 良久,他的脸色更惨白了,眼泪流了下来。 这次伤心不下于宝器门,宝器老母叛乱那一次。 他感应到了一片死寂,寂灭之意。 也许,石生玉真的大概是死了。 天色已晚,这样,大家就都入了夔牛宫,大家都无心睡眠或修炼。 几个小辈又哭了良久,祝剑泪到底还是不死心,张大哭得通红的眼睛说:“我之体内灵水就是师兄送我的,我和他元神感应最近,要不我在感应一下,他命大福大,没这么容易死的…” 辛红湘点了点头,朱童子亦点了点头。 大家似乎又有了希望。 祝剑泪忙凝神静心,良久,心才静了下来。 禅定,口中开始诵经。 她诵的是《慧眼观自在经》。 她和石生玉修的亦是一样的心法。 恍惚中,她似乎感应到了潺潺流水,一片漆黑。 但是那不是一片寂然,也不是寂灭。 她又看到了一片火光。 祝剑泪叹了口气,绷着小脸,勉强笑道:“我师兄,大概, 应该是没有死, 我感应到了,那不是寂灭,那一定不是…” “是真的么?”辛红湘抬起头来问。 “嗯, 一定是, 我是先天灵竹剑,什么时候骗过人。”祝剑泪拍着胸脯说。 其实她自己也不大确定,不过她必须确定。 这是她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真的么?”佘念竹也站直了身体,充满期颐的问。 “嗯,当然。”祝剑泪越来越自信满满了,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所欺骗了。 她的脸上也含着自然的微笑, 露着酒涡。 “那我也来试试看, 我体内的碧葵珠就是他渡给我的, 我和他元神也很近的。”佘念竹毅然道。 众人自然不反对。 大家又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她, 特别是辛红湘。 佘念竹感觉到自己压力很大, 她忙闭了双眼, 运起《素女功》,开始感应石生玉的元神。 她感应到了周围一片寂然,只有一团五彩的微光在闪耀。 这微光不知所在何处, 似乎在虚空中,也似乎在潺潺流水里。 她亦隐隐听到水声。 佘念竹脸色也变得高兴起来,神采在面上开始闪耀。 她笑道:“石师兄果然没有死, 我看到了光!” 这下,三个小姑娘抱在一起,开始笑成一团。 朱童子摸了摸头, 也安慰自己说:她们肯定是对的, 一定是我错了。 朱童子也裂开嘴笑了, 虽然笑的很难看, 但是很开心。 大家都还没有放弃祁望。 谁也不知道落龙口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一座塔。 包括当日斗法的真人们和佘念竹。 这七层浮屠塔出现的很愕然。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 黎山上的黑色玄石, 七彩丹霞石都纷纷下坠。 而石生玉通体燃烧着凤凰真火,体内金丹炸开了自己用大空间术画的密不透风的空间节点虚空符箓,爆炸的威力极大。 将他的肉身炸得四分五裂。 将他识海内链接血胎的细线也崩裂了。 他肉身燃烧着,开始缓缓下沉,这时候七层浮屠塔就从他洞天里面砸了出来,砸到了何无意的腿边。 浮屠塔斜斜的贴着黑水河面飞,连同众多的石头一起,没有法力波动,丝毫不引人注目,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 等到大家都注意到他的时候,它已经开始吸取黑水河内的血线蛊虫了,那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收取他了。 时间缓慢的流逝,如繁星明灭不息,如秋花凋落繁谢。 转眼就是几个月过了,时间已然到了深秋,天气变得乍冷还凉。 七层浮屠塔就这样立在那里, 默默的看着时间川流如河水。 黑水河上游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的血线蛊虫游到了落龙口,就皆被它所吸取了,尽皆入了它塔底几寸高的小门中。 它门口尽是斑斑血迹,这血迹因为被血线虫蛊一直冲刷,已经变成了褐红色,有股淡淡的腥味。 而门上的‘花草虫木’四个字则越发的明亮,在夜里甚至还闪着微光,若星光,若灯光。 大家都有些觊觎这件法宝。 玄都子有一日,瞒着黄牛来了一次,看了看,又失望的走了。 修罗血女也在夜里潜来了几次,试了试,也没有成功收取。 陆旨真人也来了几次。 … 甚至何无意亦来了几次,也无功而返。 这塔已经成了黑水河下游黎民的救命塔。 血线蛊到了落龙口便不再向下污染,都被黑塔收取光了。 一片血海的修罗血手侵略到了黎山旁边,也被塔上的微光所阻,不能前进半分。 塔的西方是血色的修罗触手的世界,而塔的东方是萧萧金秋的金黄的世界。 东面是生的世界,西面是死的世界。 这塔又是黑水河上游,郁州凡民的希望之塔。 稍微有些余财的人,都拖家带口的从郁州逃离到了黎州,或者济州。 正因为有了这座塔,黎州和济州才还不是冥河诅咒之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都来落龙口来朝圣,面容虔诚,跪在地上,手指轻抚‘花草虫木’那四个字。 道祖到底没有抛弃我们,这座塔就是道祖赏赐下的神迹,九州凡民们如此想。 他们对忘情道祖的信仰更加的虔诚了。 但是郁州上,到底还是有没有余财的,赤贫的人。 他们也还要生存下去,所以他们白天家里面就挂了冥河道祖像。 他们白天不得不拜冥河道祖,不然就有变成行尸走肉的血魔的可能。 而晚上他们就去拜雨师菩萨。 因为郁州大旱,从血修罗入侵开始,到现在天上就没有下雨。 所以这几个月间,郁州上下,黑水河畔沿岸建了好多雨师庙。 都是些低矮的土房,或者茅屋,很是破旧。 加上以前在鬼丹城附近建造的,现在雨师庙的数目几乎要和冥河道祖宫相对了。 不过这雨师庙应该也算是淫祠了吧。 来这庙里面祈求的,都是赤贫的人,多是在半夜。 黑水河的河面也下跌了三四尺多,河面上布满了蛊虫,河水已然不能饮用。 而郁州境内古井也多已干枯。 天上一直是灰蒙蒙的黑幕,无有太阳,也没有一丝雨。 田地已经龟裂,种植的谷物都已经干枯,他们日日在家中焚香叩拜冥河教主,但是教主没有回应。 自在本我师已经抛弃他们,现在看来冥河教主似乎也要抛弃他们了。 难道郁州真的成了神弃之地? 于是他们开始去求雨师菩萨,在半夜黑漆漆的时候。 雨师菩萨也是用破烂的木头,或者石块雕刻的,很简陋,残破不堪。 但是大家的心很虔诚,每人都点了几柱香,默默的叩首。 不求富贵,不求浮财,只求甘露天降。 这是很简单,纯洁的祈愿。 可是天空上还是没有云彩,天气干燥,一丝下雨的迹象也无。 莫非,雨师大人也抛弃他们了? 在黑水河深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水深不可测,周围都是一片浅黑,有一把剑默默的躺在那里。 这是一把漆黑的剑,剑上面刻慢了龙形符文,这就是乌炎剑。 它似乎感应到了黑水河沿岸黎民百姓的召唤,他想要腾空而起,想要降云驾雾。 可它现在一动也不能动。 河底有很多鱼虾河蟹,大家都很好奇的看着乌炎剑。 这剑上的龙形符箓天然就对他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看了良久,胆大的就开始不满意仅仅是观瞧了,他们想要占有。 于是这些河虾争斗着,都想要搬走这剑,最后一只体型健壮的螃蟹占了上风,它挥着两只强有力的钳子,将乌炎剑夹了起来。 它又叫了几个螃蟹兄弟帮忙,大家一起努力的将这把黑色的剑夹到了自己的洞府边。 说是洞府,其实就是一块漆黑的大石头下面的小洞。 看着门口的乌炎剑散着微微的剑光,这螃蟹有些志得意满,转身钻入了石头下,开始口吐泡泡,假寐。 在这漆黑的石头不远处,静悄悄的躺着一尾好像很轻盈的羽毛。 这羽毛的颜色很是鲜艳,呈现七彩,即使是在这漆黑的环境里面,也难掩这七彩的光芒。 水族们又受这七彩光芒的吸引,都争先恐后的爬过去,想要占有这件宝贝。 可是这尾羽毛却不如那把黑剑好说话,它只是躺在那里,任凭鱼虾们怎么搬运,它都一动不动。 它可能其实力重千钧,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 这羽毛就是火凤如意针。 第313章 魂归来兮 第313章 魂归来兮 永怀帝大罗王朝是很有雄心壮志的皇帝。 比喻他御书房的龙椅后面就常年挂着九州的地形图。 可惜,现在龙椅上坐着的是修罗公主,现在,她回过身,歪着头看着这副九州地形图出神。 永怀帝站在一旁,何无意国师站在另一旁,两人并不说话,都恭敬的看着修罗公主,深怕公主有什么指示自己错过了。 现在修罗公主基本控制了整个大罗朝廷,连御林军里面她也发展了八九百血魔。 所以她能安坐龙椅,而永怀帝只能站着。 但是,修罗公主心里还是有一根刺,那就是屹立在落龙口的那座并不高的七层浮屠塔。 那座塔能够收取血线蛊虫,而她对此塔全然没有办法。 而且根据约定,真人不能直接在九州斗法,她现在手上元婴修士又很少,也就何无意勉强能用。 两个因素加在一起,就很头疼了,这几日她烦恼得连宠幸男宠的心情也没有了。 她心情越不好,何无意和永怀帝就对她越恭敬,生怕惹怒了她。 现在,她手捏着龙椅的龙头把手,考虑了很久,突然抬头说:“真人修士不能斗法,不若我们就打一场世俗战争?这么样?那个朕啊,你怎么看?” 永怀帝唯唯诺诺缩着头,完全没有了以前雄才大略的形象。 见修罗尊主问自己,他忙顿首道:“尊主这个建议实在是英明的很,极有道理,极有道理。” 何无意也连在一旁附和道:“那是,那是。尊主自然英明神武,不过那座塔立在那里, 军队从落龙口过, 恐怕会有意外啊?” 修罗公主嘉许的点了点头,很满意何无意的忠心。 她又扭头看着墙上的地图,并用手势在地图上比划了半天,说:“如果我们兵分两路进攻大梁, 一路从落龙口佯攻, 一路从西宝州绕过去这么样?” 永怀帝听了修罗鬼公主的分析,眼前一亮。 突然, 他又想到自己已经不能完全掌控大权了, 眼神又暗淡了下来,低头不再说话。 何无意点了点头道:“这样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只是西宝州边有一片蛮夷之地, 到时候可能要多加小心点。” 修罗公主看着地图上何无意所说的那块地点出神,这蛮夷之地处于黎山山脉和西宝州相交的延伸处,人烟稀少, 山中猛兽瘴气极多,飞鸟难渡,带兵而入,的确不太容易。 良久,修罗公主看了看何无意道:“你本是九州人士,对九州地形熟悉,不若你来带队?”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除了何无意,也再无合适人选了。 何无意现在不算真人,修为又比一般的元婴修士高,这正好可以钻个空子。 三心真人当初用本命真蛊锁住何无意的时刻,实在是应该没有想到还有这个漏洞了。 何无意推不可推, 忙躬身答应了。 修罗公主满意的挥了挥水袖,永怀帝忙下去安排出兵事宜了。 何无意还站在一边伺候。 玄都子虽然间隙出去了一次, 看了看落龙口的七层塔,但余下的日子, 他都待在九州某处的无名道观里面。 无名道观的牌匾已经腐朽,所以无名。 落龙口的那座塔他收取不了, 和修罗血女一样,这也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他想了想,那头蛮牛本是九州土著, 也许见识比自己广, 应该问问他才是。 也许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于是, 玄都子从道观静室里面走了出来,来到道观前面的斜坡上来找那头黄牛。 屋外夕阳正好。 平时这个时候,黄牛一般都在这斜坡上吃些青草。 到了斜坡上,他却俨然发现,道祖的坐骑,那头黄牛已经不在那里了。 此地只有芳草萋萋,野花繁开。 这事情很反常,玄都子站在那里,怔了半天,想了想,摇摇头又回去了。 也许这厮贪玩去了吧,玄都子也不能责罚它。 因为它到底是道祖的坐骑,他还得唤它一声师弟。 玄都子又在静室里面安坐了很久,到底不能入定,自从落龙口那次斗法之后,这九州也安定太久了,全然不像是渡劫之地的样子。 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对他这个旁观者来说,也不是好事,他忙用了元神秘法,召唤自己的徒弟,正道盟的那个蒙面修士来商议。 ------------------------------ 因为是旱季,黑水河的河水已经浅了很多,大多数河床都袒露了出来,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干旱裂缝。 有些稍微湿润的地方,已经长满了野草,开满了野花。 又有些地方布满了血线蛊虫和修罗触手。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黑水河水就变浅了,因为河面依旧汹涌, 深不可测, 据说某些地方甚至有空间阵法, 可以直达蜃海,比喻夔牛宫。 在黑水河岸边的某个地方,河床袒露了很多,有一头黄牛四肢都陷在河床里面,盯着流淌的河水在出神。 这里的河床有些湿润,似乎不在郁州一般。 这头牛似乎在思考问题,睁着大而懵懂的牛眼,口中衔着芬芳的青草,此刻,它并不想咀嚼。 周围也没有牧童,这似乎是一头野牛。 它又盯着这河水看了很久,似乎要看穿这河底的世界。 它头上还站着一只水鸟,这水鸟也疑惑的看着它,仿佛在好奇着它为什么这么的不自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久,黄牛将嘴中的草一口吞了,挪动了一下蹄子,‘哞’的吼了一声。 这吼声并不大,但已经将吓得立在他头顶的水鸟飞远了,消失天际不见。 他又吼了一声:魂归来兮! 这次他口吐人言。 这吼声有点像是古老的巫法‘喊魂’,传说中能喊回来幼儿消散的魂魄。 这吼声喊出来了一阵阴风,这阴风吹起了秋天的落叶,将落叶吹入了黑水河中。 这风在河水中激起了涟漪,这涟漪如同水涡,慢慢旋着,直达了黑水河深处。 黑水河深处,某个地方对河底的水族们来说是禁忌之地。 最起码这几个月是如此。 这个地方燃烧着仿佛永不熄灭的凤凰真火,就是在这漆黑的河水中。 没错,这就是最终石生玉肉身坠落的地方。 燃烧着的并不只有凤凰真火,石生玉体内的兜率火,太阳真火,孔雀明王火,幽冥火都被凤凰真火挟裹了在燃烧。 因为一直燃烧了几个月,石生玉的肉身已经燃烧殆尽了,身体的骨骼肌肉都被烧成了液体。 这液体在这一团火里面流淌,晶莹碧透,只有先天梧桐木还立在那里。 它孤傲的独立,绝望的看着石生玉在燃烧而无能为力。 它如同被火囚禁的囚徒。 而缠绕着梧桐木的黑龙印已经彻底被真火融化了,消散在了梧桐木中,给这梧桐木的青木之气增添了一点龙威。 木气增长火力,可是这凤凰火已经没什么原料可以燃烧了。 于是,它开始吞噬其他真火! 各种火裹在了一起,互相升腾,明灭不定,周围的河水也被这火烧得滚烫! 河水中的水汽不断的往上冒,周围的鱼虾都吓得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靠近,一靠近就会被煅烧成灰烬。 最后还是凤凰真火占了上风,倒不是因为他是先天真火,而是因为它有涅槃之意。 有了这股涅槃之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吞噬完其他真火后,凤凰真火的颜色变得有些白了,白而温润,火光也有一丝微弱了些,涅槃之意更浓了。 雉道人曾经跟石生玉说过,可惜他不是凤凰,不然就可以涅槃,不至于会身死道消。 而现在有了涅槃之火,不知道石生玉的肉身还可以涅槃么? 刚才忘记介绍了,在这团火中,除了先天梧桐木,还有一个物质在一直坚持。 但是如果你不仔细看,看不到,那就是原先附在石生玉心脏上的那块贝壳形状的玉石。 石生玉的肉身已经焚化成液体,血液也已经蒸干,只有这块玉石还静悄悄的被裹在流动的碧玉色液体里面。 它就躺在先天梧桐木的脚底下。 它不怕凤凰真火的煅烧,他甚至还有一丝凉意。 石生玉的识海已经完全被烧毁了,修炼《血胎大法》的血胎也已经被真火焚干,链接血胎的那根细线亦已经崩断。 识海中蠪侄也已经消失在虚无中,连那头金色的头颅也被焚烧尽了。 那金色头颅即为石生玉的元神,严格意义上讲,朱童子说的没有错, 石生玉已经泯灭了。 但是这团火之上,还悬着逆龙鳞。 这龙鳞还不甘心,他还要保护他的主人。 此刻他已经完全铺展开来,方圆一亩有余,在黑水河中旋转,转起河水飞溅。 涅槃之火已经将他的鳞片烧得黝黑,但是他已然不管不顾。 因为他的身上托着石生玉的洞天。 石生玉的洞天中,阴阳湖水已经蒸干,湖面上布满了龟裂的痕迹。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些许傀儡,些许灵石。 还有一条蛊虫,如小蛇,在湖底蠕动。 这蛊虫正是附在石生玉金丹上的天魔蛊虫,现在金丹已经碎了,而天魔蛊犹存。 这天魔蛊是何无意当日在樱园里种在石生玉身体里面的。 此蛊虫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故熬到了现在,它还能在石生玉的洞天里面生存。 对了,还有一粒种子,就是逆之种子,还静悄悄的躺在阴阳湖底。 这种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314章 拜雨师,塑金身 第314章 拜雨师,塑金身 先前停在黄牛身上的水鸟,掠过了黑水河面,又飞过了高山密林,天已经漆黑,它却还没有归巢。 最后它落在了一座低矮的庙宇的檐头。 这是一座雨师庙。 庙内点着昏暗的桐油灯,正有以为老妪低着头,点了香火,跪在地上。 她在叩拜雨师。 她一边拜,一边嘴中低低的窸窣不停,好像在和雨师说家常话一般。 她说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已经逃离到济州去了。 昨天做梦还梦到了他们生了个大胖小子。 自己也没有什么期望了,就是看村里面贫苦,田地荒芜,雨师爷下场雨,救救急。 … 雨师爷是石头做的雕像,眼睛是用朱砂笔点红,这红色的眼睛看着这低跪的妇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听明白这妇人的话。 但是她手上点的这束香火和黑水河畔千千万万的香火凝结在了一起,在漆黑如水的深夜,悬在了黑水河的高空。 这香火若无色的银河。 终于,似乎有一阵微风吹来,无色的银河闪着微光,粒粒倾倒到了黑水河中。 功德香火之气在黑水河中流淌,最终汇集到了石生玉头顶逆龙鳞的洞天之上。 洞天之上有一块燃烧成了灰烬的牌子。 虽然已然是灰烬可是形状还是没有消散。 那本是一块普通的木牌,那是鬼丹城的雨师牌。 汇集在雨师牌上的香火之气越来越多,宛若一缕缕窳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 像是在黑水河底升起了一团硕大的云团。 最终,雨师牌灰烬残骸终于容纳不了这么多香火之气了,这灰烬终于消散在了石生玉的洞天中了。 而白色的香火之气却没有消散,他们飘忽着,飘忽着,围着石生玉燃烧的肉身,开始慢慢侵入。 先前石生玉把碧葵珠交给了佘念竹,可是储藏在圣珠里面的白色功德之气,和黑色的罪孽怨恨之气并没有渡入佘念竹的体内。 此刻这两股气就浮在了石生玉燃烧的肉身表面。 液态的碧玉的肉身上若有若无的浮着这黑白两色, 而黑色还居多。 因为觉尚克尔关的杀戮太甚, 虽然这杀戮也不能全然怪在石生玉身上。 但是,现在这漫漫河水的雨师庙白色香火之气涌入了这凤凰真火燃烧的肉身中,顷刻便将黑色的怨恨之气冲散了。 和这浩瀚的香火之气相比, 黑色怨气已经微乎其微。 这香火之气, 一层层,一片片,由表及里,侵入了这碧玉的燃烧着的一团火中,最后香火之气裹上了先天梧桐木和梧桐木下的贝壳状玉石。 玉石上的‘情’字隐约发光。 传说远古创世神,在一片蒙荒漆黑的世界中创世的时候, 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有光。 于是天地之间就有了光。 这是用的大光明术。 现在随着玉石的隐约发光, 他的识海便亮了起来。 识海中有一豆微光。 这微光呈现五色。 本来石生玉的元神已经泯灭了。 但现在朦胧中, 恍惚中, 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化身千万, 如同佛陀,如同《梦如来大法》。 他赤脚走在干枯的田地间,看着近处金黄的麦田渐渐枯萎, 而远处是一片修罗血海。 他撑着渡船,在黑水河中摆浆,江面上是扭曲跳跃的蛊虫, 他奋力的划桨,可是无人摆渡。 我是谁?我是在那里? 这是梦境么? …. 他迷失在一片黑暗荒芜中,虽然前面有微光, 可是他无从把握。 他就要渐渐消散了, 这时候有一阵风吹过来, 有一个声音高呼着:魂归来兮! 这是巫族的秘法‘喊魂。’ 石生玉一下子明了了今生, 他看到了自己手握着金刚铲在滚石如雨落下的山崖下采集矿石。 他看到了自己跪在一个男生女相的和尚面前, 背后是翠竹和潺潺流水。 和尚说:你自石中生, 可以石为姓,君子如玉,品行端良,你就叫石生玉吧。 那和尚又说:不要被力量迷惑双眼,不可为长生迷失本性。 本性,本性…. 对,我是石生玉。 随着石生玉的三个字被唤起,石生玉识海中晃过了一阵黑雾。 这黑雾晃晃悠悠,渐渐成型为一怪兽,有八头,九尾,虎爪,人身,最后又有一个金色的头颅慢慢,一层层的凝固了。 这凝固的怪兽就是蠪侄,而这金色的头颅,则是石生玉的元神。 蠪侄的精神还很孱弱,但是那颗金色的头颅却更加硕大了。 显然石生玉的元神强健了不少。 元神凝固,他自然的就运使起了《丈二金刚决》。 法力调使,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忙又诵起《慧眼观自在经》。 平心静气,保持道心不失,逆龙鳞下的白色香火之气层层侵染,将石生玉的肉身侵染得了完美无缺,没有一丝遗漏,也没有一丝侵染的不完全。 突然黑水河水开始咆哮起来,藏在河底的灵石山金们开始齐齐像一个方向涌动。 那涌动的方向正是石生玉的燃烧着的肉身。 黑水河畔这么多年来,两岸都是灵石矿山, 不知道有多少矿石都跌落在了黑水中。 此刻这些矿石, 沉在河底,如同数不胜数的马蜂一般,想要归巢。 他们都归到了石生玉的肉身上, 石生玉的肉身就是蜂巢。 这马蜂都被凤凰涅槃真火焚化。 石生玉的肉身更加凝练了,凤凰真火终于慢慢熄灭。 而这香火功德之气在石生玉的肉身上镶了一道金光,这金光有表及里,直达他的灵魂深处。 甚至连八头蠪侄的身体也变成暗金色了,只是稍稍的比金色头颅颜色浅一点。 丈二金刚决分为四个境界,第一层炼骨。 第二层练皮,第三层销金,将内脏纳入销金之气,和肉身融为一体,可达金刚不坏。 石生玉现在已经达到了销金的境界。 而第四层是塑金身。 石生玉以前一直不知道什么是塑金身,而现在终于懂了。 塑金身原来是和信仰相关,是和功德香火有关。 他的液态碧玉之身开始渐渐凝结,裹着功德香火。 他已经达到了‘塑金身’的境界。 塑金身,可得罗汉正觉果。 而罗汉即为佛家真人,故现在他的肉身已经和真人无差了。 可是他还不能动,似有所悟,他的化凡自觉经自动运转。 他感应到了黑水河畔雨师庙里面凡民的祈求。 他感应到了黑水河落龙口的七层浮屠塔。 他感应到了黑水河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有一把剑,有一片羽毛。 他喝道:火凤如意,如我心意。 火凤如意针听到了石生玉的召唤,顷刻化为一尾雏凤,扬着七色的羽毛,在黑水河底潜行,惊起了鱼虾河兽无数。 这雏凤发出来凤吟,隐约潜入了石生玉的体内。 石生玉又说:九五开窍决。 从脚底太冲穴开始,循着俞泉穴,祖海穴,最后终于到达了识海,火凤如意针艰难的前行着。 先天梧桐木终于归位,重新化为了他的脊椎。 而贝壳状的玉石则化为了心脏,散着五色光,沿着他体内的窍穴,点亮了识海。 识海中,光芒万丈。 石生玉又扬了扬手臂,他终于可以动了。 青衫蟒衣终于罩在了身上。 这蟒衣已经破破烂烂,又被修罗血所污。 可是被这凤凰真火煅烧了几个月,反而因祸得福了。 他已经被煅烧得了坚固无比,被烧得完全透明,如同白纱,裹住石生玉赤裸的身躯,无风自动。 石生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件衣服觉得有些不雅。 手捏了南明离火决,便焚烧了些马蜂般在他身上缠绕的灵石,将青衣蟒衫又烧成了青色。 他又挥了挥衣袖,使了个袖里乾坤,大空间术。 将洞天收入了袖中,逆龙鳞回了洞天里面,而逆之种子则回了识海当中。 他又喝了声:剑来! 乌炎剑欢喜雀跃,他等待这声召唤已经好久,好久。 它跃起,在黑水河底逆行,如同游龙走水。 而在他身旁吐泡泡的螃蟹,吓得大钳子都颤抖了两下,掉头钻入自己的洞府更深了。 感应到了雨师庙里面的期盼,石生玉一剑在手,心中升起怜悯之意,他将乌炎剑向空中一抛,道:乌炎剑,去!去行云驾雨! 乌炎剑直冲天际,割破了黑水河水,割破了郁州上空的灰色黑幕。 他漆黑的剑身开始闪烁,剑身上的龙形符文化为漆黑的龙鳞,它伸出来前爪,五爪凶猛,握住了云气,在云雾中翻腾。 石生玉又将手指指天道:以吾雨师之名,行万民之愿,云起! 乌炎剑在高空中吞吐着云起,乌云开始在郁州上下翻腾,扰动了水气,黑水河变得更加滂湃了,云和云开始相撞。 郁州上下,电闪雷鸣。 石生玉又将手指指天道:以吾雨师之名,行万民之愿,风来! 狂风四起,吹动得乌云更加的凝结,从黑魔崖到落龙口,黑水河内的河水开始打起巨大的漩涡,如同黑洞般。 漩涡引风而起,直达天际,宛若黑龙吸水。 一时之间,郁州境内的黑水河面,只要有雨师庙的地方,就能见到一排排,一排排的龙吸水。 这龙吸水伴着闪电,如同九龙伐天般。 雨师庙内的人们,磕头更响了,大家口中诵雨师佛不停。 石生玉又将手指指天道:以吾雨师之名,行万民之愿,雨落! 大雨瓢泼而下。 第315章 元婴 第315章 元婴 几个月来的祈愿,终于达成。 郁州上下多少万黎民的信仰之力,顷刻开始暴涨。 这功德香火之力,比郁州上空的暴雨更加磅礴。 石生玉已经铸就了金身,可是功德之力还在源源不断的注入。 而黑水河底的灵石循着香火之力,也还在持续的涌来,像是一条地下暗河般,川流不绝。 石生玉的洞天本来是一片死寂,洞天内的阴阳湖水已经被凤凰真火蒸干,地上都是四分五裂的干涸裂纹。 洞天内的植物也全部枯萎,大多都燃烧成了灰烬,只余些许枯树。 已有周老易送给他的杏黄旗还躺在那里。 这旗子本来就破破烂烂,布满了污垢,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他现在还是破破烂烂,却没有任何烤焦和损坏的迹象。 石生玉将自己的肉身几乎要被这灵石堆成一座山了,他眉头皱了皱,长袖一转,便将蜂拥而至的灵石,山精,功德之力等皆转入了自己的洞天之类。 他还转入了黑水河水,转入了大量的河蟹鱼虾等水族,他甚至还转入了些许血线蛊虫。 灵气和功德之力,在他的洞天里面升腾,干渴的地面瞬间变得湿润, 逆龙鳞上的湖面又开始澎湃起来。 有植物开始疯长, 连呆坐在悬崖旁的吴大胖和吴九剑等几个傀儡也似乎脸色有了神采般。 枯树开始发芽。 洞天里面的世界和石生玉的识海相连。 于是石生玉的识海里面也开始变得生机盎然起来,蠪侄也睁开了懵懂的双眼。 而在蠪侄脚下的那颗逆之种子,吸收了这滂湃的灵力,身体逐渐变得圆润, 湿爽起来。 石生玉现在的状态很是奇怪, 他的金丹已经破灭,已经不是普通的修士了。 他现在强大的只是肉身, 而能够御使乌炎剑, 则主要是因为他识海中的五色神光。 现在逆之种子似乎也醒了,它升了个懒腰, 慢慢的探出头来。 它发芽了。 一发芽, 他就开始疯狂的吸收能量和灵气。 顷刻他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在树顶有白色的功德之气缠绕,密密麻麻围成一圈,如同巨大的蚕茧。 这蚕茧内似乎孕育了一个怪兽般, 他似乎是个无底洞,要将所以的能量吞噬。 逆之种子的树干开始枯萎,树叶也纷纷凋落。 渐渐的整个逆之种子被这蚕茧吞噬干净了,识海中只余蚕茧和蠪侄。 而万千雨师庙祈雨所得的功德之力,终于消耗殆尽了。 石生玉又感觉到了一阵虚弱,他的虚弱来自于元神。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又要回归于一片虚无之中,连识海中的光芒也变得暗淡。 这时候这巨大的蚕茧终于绽放了, 如同绽放的白莲花。 在莲花的中央,站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婴儿,他赤脚,浑身赤裸,他的眼色纯净之极, 无垢无瑕,慢慢的腾空在石生玉的华盖之上。 石生玉的法力开始疯长, 洞天内灵气渺然如雨,逆龙镜湖面汹涌四展, 蔓延不知其远。 又有怪鱼在湖面上翻腾。 蠪侄呆呆的看着升在半空中的元婴,这婴儿是如此的完美无缺, 只是在头顶下垂这一条蛊虫。 这正是天魔蛊虫。 看着这雪白的婴儿,蠪侄馋的口水滴滴答答,但他到底不敢下口。 那是石生玉的元婴。 石生玉现在终于是元婴修士了。 他分开了河水, 召回了乌炎剑, 开始上岸。 这几个月来,修罗公主一直在大罗王朝瑞京城和黑魔崖之间奔波, 筹备大罗王朝的出兵事宜。 今日,看着外面电闪雷鸣,乌云滚滚,感应到大雨磅礴,修罗公主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好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她躺在自己洞府里面的粉红色香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现在在黑魔崖,黑魔崖的一众雄性血修罗们,已经被她宠幸了大半,她现在已经对这些‘药渣’有些无感了。 她又开始思念幽冥血海,自己的故乡了。 又趴躺在榻上想了想,她终于决定这次召来何无意看看。 何无意是一副婴儿的身材相貌,也许别有一番风味也说不一定,修罗血女想。 何无意得到召唤,这么晚了,他知道是什么事情,可他还没办法拒绝,也无从拒绝。 因为他识海中有修罗血契。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良久,看着修罗血女躺在一片粉红色的帷帐之中,不敢进门。 门外是大雨瓢泼,可是就算是在大雨里面多淋一淋,也比进这门好。 门内是龙潭虎穴。 可是修罗血女只是隔着帷帐招了招手,他就不得不慢慢的爬上床了。 … 只隔了几分钟时间,修罗血女就一脚将何无意踹下榻来了。 看来他外表如婴儿般稚嫩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己还是猎奇心太强了点,现在修罗血女赤裸着身体, 趴在床上,那种憋屈的感觉更重了。 何无意也憋屈的难受。 他躺在地上, 还要冷静几秒才能够将自己的这种憋屈完全消除掉。 就在这几秒时间,他胖而萌的身躯, 开始拉长,骨骼生长, 伴随有咯吱声。 他的肥胖的脸也变得渐渐有了轮廓,下巴长出来了粗的胡须,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有些扎人。 他终于开始发育了!这让他梦寐以求的场景想不到在今日实现。 而且还是在这么尴尬的条件下。 修罗血女隔着帷帐,挺着酥胸,看着这啼笑皆非的场景,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原来你还是个雏儿啊,难道你不知道天魔种蛊大法应该怎么修炼么?” 何无意和三心真人当初得到的只是一本残破的《天魔种蛊大法》,他们怎么知道该怎么练? 原来修炼《天魔种蛊大法》,需要将自身的元神精血锁存以炼制本命蛊,是以一旦开始修炼后,肉身就不会再成长了。 而当初两人得到这本经书的时候,都还没有成年,所以是少儿模样。 现在何无意破了精关,肉身自然又开始二次发育了。 有憋屈尴尬到情绪喜悦的转弯颇有些不容易,何无意在地上又躺了两秒钟,才转变过来。 他弯着腰,捡了地上自己的衣服,佝偻着身体出门了。 刚出门他突然想到:原来毕三心和自己一样,也是处男之身啊。 他不禁突然搂着衣服,在大雨中抬头大笑。 笑了一瞬间,他又突然想到毕三心已经死了,这笑容又僵在了脸上,久久不能消散。 自己的这位兄弟也未免死的太不值了,不像自己能屈能伸,何无意最后想。 由于石生玉一直生死未卜,所以这些日子,朱童子和辛红湘也无心帮他打理济州的灵泉矿场。 他俩和祝剑泪,佘念竹一起天天在黑水河畔上下游荡,感应石生玉的元神。 因为他们还没放弃期望。 九州的形势日渐窘迫,大罗王朝兵马调动频频,济州也得到了消息,现在夔牛宫,道诚山,和火灵宗三家完全站在了一起。 他们都和大梁王朝站在了一边,共同抵御着血修罗。 这些事情,真人们和郇云天在忙,而朱童子他们却暂时没有管这些。 因为他们觉得相比较而已,石生玉的事情似乎更重要一点。 天色已黑,一行四人,看着河畔一排雨师庙出神。 这景象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惜没有任何元神感知的消息,大家已经濒临崩溃。 天空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祝剑泪指了指前面的土庙说,不如我们进来避避雨吧。 佘念竹点了点头,大家低着头,钻入了这座低矮的雨师庙里面。 庙里面香火很旺,大家都流着眼泪,口中喃喃有声。 大家都在感激雨师菩萨,感激他降来了这场难得的甘露。 这四人很难体验这种情感,朱童子看着正中央那破旧的,布满灰尘的木雕出神。 他半响才说:“雨师菩萨是什么东东啊?你们谁知道么?” 辛红湘摇了摇头。 祝剑泪虽然知道石生玉做过鬼丹城的雨师大人,但是打破头她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木头雕塑,雕刻的会是石生玉。 所以她也摇摇头。 旁边有一个老人跪在旁边说:“雨师菩萨你们也不知道,你们一定不是郁州人吧?” 佘念竹微笑着,点点头。 “雨师菩萨可灵了,他求无不应。”有人道。 “他是天上掌管行云布雨的菩萨,这场大雨就是我们求他求来的。”又有人说。 “要不要我们也求一求雨师菩萨,求石头的平安归来?”辛红湘用祈求的眼光看看朱童子道。 祝剑泪摇了摇头道:“这是淫祠,我们是修道人,怎么可以求淫祠呢?” 大家默然。 “这是淫祠么?”祝剑泪又闪着眼睛,问了问佘念竹。 “嗯,应该是。”佘念竹说。 四个人见雨小了些,就准备转身离开,此地人实在太多,空气有些闷噪。 刚走了几步,辛红湘到底不死心,一个人又折了回来。 她到底跪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木刻雕塑,默默的祈求石生玉平安归来。 她刚一跪下,祝剑泪的一只脚刚跨出门槛。 这时候,佘念竹的元神感应到了石生玉的信息。 她含着泪水,用颤抖的声音说:“石师兄活了,我感应到了。” 第316章 排行第九的妖怪 第316章 排行第九的妖怪 石生玉分开黑水河水,一步步的踱上岸来,他现在想收回自己的七层浮屠塔了。 而他身边的黑水河水,现在竟然有些透明而清澈了,全然不像是在郁州,自己这是在那里? 他正要运使《化凡自觉经》感应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有个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怎么才来啊。”突然有个声音在黑水河岸边向他搭话道。 石生玉循声望去,在河边的干枯沼泽上,没有长一棵水草,有一位妖修坐在凳子上,正烤着鸡翅对着石生玉微笑。 这画面有些突愕。 关键这妖修坐的凳子还很精致,凳子上雕刻了很多龙凤形状的花纹,雕工很好,凳子是孔雀木的。 找到这样一个凳子就不简单,偏偏这凳子还被他搬到了沼泽地里。 石生玉想要用望气法看这妖修。 那妖修又摆摆手道:“别用望气法观我,我们不是见过么?” 石生玉忙仔细看,见这妖修,体态雄壮,胸口袒露这几缕黄色的胸毛,头上长着一双锋利的犄角,身上穿着浅黄色的皮衣,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黄而发亮,很是干净。 这是一个牛妖, 看外表还没有完全化形, 外表很憨厚,眼神很懵懂。 可是石生玉现在也是元婴修士了,凭借《化凡自觉经》的自觉,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位不是常人。 于是他开口道:“你认识我?我们在哪儿见过?” “年轻人, 先坐下来, 慢慢聊。”那牛妖开口道。 在这牛妖的身边,还空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凳子, 也是孔雀木做的, 应该值不少灵石。 显然这凳子是给石生玉准备的。 石生玉并不怯场,他也知道这头牛对自己并没有敌意。 于是, 石生玉坐在了牛妖旁边的凳子上, 看着他一板一眼的在那里烤鸡翅。 可惜下面炉子的火太旺了,鸡翅已经烤焦了,烤的漆黑, 几若成焦炭了。 他烤鸡翅的手法很是笨拙,一点也不娴熟,完全没有高手风范。 石生玉摇了摇头,说:“鸡翅不是这样烤的,不如我来吧?” 牛妖乐得放手,也不管鸡翅烫手,便用手把它抓了下来, 放在嘴你面乱嚼,嚼得满嘴黑炭,如同牛嚼牡丹。 他将烤鸡翅的叉丢给了石生玉。 石生玉接过了叉,将旁边的生鸡翅一根根的串了起来,将烤叉放在碳炉上, 他一连叉了好几串,手指上下翻飞, 完全陶醉在了烤鸡翅的乐趣中。 他在火灵宗的煲膳处待过一段时间,又见过雉道人烤龙鲤, 所以这烤串的手艺乱熟。 他又调了调火,将烤串下的炉火调得正好。 石生玉烤完一串, 这牛妖就眼巴巴等着吃一串,半响时间,一堆鸡翅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石生玉连一串也没有吃到。 这时候, 石生玉到不着急收取七层浮屠塔了, 他对这牛妖产生了强大的好奇心。 牛妖吃完了最后一串,意犹未尽的用手抹了抹嘴, 又从袖中掏出来手帕,很仔细的擦了擦手。 擦得真的很仔细,看不出来,貌似他还有点洁癖。 他抬头看了看石生玉,问道:“你师傅最近还好吧?” 石生玉很吃惊,道:“你认识我师傅?” 牛妖点点头道:“那是当然,她是我大姐,一看你刚才烤串的手法,就知道你是她的教出来的徒弟无疑了。” 石生玉不知道雉道人什么时候有这一个小弟,不过雉道人一向神秘,也许真有可能。 他对这牛头更好奇了,又重复了两人见面的第一个问题:“你认识我?你怎么认识我的?” “你叫石生玉嘛。我当然认识你。” 石生玉吃惊的站了起来,围着牛妖转了一个圈,仔细的看着他那双硕大的眼睛出神,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来,两人在哪里见过。 “你是…我好像没有见过你。”最后,石生玉肯定道。 “你先别那么肯定,我们的确见过的。” “在那里?” “归元观,你好好想想。”牛妖伸长了头,摇了摇头顶的犄角,长长的眼睫毛盯着石生玉,扑闪扑闪的。 石生玉感觉这双大眼,这眼睫毛很是熟悉,真的好像见过,他敲了敲头, 又想了片刻,最后脱口而出道:“我想起来了,你是, 你是归元观,那团光里面的那头牛!” 牛妖抱着双拳, 袒露着胸毛,含笑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我,我叫牛九,牛头的牛,排行第九的九。” 一头牛竟然还有排行,显然不会是普通的牛了。 “你知道一气化三清么?”牛九目光悠悠的看着石生玉问。 石生玉点了点头,他是知道一气化三清的,雉道人给他提起过,他也站了起来,叉着双手,他不知道这牛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 他只是关心掌门真人的下落,所以他开口问道:“我掌门一清真人在那里?” 牛九摇了摇头,并不回答石生玉的问题,继续自己的述说,道:“我现在是道祖的坐骑,我本来在洪荒巨兽里面排名第九,祖龙老大排名第一,你师傅排名第二…可是现在…” 石生玉点了点头,祖龙秘境里面他是知道了些许秘辛的。 “我知道,是因为域外天魔入侵。” “天魔入侵只是一个方面,就像现在的血修罗入侵一样,可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入侵么?”牛九又向外圈走了几步,手中捏着法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慧眼观之,这头牛在用大空间术,周围的植物,空气,沼泽,仿佛裂开了一道裂缝,在裂缝处有了涟漪抖动。 现在他们交谈的这方空间,应该是和九州隔绝了,虽然远方石生玉还能看到有飞鸟袅袅,前面有黑水河涛涛,后面有黑山巍峨。 可是这些都是可见,而不可及。 这里已经是一方完全隔绝的空间,也许已经变成了牛九的洞天也不一定。 显然接下来的谈话,除了脚底的碳炉,就只有牛九和石生玉两人知道了。 “是因为天地灵气有限,是因为天上的人要渡天人五衰。”牛九口气有些激愤。 “是因为天人五衰?”石生玉反问道,他还是有些不懂。 “嗯,你修为还太浅,以后你就知道了。”牛九摇摇头,用鄙视的眼光看了看石生玉。 石生玉一点也不在意这目光的鄙视,毕竟这人是师傅的结拜兄弟。 他又开口继续追问心中的疑惑道:“我掌门一清真人呢?他是真的死了么?” 牛九看了看石生玉继续的述说道:“忘情道祖有一个弟子,玄都子,就是归元观天机光晕里面出现的那个,他其实和一清道人本来是一个人。” “什么?”石生玉吃惊的张大了嘴。 “玄都子修炼一气化三清,修炼出来了一个化身,这个化身就是一清真人,人本来都有一体两面,所以有两个化身很容易,我们妖怪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石生玉完全没有理会牛九大人的后面的半句啰嗦,而是为这个‘化身’的信息所震惊了。 这样归元观发生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玄都子收回了自己的化身,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道祖的弟子为什么要收回自己的化身呢?当初一清真人又为什么要到九州来? 这一切又怎么向灵犀师姐解释呢? 而玉符师姑还在先天仙墓里面一直苦苦寻觅一清道人的元神下落… 想想玉符仙子,石生玉就不能心安,可是应该告诉灵犀师姐真相么? 告诉了又会怎么样呢? 不管怎么样,玄都子肯定都不会是一清真人了… 一清真人的元神命灯已经灭了,就算玄都子再修炼出来一个分身,他也不是一清道人了。 怪不得他要法号‘一清’,原来这个一清是一气化三清的一清。 石生玉一时间僵在了那里,脑中如同电闪雷鸣,闪过了千百万个念头。 他又想起和灵犀仙子的十年之约,先天仙墓开启了,自己还要帮她找回玉符仙子的。 找到了玉符仙子后,可怎么说呢? 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进阶元婴了,还受不受得了先天仙墓中元气的污染。 早知道能够不进阶就好了… “小朋友,你在想什么呢?”牛九裂开大嘴,不由得笑道。 他的嘴在面孔中占的比例相当大,笑起来有些吓人。 他也想不到石生玉在这个关头会发呆,有些天然呆,所以他笑了。 石生玉被他唤醒了,于是,想起来问第二个问题道:“那么,那日追杀我的蒙面修士是谁?对了,他的法宝是化血神刃,和修罗血族有关系么?” 牛九想了想,泯了泯嘴说:“这蒙面修士应该是玄都子的弟子,他应该是玄都子在九州布下的一枚棋子吧,至于他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他那蒙面好像是斗罗罩,隔绝了我元神感知。” 他见石生玉一脸疑惑的样子,便又解嘲的笑了笑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人族思维太缜密了,有些弯弯角角不是我们妖族能理解的。” 他又解释道:“至于化血神刃,这我恰恰知道,它是玄都子赏赐给那蒙面修士的,应该和修罗血族没有关系,当年九州浩劫,域外天魔入侵,其实修罗血族也有份,那时候大家胡乱争斗,这化血神刃就是在那个时候就落入了玄都子手里了。” 他又黯然道:“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了九州,做了别人的坐骑。” 想想,就是很多年过去了啊。 物是人非。 第317章 天生低人一等 第317章 天生低人一等 石生玉想要安慰安慰牛九,想拍拍他的肩膀。 可是想想眼前这头魁梧的牛,竟然是和祖龙同时代的存在,就就将手缩回来了,藏在了袖中。 牛九和自己的师傅雉道人还不一样,雉道人和石生玉太熟悉,太平易近人,所以石生玉可以和她没大没小。 牛九,虽然也很平易近人,但两人到底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他个子很高,比石生玉还高半个头,抬手拍他的肩膀,好像有些不大雅观。 牛九见到了石生玉将手缩回袖中的动作,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双目凝视着石生玉说:“有一场大造化送给你,你要么?” “什么?”石生玉愕然。 “有一场大造化送个你,你要么?”牛九抱着胳膊,继续重复道。 说着,他就伸出来左手,在皮袖中摸了摸,摸了好久,摸出来一个黄色的包袱。 他将包袱铺在沟壑四裂的沼泽地上。 地上刚下了雨,所以这地上虽然依旧龟裂,但是还是有些湿漉漉的。 包袱落了地,却一点泥土,污水也不沾,好像贴地悬浮一般。 牛九弯下腰,蹲了下来,又招招手,示意石生玉也蹲下来。 石生玉也忙弯下膝盖,看包袱里面有什么东西。 牛九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袱, 仿佛这包袱里面藏着他所有的宝物。 他解包袱的手甚至还有点颤抖。 包袱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把剑, 只有四把,一二三四摆好。 若木头剑,颜色较灰暗,并不显眼。 “这都是先天道剑, 给你一把, 你要不要?”牛九抬头看着石生玉,诱惑道。 石生玉手握了握袖中的乌炎剑, 摇摇头。 “为什么不要?”牛九问。 “为什么要给我一场大造化?”石生玉反问。 “因为你是祖龙的半个传人。”牛九沉默了半天说。 “而且, 你必须要承担他的责任。”牛九又补充道。 石生玉很好奇,为什么这牛头知道自己进入了祖龙秘境。 他开了开口想问, 想了想又忍住了, 眼前的这位显然是位高人,知道什么都不稀奇。 “你修炼出来你的剑意了么,你修行的意义是什么?”牛九又很严肃的问。 这个问题石生玉也拷问了自己很久, 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在问,每日修炼‘问心剑’的时候也在问。 “守护,我觉得守护亲人最重要。”石生玉坚定的回答,不假思维。 “那你的剑意是守护么?”牛九问。 石生玉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修炼出来剑意,但是守护之剑,这个剑意听起来不错。 “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剑意才会纯粹。”牛九又说。 石生玉昂起头道:“我会修炼守护之剑的。” 牛九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 他将手中的包袱递上前来说:“来,小伙子,来选一把吧,有了这把剑, 你就不用害怕化血神刃了。” 石生玉退了一步,抵住了诱惑道:“我不要, 我自有我剑。” 他从袖中,将漆黑如铁的乌炎剑掏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剑, 拿过来我看看?” 石生玉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剑双手呈给了牛九。 牛九单手接过了乌炎剑,将乌炎剑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的观瞧。 乌炎剑上黑色的龙符就要凑上他闪闪发光的睫毛了。 他看了一瞬, 道:“有点意思。” 他又顿了顿说:“也仅限有点意思而已,这剑上面的符文,是你观想祖龙之身的感悟么?” 石生玉点了点头, 心中暗暗有些自豪。 牛九又摇了摇头上的犄角, 似乎要赶跑蚊子一般,如果这隔绝的空间有蚊子的话。 他内心有些佩服石生玉的悟性了, 但这佩服他显然不准备告诉石生玉。 他说:“也仅限于有点意思而已,这是后天之物,本体乃是神乌金,后天终归是难敌先天。” 石生玉倔强的咬了咬嘴唇说:“后天就无论如何敌不了先天,天生就低人一等么?” 牛九点了点头道:“事实的确如此,你看我这里有四把剑,正是道祖的诛仙四剑,道祖让我代他保管,他已经悠悠万载没有关注这四把剑了,你偷偷的贪污一把玩玩,想来他也不会知道的,怎么样?你要不要?” 诛仙四剑,这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号称天上地下,九州八荒第一先天杀戮神剑。 石生玉咽了咽口水,强行忍住了冲动,他伸出来了手,却是讨回了自己的乌炎剑。 他没有将手伸向闻名天下的诛仙四剑。 他将乌炎剑牢牢的握住,似乎在握住自己的执念一般。 他又强行扭转了头,强迫自己不看那所谓的诛仙四剑。 在这沼泽地里面有两把椅子,可是两个人现在都蹲在地上,大家大眼瞪小眼,样子有些滑稽。 关键石生玉倔强的样子,有些不可理喻。 牛九到底忍不住笑了,笑声洪亮,这声音无处消散,一声一声的震荡, 在这封闭的空间内久久回荡。 石生玉强迫着自己不捂住耳朵。 等着笑声消散了,牛九又回头坐在了凳子上, 将地上的包袱小心万分的收取了, 道:“那好吧, 这是你自己选的, 将来可别后悔。” 石生玉点了点头,既然选了,就不后悔。 他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牛九又等了片刻,见石生玉真的无动于衷,真的不后悔。 两人一直默默坐着,石生玉正要告辞要走,他又不知道这封闭的空间怎么才能走得出去,就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牛九忍不住开口了。 他开口道:“罢了,还是送你另一场造化吧。” 两把凳子中间的碳炉中的炭火这时候也渐渐熄灭了。 天色已然黄昏,石生玉看着远方的水鸟正在归巢,都飞往了黑水河岸边的山崖峭壁间了。 只有这方隔绝的空间还是无声无息。 听了牛九的这一句话,石生玉明显怔了一怔。 这牛九大人,对自己未免太好了。 “你把你那把剑再拿出来吧。”牛九说。 石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看自己的剑,刚才不是看过了么? 也不拒绝,石生玉又将自己的剑呈上。 牛九眯着眼,将乌炎剑仔细的抚摸,嘴唇紧闭。 从表情看,他现在像是个爱剑之人,像是个剑修。 他用手指又轻轻的弹了弹乌炎剑的剑身,乌炎剑发出来一声轻吟。 这声音似乎也在认可牛九是个爱剑之人。 然后,牛九就将乌炎剑丢入了两人脚边的碳炉之中。 石生玉愕然无措,想要将剑抢过来已经来不及,只得任凭乌炎剑跌落了炉中,搅起了炭火。 这碳炉中的炭火便又有了死灰复燃之意。 石生玉倒不害怕乌炎剑被烧坏,这剑修罗血也污过,凤凰真火也煅过,断然不会被这普通的炉火所毁。 他刚才想要阻止,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牛九见石生玉的脸色有些不以为然,便用手指了指眼前的碳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石生玉道:“这是烤鸡翅的炉子。” 牛九哑然笑了:“这是剑炉,可怜玄都子苦苦寻觅了这么久,他却想不到在我这里。” 石生玉在归元观听说过剑炉。 当时玄都子问了一清道人一句:剑炉何在。 石生玉也想不到这么贵重的宝物,牛九竟然直接用来烤鸡翅。 “那这凳子?”石生玉迟疑的问。 “这只是普通的凳子,我在一个小修真门派顺来的。”牛九道。 “那这剑炉?”石生玉又问。 “当年玄都子修炼出来了一个分身,我和他本人虽然关系并不好,但是我却和一清师弟很是投缘,他静极思动,想离开忘情天宫,还是我想办法和他一起离开的。” “玄都子一直以为是一清师弟偷走了剑炉,其实我送他到了九州之后,一清师弟就将剑炉交给了我保管,他知道我一直喜欢收藏宝物的,可惜…”最后牛九的神情黯然了,似乎要嚎啕大哭。 一清道人归位的时候,牛九就在玄都子旁边,而且是作为坐骑存在的。 当时他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这份屈辱,无人能代替他体会。 石生玉这次忍不住,将自己的凳子挪了挪位置,离牛九更近了些,他终于伸手拍了拍牛九的肩膀,表示安慰。 牛九的肩膀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腾’空站了起来,用手揉了揉长长的牛脸道:“你看,这炉子的火有点小了,让我来扇扇风。” 他在袖中左摸又右摸,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一边摸,嘴里面还一边唠叨:“奇怪了,老爷的八卦扇呢,我不是偷下界来了么” “放在哪里了呢?瞧我这记性,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记东西…” 石生玉还在有些懊悔自己刚才的动作唐突,就没有理会牛九嘴里面的喃喃之声。 他还盯着眼前的碳炉在看。 这炉子样子很是普通,就是一个直筒筒的八角铜炉。 颜色也说不清楚,极为平凡,和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了一体。 他就和黑水河岸边的沼泽一个颜色。 铜炉的表面连花纹也没有。 这就是剑炉? 牛九则还在观察石生玉,这其实是一清真人选中的人。 当时一清真人和石生玉来到了归元观,牛九在天机晕光中见了一清道人和石生玉,他立刻就意识到石生玉这小子是一清真人选中的剑炉传人。 因为当初预计到玄都子会要自己归位,从忘情道宫逃出来的时候,一清真人就和牛九有个约定。 如果有一天玄都子召唤自己归位,那么站在自己旁边的人就一定是剑炉的传人。 当时一清真人的旁边只有石生玉。 观察了石生玉半天,牛九见石生玉一直不搭理他,就抬头问道:“喂,小子,有没有扇子,拿出来用一下,炉火太小了,这可是在为你练剑呢?” 石生玉当然有扇子。 他袖里乾坤,拿出来了火凤如意针。 牛九接过来火凤如意针,一双硕大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嘴中感叹:“想不到大姐将这个东西也给了你,她可是真疼你这个徒弟啊!” 话说,牛九真的特别喜欢眯眼睛。 石生玉点了点头,现在可以确定雉道人真的是九州第一只凤了。 牛九将火凤如意针在手中转了转,这针便循着他的指尖,化为一把火凤如意扇。 牛九扬扇一起,在剑炉中就掀起了滔天的凤凰真火。 第318章 剑炉铸剑,天现异象 第318章 剑炉铸剑,天现异象 牛九则还在观察石生玉,这其实是一清真人选中的人。 当时一清真人和石生玉来到了归元观,牛九在天机晕光中见了一清道人和石生玉,他立刻就意识到石生玉这小子是一清真人选中的剑炉传人。 因为当初预计到玄都子会要自己归位,从忘情道宫逃出来的时候,一清真人就和牛九有个约定。 如果有一天玄都子召唤自己归位,那么站在自己旁边的人就一定是剑炉的传人。 当时一清真人的旁边只有石生玉。 观察了石生玉半天,牛九见石生玉一直不搭理他,就抬头问道:“喂,小子,有没有扇子,拿出来用一下,炉火太小了,这可是在为你练剑呢?” 石生玉当然有扇子。 他袖里乾坤,拿出来了火凤如意针。 牛九接过来火凤如意针,一双硕大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嘴中感叹:“想不到大姐将这个东西也给了你,她可是真疼你这个徒弟啊!” 话说,牛九真的特别喜欢眯眼睛。 石生玉点了点头,现在可以确定雉道人真的是九州第一只凤了。 牛九将火凤如意针在手中转了转,这针便循着他的指尖,化为一把火凤如意扇。 牛九扬扇一起,在剑炉中就掀起了滔天的凤凰真火。 石生玉运起《化凡自觉经》感知,却感知不到剑炉里面的世界,他只是觉得乌炎剑上的神乌金的材质在慢慢的变软。 一直没有被凤凰真火煅烧掉的神乌金此刻竟然仿佛要被这剑炉所完全溶解。 牛九则坐在孔雀木凳子上,还在一个劲儿的扇火,他又张开牛嘴不停的给剑炉内鼓风。 … 也不知道煅烧了多久,在石生玉都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剑炉内的火终于缓缓熄灭。 牛九如释重负的长叹了口气道:“好了,我总算没有辜负一清师弟的重托。” 说完他将火凤如意针还给了石生玉,长手就从剑炉中抽取出来了乌炎剑。 乌炎剑体还燃烧着熊熊烈火,虽然这烈火已经不再猛烈。 在牛九的洞天里面,乌云开始聚集,从四面而来,宛若四条巨大的黑龙盘旋在天际。 乌炎剑欢喜雀跃着,在牛九的手中微微颤抖,发出来一阵阵剑吟,他似乎也要腾空而起,和天际上的四条黑龙一起共舞。 可惜他现在在牛九的手上,他无法自由翱翔。 终于闪电天雷滚滚而下,这是先天剑灵生成的征兆。 牛九皱了皱眉头, 他显然不想这先天灵剑生成的消息传出去。 石生玉极目远眺, 在自己的这方空间是暴风骤雨,头顶黑龙咆哮,而在极远处, 则还是风和日丽, 是静静的黑水河流。 然后,牛九就从鼻子里面发出来一阵牛皋,大喝了一声:收。 他将手像天空一抓,好像抓住了天际的所有乌云一般,顷刻雨消云散,只有另一只手上的乌炎剑还在剑吟。 牛九又将剑郑重的送到了石生玉手上, 说:“剑已经成了, 幸不辱命。” 石生玉收了如意火凤针, 将乌炎剑接到了手中。 此刻, 乌炎剑的剑身, 火焰已经熄灭。 牛九见了石生玉握着剑, 紧张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说:“别紧张,你感觉一下, 这剑怎么样?” 现在乌炎剑是一把通体洁白的剑,剑身寒彻刺骨,若万年寒冰, 剑灵透露出来桀骜不逊之意。 乌炎剑上的龙纹密密麻麻,凶猛异常,活灵活现, 似乎要离开剑身飞升而起一般。 石生玉将剑紧紧握在手里, 似乎握着他的最心爱之物, 但他内心隐约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妥。 他知道这把剑是很好的, 也只有祝剑泪自己这把先天灵竹剑, 和她手中的那把水生剑, 握在手中,才让他有这种感觉。 但是此剑虽好,却不是他的乌炎剑了。 他坐在凳子上,咬着嘴唇,斟酌着措辞,不知道怎么向牛九开口描述他的感觉。 牛九见了石生玉的表情,仿佛一下子明白了石生玉的感受。 他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嗓门粗大的嚷道:“哎呀,忘记了,忘记一个关键环节了,此间先前已经认你作主人了,现在在剑炉一下焚了他的前世今生,却是将他和你之间的联系也切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石生玉苦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牛九说的是对的,自己就是感觉和乌炎剑的联系被切断了。 现在眼前的这把剑, 虽然好,但是却很陌生,陌生的他似乎对自己也有了一丝抗拒之意,陌生的他似乎在抵触自己的触摸。 这不是他熟悉的乌炎剑了。 可是,事情弄成这样,石生玉也不好责怪人家什么。 牛九毕竟是一番好心。 人家本来是想送一场大造化给他。 牛九倒是没有顾忌到此刻石生玉的感受,他只是低头不停的懊恼。 石生玉刚想收了乌炎剑,来安慰他,心想:大不了自己再慢慢的在剑身上刻些符文,慢慢熟悉这把剑罢了。 牛九突然停止了牛头的摆动,抬着头,顶着两只冲天犄角,睁大这萌萌的牛眼,直直的看着他。 他直看得石生玉的心里直发毛,以为自己的脸上开出了鲜花一样。 牛九盯着石生玉看,看了半天,他突然开口道:“咦,我有办法了。” 石生玉刚想问他有什么办法。 牛九又眯着眼睛道:“我看到你体内被我大姐下了一道封印术,不知道她想隐藏你什么秘密,不过我还是在你元婴上看到了一条蛊虫。” 他只是在石生玉的元神中看到了一道封印术,却没有想到,石生玉体内有两道封印。 一道是观自在菩萨的封印术,封锁掉了石生玉的部分记忆。 一道是雉道人的封印术,封锁了石生玉《大自在术》外露的气息。 石生玉是知道那道蛊虫的,那是何无意留给自己的纪念物,天魔蛊虫,不过他现在已经摆脱了金丹瑕疵的阴影,他已经不再害怕什么天魔蛊了。 所以他自信而沉静的开口道:“不错,那是天魔蛊。” 牛九点了点头,又欢喜的不停拍双手,道:“不错,不错,这条蛊虫经过了你心头血的日日灌浇,抓出来,用来控制这把先天灵剑不是正好。” 他又说道:“这样也就不怕这把剑不服你的管教了。” 说抓就抓,他忽然就伸出来了左手,左手铺开,如同乌云压在石生玉的华盖上一般,石生玉只觉得视野一阵漆黑,识海中的蠪侄也吓的缩了缩脖子。 然后,牛九就将手缩了回来,他摊开了左手给石生玉看。 石生玉看到这牛头,宽阔的左手掌上,正蜿蜒爬行着一条血色的蛊虫。 这蛊虫,头上长有双角,浑身都是倒刺,它不停的翻滚挣扎,想要挣脱出牛九的巴掌心。 可是它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它一直只是在原地打转。 牛九又伸出来右手道:“剑来。” 石生玉摇了摇脑袋,他还不是很适应牛九就这样一抓,就把他体内的天魔蛊抓了出来,这太超乎他的想象了。 石生玉又把手中的剑交给了牛九。 因为先天灵剑成,天地异象,刚刚下了一场暴雨,所以这方天地,干枯龟裂的沼泽地变得酥软了,孔雀木的凳子的四只脚也下沉了一些。 石生玉顶直了身体,好奇的看着身旁的牛九究竟要干什么。 牛九一只手拿着乌炎剑,一只手攥着天魔蛊。 忽然,他口念着咒语,运指如风,将天魔蛊弹向了空中。 天魔蛊,在半空中,逐渐化形长成,如同长蛇,如同蛰龙,吞吐着血色云雾,样貌有些凶猛。 牛九又将乌炎剑召了起来,口诵道:“去!” 乌炎剑亦飞向了空中化为了一条白龙,这白龙长越数十丈,面貌威严,龙威浩然,比这天魔蛊虫要威严的多。 天魔蛊化为的蛰龙在乌炎剑前吓得瑟瑟发抖,如同小兵见了将军一般,几乎就要下跪朝拜了。 牛九又说了一声:着! 这句话似乎像是‘言出法随。’ 随着这一声‘着,’接着乌炎剑就张开了龙形大口,一口就将天魔蛊吞了下去,龙尾摇摆,龙身晃动,欢喜异常。 随着乌炎剑一口吞了天魔蛊,石生玉感觉到自己和乌炎剑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又回来了,那是一种无比熟悉又无法描叙的感觉。 他不自觉的自己开口说了一句:“收!” 乌炎剑立刻又化为了一把小剑,收回到了石生玉的手心。 这把剑,长三尺三,通体洁白,布满的黑色的龙纹,现在在剑柄处,又有一条天魔蛊虫附在上面,若有若无。 石生玉感觉到这乌炎剑仿佛是自己的血脉,如胸之使臂般。 他不禁长啸起来,啸声在牛九的洞天里面回荡,半响才绝。 等到声音消散了,石生玉才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忙长躬到底,这番恩情,难以用语言来表示感谢。 牛九却摆了摆手道:“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完成了一清师弟的所托而已。” 他这一摆手,却是将自己的洞天隔绝收回了。 石生玉发现,自己和牛九还是坐在了两把孔雀木的凳子上。 只是地下的沼泽地,要稍微干枯一些。 凳子没有陷下去。 眼前的剑炉也消失了。 第319章 归来 第319章 归来 收了洞天,石生玉才发现洞天外的世界,和洞天里面的差别并不大。 只是时间不对,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漆黑。 天上没有星星。 牛九就要告辞,用手比划了一下胸口,告诫石生玉说:“要保持初心,修行,修行,这一点很重要。” 石生玉点了点头,看着牛九潇洒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夜幕中了,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师父,那你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一直找不到她么?” 牛九没有回头,道:“她已经封印了自己,万法不沾身了,你还担心她什么?” 石生玉喃喃道:“只是担心而已。” “她的消失,应该和九州这次血修罗入侵有关吧,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说完,牛九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到石生玉面前出现一样。 牛九走了,石生玉便也调了谛听硅步,攀爬上了云端,去落龙口来收取自己的七层浮屠塔。 脚下是一座座低矮的雨师庙,袅绕的香火依然不绝,石生玉不由得有些感慨。 没有这些功德香火, 这次他也许就真的死了。 在云端上刚走了两步, 石生玉正在鸟瞰这袅袅轻烟,突然脚下见到了一个胖胖的扎这一个朝天辫子的小姑娘。 这姑娘眼中含着热泪,道:“我感应到了,师兄活过来了。” 石生玉忙降下了云头, 看着从雨师庙出来的一行人, 开心的默然笑着。 这一行人,正是祝剑泪, 佘念竹, 辛红湘,和朱童子。 祝剑泪, 一见自己这句话刚收完, 石生玉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简直是神迹! 她高兴着,欢跳着, 扑向了石生玉的怀里。 朱童子也忙从雨师庙里面跑了出来,也一把将石生玉,祝剑泪两个人紧紧抱住。 倒是辛红湘,跑了出来,站在这三人的旁边,抹着幸福的眼泪,微笑。 佘念竹则远远的看着石生玉, 傻傻的笑着。 石生玉亦双手将祝剑泪,朱童子紧紧搂住,泯着嘴看着佘念竹和辛红湘两人。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想说一句‘好久不见’,可是连这四个字也似乎是多余了。 … 等到见到了落龙口的七层浮屠塔,石生玉就暂时没有收取他的欲望了。 祝剑泪拉着石生玉的手滔滔不绝的介绍这面前这座黑塔的好处。 七层塔闪着微光, 脉脉不得语,只有黑水河里面的蛊虫, 源源不断的输入。 石生玉也不禁摸了摸塔门口的‘花草虫木’四个字,七层浮屠塔似乎呼应着这抚摸, 塔顶的微光貌似明亮了一瞬。 这塔还是留在这里好,石生玉想。 自己现在收取了也研究不透, 留在这里反而有用处。 摆开黑水河面,入了夔牛宫,佘念竹收到了一封飞剑传书, 原来姜九阴, 有朋真人都去道诚山商量和修罗血族的战斗的事宜。 现在这场幽冥血海的入侵已经演变成了大梁王朝和大罗王朝的国和国的世俗之战。 佘念竹,忙邀了石生玉, 朱童子等人又一起前往道诚山。 在路上,众人才偶然发现石生玉已经晋级元婴了,大家又都围着石生玉庆祝。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大悲大喜,石生玉则看了看佘念竹,发现佘念竹的境界已经在真人之上了。 他忙不好意思的说:“我就不用庆祝了,你看看我们妖族的圣女,现在已经是真人了。” 在场的没有几个是妖族,所以石生玉这‘我们’二字,说出来没有什么共鸣。 石生玉自己不觉得自己是妖族,连带祝剑泪也不觉得自己是妖族。 佘念竹见石生玉说的有趣,忙小声的摆手道:“那还不是要感谢你,送我的这颗珠子?” “姐姐,什么珠子啊?”祝剑泪好奇的问。 辛红湘也勾起了好奇心,但到底脸皮薄,不好意思问。 … 扈道人那日见了伍旨真人的尸体,心中怒气勃发,想要杀到道诚山和陆旨真人理论。 被离光真人半路阻挡了,和离光真人杀了一路,离光真人也不还招,只是边抵抗边退却。 最后扈真人追杀的累了,终于舍了离光真人,而这时候他满腔的激愤已经泻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他心血来潮,往身后黑魔崖的方向望,之见黑魔崖上血光冲天,血胎滚滚。 他大惊, 立刻明白了什么,这一定是幽冥之眼的通道开了。 他忙又手持竹杖,驾云往回赶。 关心宗门心切, 扈道人驾云的速度飞快, 须臾,他便到了黑魔崖口。 这个时间点, 何无意和苦茄和尚已经下山去追击石生玉去了,故双方倒是没有遇到。 迎接他的是一群群血魔。 在血魔的视野里面,一切都是血色的,只有扈真人是一个异类。 只有扈真人手中的竹杖是绿色的。 他们咆哮着,齐齐的向扈真人冲过来。 扈真人冷笑着,运使青竹杖如剑,一道道剑光点在血魔的咽喉。 血魔头上又升起了血胎,即使咽喉有了潺潺鲜血,他们还是依然不管不顾的冲锋。 扈真人顾不得这些不死生物,虽然在这些‘血魔’中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有些好像经常来听他讲法。 有些好像好他的徒弟郭氏兄弟不错。 可惜,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死了。 正是黎明时刻,天上并没有繁星。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些许清晨的虫在鸣叫。 扈真人心中升起了绝望的哀伤,原始魔宗,耸立在九州多少年的原始圣宗这次是真的完了。 但是不到达掌门的洞府,不到最后一刻,不见到幽冥之眼开启的那一眼,他还是不甘心。 不知道点穿了多少咽喉,眼前的血魔还是冲锋不停。 扈真人一步一步的前行。 最后,他索性都大袍一转,转走了多少血魔,准备御空而行。 他任凭血魔在他的洞天里面厮杀。 这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徒弟,郭可彷,郭可守兄弟正被一群血魔围着,在往悬崖处逼退。 扈真人一道剑光袭来,终于忍不住用了大自在剑术。 原始圣宗的大自在剑术。 一剑劈开了围攻的血魔,剑芒直达道郭氏兄弟面前才停止。 郭可彷,郭可守见了扈真人,不由得都双双痛哭了起来,道:“师傅,你来晚了,圣宗已经完了,我们快逃吧?” 扈真人沉着脸,呵斥道:“什么完了,师傅我还在这里呢,完不了。” “是已经完了。”很远的地方,漆黑的悬崖高处一个冷冷的声音道。 那是修罗血女。 千万条血色触手从悬崖之巅垂下。 扈真人手中的竹杖怒涨,宛若虬龙,转起了一团团剑花,将空中降下的触手都抵在了半空。 他又另一只手,长袖一转,将离自己最近的郭可彷转入了袖中。 但,到底还是有两道血色触手垂了下来,一道转住了郭可守。 一道转向扈真人。 扈真人跃起,急退。 修罗公主‘吃吃’的笑着,他想不到这里还有漏网之鱼。 而且是一条大鱼。 她亦跃起,两人都跃下了,黑魔崖。 扈真人向西逃来,他到底还是没有到达掌门的洞府。 但是见到了远方追击的黑影,他已经明白了,这未知的,追击自己的人,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上。 修罗血族真的入侵了。 但他却向西逃,东边是原始道宗,虽然和他们原始圣宗是生死大敌,可是这个时候他想的是祸水西引。 郁州和济州到底是一个种族。 他向臧州逃。 修罗血女追击的速度并不快,她一路放出来很多蛊虫。 一路上盛开了很多血色触手,触手的末端盛开的是修罗花。 修罗血女的血胎在头顶盛开。 血胎下又盛开一条条血色蛊剑。 那是蛊剑的海洋,一只只向扈真人飞来。 扈真人一边退,一边用竹杖点起剑芒,抵御这漫天的血剑。 他还要分起一部分神识来协助自己洞天里面的郭可守,来抵御汹涌的血魔。 早知道,在黑魔崖上,不一袖转了血魔入自己的洞天就好了。 一不防备,他的胸前就中了几剑。 这些剑其实就是蛊虫。 他渐渐就脚下蹒跚。 天色已经明亮,脚下是一片草原。 这时候自然是不能够御风而逃了,只能是在地面上潜行。 草原上有成群的牛羊,都被修罗公主放出来的蛊虫蚕食了。 牧民们哀嚎着,开始四下逃散。 修罗公主仿佛是地狱上来的使者一般。 好吧,她其实就是从地狱来的,某种意义上,幽冥血海也就是地狱。 扈真人已经有些后悔向西逃了,他浑身都是血,元神已经开始枯萎。 头顶的先天仙墓也似乎要开启了,等待着收取他的元神。 就在他就要绝望的时候,前面有一座高高的,圣洁的寺庙挡住了他的道路。 这座寺庙,有十多层楼宇相互叠砌,迂回曲折直至山顶之巅。 庙宇又分为东西两面,东面是齐齐是白色的宫殿,而西面则是红色的庙堂。 两种不同的风格交驳在一起,却偏偏看起来又很和谐统一。 看着这庙宇,扈真人突然知道自己逃到了什么地方。 这座山是觉尚克尔山。 这座庙是觉尚克尔庙。 第320章 扈真人,入佛门 第320章 扈真人,入佛门 现在的修罗公主还没有后来在黑水河落龙口那么厉害。 在落龙口的时候,他可以一个人和有朋真人,陆旨真人,佘念竹等六大真人斗法而大占上风。 而现在他还在适应杜文轩这具身体,扈真人也没有修炼《血胎大法》。 所以扈真人才能够逃的这么远,能够逃到觉尚克尔庙。 朦胧中,扈真人感觉着这高大的层层庙宇皆显现着圣洁的佛光。 他本来不信佛,但是这一刻,在他身体最为疲惫的这一刻,他跪了下来。 他看到有云雾笼罩而成的一尊佛像,高悬在觉尚克尔山顶。 这尊佛像,伟岸,慈悲,面容苍老消瘦,皮肤黝黑,这正是地藏法王在人间的化身。 修罗血女也见到了这尊佛像,她轻蔑的斥了一声道:“老和尚,又来多事!” 地藏法师面容愁苦道:“圣女何必要到这里来?” 修罗血女赤着脚,又踏上了觉尚克尔寺的阶梯几步,笑道:“怎么,和尚这里我就不能来吗?” 她每踏一步,脚下就冒出来冉冉的白烟,仿佛这石阶是滚烫的一般。 显然,这步伐上的没有那么轻松, 她忙在脚下升起了血莲。 莲分九瓣, 步步生莲,她又挑衅似的走了几步。 虚空中的烟雾和尚,并没有和修罗血女一般见识,他低垂着慈目, 叹息道:“这里你不该来, 这里是我的道场。” 修罗血女走了几步,血莲便开始枯萎, 粘结在石阶上, 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修罗血女,又长袖一挥, 露出来赤裸的胸膛, 从胸膛中喷出来千万条血色的蛊虫,如同万千血箭,向空中的地藏法师射来。 地藏法师, 抬起了右手,持了降魔法印,左手持法钵,钵口朝下,这万千蛊虫便如同飞蛾扑火,流星坠地般,飞入了法钵之中。 之后他也并不反击, 只是收了法钵,念了声:阿弥陀佛。 修罗血女,跺了跺脚,到底不敢向前,怒道:“死和尚, 阴魂不撒,在幽冥界和我作对, 到了这里,还和我作对。” 地藏法师叹气道:“人间不宜居, 听小僧一句劝,圣女不如归去。” 修罗公主‘呸’了一声, 长袍一收,转身到底又回黑魔崖去了。 从此之后,修罗血族入侵, 再也不敢踏入臧州半步。 扈真人这时候, 已经晕倒在了觉尚克尔这座伟岸的庙宇门口。 觉尚克尔山上的虚空中地藏法王的法身亦渐渐的消散了,天上有白云袅袅。 庙中有穿着黄色僧袍的僧侣出来, 将扈真人扶了进去。 九州xxx年xxx月,九州有修罗血族入侵,原始魔宗灭,扈真人入觉尚克尔寺,皈依佛门。 可叹一直行事喜欢‘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的扈真人,最后终于不能自由自在了,被拘束在觉尚克尔寺中,信奉佛家的具足戒,做了一个和尚。 首先原始魔宗安排石生玉灭了觉尚克尔寺的准格尔活佛。 结果现在,原始魔宗的扈道人送上门做了觉尚克尔寺的活佛。 这命运的安排,这真是有意思。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虽然已经是深秋,道城山内凋残的翠叶并不大,从山底往上看依旧是郁郁葱葱,一番浩然巍峨的景象。 因为道城山上多的是松树和柏树,能落叶的乔木很少。 正道盟的盟址就落在道城山某个郁郁葱葱的松树和柏树林中间。 搭建了很多高楼台榭,周围又圈养了很多灵兽仙禽,有商羊在林间奔跑,有重明鸟在白玉台榭上欢快的清鸣。 因为石生玉现在已经是元婴修士,所以这次讨论血修罗入侵的大会,他被破格对待。 他有了一个前台的座位,就在华霖子位置的旁边。 华霖子因为自己的师傅三心真人已经死了,他平日里面又很低调,现在则更低调了。 台前的真人分成三组,兕牛王和有朋真人是一组,剑道人凤兮长老是一组,离光真人,陆旨真人是一组。 因为血修罗的入侵, 将这三组人马捏和在了一起, 现在大家到是显得很和谐, 没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就连有朋真人先前和剑道人撕破过脸, 现在两人也不提旧事了。 对了,不止三组人马,还有玉方丈一人孤单的吊在一边。 而佘念竹和灵犀仙子的称号特殊,这两人到坐在了一起。 不过她们两个见了面,也是全程没有交流,不知道佘念竹心里面想什么。 石生玉旁边则坐着的是上崖法师,这两人原来也是旧识。 离光真人长袖一挥,便在众人识海中挥舞出来了一道画卷,正是九州通用的地形图。 他又用符箓将这地形图,凭空映照在了虚空中,自己御空而起,手握长剑,开始给大家讲解形势。 秋风萧瑟,离光真人的道袍袍角涌起,如洪波涌起,衬托得他如同仙人。 他将长剑指了指郁州瑞京城的位置,语气有些沉重的说:“现在有迹象表明,大罗王朝正在调兵遣将,准备进军我们梁王朝,大家来讨论讨论,他们会这么进兵?” 讨论大罗王朝进军梁王朝,可是在场却没有一个梁朝的世俗官员,也没有梁王朝的皇帝。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因为梁王朝的国师就是赤松子。 大家都看着这副同时映现在识海里面和虚空中的地图思考,半响陆旨真人道:“我看从郁州出发到达我们济州,无非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出黑魔口,直接到落龙口,再到我们济州,这条路最近,另一条却是要南下经由西宝州,绕道黎州,再到济州了。” 剑道人忍不住站了起来,绣口一张,将剑丸也吐了出来,剑丸在空中拉长,变成一只虚空道剑。 他将剑往空中一张,正划出来一道长痕,这长痕正从黑魔口,经落龙口,到道城山。 他神情平静而漠然的说:“要是我出兵,就直接从落龙口杀进来,直接进攻!” 黑牙真人一向和剑真人不和,他忍不住讥讽了一句道:“可是你别忘了,据说这次大罗王朝的军队里面有很多血魔,而在落龙口可是有一座七层宝塔,这塔应该是一切血族的天敌,他们赶直接冲过来么?” 剑道人道:“为什么,不敢?” 黑牙道人回道:“他们又不是你。” 潜台词是说,他们又没有你这么傻,不过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剑道人还要再说,水月仙子在一旁,忙含笑劝阻了。 这时候有朋真人站了起来,道:“他们从别的地方进攻,我们不好说,但是如果敢从落龙口攻进来,我们所有妖族正义盟,一定会拼尽全力抵抗的。” 现在多数的时候,姜九阴有意无意的就经常让有朋真人顶替他在前面说话,自己则躲在后面,默默的含笑看着有朋真人。 姜真人很喜欢这种状态。 有朋真人也有点享受这种状态,貌似。 见有朋真人站起来保证了,剑道人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就坐下来了。 凤兮长老一直眯着眼睛没有说话,这时候开口道:“如果他们真的从西宝州潜入呢?” 陆旨真人不以为意的摇摇头道:“即使是这样,他们不从落龙口过来,那他从黎州中部杀入济州,这位置离我们道城山,和你们正义盟的落龙口也不远,我们很好策应的,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好像是配合陆旨道人的分析,离光真人,半空中特意将飞剑点在了黎州中部,陆旨真人所提到的这个地点。 而空中又有几只重明鸟,伴随离光真人的飞剑一起起舞,在天空中挥舞出来的金色的虹光。 不过在做的各位,最低也是金丹修为,这倒不影响大家看地图。 “那西宝州怎么办?”玉方丈没有看口,坐在石生玉旁边的上崖法师忍不住插口问道。 陆旨真人没有怪罪上崖法师的不受规矩,轻松的笑道:“那只能可惜了西宝州了,我们鞭长莫及啊。” “嗯,师兄说的有道理,只有缩住了拳头,打人才疼,将拳头升到西宝州那么远,就没有威力了。”离光真人在半空中,点头附和道。 凤兮长老沉吟了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大家快有了按兵不动,等敌人上门的结论的时候。 陆旨真人都要准备开口说结论了,凤兮长老突然开口道:“如果对方不从黎州中部切入,而是再绕个大圈子,入侵东傲州,再到莱州,到火灵州,逆黑水河而上,最后入济州呢?” “那敌人不是太傻了么,这效率也不免太低了。”黑牙真人拍着大腿大笑道。 听了凤兮长老的话,石生玉却不免深思起来,眉头皱成川字。 大家都笑了,觉得凤兮长老说的不可思议。 石生玉等凤兮长老驳斥这些笑着的人,可是这时候凤兮长老却忍住了,闭了眼睛,再不说话。 石生玉实在忍不住了,举了手,开口道:“我觉得凤兮师伯说的有道理,血修罗入侵九州,九州上所有的领地都是目标,为什么就非要先侵占济州?” 对啊,为什么就非要先入侵济州? … 大家一片沉默了,包括黑牙真人,包括陆旨真人。 半响,剑道人道:“我觉得石师侄说的极有道理。” 第321章 出兵西宝州(1) 第321章 出兵西宝州(1) 如果按照这个入侵路线,那么火灵宗就不安全了,大家都不安全了。 这将是一场全面的战争,而防守西宝州变成了最关键的点了。 陆旨真人见众人都已经发言表达观点了,最后总结了道:“凤兮长老的这个提醒很有道理,这是我们大家先前分析的一个盲点。” “现在看起来,这两条进兵路线我们都要防备,而且看起来入侵西宝州这条线,看起来也很重要了。” 黑牙真人还是摇了摇头,不以为然,他不相信血修罗族能想得有凤兮长老那么远。 可是,他现在也不能表示反对了,因为一旦真的如凤兮长老所预料的那样,那对九州将是毁灭性打击。 “那么现在的关键是,谁带兵入西宝州防守?”剑道人在一旁插言道。 因为有了真人不能亲身斗法的落龙口的玄都子的约定,所以候选人便就不多了。 候选人就是在场的这些元婴修士。 赤松子肯定不能去,因为他是大梁王朝的国师,需要在大梁打理一些后勤的政治的工作。 郇云天也不能去,他现在相当是火灵宗和原始道宗之间的润滑剂,两者有什么矛盾,都通过他来调节。 华霖子行事低调,肯定不想去。 剩下的就是上崖真人,石生玉,尤无恙,乌痕子了。 还有一个金龙子,现在待在正义盟,因为本来是原始魔宗的人,所以现在还不值得完全信任。 大家都沉默了很久,石生玉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上崖法师也没有说话,便开口道:“我去吧。” 他现在已经是元婴修士所以他有资格说这种话。 … 玉方丈将石生玉站了出来, 不禁得睁开了双眼, 扫了石生玉一眼。 石生玉感应到了玉方丈的元神探试,不由得回过头来,心想:莫非还要鉴定一下修为,看我到底合不合格么? 他不自觉的就运起了《丈二金刚决》, 浑身发出来金色的佛光。 上崖法师就坐在他旁边, 见石生玉不动如山,浑身佛意浩瀚, 不由得暗自感叹, 心想:此子虽然是道家修士,怎么佛法这么深厚, 倒像是佛法护法金刚一般。 玉方丈也就扫了一眼, 便将目光收了回去,眼观鼻尖,不再说话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苦差事, 又要跋山涉水,又有性命之忧,是以,大家见石生玉站出来,就更没有人愿意和他竞争了。 会毕,石生玉跟着赤松子,在大梁王朝, 拿了调兵虎符,和帝国皇帝讨价还价,最后才勉强调了一千两百多甲士。 正道盟又拨给石生玉八九百守城的傀儡。 又拨给了石生玉陆陆续续上万的灵石。 又拨给了他很多丹药。 有朋真人又把从樱园居士那里贪来的巫山浪歇方舟借给了他。 他长袖一展,将几百傀儡装了自己的洞天里面了,又让这一千多甲士上了巫山浪歇, 就要和大家告别。 现在他洞天里面已经陆陆续续有两三千傀儡了。 这次前往西宝州,只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地址, 和一个不太清晰的目标,前途实在有些渺茫。 朱童子, 辛红湘,祝剑泪却都要求和他一起去。 这三人都是好意, 而且见石生玉刚刚从坠河中归来,又害怕石生玉再出什么意外。 这有点生死灾祸于共的意味。 这次佘念竹却不能跟着石生玉去了。 他现在是真真实实的妖族圣女了,而且还是真人修为。 地位在正义盟特别重要, 不可轻动。 现在她和石生玉的关系, 从外表看来,反倒是疏远了些。 主要是石生玉的心里觉得佘念竹现在是真人了, 自己再向过去一样对她那么亲热,有些没大没小。 佘念竹见石生玉这样,便也有些矜持。 故她和灵犀仙子反倒是躲在了送行的一群人的比较靠后的位置。 待到朱童子,辛红湘,祝剑泪都上了方舟。 等到,郇云天,有朋真人,凤兮长老都和他们告别之后,巫山浪歇方舟,舟头高昂,如同龙首,舟尾喷着烟雾,灵石在舟仓里面燃烧,它徐徐启动,就要升空。 石生玉正要转身步入仓中,这时候灵犀仙子走了上来。 而佘念竹还是拖在后面,没有上前。 石生玉一见灵犀仙子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惭愧。 从黑水河底,肉身重铸后,他还没有和灵犀仙子谈过。 牛九告诉他的消息,他不知道怎么和灵犀仙子谈起。 灵犀仙子穿着淡杏色的抹胸长裙,裙尾在秋风中摆动。 她的面容好像又清减了些,身材却依然妖娆。 她深深的看了石生玉一眼,盈盈道:“师弟,此去西宝州,前路漫漫, 你要多加小心。” 石生玉点了点头,道:“嗯,多谢师姐,我会的,一清掌门的事…” “怎么, 我父亲的事你知道了什么?”灵犀仙子激动的提高了声音,双手紧握着石生玉的肩膀,酥胸也凑了上来。 石生玉僵在那里,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也不忍心摆脱她的双手,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师姐,你放心,我这次出去,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等先天仙墓开启了,我一定会去仙墓接玉符师姑回来。” 先天仙墓开启也已经没有几年时间了。 灵犀仙子日盼夜盼,天天盼着仙墓开启的那一天,他到处祈求别人替她打开仙墓。 可是求来求去,到现在也只有石生玉一个人答应她,十年之期,先天仙墓开启后,替她到仙墓中找玉符仙子。 连郇云天也没有答应她,因为仙墓中的死气对元婴修士是致命的毒药。 也没有真人帮她提前开启仙墓。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一个火灵宗的圣女只是个虚名。 听了石生玉的话,她抓住他的胳膊的双手握得更紧了,良久在石生玉的星星朗目注视下,她才缓缓的松开了手,看着石生玉转头步入了方舟。 巫山浪歇缓缓升起。 佘念竹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一丝哀伤,她到底也没有和石生玉道别。 连和祝剑泪道别都没有。 她远远的祈求他们两个,此行顺利,平安归来。 终于浪歇方舟如同一条巨龙,在道城山的外门高高升起,扰起了滔天的云气,呼啸着,在天际划出来一道轨迹,迤逦飞往西宝州的方向去了。 只留下了地上一排杨柳枝条垂下,微风吹来,依依不舍。 虽然已是秋天,杨柳叶子凋落,不过到底柳叶还没有落尽。 方舟在云层之上翱翔奔驰,辛红湘则在舱内操控驾驶。 八百甲士都列队闭目休息。 石生玉则和朱童子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 聊了半天,朱童子终于吐露出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道:“石头,我师父说了,这次守城,怎么发挥傀儡的作用很重要。” 石生玉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天边的白鹭斜飞,并没有回头,道:“我也知道很重要,然后呢?” 朱童子一下兴奋起来,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道:“然后,然后师父把傀儡炼制法诀教给我了!” “这太好了!”石生玉也高兴的跳起来,抱着了石生玉在浪歇方舟上蹦。 连方舟也被他两个人折腾的摇晃起来了。 坐在船舱里面的这些凡人兵士们,吓得脸色都白了。 可是这两人是‘仙人修士’,他们也不敢指出来这两人的不是。 辛红湘在船头,看了这两人的动作,露出来笑脸,摇头不止。 连靠在船尾休息的祝剑泪也看的摇头鄙视了。 也怪不得石生玉失态,因为这傀儡炼制法诀,是修真门派的立派之基本,一般大家都不会轻易传授。 现在朱童子得了这傀儡炼制法诀,石生玉守城的把握就稍稍大了些。 朱童子等到石生玉跳够了,两人稍稍分开的时候,说:“到了西宝州,安顿下来,我就把这法诀也传给你。” 没有尊长同意,私自传授功法,这在九州修真界是大忌。 石生玉忙摇摇头,道:“别,你还是别这样,你这样我无以为报了。” 朱童子不在乎的拍了拍胸脯说:“没事,我师父又没有说不能传给你,你师父和我师父那是老交情了,你怕啥?” 石生玉呐呐道:“嗯,到时候再说。” 朱童子又搓搓手道:“到时候,灵石你可就不能少了我的。” “那是,那是。” 其实朱童子现在不缺灵石,他这样和石生玉说,是怕到时候,石生玉不好意思接受自己的传授而已。 巫山浪歇方舟又在高空中航行了几天,祝剑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被关的实在是有些闷了,便高声嚷着,闹着要和朱童子切磋道法。 这怎么可能? 这方空间里面还装着八百个凡人兵士呢? 有心放这两人下了方舟来斗法,又害怕着两人斗得兴起,到时候掉队。 石生玉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俯下身来鸟瞰。 只见郁郁葱葱,连绵不绝的山脉前面,有一条蜿蜒的小河。 在小河的中间建着一座宽广的城堡。 这小河正是孔雀河。 这座城就是孔雀城了,他们终于到达东傲州了。 第322章 出兵西宝州(2) 第322章 出兵西宝州(2) 石生玉一见,孔雀城到了,又见祝剑泪有些狂躁不安,便将巫山浪歇降了下来。 既然路过了,就应该拜访一下,他已经在佘念竹那里,听说过孔雀仙子赌气的事了。 双方见了面,难得的是,孔雀仙子的情绪很好。 旁边站着孔正山和阴黑练。 石生玉也不好意思提有朋真人,也不知道如何提。 孔雀仙子也没有问,这时候修罗血族入侵的消息已经传到孔雀城了,她便大概问了些血修罗入侵的情况。 石生玉在一旁忙详细的汇报了,朱童子在一旁补充。 阴黑练站在一边听了石生玉的叙述,这才知道当初石生玉为何要去黑魔崖,他有些后悔当初两人在黑魔口的分别。 但是,现在在孔雀仙子面前已经不好提起了。 石生玉本来想邀请孔正山和阴黑练和他一起去西宝州,但是想想将来修罗血族也有可能入侵孔雀城,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孔雀城也需要多做准备,他们也需要人手。 听了石生玉介绍昔日的落龙口一战,孔雀仙子不由得峨眉紧紧颦了,语气沉重的说:“看来,这场九州浩劫,在所难免了…” 石生玉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了。 几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他便和祝剑泪, 朱童子向孔雀仙子告别了。 军情紧急, 耽搁不得,辛红湘则根本停在巫山浪歇上没有下来。 又过了几日,巫山浪歇越过了大食州,终于到达了西宝州。 这个世界,一片片雨雾弥漫,一颗颗参天大树高耸不见其端;绿叶般的新意盎然升起,一出出水洼随处可见。 午后的阳光蓦然间从树缝之间穿插而入,照在一块块浅浅的水洼之上,恰是一块块白玉盘,莹壁生辉。 这完全没有秋天的迹象, 更别说是深秋了。 天气炎热的吓人! 浪歇方舟穿越在峰高林密的森林中,大家都深深地被茂密的植被和多样化的树木所吸引。 当然, 更多的是被其震撼了,特别是方舟上的八百兵士, 这完全是不同于济州的景象。 从方舟上往下看, 森林中根本没有路,没有太阳,没有空地,也不能有片刻的宁静。 因为密集的丛林中到处都是蚂蟥,还有就是不知名的野兽穿行在森林的喘息之声。 这些高大的乔木都长在一些奇怪的建筑之上,和当日石生玉在郁州鬼市上见过的建筑一样。 这都是远古文明的遗迹, 这些伟岸的建筑都建造在峭壁乱石的山间。 由于历史太过于悠久了, 这些建筑的表面都风化了,西宝州的土壤太过于肥沃了,雨水又太过于充足, 所以在一群群高大的建筑上都长满了高大的乔木和藤蔓,无一例外。 石生玉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西宝州,是因为土壤太肥,雨水太多,种什么东西都能长出来吗? 按照大脑中的印象,在高空中鸟瞰,展开了《化凡自觉经》, 石生玉隐隐看到了一条路,如果这也算是一条路的话吧。 这其实是两条山脉的交接处的余痕,这道痕迹很浅,蜿蜒直达到郁州。 如果修罗血族要来,就应该是从这条路来吧, 石生玉想。 模模糊糊,按照当日众位真人选好的地址, 落下了巫山浪歇方舟,石生玉他们开始建城。 石生玉的意思是将这座城的样式仿照鬼丹城的样式来建造。 毕竟这只是一座暂时的城堡, 只有战略作用,不需要建的太宏伟。 而且, 鬼丹城的结构,石生玉很熟悉,这样建造起来应该很快。 朱童子摇摇头, 拍了拍自己肚皮, 运起了《天地熔炉功》,将自己的肉身化为了一座四四方方的鼎炉, 瓮声瓮气的说:“我看就仿照我的这个样子建,又牢固,又简单。” 显然,朱童子的想法占了上风,要说对城堡的熟悉程度,还有朱童子对自己的肉身熟悉么? 石生玉拍了拍朱童子的鼎上铭文,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列队的八百士兵,都看呆了。 祝剑泪又用手指了指士兵后面的一座高耸如云的史前建筑说:“我们再把这座‘塔’围在城堡里面,到时候我站在这山顶御剑,多拉风啊!” 辛红湘也点点头,附和道:“嗯,在这‘塔’上有很多平台,我们把这平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草木伐了,正好让这些士兵驻扎。” 石生玉大喜,道:“嗯,他们站在这平台上,射箭守城,居高临下,我们站在外围防守,你们最是安全了,!” 他这话是面对站立在旁的兵士说的。 一时间,八百将士,士气大振,军心可用。 建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周围的乔木杂草清除干净。 石生玉,朱童子等人将自己洞府里面的傀儡都放了出来,让这些傀儡开始砍树。 而这八百士兵则做些后勤工作,主要是清理杂草树木等。 现在这八百士兵对石生玉来说都是宝贝疙瘩, 可不能无谓的损耗了。 因为人数实在太少了。 而且密林中, 热的密不透风, 蚂蝗密密麻麻,非常的凶猛,即使是做些后勤工作,他们也很快就吃不消了。 所以,辛红湘就放出来了自己的法宝—玉添香红袖,将这群士兵罩住了,用灵气供他们纳凉和抵御蚊虫。 傀儡不怕蚂蝗蚊虫叮咬,倒是没有这个烦恼。 石生玉和祝剑泪则御剑上了这史前高塔,开始用剑来伐塔上的树木。 树木被伐得如狂雨般坠落,被朱童子大鼎一一接了,以免砸伤傀儡。 而清理雨林的面积又不能太广,清理的面积太大了,便于攻城者的冲锋,不利于守城。 同样的,也不能清理的面积太小,清理的太小了,血魔虽然不会腾空驾云,但是密林离城堡太近了,他们有可能会通过攀爬高大的乔木,而攀上城来。 这一点,石生玉他们也不可不防。 好不容易清理完了外围的乔木,石生玉安排兵士们休息,自己和祝剑泪,朱童子三人便将屹立在不远处的其他的史前高大的建筑都用法宝摧毁了。 辛红湘则站在原地,和士兵们在一起,戒严加观察地形。 摧毁这些建筑,很是消耗他们的法力,因为建筑这些高楼巨塔的材料都是些灰蒙蒙的石头,坚硬异常。 石头溅落下来,击溃了不少山林,亦砸伤了不少野兽山蟒,石生玉,祝剑泪,朱童子三人都用袖里乾坤再将这些巨石都一一裹入洞府里面了。 石生玉的洞天最宽广,所以裹入的巨石最多,其次是朱童子,因为他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所以他的洞府空间亦很大。 祝剑泪则洞府空间小了些,有胜于无。 三人再将这些巨石搬到了辛红湘身边,取了出来,码成了一座座山丘,累得汗如雨下。 石生玉再用《化凡自觉经》在每一个傀儡身上都种了一颗识符种子,安排他们将一块块灰色的巨石都打磨整齐。 一时间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倒是被巨石围在中间的这些士兵们很是清闲。 这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意外了,本来他们以为被派出来这么远肯定是来吃苦受累的,没想到会这么清闲。 不过当然,这仅仅是开始。 这是天色已经黑了,密林中,有一双双在漆黑的野中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这双双眼睛的主人,还发出来一阵阵低嚎和叹息,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大概是山豹猛虎之类的吧。 要在平时,看到这番景象,大家大概都吓得四散而逃了,可是现在外面有石生玉他们的保护,里面有辛红湘的玉添香红袖,兵士们倒是大都可以镇定自若的开始享用晚餐。 石生玉他们却不敢休息,现在必须分秒必争。 他又让辛红湘沟通天上的星力,将巨大的方石,一块块的垒了起来,朱童子则在一旁指挥安排,垒城他是专家,因为这座城就是按照他的肉身来垒造的。 石生玉再将逆龙镜高悬在了城内的高塔之巅,映照城墙的每一个防守薄弱之处。 逆龙镜本来就可以演变万法,映照万物,此刻这座未知城墙的每一个破绽都在石生玉的脑中闪现。 石生玉被这浩大的信息弄得有点失神,连识海中的蠪侄也晃了晃脑袋。 他强自稳了稳心神,将洞天里面的火凤如意针取了出来,迎风扇起滔天的凤凰真火。 将这城墙的薄弱之处,都加上灵石用凤凰真火焚化了,一一填补。 这是一座用凤凰真火和灵石垒成的防守之城! 城墙外的一双双幽幽眼睛,见了这耀眼的火焰,都吓得‘瓮’的一声,掉头逃到密林中去了。 而符箓之学,辛红湘比石生玉更为在行。 她和祝剑泪换了班,让祝剑泪来和八百士兵一起警示,自己亦站在了高塔上,和石生玉站在一起。 根据地形,她开始在城墙上,隔开画了很多符箓,以方便斗法的时候,调用地形之力。 石生玉又根据自己对《丈二金刚决》的理解,在城墙上用乌炎剑刻了很多铭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像自己肌肤之里的铭文一样。 第323章 石头城上战修罗(1) 第323章 石头城上战修罗(1) 这次带领兵马,虽然是何无意的指挥,却是修罗血女自己亲自在前面带路。 只要不亲自参与斗法,就不算违规。 钻一点漏洞, 玄都子应该不会介意的,修罗公主想。 他们行军的路线是山脉和山脉的交接处,一边是黑魔山,另一边则是西昆山。 山路很是狭隘,崎岖,天气很是炎热, 一路上, 损耗的士兵不少。 修罗公主对这些士兵的损耗毫不在意, 死了就变成血魔,变成血魔了更好控制,战斗力更高了。 沿路的一切植物,在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被她变成了修罗血手,而路过的动物,则都变成了修罗血手的血食。 果然被凤兮长老预料到了,他们的第一个行军目标就是斜插过西宝州。 何无意则面无表情的走在队伍中间,若有人想哗变,或者是身体有恙,他就毫不犹豫的将之变成了手下的血魔。 未几日,他手下的血魔就有了数几十之多了。 石生玉正在高塔之上修补城墙,突然见四周广漠的绿色海洋之中,有一条长长的血色长纹荡漾开来,直奔向自己。 他大惊,连忙长啸一声,高声示警:有敌袭! 此刻,刚到了黎明,这片血色的修罗触手来势极为凶猛, 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大罗王朝的士兵,填补在崎岖的来路上。 石生玉忙用慧眼观之,心中暗暗计数。 这来犯之敌竟然有五六千之多,还有两三千是凶残异常的血魔。 浩瀚的大军之中,第一个站着的就是修罗血女。 她抬头就看了石生玉一眼,石生玉忙稳住了身躯,以免从塔顶跌落。 这是一次隐形的元神攻击,还好她还算要面皮,就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看第二眼了! 石生玉忙轻啸了一声,提醒身旁的辛红湘,和城内的朱童子,祝剑泪注意。 这是修罗公主真正意义上看到的石生玉第一眼,以前在青冥镜里面看到过一次。 他惊讶于石生玉的元神强大,更惊讶于此人的外貌英俊异常。 石生玉立在塔顶,如同青松独立高崖一般,肃肃青朗,气态自若昂然。 石生玉又运转了《化凡自觉经》,从识海中飞出来无数的识符种子来控制入侵的这几千敌军。 种子在城墙外飞舞,若无色的蒲公英或萤火虫。 这番动作却被修罗公主看到了,她回了回头,邪魅一笑,也没有出手,只是通过修罗血契示意了一下何无意。 何无意现在已经不是矮胖的形象了,身材修长,面阔有浓须,他从袖中放出来了蛤蟆。 蛤蟆迎风便长,在空中跃起,长舌游动,顷刻便将石生玉的识符种子都一一吞噬了,只有几条漏网之鱼附在了血魔的上面。 修罗公主也不以为意,石生玉也不以为意。 石生玉元神还要攻击,识海中蠪侄摇了摇头,示意修罗血女就在何无意旁边,要石生玉不要白费心机了。 石生玉的金色头颅想想也是,便住了手。 空中的蛤蟆还在吞云吐雾,城墙周围一时间爬满了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小蟾蜍,蛙鸣声一片。 这是天魔种蛊大法的元神攻击。 石生玉又想起了樱园里面的那一幕。 他大喝一声,手中的乌炎剑挥了出去。 乌炎剑上也封印了一只天魔蛊虫,这时候在半空中也幻化出来了本相,亦是一只蟾蜍。 而剑光如电,直砍向空中蛤蟆的长舌。 何无意大惊,忙长袖一转,收了自己的坐骑,脸上阴晴不定。 石生玉这才看到浩瀚大军中,有一人身材颇高,鹤立鸡群,根根长须直立,原来是何无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能让何无意变成了这样,这比自己在河底重修了一次,变化还大… 石生玉有些不无恶意的想。 这次的元神攻击,双方打了个平手,何无意有些恼羞成怒,毕竟自己已经是老牌的元婴修士了。 而这次,石生玉竟然能够坚持和自己打平,为什么落龙口那次斗法,他没有死? 而且看情景,石生玉他现在也是元婴修士了。 何无意也有些搞不太明白了,又恼怒三心真人用本命蛊锁住了自己的元神,不然这次天魔种蛊大法没准就已经建功了。 他大怒,便用手高举,喝道:进攻! 修罗公主并没有阻止何无意的行动,而是裹了裹长袍,笑眯眯的让到了一边,她现在是一个旁观者。 一个貌似公正的旁观者。 一时间,箭如雨下,都落向了石生玉他们所建的城内。 而一条条修罗血手也开始疯长,好像组织好了似的,不要命的攀爬高耸的城墙。 好在城墙上的凤凰真火还没有完全泯灭,这些凶猛的植物遇到了一团团燃烧的火焰,上升的速度才稍微缓了缓。 而城内的八百士兵,则完全还没有准备好,都乱哄哄的慌成了一团。 大梁王朝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打仗了,而且这八百兵士又都是御林军,他们完全没有见过这种阵势。 这些箭矢大多数都被辛红湘的玉添香红袖所阻挡了,但是有稍稍有几只射在了士兵的身上。 中箭者发出来了痛苦的哀鸣。 第二轮的冲锋便是血魔。 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都攀爬在修罗血手之上,如同攀岩的猿猴般,一步一步直逼城墙之顶。 有的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又开始从头再来,他们从不放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祝剑泪看得心惊,忙放了水生剑,施展了《种剑术》,一朵朵剑花在城墙半空中盛开。 可惜面对的是血魔,即使他们为剑光所伤,也只是掉下城墙而已,他们还可以从头再来。 朱童子则连忙运起了天地熔炉功,御使鼎身,将一个个傀儡都搬运到了城墙之上,依靠傀儡来防御血魔。 由于何无意他们的大军来的突然,城内完全还没有准备好。 等到一两千傀儡占据了城墙之上之后,防守的态势才稍稍好了一些。 若有血魔攻上了城墙,则有傀儡勇敢的顶了上来,在石生玉识符种子的操控下,二者悍不畏死的搏斗,大不了一起摔下城墙。 只是傀儡的损耗就大了些,石生玉的元神法力消耗也很大。 杀声震天! 辛红湘见祝剑泪已经跃上了城墙开始杀敌,忙从塔顶降临下来,御使玉添香红袖,将塔底的士兵都装了起来,准备将他们搬运到高塔之上。 何无意见了,微微冷笑了一声,从袖中掏出来离情别意环,宛若半月,直向城内射来。 因为石生玉已经洒下来了几千识符种子,所以这个城堡的一丝一毫,毫厘都毕现在了他的脑中。 见了何无意的离情别意环攻向玉添香红袖,他忙长袖一展,乌炎剑宛若游龙向塔下探来。 这招正是:潜龙勿用。 乌炎剑和他心神一致,现在他因为需要操控傀儡,所以最需要节约法力,这招潜龙勿用用在这里却是正好。 乌炎剑如同一条娇小的银蛇,剑尖轻轻的荡在了离情别意环的环尖上,便把此环荡了出去。 两件法宝撞击,发出来清越之声,回荡在半塔之间,良久不绝。 待到有六七百兵士都被辛红湘搬上了高塔,高塔上也陆陆续续开始射箭的时候,情况就稍稍变得好了一些。 双方的飞箭开始变得有来有往,而从塔顶向下射箭更是有优势一些。 城外的士兵进攻渐渐被压制了,还在冲锋的便只有修罗血手和血魔。 修罗公主带着讥讽的眼神看了看身旁的何无意。 何无意面有惭色,呐呐道:“想不到石生玉这厮还没有死,想不到敌人这么狡猾。” 修罗公主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何无意一眼道:“你不会从地下进攻么?” 地下进攻? 何无意有点疑惑不解,又不好意思问,只得征询般的抬了抬头。 修罗公主挥了挥手,想要自己指挥身边浩瀚如海般的修罗血手。 她又想起了和玄都子的约定,只得罢了手,将指挥修罗血手植物的信息通过修罗血契发给了何无意。 何无意识海中,接受了这番信息,大喜,忙口中默念法诀,双手飞舞,如同冥河巫师。 一旁的修罗血手又开始澎湃起来,他们仿佛听懂了何无意的喃喃私语,一个个开始交头接耳,纷纷从浴火的城墙上撤了下来。 他们都昂立了蛇头,开始不约而同的往地底下钻。 西宝州的密林多的是肥沃的沃土,所以修罗血手很顺利的就到达了地底。 他们在地底潜行,拱起了地面上的乱石山林纷纷倒塌,一时间他们都蜂拥而至了城内,齐齐从地底钻了出来。 血色触手在城内盛开! 这时候城底下还有快一百兵士没有被辛红湘搬上来。 这是一场突然袭击,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屠杀。 一只只触手如同蟒蛇,如同洪荒巨兽相柳一般,将士兵们牢牢的缠住了。 触手们再盛开了花蕾,花蕾如同蛇头,将士兵们从头开始慢慢吞没。 而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抵抗,手中的长剑虽然握着,也来不及挥舞。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战。 第324章 石头城上战修罗(2) 第324章 石头城上战修罗(2) 塔顶上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前一秒他们还是活生生的生命,前一秒他们还在玉添香红袖里面谈笑风生。 而这一刻他们就变成了修罗血手的血食和养料。 辛红湘看着这骇人的一幕,看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她跺了跺脚,就要跃下塔来和血修罗斗法。 石生玉连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下去也是无意,徒增凶险,因为塔下的血修罗触手,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植物了,他们其实都在何无意的操控之下。 所以辛红湘如果跃下塔来,其实就是和何无意斗法。 石生玉一路从原始魔宗逃亡,和何无意接触很多,现在即使他自己是元婴修为,和何无意斗法,他也没有把握,更何况是辛红湘? 士兵中,大多数都不是独子,这在当初大梁王朝征兵的时候有了规定。 家有老父母者,不得入伍。 独子需要延续宗祠者,不得入伍。 但是这塔下的一百士兵也都是父母生养者,现在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有心中软弱者,都看了这悲惨的一幕,罢了手中弓箭,眼泪直流, 他们已经无力射箭! 有壮怀激烈者, 则也罢了手中弓箭,就像从塔顶跃下,和修罗血手誓死搏斗,但是这塔高约百丈, 可怎么跃得下? 石生玉一般分了神识操控城墙上的傀儡和血魔搏斗, 一面口中长啸了一声,消解了胸中的郁闷之气, 将火凤如意针召唤了过来。 火凤如意针在空中凤舞, 凤舞九天,化为一道火凤倩影。 火凤低跃入城内, 如同雌燕操水, 但尾翼燃烧起来了浩瀚的火焰。 火焰将这修罗血手都燃烧了起来,将这一百士兵也都燃烧了起来。 将这个城底都燃烧了起来。 这火焰直燃烧到了何无意的识海中,他的识海中, 血胎如潮般涌动,修罗血契散发出来血光,才将这凤凰真火扑灭了。 何无意能扑灭自己识海内的火,但他扑不灭这城内的凤凰真火。 真火浩然蔓延,将整个内城都燃烧起来,有焚烧尸体的难闻的气味蒸腾起来,直飘到了塔顶的士兵的口中, 鼻子中。 闻着这难闻的气味,石生玉不禁开口道:“兄弟们,塔底燃烧着的是我们兄弟的鲜血,焚烧着的是我们骨肉兄弟的肉身,而在眼前, 在城外,就是血魔, 就是血修罗,我们怎么办?” 我们怎么办? 城墙上的朱童子亦怒火焚胸, 他撕开了胸口的衣裳,高呼道:“战斗, 战斗!我们干它娘的。” “战斗,战斗,干它娘的!”高塔上的六七百士兵眼中含着热泪, 齐齐怒吼着, 手中的弓箭终于握紧了。 “他们在入侵我们的家园。” “他们在糟蹋我们的沃土。” “他们在屠杀我们的兄弟姐妹。” “他们将我们变成了血魔。” “干它娘的。” 高塔上士兵的箭终于射得更远了,更密集了, 更有力了。 城墙上,祝剑泪的水生剑的剑光也更猛烈了些,将一个个血魔斩落城下。 而朱童子则手中捏了法诀,平息了心情,努力的修复损坏的傀儡。 石生玉元神化丝,用一丝丝元神之力附加在了射出来的弓箭之上,消耗着法力。 他只希望这些士兵射出来的箭能射得更远些,更远些,更准些。 这场战斗,直从黎明战到深夜,没有人退却。 最终,在消耗了快一千多血魔和几百傀儡之后,何无意终于退却了。 天色已黑,今夜星光却很灿烂,月色也好。 石生玉屹立在塔顶,已经累得快要站不起来了,城下的凤凰火光依然冲天。 战斗不结束,敌人不退却,城底下的凤凰真火应该是不会熄灭了吧,因为只有这一种办法能够防止地底的修罗血手的入侵。 战斗一停歇,战士们手中放下了弓箭,看向石生玉的眼中就有了一丝仇恨之意。 因为是这个人,在城下面的同胞还没有死的时候就放起来了大火,将修罗血手和自己人都烧成了灰烬。 他们只敢目光怒视,还不敢用语言攻击责问。 石生玉因为《化凡自觉经》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所以这些人的情绪他都看在眼里。 他亦无激动,面上亦无笑容,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们都恨我,但是我们必须守住这座城。” 辛红湘知道石生玉心中并不好受, 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石生玉又叹了口气,对着站在塔上面, 六七百表情麻木的士兵说:“尽量活下来吧,如果死了,我会把你们练成傀儡,我们要继续战斗。” … 大家都呆立着,站在这里,没有退路,城外是漫天的血修罗触手,纷纷将硕大的花蕾升向了天空,即使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也还是改不了这妖艳的红色,如同血海。 血海已经将他们包围。 而城下是漫天的火光,尸体被焚烧的臭味,还没有消散。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战斗了。 但是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了,因为他们所有的辎重都被放在了城下,而城下的凤凰真火,早就把一切都烧毁了。 这也是他们目光仇视石生玉的原因之一。 从早射箭到晚,他们的身体已经麻木了,胳膊亦抬不起来。 现在停下来,他们才感觉到了饥饿和疲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一种肉身骨架都要散开来的疲惫,因为他们不是修士,他们也没有灵力和灵石可以补充。 石生玉又施展谛听硅步,走到了城墙之上,安慰了一下祝剑泪和朱童子,开始帮助朱童子一起检查傀儡。 祝剑泪的情绪倒还好,朱童子已经累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傀儡才损失了几百个,还是多亏了他一刻不停的修补。 这时候,辛红湘御云跟在了石生玉后面,声音低沉的说:“我们的粮草都丢在了城下,现在已经被烧成灰了,怎么办?” 一向都是辛红湘主管后勤工作,所以这个消息传到石生玉耳边,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的剑眉紧锁,神情就要凝重的挤出水来。 他看了看身前的高塔,高塔上屹立着六七百士兵,经过了这一场战火的洗礼,他们现在勉强已经合格了。 虽然刚刚怼过了他们,可是石生玉现在是主帅,那一两百人在凤凰真火里面哀嚎的时候,因为他修炼了《化凡自觉经》,那种哀嚎,那种挣扎,他比塔上的普通人感受更深。 他感同身受,可是这就是战争,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没有了粮食,可怎么办? 大家都一下子愣住了,被这消息打击的不轻。 都蹲在了墙头,看着远处的红色海洋出神,石生玉习惯性的拿出了乌炎剑,开始在剑身上刻制符文。 乌炎剑通体雪白,只有剑柄有一条黑色的蛊虫蜿蜒着,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石生玉又习惯性的用指尖轻弹剑身,乌炎剑发出来一阵阵龙吟相合。 正是这龙吟声给了石生玉灵感。 他玉身长立,拍了拍朱童子的肩膀,说:“快,胖子,御起你的胖鼎身,开工干活了。” 朱童子也疑惑的站了起来,说:“干啥,天上能掉粮食不成?” 石生玉点了点头,自信的笑着说:“真还给你猜到了,天上就是可以掉粮食。” 说完,他转了转青衫蟒袍的长袖,将乌炎剑随手一抛,喝道:“以雨师之名,行万民之愿,雨落!” 乌炎剑听了石生玉的咒言,便在漆黑的星空中飞翔,化为白色蛟龙,在雨雾中吞吐雨气。 可这是荒无人烟的热带雨林,又那里来了万民之愿? 无奈,石生玉又疯狂的在洞天里面燃烧灵石,御使了丈二金身,香火之力在体内流转。 现在因为他修炼丈二金刚决已经到了第四层了,所以御起金身时,气质已经感受不到多大差别了,只是有隐约的金光从头顶华盖冲起。 乌炎剑在高空中,感应到了这香火之力,前爪伸展,龙首高亢,巨大的吸力从半空而下。 这是龙吸水。 石生玉又用手一指高塔上的逆龙镜,逆龙镜高悬,翻转,将密林中的浅河浑水都摄起到了半空中,入了石生玉的洞天镜湖。 城外修罗公主见了高空中的乌炎剑,这才知道那日黑魔崖的瓢泼大雨从何而来。 她想要扬手将乌炎剑摘下,到底局限于真人不斗法的玄都子之约定,郁闷的住了手。 何无意也感应到了高空中的那把剑,不过他也没有把握将之降服,只得冷冷笑了。 修罗公主愈发的看不起何无意这厮了。 随即,石生玉又扬手收了乌炎剑,扰动逆龙镜,他洞天镜湖之水便从天而落。 这座新建的城池之上,大雨倾盆,城池之下,火光冲天。 大雨并没有将火熄灭,因为燃烧的是凤凰真火。 朱童子已经化为了大鼎之身,故落下来的雨水纷纷大多数都入了这胖鼎之中。 这雨水中,又夹杂了些雨林里面的雨蛙,蛤蟆,食人鱼,蟹虾之类的。 有些则是昔日黑水河中的鱼虾水族,当日在河底石生玉涅槃之时,入了他洞天镜湖的,此刻也被倾倒出来了一些。 一时间,朱童子的鼎身内,鱼虾乱跃,螃蟹凶猛,蛙声鼎沸。 第325章 且吃鱼羹,建血池 第325章 且吃鱼羹,建血池 祝剑泪愣在石生玉旁边,看了半天,不知道自己的师兄玩什么花样。 此刻,见了片片肥鱼,胖蛙,从天而降,她才了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大喜,一张胖胖的脸也激动的通红,露出来酒涡,大叫道:“太好了,师兄,我们有火锅吃了。” 石生玉沉静的点点头,又御使朱童子,将这座高大胖硕的鼎,搬到了高塔之上,然后他便在鼎底,燃烧起了火焰,调制起晚餐来了。 不过这次烧的就不是凤凰真火了,焚烧凤凰真火,石生玉怕朱童子吃不消。 就这样,朱童子还被烧得鼎身颤动,祝剑泪在一旁看得乐个不行。 连辛红湘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些。 随着鼎内的鱼,蛙,蟹, 虾, 的香味慢慢飘散出来的时候,在一旁观望围观的士兵们,便也围拢了上来。 石生玉招呼他们围坐成一圈,将朱童子包围起来, 大家便开始开心的享用起‘火锅’起来, 包括石生玉,也包括祝剑泪。 只可惜, 没有酒, 祝剑泪想。 这是一顿丰盛的晚宴。 特别是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守城大战的时候。 这是一场丰盛的晚宴,特别是现在是半夜, 他们在高塔上, 又有明月高悬,只是不知道明天会这么样? 不管怎样,现在大家的怨气渐渐消了, 士气又涨了些。 晚上,因为有逆龙镜在塔顶高悬,石生玉也不怕敌人来夜袭。 敌人大概也累了,亦没有夜袭。 到了第二天,出乎意外,日子却简单寻常的多了,城下的凤凰真火依旧在燃烧, 敌人却没有再进攻了。 石生玉又来了几场‘行云降雨’来解决士兵的饮食问题,辛红湘则用了城内的一些木条和洞府里面的山金来打制弓箭。 朱童子则还是研究如何加固城墙上的傀儡。 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傀儡比人还珍贵了。 只有祝剑泪在高塔上无所事事,就一个一个的和士兵闲聊。 这些士兵被困在这高塔上,心情都不怎么好, 隐藏着一股暴虐的怒火。 可是,这股怒火却是在祝剑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面前, 怎么发也发不出来的。 而且,祝剑泪还是修士, 是剑修,他们只得勉强笑着, 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祝剑泪搭话。 石生玉却一直觉得城外有些不对劲,他端坐在高塔之上,逆龙镜在头顶高悬, 化凡自觉经自动运转, 闭目用慧眼来观察着何无意他们的动静。 城外旌旗招展,石生玉的眼中却只有修罗公主。 修罗公主站在城外军士之中, 一方岩石之上。 她身上穿的早就不是那件大罗王朝的皇袍了,但是她穿衣风格还是很绚,没有变。 穿的还是那么少,还是长袍裹身。 在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一点点杜文轩的影子了。 她的皮肤黝黑,胸脯高耸,她从袖中拿出来了一把修罗小剑。 在石生玉的视野看来,这把剑焕发着艳丽而血红的剑芒,但其实这把剑是黑色的。 她用右手握住了剑,轻柔的,轻柔的用左手抚摸了自己柔软的胸,再将这把剑的剑尖,轻轻的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然后,她解开了长袍。 何无意现在已经是男人了,所以他亦有男人的欲望和男人的视野,他现在就站在修罗公主的旁边。 他想要掩饰自己,想要躲闪开目光,可是偏偏这目光又控制不了,他的舌头有点发干,喉咙发紧,咽了口水,偷偷的看着修罗公主宽衣解带的这一幕。 他看得口呆目瞪,有点蠢蠢欲动,可惜只从黑魔崖那一个他的成人礼之夜后,修罗公主就再也没有召唤他侍寝了。 而修罗公主作这一系列撩人的动作,是做在列队的上万将士和血魔面前。 除开血魔,这些将士也是血肉之躯, 不过他们都低垂着双眼, 不敢抬头看。 因为一抬头,他们就有可能被变成血魔,可是他们还是偷偷咽了咽口水。 就在上万将士都在咽口水的时候, 修罗公主用修罗小剑挑破了自己的樱桃红艳的胸口。 有一滴血滴了下来, 只有一滴。 这是修罗血女的心头血。 本来,昨日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因为要元神化丝,操控傀儡,所以精神极为疲惫。 此刻,他正躺在石生玉的识海里面,翘着二郎腿睡觉,见了修罗血女的心头血缓慢滴落的过程,他被惊的一下子醒了。 仿佛是这滴血滴入地上的声音,将他惊醒了。 他惊喝道:“不好,她是要建修罗血池。” 石生玉的金色元神头颅,忙摆出来一副谦虚好问的姿态道:“道友,什么是修罗血池啊?” 蠪侄因为没有休息好,所以心情就很不好,他怒道:“你这呆瓜秃驴,什么也不知道,连修罗血池也没有听说过么?” 金色头颅的脸上露出来了惭愧之色,但还是不死心的扭头看着蠪侄的八张面孔,期待着他的解释。 蠪侄被这无辜的眼神一下子看得气馁了,只得耐心的解释道:“所谓修罗血池,就是修罗血族用来沟通幽冥血海的通道,有了血池,血魔可以不死不灭,即使死了,也可以从血池里面复生…” 听了蠪侄的解释,石生玉坐在高塔上,面色发苦,一时间斗志都消散了些。 蠪侄还不忘补刀,打击他道:“也就是说你们在这里守城,没有意外,肯定是输定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在石生玉的视野里面,这一滴血下降的极为缓慢,但是下坠在地的时候,轰击地面的声音又极为响亮。 冲击的石生玉的识海都震荡了起来,他的洞天中的镜湖也变得不那么宁静了,波涛凶猛。 仿佛那一滴血不是滴在雨林中,而是滴在了石生玉的洞天镜湖里面一样。 这一滴血滴于地上,连密林中的飞鸟都惊恐的飞起,走兽也吓得四散。 而现在已经是傍晚,正是倦鸟归林,兽归巢穴的时间段了。 然后,这一滴血就穿透了地面,开始晕染,将周围的树木,山石,土壤都腐蚀。 它慢慢的扩散,慢慢的伸展,好像没有什么侵略性,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没法阻止它。 连离它太近的士兵们也都吓得开始往后逃走。 连在修罗公主身边的何无意也吓得御空而起。 只有修罗公主还站在了这一汪血泊之中,她镇定自若。 对了,这已经不是血泊了,而是血池。 方圆几百丈的血池,殷红,深不见底。 看着眼前的这一汪血池,就在城外的不远处,就在这一堆修罗血手的中间。 石生玉觉得眼睛有点晕,他忙召集了辛红湘,朱童子他们来商量对策。 大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半天,都没有说话。 连祝剑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小声嘟囔道:“师兄,我们要想办法撤退么?” 朱童子道:“用巫山浪歇方舟走?” 石生玉摇了摇头,半天,吸了口气,下定了决心道:“不,还是继续守吧。” 他又叹了口气道:“我们搬救兵吧。” 于是,在西宝州密林中,在石生玉他们建造的城内高塔之上,一道道求助的符剑向九州四面八方去了。 有一道符剑射向了南方,在西宝州密林之外,飞往灵宝寺了。 有一道符剑飞向了孔雀城。 有一道则射往了道城山。 城外,修罗公主重新披上了长袍,似乎看着石生玉回眸一笑,她并没有阻止他们的飞剑传书。 或者说,也许她没有发现石生玉他们的飞剑传书。 这修罗公主的笑意,只是石生玉的幻觉。 见符剑消失在天际,众人的心情又这么沉重,石生玉不由得给大家打气道:“我们还没有输呢,他们有血魔,我们不是有傀儡么?” “可是他们的血魔不会损耗,我们的傀儡会损耗,而且我们的傀儡还没有人家的血魔多呢。”祝剑泪忍不住,反驳石生玉道。 显然祝剑泪说的更有道理,石生玉有点生气,可是这股气堵在了胸口,发不出来。 他反驳祝剑泪不了。 辛红湘见情况有点不对,便岔开了话题,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来到这里才两三天,就筑起了一座城,打退了他们的第一次进攻,也算是很不错了。” “嗯,这座城建的很漂亮,主要是我的鼎身太漂亮,太雄伟了。”朱童子也岔开话题,假意自我吹擂道。 “这城墙是挺坚固的,几次血魔的进攻都被打退了,不如我们给这座城起个名字吧。”祝剑泪是成功的被大家把话题带偏了,在一旁附和道。 “不如,就叫石头城吧。”辛红湘看着远处的血池,声音幽幽的道。 “这个名字好,我赞成。”祝剑泪回答。 朱童子和石生玉都觉得这名字土,可是现在敌人就在城外,实在不是讨论城堡名字的好时候。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又停了半响,石生玉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急忙问祝剑泪:“师妹,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石头城这个名字好,我赞成,你的外号不就是叫石头么,石头建的城,可不就叫石头城么。” 石生玉摇摇头道:“不是这一句,是前面说的。” 祝剑泪想了一会儿说:“哦,我说敌人建了血池,血魔不会损耗了,而我们的傀儡会损耗,塔上的这些士兵又没有什么用,我们输定了。” “对啊,他们的血魔不会损耗了。”石生玉摸了摸头,自言自语道。 他将手中的乌炎剑在地上划来划去,不知道在划些什么。 朱童子一见了石生玉这个表情,激动的站了起来,道:“怎么,石头,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第326章 血魔,炼制法诀 第326章 血魔,炼制法诀 “对,他们的血魔不会损耗。”石生玉又重复道,他的目光还盯着手中乌炎剑,神情有些痴呆。 乌炎剑亦无言,没有回应他。 “石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朱童子在一旁耐心的问道。 祝剑泪现在的那句话,石生玉好像抓住了什么,他又闭目想了想。 祝剑泪想要打断他,被辛红湘温柔的阻止了。 这时候,石生玉一定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朱童子也这么认为。 大家都保持寂静,等待石生玉的苏醒。 须臾,石生玉睁开了眼,笑了,看了看朱童子说:“胖子,如果我们把他们的血魔练成傀儡呢?” “这,这怎么可能?”朱童子吃惊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可能?”石生玉似笑非笑。 “你说说看…”朱童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先前,在鬼丹城的时候,石生玉就用化凡自觉经和祝剑泪,拿吴九剑,吴大胖作实验,研究过傀儡采矿决(详情请见第二百三十章)。 炼器,本质是就是编制,某种客观规律,仿照某种模式,或者换一句好理解的话,就是编制‘禁制’。 禁制越多,仿照的模型越高级,则炼制的法宝越高级。 如采矿决,则是仿照人体穴位控制的模型,用晶石能量来控制傀儡的行为,本质上是很多判断,是很多动作是或者不是的组合。 石生玉又从袖里乾坤, 将长眉吴九剑拿了出来作例子。 朱童子又将这次凤兮长老传授给自己的炼制傀儡的法诀, 用元神共享了出来。 祝剑泪和辛红湘对这密密麻麻,蝌蚪般的符箓文字完全看不懂。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看得口呆目瞪, 元神混混沌沌。 石生玉头顶有逆龙镜高悬, 能演算万法。 他自己又修炼的是《慧眼观自在经》,悟性非凡。 所以就是一瞬间,他就懂了。 这和他先前在鬼丹城理解的差不多。 本质上就是在傀儡识海中,编制某种禁制法则,控制傀儡的行动。 只不过越是高级的傀儡,要求的禁制的等级越高。 凤兮长老并没有教他们编制禁制的方法, 而是用一段玄之又玄的符箓, 将编制禁制的原理告诉了他们。 石生玉又开启了《化凡自觉经》, 元神化丝, 一颗颗符种, 如同繁星萤火, 鱼贯入了吴九剑的体内。 这些符箓种子是无色的,石生玉害怕众人看不见(主要是朱童子,另外两个小姑娘也看不懂), 又特意将无色的种子标识了色彩。 这很是消耗石生玉的元神法力,但也是一种锻炼的机会。 他现在的元神法力远远强于一般的元婴修士,几若和真人相当了, 只是日日这样自虐,可怜的他识海里面的蠪侄。 识符种子一进入吴九剑的身体,就控制了他脑中的傀儡决, 朱童子又看得呆了。 这是一种他从没有理解的编制傀儡的方式, 虽然本质上和凤兮长老的方式相同。 但, 这也太直观了。 “其实, 还有一种编制傀儡的方式。”石生玉道。 “什么方式, 这个方式已经很震撼了。”辛红湘张开樱桃小嘴说。 “嗯, 就是,就是。”祝剑泪附和。 “当日我在黑魔崖底,看到了鬼婴长老在解剖活着的铜尸体…” “且慢,什么是活着的铜尸…” 这怎么解释,石生玉挠了挠头,勉强说:“就是说,这僵尸被鬼婴长老用秘法控制了,他还有感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鬼婴长老在解刨这僵尸的肌肤纹理的时候,他说自然的肌肤骨骼纹路是最天然的符箓。”石生玉挥挥手说。 “最天然的符箓。”朱童子点点头,嘴里面喃喃有声,他还在理解石生玉这句话。 鬼婴长老和凤兮长老两人对禁制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方向,而且鬼婴长老研究禁制,主要是用来控制僵尸。 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接下来,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各种的炼制傀儡的理解都一一交流了。 彼此都受益匪浅。 最后,祝剑泪在一旁,忍不住打断了这两人的讨论,说:“你们在这里聊了半天,我还是不懂,到底该怎么将血魔练成傀儡啊?” “是啊, 我也不懂。”辛红湘笑着说。 她又用手卷了卷脑后的漆黑的长辫,说:“而且,现在我们手上也没有血魔。” “血魔的尸体也行。”石生玉说。 “对, 尸体也行。”朱童子不约而同的说:“关键是法诀怎么进入血魔的识海。” “《血胎大法》, 我也曾经修炼过,”石生玉说:“我猜,在血魔的识海中应该也有一个血胎,关键是怎么控制这血胎。” 怎么控制血胎?大家都毫无办法,讨论进入了死胡同。 四人互相看了看,哑然。 石生玉将吴九剑身体里面的识符种子都收了回来,看了自己周围的士兵都簇拥着,已经开始准备休息了。 看来今夜又可以平安渡过了,也是难得。 天色已晚。 但是这修罗血池的事情怎么解决? “索性,弄一个血魔的尸体来研究研究吧。”石生玉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研究过,才知道这条路到底通不通。 朱童子点了点头,御空到了城墙上,捡了两三个血魔的尸体,须臾即般到了高塔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生玉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这个安全隐患,皱了皱眉说:“城墙上,还有多少血魔尸体?万一他们突然复活了怎么办?” “哎呀,就是,石头,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朱童子拍了拍脑门,背后都出来了冷汗,一阵后怕。 “算了,还是我去吧。” 石生玉高高跃起,如同漆黑夜里面的大枭,调动谛听硅步,脚生双翅,无声滑落在了石头城的城墙上。 他长袖一转,将城墙上的上百的血魔尸体都转入了自己的洞天里面。 如果这些血魔能够被他转变城傀儡,那就转成傀儡。 如果不能,那就放入自己洞天镜湖里面,溶解掉,有空还可以重新炼制逆龙阴阳镜。 祝剑泪,辛红湘,朱童子三人蹲了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血魔,束手无策。 这血魔上了年纪,身材高大威壮,五官粗犷强悍,一副磐石模样,此刻他脸色煞白如死尸,比死尸更骇人。 他确实已经死了。 他宽大的额头还痛苦地紧抽着,已经僵硬凝结了。 两条眉毛拧成一条灰白的直线,眼睛充血,并不瞑目。 唇边挂着白色的口水,如同泡沫。 这时候,石生玉已经飞回来了,他看了蹲着的三人,开玩笑说:“哈,我们要用猎刀将他的脑袋割下来么?” 祝剑泪信以为真了,缩了缩有些单薄的肩膀,这夜风似乎有点冷。 她说:“师兄,你说的是真的么,真的要割,像鬼婴长老对他的铜尸那样?” “嗯。” “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这一点也不好玩。”祝剑泪摇摇头说。 现在连辛红湘也有点紧张的看了看石生玉。 “割就割,我来动手吧。”朱童子挽了挽袖子说。 他将袖子挽的很高,颇有大干一场的感觉。 “猎刀,你有猎刀么,先借我用用。”朱童子知道石生玉在开玩笑,故意这样说。 石生玉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先还是不要这么残暴吧,先调动识符种子,研究研究他的识海了再说。” 这下,连祝剑泪也知道石生玉刚才是逗他们了,她想要拧拧石生玉的胳膊,到底不敢。 这要是朱童子,她早就拧了。 辛红湘偷偷的在一旁泯嘴偷笑。 识符种子一进入躺着的血魔的识海,石生玉的视野就变成了一片血色。 可是血魔的识海中,并没有什么血胎,只有一片死气。 石生玉的识符种子对这死气,似乎有点畏惧,石生玉只有强忍住不适,才勉强能让这种子在血魔的识海里面游荡。 游荡了好久,才勉强在这死气寂静的空间里面,发现了一面小旗子。 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这时候又跳出来显示自己渊博的知识了,他用前爪摸了摸自己的虎须,说:“呆瓜,你又不知道了吧,这是修罗血契。” 石生玉的元神—那颗金色头颅,本来想要问他,什么是修罗血契,此刻见这蠪侄这么臭屁的样子,便懒得问了。 他换了一副嘲讽的眼神看着蠪侄。 蠪侄被他盯得有些不大习惯,半响,到底目光对峙不过这‘秃驴’,他便投降了,说:“孤陋寡闻,还不肯弯腰求人,好吧,算我怕了你了,我就告诉你吧…” 金色头颅摇摇头,说:“不用你说,我猜这修罗血契,本质上也和血修罗识海里面的血胎差不多吧?” “嗯,是差不多。”蠪侄点点头,突然觉得没意思,便又开始假寐了。 石生玉便顺手将血魔识海里面的景象,用师门秘法传给了朱童子,祝剑泪,辛红湘。 他用乌炎剑尖点了点血魔识海中的修罗血契,说:“如果我们将傀儡炼制法诀打入了这修罗血契中,血魔就变成傀儡了,我猜。” 第327章 碟 第327章 碟 大家都知道石生玉的这个猜测应该是准确的。 但是这个猜测还是没有什么用,因为大家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 明月高挂,已经是半夜三更。 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指尖轮转,轮流捏了傀儡法诀。 法诀泛起寒光,和月光夹杂在一起,在并不是太漆黑的夜里,如水般涌入了血魔的识海中去了。 可是,还是没有用。 如此反复,试验了上百次了,还是没有用。 辛红湘还在耐心等待,祝剑泪已经没有耐心了,她御使了水生剑,准备到墙头巡逻了。 天色已经接近黎明,月亮亦已经落山了,只有启明星高挂天际。 朱童子亦有些倦了,看了看旁边的石生玉,准备撤退。 石生玉却还是兴趣高涨,一边依靠头顶的逆龙镜,演绎修罗血契上的禁制,一面研究手上的傀儡法诀。 他《化凡自觉经》如同一个气场,石生玉的肉身就是气场的中心点,石生玉的元神化丝,如同水藻,在石头城内荡漾。 这是自觉, 不自觉的反应, 他现在的脑子高速运转,在头顶逆龙鳞的激荡影响之下,《化凡自觉经》已经气场全开了。 然后,他就看到, 在自己, 朱童子所占据的这层塔的下两层塔上,有一个物质, 仿佛在呼应着他。 这物质, 幽幽闪着蓝光,如同一圈巴掌大的飞碟。 石生玉一开始不理睬这束光, 又打了几圈法诀入了血魔的识海中。 可惜, 修罗血契还是没有反应。 他亦看了气馁的朱童子一眼,心情有些沮丧。 这时,他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祝剑泪, 见祝剑泪准备要走,石生玉便撤了手上的法诀,说:“算了,先停一停吧,我们到下两层看看。” 祝剑泪见石生玉这样说,又兴奋起来,问:“干嘛, 师兄又有什么好玩的发现?” “下两层看看,先看看,再说。” 大家不知道石生玉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都有点好奇的跟在石生玉的后面。 这时候,高塔上的士兵们还在睡觉, 为了不打扰大家休息,石生玉蹑手蹑脚的, 潜入了楼下。 作为一个修道者,还考虑普通人的感受, 也算是难得了。 虽然下来了两层,楼上楼下的风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塔内都是密密麻麻的尘埃, 还有数不清的蜘蛛网。 虽然地理位置很高,可是空气并不流通,士兵们横七竖八的躺着, 鼾声四起, 空间里面都是汗臭味道。 石生玉嗅着鼻子,转着袖子, 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拔开了一个个彪形大汉,来寻找那个先前《化凡自觉经》感应的物质。 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和修道者的气质不符合。 辛红湘跟在后面,用手捂住了嘴,想笑又不敢大声的笑出来。 以免惊醒了这些贪睡的兵士。 最后,石生玉在一个肥硕的大汉的屁股下面,找到了那个物质。 石生玉轻手轻脚的搬开了大汉,将这个泛着蓝光的东西捧在了手心。 如同捧着珍宝,如同捧着献给灵犀仙子的鲜花一般。 周围没有人醒来,还是鼾声一片,黎明之前,正是好睡的时候。 那大汉其实朦朦胧胧已经睁开了眼,刚才正在做着噩梦,有一群看不到边的血色蟒蛇正缠绕着他。 他在蟒蛇海洋里面升腾,怎么也睡不安稳,所以石生玉一接触到他,他就醒了。 醒了,一见是石生玉,他又吓得一激灵将眼睛闭了上来。 石生玉在他们眼中就如同天神或者魔鬼一般,本来修士就比他们高人一等。 再加上昨天石生玉把他们得同袍都烧成了灰烬。 顷刻之间又筑起一座城。 又扬言说,等他们战死了,也要将他们炼制成战斗得傀儡,连他们的‘尸体’也不放过。 … 大家心里对石生玉是又爱又恨,爱恨交加,惧怕不已。 但现在见了石生玉, 朱童子他们的动作,这魁梧的汉子在起先的惧怕过后,心中又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感动。 他们其实不用这样‘细心’的。 他们其实不用在乎我们的感受的。 本来他们就是修士, 而且又是上官,上官什么时候还需要害怕打扰下属休息? 突然, 这位兵士的心里就安宁下来了, 片刻就又昏昏睡了。 虽然已经是下半夜,但离完全天明还早。 石生玉其实已经知道脚下的这个士兵已经醒来,但他见此人眼睛还闭着,眼睫毛颤抖,就没有揭穿他。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在《化凡自觉经》下闪耀的物质。 那是一块漆黑的石头,方方正正。 四个人又上了塔顶,塔顶安静,四下无人,正好研究这块石头。 这块石头的材质很奇怪,密度很高,却并不坚固,和丹霞石,山金灵石之类的没法比。 石生玉将石头捧着,默默感应,这石头的历史很久远,也许起先并不是块石头。 他是别的物质,由于年代久远,风化了,变成了化石。 石生玉想起了鬼婴长老在黑魔崖底对他说的话,不敢用法力将这石头割开。 以免灵力损伤了石头的内部结构。 对了,他感觉石头内部还藏着什么东西,正是这个东西对自己有用。 于是,他食指亲扣,用蛮力将这块石头从中间敲开了一条裂缝。 从裂缝中往里面看,石头中,真的装了有一叠圆圆的黝黑的碟片,如同玉盘。 “这是什么?”祝剑泪偏着头,问。 石生玉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他屏住了呼吸,将石头盒子的盖子,用了暗力,一点点的揭开。 这一叠黝黑的碟片,终于呈现了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啊?”辛红湘也站在石生玉的背后,好奇的问。 “嘘…”石生玉把手指放在了唇边,示意大家安静。 他将另一只手,轻轻接触这漆黑碟片的片面,亲吻着指尖的是一圈圈密密麻麻,感觉不到边际的阳文和阴文。 阴阳交驳的文字,在他的识海里面漂流,他忍不住开始静心的解构。 同时,石生玉亦用师门秘法将这铭文传入了朱童子,辛红湘,祝剑泪的脑子。 辛红湘对符箓的理解算是很深刻的了,可是这符文多如牛毛,流淌得又非常迅猛,她解构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祝剑泪和朱童子则根本没有动脑子。 朱童子见石生玉的面部表情还很平稳,便开口道:“你干脆一边解构,一边把解构的结果发出来看看,免得我们在这里干着急。” 石生玉将逆龙镜倒转,碟片符文里面承载的信息,便化成了五颜六色的画面,映照在了镜面之上。 修道之人,大多好奇心强烈。 大家都仰头看头顶的画面。 那是动态的画面,有活灵活现,如同真实的场景一般。 有一男一女,两人人,躺在床上,金发碧眼,都身体没有一丝衣物,在做着羞羞的事情。 朱童子还仿佛听到了一丝画面中的呻吟声。 辛红湘已经羞得捂住了眼睛,耳朵根都红了。 祝剑泪,则完全看不懂,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说:“师兄,这是天魔么?” 她和石生玉在觉尚克尔寺斗法的时候,石生玉曾经遇到过天魔乱舞的诱惑,所以祝剑泪有此问。 石生玉听了祝剑泪的问题,才抬头看看头顶高悬的逆龙镜。 汗水立刻就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他本来只是专心的解构符文的内容,并没有理解他到底承载的是什么信息。 此刻见了这种淫而污秽的画面,吓得他立刻长袍一展,收了川流不息的涌入逆龙镜的符文。 朱童子这才意犹未尽的低下头,嗔怪的看着石生玉说:“石头,我谁都不服,就佩服你,你是真牛…” 石生玉尴尬的回避了朱童子目光,说:“别在意画面,你们看看内涵。” “嗯,很内涵,很内涵。”朱童子笑着说。 辛红湘的脸被朱童子这一句话说的更红了,头都要低到尘埃里面了。 石生玉将双手交叉,暂时停止了解析这奇怪的碟片,说:“胖子,别猥琐了,重点不在于画面,重点在于这符文的内容。” 辛红湘听了石生玉的话,也不禁沉思起来,良久,平息了羞赧的脸,轻言细语道:“这符文是有点古怪,好像只有两种表达方式,不是阴文,就是阳文。” “对,这就是关键。”石生玉激动的将头顶的逆龙鳞,拉到了大家的眼前,和大家一起分析。 逆龙鳞黝黑的鳞片在星光下闪着寒气,闪耀着人的眼;还好,这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画面显示。 逆龙鳞上有一个一个符文,串成一串在间隙间,开始流转。 这些符文,只有凹面,或者凸面,并没有第三种状态。 这次,连祝剑泪也好像懂了,她惊呼道:“这是阴阳二气符箓文,和九州的符文编码都不一样。” 是的,这才是问题的重点,这是一种全新的符文编码方式,更简洁,更直观,更好理解,如果你了解了他的规律的话。 而九州上,现在通用的符箓编码,基于九州的语言,要复杂难懂的多。 “这也是九州史前的文明么?”辛红湘好奇的问。 第328章 让我捏住你的小手 第328章 让我捏住你的小手 石生玉因为有‘慧眼通’,所以在九州史前文明面前,绝对有发言权。 他以前研究过《铜人针灸术》,研究过《鬼符经》,而这次的神秘的碟片,依照他慧眼观瞧的经验,年代和风格和前面两本书很像。 所以,石生玉点了点头,道:“嗯,师妹说的没错,这应该是史前文明的产物。” 在九州第一场浩劫(祖龙之劫)之后,还产生了一个伟大的文明,九州上的修士称之为史前文明。 现在看起来,这场文明,比大家想象的更伟大,更博大精深。 可是这么浩瀚,精绝的文明为什么会毁灭了? 石生玉有些想不通,莫非又是域外天魔的入侵? 可是在九州的一些遗迹上看不到征兆啊。 … 就在石生玉神游八极的时候,朱童子说话了。 他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我们用这种阴阳二气来解构傀儡的编码,或者破译血魔识海中的修罗血契的话,应该会简单的很多。” 他总算说了句正经话。 “效率也会高很多。”辛红湘说。 “对。”石生玉停止了胡思乱想,沉稳的回答道:“让我们试一试吧。” 运起了《化凡自觉经》,石生玉让朱童子,祝剑泪,辛红湘三人都放开了身心, 他将符箓种子打入了三人体内, 四个人共享了视角,开始解构躺倒在地的血魔识海中的修罗血契。 血契如同一股血色的烟雾,渐渐的溶解在了众人如水的符文涟漪中。 这次效率真的高了很多。 四个人各自依照自己对凤兮长老的傀儡炼制法诀的理解,双手不停地编制法诀。 大家编制的都是阴阳二气决。 血魔斜躺在地上, 虽然已经死掉了, 可是头顶还是白气直冒,如同炊烟袅袅, 如同温泉上的热气白雾。 似乎他的头脑也已经容纳不了这么多法力的输入了。 石生玉又调使慧眼观想, 调控协调四人的符文匹配。 等到朝阳冉冉在丛林里面升起,塔上的士兵们已经自己组织起来, 开始准备防御的时候, 突然‘咔’的一声爆响在血魔的识海中炸开,修罗血契终于被解构了。 傀儡法诀如愿以偿的打入了血魔的识海中。 此刻,血魔又变成了一具傀儡, 不再是一般的行尸走肉。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这简直是奇迹。 是傀儡炼制法诀的奇迹,如果凤兮长老在这里,他也会吓得瞠目结舌。 这是连他也不敢想的创意,而且还成功了。 就在这具重新炼制的‘傀儡’站起来的时候,石头城外的修罗公主一下子就有了感应。 发生在‘血魔’识海中的修罗血契和她的识海相连,所以这血契一给破译, 她片刻便知道了。 她抬起来头,目光幽幽,穿透了密林,穿透了空气中的迷雾,直看到了城内高塔上的石生玉。 她越来越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了, 这年轻人有着某种惊人的,她急于想了解的洞察力。 这洞察力太吸引她了。 她对着这年轻人嫣然一笑。 如果我对这年轻人动手会怎么样? 就一招, 她在脑子里面想,我只用一招。 这诱惑越来越强烈, 她的手指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于是,她转头看了一看四周, 周围都是阴暗的密林,猩红的血手植物。 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吃早饭。 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将自己的血胎在华盖上升起, 食指紧扣, 往石头城内高塔轻弹去。 一串串血色的修罗小剑,如同弯弯曲曲的蛊虫, 在空中飞舞着,带着凌冽的风声,直射向石生玉。 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已经自觉不自觉的开启了,感觉到空气间歇里面的法力波动,他爆喝了一声:小心,大家将眼睛闭上! 这一声在所有的士兵的识海中爆炸开来,大家吓得站立都不稳了。 这修罗小剑,其实却是元神攻击,所幸石生玉在每个人识海中都种下了识符种子,大家的反应都还及时。 但是即使这样,也还是有十几个反应不及的兵士,为这血红的剑光所耀射,剑光入脑,顷刻将他们变成了白痴,倒栽到了塔底。 塔底凤凰真火汹涌澎拜,将这些坠落的士兵变成了灰烬。 这一串修罗剑,对士兵们还只是余波,主要还是针对石生玉。 石生玉凝神静气,不敢怠慢,身上金光大作。 此刻御起乌炎剑已经来不及,他忙将身边的逆龙鳞挡在了腰间,将朱童子,辛红湘,祝剑泪都护在了身后。 他调使谛听硅步,迎着虚空中的修罗小剑走了出去。 一串串剑锥,打的逆龙鳞不停的颤抖, 石生玉的法身亦颤抖,他的嘴唇已经咬出来鲜血。 他急退,又退回到了高塔之上, 身前拖出来一道燃烧的尾翼。 这尾翼燃烧在空气中。 背后已经是高塔,退无可退。 石生玉又挥起了青衫蟒袍, 大空间术。 空间是一个个节点! 他祭起了自己的洞天,修罗剑循着逆龙鳞,进入了石生玉的洞天之中。 终于,他不需要退了,因为洞天已经是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了。 修罗小剑在他洞天里面继续飞逝,如同飞鸟,时而翱翔于天,如同游鱼,时而潜入镜湖之底,最后,终于消散在洞天的山林中了。 而又有一部分修罗小剑,被逆龙鳞反弹出城外了,如白驹过隙,瞬间打在了大罗王朝的大军当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一片营地被扫为了尘土,死伤不计其数。 修罗公主想不到石生玉竟然能够接住自己的一招偷袭。 这完全不像是元婴修士应该有的表现。 修罗公主抖了抖长长的峨眉,忍不住又想用第二招了。 这诱惑很大,想来玄都子应该不会关注这里的,她想。 她又抽动了黝黑的手指,准备发招,这时候有一只硕大,长满了黑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 何无意并没有看到刚刚修罗公主的偷袭,他只看到突然莫名其妙的,自己的军营里面,闪了一束白光,然后就有一边营地被削平了。 火光四起,哀嚎声不绝于耳,他正操控着血魔灭火,就看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妖族修士。 这个修士,好像还没有完全化形,头上顶着高而尖的犄角,浓眉大眼,方口长脸。 此刻他正对着修罗公主笑,手紧握着修罗血女的手。 何无意大吃一惊,虽然他已经和修罗公主上过床,可是打死他,他也不敢主动握修罗公主的手。 这个人哪儿来的? 修罗公主忙运使法力,想要将手从这个高大的,丑陋的妖修手上挣扎开来,可是这妖修的一只手如同螃蟹的铁钳,孔武有力,如同铁铸,她如何挣脱的出来? 修罗血女又羞又急,怒的嗔骂道:“你这厮是谁,怎么这么没礼貌,吃老娘的豆腐?” 这妖修还是保持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一双牛眼萌萌的盯着对方说:“我是牛九,姓牛的牛,排行第九。” 修罗公主正要破口大骂这牛妖,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法力已经有点运转不灵了。 她忙转换了语气道:“奴家是冥河道主的女儿,排行十八,你可以叫我修十八。” 她没有说谎,的确是冥河道祖的最小的女儿,排行十八。 牛九这时候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说:“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父亲是谁,你不该不守约定的。” 修罗公主还想要反驳,可是手上久违的疼痛感觉,从指间传到了她的识海,那是牛九的握拳碾压。 从她的手指上传来了‘咔嚓嚓’的声音,她的手指骨已经被这牛头捏碎了。 疼痛入骨。 但比疼痛更难忍受的是肉身被别人控制的侮辱,修罗公主的一张黑脸憋得通红,可是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何无意就站在修罗公主的旁边,可是他不敢说话,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使个土遁钻进去。 在这里很碍眼,看到了修罗公主的窘态,他亦害怕修罗公主秋后算总账。 “还会有下次么?”牛九脸上笑眯眯的,长脸上还有个大酒窝,但是说话的语气依旧冷冰冰。 修罗公主被他捏得身体都软了,有气无力的答道:“奴家,奴家不会有下次了。”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牛妖松开了手,点了点头上的犄角,道。 他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修罗血池,忍了忍,到底没有对这‘景致’说什么。 他就使了个云遁,消失在了修罗公主和何无意面前。 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修罗公主揉了揉被捏得通红的手腕,抬头瞪了何无意一眼。 何无意吓得缩回了脑袋,忙远远的跑开了,使了个御雨决,开始救火。 远处,玄都子盘腿坐在云端,闭目静静的守候着。 见牛九御云前来,他也不睁眼,开口道:“师弟,又出来皮了。”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 牛九听了这声音,忙停止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总算让师兄抓到了。” “你又何必出来,到处乱管闲事呢?” “只是闷的慌而已,天天在道观下面吃些青草,嘴里面都淡出鸟来了。”牛九语气有些激愤的说。 也不知道这抱怨有几分真假。 “那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呢?”玄都子继续问道,并没有被他岔开话题。 “只是看不惯她不讲信用罢了。” “她是冥河教主的女儿。” “师兄,冥河教主的女儿就可以不讲信用么?”牛九接着问。 玄都子并没有回答牛九的问题,叹了口气说:“师弟,我们还是回道观吧。” “善。”牛九无奈的答道。 第329章 回家 第329章 回家 朱童子,祝剑泪,辛红湘三人见石生玉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将石生玉紧紧地围住,急切的问他怎么回事。 石生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个时候军心不能不稳。 塔上面还站着六百多军士在看着他们呢。 他故作轻松的笑了,道:“应该是何无意的进攻罢了,你看他们的损失比我们大多了。” 石生玉又刻意指了指石头城外,被修罗小剑削掉的军营,那里火光冲天。 辛红湘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担心的问:“刚刚那是修罗血女出手么?” 石生玉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她不敢违背真人修为之上不得出手的约定的。” 祝剑泪笑道:“怕什么,即使是她出手,我师兄也不怕她。” 石生玉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口回答。 朱童子拍了怕肚皮,亦看了看敌人被火光燃烧的兵营说:“石头,敌人的士气正低,我们要不要出去劫营啊?” 石生玉沉默着脸,摇了摇头道:“劫营杀死些士兵,意义不大,反倒如果使我们几个有了闪失,这城就彻底受不住了。” 他这话说的极为有道理。 三人都点头同意了。 朱童子又指了指石生玉身后的那一叠漆黑的光盘,语气怯怯的说:“石头,现在这‘阴阳二气符’我们也研究出来了,这碟片对你已经无用了, 你能不能把它给我研究研究啊?” 这叠光碟, 静悄悄的躺在塔顶,虽然不是法宝,但是供他们发现了一种高效的符箓编码方式,胜似法宝, 此刻却失去了研究价值了。 石生玉有些迟疑, 不知道朱童子要拿着东西干什么用。 朱童子看出来了他的迟疑,媚笑着说:“你懂的, 把这玩意儿给我吧, 灵石我有的是。” 根据朱童子的一贯表现,石生玉突然秒懂了, 他摆了摆手说:“喜欢你就拿去好了, 要什么灵石。” 朱童子连忙笑眯眯的弯着腰,将这一叠黑漆漆的碟片揣入了袖中,准备闲暇无事的时候研究如何‘解码’了。 辛红湘其实也像研究研究, 只是想了想先前逆龙鳞上那羞人的妖精打架的画面,她到底不敢开口向石生玉索求。 她研究的方式当然和朱童子研究的方式不同,她是真的想研究。 … 待到何无意扑灭了自己军营里面的烈火之后,这天的第一波进攻终于开始了。 依旧是原先的战略。 血魔在前面冲锋,后面是弓箭手射箭。 回击他们的是塔楼上面的更激烈的箭雨,经过了昨天的休息,士兵们的士气和腕力好像都大了很多。 因为城内的士兵们还没有开始吃早饭, 石生玉又召起乌炎剑,开始求雨。 大雨倾盆,带着鱼虾瓢泼落下。 在漫天雨丝中,夹着多如牛毛的箭矢,头顶上则是漫天的乌云和闪电, 这战斗的场景奇幻而又激烈异常。 何无意不无得意的守在修罗血池边,志得意满的想:这下终于不用担心血魔的损耗了, 他们会从血池里面复生的。 一直守到中午,他却并没有多少血魔从修罗血池里面重生出来, 城墙上的傀儡却越打越多。 何无意蹲坐在血池边上,看着三三两两的血魔从血池里面蹒跚爬起来, 忧愁的百思不得其解。 城墙上的傀儡怎么没有见少呢? 修罗血女却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但她不敢再对石生玉出手了。 直从牛九捏碎了她的指骨之后,她对这场战争就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现在她落落寡欢, 看着何无意表演, 也不发一言。 她将手藏在了袍子里面。 到了黄昏,石生玉的召集的河鲜晚饭从天上落下来之后, 石头城还耸立在那里,没有陷落。 而血魔却损耗了四分之一了。 修罗公主终于叹了一口气,朝着何无意的屁股踹了一脚。 何无意不敢躲,做了个夸张的动作,飞跃着,跌入了修罗血池中,激起了一地血水。 正在努力奋战的大罗王朝士兵们,被这一幕看得口呆目瞪。 在修罗血池里面畅游了一会儿,何无意浑身湿透的狼狈的爬上了岸,今天的进攻宣告彻底的失败了。 血魔们开始纷纷扰扰的从城头往后撤退。 石生玉停止了让士兵们射箭,辛红湘那里炼制箭矢的任务也很紧,箭矢亦很珍贵。 等到血魔撤下了城头,再射箭就意义不大了,反正他们可以在修罗血池里面复生。 修罗公主看着血魔无序的样子,心情愈发的沮丧起来,自己先前对九州的力量有点估计不足了。 看来自己还得回幽冥血海一趟了。 她又柔若无骨的手指召了召,将何无意召到了自己面前。 这次,她到没有怎么为难何无意,而是轻言细语有些柔情的吩咐了几句。 无非是些,自己要入幽冥之地,要何无意牢牢坚守之类的了。 何无意双手反被着,护住了自己的肉身,呐呐的答应了。 待到叮嘱完,修罗公主便一跃而起,化为了一缕青烟,如同游鱼般,钻入了修罗血池中去了。 修罗血池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修罗公主一直在潜游,光线渐渐幽暗,最后直至完全漆黑。 修罗公主完全不在意, 周围的血水温暖的包裹着她, 如同温暖的血胎一般,她如鱼得水。 也不知道她游了多久,潜了多深,光线渐渐亮,映照入了她的眼眸,修罗血海终于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有她熟悉的血腥味道,空气中也是她熟悉的香甜气息。 修罗公主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愁眉苦脸了,到家了。 有几个妖娆的侍女在前面带路,修罗公主跟在后面,一起步入了冥河道祖的道宫中。 因为是冥河道祖的最宠爱的女儿,所以她进入冥河宫殿亦不用提前禀报。 冥河教主正在冥想,神游八极,元神不知正在何处遨游,空荡荡的宫殿里面就坐着他一个人。 但他气场强大,故这硕大的空间,一点也不显得枯寂,他一个人就雄踞了这方空间。 空间中只有一尊血袍。 修罗血女远远地,一见了冥河教主,就开始哭泣起来,长袖捂着眼睫毛,眼泪汪汪。 这多少有点表演的性质。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回来了?”冥河教主慈祥的笑着说,并没有起身。 看着这平和安详的表情,那里还有一丝一界之主的样子? “父王,奴家在九州被人欺负了。”修罗公主嚎啕大哭,拜倒在冥河教主的膝盖前。 冥河教主挥了挥手中的浮尘,在虚无的空气中耍了两个花,说:“九州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自己先做的不对。” 修罗公主哭得更凶了,道:“奴家不管,父王你看,奴家的手骨都被捏断了。” 冥河教主将修罗公主的手摸了摸,似乎要抚慰她受伤的心灵般。 他并没有说话,但是修罗公主亦不好意思再哭了。 过了一会儿,修罗公主继续问道:“父王,牛九是谁?她为什么这么嚣张,敢挑战您的权威?” 冥河教主闭了眼睛,沉思了良久方才开口言道:“牛九啊,这是一个老人了,他当初风光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所以你栽在他手上也不算亏。” “那他到底是谁?”修罗血女不屈不挠的问。 “他现在只不过是道祖的坐骑而已,有玄都子在,他不敢再出头了,你现在不必在乎他了。”冥河教主道。 “可是现在在夔牛宫上,有一座七层浮屠塔,害的我的蛊虫都过不了界了,这塔是何来历?”修罗公主又好奇的问。 “七层浮屠塔原来还在啊?”冥河教主站了起来,语气平淡中有些惊奇。 他身上的血袍在这方空间扰动了一下。 这已经是他有些夸张的表示惊奇的方式了。 “嗯?”修罗公主跪在冥河教主膝前,亦抬起了头。 “嗯,你绕过这座塔吧。” 修罗公主本来还想要问为什么,可是抬头看到了冥河教主郑重的脸色,便不敢问了。 她点了点头,语气幽幽,转到了另一个问题说:“我最近在攻占一座城,发现有一个修士,修为很低,可是偏偏能够破解我血魔识海里面的修罗血契,父王见多识广,怎么看?” 这么奇怪的事情,即使是冥河教主也一时间搞不清楚,他颦着浓眉,理了理身上的大红袍,半天再说:“嗯,有点意思,你去把你师兄叫来吧?” “哪个师兄?” “无序,你去把无序叫来吧。”冥河教主说。 “那个叛乱者,为什么要找他!”修罗公主一下子弹跳了起来,尖叫着,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 “十八女,不要淘气,叫你去,你就去吧。”冥河教主依旧和颜悦色,可是语气里面吐露出来的态度是不容置疑。 “可是,他现在不是在面壁思过么?”修罗公主有些不甘心的继续反抗着,说。 冥河教主叹了口气道:“乖女儿,你去吧,顺便给父王带个话,就说自在本我师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把他带到这里来,这次入侵九州的事情,我们三个再讨论讨论。” “嗯,他的确对九州比我们熟悉。”最后修罗公主不甘心的说。 第330章 无序 第330章 无序 冥河教主又顺便把自己手上的浮尘递给了修罗公主说:“他现在在闭关,你用这浮尘把封印打开吧。” 所谓的闭关应该只是美化的说法,无序应该是被冥河教主封印了。 修罗血女躬身答应了,双手接过了浮尘,妖娆的找无序去了。 前面有一个侍女在小心的引路。 高大的冥河道祖的宫殿,奇怪的是光线并不好,很是幽暗。 修罗公主走在布满符箓的走廊过道上,有些浮想联翩。 对于自己的这位师兄,他很是看不上眼的。 他本来是自在本我师的徒弟,来历不明,据说本是九州人士,后来却背叛了九州,投奔了冥河界。 而自己的这位自在本我师也很有意思,他有一体两面,受主体的影响,在上一次的九州浩劫中,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站在了九州这一边。 后来修罗公主从冥河教主这里得到的信息就有些语焉不详了。 总之自在本我师最后失败了,而自己的这位师兄又背叛了自己的师尊。 冥河教主在这场浩劫里面,虽然是站在自在本我师的对里面的,但是也看不惯自己这位师兄的第二次背叛的行为,特地给他赐名无序,并将他囚禁在了冥河底自己的宫殿里面。 而现在,自己的父王竟然要将这个小人放出来了。 在一栋栋通体暗红的房间中间,前方有一间静室很是明显,它通体雪白,被一层层红色围在了中间。 而在房子的上面,从屋顶到房门,密密麻麻贴满了暗黑色的符箓,密密麻麻,几若将这白色罩住。 但是这雪白就是罩不住,虽然黑色的符箓和雪白的房子是两个对比很强烈的颜色,但是给修罗血女的感觉,这房子就是雪白的, 洁白无瑕。 其实多如牛毛的黑色符箓反而占了主导地位, 但这白色耀眼,仿佛就要冲穿黑色的束缚,是的,这是束缚。 “这应该就是封印无序师兄的房间了。”修罗血女, 默默的想。 果然到了雪白的房间门口, 侍女微微顿首,道:“公主, 已经到了, 容奴婢告退。” 修罗血女点了点头,等这小婢女退下后, 又走近了两步, 将这门上的符箓看得更仔细了。 这符箓他并不认识,但并不妨碍她打开封印,她双手握着浮尘, 轻轻的挥洒了一下。 挥起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风,这浮尘便从修罗公主手上脱手而出,重新飘回了冥河教主手中去了。 这缕清风,将离修罗公主最近的符箓吹起了,符箓刚离开了房门就化为了一缕青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随着一片符箓的消散,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一般, 一圈圈,一层层,成千上万的符箓便争先恐后的开始消散,荡起了空气涟漪,扰动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宛若爆竹在洁白的屋子表面爆炸。 这是黑色的爆竹,但是房子依旧整洁。 片刻后, 待这爆炸声完全消失后,有冲天的, 桀骜的,不逊的洪荒妖气冲天而起, 直达九霄。 这妖气冲得修罗血女都吓得腿软,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站定了。 待到修罗血女站定, 这妖气却又突愕的消失了, 仿佛刚才她只是错觉。 房门自动开了,有个温和的声音说道:“刚才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让师妹见笑了。” 他又笑道:“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这么暴躁,真是本性难移啊。”这是他自言自语的调侃。 修罗公主只是听说过自己有这么一位师兄,两位并没有见面。 见了刚才冲天的妖气,她都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踏入这座房间了。 但想了想自己背后站着的是冥河教主,她又坚定了脚步,终于走入了这间洁净的房子。 在她的对面,盘腿坐着一位浑身焕发着妖娆光芒的男子。 英俊,英俊的异常,星星眼睛,完美的卧蚕,剑眉,刀削般的脸。 还有很薄,出乎异常的薄的嘴唇。 修罗公主只是扫了这个男人一眼,就气喘,心急,脸红,头晕了。 当然,她的皮肤黝黑,脸红了,也不大看得出来。 “你就是小师妹了吧?”无序抬了抬剑眉,看了看修罗血女。 修罗血女御男无数,但是见了这男人,却还是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她低了头道:“正是奴家,父王有请师兄,商量九州入侵的问题。” 无序点了点头,挥了挥长袖, 示意修罗公主带路。 本来在幽冥血海里面,多少年来一直传播着无序的众多坏话,不忠不孝, 背叛师门等。 修罗公主一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兄带着很大的恶感。 可是双方这才刚刚见面, 无序一共说了才不到两句话,修罗公主对他的恶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这个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容貌也太出色,对异性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修罗公主如同奴婢般,在前面领着路。 无序升了升懒腰,活动活动了膝盖才站了起来,他实在是被困在这里太久了,关节都几乎生锈了,所以他迫切的需要活动一下。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并没有顾忌旁边的修罗公主。 出了门,他又贪婪的皱了皱鼻子,吸了吸门外的新鲜空气,回头看了看囚禁了自己这么久的白色房子。 待他踏出来了这房子,这白色的寻常的小屋亦化为了灰烬。 显然这房子也是冥河道主的符箓阵法所化,千百年来一直汲取着无序的精气,其实这房子早就已经腐朽了。 现在无序走出来了,腐朽的符文法阵也就崩塌了。 任何东西都经受不住岁月的侵袭。 对于他们两这种修道者来说,眼前的景象寻常的很,而且理所当然,他们自然并不理会,而是继续往冥河道祖的宫殿前行。 修罗公主走在前面,无序在后面。 如果这时候石生玉在现场的话,他会感觉修罗公主身后其实跟着的是一头高约几十丈的洪荒巨兽。 这巨兽,有九个凶悍的虎头,人身,獠牙,有短而锋利的爪子,多毛的狐狸尾巴。 没错,这正是蠪侄的真身。 蠪侄本来是祖龙之子,后来背叛了自己的父神。 只是再后来怎么又拜自在本我师为师了?怎么又入了幽冥血海? 显然冥河道祖是知道他的来历的,不然不会让修罗公主这次放他出来。 进了冥河道祖殿,冥河道祖还是坐在原位未动。 无序却拖后了两步,让修罗公主先进来了,自己跟在了后面。 他见了冥河教主,款款跪拜,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嗔怒之色。 冥河教主睁开了眼,看了无序良久,见他始终脸色未变,便开口道:“这次九州浩劫,你就先上去打前站吧,那里是你的故乡,你很熟悉。” 无序道:“诺,弟子遵命。” 这等于是把修罗血族的入侵权从修罗公主这里转让给无序了。 但是,修罗公主就坐在自己的父王旁边,看了看身前的无序,心中却并没有在意。 “老十八和玄都子有了约定,真人之上,不能斗法,我修罗族,言而有信,你上去后,也还得遵循此约定。”冥河教主道。 “这言而有信四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在讽刺自己这位师兄?”修罗公主女儿心敏感,听了父亲的话,暗想。 “这是自然,不过如此的话,还需带些低阶的弟子才好了。”无序沉思了片刻道,从他白玉般的脸上,看不出来被讽刺的神情。 仿佛他亦是言而有信的正人君子一样。 “这些事情,你们两个就自己做主吧,老十八你熟悉现在九州的情况,就给你无序师兄介绍一下吧。” “嗯”修罗血女媚眼如丝,点了点头,顶了顶高耸的双峰,看了无序一眼,目光中似乎有勾引之意。 顾忌着冥河道主在旁边,她不敢做的太明显。 无序似乎也接收到了这暧昧的信息,他似乎有些厌恶般的皱了皱眉,往后弓了弓腰,顾忌着冥河道主在旁边,他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修罗公主自我感觉良好,并没有感受到无序的拒绝之意,她想到很快就要到九州和这位师兄朝夕相处,心情便变得很愉悦而兴奋。 她继续侃侃而谈,将九州现有的形势一一介绍,当准备说到九州夔牛宫落龙口的浮屠塔时,突然她识海里面的修罗血契却传来了冥河道祖的元神信息。 那是冥河道祖种在她识海中的修罗血契。 “关于浮屠塔的事情,你不用刻意和他说,在这里是如此,到了九州也是如此。”冥河教主道。 修罗血女不知道自己的父神为何要这么叮嘱自己,她扭头不自然的看了冥河教主一眼。 但是自己的父神说的话,肯定是不会错的。 她咳嗽了一声,将刚才的失态掩饰了,继续说道:“现在九州有修士,能够破解低等血魔识海中的修罗血契,这是个问题,嗯,师兄有什么看法?” 无序不是修罗血族,他识海中也没有修罗血契,这其实才是他被囚禁的根本原因。 自己的师傅自在本我师死了,他没有了后台,然而他拒绝了冥河道祖在他识海里面播种‘修罗血契’的‘好意’,所以被囚禁了。 他抬头看了冥河道祖一眼,半响,沉吟不决。 第331章 八臂天魔众 第331章 八臂天魔众 冥河教主一直闭着双目,听修罗公主跪坐在这里娇声阐述。 这时,他听道无序半天没有回答修罗公主的问题,便睁开了眼道:“既然如此,那不若你们这次挑选低阶弟子的时候就不要挑选血修罗部众的了,选其他部众就好了。” 修罗部众是冥河道祖的嫡系部落,一般都选择这个部落征战各界,这样是这么多年形成的潜规则。 无序没有想到这次冥河教主竟然提出来了这样不符合常规的建议。 他犹豫了片刻,看了看修罗公主,不明白冥河教主这是何意。 修罗公主会意,便语气迟疑的问道:“父王的意思是…”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随便选个其他部落,不就不怕破译修罗血契了么?” “诺。”无序和修罗公主皆点头道。 这时候,修罗公主发现在自己的父王面前,无序先前刻意散发出来的气场和妖气都没有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妖气收藏的极好。 被自己的父王囚禁了这么多年,也难得的从进门到现在,他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怨气。 她想:无序师兄应该也是个聪明人。 这是当然,无序不聪明,也不会活这么久,能从蠪侄一直活到无序。 “那,到底选哪个部众呢?”无序小心翼翼的问。 “这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冥河道祖摆了摆手,说:“好了,你们下去吧, 我要开始冥想了。” 两人忙躬身退下。 接下来具体讨论派哪个部众了, 无序和修罗血女讨论了半天。 最后,还是无序作决定带领三千八臂天魔众,八位天魔众首领。 这八位首领,修为分别在元婴修为上下, 这在修罗血海来看, 修为是极为低下的了。 但现在他们却起了大作用。 这八个人分别是:萨哈乌,伊利卡, 杰西波, 牛录,阿其那, 塞漆黑, 伊干玛,伊库。 点齐了了三千八臂天魔部众,大军浩浩荡荡到了修罗血海边, 开始一个个鱼贯潜入了血海中。 血海滔滔,三千天魔部众,形态各异,面容丑陋,在血海中沉浮。 修罗血女看了看血海中的男性天魔们,再看看岸上的无序,她的心莫名的有些兴奋潮湿了。 大军往九州而来, 这多亏修罗血女用心头血打开了血海通道,他们直达石头城,无需再通过黑魔崖的幽冥血眼了。 石头城这几日很是悠闲,何无意将大军驻守在城下并没有进攻。 石生玉站立在城头,用慧眼观瞧敌方阵营, 他感知到修罗血女不在,敌方士气很低落。 可是保险起见, 他还是不敢袭营,因为自己这方的人员实在是太少了, 大梁王朝的士兵只有六百来个了。 石头城底的凤凰真火还在燃烧,石生玉亦不敢让其熄灭, 因为熄灭了,就以为着何无意这方的修罗血手有从地底偷袭的可能,那就是一个安全隐患了。 石生玉日日只是用乌炎剑降云布雨, 朱童子则是忙碌的将被缚的血魔炼制成傀儡。 辛红湘负责用符箓加固城墙, 用灵石山金炼制兵器。 祝剑泪天天和士兵厮混在一起,鼓舞他们的士气, 宣扬石生玉的高尚品行等等。 大家都很忙碌。 石头城依旧没有陷落。 … 一日,石生玉正在城墙上挥洒自己的识符种子,突然感觉到城墙背后空气波动,有飞舟袭来。 他忙高声示警,城墙上,高塔上,傀儡,士兵,大家各自戒备。 待飞舟翔的近了,他才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 来的却是援军。 率先走下来的灵宝寺的天葬师—葬天。 石生玉和他打过一次交道,两人在觉尚克尔寺斗过一次法,后来他被苦大师收伏了。 天葬师还带来了五百灵宝寺的佛兵。 因为西宝州是灵宝寺的领地,所以灵宝寺这次终于肯拿出来真正的势力出来了。 皮肤黝黑的葬天不善言辞,所以石生玉率先驾云迎了上来,抢先开口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欢迎之至啊。” “辛苦,辛苦。”葬天师惜字如金。 后面下来的人,石生玉想要嘴里面说欢迎都说不出来了。 飞舟下来的是海阳子,山阴子和丹霞派的寒鸦子。 石生玉铁青着脸,连在他身后的朱童子脸色也变了。 祝剑泪将水生剑提在手上,就准备先下手为强。 石生玉是知道寒鸦子偷袭过自己的,故他也不理会寒鸦子,双手抱拳道:“掌门来此有何贵干,是来报私仇的,还是来杀血修罗的?” 海阳子见了石生玉,脸上也没有好颜色,抬头傲然道:“私仇来日再算, 此次却是为杀敌而来。” 石生玉抬头畅笑, 笑声直达何无意的阵营。 他心中大喜, 心想自己那日在宝器门放了海阳子, 放虎归山,今日看来,果然没有放错。 今日海阳子,此人,此作为,比何无意之辈算是强多了。 最后走出来了,总算是能让石生玉开心的人了。 来的是佘念竹和尤无恙。 尤无恙是代表正道盟来的,体现了正道盟对这里的重视。 而佘念竹是代表正义盟来的,她是妖族的圣女,本来不应该奔赴险地,兕牛王的意思本来是派纪平或者拓跋翠绿来就够了。 纪平是元婴修士,拓跋翠绿也快要元婴了,两人来了正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佘念竹的修为太高了,但是佘念竹自己坚持要来,兕牛王也没有办法。 见了佘念竹,祝剑泪忙兴高采烈的跳起来,冲到石生玉前面,握住佘念竹的芊芊玉手,开心的说不出话来了。 佘念竹也忙搂住了祝剑泪,两女搂成一团,在一堆佛兵中,形成美丽的风景线。 而周围的其他修士,如尤无恙,石生玉等和这风景线相比,则有些黯然失色了。 看着两女拥抱良久,石生玉将手捏着袖中的乌炎剑,倒不大好意思再和佘念竹叙旧了。 但他心中很是高兴。 一行人进了城,驻在了高塔上。 石生玉简要的将对方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尤无恙迫不及待的抢过了话头说:“既然对方只有何无意一个元婴修士,我们何不杀出去呢?” 石生玉摇摇头道:“敌人当时来的太快了,城还没有建好,现在我们迫切需要的是将内城建立起来,以防敌人偷袭。” 尤无恙看了看城下熊熊燃烧的凤凰真火,道:“那还是请你先收了这城底的火吧,建城很简单。” 高塔上,天葬师只顾管理自己的五百佛兵,海阳子和山阴子也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并不答话。 佘念竹只顾和祝剑泪两人抱在一起窃窃私语,对讨论军情没有兴趣。 收取凤凰真火其实也很简单,石生玉长袖一挥,火凤针飞舞,就将城下的烈火收取了。 但是,他其实是反对偷袭城外的敌人,因为杀些普通的士兵也没有用。 这其实不是一场普通人的战争。 只是现在大家的士气都很高,实力也远远高于对手,扫兴的话,石生玉收不出口。 现在除开了佘念竹,尤无恙的修为最高,比石生玉还稍稍高些。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场上的焦点。 他御使起了黑牙剑,让剑光在西宝州的密林里面飞舞。 同样是御使黑牙剑,黑牙道人就比尤无恙朴素的很多。 黑牙剑在密林中林立的高塔上轮转,削下来一块块沉重的黑石。 城墙外,暴雨泼洒,狂风大作,剑气凌冽。 这些黑色的石头,被剑光削的四平八整,从天而降,带和冰凉的雨水,都一一码在了石头城内城的红土之上。 由于城内的凤凰真火煅烧得太久了,土壤亦已经被烧得通红,连雨水也无法将他们冰凉。 何无意看着头上高悬的黑牙剑,知道尤无恙来了,如果是黑牙真人,剑光不会这么高调。 只是想不到黑牙真人对尤无恙这么好,连黑牙剑也肯给他用。 他当然不敢趁机偷袭了,城中氤氲光华闪烁,他在黑水河落龙口和佘念竹斗过法,现在看这情形,他知道佘念竹也已经到了。 现在的佘念竹可不是以前的佘念竹了。 何无意暗自戒备,将手中的血魔列好了队,等待对方来攻,城中应该还有其他人。 尤无恙低头鸟瞰这石头城平整的内城地面,志得意满的说:“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可以进攻了吧?” 海阳子见尤无恙开口了,亦附和道:“尤道友说的有道理,我们不可以畏畏缩缩,躲在城里面当缩头乌龟。” 石生玉看了看海阳子,不由得有些狐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 虽然说海阳子此番来支援,可能是好意,可是如果,他是来‘捣蛋’呢? 那样的话,情况就危险了? 石生玉朝海阳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佘念竹。 佘念竹明白石生玉的意思,她笑了笑说:“我替你看家,你就专心往前冲吧!” 她的修为在元婴之上,而且乃是妖族圣女,自然不好上场厮杀了。 石生玉听了她这话,莫名便心安了。 “还是让海阳子也参战,往前冲吧,如果有什么变故,在敌人的战场上发生,也好过了后方。”石生玉想道。 他抬起头,对尤无恙道:“那我们就进攻吧!” 听了石生玉的话,尤无恙第一个就从高塔上跃起,如同枭一样,从塔上滑落入了敌阵中。 黑牙剑在他的手上,划出来一道冲天的弧光,直杀向大军凑拥着的何无意。 弧光所过之处,都是鲜血残肢,还有哀嚎。 第332章 混战 第332章 混战 大雨打在雨林宽阔的叶片上,声音更响了。 狂风吹袭,城下的修罗血池的浪涛亦更凶了,如同暴风中的海。 石生玉又叮嘱了佘念竹几句,嘱咐他照顾好城里面的士兵。 现在石头城里面又多了五百佛兵了,他们自然不能出城。 高塔上的士兵们,开始排练整齐的射箭,如雨,射向城外,和暴雨夹杂在一起,在给修士们践行。 天葬师嘴里面开始吟起咒语,不像是佛咒,像是唱着某种不知名的远古歌谣。 歌声有些诡异,有些忧伤。 他亦跃下了城,手握着漆黑的天葬刀;他后面紧跟着的是石生玉,朱童子,和祝剑泪。 辛红湘则留在城里面,站在城墙上,以备不测。 最后面跃下城墙的是海阳子和山阴子。 随着天葬师的咒声响起,天空变得更加阴霾了,乌云开始凝结成型,宛若黑色的秃鹫。 大雨持续瓢泼。 为了确保朱童子和祝剑泪的安全,和他们两个元神交流之后,石生玉运起了《化凡自觉经》,在他们的识海中, 亦印入了一枚识符种子, 三人开始共享视觉。 此时刻,祝剑泪已经运起了《慧眼观自在经》,她手中捏着水生剑,在这水汽纵横的空间里面,挥洒出来了一道道剑气, 她如鱼得水。 剑气一片片, 一排排的种在了泥泞的土里面,混着泥浆, 如同潜在的巨兽, 还没有露头。 祝剑泪正准备发动剑气,收割一排排大罗王朝的武士的人头。 石生玉在祝剑泪的识海里面, 摇了摇头, 示意祝剑泪再等待等待,他指了指天,示意等天葬师的‘葬天术’发动后, 再动手。 祝剑泪无奈的将手中的水生剑捏得更紧了,抿了抿嘴唇,表示不满。 但她遵守了石生玉的要求。 石生玉并没有对普通的士兵出手,因为他觉得杀死了他们也没有意义。 大罗王朝兵士很多,他们死了, 修罗血女不会在乎,何无意也不在乎,没有人会在乎。 相对而言,和这群士兵相比,他们反而更在乎血魔。 所以石生玉便向血魔出手了。 他朝朱童子使了个眼色,朱童子明了石生玉的意思,忙变为了巍峨的鼎身。 石生玉运起丈二金身,双手将朱童子举过了头顶,鼎口朝下, 法力从他的头顶鱼贯入了朱童子的胖鼎之中, 产生了无穷的吸力。 一个个血魔身不由己, 直直的入了朱童子的胖鼎之中了。 何无意心急如焚,想要阻止,无奈尤无恙的黑牙剑已经到了身边, 他只得挥起了离情别意环,运起一道霞光, 堪堪将黑牙剑抵住。 海阳子和山阴子虽然下跃的最慢,可是他们入了敌人的阵中, 冲得却并不慢。 山阴子口中吐出来了白色的剑丸, 剑丸在暴雨中化为点点流星,在敌人的阵营中如萤火虫般飞舞,割出来血色无数,点点都是人头。 石生玉虽然讨厌无端的杀戮,因为觉尚克尔关的场景曾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当时多亏了雉道人的当头棒喝。 但是现在山阴子的杀戮,他却不再放在心上了,不是因为心肠变硬了,而是因为立场变了。 他现在的立场在高塔上的射箭的大梁王朝士兵一边,他还想将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回去,虽然希望不大。 所以大罗王朝的士兵,死了便死了吧。 海阳子虽然失去了乾坤鼎,但是他捏着指尖,在虚空中开始画符。 原来,他是符修! 他口喝一声:凝。 一道道符箓在空中凝结成型,若五颜六色的霞,即使是如此滂湃的大雨,也无法将这霞光打散。 突然,他又喝了一声:疾! 符箓在士兵和血魔的头顶爆炸,火球开始降落。 在大雨中,盛开了火花,那是兜率火。 白色的兜率火。 有一只只血魔被兜率火烧毁,顷刻又从血池里面爬了出来。 但是入了朱童子胖鼎中的血魔则再也爬不出来了。 待到有几百血魔入了朱童子的鼎内后,朱童子终于有些吃不消了。 血魔们在鼎内四处骚动,不停的血污着鼎身,鼎耳现在喘着粗气,即使朱童子运使《天地熔炉功》来镇压, 也被血魔们撞的鼎声‘瓮瓮’直响。 石生玉唯恐朱童子有失,忙元神和朱童子交流, 朱童子咬咬牙道:“没事, 石头,我还能坚持。” 听了朱童子的话, 石生玉豪气大***起手臂将朱童子砸在了大军阵中,砸起了泥浆和士兵无数。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将朱童子是朝城门的方向丢了,这样万一撤退的话,朱童子也是离城门最近。 何无意见了这一片狼藉,眼神终于开始充血,他有些支持不住了,挺直了不再瘦弱的身躯,激动的扬天长啸! 当然不是说,何无意无法抵制尤无恙的黑牙剑了。 有了血胎大法,他的法力现在远在尤无恙之上了,而是这血魔损失的速度让他心疼。 多数血魔识海内的修罗血契和他心神相连,血魔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他现在更像是一个血修罗,而不是九州人。 这时候天葬师头顶的秃鹫终于开始如滚石般滑翔,坠落。 天葬师手中弹着漆黑的天葬刀,开始高歌。 虽然天葬刀已经断了刃,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热情,也不影响葬天术的效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天葬师喝了一声:葬天! 秃鹫一头头已经降临在了大罗士兵的头顶上,盯住了士兵们的元神。 石生玉化凡自觉经感应到了头顶的变化,忙在祝剑泪识海中亦爆喝了一声:种剑术! 祝剑泪反应了过来,大雨刚才已经差点弥住了她的眼睛。 她将手中的水生剑召起,喝了声:开花! 一朵朵剑花在士兵们的双腿之间开放,混着泥泞,将他们的双腿搅断。 可惜血魔没有元神,葬天的天葬术,对血魔无效。 这真是一场大屠杀… 何无意亦终于召起了头顶的血胎。 血胎血红,冒着血气,大如苍穹,滚滚的从他的头顶开始像石头城方向蔓延。 顷刻,这血胎便隔住了天上的秃鹫,连雨水亦不再降临。 大家抬头看天,只看到血色的天,连狂风亦变得轻飘飘了些。 尤无恙忙召回了黑牙剑,手持黑牙剑,祭起了揽月手,双手延长,想要用黑牙剑将这血胎劈开。 可这血胎虽然外表粘稠,实际坚硬如铁,这黑牙剑怎么劈得动? 何无意冷笑了两声,讥讽道:“尤无恙老弟,你的剑招花俏归花俏,不过实际上可还是比你师傅差远了。” 他又用手指了一指浑浊的地面,喝道:“修罗血手。” 顷刻便有一只只修罗血手从地底上长了出来,缠住了尤无恙的双腿。 又从天际之上的血胎上,垂落下来了只只血手,缠住了尤无恙的双手和头颅。 尤无恙几乎不能动了,开始哀嚎。 石生玉正鼓起了长袖,运使了袖里乾坤,往自己的洞天里面收取血魔。 血魔一个个张牙舞爪,想要围观石生玉,可是他们都无法抵御这长袖里面的无穷吸力,一个个被迫转入这黑洞空间去了。 石生玉正埋头收取血魔,耳边突然听到了尤无恙的哀叫。 他抬头一看,尤无恙的双手上举,无限延长,身材如同高塔比高,而血修罗植物从红色的血胎上开始蔓延,绕着他的双手,绕住了黑牙剑,绕着他的头颅,已经将他的眼睛绕住,就像是贪婪的藤蔓。 此刻,尤无恙自己本身就如同一只巨大的血色植物,连同双脚都已经被盘绕了修罗血手。 修罗血手的触手在尤无恙身上薄弱处,关节处,四处张扬,旋转着,如同锋利的陀螺,在他的身体上钻,吸取着尤无恙的精血。 他被吸得皮开肉绽。 可惜尤无恙不是炼体修士,被修罗血手吸的浑身颤抖,手上的黑牙剑也快要握不住了。 石生玉叹息了一声,慧眼扫了这眼前的高大的‘血色植物’一眼,长袖一展,放出来了乌炎剑。 乌炎剑只是闪了一道寒光。 这招正是,潜龙勿用。 他的剑法已经入微,乌炎剑又已经脱了后天之气。 所以虽然是潜龙勿用,取守势,但是乌炎剑依然堂堂皇皇,没有了丝毫胆怯之意。 这道寒光在尤无恙的头顶一闪,便割断了血胎上的修罗血手。 尤无恙忙就地打了个滚,用黑牙剑再割掉了脚底的修罗血手,脸色有些惭愧,要给石生玉称谢。 石生玉点了点头,示意不用,随手就收回了乌炎剑。 何无意又讥讽的嘲笑了尤无恙几句,尤无恙羞愧若死,提了黑牙剑便准备要继续和他搏斗,却被石生玉阻止了。 石生玉温和的说:“尤师兄身体有伤,不若去对付血魔,此贼还是让给我吧。” 尤无恙想了想,摇摇头回头去厮杀血魔去了。 何无意并不想直接和石生玉过招,他还没有将石生玉放在眼里。 他狞笑着,口中爆喝一声:涨! 大家头顶上的血胎,魔影瞳瞳,又朝石头城的方向继续生长。 现在石头城这边是大雨继续下,而另一边则天色灰暗血红,已经完全被血胎笼罩了。 血色触手又在阴暗的地方开始生长,随时准备偷袭。 第333章 初生牛犊爱作死 第333章 初生牛犊爱作死 虽然佘念竹就在石头城里面,可是,石生玉还是担心血胎如果罩住了石头城后,修罗血手坠落,城内的兵士的安危存亡。 他想将这些士兵都带回家。 血胎离石头城越来越近,高塔上的士兵们不禁开始恐慌了,射出来的弓箭也变得没有力气。 佘念竹立在城头,不以为意,她只是冷笑,限于约定,她不便出手。 但她对石生玉有信心,对何无意的此番举动不以为然。 石生玉终于忍不住发了狠,拍了拍头顶华盖,肉身焕发出来金身光芒,在华盖之上立起了他的元婴。 那是一个几乎完美无缺的婴儿,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 他浑身佛光闪耀,现在石生玉比葬天更像是佛家修士了。 这是他第一次阴身出游,没想到就是在这险恶的环境之下。 虽然在血胎的笼罩之下,大雨落不到身上,飓风也微弱了些。 但是这风挂在石生玉的元婴之上,还是挂得生疼,如同直接挂在他元神上一般。 石生玉忍不住皱了皱眉。 元婴的皮肤娇嫩异常,在烈风的吹拂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鸡皮疙瘩,它禁不住颤抖。 它细小的眉毛亦皱了皱。 何无意见石生玉竟然敢在这里元神出窍,他心中大喜, 想:“果然是初生牛犊爱作死, 元婴出窍也能随便玩么,我的机会来了!” 他的心中思量倒是没有错,元婴修士的第一次阴神出窍,是非常险恶的一关。 一般大家都是要找一个非常寂静, 五行均衡的场所, 有师长护持的,需要师长在旁边护持;没有师长护持的散修, 也会自己布置好防护的阵法, 这才敢第一次元婴出窍。 可是雉道人平时为人粗枝大叶,那里教过石生玉这些? 再加上石生玉本身丈二金刚决已经大成, 元婴本身比一般的元婴修士强健了不能以道里计, 所以石生玉本身自己也不在意这点。 何无意见有机可乘,忙袖中寒光一闪,离情别意环如瀑布斜飞, 带着一道血影,直朝石生玉头顶的元婴而来。 石生玉这个时候,《化凡自觉经》的视角全部展开,如同是一个巨人高高的立在石头城的塔顶,各个视角鸟瞰着这战场,各种情景在脑子展现。 而且战场的每个动作,在他慧眼观观来, 都显得很慢,即使迎面而来的离情别意环也是如此。 这并不是说时间变慢了,而是空间变化了。 在樱园里面那个胖胖的道人说:空间是一个个节点组成的,空间是相对的。 他现在对这句话又有了新的理解,在他的慧眼看来, 石头城外的战场已经被分成了一个个离散的空间节点。 所以,时间也被这空间节点所拖累, 流淌的好像极慢。 待到离情别意环来到了面前时,石生玉从容的从袖中拔剑, 乌炎剑。 袖里青锋秋水寒。 乌炎剑的剑尖轻易的就点住了离情别意环。 这一招正是问心剑,石生玉日日修炼的问心剑。 守护之剑。 离情别意环带着漫天血气, 在漆黑的乌炎剑尖幽幽旋转,被石生玉定在了指尖之上。 乌炎剑的剑身被石生玉日日刻满了符箓,现在这些符箓开始焕发光芒, 和血气交驳在一起, 让先天剑体不为血色污垢所污。 这时候,经历了最初的步履蹒跚, 立在石生玉头顶的元婴已经站稳了。 接着,它只是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 这正是呼风唤雨中的呼风。 风起,好像很微弱,但是就是这一口风,便撼动了漫天席转的血胎天幕。 血云笼罩的血胎已经前行到了石头城前,但现在开始缓缓的后退。 血胎上又垂下了如光滑怪蛇般的触手,将石生玉紧紧的缠住。 石生玉此刻已经御起了丈二金身,从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差别,一条条触手缠绕在他的身上,发出来‘咕咕咕’的怪声。 他肉身强健,脚底生根,对缠绕在他身上的血色‘藤蔓’并不在意,他伸出来左手,随手一抓,咬了咬牙,抓住了头顶的血色触手,五指紧扣,开始用力往下拉。 貌似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拉得整个天际就开始向他倾斜。 何无意大惊,忙憋红了脸,口中默念法诀,和石生玉比拼法力。 一时间,石头城下响起来了漫天蛙鸣。 原来是何无意在重压之下,运使了《天魔种蛊大法》。 每一声蛙鸣都是一颗天魔蛊种。 在大罗王朝阵中厮杀的修士们,修为稍稍浅薄的,在这天魔蛊种的元神攻击之下, 身形便有点不稳,比喻祝剑泪,比喻山阴子。 石生玉时刻在关注祝剑泪的情况,他在祝剑泪的识海中爆喝了一声,如狮子吼,喝醒了祝剑泪。 祝剑泪忙转身,用剑气射退了几个血魔。 山阴子的步伐也有些不稳,很快被血魔围攻了起来,亦多亏了海阳子的符箓霞光坠落,护住了他的身体。 石生玉见形势有些不妙,华盖上的元婴亦开始舌苔生莲,口中念咒。 念的正是观自在咒。 咒声不大,却在整个石头城外回响,如佛家梵唱,莫名让大家便心头宁静,有慈悲之怀,渐渐的将漫天的蛙鸣压下。 这有些讽刺,敌我双方都在战场上浴血厮杀,尸体遍地,哀嚎不停,可是战场上回响的偏偏却是佛家咒语… 高悬在天际的血胎,一点点的被石生玉扯了下来,如天使慢慢的坠落凡间。 何无意心中怯意已生,元神开始受损,他开始朝修罗血池方向奔跑,准备补充法力。 石生玉一步一步的大踏步追来,身上,脚上缠着的修罗血手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他又召回来石头城高塔上悬着的逆龙鳞。 逆龙鳞在他的头顶旋转,将他洞天里面的湖水亦搅起。 湖水亦高速旋转,分成两半,若阴阳鱼,这正是石生玉领悟了‘阴阳二气符’之后,参照逆龙三才阴阳镜,对逆龙镜的新的用法。 旋转着的镜湖水如同磨盘,将血胎一点一点的搅入。 有一半湖水被血胎染成了血色,成了修罗血水,另一半还是清澈透明,灵气盎然。 瞬间,何无意的血胎就被石生玉的洞天吞没了大半。 何无意壮士断腕,毅然咬牙召回了离情别意环,一边奔跑,一边随手将离情别意环向空中一抛,将天空中的血胎割开了一道口子,若恶魔裂开的大嘴。 此刻他不敢运使遁法,战场上剑气纵横,法宝乱飞,倒是在地上跑来的安全些。 透过‘恶魔的大嘴’,暴雨又开始纷纷落下,狂风鱼贯而入。 ‘嗤拉’一声,血胎循着裂缝裂为了两半,有一半终于被石生玉慢慢搅入了洞天湖水中,有一半则还随着何无意奔跑。 何无意现在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修罗血池了,他终于想要松一口气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日他把石生玉从黑魔崖一直追到了落龙口,想不到现在石生玉这么生猛。 石生玉他竟然还只是第一次元婴出游! 就在何无意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石生玉突然射出来了火凤如意针。 细小如牛毛的火凤如意针。 藏在瓢泼大雨里面的火凤如意针! 火凤如意针射在了何无意的华盖之上,那半片血胎之中。 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在这个时候何无意还毫无察觉,他还在暗自侥幸。 突然,漫天的凤凰真火,就在血胎上爆炸开来。 这是白色的火焰,是升级后的凤凰真火,是涅槃之火。 何无意疼的开始哀嚎,亦如开始时候的尤无恙。 他忙下沉了身体,准备潜入血池之中。 石生玉还在奔跑,快如闪电,完全忽略了周围的血魔和士兵,他迫切的想冲到修罗血池边,收割何无意的元婴。 又冲了几步,突然他的心一阵悸动,感应到修罗血池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了出来。 他忙回头张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已经不是血魔了。 而是天魔。 天魔无常形。 有的八臂,身高丈二,浑身布满了鳞片。 有的背上长有双翅,青面獠牙,手上拿着骨矛。 有的貌美如花,裸露着身体,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石生玉突然想起来了在祖龙秘境里面,盘瓠在祭坛上召唤魔神。 那时候魔神在虚空中慢慢成形,只剩下了头颅没有显现,最后被祖龙驱散了。 现在,石生玉知道了那魔神是什么了,那魔神正是八臂天魔! 虽然那魔神身躯要伟岸,高大的很多,但从外表看来,两者显然是同一种族。 他们肉身强悍,他们法器凶猛。 离石生玉最近的天魔,生有八臂,每一只手臂上,竟然都握有一具法宝,有剑,戟,长矛,斧子,不一而足。 石生玉心生警惕,元神感应血池,他感应到了修罗血女的气息! 修罗血女对他出手过一次,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他不敢保证修罗血女是守诺之人。 他不敢保证修罗血女见了这场面,不会大发雷霆,不会再动手一次。 石生玉把乌炎剑高举,调回来头,高声喝道:撤退,大家听着,快撤退!修罗血女来了。 这时候有一个凶猛的天魔手中扛着大棒,从修罗血池里面爬了出来,狞笑着说:“现在撤退,已经太晚了!” 这位天魔正是伊库,在八位天魔首领中,他背生双翅,第一个从修罗血池里面爬了上来。 第334章 想不到,死在了这里 第334章 想不到,死在了这里 他手握大棒,向石生玉当头砸下。 可是石生玉头顶逆龙鳞高悬,怎么可能让他砸得着? 石生玉左手抓住了伊库的大棒,想要将他手中的兵器抢下来。 可是他用尽了力气,发现这恶魔手中的棒子竟然纹丝不动。 石生玉不由得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怪物,他自己是丈二金刚之身,想不到这怪的力气也大的惊人。 伊库见眼前的年轻人,和无序首领长得很像,也是英俊异常,结果刚交手,没想到此人外表瘦弱,力气大的吓人,长在他手中的大棒也险些被他夺下。 没错,作为天魔,他们修炼的手段,就是将兵器法宝和他们的肉身一起修炼。 等到元婴修为时,就可以将兵器法宝和他们骨肉相连,所以他们的肉身强悍无比。 想不到,刚刚入了九州,就遇到了一个和他肉身一样强悍的家伙。 石生玉见无法夺下这怪的兵器,便用力一抡,将伊库抛在了半空中,开始后撤。 趁机,他将华盖之上的元婴纳入了体内,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元婴经过了体外烈风的洗礼,让他的肉身更强健了些。 法力亦浩瀚了很多,修为亦曾长了一两层。 这修为曾长得正是时候,因为等待他的是更激烈的鏖战。 但此刻,石生玉不敢修行,亦不敢恋战,因为修罗血池中,不停地, 源源不断的, 有天魔众跃起。 听得了石生玉的示警声,大家纷纷开始后撤。 朱童子离城墙最近,所以他虽然遁法最弱, 却是大鼎悠哉, 第一个撤回了石头城的城头。 尤无恙的修为高深,离石头城墙也不远,所以他御使黑牙剑,第二个撤了回来。 剩下的祝剑泪,海阳子他们撤回来就比较困难了,因为他们冲得太靠前了。 祝剑泪被一堆八臂天魔们围得密不透风, 她手中挥舞着水生剑, 剑罡将她笼罩起来, 勉强开辟了一条前路, 她只能一步一步的前行。 海阳子和山阴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好在他们是两个人在一起, 可以互相照应。 海阳子又从袖中掏出来一方山印,运使法力不停的下砸,将八臂天魔众的法宝都一一击溃。 伊库被石生玉抛在了半空中, 正好看到下方有一个头上扎着两个朝天辫子的小姑娘,法力不高,但是剑法凶悍, 杀伤杀死天魔无数。 他隐了身形,潜到了祝剑泪身后,挥舞了大棒, 一棒挥下。 这一招正是偷袭, 原来他修有隐身法, 在幽冥血海用此法偷袭修士, 无往而不利, 在大棒之下, 不知砸死了多少冤魂。 哪想到他大棒刚抡到祝剑泪后背,忽然见到祝剑泪转了一个身,嫣然一笑,用水生剑挡了一下,借力急退,跃开了数十丈远,一下离石头城又近了些。 仿佛祝剑泪的背后,亦长了眼睛一般,而且这慧眼还能破他的隐身术。 他那里知道,石生玉和祝剑泪已经共享视觉,在他隐身潜下的时候,石生玉早就在祝剑泪的识海里面提醒她了。 于是,在伊库的脚下,又有朵朵剑花开放,将他的双足搅得鲜血模糊,好在他的肉身强健,倒是没有伤到筋骨。 他气得哇哇乱叫,直骂祝剑泪阴险。 天葬师这时候已经后撤了几步,他又有些不甘心,回头看来伊库这个高大的怪物一眼,将手中的天葬刀向他射来。 天葬刀召集这漫天的黑气,藏溢在一团黑雾中,无声的袭向了伊库的后背。 不想伊库的后脑亦长有一只复眼,半张还闭,带天葬刀袭得近了,忽现了一道金光, 将那团黑雾都驱散了,现了天葬刀的漆黑原型。 他背后的双臂升了出来,双掌合十,要来夹住天葬刀。 葬天见了, 知道没有便宜可以占了, 忙又召回了天葬刀,开始后撤。 趁着这个机会,祝剑泪已经后撤的离城门很近了。 伊库见天葬师离自己很远,便也没有追击,双方现在都在试探阶段。 相比天葬师,他对石生玉更感兴趣。 见祝剑泪的位置算是安全了,石生玉松了一口气,便回头来看海阳子。 这时候从血池里面,又爬出来一位天魔首领,正是塞漆黑,亦是元婴修士。 他口上长有长长的獠牙,貌似野猪,从修罗血池爬出来后,并不接着和石生玉斗法,而是手指石头城内的高塔,高声喝道:“攻城!” 用的却是修罗族的语言,石生玉没有听懂。 每一个从修罗血池里面爬上来的天魔众,手上都有长矛,长约丈余,锋利异常。 随着塞漆黑的这一声令下,所有的天魔们都将手中的长矛高高的抛起,目标直指高塔上射箭的士兵和佛兵。 长矛比弓箭更猛烈,力道更大,快若流星。 顷刻便有约一百士兵被长矛,刺透了胸膛,直跌下来了高塔。 石生玉在血池旁,看得心火大忿,又悲痛入骨。 塞漆黑朝石生玉冷笑了一声,又要发令,石生玉急了,怒吼一声,将头顶的逆龙镜祭起,也不施法,直朝塞漆黑砸下来。 塞漆黑高举双臂,将逆龙镜举了起来,石生玉见之,又祭起洞天,袖里乾坤,将洞天朝塞漆黑砸落。 直砸在了塞漆黑的面门之上,将他口上的两颗獠牙亦打落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又往回撤了几步,来救海阳子,他召回来自己的洞天,却任凭逆龙镜还压住塞漆黑。 这时候,修罗血池里面爬出来了另外六位天魔元婴修士,正是:萨哈乌,伊利卡,杰西波,牛录,阿其那,伊干玛。 而何无意已经被吓破了胆,他还躲在修罗血池里面,不敢露头。 六位修士将石生玉紧紧包围在了一起,手臂上的剑戟,勾叉齐齐像石生玉的肉身攻来。 石生玉召起了乌炎剑,剑招如雨,和这六位修士的每一件法宝都碰撞了一次。 他的眼中,他的心中都没有了招式。 此刻,他更像是运使《大自在剑》,伍旨真人在论剑台上对他的演法,不知不觉的在对他发挥作用。 这更像是《大自在魔功》,风萧萧,雨霖霖,一把乌炎剑抵御着周围六位元婴修士。 还有伊库挥动着黑色的翅膀,停在半空中,随时等待着石生玉露出来破绽。 石生玉被陷在了阵中。 这时候,想不到,站出来的是海阳子。 他示意山阴子御剑快走,顺手又在空中画了几个符箓。 山阴子有些迟疑的说:“掌门,此人杀死了海少主,我们何必救他?” 海阳子摇了摇头,说:“你快走,给神鼎门留下点种子,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当逃兵。” “掌门…”山阴子,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座城可以没有我,不能没有石生玉这个狗贼。”海阳子感慨道。 他骂石生玉是狗贼,因为石生玉杀了他儿子。 可是他还是毅然奔跑了几步,御使了山印,向半空中的伊库砸来。 山阴子见劝不住海阳子,只得使了个剑遁,向石头城潜来。 好在现在天魔的注意力都在石生玉身上,所以山阴子很轻易的便潜上了石头城。 八臂天魔的脑后长有复眼,所以不怕偷袭,但是这力重千钧的山印压下来,伊库也不得不躲避。 他这一避让,就在石生玉的头顶,给石生玉让出来了撤退的空间。 石生玉调使谛听硅步,脚生双翅,一脚踩在虚空中,一脚踩在雨滴上,便从六位元婴修士的包围中,潜了出来。 他手指乱挥,指尖弹动,如同挥舞着乐章,将这方天地的元气都调动起来,调动了天葬师的葬天之力,调动了空气中还没有消散的符箓元力,调动了漫天雨花。 而这一切都化为了剑气! 正是大自在剑气! 剑气纵横天地,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六位元婴天魔众都围住了,空气中响起凌冽的剑啸声。 石生玉又朝向自己迎面而来的海阳子喝了一声:走,快撤! 而此刻塞漆黑,离海阳子最近,他的双臂都被逆龙镜压住,但是却还有六只手臂可以活动。 他是元婴修士,海阳子却是金丹修士,离元婴只有一扇之隔。 但是已经没有用了,塞漆黑狞笑着,升出来了另一只手臂,在他这只手臂上,生长着一支锋利的骨矛。 骨矛直刺向海阳子的胸口。 海阳子的注意力都还在石生玉身上,石生玉也并没有用《化凡自觉经》在海阳子的识海中种下识符种子。 所以塞漆黑的这一刺,很突然,海阳子避无可避,被一骨矛透胸而过。 海阳子只感觉心口一凉,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穿出来的尖刺,凄然的笑道:“有点痛啊,可惜,杀子之仇,此生是报不了了。” 石生玉没想到,海阳子会死在了这里。 在宝器门的时候没有死,现在竟然被异族修罗,塞漆黑暗算而死了。 先前自己在城头还怀疑他来援驰的动机,还以为他会来‘捣乱’。 顷刻之间,石生玉觉得内疚极了。 第335章 以牙还牙 第335章 以牙还牙 塞漆黑这时候,挫折的心情一下子没有了,有些志得意满,他用另一只手臂掏开了海阳子的心脏,放在嘴里面大嚼起来。 并不是说他喜欢这么野蛮,而是因为在天魔众的习俗中,夺取敌人的心脏为食,可以让他们的肉身更加强壮。 也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虽然塞漆黑很讨厌心脏的腥味,可是每次他还都是强忍住不适应,装着津津有味的样子,将战利品的心脏囫囵吞枣了。 既然是祖宗留下来的习俗,无论真假,当然都要遵守。 石生玉浮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幕,他心中涌起了一股爆裂的情绪,有些难过,又有些惋惜,更多的当然是义愤填膺。 在烈风凄雨中,他调起谛听硅步,急行。 他一步踩在了芭蕉叶间,一脚踩在了天魔翅上,几步就赶到了海阳子身前。 而此时,海阳子已经死了, 尸身倒地, 金丹也被塞漆黑捏碎。 石生玉咬紧玉牙,看了看被逆龙镜压住的丑陋的这怪物一眼。 他右手握住了乌炎剑,并没有和塞漆黑说话,也没有御剑, 而是直接将乌炎剑送入了塞漆黑的腹中。 杀人要盈野, 以牙还牙才是正道。 塞漆黑塞在口里面的海阳子的心脏还没有咽下,太还在回味口中的腥味, 他没有想到眼前的敌人会这样凶残。 不是修罗公主说九州的土著们更喜欢御剑和斗法么? 怎么会直接提剑就刺了? 他小腹疼痛难忍, 眼睛死死的盯着石生玉,长在八臂手上的兵器, 齐齐向石生玉攻来。 石生玉运起了丈二金身, 并不躲避。身上闪起了淡淡的金光,将这些兵器都稍稍弹开了,避开了身上的要害。 斧头砍在了他的肩头, 骨矛刺穿了他的腿骨,长剑则洞穿了手他的臂。 石生玉淡淡一笑,将乌炎剑拔了出来,用手一绕,乌炎剑顺着他的手绕行的轨迹,顷刻将塞漆黑的头颅割了下来。 塞漆黑死不瞑目。 悬在他头顶的逆龙镜开始下坠,被石生玉展袖收了。 他识海中的元婴忙钻出体外, 化为黝黑的婴儿,在激雨中潜逃。 被石生玉将长袖一转,从袖中射出来两道光华,一阴一阳,正是逆龙镜里面的两道镜光。 镜光如剪, 将塞漆黑的元婴剪了,这正是石生玉由史前文明中的碟片中领悟出来的神通, 阴阳二气剪。 至此,塞漆黑神魂皆灭, 和海阳子的下场一般无二。 后面的七位天魔众首领见了塞漆黑的下场,各个都眉目圆瞪, 怒发冲冠,齐齐向石生玉冲来。 石生玉并不着急,又将塞漆黑的头颅系在了腰间, 这才款款离开。 他不敢恋战, 驱动火凤如意针,在身前虚空打出来一道漫天火墙, 然后往石头城内撤退。 这时候,天葬师已经快撤退到了墙头,他远远的见了石生玉这边的情况,便将袖中的黑幡取了出来,将黑幡在手中缓缓转动。 这黑幡似乎能搅动天地间的元气,空间变得有些凝滞了,狂风更猛烈了些;凤凰真火墙,在黑幡的搅动下,倒卷着,往天魔众,修罗血池的方向袭来。 有无数的大罗王朝的将士们被这大火烧死,盔甲连着血肉,血肉燃烧成焦炭。 这是暴雨中的大火,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空气中都是肌肤被烤焦后的臭味。 血魔们在烈火中被焚灭,又在修罗血池里面复生。 天魔首领们被这大火所阻挡,气得哇哇大叫,一时间也无法追杀石生玉和天葬师了他们了。 天葬师看着身前火光熊熊的这一幕,黝黑的脸满意的笑了,然后,他这才缓缓御风上了城头。 石生玉落在天葬师的后面,看了他的这一番动作,也赞叹不已,这黑幡真是好宝贝,不亚于他手里面的天葬刀。 天葬师对敌的镇定程度也是一流的,不在石生玉之下。 看了天葬师的表现,石生玉往后撤的心态也没有那么急了。 待到石生玉也立在城头时, 祝剑泪和天葬师亦撤回来了, 只是可惜了海阳子。 虽然这次突袭, 收获了很多血魔, 还杀死了敌方一名元婴天魔,可惜自己这边折了海阳子。 石生玉不能让高塔上的士兵看出来他沮丧的心情, 他扬起手中的乌炎剑,脸色平静的指挥着士兵们持续的射击。 尤无恙看了看自己旁边,身上插满了塞漆黑武器的石生玉,他想不通石生玉为何还能如此平静。 城外是如潮水般汹涌的,丑陋凶残的天魔。 他们嘶喊着,冲锋着,如同野兽,似乎要将眼前新建的城堡冲垮。 尤无恙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他以为只是一场小的战斗而已。 没想到如此的凶险。 八臂天魔这边,刚刚失去了一位首领,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石生玉割掉了塞漆黑的头颅,他们也迫切的需要宣泄他们的怒火。 在八位首领中,不,现在是七位首领了,萨哈乌是领头大哥。 他挥舞着自己的八支手臂,指挥着三千天魔众,将手里面的骨矛抛出来。 天魔们的骨矛,好像无穷无尽。 似乎他们的肉身和骨矛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一般。 若骨矛没有射中目标,则又会反弹回来重新回到他们的手中。 他们有八只手臂,武器凶猛,身手敏捷。 石生玉看着这一根根骨矛,穿透了凤凰真火墙,带着火焰,有的扎在了石头城墙上,有的射上了墙头,袭击墙头的傀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的带着风声,射向了他身后的高塔。 陆陆续续有士兵,惨叫着,为骨矛所中,开始从高塔上坠落。 远远的看来,石头城现在宛若高大的刺猬,通体燃烧着火光,屹立在茂密的雨林中,不倒。 石生玉看见士兵受损,心中大急,随手抛起逆龙镜。 逆龙镜在城头高悬,两道光华刷下,便有不少骨矛被它刷入石生玉的洞天去了。 石生玉又高呼佘念竹和辛红湘的名字。 佘念竹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真人不得出手,干预斗法的约定了。 她祭起了曼陀飞华铃,在石头城的高塔之上,升起一层朦朦胧胧,粉红色的烟雾,缭绕,若蓬帐。 骨矛见了这粉红色的雾气,皆折转了方向,四散坠落。 虽然是白天,虽然是瓢泼大雨,辛红湘亦在努力冥想。 她在沟通九天之上的星力,星空就在她的心中,隐隐约约。 突然,她的小脸有了一丝晕红,她指尖舞动,有无形的星力,萧萧落下。 这是《星海浩瀚决》。 星力如同剑光,和漫天雨点夹杂在一起,点点都打在了飞逝而来的骨矛之上,发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无数的骨矛坠于地。 但是有无数的天魔众,还在冲锋。 高塔上的兵士们,包括那五百佛兵,都被城外这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慑,吓得双腿有些抖。 可惜他们立在高塔之上,没有退路,不然他们可能已经逃离了。 石生玉《化凡自觉经》视角全开,见身后士气低迷,士兵都耷拉着头。 他不顾自己身上淋漓的鲜血,忍不住就吼了起来:“兄弟们,现在向我们冲过来的都是恶魔。” 他们摧毁我们的家园。 他们糟蹋我们的土地。 他们屠杀我们的同胞。 “我们怕他们吗?”石生玉激动的反问着,连砍在肩头的斧头也跟着颤抖。 没有人回答。 “我们怕他们吗?”石生玉又问。 这时候,朱童子才从鼎身,变成了人形,他和祝剑泪,天葬师互相搀扶着,跟着石生玉怒吼道:不怕! 他们的法力也已经消耗殆尽了,这时候立在城墙头,是强打精神。 “我们不怕他们!”石生玉坚定的说。 “我在你们每个人的识海里面都种下了一枚真符种子,可能什么是真符种子,你们不懂。” “但是,没有关系,简单的说,你们的恐怖,你们的愤怒我都能感同身受。” “我知道你们中的谁,家中有女友等着你们回家。” “我知道你们中的谁,家中有娇妻幼女在等着你们抚养。” “我知道你们中的谁,家中还有老父老母。” “但,这就是战争!” “我会尽力的避免你们的伤亡,我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全身而退。” “可是,兄弟们,有些伤亡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不能后退,我们不能胆怯!” “因为,后退,胆怯,意味着更大的伤亡;后退,胆怯只能让这帮野兽看不起我们!” “若果你们活着,我会带你们回家。” “若果你们死了,我会将你们的名字刻在城墙之上。” “若果我死了,请你们也将我的名字刻在这座城墙上吧。” “我们不怕他们,他们有武器,我们也有武器,现在让我们拿起弓箭,狠狠的回击这帮牲口吧!” 石生玉在暴雨中,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他可以用真言通,但是他没有用真言通。 即使没有用真言通,士兵们也都热血涌动,个个拿起了弓箭,开始还击。 连山阴子,听了石生玉这一番话,也不禁忘记了刚才海阳子的死亡,他恨不得随时御起剑丸,在天魔众的潮流里面砍杀。 可惜他的法力已经耗得尽了,他手脚无力。 石生玉又解下了系在腰间的塞漆黑的头颅,将这颗狰狞的头双手高举了起来,给高塔上的士兵们看。 他要告诉他们这些天魔们也不是不可战胜,他们也会死亡。 高塔上的士兵们终于爆发出来了迟到的欢呼声。 主要是因为佘念竹的曼陀飞华铃的作用,再加上石生玉高举头颅的影响,士兵们的心情渐渐冷静了下来,弓箭如雨。 箭雨夹着天上的暴雨,和骨矛相向而行。 天魔们冲刺的脚步,在弓箭的怒射之下,终于渐渐放缓了,终于停止在了城边一丈之外。 高塔射下来的弓箭之上,由辛红湘加持了符箓之力,对普通天魔的肉身伤害很大。 石头城的防守,很不容易突破。 第336章 人群中看了你一眼 第336章 人群中看了你一眼 无序在血海里面潜行的速度并不快。 血海里面的风景并不好,除了血水,就是血水,但是,他如同是以为旅游者,在每一个稍微有些景致别致的地方,他都要停下来脚步,驻足欣赏。 修罗公主跟在无序的后面,师兄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毕竟无序已经被冥河教主封印很多年了,现在放了出来,放松心情,想要透透气也很正常。 只是很奇怪,似乎无序对这场九州之行并不是很期待,所以他走得很慢。 修罗公主落在无序的后面,罕见的也没有催促,突然之间她的心里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远远地在后面欣赏着无序的一举一动,本身也是一种宁静的幸福。 无序一身白衣,若雪般在漫天血海中舞动,和血海中的波涛对比强烈,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美,修罗公主若还没有出阁的小妇人,心中涌起久违的羞涩。 她到底不敢打扰无序,两人一行甚至都没有一句聊天。 良久,无序和修罗公主终于从修罗血池潜了上来。 见了修罗公主,何无意亦狼狈的从血池里面站了起来。 修罗公主扫了何无意一眼,并没有理睬他,何无意有些尴尬。 这时候,石生玉刚结束了他的演讲,心中正激情澎湃。 无序只觉得远处的城头有两股气息他颇为熟悉,那是大自在术的气息。 他并不刻意的皱了皱鼻子,这动作并不明显。 连目光一直逗留在他脸上的修罗公主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 然后,他抬头看了城墙上的石生玉和祝剑泪一眼。 祝剑泪的修为还比较低,神识感应还不强大,所以她并没有感应到无序的目光。 石生玉修炼的是《化凡自觉经》,而且主修神识, 感应已经入微, 所以无序这一眼扫来,他脑后的汗毛都吓得立了起来。 他已经是元婴修士,无漏之体, 此刻也吓得浑身大汗淋漓, 识海中的元婴也瑟瑟发抖。 如同高空中有一只猛禽俯冲向下,盯住了荒草中的野兔,一时间,石生玉刚刚激情澎湃的心情,顷刻凉了下来,冻结成冰。 他刚刚从七位围攻的元婴修士那里脱了身, 又亲自手刃了塞漆黑, 替海阳子报了仇, 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 可是无序的这一眼, 立刻便将他的自信降到了零点, 几若道心受损。 无序只看了这一眼,就可以确定石生玉是他的一个‘符种寄主’了。先前在九幽之地,他被冥河道祖一直囚禁, 到底还是对九州放心不下,故释放了很多符箓种子到了九州。 他释放的符箓种子,和石生玉的真符种子还不一样, 石生玉的符箓种子,还需要石生玉自己来主观的感知。 而无序放出来的符箓种子,更像是一个另外的生命体, 他只需要在需要感知的时候感知就行了, 他的这种神识修炼方式, 更像是魔宗的修炼方法。 修为高深至证道时, 可以元神演化天地, 是为‘他化自在天’。 重点就在他化二字。 而石生玉的修炼方法, 则偏向于正道,是他自己开创出来的,和梦如来大法有些相像,又不完全类似。 不错,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正是当年无序的万千符箓种子中的一个。 只不过,现在石生玉的识海被雉道人的大封印术,封印了,所以无序还需要皱一下鼻子,还不是百分百确定。 他亦感应到了大封印术的气息,那是祖凤的大封印术,所以他对石生玉的兴趣,比对祝剑泪的兴趣还大了些。 在石生玉识海里面的蠪侄又开始发抖了,宛若小狗。 站在高塔之上的佘念竹,任凭暴雨打湿了自己的襦裙,她宛若雨林中的美人蕉, 被狂风吹乱了乌黑的发。 她察觉到了无序的这一眼,察觉到了石生玉的异常,她轻启香唇,吹气如兰,渡出来一口气,隔着高塔,吹入了石生玉的识海之中。 这是碧葵珠的气息,是石生玉久违的气息。 立刻,石生玉便清醒了,他识海中的金色头颅,意味深长的看了八头蠪侄一眼,道:“前面的那位,就是你的本尊吧?” 蠪侄好像自己的尾巴被踩住了一般,激动的声音很高亢,道:“你这秃驴,是怎么知道的?” 石生玉并没有回答蠪侄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所以,你当初选中我,是有预谋的么?” 蠪侄长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讨论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你我已经是一体了,而且你的识海中有大封印术,我想逃亦逃不出去了。” “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你好要我怎样?”蠪侄白了石生玉一眼,语气有些哀怨的说。 石生玉不要意思的咳嗽了一下,岔开了话题,说:“前方的魔头,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差点道心失守,道友可有什么良策么?” 蠪侄本来还想骂石生玉本领低微,道心不稳之类的,想了想又把骂人的话缩回来了,语气喃喃道:“这主要是要修炼一颗平常心,心如止水,我心若他心,等到你修炼到‘无我心’的状态,就可以不受他的干扰了。” 怎么能修炼到‘无我心’? 石生玉限入了沉思当中,真要是‘无我’了,那修行还有意义么? 正在石生玉胡思乱想的时候,无序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的心态,手指抖动,就要向石生玉出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修罗公主和玄都子有过约定,他可没有。 他的手指很痒,很像探究石生玉的识海,他刚才这一眼,虽然能够确定石生玉有大自在术的气息,可是却不能透穿石生玉的识海,这让他很是郁闷。 他正要动手,在九州不知名的角落,无名的道观里面,枯坐着的玄都子,面容枯寂,开口了:“蠪侄兄,别来无恙?” 这平常的语气在蠪侄的识海中升起。 无序还是凝神看着暴风雨中的,立在城楼上的石生玉,语气亦很平静的说:“玄都兄,别来无恙啊,好久不见。” “我劝你还是不要在九州出手,遵循我和修罗公主的约定吧。”玄都子,闭着眼睛说。 无序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洁白而修长的手指,语气轻柔的说:“为什么,不然会怎么样?” “不然会怎么样?”玄都子忍不住挠了挠头发,语气幽幽的说:“我这次下来,牛九也一起来了。” “牛九么…”无序将手缩了回来,抬头看天,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脸。 他似乎陷入了很久很久的回忆当中去了。 “牛九,牛九…”这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名字,熟悉得即使在幽冥血海里面被囚禁了这么久,他还不能将这名字忘记。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吧,我也会遵循你们的约定的,不过我不知道这约定有什么意义,本来就是渡劫之地,多死几个人,少死几个人有什么区别?” 玄都子苦笑道:“毕竟,渡劫才刚刚开始,把天地弄得崩溃了,后面的游戏还怎么玩?” 无序笑了,笑的云淡风轻,目光不离石生玉,讥讽玄都子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虚伪,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有变。” 玄都子回应道:“彼此彼此,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这么胆子小,一点也没有变。” 两人叙旧已毕。 修罗公主站在无序的旁边,一直深情款款的看着他,见了他神情有异,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师兄和玄都子比,谁比较强?” 这话问的有点尖锐,但是她的语气温柔,加上她是冥河道祖的女儿,无序也不好发火。 他想了想道:“玄都子只是法宝厉害,倒是牛九,是个厉害角色?” 修罗公主听无序提到牛九的名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骨,气愤道:“牛九这厮,捏碎了我的手指,师兄这次上界,一定要给我报仇。” 无序朝修罗公主笑了笑,不置可否,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修罗公主被这笑容所迷惑,一时间也忘了无序到底答应她了没有。 这时候,萨哈乌带领另外六位天魔首领,走了上来,跪在了血池边,迎接无序和修罗公主。 他们隐隐认无序为主。 修罗公主是女儿家心思,感觉到了萨哈乌他们的心思,也不在意,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无序身上了。 无序抬头看了看这混乱的战场,见七位首领身上都带伤了,旁边的何无意更是狼狈不堪,他不禁对城头石生玉的好奇心更重了。 他抬了抬手,扶起来了萨哈乌,也不忍心责备脚下的这几位,说:“今天大家都累了,就都撤了吧,明日再战。” 萨哈乌还心有不甘,但见无序下令了,便马上低头服从了。 他回过头来,挥了挥手,潮汐一般的天魔们立刻便撤了回来,仿佛刚才震天的怒吼,漫天的骨矛射击不是他们产生的一样。 漫天暴雨,也似乎响应了萨哈乌的号召,随着天魔的撤退,顷刻便停了。 雨过天晴,在一望无际的雨林深处,石头城依然耸立,天气炎热异常。 蚊虫满意的在尸体上盘旋,发出来嗡嗡嗡的笑声。 第337章 朱胖子焚尸炉 第337章 朱胖子焚尸炉 天色已接近黄昏,好在,又一天要挨过去了。 见到城外的天魔们,潮水般的涌退,石生玉立在城头,朝朱童子笑道:“只不过是一群蛮夷,乌合之众罢了。” 朱童子点了点头,道:“就是就是,你看他们撤退得,毫无纪律,毫无阵法可言,要是我们手上有兵,我还有法力的话,早就冲他娘的了。” 石生玉听他说的豪迈,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一半,眼前一黑,往后便倒。 原来却是刚才法力消耗太大了,再加上肉身上还挂满了塞漆黑的武器,刚才敌人在进攻,靠着一股血气,他还能努力坚持,现在敌人退了,一松懈,便倒了。 他身后是祝剑泪, 祝剑泪忙将他扶住了, 他这才没有栽下城来。 佘念竹和辛红湘吓得从高塔上疾驰过来,看石生玉有没有事。 两人一左一右将石生玉扶住了,再也顾不得避嫌,身后的祝剑泪有些尴尬。 辛红湘又往石生玉口里喂了一些丹药, 伤心的快要流泪了。 好在这次, 尤无恙他们一行在飞舟上带来了不少弓箭和粮食,今天傍晚倒是不用石生玉来降雨求食了。 士兵们的温饱问题起码解决了。 铸肌丹一入肚, 他就幽幽醒了过来。他现在神识强大, 金刚肉身,所以受点伤, 问题并不大。 只是在激战中, 神识绷得太紧了而已。 石生玉睁开眼,见了佘念竹和辛红湘,忙轻松的笑笑, 说:“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佘念竹忙手法轻柔的将他肩头,身上各处的斧头,刀剑等摘了下来,石生玉眉头疼的稍稍皱了皱,没有出声, 鲜血染红了青衫蟒袍。 祝剑泪见石生玉的腰间挂着塞漆黑的头颅,看起来颇为凶残。 她的脑海中还在闪现着塞漆黑吞噬海阳子头颅的那一幕(因为他和石生玉,朱童子三人共享视觉,所以石生玉看到了那一幕,也就等于她看到了), 莫名的就一阵恶心,想便伸手将石生玉腰间的头颅解了下来。 她准备将它丢下城来, 眼不见为净。 石生玉见了忙阻止道:“师妹先别丢啊,这玩意儿在九州可是很稀罕的。”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 只是为了活跃气氛用的。 没想到朱童子却引以为真,一手就把祝剑泪手中的头颅夺了过来说:“石头说的很有道理, 也许这头颅里面就含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什么物质就说不一定,毕竟这种种族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值得分析分析。” 说完, 他肚皮圆鼓鼓, 在肚子发出来阵阵牛皋声,仿佛某种大肚怪兽, 还没有吃饱。 须臾,在高高的城墙上,便化为了一方圆鼎,三足,圆耳朵,鼎身上还长有一双胖手臂。 这双手臂将塞漆黑的头颅抓住,塞入了鼎身去了。 尤无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是原始道宗黑牙真人的弟子,出身名门正派,从没有看到过这么稀奇古怪的修道方式。 倒也不能说他孤陋寡闻,《天地熔炉功》本来在九州流传就不管,神鼎造化宗已经衰败很久了。 这时候,石生玉还在和朱童子在共享视觉,他感觉朱童子的鼎身宛若一座小小的宇宙。 有金丹驻在宇宙的中心,宛如艳阳高照。 有密密麻麻,浩瀚无穷的星辰围着金丹旋转,遵循这未知的轨迹。 在运行的轨迹上,热气腾腾,散着七彩的虹光。 塞漆黑这颗头颅,入了朱童子的鼎身之中,顷刻变化为了一团黑色烟雾。 烟雾在星辰运行的轨迹上环绕,颜色慢慢的变淡,最终聚集在了中心的金丹之处,为金丹所焚化,化为虚无。 然后,朱童子的鼎口喷出来几口气,便又恢复了真身。 祝剑泪早就对朱童子的胖鼎变身术, 见怪不怪了, 她敲了敲朱童子的肚皮,笑道:“胖子,你这变身术越来越娴熟了, 现在连焚尸炉的功能都进化出来了。” 石生玉揪了揪祝剑泪的辫子,呵斥道:“你这小丫头,又胡说。” 佘念竹在一旁,不忍心看祝剑泪受责备,忙在一旁岔开话题,问朱童子道:“朱道友有什么发现?” 他的修为比朱童子高太多,朱童子不敢怠慢,忙回答道:“这怪物的肉身很是强悍,和石头差不多,我感觉…” 朱童子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石生玉在一旁插嘴,脱口而出道:“他在把自己练成一件兵器?” “对,对,对。”朱童子连忙点头道:“他的肉身和法宝无疑,几若是宵金之体了。” “怪不得,他们使用骨矛等兵器这么熟练。”辛红湘感慨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把斧头,递给朱童子看。 这斧头正是刚才佘念竹从石生玉的肩头摘落的。 朱童子双手握住斧头,凝神观瞧,看了很久道:“没错,他的肉身和这斧头很像,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坚硬的物质,就像,就像是我们九州用来炼制法宝的五龙金。” 石生玉知道朱童子说的没有错,因为朱童子自己的金刚铲就是用五龙金炼制的。 如果这样看起来,城外的这群天魔众,将简直是九州修士的噩梦。 因为九州修士大多修炼法术,像他和朱童子这样炼体的修士很少。 而且肉身如果和五龙金一样坚硬,又有多少法宝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像石生玉这样有乌炎剑,并且在剑炉中熔炼过的先天道剑的修士就更加少了。 见石生玉精神有些沮丧,朱童子在一旁安慰道:“敌人却是强悍异常,不过有一利必有一弊,他们肉身强悍,我们对付他们是比较困难,不过…” “不过,什么?”旁边的山阴子,弱弱的问。 这是他第一次发问,前面海阳子已经死了,他又是筑基修为。 在石头城内的一众修士中,他的修为最低,还不如祝剑泪,所以他有些胆怯,无所适从。 海阳子继续前面有什么不对,今天的这一死也已经洗刷完他的耻辱了。 石生玉杀了他的儿子,他今天却为了救石生玉突围而死… 石生玉又对先前火须子的死有了些愧疚之心。 他觉得,现在神鼎门不欠他的了,是他欠神鼎门的,所以他微笑着,向前一步,搂住了山阴子的胳膊,说:“我知道胖子说什么,他是说,这群天魔都是绝佳的炼器材料啊!” 朱童子点点头,补充道:“特别是对于我这种修炼《天地熔炉功》的人来说,这种天魔首领要是被我多炼化几个,我就可以直接进阶到元婴了。” 祝剑泪白了朱童子一眼,说:“说你是焚尸炉,果然是焚尸炉,还真没有冤枉你。” 朱童子瞪了祝剑泪一眼,并没有理她,继续对石生玉说道:“地上的这些天魔的武器,待会儿都给我吧。” 石生玉笑了,松开了山阴子,弯腰将地上的武器捡了起来,说:“分一半给山阴子,等有空了,我给他练几个剑丸吧。” 朱童子自无不允。 现在石生玉隐隐又是众人的中心了,佘念竹不管事,尤无恙经过今天的一战,已经萎靡了。 山阴子一颗心本来是惴惴不安的,石生玉只一个拥抱的动作,顷刻间便让他温暖了很多。 他觉得自己的这一趟没有白来。连刚刚海阳子的死亡也淡了些。 海阳子死得其所,而他需要振奋精神了,城外的敌人还在。 石生玉也抖擞精神,站了起来,顶直了身体,凝神远眺城外的那个白衣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英俊的异常,和石生玉自己长得很像,身材很像,衣服也很像。 只不过自己现在的青衫蟒袍布满了血迹,有些狼狈了,而无序的白衣胜雪,一尘不染。 无序的气质更加的妖艳,耀眼些,而石生玉气质淡然些。 石生玉会调使识符种子,想不到无序也会调使。 现在无序就像是横在石生玉面前的一座高山,而石生玉是一支蚂蚁,他迫切的需要翻过这座高山,可是抬头看,这座山云山雾罩,一眼看不到顶,宛若黑魔山。 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无序就坐在一块木桩之上,旁边站着修罗公主。 可是看着这风度,无序就像坐在皇家宝殿上一般,旁边的修罗公主宛若侍女。 在他的下首站着萨哈乌,何无意等人。 无序见大家的士气都不是很旺盛,便宽慰道:“今天诸位的表现都不错,是我和公主上来慢了些,不然前面的这座小土城,我们已经攻占下来了。” 伊库媚笑着点头道:“那是,那是,就差一口气了,只是可惜了塞漆黑师兄。” 萨哈乌在一旁,拍了拍胸脯,嚷道:“尊主,要不要让手下再继续冲锋,我看他们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无序摇了摇头道:“今天已经够了,我们已经折了一个塞漆黑了,再说限于某种约定,我和修罗公主也不能直接出手…” 一听说无序不能直接出手,萨哈乌便闭了嘴,笑容还挂在脸上,接下来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无序接着朗朗星目,逼视着身前的何无意道:“你刚才为什么躲在修罗血池里面不出击,我修罗族没有你这么胆小的人物!” 此时,无序的气势全开,背后似乎有个九头蠪侄的虚影在闪现,似乎要择人而噬般,和刚才的和蔼完全不同。 何无意吓得瘫在泥地上,不敢发一言。 第338章 敲磬声声谈无序 第338章 敲磬声声谈无序 修罗公主虽然也讨厌何无意,但是何无意到底和自己有过‘一榻之欢’,而且何无意现在是修罗血族,她自己本身亦是修罗血族,其他人则可以归于天魔众了。 所以她便站出来,妩媚的笑着打圆场道:“无序师兄,不要动怒,此子却也是修炼了《天魔种蛊大法》的,在九州也算是个人物了。” 她又呵斥何无意道:“你这矮胖小儿,有眼不识泰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么,枉费你还修炼了《天魔种蛊大法》,眼前的无序师兄就是《天魔种蛊大法》的祖宗。” 何无意其实现在既不矮,也不胖了,他现在身高几若和无序相当,但是这委屈只能忍着。 而眼前这人竟然是《天魔种蛊大法》的创始人?他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希望能够借助无序来解开三心真人种给自己的天魔蛊。 他‘噗通’一声跪在脏而恶臭的泥水里面,声音卑微的说道:“小人拜见无序师父,还望师父救我!” 无序扫了何无意一眼,就知道他中了‘六翅绿蚕蛊’,但是他对解开何无意的蛊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好像有洁癖般的皱了皱眉头,双手扫了扫地面,打了个清洁符。 顷刻,地上的一团污水都化为了洁白的水晶, 何无意跪在了冰凉的水晶上。 是的, 他是有洁癖,只是他在刻力忍受自己的这种洁癖,所以外部的环境他没有改变,只是他洁白的衣服上无时无刻不在运行清洁符箓, 在他周身, 灵气腾腾,一切污秽不可靠近。 做完了这些动作, 他轻飘飘的对何无意说:“我知道你中了六蚕蛊”, 表面上看这蛊虫锁住了你的元神,其实‘六翅绿蚕蛊’种在你的道心里面, 这是你自己的道心, 我无能为力。什么时候,你勘破了,六蚕蛊就破了, 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他说的倒是实话。 何无意凄然一笑,这毕三心还真了解自己,种个蛊,竟然都能种在自己的道心里面。 可笑自己还不自知,以为依靠外力可以破解。 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无序了。 无序并不在意,抬头看了看城头的石生玉, 不经意的问何无意道:“站在城头的白衣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历啊?” 何无意躬身,翘起臀部,回答道:“他是石生玉, 一个火灵宗的内门弟子而已,不足为惧。” 他说石生玉不足为惧, 可是刚刚还被人家赶到了修罗血池里面做缩头乌龟呢。 但是在场的人也都不便拆穿他,只是佩服他的脸皮厚而已。 ‘石生玉, 石生玉…’无序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刚才他和玄都子在识海里面交流的时候, 并没有把自己发现《大自在术》的气息的事情告诉他。 纯正的大自在术,是个禁忌,而在现在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会了。 玄都子应该感应不到石生玉的异常, 无序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 只有自己和石生玉才像是同类, 而城头的那个扎辫子的小姑娘则更偏向于大自在剑术了。 而玄都子没有修炼过《大自在魔功》,虽然他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但是相信,即使他在石生玉面前也感应不出来吧。 石生玉那家伙的大自在术很奇怪,太不纯正了,又好像很纯正,总之很奇怪… 无序在心里想:自己的师尊,自在本我师,到底死了吗? … 心中在思绪万千,无序的面部表情倒是没有变化,他并没有扶何无意起来,但开口说话了,说话的语气温和了些。 他对何无意说:“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明日我们继续攻城,我还要用到你。” 何无意顿首道:“小人,将效死力!” 无序点了点头,道:“明天我要借助你的天魔蛊种,看是你的天魔蛊种厉害,还是石生玉的识符种子厉害。” 他只不过是扫了石生玉一眼,就看穿了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只是他还是到底没有看穿石生玉的识海。 有些东西他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 玄都子正在道观前面的广场上扫地,扫把只是普通的扫把。 扫地的姿势亦很普通,不像是在打拳,亦没有使用遁法。 在西宝州的雨林里面,大雨泼洒,而在这里,依旧是青山绿水, 没有雨,气候温馨,空气亦很温馨。 道观并不雄伟, 周遭很寂静, 只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鸣声, 一切都刚刚好,很有道韵味的气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左边的道观的厢房里面,是不是的有金石之声的敲击声,类似和尚在敲磬。 没扫掉一点落叶,敲击声就时不时的响起来,响声的时机和大小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搅得人很是心神不宁。 玄都子虽然并不恼火,但到底被这声音搅得难受,不复波澜不惊的心境,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扫把,抬步走入了厢房中。 房间里面坐着的是牛九,他这次到没有到道观下面的坡上吃草了。 他盘腿坐在了蒲团上,在身前放了个小铜炉,铜炉泛着黄色的光。 他正闭着眼睛,嘴里面念念有词,手上拿着个黑色的棒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铜炉。 见玄都子进来了,牛九并没有睁开眼,从嘴里面蹦出来几个字:师兄,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都子叹了口气,摆了个蒲团,并排坐在了牛九的旁边,闭目养神。 牛九继续敲击铜炉,有一下没一下。 过来半响,玄都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师弟,这是干什么呀,我们又不是和尚,你天天在家敲什么磬啊。” 牛九闭着眼睛,继续念经,并不理睬他。 玄都子又开口了,语气并没有不耐烦:“师弟,这是干什么呀,从我把你找回来,你就日日这样,师兄我的道心都要被你扰乱了。” 牛九这下终于睁眼了,嘴里面也停止了念叨,道:“师兄,听说蠪侄上界了?” 玄都子点了点头,道:“他现在不叫蠪侄了,人家现在叫无序,是冥河教主赐给他的名字。” “呵呵,无序,这名字有意思,不过他的心思的确谁也猜不到,叫无序倒也人如其名。”牛九讥讽的笑道。 “师弟,背后不要说人长短。”玄都子道,眉毛抖动了一下。 “哼,那个家伙,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还怕人说么?”牛九鼻子里面喘了口粗气,怒道。 这下论到玄都子,闭目不语,不搭理牛九了。 牛九见玄都子闭目养神了,赌气便也不说话了,将脚底下的铜炉敲得乱响。 玄都子并不理会,开始神游天外去了。 牛九敲了半天,到底忍不住,他的养气功夫还是没有玄都子足。 他又开口道:“师兄,蠪侄,不,无序这个家伙一贯不按照常理出牌,如果他在九州胡乱出手,以大欺小怎么办?” 玄都子回答道:“我刚才已经和他谈过了,他答应我,他亦会遵守我和修罗圣女的约定的。” 牛九皱起了眉头,牛眼瞪着玄都子,牛角向天,道:“他说的话你也信?” 玄都子默然。 牛九见他不理,又道:“如果他违背誓言,不遵守约定,我能出手么?” 玄都子叹了口气,道:“师弟,我们下界,只是个旁观者,道祖说能不要出手,我们尽量不要出手,九州是渡劫之地,出手越多,造的杀戮越多,将来接的因果便越重,到时候,越麻烦。” 牛九见玄都子又开始啰嗦了,心中有些生气,又不好发作,将手中的棒槌用力的在铜炉上敲了起来,下手很重,用了蛮力,连续敲击。 铜炉被震得在原地打转,发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玄都子见牛九又发牛脾气了,忙站起来道:“师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我们又不是和尚,敲什么磬啊?” 牛九听他又这么说,忙停止了敲击,牛眼盯着了玄都子说:“师兄,你搞错了,这不是磬,这是剑炉。” “什么?”玄都子说话的语调都颤抖了。 “这是剑炉。”牛九重复道,语气很稳定。 “剑炉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一清弄丢了么?” “一清师弟,其实在下界之前就把剑炉交给我了。”牛九说。 “这,这,你这牛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玄都子到了这时候,终于保持不了平稳的道心了,用手指指着牛九的头上犄角,气愤的说。 “师兄,那无序如果违背约定了,怎么办,我能出手么?”这时候牛九反而心情平静了,问。 “你这牛头,手上藏有剑炉,也不早点告诉我,看我回去告诉道祖,看道祖怎么惩治你。”玄都子气道。 “师兄,那无序如果违背约定了,怎么办,我能出手么?”牛九又问。 “这剑炉,能给我么?”玄都子这时候也心平气和了,语气平缓下来问。 “可以。”牛九干净利索的说。 “你也可以。”玄都子也回答道。 “诺。”牛九点了点头,将脚下的铜炉交给了玄都子。 他已经用剑炉给石生玉练了剑,算是完成了一清道人给他的任务了。 剑炉留在他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又不需要练剑。 玄都子将剑炉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心,爱不释手,用手指指了牛九几下,终究想不出来什么措辞来埋怨牛九了。 他背过身来,迈开步,从厢房里面出来了,顺手发出来一道符箓,传信给他的徒弟--那位蒙面修士。 剑炉已经找到,他已经不需要蒙面修士替自己满世界找剑炉了。 第339章 玩个游戏吧 第339章 玩个游戏吧 第二天,石头城外依旧大雨不停,好像石生玉来到了西宝州后,大雨就没有停过。 狂风暴雨轰霹坜,满庭撼动花狼藉。 花狼藉倒是未必,但是满地的残枝和淋漓的鲜血和软泥倒是跑不掉的。 还有就是一地的臭水和苍蝇,在密不透风的雨林里面,被高高的城墙和满地的血色修罗触手所困住,只能慢慢的腐朽。 腐朽乃至更加的恶臭。 萨哈乌等人有些不是很满意今天攻城的安排。 为什么他们要受何无意的主导? 何无意只是一个血族的奴隶而已。 而他们是高贵的,永不退缩的八臂天魔众。 但是这是无序的安排,他们只能屈从。 所以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身心,任凭何无意在他们的识海中种入了一粒天魔蛊种。 何无意小心翼翼,调动《天魔种蛊大法》,将蛊种植入了萨哈乌,牛录他们的识海中。 顿时他的视野就不一样了,这些天魔的思想亦如常人,各种变态的,血腥的,奇幻的思想冲击他的大脑想象能力,他只得固守本性,不敢随意窥探。 就这样,他也差点道心不稳了,他自己的道德底线就不是太高,想不到这些天魔众的道德底线比他还低了不少。 何无意当然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因为无序就背着双手, 站在他的身边。 这就如同身后站了一头巨兽, 他可以随意看穿你的脑子,让你的后背发凉,你还不敢,也不能回头张望。 一回头就暴露了你的虚弱。 不, 他身边站了两条巨兽, 修罗公主就站在无序的身边。 只不过,修罗公主这头‘巨兽’, 暂时没有心情展示她的攻击性, 她的‘攻击性’现在都放在了无序身上。 可惜无序对修罗公主释放出来的‘攻击’气息,无动于衷, 因为他有洁癖。 然后在暴雨中, 无序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石生玉和尤无恙并立在高塔之上,看着城外的天魔众,一波一波的袭来。 这进攻的气势是如此的吓人, 如同巨浪拍击海岸,比昨天的攻击貌似更猛烈了些。 因为今天他们是有备而来了,不像昨天,昨天他们立足未稳,是乌合之众。 尤无恙又吓得有了逃亡的想法了,可惜方舟控制在佘念竹的手中,不然他就可以进退自如了。 石生玉深吸了一口气, 看了看尤无恙道:“尤兄,你信得过我么?” 这个时候尤无恙早就没有了雄心壮志,他已经心甘情愿的将指挥权交给了石生玉了。 石生玉这样问他,他也不便将他自己内心的软弱暴露出来。 他苍白了脸,手中紧握着黑牙剑, 道:“此时此刻,我们共同生死, 还讲什么信不信得过的。” 石生玉点了点头,双手在激烈的暴雨中挥舞, 像是在鼓动大家的斗志,又像是嫌弃敌人的攻击还不凶猛一般。 他说:“好, 我们大家共生共死,今日定于此城共存亡,请所有人放开身心吧, 我要和大家一起玩个游戏!” 所谓的玩一场游戏, 就是让大家一起在高塔上围成圈,盘腿而坐, 放开身心,让石生玉的识符种子植入他们的神识当中。 大家包括,朱童子,山阴子,尤无恙,天葬师,祝剑泪。 却不包括佘念竹,因为佘念竹的修为已经太高了。身份也太高贵,和他们围成圈坐在一起,和礼节不合。 佘念竹叹了口气,站在塔边,朝石生玉投来了哀怨的目光。 当然这目光,除了石生玉,无人注意,连祝剑泪都没有觉察到。 石生玉接受了这目光,无奈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分了一股神识,亦将识符种子植入了佘念竹的体内。 这如果是对别人,算是很危险的行为了,因为佘念竹的修为比石生玉高太多,如果对方要是反噬他的话,那么石生玉会很危险,很可能要元神泯灭。 可是对方是佘念竹,石生玉当然不用担心,只是佘念竹的神识已经足够强大了, 石生玉这样做,完全没有意义, 徒劳的还要削弱他的一缕神识。 但是这一点神识和战局关系不大, 故满足了佘念竹的小女儿心态, 消耗了也就消耗了,石生玉倒不是太心疼。 如果说上一次是肉身的较量的话,这一场就是元神的较量。 天魔们中各种各样的渠道开始攻城。 有的展开的飞翅,在空中盘旋,早就有天葬师的天葬术,找来了黑色的秃鹫幻影,来和天魔搏斗。 又有乌炎剑,黑牙剑召起,和天魔首领搏斗。 大家共享了视野,亦相当于共享了智慧。 比喻辛红湘这时候就御使了《烟云缥缈决》,而不是《星海浩瀚决》,因为在大雨滂沱的环境之下,御使《烟云缥缈决》更有优势。 可是天魔众们,亦共享了视野。 所以即使在烟云的笼罩之下,周围云山雾罩,浑然不觉西东,他们还是能够分别方向。 伊库的背后长有复眼,现在相当于每个天魔众的背后都有了一只复眼。 天魔们开始一步一步的前进,但是高塔上的士兵,射的弓箭依旧很稳。 有了石生玉昨日的鼓动,他们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其实已经是最合理的了,如果自己死了,那是命中决定的,不是不小心,不是自己的失误。 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 而石头城外,血魔和大罗士兵们的进攻则杂乱无章的多,因为他们的数量太多了,何无意没有那么多蛊种可以分配给他们。 这些士兵们伤亡很大,而血魔则无所谓,他们可以在血池里面复活。 并贵在精,不在多。 石生玉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射箭的每一个士兵,精准的消灭每一个敌人。 可是无可避免的,在暴风雨中,在炎热潮湿异常的天气之下,天魔们一步一步的还是逼近了。 石头城就如同一个绞肉机,将高塔上的士兵们,将大罗王朝的士兵们都搅成了肉泥,填在了西宝州的密林中。 在这场战役中,无序就是个旁观者,而修罗公主则连旁观的兴趣也没有。 她旁观着无序。 这场战役的所有人,除开修罗公主和佘念竹,在无序面前都是透明的。 修罗公主他没有必要‘偷窥’,他躲避还躲避不及。 而佘念竹的修为已经勉强可以在他面前自卫了,何况她还有曼陀飞华铃护体。 所以无序并没有看到佘念竹的存在。 在他眼中,何无意的《天魔种蛊大法》,并没有什么新意,当然也并不算是完全练‘歪’了。 而城楼上的那一位的功法,他就有点看不懂了。 何无意的功法,只有一个主体,主体就是何无意,其他人只能算是他的‘触角’,而石生玉这边呢,主体是谁? 好像所有的人都是主体,大家完全没有主次之分,这是怎么控制的? 这完全不像是‘大自在术’? 可是石生玉身上的‘大自在术’的气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莫非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世间又多了一种神奇的法术?而这种法术他是闻所未闻的? 无序是好奇心特别强烈的动物,石生玉又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又一次违反了和玄都子的盟约。 此刻,天上乌云翻滚,云层压的很低,几若压在了雨林的树颠之下,在云层中有法宝飞舞,有天魔飞舞,而无序又抬起头,双目如电,目中有双瞳,他又看了石生玉一眼。 尤无恙只觉得大脑头皮一阵发麻,差点仰头摔倒,双腿也忍不住颤抖。 他甚至想独自撤退逃跑,又想偷袭石生玉的元婴。 这就是心魔,是无序在他心中种下的心魔。 大家共享视野,尤无恙的恐怖,亦是所有人的恐怖,他的心魔,亦是所有人的心魔。 大家看向石生玉的眼神都有了不同。 佘念竹忙手握曼陀飞华铃,让铃声在所有人的识海中震动,到了这个关头,她亦已经顾不得‘隐身’了。 铃声悦耳清脆,总算震碎了大家的心魔,大家忙凝神运使法力,恪守本性,以免道心被这妖艳的目光所摧毁。 石生玉扬手将袖中的逆龙镜召在了头顶,逆龙镜在高塔上迎风旋转,刷下了几多风雨。 更重要的是,逆龙镜能解析一切法! 他如同磐石,亦压下了众人心中的恐惧,不安。 蠪侄在石生玉的识海中说过,‘无我’便可以无惧无序。 可是怎么样才能无我,石生玉不由得无明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嗖’的站了起来,仰头看着城下的白衣人,高声吼着:“来啊,蠪侄小儿,你这个背叛祖龙父神的叛徒,你来啊,我不怕你!” 这不是蠪侄告诉他的办法,但是喊了这一嗓子,石生玉感觉好了很多,貌似也没有恐怖之心了。 受伍旨真人《大自在魔功》的影响,他的性情也貌似比以前更跳脱了一些,这应该是好事吧。 在修罗公主面前,被一个小辈掀开了底,这样侮辱,无序的脸第一次红了,和雪白的外衣相衬托,对比很强烈。 然后他就看见了高塔上的逆龙鳞。 第340章 咆哮 第340章 咆哮 按道理,石生玉的这一次嘲讽,无序的反应不应该这么大。 按照他的性情,对一般的辱骂,他早已经不放在了心上。 关键是他看到了逆龙鳞。 而石生玉这时候正好在操控逆龙鳞。 他法眼如注,一眼就看穿了这石头城高塔上的巨大如苍穹的黑色镜片是什么做的。 那是他父神的逆鳞。 虽然说祖龙自身血祭天地,和他的背叛有关系,可是他做是一回事,看到了父神的逆鳞被炼制成法器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是对天下龙族的侮辱! 所以他怒了,开始咆哮! 咆哮声掀起了风浪,无声的冲击所有人的耳膜。 大地在震动,没有修为的普通士兵们,所有的,无差别的的,都被这咆哮声震倒在地了。 一片寂静,难得的寂静,只留下修罗公主躲在无序的阴影后面媚笑。 在石头城外出现了一头巨大巨兽的幻影,他九头高昂,短尾,虎须,浑身都是磨盘大小的黑色龙鳞,龙鳞片片张开,这是龙族愤怒起来的标志。 他的身躯几若和石头城等高,探出来脖子,几乎就能和石生玉零距离凝视。 石生玉几乎已经不能呼吸了,祝剑泪也不能,所有的修士都不能,除了佘念竹。 佘念竹的呼吸亦很艰难了,在重压之下,她亦显现出来了原型。 是一尾碧青的小蛇,浑身被绮红色的曼陀飞华铃帷帐笼罩,朦朦胧胧,被人看不真切。 但是石生玉可以看的很真切, 自从因为她的犹豫, 石生玉金丹破碎,坠落入黑水河中后,她就下了决心,终身再也不在石生玉面前掩盖本相了。 这尾小蛇, 从口中吐出来了碧玉的碧葵珠, 温润,皎洁若月。 碧葵之月映照着密林的层层疏影, 缓缓在高塔上升起, 和逆龙鳞交相呼应,如同双珠并立高空。 而黑月和碧月之下, 仰望膜拜的是一尾碧色的小蛇, 和骇得几若不能呼吸的修士们。 而正是这枚月亮,将高塔上的众人保护起来了。 高大的无序见了高塔上的碧葵珠,冷冷的回头笑道:“呵呵, 想不到妖族的圣女也在这里。这是第几届了?” 他其实是回头在问修罗公主,这时候,他也只有修罗公主可以询问了。 修罗公主和佘念竹曾经在落龙口过了几招,所以他了解佘念竹的底细,她亦轻蔑的笑了,道:“师兄不用管她,直接碾压过去就是了, 我也不知道是第几届了,一个小角色罢了。” 鉴于他强大的气场,所有的天魔首领,包括何无意都已经呆立在原位,几若石头雕塑, 不能说话,亦不能移动了。 无序想要说妖族的圣女可不是小角色, 可是前方的碧葵珠已经吸引到他了。 龙族喜欢一切闪亮的珠子,何况这是妖族圣女的传承, 碧葵珠。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来了和庞大的身躯相比, 短得不大协调的虎爪,想要把头顶的碧葵珠捧在怀里。 而对碧葵珠旁边的逆龙鳞,愤怒归愤怒, 他到底不敢碰父神的东西, 哪怕祖龙已经陨落了。 这一抓无可阻挡。 但是偏偏就有人阻挡了。 在暴风凄凉雨中,在乌云笼罩之下, 云层之中,有一位修士带着斗笠,若隐若现。 和庞大身躯,漆黑龙鳞,虎踞龙盘在石头城外的无序相比,即使是隐匿在云层里面,这修士也渺小的可怜。 无序还能够俯视他的犄角。 是的,他是牛九,即使带着斗笠,他的一双牛犄角也露在了斗笠外面,样子有些滑稽。 见了暴怒的无序,牛九的神色还是很平静,脸上还露出来了戏谑之色。 见了乌云里面的牛九,无序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从鼻子里面哼出来了一句话道:“哼,你来干什么?” 牛九并没有降下云端,笑道:“乖侄子,见了你叔叔,就是这么没有礼貌么?” 无序又咆哮了一声,风云吓得变色,天地无声。 无序道:“你这牛头,这么多年未见,还是这么没有正形么?” 牛九的脖子上面还挂着铃铛,铃铛在云雾中叮当响,无形中将无序的骇人气势又削弱了一些。 “对你这种连你爹都可以背叛的家伙,我还要给你什么好脸么?”牛九讥讽道。 无序的脸更红了,他这次到没有咆哮, 修罗公主站在石头城下, 不禁对无序的状态有点担心了。 她倒是不敢上前挑衅牛九, 牛九捏她手指的事情刚刚过,她的心里阴影还没有消散。 因为和佘念竹共享了强大的元神, 石生玉也微微窥探到了云层中牛九的真容。 他有些惭愧, 又有些渴望。 惭愧自己力量的弱小,虽然他修行的脚步已经够快了。 但是面对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他无能为力,不得不需要牛九出手。 还好有牛九。 无序被牛九的这句话呛住了,半天才幽幽的说:“大家大哥不说二哥,你现在不是也沦为别人的坐骑了么?” 这恰恰也是牛九的伤疤,牛九并没有继续和无序继续废话,他从云端中伸出来了一双大手。 这双手正好握住了无序伸出来抓碧葵珠的虎爪。 两只手在西宝州的高空中,握在了一起,搅动了风云。 牛九一把将重如黑魔山的无序拎了起来,如同弱小的老鹰,拎动了一座高山。 无序双脚在空中乱舞,叫道:“大胆牛头,你敢抓本座,有本事我们在虚空中作过一场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正有此意。”牛九回答道,然后他松开了抓无序的手,随手撕开了天上的乌云。 在天际上,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宛若伤疤。 从伤疤上射下来了金色的太阳,而太阳光线的两边还是倾盆的雨。 随即,他身形一隐,隐入了金色的伤疤之中。 修罗公主想要出口来阻挡无序,嘴张了张又忍住了。 无序跺了跺脚,一咬牙,亦遁入了天际的虚空中。 随即,天际如同黑浪滔天的暴风雨的海倒转了下来,有连绵不断的巨浪在石生玉他们的头顶波动。 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宛若无序在怒吼。 有一双双圆柱状的大脚印踩在天际上,印出来凹凸不平的幻影。 雨却停了下来,只有闪电不停,从脚印下开始,连绵不绝,火树银花。 真的是火树,因为闪电的另一端链接在了浩瀚的密林里面,陆陆续续有很多高大如云的冠木着了雷火,虽然是在潮湿的雨天。 连普通的天魔在这天际异像面前,心脏也恐怖的开始颤抖。 能镇静自若的仰望天空的之后,佘念竹和修罗公主。 石生玉勉勉强强算半个。 他听从了识海中蠪侄的建议,努力做到放空自己,做到‘无我’。 这种无我和佛家的无我还不一样。 佛家的无我大概类似如‘无想无不想’的状态。 而石生玉的这种‘无我’状态,是人为的无我,相当于固守本源,维持那个‘一’。 这有点刻意的成分,但好歹本心守住了。 祝剑泪的情况则更为奇怪。 无序在看到逆龙镜,一声咆哮的时候,大家都陷入了恐惧当中。 祝剑泪的世界则一片空白了。 无序的这声吼叫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赤裸裸的压制。 但是这种压制不包括祝剑泪。 祝剑泪本体是先天灵剑,和无序相比,本来就无高下之别,而且她天生道心无垢,故无序这一吼,她反而陷入了玄之又玄的状态。 她的《慧眼观自在经》来自石生玉的传授,再加上自己的领悟,已然入门。 现在无序的这一声咆哮,自在纵横,用的也是大自在之气,和祝剑泪体内的剑气却算是同源 无序的这一声咆哮,如同是大自在剑术的剑招,在祝剑泪的识海中划出来了一道凌厉的弧线。 祝剑泪和石生玉共享视野,但是现在她对于头顶的天空异像熟视无睹,有金丹从她体内升起。 这枚金丹不是圆形,不像是满月,样子形如一枚金色的道剑。 祝剑泪结的乃是一枚妖丹。 她终于成为了一位牝丹修士,本来他筑基修为还没有到十层,可是她的积累她深厚了,再加上了无序咆哮对她产生的冲击性顿悟,一下祝剑泪就爆发了。 佘念竹和石生玉都第一时间感应到了祝剑泪的变化,他们两个都很高兴,可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来庆祝,因为头顶上空的异像还没有结束。 天好像要塌下来了一样,东高西低,带着一片片横七竖八的裂痕,慢慢倾斜。 这些裂痕好像是谁在天际之上使用大自在剑气随意切割的一般,杂乱而没有规律,看得人触目惊心。 佘念竹看着修罗公主,随时保持着警戒, 然后伴随着遥远的咆哮声,无序就从天际苍穹的裂缝里面坠落了下来。 他坠落的样子依然风度翩翩,维持着一尘不染的白衣形象。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恢复了人形,面带着蜜汁笑容,仿佛刚才狰狞的九头怪兽不是他自己一般。 而牛九已经不知所踪了。 天地又恢复了清明,是从没有过的清明,云淡风轻。 天空瓦蓝,连一丝云彩也没有了,密密麻麻的裂缝亦消散不见。 似乎牛九和无序这一战,扫清了西宝州天空中所有的阴霾一般。 第341章 守城的意义 第341章 守城的意义 天地已经回复清明,被无序那一声咆哮定住的士兵们也恢复了神智,只是他们的记忆碎片会少了一块而已。 见到无序款款而下,佘念竹不禁有些担心了,忙回头问石生玉:“石头,你觉得这场比试结果怎么样?” 她是能够看到云端里面的牛九的,所以她才这样问石生玉。 石生玉对佘念竹公然称呼自己‘石头’,还有些不大适应,所以脸色有些腼腆,回答道:“这种级别的斗法,你看不出来,我亦看不出来,不过我相信牛九师叔应该不会输吧。” 既然雉道人是祖凤,石生玉的辈分便大得吓人,称呼牛九一声师叔,亦不为过。 佘念竹对石生玉这句‘牛九师叔’很是好奇,她亦很好奇牛九的身份,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还是小心的藏起了好奇心,没有开口继续询问。 有了时间,再慢慢问,佘念竹在心中暗想。 修罗公主见无序缓缓落下,落在密林的树冠之上,每走一步,都脚下自带洁净之气,不染一丝尘埃。 她忙迎了上前,妩媚的关切道:“师兄,战况若何,可有受伤啊?” 无序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没事,他没有赢,我也没有输。” 修罗公主终于拍了拍并不小的胸脯,松了口气,她是真的关心。 萨哈乌忙引上来,嚷道:“尊主,我们继续进攻吧,一定要拿下前面的这座城堡。” 无序眼神有些迷茫,看了看远方这座屹立的,并不高大的城堡,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算了,撤退吧,我和牛头已经约定好了,暂时不动他的人。” 听无序这样说,修罗公主到底有点急了,说:“但是从黑魔崖进攻道诚山,如果不走落龙口的话,就只有这里一条路了。” 无序的心中又有了一阵久违的心疼,因为他听到了‘落龙口’三个字,这又是他的禁忌。 不过,他没有让修罗公主看出来他的软弱,而是仰头哈哈的笑了,道:“谁说只有一条路,空间是相对的,你知道么?” 这句话,镇元子道人说过,没想到无序也知道。 修罗公主有些懵逼,不知道无序在这个时候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斜着头,看着无序。 无序见了,哑然一笑说:“你知道我的来历吗?” 修罗公主茫然道:“你不是自在本我师的徒弟么?” “其实我还有另一层身份,我是祖龙之子。”无序面部表情严肃,语气有些骄傲,又有些感伤。 祖龙是堪比冥河教主那么伟大的存在,所以听到了祖龙的名字,修罗公主脸上也露出来了崇敬之色。 无序突然对修罗公主的感观好了些。 地面上倒卧的都是大罗王朝的士兵,有的死了,有的还没有。 活着的现在也没有心情哀嚎了,都是面如死灰色,在他们的中间夹杂这一些血魔。 血魔对吸血充满了渴望,但是在无序的强大的气场的碾压之下,他们对身旁的士兵们也变得熟视无睹了。 无序无视了身边战场的悲惨景象,将目光看向了密林的远方,幽幽的说:“九州这块大地,其实原本是属于我父神的,我这里有一件法宝,名唤牝门,可以打开九州隐藏的空间通道。” “当年我父神凭借这件法宝,和域外天魔周旋,多次从天魔们的领地后面偷袭,不知道消灭了多少天魔…” 在无序的言语中,谈到天魔,他还是语多鄙视,全然不顾萨哈乌和牛录他们的感受。 到现在,他还是认为自己是龙族。 “再后来…”,说道再后来,无序的语调突然停住了,说不下去。 再后来,再后来,他就盗走了牝门,将之献给了罗喉… 修罗公主也很知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无序从洁白的袖中缓缓的拿出来一件法宝,这件法宝类似一根柱子,在柱子上面铭刻了很多龙纹。 他小心翼翼的将这跟柱子擦拭了一下,然后插在了脚下的地面,污水之中。 随着这跟并不高大的柱子插入,地面的土壤和污水似乎突然溶解了一般,地面变成了一面光滑的镜子,宛若碧玉的湖泊。 而在湖泊里面,映射出来了一面拱门。 这拱门类似夔牛宫通往蜃海的空间之门,石生玉就进入过一次。 而现在在牝门之下的这面湖泊能通往哪里呢? 这拱门并不大,修罗公主看了有些为难,大罗士兵还是有点多了,不可能带着这么多士兵来偷袭敌方。 而且从这次的攻城战看来,普通的士兵们只是炮灰而已,带多了,带少了问题不大。 何无意猜到了修罗公主所想,他自己也不想随着无序再出征,眼前的这位看着彬彬有礼的白衣高士,虽然是《天魔种蛊大法的》创始人,在他面前可能会得些好处。 只是可能会,但是这个人本质上是个疯子,何无意的胆子已经被石生玉吓怕了,石生玉和无序很像,本质上也是个疯子。 无序正要主动请缨,带路带领这些普通的兵士们回家,回郁州,无序却摆了摆手,打碎了他的希望,说:“我看不如让牛录和萨哈乌两个天魔带领些普通的士兵和天魔回黑魔崖,何无意还是跟着我们一起。” 修罗公主只想待在无序的身边,她亦不想回郁州,所以听到无序的口中说了‘我们’两个字,她立马开心的笑了,忙点头赞同了无序的提议,那里还管何无意的心情? 于是石头城外的这组队伍开始分家,萨哈乌和牛录扇动着黑色的翅膀,在熙熙攘攘的士兵人群中,随机选了些老弱病残的人和血魔,开始往后撤退。 他们后撤的通道都已经被血色触手所占领了,蜿蜒向后看,如同一条血色的巨蟒,看不到巨蟒的尾端,虽然大家都知道巨蟒的尾端其实就是黑魔口。 这决定会是一场多灾多难的撤退,本来就是密不透风的雨林通道,有野兽,有密密麻麻的蚊蝇,有炎热潮湿的天气,有疟疾,有各种热病。 也许撤退回去的损耗,比攻城的损耗还大的多。 但是,谁在乎? 石生玉站在城头,看着城外的队伍,陆陆续续的后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敌人为什么会后撤,但是他们总算后撤了,起码石头城暂时是保住了,多亏了牛九。 说到牛九,牛九就出来了,他的行踪神出鬼没,只是这次出场的样子有些狼狈。 同样是从刚才天际的打斗场景缓缓坠落,他的步履就有点蹒跚,没有无序那么潇洒。 他最终落在了石头城高塔之上。 石生玉尤无恙等人赶紧来拜见。 佘念竹却只是淡淡的到了个万福,牛九看了看佘念竹,又给她还了一礼。 他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祝剑泪。 石生玉抢先开口道:“拜见牛九师叔,师叔威武,这一战,谁胜谁负?” 牛九听石生玉叫自己‘师叔’,不由得很欣慰,他咳嗽了两声,仿佛刚才受了伤一般,道:“他无序也没有赢,我牛九亦没有输。” 这番话,和城下无序回答修罗公主的话,不约而同。 石生玉的感观能力异于常人,所以他不仅察觉了城外的退兵,亦看到了石头城下立着一枚柱子,在柱子下有一汪碧玉的湖。 湖中有一扇拱门,这拱门就在无序的旁边。 这拱门和夔牛宫的拱门很像。 石生玉修炼过《大空间术》,所以他一眼就看穿了这拱门的用途,他用手指了指‘牝门’,有些担忧的问牛九道:“师叔,城外屹立的是传说中的空间通道么?” 牛九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就是‘牝门’,乃是我大哥祖龙用龙柱炼制的,正是开启空间通道的钥匙,果然被无序这小子拿走了。” 一听是空间通道,大家都泄了气,朱童子嘟囔道:“有了空间通道,可不是想上九州的哪儿就可以上哪儿,那我们这么多天的守城岂不是没有了意义?” 石生玉亦脸色惨白的强笑,不知道怎么回答朱童子了。 有了空间通道,石头城的战略地位的确小说了。 牛九摸了摸鼻子,回答朱童子道:“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可以到达,只是凡是地下埋有龙柱的地方都可以打开空间通道。” 这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情了,谁知道祖龙当初在九州上埋藏了多少龙柱? 大家的头垂得更低了,包括悲观的尤无恙,包括一向乐观的祝剑泪。 石生玉这时候昂起了头,回答朱童子问题的另一个方面说:“谁说守城没有意义,我们诛杀了对方一个天魔首领,我们这边的海阳子捐躯了,我们死了这么多士兵,我们守住了城。” “要说意义,守住了城就是最大的意义。”最后,石生玉总结道。 无人反驳,大家心中终于涌起了一股骄傲的情绪,慢慢的来替代刚才的沮丧。 第342章 赤松郇云天,石生玉上崖 第342章 赤松郇云天,石生玉上崖 “他们可以偷袭我们,我们亦可以偷袭他们啊。”牛九鼓励他们这帮后辈道。 “我们偷袭他们,师叔您可以出手么?”石生玉在一旁期颐的问。 他自认为靠自己是没有办法从无序手上抢回来‘牝门’的,所以只有厚着脸皮来求牛九了。 牛九摇了摇头,道“无序不主动对你们出手,限于约定,我是不会主动对他们出手的,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怎么靠自己? “我可以帮你们封印幽冥通道啊。”见了这帮后辈的迷茫眼神,牛九又忍不住好心诱导道。 “是封印城头前面的修罗血池么?”祝剑泪也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牛九和蔼的摇了摇头,笑道:“前面的血池是修罗圣女用一滴心头血开辟的,得靠她自己才能收回去,不过少了这滴心头血,她的修为是要低很多的。” 想不到还有这个说法,佘念竹目光盯着城下立在无序旁边的皮肤漆黑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战意。 “在黑魔崖,伍旨真人的洞府里面还有一个幽冥之眼。”石生玉突然想了起来,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道。 “难道现在我们还可以去偷袭黑魔崖么?”天葬师,苦着脸问,难得的他也插嘴问问题。 这句话朱童子也想问,不过天葬师抢在了前面,他就伸了伸舌头,看眼前的牛头人怎么说。 他当然也不认为自己这边可以偷袭黑魔崖。 “为什么不行呢?”牛九挠了挠头,瞪着牛眼看看天,反问道。 听了牛九的话,石生玉沉思了。 是啊,为什么不行呢,如果他们偷袭我们,无序和修罗公主又有牛九师叔帮忙看着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但是也许可行呢? “那师叔会帮忙封印黑魔崖的幽冥之眼么?”石生玉又问道。 “嗯,到时候你朝着天上喊三声牛九,我就到了,如果我有空的话。”牛九答应道。 这也勉强算是个保证,石生玉和朱童子对望了一眼,双方都在思考着可行性。 现场一片沉寂。 这时候牛九却摆摆手道:“说定了哦,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云遁消失了,天空还是瓦蓝,牛九顷刻踪迹全无,仿佛刚才他就没有出现在城头过。 没有人惊讶,高人都是这副风范。 … 天气虽然好了些,石头城下依旧污水横流,在泥泞地上有了两块湖泊。 一块是修罗血池,一块是牝门,两块湖泊都反射着太阳,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湖泊一般。 天魔们一天天的开始后撤,有一批循着修罗血手植物生长的方向,跟着萨哈乌,牛录撤回了黑魔崖。 另一批,则就在修罗公主和无序面前,高高跃起,如同海鱼,潜入了碧玉的湖面拱门—’牝门’之中,这批人包括何无意这种修罗众,也包括伊库这种天魔众。 他们潜入的速度很慢,就在石头城下,石生玉佘念竹他们的脸皮地下,潜入得肆无忌惮。 无序面上带着懒散的迷人笑意,看着自己的队伍一个个的下潜,他期待着城门上的石生玉来偷袭,可是石生玉很稳健,最终他也没有下城。 石头城内也难得的繁忙,在城内坚守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而又不知道敌人的牝门通往什么位置,石生玉他们已经开始讨论怎么回撤了,而回撤预防偷袭,亦无从预防起,很是讨厌和头疼。 无序和牛九一战过后,双方似乎都消耗掉了所有的激情,包括修罗公主,大家都没有在石头城继续战斗的欲望和想法了。 高塔上,大家讨论下来,最后决定,佘念竹和尤无恙带领普通的士兵们撤回济州正道盟,而石生玉,祝剑泪,朱童子,山阴子,天葬师则留了下来。 佘念竹其实一点也不想走,她想一直和石生玉一起并肩战斗,虽然不能直接参战,能在眼前看着也是好的。 祝剑泪也不想她走,但她是妖族的圣女,身份贵重。 而且石生玉也想她走,有她带领这些士兵们撤退,石生玉才能放心。 石生玉还想让佘念竹带领祝剑泪走,但是天葬师也在,山阴子也在,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就这件事求佘念竹,大家都是为了抗击修罗族,他不好私心太重。 况且,祝剑泪也不想走。 天葬师其实可走可留,他代表的是西宝州,灵宝寺的苦大师,现在西宝州石头城的事情已经了了,他的责任已经完成。 不过听说留下的人可能会偷袭黑魔崖,他又心动了。 他的上一位师尊觉尚克尔寺的准格尔活佛,虽然是死在石生玉手上的,却是因为黑魔崖而亡,现在有了报仇偷袭黑魔崖的机会,咬咬牙,他最终决定留了下来。 虽然黑魔崖已经不是以前的黑魔崖了,但是想想‘偷袭黑魔崖’这五个字,就很有诱惑力了。 然后,他将自己带来的几百佛兵,也托付给了佘念竹和尤无恙,他决定留了下来。 两座飞舟佘念竹也带走了,如果偷袭敌人,飞舟目标太大,留下来只是累赘。 带来的大梁王朝的士兵有一千两百来人,现在能够回家的只有三百来人了,死了十之七八。 活着的人,现在的心情说不上好坏,东望故土,悲喜交集。 石生玉又朝尤无恙深深的鞠了一躬,将从正道盟那里得来的灵石一半分给了尤无恙,一半分给了活着的士兵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无恙连连摆手不敢收,经过了这番战斗,他对石生玉是真正的服气了。 如果只有他自己,守城坚持不了这么久。 石生玉正色道:“这些活着的人都是英雄,回到济州后,还要多蒙无恙兄照料了。” 尤无恙说:“这是应该的,无功不受禄,这灵石我就不要了。” 石生玉又把灵石塞给了尤无恙说:“这些灵石是你应该得的,还有那些死掉的人,他们的家属,也要承蒙无恙兄多加照顾了。” 说着,石生玉又把所有死亡者的家属的详细信息都用神识传给了尤无恙。 因为他在每个士兵的识海中都种下了种子,所以这份‘详细’是真的很‘详细’。 尤无恙不大理解这么做的意义所在,凡人的寿命都很短,而且生活都很苦,生死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 他修行日久,对这种常人的情感早就已经淡忘了。 但是看在手上沉甸甸的灵石的份上,他忙笑眯眯的答应了。 士兵们对高高在上的修士们,好感不多,但是对所有在石头城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修士们例外,特别是对石生玉,他们充满了感激之心。 这个一直站在高塔上的男人曾经威胁他们说,即使他们死后,也会将他们制造成傀儡(实际上没有); 曾经在弓箭如雨的城下站在他们前面冲锋,拧回来了塞漆黑的头颅; 曾经在城头上高声演讲,给他们识海里面种下了识符种子,告诉他们会带领他们回家。 现在他已经部分兑现了他的承诺,他们可以走了。 但是,石生玉却继续留了下来。 而他们虽然可以走了,但是更多的‘他们’,已经长眠在了石头城下,有的被凤凰真火焚灭,尸骨无存,有的被天魔的骨矛射中,贯胸而死,‘他们’被永远留了下来,再也回不了遥远的家了。 在这些活着的士兵走之前,有石生玉亲自主持,天葬师作法,用纯正的佛家密宗方式将城下的这些英雄亡魂安葬了。 石生玉曾经承诺过,会在城墙上刻上他们的名字,现在他拿出来了乌炎剑,在石头城的城头,一笔一笔的将这些阵亡士兵的名字刻了下来。 他第一个刻的是‘海阳子’的名字,握剑的手很有力,没有颤抖。 带着恭敬的心情,他没有用一丝法力,但是他的肉身强悍,已经不知道了疲惫,在炎炎的夏日下,即使这样,石生玉亦刻了半天。 他字迹工整,他汗流浃背。 这些人的名字都很普通,有的还是些贱名,如李二狗,刘三蛋之类的,类似外号。 但是这些名字刻在了城墙上,莫名的就有了一丝庄严之意,在石生玉他们这些人的心中,这些人已经不朽了。 这些名字也已经不朽了。 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过,死了的可以不朽,活着的继续前行。 可惜不朽亦是相对的,尤无恙和佘念竹回去后,正义盟开始大肆宣扬石头城石生玉的功绩,在几个元婴修士当中,石生玉的名气渐渐涨了上来。 大家有了‘赤松郇云天,石生玉上崖’的说法,将赤松子,郇云天,石生玉,和上崖法师的名字排在了一起。 而金龙子,尤无恙,乌痕子,纪平等反而没有排上号了。 但是在正道盟,这种宣扬则很有限,尤无恙很有些无奈,可是亦没有办法。 活着的士兵们和牺牲者的家属们倒是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尤无恙央求了赤松子多次,赤松子虽然和尤无恙不大和睦,但他到底是大梁王朝的国师,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驳尤无恙的面子。 所谓的妥善照顾,也只是一般的照顾而已,让他们可以衣食无忧,平安的死去,和一般的皇亲国戚是无法比较的。 但这已经足够了,起码尤无恙拿这笔灵石很安心。 第343章 牝门开,天魔来 第343章 牝门开,天魔来 和石生玉商量后,尤无恙又将塞漆黑的头颅用炼丹的香料仔细的腌制了,带回来了正道盟。 有了这枚天魔头颅,在陆旨真人的心中,他的地位便提高了很多。 只可惜因为有石生玉在,正道盟不大愿意大肆宣扬石头城这场守卫战,不然,也许尤无恙能替代赤松子的地位,也未可知。 正因为正道盟的刻意低调,而在九州,正道盟又是主流,于是石头城战役慢慢的,到底被人们所遗忘了。 那些不朽的普通的名字,包括海阳子,也渐渐被人所遗忘。 石头城也渐渐被人所遗忘。 这座城市建立在西宝州的密林里面,荒无人烟,只有军事意义,没有其他的任何意义,被遗忘也理所当然,最后很快的,它便被荒草和树木所覆盖了。 除了石生玉他们,除了那活着的两百多军士,刻在石头城上的名字后来再也无人提起。 这就是牺牲者最后的命运。 但是,对他们来说,他们也不在乎这些,活过,勇敢的战斗过,这就够了。 佘念竹和尤无恙亦将无序手上有‘牝门’的消息也带回来给正道盟和正义盟了。 修罗血族和天魔众会偷袭大家后方的消息,开始在九州流传。 地面上人心惶惶,但是都没有办法,没有人知道什么地方埋藏有龙柱,大家只有各自戒备。 黑云压城城欲摧。 九州xx年xx月,石生玉打败了血魔和天魔众的联合攻击,守住了石头城,可惜最后石头城荒芜在了西宝州的热带密林中,至今已经无人知道他的具体位置了。 … 佘念竹和尤无恙已经离开了,石头城上,石生玉,朱童子他们看着修罗公主躬下身子,钻入了‘牝门’当中。 最后一个留下来的是无序,他回头诡异的朝石生玉笑了笑,那意思是,你有本事来偷袭我啊。 这微笑有点挑衅的意思。 但,这微笑被无视了,石生玉他们终归也没有本事来偷袭他这样的修为大佬。 于是,无序亦掉头钻入了碧玉的湖水中,等待他洁白的衣服,加上英俊的头颅都彻底沉入湖面后,他纤细的手臂又最后伸出来,将插在湖面上的‘牝门’龙柱轻柔的收取了。 湖面闪了闪,闪起了一汪涟漪,在四周都是脏水的沼泽地里面很是显眼,随即,涟漪慢慢缩小,终至于无。 石头城外变得空荡荡的,天气愈发的炎热,只有修罗公主的那一滴心头血依然还漂浮在那里。 那汪修罗血池在密林里面,血腥气愈发的重了,呛得城头的石生玉他们喘不过气来,连密林里面的动物们也被呛得不敢过来。 石生玉并没有急着起身去黑魔崖偷袭,而是刻意停了几天,以防敌人是假意撤退。 在这两天的空暇时间里面,石生玉和朱童子还真的利用塞漆黑遗留下来的武器,给山阴子炼制了两枚剑丸。 剑丸漆黑,魔气凌然。 山阴子得了剑丸,很是欢喜,不禁也对接下来的黑魔崖偷袭有了一丝期待之心。 说是偷袭,石生玉,辛红湘他们一行,沿着血色的修罗触手‘流向’的方向指引,逆流而上,各自御使法宝,在空中驾云而行。 他们,赶路并不急猝。 疾驰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好好的养精蓄锐,因为他们现在对黑魔崖的动向一无所知。 不几日,他们就到了济州的境内,因为他们都深有修为,是从空中越过了西宝州的密林,不用走密林的雨林通道,所以有可能倒是比萨哈乌他们先入济州也说不定。 济州的天气很灰暗,民不聊生,血魔四处袭击人类。 辛红湘一时间不忍心,就降下了云头,开始救治百姓。 石生玉见了也没有阻止,大家一起翻下了法宝,诛杀血魔的诛杀血魔,焚烧修罗血手的,焚烧修罗血手,医治百姓的医治百姓。 石生玉主要负责用凤凰真火焚烧修罗血手,又用乌炎剑沿路降下雨来。 他们一行走得很慢,但是声势却渐渐的起来了,陆陆续续有些散修来投奔,石生玉也都虚心接纳。 一日,石生玉运起《化凡自觉经》,俨然已经元神化虚,身化为了面容古朴又粗糙的雨师菩萨,这雨师菩萨和黑水河沿岸的雨师庙中的泥塑雕像雷同,亦正是众生愿力的投影。 他已经在石头城外有了一次元婴阴神出游的经历,所以这次元神化虚很是成功。 他正在给济州的百姓托梦,让一旦他们发现了血魔的踪迹,就来给雨师庙的自己报信,这样他们诛杀血魔就更有目标了。 看了济州百姓的惨状,现在石生玉和朱童子都觉得比起偷袭黑魔崖,消灭济州四处泛滥的血魔要更重要一些。 他正在做梦,却有个修士来投。 来人,风尘仆仆,却是个熟人,祝剑泪领着来见,原来是郭可彷。 那日修罗公主入侵,石生玉到了郭氏兄弟洞府,找不到两人,以为两人都变成了修罗众。 他一直都对此极为惋惜,耿耿于怀,认为自己通知郭氏兄弟有些晚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得见! 原来,当日扈真人攻上黑魔崖的时候,郭可守被修罗公主的修罗血手卷走,郭可彷却被他带入了觉尚克尔寺。 扈道人遁入了空门,不再过问世事了,郭可彷却兄弟情深,什么也放不下郭可守,就偷偷下了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扈真人知道郭可彷心中所想,故也没有拦阻他。 他也不敢上黑魔崖,一直在济州游荡,期待得到郭可守的消息。 没有想到,郭可守的消息没有听到,石生玉的消息倒是听到了,故他赶忙来投奔。 故人见面,自然大喜过望,只不过物是人非,叙旧的话也只剩下唏嘘感慨而已。 感慨过后,他们继续沿路诛杀血魔,一步一步的朝黑魔崖而来。 … 无序也没有想到,牝门的第一个出口,竟然是在东傲州的麻蜂山里面。 从牝门出来,看到了满山无际的各色的麻蜂树,树叶上斑斑驳驳,地面上都是乱石嶙峋。 这地方简直比西宝州的密林还贫瘠,荒芜人烟,显然是在妖族的领地了。 一下子,无序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和心情了,便将指挥权让给了修罗公主,自己腾云落在后面,欣赏风景。 修罗公主元神感知了,往西行,千里之外似乎有一座城堡,便指挥队伍向西而来。 她感知到的城堡,自然就是孔雀城了。 一行人在蜿蜒的山路上曲折前行,走了没有多久,突然看到眼前密密麻麻有一片黑云袭来。 细看,却是一望无际的麻蜂! 这麻蜂显然是一般血魔的克星,一群跃过,即刻有血魔被吸成了干粉。 修罗公主见了,大急,又不好意思在无序面前丢脸,便忍住了没有出手。 无序遁在云层中,轻松的笑了笑说:“师妹莫急,我看这麻蜂正是我幽冥血海昔日血蚊一族,在第一次祖龙大劫时候留下来的遗种,潜逃本领天下无双,攻击力却很弱,我们也不必太过在意才是。” 伊库正在队伍的前面开路,听了无序的话,忙深吸了一口气,小腹鼓起如鼎,张开口,一阵狂风虐起。 这阵风,来的突然,吹得天地无光,扎根在乱石中的树木也被吹起,斗大的岩石被挂的在空中乱飞,顷刻便将这漫天蜂群吹得无影无踪。 这阵蜂群,却原来正是乌蜂子的分身,麻蜂山本来就是带来洞主的领地,故无序他们一从麻蜂山出现,带来洞主就派乌蜂子来侦查了。 乌蜂子,被伊库的一口气吹走,忙气喘吁吁跑到了带来洞来报信。 听说带头的一个人是天魔,然后身后还有一个浑身漆黑赤裸的女人,带来洞主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连在他傍边,给他敬酒的蒋玉狐的酒也没有喝。 “时也,命也,想不到我麻蜂山下竟然埋藏有龙柱。”带来洞主感慨道:“看来这里不能呆了,可惜了我的洞府,可惜了这份祖宗家业。” 想不到带来洞主的家业还是世袭的。 “大王,说什么龙柱啊?”蒋玉狐在一旁天真的问。 “爱妾连最近流传的‘牝门开,天魔来’的消息都不知道么?”带来洞主耐心的解释道。 “大王,怕什么,我们还是占有地形之利,不如和他们斗一场吧。”毕方生在台下豪迈的建议道。 带来洞主摇了摇头说:“那皮肤黝黑的女人,正是修罗血女,她在落龙口能和五位真人抗衡,你不知道么?” “那又怎样?” 带来洞主看了看毕方生,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他又不忍心打击他,语气有点颓然的说:“罢了,我们还是撤退到孔雀城去吧,到了孔雀城和孔雀仙子也互相有个照应。” 乌蜂子一直立在台前没有说话,但听了带来洞主之言,便张开了穿在身上的长袍,密密麻麻的麻蜂从自己的长袍里面飞了出来,他整个身体顷刻化为了虚无,麻蜂漫天向孔雀城飞来。 毕方生化为一独脚,蓝翅,白喙的小鸟,展翅飞翔,搅起漫天火焰,也向孔雀城飞去了。 仓促中,带来洞主和蒋玉狐也顾不得缠绵了,忙慌乱的收拾了洞府中的一些细软灵石,两人亦朝孔雀城逃来。 第344章 混战黑魔口 第344章 混战黑魔口 孔雀仙子站在孔雀城头,看着城外的一缕青烟,正在生闷气。 这一串青烟正是带来洞主狂奔来,而弄出来的场景。此刻他已经现了本相,扬蹄而奔驰,样子有些狼狈。 在孔雀仙子旁边站着的正是有朋真人。 原来那日孔雀仙子赌气从夔牛宫回来后,有朋真人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女人是要靠哄的。 所以今日他特地赶回到了孔雀城,来求孔雀仙子回去。 孔雀仙子见有朋真人隔了这么久才来,郁闷的心情更加的胸闷了,城外又有带来洞主,空中还有毕方生和乌蜂子没有落下云头。 孔雀仙子调起了九曜星空阵,免得被带来洞主闯了进来。 这次带来洞主来势汹汹,来意不明,而且上次带来洞还有攻城抢劫的前科,孔雀仙子自然暗暗戒备,不放他们进城。 带来洞主见城头天空中,星空卓然,暗藏杀机,不得不停止了脚步,和毕方生,乌蜂子皆现了人身,驻在城前给孔雀仙子,有朋真人行礼。 而蒋玉狐因为修为比较低,此刻正躲在带来洞主的洞天里面,没有露面。 “仙子别来无恙, 有朋道兄别来无恙?”带来洞主行礼道。 有朋真人一向比较高傲, 此刻还没有将孔雀仙子哄的回转心意,他自己的心情也大好,故对带来洞主的问候没有理睬。 反倒是孔雀仙子微笑着回应道:“带来老兄,别来无恙, 此来有何贵干?莫非又想进城抢劫一番?” 带来洞主尴尬的强笑了, 说:“仙子说笑了,说笑了。老哥哥这次是来投奔你来了。” “此话怎讲?你自己不是有洞府么?”有朋真人问, 他终于有了点好奇心。 “哎, 说来话长,我麻蜂山脉中藏有龙柱, 现在天魔已经打开‘牝门’, 出现在麻蜂山了!”带来洞主激动的说。 “此话当真?”孔雀仙子问,扶着城墙的芊芊玉手也有些微微颤抖了。 “大家都是正义盟的,我们还会骗你不成?”毕方生, 站在一旁,忍不住激愤的说。 “这是我亲眼所见。”乌蜂子补充道。 听了乌蜂子所言,孔雀仙子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考虑是否要放带来洞主进来,侍立在旁的孔正山忍不住低声插嘴道:“师父小心有诈。” 孔雀仙子一听,觉得孔正山说的有道理,便似笑非笑, 看着带来洞主不语,也不开门,也不搭话。 带来洞主大急,道:“仙子还是快开城门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天魔就在我们后面。” 孔雀仙子还是不信,只是冷笑。 带来洞主挠了挠头,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冲进去吧, 又有些不敢,有朋真人就在旁边呢。 投奔别处吧, 他还真的替孔雀城的安危有点担心,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去。 这时候,他抬头看见了城头的阴黑练。 阴黑练现在亦侍立在孔雀仙子旁边。 带来洞主急病乱投医, 一时大喜, 道:“阴黑练,乖徒儿, 你也在这里,快点和仙子说说,为师是真心来头,实在是没有恶意。” 阴黑练已经反出了麻蜂山,想不到现在在带来洞主口中已经成了‘乖徒儿’了。 听了带来洞主所言,阴黑练心中有了一丝不忍之意,他亦有重新回归带来洞主门下的想法。 踌躇了片刻,阴黑练跪在地上,求孔雀仙子道:“仙子在上,吾师应该不会撒谎的,而且有朋真人不是在这里么?” 这句话其实是在捧有朋真人,但是孔雀仙子听了高兴。 她抬了抬手,示意阴黑练起来,自己则收了九曜星空阵,放了带来洞主他们入城。 石生玉一行终于来到了黑魔口,这里是通往黑魔崖的必由之路。 看着这幽暗狭小的通道,辛红湘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丝惧怕的感觉,往石生玉的身边靠了靠。 朱童子则开玩笑的说:“据说这黑魔口,真的是巨魔之口所化,血修罗们真的是一群蛮夷之中,要是能够在这里埋伏一队兵马的话,我们还真是没有办法偷袭黑魔崖了。” 石生玉一脸的凝重之色,低声的用元神和大家交流道:“敌人确实埋伏了一对兵马,你们等一等我侦查一下…” “有两个天魔首领,一个在黑魔口左边的峭壁之上,一个蹲在我们前方的坎位。” “普通的天魔和血魔大概有一千来人, 都埋伏在黑魔口通道的左右峭壁后面。” “祝师妹和辛师妹负责对付普通的天魔,我和胖子来对付那两个首领, 胖子对付蹲下来的那个, 我对付峭壁之上的那个。” “其他人戒备,看哪里需要帮助就帮助那里。” 石生玉《化凡自觉经》已经入微, 所以黑魔口的埋伏看得一清二楚, 三下五除二,便将任务布置下去了。 原来说是说他们要偷袭黑魔崖,结果一路上拖拖拉拉,不停地剿灭血魔,将声势照得很大。 结果牛录,萨哈乌他们回了大罗王朝将士兵们交接过后,得到了石生玉他们的消息,反倒是他们埋伏在黑魔口,准备偷袭石生玉了。 看到黑魔口表面上静悄悄,实则有暗藏杀机的微风在拂动,石生玉不动声色,表面上他还假意回应朱童子的问题。 他感叹道:“敌人不可能有这么狡猾的,大家不用担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就袖里揣了乌炎剑,准备动手。 祝剑泪忙在识海中阻止道:“师兄且慢,让我先施展了《种剑术》。” 石生玉忙暗中点头,祝剑泪亦揣了水生剑,将剑气种在了黑魔崖的峭壁之上。 随即,祝剑泪捏了剑诀,一朵朵剑花在峭壁间盛开,爆炸。 激起了乱石翻滚,有数不清的血魔和天魔众们被乱石所砸伤,咆哮着朝黑魔口的出口冲来。 石生玉他们已经暴露了,同时这也意味着战斗已经开始了。 朱童子祭起了金龙铲,抢先向蹲在峭壁下的牛录砍来。 牛录猝不及防,被金龙铲,砍中了犄角,所幸犄角坚硬,火光四溅。他头顶吃痛,红着眼睛看了看朱童子,扬天吼叫了一声,便向朱童子冲了过来。 石生玉此刻也召起了乌炎剑,悬崖上的萨哈乌却修为高深,六识非凡,六只手臂伸展,用一双巨斧将乌炎剑夹起来。 此刻石生玉已经调使谛听硅步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左手一翻,乌炎剑便将两把斧头都削成了两半,在斧头上流下来了漆黑的血。 原来这斧头正是天魔首领的身体一部分。 萨哈乌吃痛,背上扇动了黑色的翅膀,用另一只手臂上的长矛来刺石生玉,被石生玉轻而易举的躲过了。 山阴子亦向前飞奔着,在指尖召唤的是两颗漆黑的剑丸,如同流石。 剑丸过处,都伴随有敌人的哀嚎声。 这时候牛录正好冲到了山阴子面前,见了山阴子指尖的剑丸,怒气立刻贯入了胸脯,他认出来了这剑丸正是塞漆黑的斧头所炼制的。 他和塞漆黑原来是好友,现在好友死了,遗骸还被炼制成了法宝,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咆哮了一声,手持长鞭,一鞭就向山阴子打来。 刚好山阴子旁边站着的就是朱童子,朱童子忙将山阴子推开,而自己则来不及躲避了,忙化成了鼎身,生生挨了牛录这一鞭。 这一鞭直接将胖胖的鼎身也打的下陷凹进来了一块。 辛红湘则召起了添香红袖,将一道道符箓打在了天魔阵营之中,和祝剑泪的剑气交织在一起。 天葬师,一手紧握着断了刃的天葬刀,一手持着黑幡,黑幡在他手中缓缓转动。 随着黑幡转动,天葬刀亦遵循了某种韵语在他手中舞动,漫天被水生剑激起的落石,仿佛变换成了黑色的秃鹰,开始吸取血魔们的元气。 天魔和血魔都似乎变得虚弱了些。 这是天葬术,一种被诅咒的魔术,连天魔也逃不开这种咒诅,虽然他们是域外天魔。 两面的悬崖已经几乎坍塌了,阴暗的风阵阵从黑魔口吹出来,带着阵阵咆哮声,哀嚎声,再加上幽暗的光线,真的和黑魔口这个名字很般配。 天魔众们毫不惧怕死亡,他们在幽冥血海里面一直就被修罗血族欺凌,因为有了无序这个伯乐,他们才能够入了九州,扬眉吐气。 所以他们斗志昂扬,即使是现在,即使是在剑气四处纵横,魔气随处肆虐的时候,即使是在黑魔口,在被偷袭的时候。 石生玉现在已经在悬崖顶上和萨哈乌站在了一起,一个是天魔之身,一个是丈二金身,都是肉搏上阵。 一个手持乌炎剑,头顶高悬逆龙镜。 一个背生双翅,六只手臂手持各种武器,锏,鞭,刀,矛不一而足。 两人斗了个半斤八两。 而郭可彷现在则被漫天的血魔和天魔包围了起来。 四周都是长矛,还有血魔凶恶的吼叫,他手持一把漆黑的拐杖,如流星般,将拐杖在周围乱点,却还是逃不过敌人渐渐地将他围拢。 他的修为比较低,只是筑基修为,此刻陷在了敌人阵营中,加上离朱童子,石生玉他们又比较远,无法策应,几若陷入了绝境。 这一切,却是源于他冲得太慢了,相反敌人却冲的比他想象的快。 第345章 兄弟 第345章 兄弟 石生玉的视角全开,郭可彷这边的情况也看在了眼里,可是他现在被萨乌哈缠住了,脱不开身来,只能见死不救,有时候,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终于,郭可彷被天魔的长矛刺中了右脚,冷汗直冒,握着拐杖的手亦有些颤抖了。 石生玉已经在识海里面和祝剑泪元神交流,让祝剑泪向郭可彷靠拢,可是现在看样子,已经来不及了。 而在血魔的视线里面,一切都是红色的,红色的峭壁,红色的长矛。 即使在黑魔口这么幽黑的环境里面,也没有任何意外。 郭可彷就是一团血红的肉食,他们都咆哮着前行,准备吃掉这一团血肉。 这团血肉很高,被一团天魔,血魔团团包围着,也不能完全掩盖他的头,看样子分量很足,可惜就是太瘦了些,完全没有肌肉,瘦骨嶙峋。 但是能有血食就不错了,他们已经被饿红了眼了。 本来在石头城攻城的时候,血魔们就没有吃到什么‘零食’,再加上一路上从西宝州的雨林里面撤回来,沿路被蚊虫所肆虐, 让他们身体里面的血更损耗了些。 先前他们还能时不时的在夜里, 偷偷袭击偷食一些大罗王朝的士兵,而现在两个天魔众的首领已经将大罗王朝的士兵还回去了,他们天天埋伏在黑魔口。 黑魔口除了石头,只有罡风, 现在他们嘴里面都能淡出鸟来了。 血魔们争先恐后, 抢先的一只血魔跳起来,扑上来, 一口就咬住了郭可彷的右肩膀。 这只血魔, 面容狰狞,矮胖, 矮胖的, 真亏了他能脱颖而出,跳这麽高。 郭可彷发出来凄凉的嚎声! 这叫声比血魔的咆哮声更大,在黑魔口的通道里面盘旋良久, 这是人临死时的最后叹息。 矮胖的血魔正贪婪的吸着鲜血,听了这哀嚎,有些耳熟,有些亲切,他不由得迟疑了片刻。 这血液的味道,和他有些血肉相连的意味。 他不由得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松了松牙齿, 他仿佛记起来了什么。 在他的视线里面,一切都是红色的,他的心脏收缩了一下,不由得抬起头,他看了看这个瘦高的被自己袭击的目标。 对了, 自己的兄弟就是瘦高,瘦高的, 虽然他自己很胖,很矮。 他睁大了瞳孔, 看了看瞳孔下痛苦的脸,这是郭可彷的脸。 没错, 这么巧,这正是自己的兄弟。 他强裂开了嘴,对着郭可彷, 笑了笑, 面容僵硬,好久没有笑了, 他的笑容有些诡异,亦有些枯涩。 然后,他大叫一声,双手紧紧的抱着了郭可彷,将郭可彷整个身体都旋转了过来,压在了他的身体底下。 接着,就有数十枚天魔众的漆黑长矛投了过来,长矛如雨,都扎在了这头脸上还挂着僵硬笑容的血魔身上。 想不到仓促之中,竟然是这个吸食自己鲜血的矮胖血魔救了自己,郭可彷被血魔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也很有些想不通。 他还不知道这矮胖的血魔是谁。 这时候,天葬师和祝剑泪都赶了过来,两人一个手持水生剑,一个持天葬刀,顷刻便将围观的敌人杀退了。 祝剑泪已经是金丹修为,所以在敌人的茂密丛林中,很是从容。 峭壁上,石生玉和萨哈乌厮杀良久,依旧不分胜负,萨哈乌心中有些不耐,便深吸了一口气,从口中喷出来了一阵火焰。 正是:峭壁烧魔火,飞烬污铅华,这一团火将石生玉整个身体裹了个正着,裹住了他的青衫蟒衣, 开始熊熊燃烧,燃烧着的是青幽的火焰。 这火正是幽冥火, 亦是天魔火。 诡异的是,石生玉没有一丝惨叫声发出来, 双手还在捏着剑诀, 指挥乌炎剑。 他甚至脸上还挂着浅笑。 萨哈乌,心中有些诧异,忙向前几步,想要看看究竟。 没想到,这时候,从石生玉的指尖弹出来一枚细如牛毛的针。 这颗针急如流星,在黑魔口的风声中穿行。 正是火凤如意针。 火凤如意针射中了萨哈乌的胸口。 萨哈乌胸口吃痛,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问石生玉道:“这是什么法宝?” 石生玉道:“此乃火凤如意针。” 石生玉说完,有洁白的火焰从萨哈乌的胸口瞬间蓬发,将萨哈乌烧成了灰烬,尸骨无存,可惜了这么好的炼器材料。 而石生玉则袖口一收,收了幽冥火,他的肉身,被凤凰真火都煅烧过,自然不怕什么天魔火了。 牛录本来修为就在萨哈乌之下,此刻见了萨哈乌惨死的模样,便也不顾的攻击朱童子了,吓得肝胆俱裂,展开了双翅就要逃走。 石生玉见了,用手一扯头顶的逆龙镜,将逆龙镜从悬崖上打了下来。 这一扯,如同扯下一座高山,带着龙威,急速下坠,正好将逆龙镜压在了牛录的翅膀之上。 牛录惨叫了一声,从半空开始跌落,朱童子见有机可乘,便从自己的鼎身之上再祭起了一只小鼎。 正是七心鼎。 无贪,无淫毒,无忌妒,无欲障者可破七心鼎。 牛录正在道心崩溃的时候,天魔众的欲望又最多,此刻,被七心鼎的鼎光所慑,将他背后的双翅定住,顷刻他便被吸入了朱童子的鼎炉之中。 带着黑气,带着旋转着的涟漪,朱童子盛开着的鼎口,喷出来了几口黑色的火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带着满足的表情,打着满意的嗝,朱童子终于恢复了原身。 天魔对他的《天地熔炉功》真是大补,此刻他距离元婴修为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拍了拍肚皮,叹了口气,对石生玉说:“哎,石头,这样的补品,要是能多来几个就好了。” 石生玉站在峭壁上,召回来逆龙鳞,回应道:“再多来几个,我们就吃不消了。” 说完他将乌炎剑高高抛起。 乌炎剑化为白色的龙,龙爪伸展,有剑气从天空中萧萧而下,四处肆虐。 这招正是祖龙之虐。 两位头领已经死了,再顽抗已经没有了意义,天魔众们这才四下逃串。 只有血魔的灵智不大够,不懂得逃跑,他们的眼中只有血食,所以他们很快就被祝剑泪和山阴子的剑光所消灭了。 这时候,瑟瑟发抖,缓过神来的郭可彷,才有机会翻开趴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血魔的尸体。 血魔的背后已经被长矛扎满了,成了刺猬。 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无憾的笑容。 而且,因为成了血魔,他面貌也变得很是狰狞了,和九州普通的面貌很是不同。 但是郭可彷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 这个人正是他的兄弟郭可守。 郭可彷的眼泪流了下来,无声的痛哭:血魔不是没有什么灵智了么? 他为什么还会保护自己? 为什么还能认出来自己? 那日他被自己的师父救走了,郭可守落在了修罗公主手里,想不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血魔。 赶走了敌人,大家都很雀跃,郭可彷却一点庆祝的力量都没有了,他只有坐在角落,搂住了自己的兄弟,默默擦着眼泪。 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兄弟真的是死了,变成了血魔,为了救自己,被扎成了刺猬,就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大家的士气都很高,都欢笑着,恨不得现在就去攻打黑魔崖,但是郭可彷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黑魔崖是伤心地,他不想回去了,此刻他只想回觉尚克尔宫,回到自己的师父扈道人身边,好好地哭一场。 石生玉很是理解他,拍了拍他的肩头,默默的和他道别。 他一人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背上了郭可守,萧然的孤身一人回到了觉尚克尔寺庙,而郭可守则再也回不去了。 兄弟和兄弟相差很大。 何无意和三心真人这种也算是兄弟。 伍旨真人和陆旨真人这种也算是兄弟。 而郭可守和郭可彷这种也是兄弟。 血魔的识海中都有修罗血契,所以一路上石生玉他们剿灭血魔,修罗公主应该都能感应得到。 只是一路上,她的心思都在无序身上,对血魔的生死,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况且血魔的一身精气已经早就被她吸取光了。 她对血魔的生死毫不在意,对济州她亦不在意,跟着无序师兄走就对了。 石生玉一路很轻易的就杀上了黑魔崖。沿路又诛灭了很多血魔,亦用‘阴阳二气决’将很多血魔炼制成了傀儡。 现在他洞天里面的傀儡已经堆积成山了,几若可以组成一支军队。 黑魔崖已经不是原来的黑魔崖了。 血草萋萋,修罗血手们纷纷争先恐后的攀爬上了巍峨的黑魔崖顶,黑魔崖变成了血魔崖。 到处都是血魔。 只是已经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敌人能够对石生玉他们有什么威胁了。 石生玉都没有出手,任凭山阴子和天葬师,祝剑泪三个人大开杀戒。 大家洗劫了很多洞府,得到了很多灵石,丹药,魔宝,功法之类的。 石生玉对这些都不是很在意,将灵石胡乱的堆积在了自己的洞天镜湖里面,搅动逆龙镜,将灵石都练成了氤氲之气,弥漫在自己的洞天里面。 第346章 高兴的时候就约,不高兴就不约 第346章 高兴的时候就约,不高兴就不约 最后,石生玉他们终于到了幽冥之眼。 罡风依旧凌冽,四周的监牢却已经不翼而空了,连一个血魔也没有了。 此处空空荡荡。 石生玉看着脚下的幽幽血水,不由得有一瞬间的失神。 昔日,伍旨道人曾经带他来到这里,他将神识托于血海中,还得到了李代桃僵之术。 修罗公主入侵场景似乎也就在眼前,想不到自己终于又杀回来了。 而,杜文轩,伍旨道人都已经死了。 祝剑泪,辛红湘她们从没有来过这里,她们也极为兴奋,因为这里对于魔宗修士来说乃是圣地。 他们好像是来观光旅游般,兴奋的叽叽喳喳,却也不敢离幽冥血海太近,以免为凌厉的罡风所伤。 石生玉又在空中大叫了三声:牛九师叔,牛九师叔… 奇怪的是却没有回应。 难道牛九师叔爽约了么,石生玉想。 在旁边的朱童子,弱弱的说:“他不是只要你喊三声牛九么,没有要你喊师叔。” 朱童子的肉身亦很强悍,所以他倒是和石生玉并肩而立,几乎就站在幽冥血海的边上。 但是他们两人踮脚向下观看,只是看到云雾淼淼,并无血海涛涛,血修罗的踪迹。 若不是石生玉再三肯定,他还不相信这里就是幽冥之眼。 石生玉无奈的笑了笑,又例行公事般的喊了三声:牛九,牛九… 没想到,刚喊完,牛九真的现身了。 这次牛九却是从烟雾淼淼的幽冥血海下升上来的,头上的一双犄角依然高昂着。 莫非他去了一次修罗血界? 石生玉很好奇,但也不好意思问他。 牛九亦一脸的冷峻,也不问石生玉他们是怎么杀到这里的。 他手上持了一尊金铃铛,在方台之上不停的乱摇,石生玉看了看这铃铛,看着很眼熟,似乎就是他常年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铃铛。 这铃铛的声音很是低沉,似乎是某种动物在压抑着嗓子低吟,全然不像是金属之音,石生玉听得不禁有神识晃动之感,忙默念《观自在咒》来平静道心。 他这咒语只是在朱童子,祝剑泪,辛红湘,天葬师,山阴子他们的识海里面默念,故倒也没有影响到牛九。 牛九脚踩着类似七星步的步伐,将金色铃铛摇了很久,然后便双臂一展,石生玉慧眼观瞧,似乎这方空间,被他的手臂亦挪动了一般。 奇怪的是脚底下的岩石却是很稳,而且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只有石生玉有地动山摇之感,应该和他修炼了《大空间术》有关,他现在对空间的感觉异于常人。 然后,众人就在峭壁底下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似乎有巨浪在幽冥血海中溅起,又似乎有巨龙在九幽之底咆哮,似乎有巨山崩塌… 然而这些景象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只是感觉脚下的云雾似乎更浓了些,变化莫测,堆成一团一团的,几乎就要溢到石生玉和牛九的脚下了。 悬崖下的一切,愈发看不分明了。 似乎牛九这双臂一展,真的丢下了什么法宝下去,或者丢下了一个巨大的洞天法宝也说不定,石生玉想:不然不会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好了,终于搞定了,可以收工了。”牛九并不轻松的拍了拍双手说。 他的额头也都是淋淋的汗水。 这就搞定了,朱童子满是怀疑的眼光看了看牛九一眼。 这是个高大的牛头人。 “不要质疑我,年轻人,我的年纪比你想象的苍老的多,而我的本领比我的年纪更大。”牛九微微的笑道。 这是一句装逼的话,但是牛九笑眯眯的讲来,并不违和,也并不惹人反感。 起码祝剑泪没有反感,祝剑泪歪着脖子,问道:“牛九师叔,你确定?” 又来了一个叫师叔的,两人虽然在石头城外已经见过了,但是当时祝剑泪并没有和牛九说话。 牛九也没有太注意她,此刻见是一个小姑娘,又看到了她有些似是而非的‘大自在术’的气息,便往自己怀里摸了摸,想摸出来点法宝来做见面礼。 可惜摸了半天,他怀里却并没有摸出什么来,似乎送什么东西也不大合适,他只得喃喃的笑了,尴尬的说:“你确定,我是你师叔么?” 石生玉在一旁补刀道:“她是我师妹,确实是雉道人的徒弟,我师父亲口承认了的。” … 无序无精打采的看着前面的孔雀城无语。 孔雀城比和西宝州密林的石头城相比要繁华很多,也要大很多,可是他却偏偏提不起兴趣来。 孔雀城没有大自在术的气息,亦没有逆龙鳞。 他当年背叛了祖龙,心中羞愧难当,便发下了宏愿,自创了《天魔种蛊大法》。 他用天魔种蛊大法,将自己的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斩掉了,化为蛊种,可以在有情众生中随意挥洒。 当然,所谓的‘负面情绪’,只是他自认为的负面情绪,实际上,他现在的性情愈发的不可控了,所以冥河道祖才给他命名为‘无序’。 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就是他的‘负面情绪’之一,所以当日‘蠪侄’在夔牛宫见了祖龙的雕像,才会内心惭愧不已,大呼‘自己有罪’。 而真正的‘无序’大人见了石头城上高悬的‘逆龙镜’却是‘大怒’,他认为自己被侮辱了,不能忍受的是他的龙族自尊,而所谓的自责心,羞愧心,已经被他割舍的一干二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序不会再祖龙面前说自己有罪的。 而现在,他对这妖族的孔雀城毫无兴趣。 孔雀仙子见了城外一字排开的浩浩然天魔大军,不禁有些心里害怕,便看了看旁边的有朋真人。 有朋真人亦宠媚的看了孔雀仙子一眼,见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又现出来了几分愁态,便不由得鼓励她道:“怕什么,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再旁边站着的是带来洞主,他亦见了孔雀仙子那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 这忧虑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带来洞主心中一荡,一时间有些神不守舍,亦喃喃道:“就是,就是,有朋道兄说的在理。” 听了二位高士所言,孔雀仙子惶恐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双手在圆蒲团一样的胸前交叉,口诵着法诀,开启了九曜星空阵。 在大白天,在艳阳高照的九,十月,天空中闪现了点点繁星。 繁星和艳阳并立,这当然只是幻象,不过这并不妨碍孔雀城头的妖修们士气大振,齐齐高呼着:威武,威武;不停。 修罗血女看着这稀稀拉拉的场景有些不奈,皱了皱眉头,问旁边的无序道:“师兄,怎么办,我们下令进攻吧。” 无序见修罗公主手有些痒痒,便忍不住调笑道:“师妹莫不是要自己亲自上场么?” 修罗公主眼若秋波宛转;隆胸纤腰,黝黑的皮肤,配上盛臀,看起来很有诱惑力,偏偏无序视而不见。 此刻,见无序终于肯调笑自己了,她心中一阵甜蜜,忍不住就凑到了无序的胳膊上面,用一双椒胸来摩擦无序,笑道:“这样可以么,我们不是和玄都子有过约定么。” 无序有些不耐烦,因为他有洁癖,就轻轻的拨开了修罗公主的我身体,道:“什么约定不约定的,高兴的时候就约,不高兴的时候不约就是了。” 他又补充道:“有我在,怕什么。” 后面的一句话,很霸气,修罗公主听了很开心,便勉强把他拨开自己双峰的不愉快忘记了。 她见无序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白衣垂垂,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便又问道:“怎么,师兄不出手么?” 无序摇了摇头,道:“我就算了,今日没有出手的欲望。” 修罗公主向前走了几步,款款向孔雀城走来,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并不以为意。 她心中想:“斗法还要有什么欲望吗?” 她实在搞不懂无序这种人的心中所想,但是正是因为这种搞不清,让她对无序的好奇心愈发重了,欲望也愈发重了。 偏偏还百般撩拨,求之不得,她不由得百爪挠心,对攻下孔雀城的欲望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她随即便将自己的血胎召在了头顶,华盖之上,滔滔若苍穹,遮住了太阳和漫天的繁星。 无序见修罗公主气势滔天,便又在旁边轻声叮嘱了一句:“下手轻一点,此处风景甚好,别弄坏了花草。” 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清风徐来,脚下就是缓缓流淌的孔雀河,旁边是一望无垠,红色麻蜂树漫天的麻蜂山脉。 这些炫目的红黄绿三色相杂的风光倒影在孔雀河里面,缓缓流淌,仿佛这些颜色也在流淌一样,如同流淌着水墨山水画,毫无一丝波澜。 只是,修罗血女的前方就是孔雀城,和攻陷孔雀城相比,这些花草有这么重要么? 第347章 难道我比天魔还厉害么 第347章 难道我比天魔还厉害么 攻陷了黑魔崖,石生玉他们就回到了正道盟,而天葬师则带着心满意足的情绪回西宝州去了。 山阴子则跟着石生玉他们一起,神鼎门和宝器门本来就有渊源,再加上石生玉对海阳子有些愧疚之心,所以朱童子便愉快的将他变成了宝器门的长老。 虽然攻陷黑魔崖看起来功劳很大,但是正道盟对于这件事情显然也想低调处理。 剑道人则很是高兴,他特意带了郇云天和乌痕子在道诚山的大门口来迎接,让石生玉和朱童子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灵犀仙子也站在那里,如同娇弱的美人,和上次送别石生玉道石头城相比,这次她又清减了些。 她面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宛若风中的清莲,让石生玉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些。 这次她和郇云天离得并不是很近,特意上前一步,用素白柔荑握着了石生玉的手道:“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石生玉显然还不大适应灵犀仙子对他这么亲热,又不好意思把手缩回来,只得在一旁喃喃的笑。 祝剑泪在一旁看在眼里,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灵犀仙子又向前一步,握住朱童子的手,道:“朱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朱童子想不到自己也有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道:“师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灵犀仙子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额头前面的秀发,笑道:“没事,没事,师姐看到你们平安归来,一时间欢喜的忘了形。” 辛红湘听灵犀仙子这样说,有些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便没有继续出声。 大家簇拥进了原始道宗外门,赤松子又代表陆旨真人做东,来宴请石生玉等人。 剑道人自然没有去,灵犀仙子倒是跟在石生玉后面来了。 在宴会上,气氛并不是很好,石生玉和赤松子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倒是和旁边的尤无恙谈笑风生。 朱童子也只是河尤无恙打的火热,灵犀仙子几次想要活跃气氛,效果都不是很好。 不过这次宴会,石生玉,朱童子,辛红湘他们是主角,赤松子也不好意思翻脸,大家喝着升仙酒,尽欢而散。 酒后,大家各自歇息,几个傀儡扶着石生玉告辞,石生玉其实并没有喝醉,但也没有阻止傀儡的殷勤。 他在原始道宗的外门没有洞府,傀儡们自是把他扶到了贵宾处的灵气充沛的洞府歇息。 攻陷了黑魔崖,‘赤松郇云天,石生玉上崖’,这十个字几乎要倒过来,变成‘石生玉上崖,赤松郇云天’了,所以这种待遇,倒也是担得起。 在宴会上,石生玉从赤松子这里得到了消息,无序他们正在攻取孔雀城,他心中焦急,赤松子和尤无恙等人却毫不在意,认为这只是妖族的事。 酒桌上,石生玉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心里他自然是忧愁很多,这次幽冥血族的入侵,快速而犀利,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反观正道盟这边,门户之见还是那么严重,这样下去,九州的形势真的是不容乐观。 他因为心中不快,故酒不免多喝了几杯,故虽然没有醉酒,但是步履还是有些蹒跚了。 几个傀儡扶着石生玉进了一间装修比较雅致的洞府,便告辞了。 石生玉今日无心练功,正要躺在榻上安睡,这时候,突然听到榻上传来了一声娇啼的‘扑哧’一笑。 这笑声,娇嫩而活泼,如同自在的小黄鹂。 石生玉因为酒喝的半酣,《化凡自觉经》便没有打开,室内烛光瞳瞳,有些昏暗,他不知道榻上的女人是谁,吓得出来了冷汗,连酒都醒了几分。 七分酒意,被这‘扑哧’一笑,吓得只有三分了。 他退了两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美人身着乳白色的吊带襦裙,半露着酥肩,身体向前仰着,面上带着盈盈的笑意,一双眉目流转如同星眸,正脉脉无语的看着石生玉。 却不是灵犀仙子,还是谁? 石生玉惶恐的稳了稳心神,说:“师姐,怎么却在这里?可吓死师弟了。” 灵犀仙子道:“怎么,师弟不怕幽冥血界的天魔,倒害怕师姐我了,难道我比天魔还厉害么?” 石生玉因为害羞,面色有点红,道:“师姐说笑了,说笑了…” 灵犀仙子道:“不说笑,听说你徒手都削掉了天魔首领的头颅,很是威武厉害啊,说说看,我和天魔比,到底谁厉害啊?” “这,师姐说笑了…” “算了,不戏耍你了,我这次找你,还真的有事情。”灵犀仙子突然转变的表情,明媚动然的脸色突然变得暗淡了,颦着峨眉,嘟了香唇,垂了美目。 石生玉勉强找了个靠椅坐下,离灵犀仙子有些远,仿佛灵犀仙子的美容不得他来惊扰一般。 见灵犀仙子的面变得有些快,如同西宝州密林的天气,他一时间有些适应不来。 可石生玉又偏偏被她的情绪影响了,问:“师姐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 灵犀仙子见石生玉离自己远远的,好像怕自己一般,一时间见石生玉有些妩媚可爱,忍不住又笑了。 这一笑,连洞府的烛光也变得明亮了些。 这一笑,连石生玉的酒意都又化解了些,酒意都化作了温柔。 笑完,她又颦了眉道:“师弟知道么,先天仙墓,又要开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什么?”石生玉一下子酒全都醒了,原来离上次先天仙墓开已经十年过去了。 玉符仙子入了先天仙墓去寻一清道人了,石生玉还答应过灵犀仙子等先天仙墓开了,自己会去找玉符仙子的。 没想到一晃,十年已经过了。 刚才自己还在盘算要主动请缨去支援孔雀城呢,现在… “师弟愿意帮我去先天仙墓找我娘亲么?”孔雀仙子昂着额头,泯着嘴巴,带着期颐的眼神看着石生玉问。 “嗯,可以。”等了等,石生玉迟缓的说。 他内心中有丰富的心里活动,一直在天人交战,要不要把牛九告诉他的消息告诉孔雀仙子。 告诉她其实他的父亲只是别人的一个分身?告诉她玉符仙子在先天仙墓找寻一清道人毫无意义? 这话在石生玉的嘴唇边盘旋了很久,都一直说不出来。 “真的!”灵犀仙子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美丽的乐音,高兴雀跃的从榻上跳了起来,如果不是石生玉离她太远,这一跳她几乎就可以搂住石生玉起舞了。 她下了榻,整理整理了胸前的衣服,斜着身体坐在了榻前,说:“石头,还是你好,大师兄就不愿意去,说什么异族入侵在前,不应该考虑个人的私事。” 一激动,她现在也叫石生玉石头了。 石生玉不好背后说郇云天的坏话,只得说:“大师兄是我火灵宗的大弟子,考虑的事情必须要比我要多一些。” “哼哼,想当初,我娘对他多好,他这是忘恩负义,我看他是害怕先天仙墓的‘死气’才是真的。”灵犀仙子一提起郇云天就气愤起来,气的高耸的胸一起一伏,不能自已。 元婴修士入先天仙墓,是需要防御仙墓里面的死气的,因为元婴修士识海中有了‘元婴’,元婴比较脆弱,很难抵御仙墓里面死气的侵袭,而金丹修士就没有这种困扰了。 所以九州一般有元婴修士不入先天仙墓的约定。 而,现在石生玉也是元婴修士了,但现在灵犀仙子就在面前,石生玉不忍心拒绝他。 只要不是违背自己的原则,石生玉一般不会拒绝自己的这位师姐。 灵犀仙子见自己说道郇云天,石生玉都只是沉默不怎么搭话,便转开了话题说:“师弟,这次入先天仙墓,要不要找几个帮手?” “能找到帮手么?”石生玉想。 现在大家都在想着抵御血魔入侵,应该很难找到帮手吧。(这是石生玉个人的想法)。 “要不我来问问朱童子?”灵犀仙子试探性的问道。 “好啊。”石生玉点了点头,高兴的说:“有胖子在,互相有个照应,当然好。” 任何时候,能够和朱童子并肩作战,石生玉都会感到很开心。 虽然大家现在离得很近,灵犀仙子还是召起芊芊素手,给朱童子飞剑传了书,她想了想,又分别给辛红湘和祝剑泪传了口信。 朱童子来的飞快,飞剑刚走,他就敲开了石生玉的门。 进门一看,见石生玉脸色通红,屋内烛光昏暗,灵犀仙子坐在榻前,穿的又不多,他立刻就笑了起来,油腻的笑容挂在胖胖的脸上,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石生玉也不知道怎么给朱童子解释,只得沉默装着没有看到他猥琐的笑容。 朱童子也没有理会石生玉,而是腆着脸,问灵犀仙子道:“师姐,找我有事么?” 灵犀仙子有些楚楚可怜,矜持的笑了,说:“师弟,先天仙墓就要开了,我想去仙墓去找我的娘亲,你能陪我去么?” “啊,十年这么快就过了啊。”朱童子亦惊诧了,和石生玉刚开始的表情一样。 灵犀仙子害怕朱童子不去,又补充道:“石头也去,你去吗?” “好啊,好啊。”朱童子大喜道:“我去,我去。” 第348章 二进先天仙墓 第348章 二进先天仙墓 三个人又聊了会儿天,祝剑泪这才姗姗来迟。 见三人聊得火热,半响祝剑泪才插嘴道:“师姐找我来,有何事?” 她和灵犀仙子并不是很熟。 灵犀仙子自带高冷气质,这种气质不仅让普通的男生不敢接近,无法无天如同祝剑泪这样的女生也不大敢轻易亲近他。 “我们几个准备结伴前往先天仙墓,你要去么?”灵犀仙子俯下身来问,语气真诚而亲切。 “师兄去么?”祝剑泪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反过来问石生玉。 石生玉犹豫了,本来他就认为郇云天的选择是对的,而且他现在是元婴修士,先天仙墓对他来说是凶险异常。 他不像祝剑泪跟着他再涉险。 “我倒是去,不过你就别去了吧。”石生玉勉强说到。 他又将脸转过来,对着灵犀仙子说:“要不师姐,她就别去了,她还小,又没有什么斗法经验,去了也是当拖油瓶。” 听到石生玉这样说,如果灵犀仙子没有在旁边,祝剑泪早就火冒三丈了。 现在顾忌到灵犀仙子的反应,祝剑泪才没有发火,而是嘟着圆脸,气呼呼的说:“什么叫我没有斗法经验,在石头城我杀的敌人还少吗?” 石生玉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你的年纪还太小了,先天仙墓环境太复杂,待在道城山不是挺好么,要不你回火灵山也行啊。” 朱童子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还小就别去了。” 祝剑泪刚刚晋升金丹,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现在有了好出处却不带上她,这让他如何忍得? 她忍不住用小拳头砸了砸朱童子的肚皮说:“你这胖子也来说我,人家那里小了!” 朱童子贱兮兮的笑道:“呵呵,说你小你就小,你那里都小。” “气死我了!”祝剑泪气道,她转身一脚就踢开了大门:‘不理你们了,我去夔牛宫找念竹姐姐去玩了.” 石生玉一向溺爱祝剑泪,故对她的坏脾气也不以为意,朱童子则更不会在意了。 只有灵犀仙子有些尴尬。 而等到了现在,辛红湘还没有来,石生玉不知道灵犀仙子到底有没有叫她。 又聊了一会儿闲天,朱童子忍不住提议道:“先天仙墓开启,不是需要真人吗,这次谁能帮忙啊?” … 这次先天仙墓开启的地点,却是在济州,离道诚山不是很远。 石生玉想不到,灵犀仙子请来开启仙墓的真人乃是玉方丈,而不知道什么原因,火灵宗这边一个真人也没有来。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荒山野岭,林木很是茂密,却不是修道的佳地,灵气涣散,有些狐狸在坟地上作窝。 郇云天也没有来,石生玉不知道灵犀仙子会不会对宗门有所怨念,看着她的表现,石生玉开始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了。 灵犀仙子正恰如其分的微笑着,款款给身前的玉方丈到了个万福。 玉方丈忙装着受宠若惊的将灵犀仙子扶了起来,而在他的旁边站着的是上崖法师。 “石生玉上崖”,石生玉恰好现在和上崖法师齐名,两人上次又在小兰陀寺前辩过经,所以两人也算是熟人了。 不过,石生玉和朱童子都没有给玉方丈他们什么好脸色,两人对和尚的感观都不是太好。 貌似灵犀仙子和上崖法师很熟悉,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了几句,也不顾玉方丈在旁边。 上崖法师又好像舍不得灵犀仙子入先天仙墓,拉着她的衣袖,一个劲儿的叮嘱她小心。 灵犀仙子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吃吃笑着,答应不停。 朱童子在一旁,终于看得不耐,忍不住怼道:“怎么,和尚,不放心我师姐踏入陷阱,你要陪她去么?” 上崖法师穿着洁白的法衣,英俊的面容似乎要将身旁的玉方丈的光辉都要夺走了,他抬了抬双目,看了看朱童子,笑道:“朱道友说笑了,我已经是元婴修为,怎么敢踏入先天仙墓呢?” 玉方丈口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好像在打圆场的说道:“我这徒弟,到底没有石施主有勇气,元婴修为也敢踏入仙墓之中,可谓是九州上元婴修士第一人了。” 这高帽子大的有点吓人,石生玉忙低头说:不敢,不敢。 玉方丈有点深意的看了石生玉一眼,并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而是从袖中掏出来了金刚杵,口中轻松的诵了一声:开。 只感觉到风云变幻,有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闪电好像是一根金线,从大家的眼前闪过。 这时,天空被这根金线劈成两半。在石生玉的慧眼看来,这金色的线条正是玉方丈的金刚杵所化。 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它似乎要把整个九州都震碎了似的,将地下的小狐狸们都震的瑟瑟发抖,吓的四下逃串,胆子小的则还躲在自己黑暗的巢穴里面不敢动。 雷声在头顶上轰鸣,大地似乎被震的颤抖起来。 而在下一刻,这天地之间的场景就变了。 天色已经放晴,往上看,完全看不到天,天地一片死寂。 石生玉只觉得有什么勒住了他的喉咙,他识海中的元婴则完全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石生玉再看一旁的灵犀仙子,灵犀仙子满脸通红,颦着眉,脸上全是汗水,已经痛苦的说不去话来,躺在地上开始无声的呻吟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生玉立马意识到他们仨个人已经来到了先天仙墓,在他的眼中看来,此处的灵气实在是太骇人了。 灵气的浓烈程度百倍,千倍于九州的灵气,已经浓郁的几若化为了固体,空气凝滞的很难流动。 所以所谓的死气,其实只是灵气太过于浓郁而已,而金丹修士吸收灵气的效率太低,所以他们只感觉到了灵气充裕。 而元婴修士吸收灵气的效率高多了,他们被这浓郁的灵气禁锢住了,某种程度上讲,是‘中毒’了。 朱童子还在手舞足蹈的说:“石头,我们这是入了先天仙墓了么,这里的灵气好爽啊!” 石生玉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了,勉强的和朱童子元神交流道:“胖子,快运起天地熔炉功,将我和师姐召入鼎中来。” 朱童子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石生玉和灵犀仙子的神色不对,忙挺小腹,吸气,化为一方圆鼎,将石生玉和灵犀仙子两人罩了进来,隔绝了天地之间的灵气。 石生玉和灵犀仙子入了鼎中,空气中的灵气变得正常了,两人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石生玉长吸了一口气,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不知不觉灵犀仙子竟然已经元婴修为了。 一直以来,在大家的印象中,灵犀仙子都是美艳动人,凡人不敢靠近的形象,却都举动忽略了她的悟性很高的事实,所以她晋级元婴,知道的人也很少。 一般人亦不会用望气法去探查她的修为,再如此美人面前,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石生玉心中涌起了一阵自责的情绪,觉得自己的师姐有些可怜,父母双双失踪,从天之娇女的神坛上跌落下来,大家都只关注她的美貌,无人了解或者想了解她的内心世界… 为了掩饰自己的自责,石生玉假装开始观察周围的形势。 这里是一片无垠的沼泽沙漠,说是沙漠,地上金黄色的沙子偏偏还很潮湿。 朱童子在空气中闻到了咸咸的味道,如同到了海边,可是周围偏偏又没有海,风很大,刮得却很轻柔,轻抚人的脸。 感觉到了自己鼎内的石生玉和灵犀仙子已经恢复了正常,朱童子开玩笑的问道:“师姐,石头,这里茫茫无际,我们怎么找到玉符师姑的下落啊?莫非你还要靠你那面脏乱的破旗子?” “怎么,你对这面旗子没有信心么?”石生玉在鼎内问。 “到底是什么旗子啊?”灵犀仙子也好奇起来。 ‘’这旗子名唤杏黄旗,偶然得来,不知道由何物所炼制,不过用来寻人倒是很灵的。”石生玉道。 “拿来我看看。”灵犀仙子就坐在石生玉的对面,鼎内的空间很小,两人几乎脸对脸。 她将一双芊芊玉手摊开来,摊在石生玉的下颚下面,示意石生玉将杏黄旗交给她鉴赏一下。 石生玉没有丝毫犹豫,忙将袖中的杏黄旗交出来,递到了灵犀仙子的手心。 灵犀仙子见这旗子扮相不佳,黑黝黝的,又很油腻,对这旗子的心中就下降了很多。 她随意看看,实在是没有看出来这旗子有什么特别的,便将它塞给石生玉怀里,说:“这是什么破旗子啊,真的灵么?” 石生玉其实自己也没有多大信心,便迟疑道:“试试看吧,我们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线索。” 灵犀仙子无奈的点点头,他们的确没有什么线索。 看到了灵犀仙子肯定的答复,石生玉将手上的杏黄旗默默举起来。 朱童子跨开了两只鼎脚,迅速的前行,鼎盖上还露出来一盏颜色不明的三角旗子,先天仙墓的空气流动得不是很快,这面旗子却迎风展开。 石生玉和灵犀仙子躲在朱胖子鼎身里面,循着旗子的方向前行寻觅玉符仙子的踪迹。 第349章 你来咬我啊 第349章 你来咬我啊 孔雀城楼上,九曜星空阵已经祭起,修罗公主却还是一脸自信的往城下走来。 孔雀仙子和有朋真人已经向正道盟和正义盟都发送了求救的符箓,却心里忐忑,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援助。 带来洞主则对孔雀城的防守很有自信,因为他当初自己就没有攻下来。 星力如同刀光,一道道砍下来,都被修罗公主挥挥手就召开了。 但随着距离孔雀城的目标越来越短,修罗公主的脚步则渐渐慢了下来,留在西宝州石头城下的那一滴心头血,到底对她还是有些影响。 而城头九曜星空阵的操控者,也由当初的孔雀仙子一人,变成了现在的有朋真人,带来洞主,孔雀仙子三人了。 特别是孔雀仙子已经将整个孔雀城炼化,又有有朋真人和带来洞主做自己的后盾,她忍不住现了原身,一只风姿艳绝的雌孔雀。 孔雀高达百丈,站在城楼上,高昂着头,将整个孔雀城都笼罩了起来,她清鸣了几声,声音带有炫耀之意,似乎天地间她就是最骄傲的,最美丽的动物了。 孔雀皇冠上,有几根彩色的翎毛,随着鸣叫声抖动起来,那翎毛轻轻颤动,惹人喜爱,而实则这正是孔雀仙子的本命法宝。 它有一对凤眼,细长的脖子,上面长着像鱼鳞花纹一样的羽毛,这些羽毛蓝里透绿,尾巴末端是桃形,最外一圈则片片羽毛蓄起来,如同翎毛利剑一般,亦如同高大的建木耸立在倾斜的深林里面,幽暗反光。 然后,这一片片蓄力的翎毛利剑就被孔雀仙子屏发了出来,如同数不胜数的爆瀑从城头泼下,每一片翎羽都带有星空之力。 修罗公主头顶的血胎亦被这翎箭刺的千疮百孔了,四下漏风,从城头往下看,有些狼狈。 修罗公主身后跟着几个天魔首领,则都没有用尽全力,现在突然有利箭袭来,都凭着肉身坚硬,硬抗了,但是前进的脚步则还是停滞了,开始躲避。 普通的天魔众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被孔雀公主的羽毛刺的皮开肉裂,有些被刺中了要害,则就‘醉卧沙场’了。 只是这样一来,孔雀仙子的样貌则就没有那么雅观了,她忙深吸了一口气,将胸挺了挺,又将射出来的千片,万片羽毛吸取了回来。 孔雀城显现了一副奇幻的场景,有五色的羽毛,齐齐的朝着高达百丈的孔雀身体飞回,大家都是同一个方向,漂浮在空中,如五彩的水流倒转,顷刻孔雀仙子便又回复了妖艳妩媚的身躯。 孔正山也忙放出来了红罗孔雀扇,亦射出来了万千翎羽,类似孔雀开屏,刷起了五色神光,虽然没有孔雀仙子的威力大,对付普通的天魔众却是刚刚好,将他们的长矛都通通刷下。 孔雀城下,一地长矛。 而阴黑练站在城头,也不甘寂寞,将蟒衣法网召起,一团团黑雾缭绕在孔雀城下,有些许长矛被他卷走,亦有些许天魔众失去了踪迹。 他很兴奋,现在他终于可以证明,他在正义盟里面也算是真的勇士,此番战罢,应该能够被编到‘龙部’了吧。 而且,现在他和带来洞主的关系也改善了,不日一定可以重归师门之下了。 孔雀城内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妖怪们,懦弱的,妖娆的,雄壮的,威武的,见了孔雀城上的孔雀仙子,这么威武,又这么靓丽动人,皆荷尔蒙爆棚,高声的喝彩起来。 喝彩声响彻天空,连天空中的星星也似乎被这声音所震动,一时间星旷神移。 修罗公主在无序面前丢了脸面,有些生气了,他忍不住拿出来了冥河号角,华盖上血胎入夕云倒转,瞬间遮住了天上的星辰和阳光,她想要吹响号角,冲垮这座绮丽的城池。 无序见了,感觉修罗公主有些冲动了,忙笑着跨了两步,跨到了修罗公主面前,笑道:“妹子有些心急了,何必动气,我们不妨攻上两天再说,还怕攻不破这座城不成?” 修罗公主急了,顺手捏爆了一根孔雀翎羽,道:“现在吹响号角,不就瞬间攻破这座小土城了么?” 无序又笑了道:“攻城不攻城什么的,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何必当真,而且当真了,真的把玄都子他们招惹来了,就不太美了。” 显然他在石头城和牛九斗法的时候,也达成了什么约定,不然现在不至于这么低调。 修罗公主低头一想,觉得无序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便泯着嘴唇,有些委屈的答应了,召手撤回了头顶的血胎,在孔雀城前扎营。 天魔们撤了回来,纷纷扰扰,都觉得有点憋屈。 … 石生玉和灵犀仙子日日躲在朱童子的胖鼎里面,循着兑玄杏黄旗乱逛, 如同遛着牛吃草一般。 朱童子就如同那胖牛,杏黄旗就是鞭子,而石生玉和灵犀仙子就是牧童了。 只是这牧场也未必太大了些,胖牛也很有些不耐,开始抱怨了,说什么你们就可以躲在你面卿卿我我,我就要在外面累死累活之类的。 当然这抱怨的话,他只是识海里面暗暗和石生玉交流,并没有告诉灵犀仙子。 在灵犀仙子面前,朱童子还是保持着任劳任怨,矜持稳重的形象。 胖鼎外的风景也很是奇特,仿佛是一副壁画,人在壁画里面潜行,周围都是重复的风景,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兑率坎乾离。 脚底下的沙子依旧潮湿细腻,朱童子走在这柔软的地上,呼吸着充沛异常的灵气,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灵犀仙子的心情却不大好。 好不容易来到了先天仙墓里面来了,却在胖鼎里面憋了这么久,又宛若在迷宫里面东穿西走,若无头苍蝇,完全没有目的,没有一丝曙光可见,她有些失望和不奈了。 于是,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口气就喘在石生玉的耳边,有些热气和香味。 石生玉感应到了,不禁问道:“师姐怎么了?” 灵犀仙子见石生玉问了,就凝神看着石生玉说:“师弟,你老实告诉我,这旗子到底靠谱么?” 见了灵犀仙子这如夜露秋水一般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便将手上高举的旗子收入了袖中,喃喃道:“嗯,这…” 他不禁沉思了,就在美人的膝盖前。 还有什么更靠谱的方法找到玉符师姑么? 他想起了昔日曾经在黑魔崖修炼过的《血胎大法》。 虽然现在他的血胎已经破裂了,但不影响他对血胎,和对修罗血契的感悟。 特别是修罗血契,他现在都可以用阴阳二气符箓法来破译修罗血契了。 如果能够有‘鲜血引子’的话,加上自己的《化凡自觉经》的感应,也许会更靠谱一些,石生玉不禁暗想。 想了良久,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提议,这提议需要勇气。 灵犀仙子也只是默默的看着石生玉沉思,并不打扰。 石生玉沉思的样子,如同一座英俊异常的雕塑,从各个角度来看,亦很迷人。 终于,这‘雕塑’鼓起了勇气,开口道:“师姐,能确定的确是玉符仙子的亲生女儿么?” 这问题果然问的比较傻。 灵犀仙子首先颦着眉毛‘愕然’了一下,继而‘扑哧’笑了,用手捂住了红润的嘴唇,道:“师弟,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啊?” 石生玉认真的平视灵犀仙子的瞳,道:“是么?” 朱童子在沙地上奔跑,在这里运使《天地熔炉功》完全不用消耗自己的灵力,因为这灵气实在是充裕了。 周围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亦没有花草树木,耳边只有风声。 灵犀仙子见石生玉的目光清澈,没有任何躲闪自己之意,便也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道:“我当然是我妈妈的亲生女儿啊,这还能有疑问么?” 石生玉点了点头,将手掌伸了出来,道:“那师姐给我一滴鲜血吧。” “干嘛?” “有用。”石生玉回答。 灵犀仙子愣了一下,将左手白皙若柔软的玉一般的手臂伸到了石生玉的嘴边,说:“好啊,那你自己来取啊。” 这动作有点挑衅的意味。 石生玉有点傻,问:“怎么取啊?” “你来咬我啊。”灵犀仙子,脸色红了,凤眼微狭,看着石生玉柔柔的说。 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朱童子装着没有听到这声音,继续在奔跑,脚步有点不稳,若醉了酒。 “啊?”石生玉怔了怔,泯了嘴唇,不敢动手。 “来啊,不然你要怎么取,要我自己下手,我不敢。”灵犀仙子说。 石生玉还是没有动,正在天人交战。 “我怕疼,你轻点。”灵犀仙子又说。 终于,石生玉将嘴唇和白玉般的牙齿凑了上去,亲启牙关,咬住了灵犀仙子白藕般的手臂,动作轻柔而缓慢。 “啊,疼。”灵犀仙子忍不住皱了眉头。 沙地上,朱童子跑得更快了。 有一滴血终于到了石生玉的嘴里面,这鲜血的记忆亦深深陷在了他的识海里面,他记住了这个味道。 想来,玉符仙子的肉身和灵魂里面也应该有这个味道。 第350章 你是不是他 第350章 你是不是他 嘴里面还在回味这一滴鲜血,石生玉的视角全开,感知的触觉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朦胧中,九州上黑水河沿岸的香火气,似乎也以一种视角,来回看向他,让他能够来观察这个世界。 其实是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是九州,一个世界是先天仙墓,两个世界通过石生玉的感知相连,亦通过香火气和灵气相连。 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鲜血气味,再加上先天仙墓里面充裕的灵气交感。 这灵气仙墓之下的灵气,在《化凡自觉经》的感应之下,和九州的对比尤为强烈。 他的化凡自觉经早已经入微。 所以他现在感知这个世界,毫厘毕现,慧眼如炬。 本质上,修炼《血胎大法》的血气,和他铸就丈二金身的香火气,还有这斗法需要补充的灵气,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都肉眼不可见,都似乎能够遵循某种不知名的轨迹在流动,亦分成阴阳二气,似乎阴阳真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灵气交感的轨迹不是直线,圆晕飘忽,若有若无,断续并不相接。 空间是不连续的,他是一个一个节点,石生玉又想起了这句话。 恍惚中,他闭了双眼,开始入定,世界的真相渐渐呈现在他的眼前。 仙墓下的九州,在他的感应之下,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蓝色的,璀璨的圆球。 这圆球旋转着,不骄不躁,不紧不慢。 这旋转着的球,漂亮无比,灵力逆向旋转方向流动,作为一位九州人士,石生玉不能不惊叹他的美丽! 但这感叹他无法发出来,亦无人可以分享,即使他旁边就坐着灵犀仙子,即使朱童子就在他眼前飞奔。 因为,他这种似是而非,若有若无的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灵犀仙子和朱童子对这景色都不可见,也不能理解。 说出来,他们只会认为这是石生玉的臆想。 也许真的是臆想呢? 和九州相比,先天仙墓则相对小了很多,但亦很巨大,如同一个倒悬着的漏斗。 这漏斗虚空倒悬,好像悬挂得并不牢固,随时会坠下来一般。 但他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悬挂在九州上,亦悬挂在九州天下真人修士的心头,让他们千万年来不得飞升。 他们等待了这么久,这漏斗终究到现在还没有坠落。 而漏斗的底端,有很多旋转着的漩涡,蔚蓝色的漩涡,若大海,若星海,若空虚的洞。 石生玉感知到这些漩涡之处都有缓缓的吸力,这些吸力有大有小,有若有强,九州的灵气,香火之气都被这漏斗缓缓的吸入先天仙墓中来了。 记得第一次进入先天仙墓之中时,他并没有感觉到灵气和九州相比有这么大的差别。 想来是因为漩涡不同,那次,对应着东傲州的漩涡吸力并没有这么大,而这次济州的漩涡猛烈了很多。 那漏斗的另一端呢? 石生玉忍不住自己的疑惑了,他鼓足了勇气,将神识的触角伸向那漏斗的极高处。 那也是九州天空的极高处,遥不可及,这对石生玉的修为来说,还是有点勉为其难了。 他只是感应到了漏斗的另一端,似乎有闪电伴随着灵力起舞,火舞银蛇不断,灵气几若凝结成实物。 这极高处,对一个元婴修士来说,还是禁忌之地。 他又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先天仙墓中见过的那个旱魃。 那是元始魔宗天机真人的遗骸化身,他在自己的坟墓里面留下了字句来提醒后人。 他问了两个问题,现在这两个问题又在石生玉耳边响起: 是何故,吾等九州修士不得飞升? 是何故,吾等真人须得魂归仙墓? 最后,天机真人说:九州第三次大劫,端倪已现,吾偶然窥得天机,天地灵气何在...... 现在石生玉知道,天地灵气何在了。 九州的灵气一日赛一日的枯竭,如同钝刀子割耕牛,耕牛一天赛一天的虚弱… 原来根源在这里,石生玉,突然恍然大悟了。 据说这先天仙墓是忘情道祖所建,如果找到这先天仙墓的另一端的出口,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 就在石生玉神游太极的时候,灵犀仙子突然看着闭目的师弟,娇嗔了一声道:“石头,你在想什么啊?” 她的一双皓腕凝霜雪,握住了石生玉的手臂乱摇,好不撩人。 为灵犀仙子所撩,石生玉睁开了眼睛,再也无法入定,一张玉面憋的通红,低头不敢说话。 他本来是一个傀儡,对男女之情并无太多感觉,宛若一个不同人情的呆木头般。 可是即使是一块木头,在这封闭的环境之下,在这肌柔绝美的肉身面前,在耳边的吹气如兰的香味中,也很难克制自己。 所以他就低头撒谎了,说:“没,没有想什么,我在感应玉符师姑的方位呢。” 其实他并没有感应玉符仙子的方位。 灵犀仙子似笑非笑,若浅浅笑的看着他,说:“是么?” 石生玉一时间口干舌燥,朱童子胖鼎之中空气炎热,阵阵香气从灵犀仙子的身上传来,石生玉心猿意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了。 他只有低头不语,也不敢抬头看灵犀仙子的酥胸,害怕自己把持不住。 感觉从灵犀仙子的手上吸了一口鲜血之后,他就不再是纯洁的‘傀儡’了。 他男女之间的欲望变得强烈了。 灵犀仙子见了石生玉的这个小男子姿态,觉得他特别可爱,忍不住又调戏他道:“我曾经在黑山矿场带回来一个傀儡,后来因缘巧合再也找不到他了,我们也都叫你石头,你是不是他?” “我…” 灵犀仙子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情而热烈,声音颤抖,问:“说,你是不是他?” 因为激动,她抓住石生玉的肩膀的手突然变得有力,身体前倾,将一双高耸的椒 胸也贴了上来,刺激的石生玉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在石生玉识海中的蠪侄,这时候也呱噪起来,一个劲的鼓动石生玉将灵犀仙子扑倒。 犹豫了一下,天人交战了一下,他到底也不敢扑。 最后,石生玉只得口诵自在经,勉强将心底的绮念默默压下。 以往他念经都很是流畅,即使是在斗法的凶险时刻,只有这次,他的经念得很是艰难,很有些不情愿。 然后,他抬头笑了,道:“师姐说笑了,其实我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有些记忆被封存了,种种前尘旧事皆遗忘了,回忆不起。” “哦。”灵犀仙子瞬间失望了,缩回了手,但是,看着石生玉的笑容并没有变。 她好像还没有死心。 石生玉又道:“再说,傀儡能开启灵智么?” 这一句反问,将胖鼎之中的暧昧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灵犀仙子心里暗暗的摇头,暗自感叹石生玉的不解风情,她也只能主动到这里了。 朱童子还在木讷的前行,勉强不理会自己身体里面两个人的打情骂俏。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鼎脚下的沙子变得坚硬了一些,也粘稠了一些。 沙子变得粗糙了,又混淆了一些淤泥。 他忍不住叫道:“石头,你的《血胎大法》寻人真的很灵啊,前面的环境真的变了。” 他在几乎一模一样的画面里面漫行了很久,几乎都要崩溃了,所以现在场景稍稍变了些,他就冲动了。 其实石生玉前面在神游天外,后面又在和灵犀仙子暧昧,只是断断续续的给朱童子传了几次方向信息,所以朱童子的这句话纯粹是为了打破尴尬。 不过,先天仙墓上的风景的确变了。 听了朱童子的话,石生玉忙收拢了心情,开始感知外界,在数十里开外的地方,陆陆续续有十数个,不明生物,脚步蹒跚的,向朱童子靠拢了过来。 石生玉忙示意朱童子待在原地不要动。 继而,在地上突然升腾起来了一阵阵迷雾,目不见人。 迷雾中,这些不明生物,渐渐的将一方胖胖的鼎围住了。 这鼎圆圆的,肚子上刻有铭文,两只鼎脚立在泥泞的沙地里面,不动,不敢动。 这鼎正是朱童子。 石生玉和灵犀仙子躲在鼎身里面,亦在默默的观察着鼎外的来客。 这些人奇装异服,有的还手持各种法宝,有的三头六臂,如同天魔。 石生玉知道他们不是天魔,他曾经听杜文轩说过,原始魔宗有一种天魔炼体功,修炼之后,便如同天魔,想来这位不明来客一定修炼过天魔炼体功了。 来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有,但都是一张扑克脸,头上都顶着元婴,皮肤都是僵硬的,动作亦很迟钝。 从这些服饰来看,这些人应该是生活在九州的不同年代。 石生玉和灵犀仙子对望了一眼,心中均吸了一口凉气,这些观察他们的人,应该就是魂归先天仙墓的真人们了。 现在看来,他们的灵魂并没有得到安息,他们的身体里面的灵力一步一步的在先天仙墓被消耗。 先天仙墓漏斗如同一个磨盘,缓缓的榨干他们的每一滴灵气。 就如同天机道人变成了旱魃一般。 这些人大多数都还有元婴修为,只是肉身已经不腐,而且完全适应了先天仙墓的环境了。 这充裕的灵气对他们已经不是毒药了。 但他们还是日渐衰弱,死而不腐。 石生玉和灵犀仙子在观察着他们,他们亦在观察着眼前的这座鼎。 朱童子已经将自己的鼎盖都关闭了起来。 这些‘前辈’们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好奇心还是很强烈,几个胆子大的,甚至拿着手中的法宝来敲击朱童子这座胖鼎。 鼎身被敲得瓮瓮响,灵犀仙子在鼎里面吓得花颜失色,不顾一切的抱住石生玉发抖。 石生玉胸前贴住两团柔软,身体亦僵硬了,开始充血,只得轻抚了灵犀仙子的后背,缓缓安慰。 第351章 姜继志的喝彩 第351章 姜继志的喝彩 何无意这几日心情很是不愉快。 修罗公主一直对他不理不睬,无序更是把他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而和那几个天魔首领之间,更是没有办法交流了,大家本来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不禁有些怀疑在修罗公主榻上的那一夜了,那一夜虽然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被修罗公主踢下了床。 但是事后回忆起来,他不禁还有了一丝丝甜蜜,那个时候起码修罗公主是器重自己的,那一夜后自己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而现在… 现在何无意被金龙子,阴黑练两个人围攻在了孔雀城下。 经过了几日的攻城,孔雀城的外城终于破了,孔雀仙子和有朋真人都撤到了内城里面。 但他们还在坚持。 修罗公主则充满了信心,正在裸着黝黑的身体,缓缓的向孔雀城的内城走来。 血胎在她的头顶慢慢席转,修罗血手垂下,吸取了不知道多少妖怪的精血。 这时候,突然,从天空降下来了一片祥云,氤氲阵阵,却是玄都子带着牛九来了。 牛九这次,刻意保持低调,现了黄牛的原身,老神在在的立在玄都子旁边,目光悠闲,并不管事。 见了玄都子,修罗公主的气势瞬间就软了几分,连头顶的血胎也不好意思继续向前席转了。 其实在石头城下,她就破坏了和玄都子的约定,只不过没有被玄都子亲自抓到。 而这次,她就有点躲不掉了,她用眼神瞥了瞥玄都子,并没有和玄都子叙话。 而玄都子身前的黄牛,根据血气感应,她亦知道这就是牛九,那个捏碎了她手指骨的牛头人。 她也不敢和牛九打招呼,虽然无序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无序则双手交叉,将修长的手指藏在白色的长袍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玄都子。 对修罗公主的窘态,无论是无序,还是玄都子两个人都不是很在意。 攻陷孔雀城,也许是嫌弃这座城太过于土气,也许是觉得这里没有大自在术的气息,他本身又是妖族,一直到现在,无序都没有出手。 他还没有找到出手的理由。 玄都子亦没有出手,也没有怪罪修罗公主,只是微微闭了眼,老气横秋的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冷眼旁观这场战斗。 修罗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玄都子身边的黄牛,摸了摸自己软弱无骨的手指,继续攻城。 孔雀仙子和带来城主,有朋真人等立在城头,看见了城下突然氤氲之气缭绕,青气如伞盖,直冲斗牛,妙音阵阵,便知道是玄都子来了。 来了监督之人,孔雀仙子她们和修罗公主的心情正好相反,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修罗公主心怀畏惧的时候,继而,从北面又冲来一座方舟,如同离弦之箭,直往孔雀城而来。 这方舟扰动了孔雀城上空的灵气流动,惊扰的城外攻城的天魔们,也一起抬头看天,并齐齐抛了手中长矛,向方舟便刺。 长矛如雨,齐齐射向半空中,轻绿色的方舟,方舟通体发出来微弱的阵阵虹光,将长矛荡开,长矛在离方舟还有几尺远的地方跌了下来。 这方舟通体由蜃海的歌鲸鱼骨骼制成,很是华贵,而且方舟上还刻有护体的符箓阵法,不然这些飞矛也不会坠落了。 见了这方舟,玄都子身边的黄牛笑道:“师兄,这是谁啊,出场比我们还要贵气。” 玄都子微微笑了道:“想来应该是你们妖族的圣女到了。” 来的正是佘念竹,姜九阴,金龙子等人。 正义盟收到了孔雀仙子的求援之信几乎倾巢而动,因为有朋真人就在这里。 祝剑泪也在这方舟里面,石生玉不带她入先天仙墓,她到底一个人在正道盟闷得慌,会火灵宗也没有意思,就到了夔牛宫找佘念竹了。 而这次佘念竹来支援孔雀城,她自然也就来了。 无序微微抬了眼,看了看高空中的方舟,眉毛皱了一下,手指亦动了一下,他想伸手将天上的方舟撤下来。 但考虑到玄都子和牛九的感受,他只是动了动手指,到底没有动手。 这方舟从他头顶飞过,未免没有考虑他的感受,也太不敬重他了。 佘念竹倒是和玄都子打了个招呼,微微顿首,口称师兄,神情清灵而寡淡。 随后,她便一声白衣,从方舟上走了下来,走入了云端,手持曼陀飞华玲,和修罗公主战在一起。 她就赤脚站在修罗公主的血胎之上。 修罗公主忙停止了前进,一边抵御九曜星空阵刷下来的浩然星力,一边调动修罗血手和佘念竹的曼陀铃纠缠。 两人一时间战了个旗鼓相当。一来佘念竹过了情劫,修为增长迅速,一来修罗公主失掉了心头血,两人修为现在倒真是差不多了。 孔雀城里面的妖怪们,日日都受修罗公主和城外天魔的欺负,只敢龟缩在城内守城,今日见了佘念竹这么威风,才感觉心头的一口闷气吐了出来。 他们都是血勇之辈,佘念竹又是他们的圣女,当下妖怪们都齐齐叫好,祝剑泪尤其叫的响亮。 修为高的妖怪已经冲出城来和血魔,天魔们站在一起,包括祝剑泪,包括阴黑练。 修为低的妖怪,则互相手挽着手,眼中含着热泪,站在孔雀城内,高喊着妖族的预言: “圣女已经降临,在浩劫中,她会指引我们免于灭亡,她会带领我们走向复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妖怪们压抑很久的激情终于爆发,他们奋勇冲锋,他们无惧恐怖,他们几若癫狂。 佘念竹一身白衣飘飘,赤足如玉,走在苍穹星瀚之下,走在妖怪们的头顶之上,这飘然若仙的形象,也值得他们癫狂。 方舟已经停在了孔雀城头,方舟内的姜九阴,纪真人也走了下来,和有朋真人站在一起,一起沟通天上的星力,来打击城外的天魔。 一时间,星力如同暴雪神雷,如同银蛇条条垂落,又带有爆裂之气,将天空都炸出来了片片涟漪,将城下的天魔打的皮开肉绽,死伤遍野,即使是天魔首领,也开始抱头鼠串了。 纪平和金龙子一时间热血涌头,便也从城门上跳了下来,开始追击天魔众。 金龙子虽然身为元始魔宗的人,但是因缘巧合,入了正义盟,倒也是如鱼得水,他和何无意有旧怨,所以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何无意。 这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这一幕,他和阴黑练两个人将何无意围攻在了孔雀城下。 而纪平则虎咆了一声,幻化成了虎型,来追击天魔中的伊干玛。 他其实并不是虎妖,只是因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位虎族前辈的功法传承,不想这门功法和他极为契合,于是他便弃了自己父亲纪真人的家门绝学,来修炼虎族功法了。 这一声虎咆,惊天动地,有罡音直冲伊干玛的识海,伊干玛忙手持一面黑色的盾牌,死死的抵御这咆哮声,一步一步的后退。 这面黑色的盾牌亦长在他的手臂之上。 金龙子拿出来了阴阳极乐鞭,幻化成一红一绿两道光华,将何无意笼罩了起来。 何无意无心缠斗,忙用手召了离情别意环,在自己华盖之上盘旋,抵御极乐鞭的元神攻击。 阴黑练则手持着蟒衣法网,等待着何无意露出来破绽,好伺机偷袭。 在何无意的周围,又不时的坠落下来一些白色的星辰之力,将他周遭的土地刷的纷纷陷落,让他不得不四下逃串。 金龙子见了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心中开心,不由得喝道:“何无意,你这狗贼,背叛我原始圣宗,想不到也有今日!” 何无意的全部精力并没有放在金龙子身上,还在关注半空中佘念竹和修罗公主的斗法呢,这时候听得金龙子之言,便讥笑道:“昔日你被我虐得还不够惨么,今日又在这里呱噪!” 原来昔日何无意遵循杜文轩的命令,阻止金龙子回黑魔崖,曾经和金龙子缠斗了很久,大多时候都是金龙子输了。 金龙子见何无意还敢揭自己的伤疤,大怒,召回来极乐鞭的阴鞭,便往何无意的华盖打来。 祝剑泪刚下了方舟,靠在城墙边上,手上召起水生剑,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将一道道剑气,和飞逝而来的天魔长矛逆向而动,剑气无形,有的种在了空中的长矛上,有的种在了土里,有的种在了鲜红色的麻蜂树叶上,有的则和满天的星力交驳,伺机而动。 她已经是金丹境界,因为在石头城上的那一场顿悟,对《种剑术》的感悟,又深了一层。 她现在只等着种下的剑符种子‘成熟’。 半空中,修罗公主和佘念竹也打出来了真火,曼陀飞华玲如同一条大蟒,将无数束修罗血手缠在了一起。 修罗血手和修罗公主的血胎相连,于是修罗公主头顶的血胎也被这飞华玲纠缠的有些变形扭曲了,修罗公主如同满头的血色头发被人拽住,样子稍稍有些狼狈。 城头上的姜继志站在姜九阴的身旁,见了佘念竹这么威风,不由得也拍手喝彩道:“好啊,好啊,姐姐好威风!” 第352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第352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姜继志本来要下城厮杀的,但是姜九阴害怕他有什么闪失,所以不许,到了孔雀城,将他一直带在了自己身边。 而姜继志和佘念竹的关系极好,见了佘念竹充威风,他一时间情不自禁便喊了出来。 无序和玄都子一样,亦站在战场的后方,闭目养神,但是他的心情并不平静,因为这战斗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只不过那时候,那一场浩劫,他是站在妖族那一边,而现在呢? 他不由得心中暗暗感慨了一声“物是人非啊。” 感慨完,他一睁眼,正好听到了姜姜的喝彩之声,又看到了祝剑泪站在对面孔雀城的墙角,一双灵动的眼睛正盯着厮杀的战场,静待‘剑符’种子花开。 祝剑泪身上有他熟悉的‘大自在术’的气息。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皱了皱鼻子,用力嗅了嗅,如同猛虎在嗅蔷薇。 而在那个肥肥的胖子,姜继志身上,他嗅到了久违的味道,那是父神的精血气味。 莫非父神在九州还有遗腹子不成?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性,就是九子互相不可见,一见必定会同类相残。 故姜继志身上的元神气息,一下子激起了无序的凶性,她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咬嘴唇,接下来的动作他完全没有烟火气。 他还是站在战场的最后方,身后就是一棵高大亭亭如盖的麻蜂树,书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斑驳鲜红的叶子。 而在麻蜂树后面则是一座高耸直立的悬崖,悬崖上乱石嶙峋。 无序伸出来一只手臂,手指微微张开。 顺便说一下,他有非常瘦弱纤细的手指,然后他的这只手握了握,超越了空间的限制,一手抓住城墙上的姜继志。 这一抓和黑牙真人的揽月摘星手相似,却是要高明很多,不可以以道里计。 姜姜身边的几位真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姜姜就已经落在了无序的手里。 他被无序倒握着,头朝下,脚朝上,他被抓住了脖子,就在亭亭如盖的麻蜂树下。 姜姜睁开眼一看,四周已经换了场景,周围围着自己的都是天魔,偏偏看着自己微笑着的还是个一身白衣的,干净的异常的男人。 在姜姜的视角看来,这是一双倒悬着的微笑的脸。 他吓得想要哭,又想起来自己已经成年了,行过了加冠礼,便将嘴巴抿住,眼睛瞪着无序,不敢说话。 无序也没有说话,只是现了原身,变成了一头九头的蠪侄。 他的身材并没有变得高大很多,只是九颗头颅刚刚顶到身后麻蜂树的枝头而已。 然后,他便一手捏爆了姜姜的肉身,又一口吞掉了姜姜的元神。 兕牛王之子,姜继志死在了孔雀城下,兄弟阋墙,死在无序之手。 到这时,姜九阴才反应过来,她心如刀绞,口吐了一口鲜血,嘴中哀嚎了一声,往后就倒。 有朋真人忙扶住了她,他亦想不到会这样,魔族攻城了这么久,无序都一直没有动手,想不到今天动手了。 而且一动手就是针对姜姜。 斑驳的,长满青苔,现在又混杂了鲜血的孔雀城下,祝剑泪亦瞪大了眼睛看到了这一切。 她修炼的是《慧眼观自在经》,六识亦于常人,故无序吞下姜姜的那一幕,她看得尤为清楚。 在无序吞下姜姜元神的时候,无序脸上的微笑还是那么迷人,他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有九颗头颅,都是一样的微笑,甚至吞元神的头颅也不例外。 祝剑泪一时间就忘了她的《种剑术》了,都不知道剑符种子到底‘成熟’了没有。 玄都子嘴里面还在回味龙神之子的味道,双股抖动,祝剑泪的眼神一看向他,他就感应到了。 他又朝祝剑泪笑了笑,到底忍不住《大自在术》的气息诱惑,虽然这气息似是而非,他将毛茸茸的虎爪伸了出来。 这虎爪穿透了漫天的星力,穿越了修罗公主的血胎,一把抓住了祝剑泪。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将祝剑泪捏碎,他还舍不得。 因为这《大自在术》的气息,和自在本我师传给他的《大自在术》很像,虽然不同。 但是很像,这一点似是而非已经让他好奇心爆棚了,所以他抓住了祝剑泪。 他想询问祝剑泪的来历,这头上扎着朝天辫子的小丫头到底和自在本我师有什么关系? 抓不到石头城上的那个‘白衣人’,能够抓住这个小姑娘也不错。 祝剑泪的反应也很快,无序刚刚将她捏在手里,她心里害怕,就变成了她的原身,一把剑。 这把剑长约三尺,通体碧玉,寒气逼人,正是一把先天灵竹剑,无序虎爪握住这把剑,站在麻蜂树下,一时间也傻眼了。 玄都子坐在僻静的城墙地下,这时候才睁开眼,他睁眼终究慢了半步。 然后他叹了口气,对旁边的黄牛说:“哎,这个孽畜,果然不讲信用!” 牛九睁开了牛眼,斜眼看人,他并没有探究玄都子的这句孽畜说的是谁,道:“师兄天真了,他名字叫着无序,本来就没有信用可言的。” 玄都子踌躇了片刻:“这…” 牛九说的很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牛九见玄都子还呆坐在那里,不由得语气有些激愤的说:“师兄还不动手么,再不动手,可要寒了他们这些九州修士的心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话倒也没错,当初在夔牛宫落龙口,玄都子和修罗公主约法三章,冥河血界这方屡屡犯规,可是玄都子都没有什么表示。 听牛九这样说,玄都子才从袖中掏出来一方鼎炉,往空中抛来。 他的动作并不快,一边抛一边说:“师弟又要害我犯了杀戮了,偏偏自己却不动手。” 牛九认得,这鼎炉正是剑炉,他见玄都子将这个宝贝拿出来,心中的郁闷顷刻便消散了,笑道:“我出手不行,我不一定制得住这孽畜,我哪里有师兄这么威武。” 玄都子还在纳闷祝剑泪这么会变成了一把剑,突然见了半空中的剑炉,他大惊,忙将‘牝门’在脚下一划,在身下的地上划出来一道裂缝。 他自己摆尾,九颗头颅低下,手中握着祝剑泪,抢在剑炉落下之前,钻入了地下的裂缝去了。 剑炉在半空中化为了一座大山,越过了修罗公主的头顶,修罗公主抬头看着剑炉的三只鼎足,看得心惊胆颤。 还好这剑炉不是针对她而来,不然她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顷刻,剑炉便落在了无序的身后,激起了漫天的烟尘,将那棵麻蜂树和树旁的悬崖巨石皆砸得粉碎。 又有数百个天魔被砸成了肉饼,血肉四溅,可惜到底还是让无序逃跑了。 剑炉砸下来的时候,声音特别大,又离伊干玛特别近,砸起来的碎石乱木有一些,如同利剑乱刃,直冲向他的背心。 他连忙展开黑色翅膀往前飞,但到底还是有些躲藏不及,被几口碎石砸中了后背,他脚底不稳,便晃了晃。 他这一晃,手上的盾牌便不由得抖了抖,纪平的虎咆声却还没有停歇,有一缕音罡之声便射入了他的识海当中了。 天魔的肉身很是强悍,元神却不强大,这缕音罡在伊干玛的识海中爆炸,他黑色的元婴七窍开始流血,他的肉身开始崩溃,他惨喝了一声,倒栽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纪平已经赶到了他的身前,忙左手如刀刃般向他的肉身斩落,斩断了伊干玛的头颅。 玄都子见剑炉没有建功,便手一召,将剑炉又召了回来,收入了袖中,朝身旁的牛九笑道:“师弟马屁又没有拍中,你看愚兄我失手了。” 他这种身份,一招不中,自然不会继续再动手了。 牛九想不到无序动作这么快,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青草,并没有和玄都子搭话。 修罗公主刚刚看到头顶有剑炉呼啸而过,现在又看到玄都子将剑炉从她的头顶召了回来,一来一往,吓得她更加的胆寒了,她的心脏现在比她的双峰抖动的都厉害。 她不认为玄都子是无意为之。 剑炉撤回了,在无序以前的位置,砸下来了一个方圆十几丈,深不可测的巨坑。 但是修罗公主元神感知之下,无序的‘牝门’并没有关闭,她又是惊吓又是欢喜,惊吓是害怕玄都子和牛九向她出手,欢喜是无序到底还是没有抛弃她。 情急之下,她连忙撤回来了血胎和修罗血手,掉头就往牝门飞来。 佘念竹也无心恋战,姜姜的死法太过于凄惨,她的心中亦很悲痛,而且姜真人还死生未卜,祝剑泪和她情同姐妹,祝剑泪又被那头九头怪兽抓走了。 她忧心如焚,收了曼陀飞华玲,缓缓的赤脚步入了孔雀城中。 “如果石头在这里就好了“,她想:“石头在石头城下,指挥一直很镇定,安排布置很周详,一定不会被这怪兽偷袭得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里有什么周详?可是佘念竹不这么想。 她又芳心坠坠不安,现在祝剑泪被这怪物抓走了,石头回来了,我可怎么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