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子简直离谱》 第一章 县令李远牧 秦历299年,冬! 鹅城 窗外寒风凛冽,落雪纷飞,百花楼的屋内却如暖春一般。 李远牧眯着眼半卧在精美的梨花木沙发上。 “待上浓妆好戏开场...台上悲欢皆我独吟唱” “翩若浮云着霓裳...落幕鬓边皆染霜....” 美轮美奂的大厅中,台上的舞姬翩翩起舞。 纯正戏腔从樱桃小口中吟唱而出,妩媚又含着端庄。 “老爷,啊...”半倚在他身上按腿的丫鬟捏着葡萄喂来。 李远牧嘴角不禁微微扬起,这样的画风才对嘛,这日子才真真是神仙不换。 他再次眯上眼享受着眼前这歌舞升平。 昨夜,又他娘的喝多了! 那群狗东西,借着青楼开业来灌醉老子! 都给我等着!! “大人,参茶来了。”一娇俏丫鬟端来厨房炖的参茶。 李远牧起身伸着懒腰,拿起参茶,刚刚抿了一口。 门外就有一魁梧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此人大步流星,裸露在外面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待到了近前,他眼若铜铃一般的瞪了一眼丫鬟美婢。 “你们先下去吧!” 李远牧见状,挥手屏退了丫鬟,无奈道:“宋强,你这毛毛糙糙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宋强咧嘴一笑,摸了摸脑袋,开口道:“老爷,我这不是着急嘛。” “说正事!”李远牧端着参茶小口喝着。 一副贵公子模样,悠闲自在。 宋强上前低声道:“老爷,马师爷说京城那边恭府在狮子大开口,要整个酒水利润的六成,老爷,要不要等天黑让兄弟们摸上门?” 宋强说着比了比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充满凌厉。 李远牧挑了挑眉,放下参茶后,直接伸脚把宋强踹了个趔趄。 “我和马师爷说了多少遍,我们是官府!” “官府懂吗!动不动就杀人灭口!” “有没有点公德心!” 宋强佯装被老爷踢的重,却管理不好面部表情,脸上七扭八歪的,嘴中嘟囔:“老爷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远牧作势又要一脚踢出。 宋强赶紧起身,候在一旁喜滋滋的。 动脚了!老爷今天动脚了!! 等下能和那群兔崽子显摆了。 “恭王...” 李远牧毫不在意的喝着参茶,思绪也逐渐飘远。 当年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虽贵为大秦太子,帝国唯一储君。 但这个太子似乎刚引发了秦国和吴国大战,让他慌的一匹。 秦吴两国的关系本就貌合神离,吴国长公主因两国边境事宜受命前来秦国商议。 没成想前身的他酒后竟当众调戏了公主,对方使团斥责,他却直接羞辱吴国皇帝... 吴国使团愤然回国,不久后,吴国就陈兵边境,对秦国宣战。 秦皇帝盛怒之下,把刚穿越过来的李远牧吊着打了三天。 接着就把他扔到鹅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禁足。 还弄了个假身份,让他当鹅县的县令。 让他刚到鹅县的时候脑子都还是懵的... 造孽啊!!! 尽管生活多苟且,奈何生活还是得继续。 秦国由于近些年天灾人祸不断,且现在又和吴国交战,国力是一日比一日下降。 而周边小国饿狼环视,在蠢蠢欲动,都想看看昔日的大秦还有几分气数。 没想到五年时间,大秦在周边国家的压力下,直接灭了吴国,疆土并入大秦。 这一下子就把周边国家直接镇住,心思各异却又不敢妄动。 不知道那征战一生的大秦皇帝还有着多少底牌。 秦国大胜后,天下安定了下来,他这个太子也在鹅县呆了整整五年。 百姓都在庆祝着大胜和迎接凯旋归来的军队。 前身太子惹下的祸端,也终于被世人遗忘。 老皇帝为了保护他,也算是费尽心思。 窗外的雪还在飘落,参茶喝完后,李远牧开口:“今年城里还有冻死的百姓吗?” 宋强听到问话眼睛一亮,回道:“老爷,自前年有了那乌漆嘛黑的炭块以来,再没冻死过人啦!” 李远牧点头,目光看着窗外,做沉思状:“现在鹅城安定,晚上去哪听曲呢?” 宋强目光灼灼的看着瘦弱的老爷,只恨不得脑袋瓜子能变得聪明点,能帮老爷多分担点琐碎的事务。 当初的鹅县,百姓不过三五千人,穿不饱吃不暖,每到冬季,饿死冻死的就要上百。 但自从老爷来到当了县令后,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好。 五年时间,县城的道路、房屋全部按老爷的图纸重建了一遍。 不知不觉县城的面积就扩大了好几倍,后面赌场,酒楼、戏院、青楼等更是一应俱全。 县里的人口也扩展到了几万,有外出带回的难民,也有邻近村的举村搬来并入县里。 只要来了鹅城的百姓,就没有想离开的。 “宋强,去备车回衙门吧。”老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宋强思绪。 李远牧抬步往百花楼大门走去。 “大人,如烟相送。”门口候着的一个美艳少妇赶紧起身,将李远牧迎送至门外。 “如烟,按我的法子好好经营,保你每月数银数到手软,但城里的规矩你知道的,但凡查出有违城里法令的,我也保不了你。” 李远牧看着这个自己当初从外地救回的凄苦少妇,蜕变成如今偌大青楼的负责人,轻声叮嘱。 “如烟会谨遵大人吩咐。” 如烟美目尽是仰慕,目送着县令大人上了宋强驾来的一辆豪华马车,潇洒离去的身影。 ...... 此时,距离鹅城五十里外,一辆厚重敦实的马车,正颠簸的行驶在官道上。 “二虎啊,距离鹅城,还有多远?”马车里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问着。 “回禀陛下,还有个把时辰就能到鹅城了。”赵义虎微驼着背,驾着马车轻声回道。 赵义虎,当朝东厂厂公和锦衣卫统领,大秦武相帝贴身太监。 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个驾着车还显得慈眉善目的老人。 东厂,在大秦权柄无双,是秦皇帝手中最血腥的尖刀! 东厂锦衣卫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至天潢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提到东厂名头,谁不是噤若寒蝉! 赵义虎作为东厂头子,在他手上的血腥和残忍,路边的狗见了恐怕都得摇头! 而能喊他二虎的,唯大秦皇帝一人! 此刻。 大秦武相帝和东厂统领,正往鹅城方向而来。 第二章 逆子李远牧 身为大秦一国之主。 秦灭吴后,河西走廊尽皆成大秦国土,打通了西域诸国的通道。 武相帝野心勃勃,欲重开丝绸之路,复大秦之盛世。 奈何天下初定,加上连连天灾,各地无数奏章如同雪花一样飞来。 基本都是请求朝廷拨银赈灾,但是国库空虚已久,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每日早朝吵的他不得安宁,便叫了赵义虎就偷偷的出了皇宫,往鹅城而来。 鹅城的变化,隔段时间都有东厂探子的书信送来。 这两年,书信里描述的鹅城几乎是一个人间天堂,各种新奇和怪异的事物也让他大开眼界。 他这一趟出来散心,也顺便见见那个逆子。 五年时间,那个逆子竟无一封书信送入宫来!! ...... 鹅城身处山中,周围尽是穷山恶水,距离着京城大约有百余里。 武相帝的马车渐渐靠近鹅城,山路非常颠簸,这一路并不好受。 武相帝架不住年纪大了,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砰!” 马车剧烈的震动了两下后,接着就归于平稳,没有了之前剧烈的颠簸。 “吁...陛下,您出来看一看。” 赵义虎吁停马车,语气中有着诧异和惊讶。 前方,一条宽阔青灰色的砖石道路笔直向前,干净而整洁,基本没有什么碎石泥土。 对比马车后面坑坑洼洼的山路,砖石路高了一寸,犹如天上落石,在坑洼的山路整整齐齐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新旧路的交界处非常显眼,旁边还立有一块一人高的碑石:“鹅城欢迎您”。 车帘掀起,武相帝探身而出,一眼就看到了这条新奇的道路。 尽管东厂的探子书信中对鹅城的道路大力推崇,他心里却没当回事。 此刻见到,对比京城的道路,才知是如何的大手笔。 下了马车,武相帝伸手摸了摸地面,很硬! 仔细打量了一番,砖石道路里还铺有小碎石和泥沙,又融入了一种像树胶的东西,才铺设成了这一条大道。 “这个逆子!这得花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就修了这么条路!” “哼!二虎,继续启程。” 看着两旁的景色,武相帝不禁也心旷神怡,口中却责怪着,转身回了车厢。 作为武相帝贴身太监,赵义虎知道陛下此刻心情不错。 他口中不由的赞叹道:“恭喜陛下,鹅城这外面的道路都修建的如此之好,可想鹅城内那是何等光景,几年不见,太子殿下真是让老奴敬佩。” “少拍马屁,赶路。”武相帝威严的声音出现笑意。 马车一路平稳向前,路上也开始出现人烟。 有大大小小的马车和行人拖着货物行走,两旁的田地里也有不少百姓劳作的身影。 武相帝一路满意的点着头。 太子这几年看来是下了功夫! 中午时分,雪停后暖阳洒下。 远处的城墙开始一点点出现在了眼前。 赵义虎扣响车厢,恭敬道:“老爷,咱们到鹅城的第一正门了!” 一面高大的城墙屹立在前方,浅灰色的墙砖覆盖,坚固而厚重。 中间几丈高的城门上悬挂着两个古朴大字:鹅城! 门口的城卫和官差俱都精气饱满,查询登记着进入城内的百姓。 “这个逆子!!!把县城的城墙建的如此高规格,到时候免不了又被内阁参一本。” 尽管书信已经知晓,武相帝脸还是黑了。 赵义虎嘴巴也张的老大,颤巍巍的不敢多言。 他随武相帝时常微服出访,大大小小的县城见了不少。 有些县城的城墙就是个土胚墙做做样子,穷的地方甚至就是沙土堆和篱笆糊弄。 这太子殿下的鹅城... 谁能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有平稳顺直的大道不说,县城的城墙都快赶上城池了。 真是....见了鬼了! “走吧,进城。” 赵义虎回过神,驱着马车向着城内驶去。 到了城门口突然被三个官差拦下:“请出示路引。” 赵义虎早已准备好直接递了过去。 官差翻看了两眼递还回去接着道:“来鹅城所为何事?” “经商!我家老爷是做布匹生意的,来此看看。” “请打开车帘检查。” 赵义虎掀开车帘露出里头的武相帝,官差四处看了一眼后就放行通过。 一入城内,眼前一亮,一条可以容四辆马车并行通过的石板路随着行人车马隐现! 嘶! 老太监和武相帝都倒吸了口气。 光这条石板路!就要比京城内城的道路还要好,还要崭新! 宽阔石板路两旁建筑林立,商铺、酒肆和小摊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繁华无比。 “陛...老爷!这里竟..如此的繁华,比京城都不遑多让!实在是...罕见!” 武相帝面色严肃的点头。 他在马车内观摩着城内场景,街上的新鲜玩意让他目不接暇。 城内百姓的精气神也与京城截然不同! 人人面色红润,干净十足,最重要的是笑! 百姓脸上的笑意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二虎啊,咱们到城内找一处客栈先住下。” 来到了鹅城,武相帝反而不急找太子了,他要先到处看看逛逛。 “是,老爷。”赵义虎恭敬回道。 驾着马车悠哉悠哉的行驶了一会,赵义虎就见到了前方转角处一栋巨大的建筑屹立。 “鹅城第三公馆。”木质招牌上六个鎏金大字闪闪发光。 待到近前,却见巨大建筑上拉着几条大小不一的红布,上面书写着。 “打尖住店,应有尽有,全新服务,包君满意。” “天下美酒出鹅城,鹅城美酒数公馆。” “按摩泡澡、点舞听曲,来鹅城公馆!” ...... 望着气派非凡的公馆和门口进进出出豪华马车,赵义虎感觉三观受到了摧残。 这是个什么玩意,谁家住店没有泡澡?还专门写出来! 莫不是坑人的玩意? 按摩的话,咱家要侍奉陛下啊,走不开走不开! “陛下啊...这公馆无半点公家威严..看着反像是寻欢作乐之所,咱们要不换一家?” 武相帝在车里见着这热闹无比的公馆,心里也好奇。 探子来信,鹅城三大公馆,由太子一手打造而成。 全新的经营方式和奇特的装修等,一经推出火爆整个鹅城。 “无妨,敢以鹅城命名,想必差不到哪里去,就这家。” 下了车厢,武相帝抬腿就往客栈步入。 第三章 鹅城公馆 “欢迎客官。” 公馆门口两排身着旗袍的迎宾女子微微欠身,娇声齐喊。 武相帝刚迈入客栈门口,站点脱口而出“平身”二字。 他及时反应了过来,呵呵,这公馆,有点意思! 以往到了其余地界的客栈或公馆,哪来这等花样。 赵义虎在后边紧跟着进门。 见有两位气质非凡的客人进门,门口掌柜的热情迎了上来。 “两位贵客,是打尖住店或是按摩听曲?是否有预约?” “预约是何物!我二人乃第一次前来,要一间上房!”赵义虎出声。 “好教贵客知晓,预约是我们公馆推出的会员专属服务,成为了我们公馆的会员后,全城三店通用,并有各种附送服务,包您宾至如归。” “如您想要指定的房间、游览鹅城的向导,或是指定的大厨、歌姬舞姬等等。” 掌柜的一边热情的解说,见为首的男子面不改色,笑容更灿烂了起来。 “住店的话本店有特等、一等和普通房,特等一日是八两银,一等是五两银,普通房二两银。” “住店的银钱都是包含了吃食的,可让人送到房间,贵客也可移步到自助区堂食。” 赵义虎一听,这他娘的! 比京城的销金窟春风细雨楼还贵,这小小县城是要翻天! “我等外地来此行商,你这价格如此离谱,莫不是看我外地客商可欺?” 赵义虎怒气冲冲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气势。 “小人惶恐,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砸了县太爷公馆的招牌呀!我鹅城三个公馆从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 掌柜的拍着胸连连保证。 “哦?此地是你们县太爷所经营?”武相帝问道。 “贵客有所不知,县太爷并非直接经营本店,而是“鹅城公馆”这个招牌!” “乃至全店的设计和经营理念,全部出自县太爷之手!” “贵客初次到鹅城,可能不知我们公馆有多大的魅力,来过我们这的,就没有不流连忘返的。” 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内环衙门方向拱了拱手,骄傲的挺着胸。 “哈哈哈...”武相帝开怀大笑。 “那就一间最好的特等房,会员也要。”赵义虎对着掌柜的开口。 “好咧,贵客快楼上请,向导会带贵客到房间,会员制度和银钱方面一并给二位讲解。” 掌柜的喜笑颜开,招手就跑来一个眼神灵动的姑娘,引领着武相帝二人上了公馆的最顶层四楼。 在向导的带领和解说下,武相帝二人大开眼界。 这第三公馆,一楼乃是自助吃食区和堂食区,二楼三楼就都是供人玩乐和吃饭的包房,四楼才是住宿的房间。 他们刚刚路过二楼和三楼,房间里传出的乐曲声也“新奇无比。” 赵义虎在后面心头暗呸,简直是污了咱家的耳朵,尽是淫词艳曲!! 几人上到了四楼,环境变得舒适起来,地面上也有厚厚的毛毯铺着,走在上面绵软舒适,无声无息。 区区一鹅城公馆,竟比京城最好的客栈还奢华几分,感觉又见鬼了! 赵义虎心中又吐糟了起来。 若真如此,那掌柜口中的鹅城内环,那还不得上天! 片刻后,几人来到了拐角静谧处,向导把武相帝二人迎入了特等房内。 房间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两米高的水墨大屏风,屏风两旁往里可见到一些造型奇特的插花与摆件。 武相帝点着头,不同于皇宫内都是古董、瓷瓶字画的奢华,却也别具一格。 走过屏风,几张相对低矮、简易的长椅和桌子摆着,上面都铺着厚实柔软的坐垫和靠背。 侧面还有着两个房间,其中一间可以看到一张大床,另一间摆放着书籍和笔墨纸砚。 “琉璃!!陛..老爷,这么大片几近透明的琉璃..竟..用来装在墙上...” 赵龙虎觉得以前似乎都白活了,今天见识了这辈子最多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奇怪而又荒唐,让人仿若置身梦中。 向导引导二人坐下后,一边准备着茶水,一边微笑着轻声对二人做起了解说。 一路来是有些口渴了,武相帝喝着茶水,只觉的茶汤也是甘香浓郁,回味无穷。 一会功夫,向导解说完毕离开,赵龙虎给了点碎银。 关上房门后。 “嘶..陛下,这大床竟真的如此之软!这睡下去得多舒适!” “陛下...这镜子如此清晰..比宫里的...神物神物!!” “陛下...这“一万个为什么”这本书您看看..” 赵龙虎惊讶声不断传来。 武相帝坐在木沙发上沉思了会。 鹅城内诸多新奇事物,东厂探子每一次来的书信中都有不同。 现在当面见到才知是如何的震撼。 窥一斑而见全豹,他对鹅城内的一切越发的好奇起来。 而且有些物件的用处远远不止表面上摆设和观看的作用。 这一切,竟都是朕的太子弄出来的!! 哼!逆子!! 朕若不是亲自走一趟,莫不是还被蒙在鼓里! “对了陛下,您想用膳了吗,老奴去吩咐打些饭菜过来。” 惊叹完的赵义虎才回过神,意识到已过午时,陛下可是颗米未进。 “不用,朕喝点茶水,等下出去外面用膳,顺便逛逛这偌大鹅城。” “朕想看看,朕的太子是如何能把鹅城治理成此番模样的。” 武相帝缓缓开口。 “陛下英明!” ............ 鹅城县衙,后院起居处中 “秀秀,你这按摩手法不行啊,学了这么久还是比不过百花楼的姑娘...嘶。” 李远牧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身后是一个娇俏可人、明眸皓齿的丫鬟,正值二八年华。 丫鬟名叫江秀秀,是李远牧初到县城时收养的孤儿。 听到李远牧不满的声音。 江秀秀改按为掐,咬牙切齿的道:“天天就知道去百花楼,好多客商来找呢就不去见,他们每天都来在我耳边嗡嗡嗡!” “嘶..对,用力。” “你...我掐掐掐...”江秀秀跺着脚,对老爷的躺平,她是真的无可奈何。 两人打闹的时候,宋强走了进来。 “老爷,马师爷说恭府已经妥协了,现在京城的客栈酒肆都是咱们城里的酒水为主,利润我们七,他们三成。” “但恭府管家说了,恭王那边有一个要求,研究所那款刚开始量产的高度白酒,他要京城的独家代理权。” 李远牧嘴里吃着东西,闻言毫不意外,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宋强,本老爷那时候怎么说来着,管他恭王张王,出来混,是要讲实力,讲背景的。” “他一个只有名头的王爷,吓唬不了我这个老爷的,让师爷答应他。” 宋强傻笑着,非常认同:“老爷高明!” “对了老爷,下午的“名瓷鉴赏会”马师爷已经先过去准备了。” “嗯,不急,我先眯会晒晒太阳,到时辰了喊我。” 李远牧闭着眼朝宋强摆摆手。 第四章 宝德拍卖行 鹅城内环,美食街 京记烤鸭店 “老爷,这烤鸭真是绝了,这吃法也是头一回碰见,新鲜哪。” “老爷,唔..这薄饼配上这酱配上这大葱..咋就这么好吃呢,怪不得排老长队伍了。” 赵义虎嘴里在不断消灭着桌上的烤鸭,对着旁边慢斯条理吃烤鸭的武相帝道。 “嗯,这烤鸭色泽红艳,肉质细嫩,吃起来肥而不腻,外脆里嫩,比得上宫中美味。” 从鹅城第三公馆出来后,两人步行上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鹅城内环范围。 一路上,街上十分热闹,城内百姓衣着干净利爽,精神头十足。 内环较外环对比,道路更加的整洁,人口也更加的密集,整齐的建筑和新奇的设施围绕着县衙层层铺开。 在栉次鳞比的内环中漫步,武相帝二人打听到有一条美食街名气很大。 有人人称赞的火锅,有孩童喜爱的小吃,还有县令最爱的烤鸭。 据说过阵子还会隆重推出各种来自域外的美食。 正好二人还未进食,武相帝也是爱吃之人,听的心里痒痒。 赵义虎什么人,一听说太子爱吃这烤鸭,拉着武相帝就来了。 两人吃着烤鸭和小吃,一边听着店里食客天南海北的在闲聊,感觉无比放松。 他们旁边一桌是两个外地的客商,身上厚厚而崭新的裘衣正是鹅城内最流行的新款式。 “哎,福老爷,这咱们该过去拍卖行了,名瓷鉴赏会差不多开始了。” “那这就得过去,听说县令大人还会出席,咱无论如何可不能错过”。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往烤鸭店外走去。 “拍卖行名瓷鉴赏会?二虎啊,你去打听一下。” 一听太子要出现,武相帝来了精神。 没多久,赵义虎就折返回来了。 “老爷,城内有一家拍卖行,也是太子建立,据传不时有贵重或稀奇的物品,供来参与的人竞价,价高者得。” “这名瓷鉴赏会,乃城里最出名的义家窑和景家窑与太子联合举办。” “义家窑擅长红绿彩瓷,景家窑擅长青花瓷。 “这次名瓷鉴赏会,是两家把积累了一年里最好的瓷器拿出来,让大家评出鹅城最精美最好的瓷器。” “据说县太爷也就是太子殿下会亲自现身颁奖,然后就是瓷器的慈善拍卖环节。” 武相帝听的有趣,瓷器鉴赏比拼和慈善拍卖? 他在宫里闲暇时也常把玩各种瓷器。 要说这天底下最好最精美的瓷器,那必须是宫里收藏的御瓷。 “去安排下,吃完去看看这名瓷鉴赏会。” “是。” ...... 此时,宝德拍卖行外已经是人山人海。 大多数百姓只是来看热闹的,拍卖行的进入需要请帖才行。 二楼房间,宋强候在门口。 李远牧正泡着茶,对面坐着二人。 一人身形瘦削,带着师爷帽,留着八字胡。 一人身着华贵丝绸,富态十足,笑容间憨态可掬。 “马师爷您看,大人对我老家这冲功夫茶的手法是越发的娴熟了。” “滚水烫壶,滚球洗杯,落茶高冲,洒茶入杯,关公巡城,韩信点兵。” 马师爷摇头晃脑的说出功夫茶的顺口溜。 “高老板,我没讲错吧。” “哈哈哈,马师爷,您这是耳闻则诵啊,强!” 拍卖行的高老板比着大拇指,嘴中赞叹。 “行了,你们两人别互相吹捧了,来,试试茶庄里刚炒的茶。”李远牧心情不错。 “马师爷请,这茶冲时就茶香四溢,这杯茶又是大人所泡,喝之延年益寿啊!” “高老板,那咱们这就闻香品茗,我这是跟着您,沾光了啊。” 看着两个活宝使劲吹捧,李远牧无奈。 “好茶!!茶香浓郁,入喉甘顺!” 高老板眼睛一亮,县令大人这茶乃一等一的好茶。 “唇齿留香,沁人心脾,回味无穷啊!”马师爷也是爱茶之人。 “县令大人,强!”两人异口同声的比着大拇指。 李远牧不禁被这两人逗笑了。 “县令大人,高某走南闯北,茶叶也算有些研究,您这新茶,大有可为啊!” 高老板正色说着。 “不才,高某也经营了几家茶馆,这茶叶只要价格合适,县令大人您看,有多少我要多少。” 李远牧淡淡一笑,茶庄总算上了正轨了,城内又有了一项大买卖。 这茶从采摘到焙火制成,用的都是后世最先进的炒茶、制茶工艺。 只是试错的过程是痛苦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直至今日总算是成功了。 “高老板不愧生意人,茶叶的事情好说,回头和马师爷谈就可以。” 李远牧继续泡着茶:“外面鉴赏会进行的怎么样了?” 马师爷正色:“回大人,邀请的人员都基本到了,目前正在对参展的瓷器进行排名和筛选。” 高老板也回道:“禀大人,下面的人员和场地都是经过多次训练的,保证不给大人丢脸。” “高老板有心了,这次鉴赏会不同以往两届,义家窑和景家窑这次把压箱底的瓷器都拿出来了。” “来参加的人也不乏京城权贵,所以我常说的,服务一定要做到位。” “只要来鹅城投资建设和消费,客商就是第一!” 高老板本身就是商人,听的心花怒放,连连称是。 “大人,这次义家窑的红绿彩瓷和景家窑的青花瓷两家都出现了珍品。” “两家祖上本就是做御瓷的,这次的展品可以说达到了技艺巅峰,甚者堪比宫中顶尖御瓷。” “虽然义家窑前两次得了第一,但这届鹅城第一窑的名头,花落谁家尚还未定。” 马师爷也一脸赞叹的说着。 “行了,你们出去忙吧,到时间了来喊我。”李远牧心中了然。 马师爷和高老板退出房间后,宋强进门。 “宋强,京城那边来的人最近什么动作。” 宋强咧嘴一笑:“老爷,都盯着呢,东厂的探子还是那样,没什么小动作,就是恭王派来的那些人挺高调的,惹了不少事,但没出人命。” “京城人都知恭王醉心吃喝玩乐,对酒更是着迷入魔,但我们的人有探到恭王府暗中和张府有着一些来往。” “张千纶,内阁首辅大学士,大秦第一奸臣.....名头挺吓人的。”李远牧淡淡说着。 “老爷,要不要....” 宋强眼中凶光闪现,只是被李远牧一眼瞪了回去。 “张千纶布局朝堂十几年,可谓根深蒂固,杀了他是小事,他死后乱起来才是大事。” “就知道打打杀杀,凡事多动动脑筋!” 宋强龇牙:“放心吧老爷,您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李远牧:“........” 宋强这浑人,是他第一次从鹅城外出时所救,天生神力,一身武艺高超。 只是不知为何流落到难民之中,形如乞丐。 被他所救之时正饿的不行,在抢劫一个包子铺。 在铺老板的擀面杖下一口一个包子,好悬没被打死。 造孽啊,时至今日,被他培养的只知道打杀了! 第五章 名瓷鉴赏会 宝德拍卖行门口。 武相帝和赵义虎二人出示请帖后,施施然步入门内。 不愧是鹅城拍卖行,就一楼的玉器和古董字画,许多都是来自大家,其中更不乏精品。 此次的名瓷鉴赏会在二楼,武相帝二人看了一会后抬步往楼上走去。 二楼占地极大,展厅中,用小高桌铺着红布,摆上了各式各样的精美瓷器。 来来往往的人贵气十足,都在看着展厅前方,不时对着一件件瓷器点评着。 此时,展厅前方的台上,主持座上走出一人。 此人头戴师爷帽,正是马师爷,手上还拿着一个头大口小的的空心筒。 马师爷摸了摸八字胡,注目全场,把手上的空心筒对到嘴上,话语传遍全场。 “大风起兮...云飞扬...” “在县太爷的带领下,有了此时此刻。” “义家窑此次排名第一的“红绿彩鸳鸯戏水玉壶春瓶”,是绿肥红瘦惹人喜爱,形象自然生动、纹饰线条流畅,具有极高艺术性和欣赏收藏价值。” “这件瓷器,是水、火、土和艳丽色彩的完美结合,瓷器鉴定专家一致认为,可以传世,大家鼓掌。” 武相帝在台下听的有趣,也饶有兴致的跟着鼓掌。 他心中也惊讶,台上那件红绿彩瓷,确实是不可多得珍品,堪比宫中御瓷。 台上的又传来马师爷激动的声音。 “接下来是景家排名第一的瓷器“青花玲珑杯”,此杯晶莹素美、细腻精巧,透明的玲珑和淡雅青花相互衬托,釉面光洁,玲珑剔透,晶莹滋润,恰如一块上好翡翠。” “难得的是,这是一件真正天青色的青花瓷器,属于极致的工艺和恰逢天时地利的完美结合品。” “经瓷行所有专家鉴定,此次名瓷鉴赏会,当属这件“青花玲珑杯”更胜一筹,大家鼓掌!” 话说完,马师爷的脸色激动起来。 “下面,让我们再用热烈的掌声,请我们伟大的县太爷,给获得第一的景家窑颁奖!” 全场掌声如雷,李远牧身着便服,笑吟吟的现身,对着众人示意。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把刻有“鹅城第一窑”的木质牌匾郑重的发放到景家人的手中。 李远牧接过马师爷手中的扩音话筒。 “下面我宣布,慈善拍卖会,开始!” 掌声持续,气氛热烈,拍卖会接下来的主持工作由拍卖行的人员完成。 李远牧在一旁和几个相熟的客商寒暄着,眼光突然注意到了场下两个站着的身影。 身影陌生中伴随着熟悉,他疑惑的瞅了过去,瞬间心头狂跳。 大秦皇帝!! 尽管五年不见,此时的大秦皇帝还是便衣着装。 但靠着前身深刻的记忆和骨子里对父皇的恐惧,他依旧一眼认出。 还有大秦皇帝身旁的老人,不就是贴身太监赵总管!! 李远牧有些慌,大秦皇帝咋就摸到鹅城来了?? 他心中思衬,最近好像没咋烧杀抢掠了啊,大秦皇帝咋来了,过来兴师问罪? 嗯,对了,自己好像还是太子..... 心思急转,既然发现了大秦皇帝,自己又是太子,这事好像避不过去。 李远牧招过来马师爷,让他去请二人前往房间内一叙。 他并没有告诉马师爷二人的身份,只是万万要保持谦卑和礼数。 叫上宋强后,李远牧先行一步前往房间。 路上,宋强见老爷脸色少见的严肃,不禁也跟着正色起来。 “宋强,你过去研究所一趟,即刻起,提高戒备等级到一级。” “武器所那些东西都给我藏好藏深了,还有你手下的人,最近都约束一下。” “研究所人员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等我通知,去吧。” 李远牧说完,宋强没问为什么,转头离去。 房间内,李远牧轻叹。 “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啊......” 他心中对大秦皇帝此刻前来,有了模糊的猜想。 好在五年时间,他在鹅城已经有了足够的积累。 “扣扣扣,大人,您请的人已经来了。” 敲门声响起,马师爷的声音传来。 李远牧呼出一口气,亲自打开了房门。 大秦皇帝那张威严的脸映入眼帘。 “父....”他还未喊出口,武相帝就径直走入房内,赵义虎毕恭毕敬的跟着。 “师爷,你在门口候着,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马师爷脸色也很严肃,点了应是,只是心中疑惑。 县太爷平日里对京城里王爷大臣都不假辞色。 这两位究竟是何方神圣,让县太爷如此小心翼翼,还夹着有一丝紧张。 关好了房门,李远牧转身朝着武相帝就跪了下来。 “儿臣叩见父皇!” “平身吧。”武相帝淡然声音传来。 “哎哟,太子殿下,快快起身吧,咱可有五年没见了,老奴可是思念的紧。”赵义虎赶紧一旁扶起他。 武相帝冷笑:“哼,朕今日到了这鹅城,才知这里原来如此令人乐不思蜀,五年时间,你怕是忘了还有个父皇吧。” 李远牧心中狂汗,口中嗫嚅:“孩儿....孩儿...” 他只觉的以往的淡然和机智此刻毫无用处。 “我的殿下哟,陛下这是怪您呀,尽管衙门杂事繁忙,也要抽空写写书信进宫,让陛下安心呀。”赵义虎关键时刻出声,解了李远牧的头绪。 “父皇,都是孩儿疏忽了,但孩儿心中可是时刻记挂着父皇的。” “父皇每日操劳国事,孩儿不敢打扰父皇,但对父皇的教诲是一直铭记在内心的。” “五年来,孩儿每日学习治理县城事务和研习书籍,不敢丝毫松懈。” 武相帝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太子,心中宽慰,五年时间,太子总算是成熟了。 “哦?朕姑且问你,这鹅城五年发展成这般模样,选胜一般的县城,是谁在后面给你出的主意。”武相帝面无表情的接着问道。 李远牧恭敬的回答:“回父皇,儿臣这些年遍揽群书,又和一些域外商队打过交道,城内一些建设和新奇的东西都是综合后,不断借鉴和试错而来。” “当然,这也离不开一个人的出谋划策,就是刚才请父皇前来的马师爷。” “此人书香门第之后,家乡起了旱灾逃荒而来,为人才思敏捷,颇有本事。” 武相帝点头,如此就说的通了。 “域外蛮夷小国,奇物是有,但难登大雅之堂,不必过多耗费时间。” “二虎,查一下这个马师爷,看来历根脚是否清白。” 武相帝声音冷酷,赵义虎恭敬领命。 第六章 大秦现状 在拍卖行简单聊了会后,武相帝表示要到衙门看看。 赵义虎则回公馆去收拾细软,李远牧带着武相帝来到了县衙。 此时的县衙后院起居处,换成武相帝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李远牧一边端来城里特色的水果和小吃,手口并用的给武相帝介绍。 武相帝脸上笑容不断,看的出心情很好。 江秀秀却是头一回见老爷如此小心翼翼的伺候一人。 她在厨房手脚麻利的准备着,知道来了无比重要的贵客。 “父皇,从宫里来也劳累了一路,孩儿这有擅长推拿手法的丫鬟,是否要帮您按按缓解一下疲劳。” 见武相帝神色中似有疲惫,李远牧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只是说完他就暗叫糟糕。 麻蛋,这是不打自招啊,皇帝老儿肯定要以为他还是前身那副德行了。 果然!就见武相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完蛋!新人设要崩! “父皇,孩儿没别的意思,只是看您日夜操劳,想着....” 武相帝对他摆了摆手,坐起身看着他,一国之君自带的威严让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随后他缓缓开口道:“牧儿啊,朕想知道,你如何看待目前的大秦?” 李远牧心中一惊,望向武相帝。 “无妨,你心中如何想的,就如何的说,赐你无罪。” 武相帝面无表情中带着严肃,眼中深邃无比,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心中一沉,明白武相帝对他真正的考验,来了。 武相帝这么问,必然不是让他恭维目前的大秦。 反之,那就是大秦繁华下面的千疮百孔和暗流涌动了。 李远牧心中暗自思衬后,正色且一脸沉重的开口。 “大秦目前,很难!难在外患,更在内忧!” “外患在周边小国,更在北边胡人匈奴和游牧部落,全部都欲亡我大秦而后快。” “内患则朝廷之中,大臣结党营私,地方贪官污吏横行,为争夺权力,黑白颠倒,权欲熏心!” “更有藩王割据在一方,封王封侯者,独享税收和军政大权,在封地上生杀夺于,搞的民不聊生,进而抹黑父皇,更甚着拥兵自重,在孩儿看来,早晚成心腹大患!” “还有近年的天灾人祸,北边雪灾连绵不断,南方洪涝水患蔓延,冻死饿死者不甚其数。” “据孩儿所知,灾区有些地方的百姓卖儿换女,只为换来几日口粮,无数人落草为寇,邪教频现!” “有些地方,更是失控,已经有小股的叛军作乱,堪称...地狱!” 李远牧缓缓的说完,尽管是事实,但这番话着实是大逆不道之言! 在大秦皇帝面前,他赤裸裸的掀开了大秦繁华表面下的阴暗和残酷! 武相帝神色不断变化,有凶光,有怒火,有无奈,最后欣慰的笑了起来。 “好,很好!哈哈,牧儿,朕很高兴”。 “你对大秦能有如此认知,这些年,朕还是低估了你。” 赵义虎一踏进衙门后院,就见武相帝满脸激动,笑声不断。 “陛下....” “二虎啊,来,今天是个好日子,等会陪朕喝上一杯。” “牧儿,你先下去忙吧,明天早上,父皇给你一个惊喜。” 武相帝开怀大笑,赵义虎摸不着头脑的侯在一旁陪着笑。 陛下这是碰到大喜事了啊! 除了大胜吴国后,咱家可再也没见陛下这样笑过啦。 是什么大喜事呢? 陛下不说,咱也不敢问哪!急死个人。 ......... 李远牧也一脸懵逼的走出后院起居处。 不会说过头了吧?这就把我赶出来了! 看父皇那开心的模样,不像啊! 宋强跟了上来:“老爷,研究所和武器所两边都已经安排妥当。” “嗯,起居处这边,今日起增加两个小队,日夜巡防,但凡有可疑人物直接拿下。” “里面的人,无论如何,不能伤了一丝一毫。” 宋强狞笑着点头:“老爷,你是知道我的,就是从我尸身上踏过去,也保证完成任务。” “动静整小点,别惊扰了里面,那位要是出个好歹,等着给你老爷收尸吧。” “老爷放心,有宋强在,死您也不会孤单。” “......” 话不投机,当沉默! 宋强这狗东西,这是盼着把老子送走啊! 没有理会宋强这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二愣子。 李远牧在后院偌大的花园里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崭新的建筑门口。 宋强上前用特殊的节奏敲着门,接着用低沉的声音说着。 “地震高岗,唯我鹅城千古秀。”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缝隙,探出一个黝黑肤色的头颅。 “大人,强哥。” 见是李远牧和宋强,黝黑精壮的男子忙不及打开门让二人进来。 李远牧抬步进门,走向里边,路上明处分布着的清一色黝黑汉子都对他打着招呼,眼神炙热。 他一一点头示意,领着宋强直接进入建筑内。 最里面的房间暗门内,宋强手臂青筋浮现,挪开了一张实木大桌。 掀开地上毛毯后,一扇和地面严丝合缝的铁门出现。 打开铁门后,一条石梯往下延伸着,赫然是一处地下密室。 李远牧抬步下石梯,石梯底下的一个房间内,已经有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一对三!” “王炸!”“要不起!” “飞机!我没啦。” “含巧,你又输啦,嘻嘻。” 少女的声音如黄鹂悦耳,嬉笑打闹着,连李远牧站在门口都没有注意到。 “咳咳...”他无奈咳嗽出声,顿时惊动打牌的三个少女,尖叫声瞬间响起。 身后的宋强捂着耳朵一脸得意。 我就知道!提前预判怎么说! 哼哼,三个问题少女!!老爷怎么就是舍不得绑起来抽! 吊起来也行! “啊....含香、含巧、含雅见过大人。” 三个少女打牌被抓了现行,羞的脸都红到耳根,都低着头装鹌鹑。 含巧除外,她根本都看不见脸,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纸条子。 嘶!这得输多少! “哼,没事做了是吧?都在这偷懒打牌,当初就不该把这打法教给你们!” “老爷,强哥...强哥说暂时放假嘛。” 姐姐含香细弱蚊虫的声音传来,二姐含巧和三妹含雅继续低头装鹌鹑。 “哼!别愣着了,都去收拾一下,然后去给秀秀打下手。” “衙门里住着贵客,都打起精神了,切勿闯祸,去吧。” 李远牧看着这三个十几岁的少女,好气又好笑。 “奴婢领命。” 含香、含巧、含雅吐了吐小香舌,路过宋强时还做了鬼脸。 把宋强给气坏了。 第七章 太子李远牧 地下研究所 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对一件黑不溜秋的马甲评头论足。 “这么薄,真能防的住刀吗?” “魁老做事你还不知道嘛,防不住就不会拿出来给大人看了。” 李远牧也是激动,看向魁老:“魁老,这软钢防刺服总算出来了。” 魁老五十来岁,两鬓斑白:“大人,研究所稀土所剩不多了,这防护服只做了三件,测试用掉了一件,还剩两件。” “稀土已经派人在探测了,高倍放大镜研究所再做上一批,回头多派点人去勘测。” “宋强,等下把两件防刺服带上。” 宋强咧嘴应着,大人真神奇,又出来了一件神物。 “魁老,鸟统枪改造进行的怎么样了?”李远牧又问。 鸟统枪,又叫鸟嘴枪,当朝能人“魁老”发明的火器。 枪支硕长、笨重,使用时通过预燃的火绳和扣动枪机。 带动火绳点燃火药池内压实的火药,借助火药燃气的爆发力将枪管内铅弹射。 在李远牧看来,这就是个乞丐版散弹枪,弃之可惜,用之嫌弃。 “大人,按您提供的想法,新款火枪已经有了眉目了,不久后,应能出来成品。”魁老眉飞色舞的说着。 李远牧告诉魁老,新款火枪出来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接着到研究所各个部门都逗留了一下交代工作,转头离开了地下研究所。 月色已经笼罩,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不知不觉已经入夜。 后院花园树影婆娑,李远牧在前,宋强提着防刺服在后。 “宋强,接下来日子,可能又要不太平了。” 李远牧突然停下,对着身后的宋强轻声说着。 宋强沉默,老爷这是发病了? “老爷,我们就是“不太平”啊。”宋强咧嘴。 黑暗中,李远牧也咧嘴笑了。 他娘的!修身养性两年,差点忘记自己就是鹅县方圆千里内最大的动乱源头了。 黑的自己不怕,白的有皇帝老儿和太子身份撑着。 老子黑白通吃!愁个蛋! “哈哈哈,走。” “老爷,我要吃宵夜啊,不吃宵夜,我要做饿梦的!” ........ 起居处,东厢房 赵义虎跪在地上抖如筛糠,武相帝坐在床前冷冷的看着他。 “朕心已决,去安排吧,若是出了纰漏...你赵氏三族,皆毁。” 赵义虎心中一颤,咬咬牙:“老奴遵旨。” ........ 次日,天还未亮时。 李远牧被江秀秀轻声叫起床,说东厢的贵客喊。 等他来到东厢房的时候,武相帝已经在用着早膳了。 清粥和几碟小菜,江秀秀做的。 “孩儿给父皇请安。”李远牧低眉顺眼的行礼。 “牧儿来,坐下一起吃,许久没喝粥了,感觉这粥比宫里的都香啊。” 武相帝休息的不错,精神头很好,声音洪亮。 李远牧微微一笑:“父皇,是秀秀有着一手好厨艺,这几年孩儿的吃食,也多靠秀秀的心灵手巧。” “哦?哈哈,秀秀,钟灵敏秀,好。” 李远牧一边喝着粥一边闲聊鹅城,当然,挑能讲的聊。 尽管如此,武相帝还是听的心花怒放,看的出心情很不错。 “牧儿啊,喝完粥后,你随二虎回宫吧。”武相帝突然来了一句。 李远牧故作诧异的看着武相帝,心中却很平静。 从武相帝偷偷摸到鹅城的第一刻起,他就有所预料了。 只是没曾想时间这么着急:“父皇,孩儿.....” 武相帝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 “朕为大秦武相帝,以武治国。” “但治理江山、百姓和朝堂,武力始终只是下策,朕近年越觉的捉襟见肘,穷于应付。” “牧儿,你的鹅城很不错,给了朕很多启发。” “朕相信,有些事你能做的比朕好,因为,你是朕的太子,大秦唯一的继承人!” “如今的朝政很艰难,但有朕在后面给你兜着,你尽管放手去做。” 李远牧心中也不能平静了。 老子以为只是要给你捉回宫,你这个老匹夫直接搞退位? 他心中骂娘,他这世人眼中的废物太子当了皇帝,怕是直接有人要造反。 这是直接把他架在帝国最危险最阴暗的政治旋涡中心,生把火在那烤啊! “父皇....孩儿还没准备好..”李远牧期期艾艾的说着。 “朕说你行,你就行。” 武相帝低沉的喊着:“二虎”。 赵义虎的身影出现,身上还落着霜,风尘仆仆。 “陛下,老奴都已经安排妥当。” 赵义虎眼红红的盯着武相帝,一脸不舍。 “宫里都已经安排好了,给你半个时辰准备,你随义虎回到宫里。” “朕会暂时呆在这鹅城给你把关,去吧”。 李远牧眼睛也红了,好你个老匹夫,敢情这是看上我鹅城,皇帝都不当了? “殿下,老奴在县衙门口等您,殿下抓紧时间”。 赵义虎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父皇..” 李远牧还想说什么,老皇帝虎目扫了过来,他知道事已成定局。 脚步沉重的走出院子,宋强神出鬼没的跟在了他身后。 “宋强,去把师爷、秀秀都叫到议事厅来。”宋强闻言转身离去。 李远牧抓了抓头,心情有点惆怅。 五年时间,鹅城已经相当于他另一个家。 很多时候他都不止有一次想过,去他娘的太子。 就在鹅城,吃喝不愁,宅子女人要啥有啥,做个土皇帝不香吗。 只是大秦目前奸臣当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而且当他见到了老皇帝,也狠不下心拒绝。 就当做是这具身体的宿命吧,他心中叹了口气。 马师爷、江秀秀和宋强匆匆的来到议事厅,见到县太爷颓废的模样,前两者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这是要有天大的事发生了! 只有宋强不以为意,嘴上还叼着狗尾草。 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就来气。 李远牧没眼看直接无视宋强,示意马师爷和江秀秀坐下。 他看着马师爷,缓缓开口:“马师爷,你到鹅城多少年了。” “大人,已足四年了,当初要是没有大人,马某已惨死山贼的屠刀之下。”马师爷站起朝县太爷拱手,面色严肃。 “秀秀....”李远牧才刚开口。 江秀秀嘴巴当时就瘪了,眼帘拼命的眨,越眨泪珠就越多,望着他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老爷我除了是鹅城县令,还是当今太子。” 马师爷瘦削脸上震惊,口吃了:“太太太太...子?” 江秀秀则仿佛没听见,继续啪啪掉着眼泪。 而宋强这货,蹲在地上数蚂蚁..... 第八章 入宫 “这次,我要暂时离开鹅城一段时间,回宫里去。” 李远牧停顿了一会,继续说着:“师爷,县衙的事情暂时交给你。” 马师爷郑重起身跪下:“师爷叩见太子殿下,定不负太子所托。” 李远牧朝师爷摆摆手示意起身。 他走到江秀秀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帮她擦去了泪水。 “秀秀,研究所那边照旧,别哭了,老爷我不久就会回来的。” 江秀秀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这个在她心中就是天的男子。 太子也好,老爷也罢,在她心中,只要天永远不会塌下来,她就高兴。 她重重点头,嗯了一声,破涕为笑。 “宋强...宋强?...死哪去了!”李远牧一不留神,宋强跑到外面空地拿着弹弓在射鸟。 “老爷,别嚎了,你去哪我去哪。”宋强没有回头,话很坚决。 “想哪去了,我先入宫安顿好,你今天挑一些弟兄,带上家伙事,晚上趁夜进宫,我会派人接应。”李远牧没好气的说着。 宋强闻言咧嘴一笑,这感觉,这味道,这才是他熟悉的老爷。 “另外,住在东厢房的那位,除了研究所和武器所,其他的都不必隐瞒。” “师爷和秀秀,你们上点心,万不可怠慢。” 李远牧顿了顿,鹅城上了正轨,发现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 “行了,都去忙吧,时间差不多了,我...本宫该出门了。” 江秀秀和马师爷没动作,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是想送他出门,就宋强早一溜烟跑没影了。 没心没肺的! 赵义虎驾着马车候在县衙门口,见太子殿下终于走了出来,心中松了口气。 他撩开马车车帘,轻声道:“殿下,时间不早了。” 李远牧走到马车旁,回头望去,马师爷正目送着他,江秀秀倚在门上又在啪哒啪哒掉泪了。 他往后扬扬手,钻进了马车。 ......... 车厢中,李远牧歪歪斜斜的躺着,心情复杂。 忧的是,宫中不比鹅城,朝堂暗流涌动,多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招。 一旦踏错一步,关乎的都是天下百姓和性命攸关的事。 所以做任何决定他都不能像在鹅城那么随意了。 喜的是,接下来顺利的话,是要成为整个大秦帝国权力最大的人。 尽管过程可能尸骨累累。 但他心中更多的想法和计划,也能得到施展。 鹅城,太小了! 马车轻轻颠簸着,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中,他看到了大秦按照他的意志,变成一条冲天巨龙,百姓拥护,八方来朝。 不知过了多久,赵义虎的声音响起:“殿下..殿下醒醒,已经到东宫了。” 李远牧惊醒,透过窗帘往外看。 庭院高大深邃,绿树成荫,远处屋顶的黄色琉璃瓦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 他下了车,深深吸了口气:“赵总管,陪本宫走走吧。” “太子殿下相邀,老奴的荣幸。”赵义虎眼帘低垂,跟上了太子的步伐。 太子的脚步很慢,走遍了整个东宫,途中几个宫女见到他并不惊讶,施礼后继续忙着各自的活计。 身后的赵义虎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子殿下此刻在想什么他不懂,也不需要懂。 两人来到了东宫书房,有宫女端来茶水,赵义虎站着侯在一旁。 李远牧喝着茶水眉头一皱,什么玩意?这也叫茶? 茶汤里有水果味,有中药味,就是没什么茶味。 失策,来的时候应该把自己珍藏的茶带个十斤八斤。 “赵总管,为何不见本宫的太傅?”李远牧突然悠悠的开口。 赵义虎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子后开口:“殿下..节哀,太傅五年前,身体突发疾病已经故去。” “五年前...那也就是本宫到鹅城之后...” 李远牧喃喃自语着,他知晓,太傅定是为他而死。 五年前闯的祸,窟窿大了些,要用人命来填。 “有空,帮本宫给太傅上一炷香。” 赵义虎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是,老奴知晓了。” 李远牧放下茶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木桌,沉默了一会他再次开口。 “赵总管,父皇接下来是如何安排?” “圣上接下来,让殿下代为...“监国”。”赵义虎简短的说着,似乎李远牧开口问什么,他就回什么。 传说中的不回避不主动,也不多说是吧,李远牧差点气笑了。 他敲桌子的手用力的敲了两下,冷冷的看过去:“仔细说说。” 赵义虎面皮颤了颤,沉吟良久后开口:“宫中已经安排了圣上替身!” “今晚子时一过,就会有“圣上”病重的消息传出,到明日早朝,就会宣读陛下圣旨,以后起都暂由殿下...“监国”。” “殿下,老奴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圣上还有交代,“监国”后,殿下可放手施为!” 李远牧暗吸口气,父皇这老匹夫,真会玩! 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合情合理! 他都做好了最坏打算,还以为老皇帝要直接退位了,没曾想有个病重的替身。 到底是帝国之主,花样多着呢! 咱改天也弄一个替身玩玩! 现在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只是监国的话,那就大有可为。 凡事也不用怎么瞻前顾后,该杀杀!该埋埋! 反正老子在那群大臣眼中也只是个浪荡太子和废物太子。 到时候给你们个惊喜。 李远牧心中顿觉轻快很多,茶水也不难喝了。 撇了撇眼观鼻鼻观心的赵义虎,他继续开口。 “本宫监国,朝野上下,定无人服本宫。” “赵厂公,赵总管,你呢..如何自处?” 赵义虎身形一颤,缓缓开口:“老奴这一生,生于皇家,死于皇家,一切都是来自于皇家恩赐,皇家让老奴做甚,老奴便做甚。 李远牧笑了:“甚好,甚好。” “听闻父皇曾赐你一把刀,明日之后,本宫便也赐你一把刀,你要...还是不要?” 赵义虎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接着恭敬开口:“鹅城之时圣上就说了,从今往后,老奴便是殿下手中最锋利的刀。” 李远牧身心俱畅快无比,没想到父皇那老匹夫早已经提前安排好一切了。 东厂的权柄和杀人不眨眼手段,无人不畏惧无人不胆寒。 但独独只有皇家不怕。 因为东厂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皇家的恩赐。 皇家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所以他们是属于皇家最听话的走狗。 现在东厂为自己所用,这支力量,也必然会成为自己清扫宫中障碍的一大助力。 第九章 提前准备 李远牧心中明白,他那便宜父皇,看来早已经为他铺好了路。 在看到鹅城后,觉得时机成熟,直接将他赶鸭子上架。 让他监国,是要借着他的手或名义,方便去做一些事情啊。 阴暗啊!太阴暗了!! 他接了老皇帝的烂摊子,也会身不由己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 在他看来,目前的重中之重,无外乎国库空虚! 没有钱银,什么事都办不成。 他这便宜父皇征战一生,但却不善财政,这才一筹莫展。 李远牧沉思着,内务府、户部...... 他看向赵义虎,轻声道:“赵总管,帮本宫研下墨吧。” 片刻后,李远牧把一张写好的纸条交到赵义虎手中。 “把这张纸条交到本宫之前的随从宋强手上,亥时左右,安排他们到东宫来。” “另外,等会把内务府、户部的人员资料送过来,去吧。” 赵义虎看也不看,接过纸条就揣进怀里。 太子身后的宋强和他那些手下,瞒不过东厂,他与老皇帝都心知肚明。 “老奴领命”。他拱手沉声说完,退出了东宫书房。 正午时分。 李远牧看着送过来的午膳摆满了一大桌,冷冷一笑。 国库空虚、干枯已久,内务府下的御膳房,看来还是不缺银钱做菜。 十几道菜色香味俱全,精美无比,犹如艺术品。 只可惜,冷了! 他最喜菜品刚出锅的热气腾腾,反之,再精美好吃也索然无味。 勉强吃饱后,他继续看着赵义虎刚送过来内务府和户部的人员资料。 户部,核天下之钱粮,乃朝堂六部之一。 内务府,是备内廷之供需,掌宫内各社房。 两者都掌控着朝廷的财政大权。 国库空虚到如此地步,要说这两个部门没有问题,宋强养的狗都不信。 李远牧翻看着户部的资料。 户部尚书---安庆南,正二品官职,出生清白,就任后勤勤恳恳,操劳政务,近两年和首辅张千纶来往密切,唯马首是瞻。 李远牧轻叹,好本事,连东厂探子送来的资料都没有揪出来什么黑点。 但是有“和首辅张千纶来往密切,唯马首是瞻”这段话,就够了。 内务府---总管汪广全,正二品官职,前任户部尚书,掌宫廷事务,唯皇贵妃张采梦马首是瞻。 看到这里,李远牧不淡定了,皇贵妃张采梦?张千纶之女! 幼时母后因病去世,武相帝就未曾再封后。 后宫的权柄就全部落在了皇贵妃张采梦手上。 两个财政部门,这么看来竟都被张千纶把持住了。 丧心病狂!! 帝国的财政大权,形同虚设都说轻了。 李远牧揉了揉眉心,继续看着其他人员的资料,他得找到破局的方法。 不知不觉,已经华灯初上,夜色袅袅。 空中又飘起了雪花,有宫女拿来裘衣为他披上。 看了一下午内务府和户部的人员和资料,他并没有找到破局方法。 也合乎情理,都是朝堂上的老狐狸,哪有那么容易就留下把柄。 那么,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破局了。 李远牧拖着下巴看着窗外落雪,眼神深邃。 “来人”。 话音刚落,一名小太监跑了进来,双膝跪下伏身:“殿下,奴婢在。” “赵总管呢。” 小太监头都不抬的答道:“回殿下,总管刚走,让小的随时候着,供殿下差遣。” 李远牧摆手,小太监退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临近亥时的时候,书房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门口处,宋强鬼鬼祟祟的探头张望,一眼就瞧见了身上换成太子蟒袍的老爷。 看到老爷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宋强嘿嘿一笑,走进来的时候对外招了招手。 呼啦一下涌进来几十号身着夜行服、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的精壮男子。 众人站定,看着心中无所不能的老爷,目光热烈,其中不少人手中还提着大包小包。 看着这群无法无天的“鹅城特种部队”,李远牧有些头大。 “现在本老爷的身份是太子,你们..怕不怕?” “报告,一队、二队、三队,实到三十六人,永远只认总指挥一人。” 三十六名精英,个个都身怀绝技,特别是跟了宋强和李远牧后,各种下三滥无底线的毒计层出不穷。 “报告总指挥,其余队队长也托我向您转告,永远只认总指挥一人。”一队队长薛力声音坚定的说着。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兔崽子,不就是要任务,老子在这皇宫内,不知多少人要捅刀子过来呢,后面少不了你们忙。”李远牧笑骂着。 宋强走到近前,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来,低声说着“老爷,这是研究院赶制出来的。” 李远牧眼睛一亮,看着这款小巧的火枪,燧发枪! 比当朝火枪领先一个时代,射击和装弹都简便了许多,更重要的枪支小巧,他可随身携带。 “魁老怎么说?”他欣喜无比,这东西果真出来了。 宋强摸着头傻笑:“魁老说已经到完善阶段,不久就可以量产。” 李远牧压下心头狂喜,这东西一旦量产,世间格局也是要改上一改了。 这样一来,他底气更足了。 在这低武时代,他若培养出来一些手持火枪的队伍,再厉害的高手,都可毙于枪下。 什么门派、邪教、叛军,都是土鸡瓦狗! “这大包小包又是什么,老子让你带这么多东西?” 宋强傻笑,比了个手势,大大小小的包裹解了开来。 嘶! 好你个宋强,带点研究所特殊钢的武器也就算了。 你这大瓶小罐的各类毒药!匕首,袖箭,飞爪各种暗器也算了。 那他娘的一包包用麻布叠好的方包,外面还有圈着的长长导火索,不是炸药是啥! “你个狗东西,炸药你都带来,怎么不把山洞里的红夷大炮拉来。” 李远牧额头青筋直冒,低声怒斥着宋强。 “老子就是太子,你是要直接造反吗?” 宋强低头嘟囔着:“老爷,宫里都是吃人的玩意,有备无患嘛。” 李远牧捂着额头,大口喘着粗气。 宫内不比外边,这堆炸药要是不小心爆了,天下得大乱。 这狗宋强是派来折磨老子的吧。 既然带过来了炸药,只能妥善存放了,李远牧想到了书房里的密室。 “老子...本宫先给你们安排个身份,先做这里的东宫侍卫,布防照旧。” “今夜有可能是个不平之夜,都打好精神了,等我命令。” 说到不平之夜的时候,李远牧看着众人眼中冒出凶光,跃跃欲试的样子。 心中那个气啊,好家伙,都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他内心叹气,继续说着:“等会让人先带你们下去,东西都给老子带走藏好了,宋强你这个狗东西,留下来把这堆东西处理好。”李远牧指着炸药包对宋强怒骂。 宋强缩了缩头:“老爷...您...唾沫喷到我了”。 ”老子现在是太子,宫里人多眼杂,平时称呼要叫殿下,听到没有!所有人都是!” “是,老爷。” 第十章 圣旨 养心殿,冬暖阁 武相帝时常把这里当做临时寝宫,并在此处理各种日常事务和批阅奏章。 此刻养心殿的宫女和太监脚步匆匆的进进出出。 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武相帝”躺在床上,几名太医正紧张的诊断和商议陛下病情。 门口突然响起赵义虎和其他宫女太监压低的喊声:“参见贵妃娘娘”。 身穿紫色贵妃袍服、头戴凤簪钗的皇贵妃张采梦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凤簪钗上的流苏随着走动不断摇晃着,光彩夺目。 张采梦作为后宫之主,身上自然的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但此时却是满脸慌张。 “皇上...”张采梦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陷入昏迷躺在床上的武相帝。 “皇上怎么了?为何无缘无故会昏迷不醒?”张采梦回过神,也压低着声音,愠怒着质问着太医们。 几名太医脸上惶恐不安,经他们诊断,皇上体脉较急且面无血色,疑似急火攻心。 但针灸推拿许久后却扔未见效果,让他们冷汗淋漓。 太医为首的一人走了出来,颤颤巍巍朝着张采梦拱手:“禀贵妃娘娘,皇上体内气机瘀滞、情志抑郁,乃是外邪入侵,加之血气失畅,才导致昏迷不醒。” “此病重在调节,老臣几人誓死拼尽全力医治,保陛下早日醒来。” 张采梦闻言倒退了两步,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她听出了太医言下之意,陛下有可能...醒不来。 “陛下....”张采梦软软的倒在了武相帝身旁,跟着也不省人事。 宫女太监们大惊,连忙把皇贵妃扶到床边,几名太医也手忙脚乱的医治着。 良久,皇贵妃终于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 回过神后,张采梦依旧满眼惊慌,不知所措的喊着:“总管,赵总管在何处...” 赵义虎侯在门口的,闻言立刻出现:“贵妃娘娘,老奴在,一直都在。” “赵总管,皇上...皇上怎会突然就得病了?”张采梦不复平时的高贵和清冷,此刻像极了一个突然失去主心骨的普通女子。 赵义虎也神色悲伤,动情的说着:“回娘娘,陛下..近来经常思虑过度,时常到半夜还在批改奏章,老奴,劝不动啊...”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张采梦喃喃悲呼着。 她转头望向几个太医,厉声指着:“你们这群庸医,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管教你们人头落地。” 赵义虎哀伤不已,仿佛老了几岁,他轻声对着皇贵妃开口。 “娘娘...节哀,圣上只是生病,还要靠太医们救治,娘娘切莫再伤了身子。” “夜深露重,老奴已经派人通知了太子、公主和首辅大人他们了,其余人待明日早朝之时,自会知晓的。” 话音刚落,外面连续响起了太监们的唱喏声。 “叩见公主殿下”“叩见太子殿下”“参见首辅大人”。 第一个冲进门的是十四岁的文怡公主,李远牧在中间,首辅张千纶在后。 武相帝一子二女,长公主已嫁做人妇,夫家乃当朝镇守边关的吕将军长子。 “父皇..孩儿来了...” 李远牧颤抖的说着,跪倒在龙塌前,旁边的温怡公主早已哭成了泪人。 “老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千纶跪下后,久久没有“平身”二字响起。 张采梦在旁抹着泪开口:“首辅请起,陛下...陛下他昏迷了。” “哼,太医干什么吃的,父皇..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会突然昏迷?”李远牧突然起身,眼神如刀的看着太医,怒声说着。 “殿下息怒..陛下外邪入侵,加之气血不畅,近期又过度劳累,导致突然发病,臣等必将尽心尽力...”几名太医都跪了下来。 “本太子不管,定是你等医术不精,来人...” “殿下息怒..息怒...”赵义虎阻止了进来的侍卫。 李远牧冷冷的看着他:“赵总管,本太子说话不管用了吗?” “殿下,先听老奴一言,陛下曾有交代....” 赵义虎朝着床上的“武相帝”跪了下来,老泪纵横:“陛下...于前些时日已觉身体不适,但陛下一直不放心社稷朝政,没有好好休养啊。” “前几日,陛下把老奴和司礼监孙鸿喊到御书房,留存了一封圣旨...就是以防突然发病,没成想....” 赵义虎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悲痛欲绝,顿了顿后继续说着。 “陛下交代,若真有意外,于次日早朝,当朝宣旨。” 听到这里,神色哀伤、久不出声的张千纶身体轻微一颤,眼底有震惊神色闪过。 李远牧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惊慌之色:“赵总管,父皇..父皇圣旨里怎么说?” “殿下哟,圣旨自陛下拟好之后,就封存到司礼监那边了,明日朝上才会开封、宣读,老奴也是不晓得。”赵义虎抹去泪水,缓缓起身。 “娘娘、两位殿下,节哀..陛下只是暂时病了,还望太医们尽心医治,首辅感激不尽。”张千纶神色沉重,缓缓开口。 张采梦坐到了“武相帝”身旁,哀叹着幽幽开口。 “诸位都请回吧,夜深了,明日还需上朝,以朝堂国事为重,臣妾会在这里,陪着陛下..” “请娘娘保重,老臣告退..”张千纶作辑,慢慢退了出去。 几名太医留下了一张方子,也悄然退走。 “老奴就守在门口,请娘娘保重。”赵义虎收拾起心情,轻声说着。 李远牧仔细看了着床上的“武相帝”,确定和鹅城的“武相帝”一模一样,这才放下了心。 该说不说,这是易容术还是整的,连胡子飘的方向都一样,牛壁!! “娘娘保重,父皇就劳娘娘照看,本宫明日还要上朝,也先回东宫了。” “皇妹,咱们走吧。” 李远牧牵起三妹文怡公主,脚步沉重的走出养心殿。 “皇兄,父皇会没事的对吧。”文怡公主抹了抹双眼,充满期望的看着他开口。 “当然了,父皇是真命天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你乖乖听话回去休息,其余的,交给你皇兄处理就好了。” 他招手,打着灯笼的太监和宫女小跑而来,护送着文怡公主回宫殿。 李远牧则挥退要送的太监宫女,独自一人走向东宫。 幽暗天空低垂,皇宫中内各处宫殿的星星灯火在闪烁跳动着。 不时还有一队队巡逻的禁卫军、侍卫手持火把走过,更衬皇宫森严。 “明天...希望是一个好天气..”他低语着,漫步在黑暗的宫中。 第十一章 太子监国 天灰蒙蒙的,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 在京六品以上的文臣、武将此刻齐聚奉天门外。 他们各自围成了一个个小圈子,在不断细声的讨论着。 文臣中,有的人惶恐不安、有的人喜笑颜开、不加掩饰... 武将中则大多数脸色沉重、不时看着天色,也有人眼中凶光闪烁,看向文臣方向。 “咚!咚!咚!” 三声低沉的鼓声传来,众人停止了交谈声,各自进入文臣或武将的队伍排好。 片刻后,一声更为低沉的钟鸣声响起,奉天门应声而开。 文臣、武将两队有序进入奉天门,步行往前。 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越是接近太和殿,守卫越是森严。 太和殿外,已经密密麻麻的跪着一地的后宫妃子,包括公主与皇贵妃。 文臣武将到达殿外后,所有三品以下的官职也各自在殿外跪了下来。 太和殿早朝,唯三品以上或传唤,才可进殿。 “太子殿下驾到。” 一声唱喏响起,所有人朝着太子方向转身,跪下齐喊:“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传来,李远牧也激动,眼前这跪了一地的人,无不是大秦帝国手握生杀大权的人,不禁让他躇踌满志。 他按捺下心中的情绪,面色庄严并大步步入殿内。 太和殿,最中间的金台上,代表天下至高权柄的龙椅御座威严坐落,让人望而生畏。 李远牧抬步上金台,走至龙椅旁,而后转身,面向大门。 “上早朝...”又一声唱喏声响起,殿外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有序进入。 待众人站定,李远牧随意扫视了一眼全场。 内阁首辅张千纶,这个最大的奸臣头子,无人敢惹,无人不敬。 在他身后,分别是内阁其余三名大学士,还有户部、吏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大工部尚书和侍郎等。 另一侧则是在京的将军、副将,以及皇城司禁卫军统领、副统领等。 此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孙鸿郑重的手捧奉天诰命盒从殿后走了出来,轻轻的放在了龙椅上。 众人目光跟随,谁都想知道奉天诰命盒里面的圣旨,写着什么,关乎着什么。 “传..陛下预留口谕。” “朕继位以来,勤政谋求,顺应大势。然大秦天灾人祸连绵,朕已感思虑成疾,渐感不适,若朕病倒,则圣旨现。望朝野上下,奉命惟谨。” 掌印太监孙鸿尖声说完,打开了奉天诰命盒,手持圣旨看向众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远牧随同文武百官一并跪下。 掌印太监孙鸿抖开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之本,属于元良,四方之明,资其冢嗣。朕而今身躯抱恙,休养生息,但朝堂社稷不可一日无主。幸有皇太子,天纵聪明,日跻圣德,中兴宸构,内外兼修,知九国之梦,高五品之才。时方艰难,委之元子,为朕监国。宫内、军中、朝政、百姓之事,可自决断,朝野上下,见监国太子,如朕亲临。此旨,布告天下,钦此。” 一道圣旨,定下了太子监国,并可决断民生,插手军政,真如帝皇亲临。 “儿臣接旨,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刻的李远牧,心中也不能平静,激动的接过圣旨。 这一刻,他也接下了属于前身的宿命。 紧接着,殿内文武大臣、太监宫女,乃至殿外大臣、公主宾妃、统领侍卫,不管情不情愿,全部高呼:“臣等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远牧站在金台上,望着跪了一地的大臣,他双手虚抬。 “众臣快起身吧。” 文武百官起身,望着金台上的太子,有人嘴角冷笑,有人眼神复杂。 李远牧望向内阁首辅,却见他眼眉低垂,并无动作。 张千纶身后一人却忍不住了,往前走了两步,嚷嚷了起来。 “皇上一定是病的糊涂了啊,竟让太子监国,太子的品行如何能监国?大家忘了五年前太子的荒唐行为了吗,老臣要见陛下,太子监国万万不可啊!!” 朝堂上雅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太子,想要看他如何应对。 李远牧背着手,毫不在意的开口:“你是谁?” “哼,老夫毕松,忝为文华殿大学士。”毕松言语淡然,他是真的没把太子放在眼中。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太子是个废物,时常闯祸不说,更是引发秦吴两国战争,罪不可赦。 后面太子更是被皇上禁足东宫五年未见,此刻,没有人会帮太子。 再者,朝堂之上,只要首辅大人不点头,刚接任监国旨意的太子,能有什么作为? 他心中驻定,出来指责太子,非但无事,回头还能得到首辅大人的夸奖,何乐而不为。 李远牧缓步走下金台,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太和殿中。 毕松也眯眼看着向他走来的太子。 一身明黄色的四爪蟒袍,衬托着贵不可及的身份。 恍惚间,他都觉得有几分陛下年轻时的气象,心里竟有点发虚。 殿内众臣只见太子走到毕松面前,干脆利落的抬起手扇了过去。 “啊...” 毕松惨叫,翻滚倒地,但立刻就站起了身,颤抖着胡须指着太子,一时竟说不出话。 李远牧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道:“内阁大学士,好大的名头,本宫代为监国,如陛下亲临,你这老匹夫,质疑皇上旨意,咆哮朝堂,是何居心?” 听着太子的怒斥声,朝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以往废物无比的太子,敢在太和殿当众扇内阁大臣耳光。 毕松粗重的呼吸声和充满恨意的目光看向太子,年过半百的他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哪能忍受的了这般奇耻大辱。 他咬牙切齿:“你才刚接旨监国,不按部就班,就如此残暴对待老夫这内阁大臣,如此品德败坏,如何能担任监国这等大事?如何能服众!皇上必定是一时昏庸,受你蒙蔽,待老臣见过皇上后,定要废你太子之位!” “赵总管”。李远牧大喝出声。 赵义虎三步并做两步,出现在太子殿下跟前:“太子殿下,奴婢在”。 “刀来。” 太子伸出手,接过赵义虎从锦衣卫侍卫中递过来的刀,他眼神冷到极点,拖着刀走近毕松。 毕松不惧,反而大笑,道:“哈哈,吾乃当朝大学士,即便有罪,也要经过三司会审。此乃太和殿,你若敢动我...” 话还没说完,空中一道银光闪过,刀锋精准划过毕松的脖颈,带出几滴喷溅的鲜血,艳丽、凄冷。 毕松眼中惊骇欲绝,双手拼命捂着脖颈,满脸不可思议的恐惧。 他到死也想不出太子如此丧心病狂! 竟然真的敢在太和殿、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了他这个内阁大臣! 第十二章 密谋 太和殿中,众人都不敢置信,脑子都空白了片刻。 直到毕松喷着血缓缓倒下,思绪才逐渐回来,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武相帝以武治国这么多年,都未曾让大臣血溅太和殿,最多就是拖出去斩了。 太子第一天接旨监国,就在太和殿亲自斩了一名阁老大臣。 啧啧,内阁大学士,说杀就杀!武将中有人对太子有了兴趣。 李远牧面无表情的把刀丢回给赵义虎,抬步走回金台上,途中还用袖子轻轻擦拭被血溅到的蟒袍,一脸嫌弃。 金台上,他目光和张千纶对视着,漫不经心的说着:“张首辅,你说此人,该不该杀?” 看着太子无惧无畏的眼神,沉默了几瞬,首辅缓慢开口:“毕松此人...以下犯上、不尊圣旨,更是冲撞太子、辱及陛下,该杀!” 太子咧嘴一笑:“张首辅果然明白事理。” “来人”。 “锦衣卫镇抚使胡无命拜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殿外身着飞鱼服的胡无命进殿。 锦衣卫镇抚使,掌巡防、缉拿、抓捕。 “内阁大学士毕松,张首辅言此人以下犯上、不尊圣旨,更是冲撞本宫、辱及陛下。” “虽已伏诛,但其罪难赫,去,毕松府邸,给本宫抄了。” 李远牧在金台上故意重新念了一遍张千纶的话语,一脸忿忿不平的下达命令。 “臣,遵命。”胡无命转身,大步走出太和殿,同时也预示着,京城无人敢惹的毕府,即将走向消亡。 太子背着手,在金台上镀步,扫视着众臣。 “本宫监国,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不管是谁,皆是如此。” “如今朝政艰难,还望众位一心成城,为大秦出谋划策,本宫在此,先行谢过。”李远牧双手作辑,弯下身子。 “好,殿下英明!”武将中有人忍不住喊出声。 “殿下大才,理应如此。”张千纶施礼,他身后众人也纷纷效仿。 太子笑意盈盈,露出白牙:“但目前的朝堂啊,在本宫看来,摇摇欲坠哪!” “据本宫所知,朝堂中有些人暗中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败坏朝廷名声。” “本宫在此,给这些人一个机会,早朝后主动找本宫坦白罪状的,只要不是十足的死罪,都可从轻发落,一天后,若没有主动来坦白者,再给本宫揪出来,那就休怪本宫落下屠刀了。” 太子说的时候,许多人眼中的余光都在看着内阁首辅的反应。 张千纶却老神在在,第一时间就表态:“老臣赞同,大秦如今风雨飘摇,仍有许多地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令人寒心,殿下此举,肃清朝堂,有利江山社稷,实乃百姓之福。” 李远牧眼神明亮,哈哈大笑回道:“张首辅不愧大学士之名,大秦有你,甚幸。” “老臣愧不敢当。”张千纶拱手,退回文臣队伍。 武将中已经有不少人在点头,看着太子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嘶,恐怖如斯! 太子五年未见,这是得谁真传,此时此刻,谁还敢说太子是废物? 非但不是废物,就今日的表现而言,已经有了一些帝国储君的模样。 虽喜怒流于表面,但总归会成长的不是,大秦有望啊! 李远牧甩袖,接着讲:“既然无人有异议,今日暂且退朝,待明日上早朝,有事一并再奏,各位大臣们,可别忘记刚才的话,本宫今日在宣政殿等着你们。” 在太子示意下,金台旁的唱喏太监高声喊道:“退朝...” 少许,殿内外的文武百官退出,脚步匆匆的往各自的府里赶去。 “赵总管,随本宫去宣政殿吧。” 太子从高台下来,赵义虎紧跟身后。 ........ 京城,张千纶府邸书房内 “首辅大人,今日太子实在太过放肆了,您作为朝堂主心骨,接下来不能让太子这么肆意妄为啊。”刑部尚书陈光东,满脸怒气的说着。 太子今日早朝跳过程序,冷不丁直接斩杀了毕松,这是不把他们三司放在眼里。 一旁,户部尚书安庆南也义愤填膺的开口道:“陈大人说的不错,太子第一日监国,就如此胆大妄为,若继续下去,成何体统?首辅大人,应该得让太子明白,朝堂可不是太子的一言堂啊。” 张千纶低头喝着茶,在他左右是内阁另外两名大学士高书茂、韩存,依次下来,还有吏部尚书、刑部尚书、户部尚书。 除了兵部、工部、礼部未到,大秦六部,张千纶已聚三部,加上内阁,在朝堂他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放下茶碗,张千纶眼眸微抬,看向身旁同为内阁同僚的文英殿高书茂、文和殿韩存开口道:“高兄、韩兄,对于太子殿下今日表现,你们怎么看?” 高书茂拍桌而起,年过半百的他吹胡子瞪眼道:“太子初监国第一日,就直接用皇权杀了毕兄,竖子无知,对我等无半点敬畏,接下来谁会是第二个?如此下去,朝堂必定人心惶惶!” 韩存点着头,接过高书茂的话道:“太子刚掌权,却不知治理朝堂如何艰难,你我作为内阁大臣、朝堂元老,接下来理应让太子明白,治理朝堂政务,还是得靠在坐诸位。” 张千纶淡然点头,缓缓道:“太子年少,初生牛犊,朝堂现在可还压着许多的事务未曾解决。” 他看向安庆南,继续开口道。 “安大人,你户部不是还有许多的拨银款项未曾落实嘛,有的更是赈灾救急所用。明日也好让太子知道,有些事若是不能妥善解决,那些灾民,可是会造反的。” 众人闻言,眼睛都是一亮。 “首辅大人此招实在是高,今年的税银都还不够赈灾,国库此时已经分毫未存,明日老夫就奏上一本十万火急的本子,哈哈。”安庆南话语得意之极,笑着回道。 以张首辅马首是瞻的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纷纷露出了笑容。 定下事宜,众人都安心下来,张千纶接着道:“明日还有正事要办,各位先回去吧。” 众人便起身一一告辞。 待所有人都走后,张千纶起身到书案了写了张纸条折好后,他手掌轻拍。 门口一个带刀侍卫悄然进门。 他沉声说道:“把这交到皇贵妃娘娘手中”。 侍卫把纸条揣入怀中,行过礼后转身离去。 “太子啊太子,你身后的人,是谁?” 张千纶自语。 第十三章 威严扫地 宣政殿内 执笔太监林韦捧来一大堆奏章放在案上,恭敬道:“殿下,这些是近日内阁审理后的奏章,就等批红了。” 李远牧随便翻了一些,要不就是歌颂老皇帝英明神武的奏章,要不就是六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些帝国重要的奏章,一本未见。 他看完淡淡的对林韦道:“大秦看起来国泰民安啊,这奏章净是些琐碎事,来,都批示了吧。” 执笔太监大惊,扑通一声跪下:“奴才万万不敢,殿下监国,理应由殿下批示才是,奴才..可为殿下研磨、执笔。” 林韦听说了早朝之事,心下颤抖之余,口中急忙表明忠心。 太子从案桌起身,走到林韦面前,居高临下的道:“重要的国事奏章,哪去了?” “殿下,其余奏章...在内阁首辅手中,陛下已经好久都没看奏章了,现在都是交给内阁审理给出意见后,送来宣政殿,奴才代为批红。”林韦颤抖着回道。 “本宫知晓了,起来吧。” 淡淡的声音传来,林韦稍抬头,见太子已经走到殿内的书架旁,面无表情的翻着书,他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站到一旁候着。 赵义虎此时走了进来,轻声道:“殿下,查明了,吏部、户部、刑部三位尚书下朝后就匆匆赶到张首辅府中,还有内阁其余两名阁老。” 李远牧闻言轻笑:“赵总管啊,你说他们这是商议着对付本太子呢,还是商议着明日早朝为本太子分忧呢?” 赵义虎沉默,接着开口:“殿下,老奴不敢妄言,但张首辅主管朝政已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陛下..也让锦衣卫暗中查过张首辅,但查出来的东西毫无作用。” “也是,看来明日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三大部尚书、内阁,呵。” 李远牧冷笑:“鹅城那边来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按殿下的意思,已经安排妥当,东宫那边安排了以鹅城为首的守卫十二人,其余的都进入锦衣卫或者宫内禁卫军里了,还有宋强就在门外,安排到随殿下出行的侍卫中当队长。” 赵义虎恭声说着,太子殿下从鹅城来的人,有的尽管武艺一般,却能给他野兽般的压力,他内心也惊疑不已。 “很好,把吏部、户部、刑部尚书以下的人员名单调来,本宫今天就在宣政殿等着,看看到底有几人前来。” “是,老奴这就去。”赵义虎离去。 李远牧心中微喜,能把鹅城的人顺利的安插进皇城的锦衣卫和禁卫军里,赵义虎功不可没。 他屏退了其余人,叫来了宋强。 关上殿门后,宋强就咋咋呼呼开了:“老爷,这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冷冷清清的,还没县衙里的花园好玩。” “宋强,我看你是嘴馋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花园里养的鸡鸭鹅,被你烤多少了?”他看着三部人员资料,斜瞟了一眼宋强。 宋强尴尬的咧嘴:“殿下英明!” “别贫嘴,老爷我已经名正言顺的监国,现在开始,把锦衣卫和禁卫军慢慢给我渗透了,人不够就从鹅城调过来。” “京城“四方会”那群家伙,让他们可以把手底下的人都扩散出去了,盐帮的人不服,就打到服,有事本太子兜着。” “另外,皇宫不比鹅城,到处都是眼线,凡事都要收敛点,不得胡闹。” 李远牧沉声说道,宋强知道是正事,也认真的听吩咐,点头应声。 看着宋强急吼吼的离去,太子继续研究着人员名单。 大秦六部,各自承上启下,上接朝堂,下连民生。 吏部、户部、刑部三位尚书和张千纶勾结,这三部的内部自然有人欢喜,也有人反对。 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反对的人找出来,好在收获还不错。 这三部要真是铁桶一块,那还真比较棘手。 斜阳西坠,落日余晖洒入宣政殿内。 到现在整整一天,没有一个官员前来殿内找过太子,让他的脸有点生疼。 等到没半点脾气的太子,双脚高架案桌上,瘫坐的毫无一丝形象。 “赵总管,一整天连个鬼影都没来,本宫是不是威严扫地了。”太子看着夕阳悠悠道。 赵义虎一整个下午都陪着太子,自是明白太子心思:“殿下应该早有预料了。” 沐浴在夕阳下毫无形象太子,此刻在他看来,竟有着几丝深不可测。 早朝时太子就在所有人来不及反映下,果断出手杀内阁大学士,震慑诸臣。 随后又淡然的发下命令,让众臣前来宣政殿“自首”。 如若太子在早朝时就料到无人前来,故意让他自己“威严扫地”。 那么所有人几乎都被太子骗了。 平日浮夸外表下的太子似乎在随意而为,此刻在他细细品味下,这不下于帝皇手段啊。 赵义虎心中突然有些骇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现在显得吊儿郎当的太子。 “吩咐锦衣卫,明日早朝,但凡有告病缺朝者,用绑用担架,也要给本宫架到太和殿来。”太子没有在意他的眼神,淡淡开口。 赵义虎恭声应是。 “摆驾,去养心殿。” ........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养心殿门口,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李远牧大步走进冬暖阁内,皇贵妃张采梦正帮“武相帝”擦着身子。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张采梦见太子前来,大方行礼。 “娘娘不必多礼,父皇现在如何了?” 床上躺着的“武相帝”,脸色越发的苍白无光,似病入膏肓。 张采梦凄然道:“臣妾已经按太医吩咐,按时喂药、擦拭和推拿,让陛下身体活血化瘀,只是...只是陛下还是如此。” 李远牧看着张采梦的悲伤不似演戏,心中诧异,张奸臣的女儿,对老皇帝有感情? 呸,宋强养的..蟑螂都不信! 不过要说毫无感情,偌大后宫之主,在这里亲自演戏,苦肉计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心下思绪纷杂,李远牧缓缓道:“娘娘辛苦了,父皇乃真龙下凡,一定会没事的..” “朝政方面,本宫会尽全力帮父皇维持,娘娘也要保重好身体才是,父皇还要靠娘娘照顾。” 张采梦抬起头,眼中泪珠闪烁,竟显得有几分柔弱,看的他心中一跳。 奶奶的,本宫还是太善良了,真见不得女人这般模样。 张采梦拢了拢秀发,朱唇微启:“殿下放心,这是臣妾本分之事,陛下一日未醒,臣妾便会在这照顾一日。” “娘娘..保重,本宫会多来看看的。” 太子说完就转身离去,赵义虎亦步亦趋跟随,身后的宋强则带领着的侍卫队跟在最后面,往东宫而去。 第十四章 查税银 次日,早朝前三刻。 在京的文臣武将又齐聚奉天门前, 几个三四品的大臣在吹胡子瞪眼的聊着。 城东的宣抚使抱怨昨晚和小妾谈人生太晚,导致闪到老腰。 早晨想要派人来告病请假,却被守在门口的锦衣卫直接冲入房内,直接架到看来奉天门前,此刻还在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衫... 京城的知府和皇城司副使抱怨昨夜去春风细雨楼考察,回来时冬夜的寒风吹面,导致感染风寒,想告病请假同样被锦衣卫破门而入.... “咱们的太子呀,霸道着呢,哼!”户部尚书安庆南在一侧道,发黑的眼睑表示着昨夜也未曾休息好。 “呵呵,太子刚监国,总要树立一下威严的,昨天不就直接用皇权砍杀了毕松大人。”文和殿大学士韩存轻轻说着。 “昨日老毕确实被逼的口不择言,但罪不至死啊,太子真是....”大学士高书茂摇着头,一脸痛惜。 武将有不少人嘴角不屑,冷眼看着,首辅张千纶则安静的站立一旁,仿佛和他无关。 击鼓钟鸣后,众人有序进入奉天门内,前往太和殿前等待。 “太子殿下驾到。” 远远的,一身明黄色蟒袍的太子在幽暗走廊中走来,神采奕奕的步往太和殿。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文臣武将都不得不跪下,大声呼道。 太子嘴角轻扬,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不得不说,他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这就是皇权,不讲道理的皇权。 “上..早朝。” 在唱喏太监的声音中,众文臣武将进入太和殿,分两排站定。 众人发现,金台上的龙椅前多了一张圈椅,太子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面。 “有事上奏。”唱喏太监话音落下,今日早朝正式开始。 众臣安静无比,都不愿第一个当出头鸟。 片刻后,安庆南站了出来,手拿奏本呈着道:“殿下,臣有事要奏。” 太子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奏章,开口道:“下面何人,报上名来。” “殿下,老臣安庆南,户部尚书一职。”安庆南强忍着不快,沉声说道。 李远牧闻言坐直了身躯,目光正视着下面的安庆南:“安卿啊,何事启奏?” “殿下请看奏本,豫州地界前些日子洪水滔滔,淹没无数房屋、良田,百姓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现在水患虽已平息,但灾后的重建工作,任重道远,豫州知府呈报上来的各种赈灾的物资粮食,总计需一百万两白银,粮食二十万石。” “但目前国库空虚,此事已压了几天,老臣也是有心而无力。” “殿下,拨银赈灾十万火急,灾后的百姓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朝廷的支援,若是耽搁久了,灾民饿死冻死多了,稍有不慎怕是会引起哗变,还请殿下定夺。” 安庆南越说越激动,声情并茂,唾沫横飞,最后说完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仿佛太子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朝堂中其余大臣也在议论纷纷。 “是啊,到今日,众位同僚的俸禄也已经有半年多未发放了,昨日,有一大臣到老臣家中借粮,声泪俱下,言其家中老小都靠微薄俸禄度日,不知以后如何是好。” “不能让朝堂众臣的家人寒了心啊,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啊。” 李远牧拍了拍手:“肃静一下,安卿,你所言可属实?” 安庆南严肃道:“殿下,老臣以人头担保,句句属实。” “赵总管,把豫州水患的卷宗拿过来。”他转头对赵义虎吩咐。 “本宫眼下刚监国,许多事务还未熟悉,诸位莫急,今天一件一件处理。” 朝堂大臣大多数人心中发笑,嘴角不屑。 太子不学无术,给本书都看不明白,现在却看上卷宗了,多数人都觉的太子在拖延时间。 众人等候良久,太子终于合上了卷宗。 李远牧揉了揉眉心,皱眉:“水患赈灾之事,三日之内,本宫必会解决。” 卷宗并无任何问题,安庆南递上的奏本也列出了赈灾明细,只是多有铺张和夸大举措。 具体还要传唤豫州当地官员过来,一问便知。 “三日后早朝,若未解决赈灾银粮之事,本太子任凭发落。” 太子眼含深意,对着张千纶的方向开口道。 “既然说到钱粮,本宫现在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一下安卿,你户部总管税银,今年大秦的税银有两千三百万两,入库却是只有一千五百万两。” “剩余的八百万两用于各种人力钱、库子钱、神佛钱支出,这些本宫不是很明白,请安卿当着众臣的面,解释一下吧。” 随着太子的话语落下,安庆南手心不由冒汗,他强自镇定,依旧跪着回道:“殿下明鉴,今年各地天灾人祸频出,押送来京的税银粮草,人力、物力都大幅增涨。” “相对的,存放粮银和看守的支出也随之涨幅,一路甚是坎坷。后来钦天监给出一策,从税银里拿出一部分给予各地神佛上贡保佑平安,税银才得以平安入库,此事陛下也是知晓的。” 李远牧气极反笑:“照你这么说,那还得感谢漫天神佛保佑,不然最后入库怕是一千五百万两都没有是吧,往年不到一百万两的费用支出,今年增加到了八百万两,可笑至极。” “安庆南啊安庆南,不要说本宫没给你机会,你若是从实交代,说不得本宫会网开一面。” 太子目光如刀,朝着下方冷冷开口。 昨日他在宣政殿一天,户部、刑部、吏部的卷宗和资料都已了然于心,接下来他可是安排了大戏。 无论这三个部门是不是张千纶的爪牙,他都必须肃清,后面的一些工作才能开展。 安庆南此时后背已经冷汗淋漓,他咬牙:“老臣句句属实,请殿下明鉴。” “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传前‘庐州同知’入殿。”太子一拍椅子扶手,起身怒道。 太和殿外,一人小跑进殿,跪伏下地:“草民吴宁平叩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吴卿,你可认得户部安庆南大人?”太子背着手,高声问着。 吴宁平看向安庆南,眼睛瞬间红了,一字一句的道:“安大人就是化成灰,下官也绝不会忘记!” 第十五章 吴宁平 安庆南不可置信的回头,前任庐州同知吴宁平一进殿,他跪着的身体就轻轻的哆嗦了起来,他望向金台上的太子,顿感不妙,内心恐慌起来。 “吴卿,听说你对安庆南大人有着很多话想说,本宫现在在这,你尽管说。”李远牧开口。 吴宁平慢慢平复着内心的激动,看向太子,他知道,等了近半年的刻骨仇恨,今日就能得偿所报,他缓缓道出口。 “今年六月,从荆州押送来的税银到了庐州清点入库,连同库房内其它的税银,应等待两日后京城的皇城司前来,一并押送回京。” “但在第二日,就有一小队皇城司的人马持户部安大人签署的政令,以上贡地方神佛钱的名义清点了百万税银,往郊外的寺庙而去。” 说道这里,吴宁平的神色悲戚了起来,继续缓声道:“草民有一子,为庐州铺快,税银入库那几日,我儿正当值银库守卫。” “前来的皇城司手续齐全,有户部安大人的印章和签字,我儿和其余库房守卫当时未敢阻拦。但税银去上贡神佛之事,太不合常理,我儿和另一名铺快,悄悄跟上了皇城司的队伍。” “那天傍晚,我儿同僚浑身是血的回来,找到草民说出了真相,皇城司运走的那百万税银,是提前运往京城,私底下是进了户部安大人的口袋,是我儿和他同僚亲耳听到皇城司队伍所讲。” “但我儿两人靠的太近了啊,被皇城司的人发现后追杀,我儿为掩护同僚,至今尸骨都未找到。我儿出事,草民当即前去找知府大人派兵欲救我儿,只是赶到郊外时已经迟了,地上只有还未干枯的血迹。” “更让草民不敢置信的是,等回到城内,草民的妻女,我儿同僚全家上下七口人,全部遇害,葬身火海。” 吴宁平说道此处悲从心来,泣声继续道:“草民知道自己的性命也危在旦夕,当夜就乔装躲了起来。” “不是草民怕死,但怕死后,一切都无人知道。这半年来,血海深仇支撑着信念,草民各地搜集证据,税银神佛钱上贡一事,各地少则几十万两多的上百万,当地的寺庙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银钱,若有不配合的寺庙则全部被屠戮。” “安大人势力众多,草民尽管搜集到证据,却不知如何伸冤,只能暗中来到京城。等了月余,草民再也等不了了,昨日恰逢京城有暗中悬赏户部贪赃枉法的消息,这才能见到殿下。” “这便是草民搜集的证据,有几大寺庙佐证,请殿下为草民妻儿和我儿同僚枉死的人做主。”吴宁平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双手呈着。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瓜惊呆了。 李远牧尽管昨夜提前知晓,此刻再听,却依旧怒火中烧,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双目赤红,看着依旧还跪伏在地上的安庆南,大声喝道:“呈上来。” 他身旁的小太监小跑过去,接过吴宁平的册子,路过安庆南身边时,变故突生。 安庆南骤然起身夺走册子,疯了一般的撕扯,三两下就化成满地碎纸,他转头恶狠狠的朝着吴宁平开口。 “哈哈哈,竟妄图用下作手段污蔑本官,你真罪该万死,殿下,老臣从未做过此事,请殿下下令,处死这大胆刁民。” 李远牧冷冷的看着安庆南,任他施为,口中喝道:“来人,把皇城司副司使严立压上来。” 殿外锦衣卫押进来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惊慌的中年人。 皇城司,主京城治安监察、守卫和抓捕等事宜,设一名正司使,两名副司使。 “赵总管,你来说吧。”太子看着已经有点歇斯里地的安庆南,突然笑了,坐回了圈椅上。 赵义虎恭敬应声,走下金台来到安庆南面前,道:“安大人,昨夜严副司使在诏狱可已经什么都招了,需要咱家让严副司使当着众大臣的面再讲一遍你如何贪污税银的经过吗?” 安庆南从严立被压进来后,就彻底失去了镇定,此刻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听到赵义虎的话,他不禁往张千纶看了过去。 却见首辅大人颔首微垂,面色深沉,他看到首辅大人背着的手比了一下手势,心中稍定下来,朝着金台上面的太子开口。 “老臣是冤枉的呀,请殿下明鉴。”扑通一声,安庆南重重的跪下,朝太子重重磕头。 此时,张千纶有了动作,他站了出来道:“殿下,依老臣看来,此事疑点重重,还有待商榷,如果单凭此二人言语,就定下安尚书的罪名,与理与法不合,请殿下三思。” 李远牧笑了,他看向张千纶:“首辅所言极是,应该也快了,首辅稍微等待片刻。” 张千纶一愣,他看着太子转头看向大殿门口方向,心中稍微一沉,没有多作开口便站回了位置。 赵义虎一旁阴恻恻的出声:“安大人,尔等上朝之时,锦衣卫已经到你府邸刮地三尺了,此时应该差不多搜干净了。” 安庆南大惊,跪着的身体瞬间像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后对赵义虎大吼,气急攻心道:“你这阉狗,竟敢如此。” 赵义虎听见阉狗二字,眼神猛地一冷,皇宫中所有的太监,最不能听到的便是这两字。 他继续阴森开口:“咱家虽是阉人,却知道拿君之禄奉君之事,甚至可以为陛下殿下赴死,有些人平日是道貌岸然,背地里却不知如何的人面兽心。” 就在此时,殿外跑来一人,跪下高声道:“锦衣卫胡无命求见。” “宣。”李远牧大声道。 胡无命腰佩绣春刀,干净利落进殿跪下,开口道:“叩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户部尚书安庆南府邸已搜索完毕。” “在其地下暗室和城内另外三处宅子,共搜出了白银一千一百八十万两,上好米粮万石,良田、地契共计一百二十亩,其余古董字画首饰金玉过多,还在统计中。” “安府家属、管家,还有靡下丫鬟、侍卫共计一百七十八人,全部控制在内,请殿下定夺。” 话音落地,众人呆若木鸡。 第十六章 安庆南死 李远牧闻言不敢置信,朝堂中的众臣也不敢置信,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大秦一年的税银,才两千多万两,安庆南的府邸就搜出来了一千多万两,还有粮食地契和各种值钱的古董金玉,总价值直奔两千万两。 朝堂上不断有人倒吸冷气,连平日里和安庆南走的近的几人,都一脸不可思议。 而武将中人,则最是见不得这些贪官,贪官的心和血都是黑的,他们见的多了,以往还有不少武将被这些贪官以各种借口“消失”掉。 看着地下颤抖的安庆南,他们怒的牙都差点咬碎。 武将在战场浴血杀敌,战功赫赫才能得来千两白银赐下,但有更多的人却是倒在了战场再也回不来。 一个户部尚书的府邸能有如此多的白银,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的白骨累累。 他们恨不得亲自上去手刃安庆南。 深吸了一口气后,李远牧高声道:“户部尚书安庆南,巧设名目、贪赃枉法、数额巨大无比,更是吃里扒外、草菅人命,人证、物证俱全。” “锦衣卫何在?把户部尚书安庆南压出去,即刻斩立决!” “锵!锵!”太和殿内锦衣卫侍卫抽刀出鞘,明晃晃的刀锋散发森冷的气息,架上了安庆南的脖颈。 刀锋临肤,安庆南才从心如死灰的状态回神,他大声呼着:“大人,救我...救我啊。” 在他的惨嚎声中,并没有任何回应,锦衣卫拉着他远去,片刻后,殿外的惨嚎噶然而止。 “赵义虎听令。”众人还没回过神,又听的太子怒喝。 “老奴在。”赵义虎跪下道。 “本宫命你,即刻带领三百锦衣卫,夷其安庆南满门,如走漏一人,唯你是问!” “谨遵殿下令。” 赵义虎离去,李远牧继续怒喝:“胡无命何在?” “下官在。”胡无命仍然跪着,他即刻回应。 “本宫命你,即刻带领两百名锦衣卫,凡安庆南府邸搜出的钱粮,全部押送充入国库,无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得取走丝毫。” “下官遵命!”胡无命转身,风风火火出了殿外。 李远牧继续开口道:“来人,将皇城司副使司严立,压回诏狱,择日再判。” 内心充满恐惧的严立也被押走了,朝堂中,众人都有些恍惚,事情发生的太快。 只有吴宁平,在看到安庆南伏诛后,跪在地上不禁悲泣出声。 连续下了几道命令,李远牧内心呼出一口气。 灭安庆南满门,朝廷的钱袋子,算是初步回归掌控了。 他继而看向下方的吴宁平,要是没有此人,铲除安庆南绝对没有这么顺理成章,他沉吟后开口道。 “吴卿,你举报有功,让朝廷铲除了这么大一个毒瘤。本宫行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有什么心愿或是赏赐,尽可说来。” 所有人看着太子,见他金口开合,特别是着重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几字,都从太子的身上看到了野心。 一些心向朝堂社稷的人则内心激动难平,太子的表现,让他们看到大秦有望。 吴宁平听到太子问话,回复了一下心情,心中万千话语,却哽在喉咙,片刻都出不了声。 “吴卿,本宫知你此刻心情难以平复,安庆南一案牵扯甚广,所有牵扯其中之人,本宫必会追究到底。这样,先赐一处京城的住宅你先住下,待本宫想好如何赏赐你后,另行宣你。” 李远牧缓缓道着,他心中有了初步的想法,这吴宁平他另有重用。 “殿下大恩,草民拜谢。”吴宁平行礼。 “户部右侍郎谭先平何在?内城户部有登记在册的闲置住宅,选出一处赏赐吴卿,你亲自随吴卿去办。” “臣,遵命。”户部右侍郎谭先平出列领命,带着吴宁平往户部而去。 李远牧坐在圈椅上,抬手揉着眉心,目光顺着指缝在扫视全场。 顺利铲除安庆南后,等于断掉张千纶半只臂膀,只是这个老狐狸冷静无比,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对安庆南那句“救我”也冷眼旁观。 这是他和张千纶在朝堂上的第一次正式交锋,在人物、物证齐全的情况下,他用皇权直接碾压张千纶。 安庆南上奏的豫州赈灾,在他们看来,此时国库空虚,这是个无解的难题,也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决。 朝堂下方安静着无人出声,他想了一会,开口道。 “户部左侍郎林修元听令,豫州赈灾刻不容缓,命你从国库清点百万白银用于豫州赈灾,退朝后去宣政殿领盖有本宫印章的令书行事。” “粮食方面本宫会让人另外从豫州相近地方的粮商购买运去。” 李远牧坐直身躯,严肃开口,台下的户部左侍郎林修元出列后恭敬领命。 大秦六部,各设一名尚书,两名侍郎辅佐,左侍郎主内,右侍郎主外,正三品官职。 见朝堂众臣还是安静,太子敲了敲圈椅扶手,木质清脆的响声在殿内回荡着。 “众位爱卿,安庆南一事,本宫希望各位引以为戒,诸位都是朝堂肱骨之臣,当为大秦、为百姓出谋划策,而不是站在高位,手中却沾满着无辜之人的鲜血。” 太子目光扫视着,郑重的开口。 “安庆南一案,本宫还会追查到底,所有参与税银和贪污者,本宫就一个字,杀!” 众人听的心惊不已,太子始一监国,昨日第一天就亲自杀了一名内阁阁老,今日则斩了安庆南满门,接下来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头落地。 以前那不学无术的废物太子还在吗?请还给我们! 这是不少人的心声!这两日太子动辄就直接杀人,让他们确实有些害怕了。 他们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把柄和过错,一旦后面查出,太子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斩了他们? 李远牧话音落下,张千纶就站了出来行礼,恭声道:“殿下,老臣等必将倾尽所学,为陛下殿下治理好这天下江山。” 顷刻间,朝堂的文臣武将都一一行礼表态,场面顿时君友臣恭,和谐了起来。 太子畅快一笑,不管张千纶是不是话中有话,这个最大的奸臣、权臣能够低一次头,他就会想办法让他一直低头。 甚至,等时机成熟,他还会砍下他的头! 第十七章 灵天教 等大殿回复安静后,李远牧心得意满的坐回圈椅上。 “诸位爱卿,有了安庆南府邸搜出来的贪银,豫州赈灾也可以顺利解决,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开口道,示意众臣可以接着上奏。 “有事上奏。”身旁的唱喏太监尖声喊道。 话音刚错,武将中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站了出来,一百九十多公分的身形比殿内其余人高出了一大截,粗犷的气息在太和殿散开。 “癫哈(殿下),卑职皇城司使庄泉,有事上奏。”庄泉声音洪亮的开口,带着浓烈地方口音的话语,让殿内多了一丝笑意。 “癫哈,第一个就是严立那欺上瞒下的狗东西,平日里也经常阴奉阳违,他所作所为鹅是一点不知情,癫哈明鉴。” “第二就是皇城司饷银也半年没发,上下哀声怨道不少,鹅最近都吃不饱瘦了一圈,国库如果有余,这...请癫哈...” 庄泉高大的身躯单膝跪地抱拳,最后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脸上憋的通红。 “庄爱卿,这事本宫已有章程,待新的户部尚书就任后,所有拖欠的俸禄、饷银,将会全部发放下去。” 庄泉,皇城司正使司,正三品,京城的治安一把手,隶属西厂统辖。 之前东厂送来的资料上评论庄泉:武艺高超、粗中有细,是随大秦二世高祖征战的将士留下的遗孤。 李远牧不知这庄泉是大智如愚还是本来如此,严立和安庆南勾结在一起私吞税银已久,要说这庄泉一点都不知情,他有些不信。 目前接触还不深,他还未下定结论。 听闻太子肯定的答复,庄泉喜笑颜开:“癫哈英明!” 他喜滋滋的回道武将队伍,挺着胸膛雄赳赳气盎盎的,不少武将隐蔽的撇嘴,心中直喊:庄憨憨!! 此时,内阁首辅张千纶也有了动作,他站了出来,抬手道:“殿下,老臣有事要奏。” “哦?张爱卿,请讲。”太子殿下讶然道,他还以为张千纶不打算开口了。 张千纶慢悠悠的说着:“启禀殿下,近日以来,城中风谲云诡。老臣听闻,已经有不少邪教的教众潜伏到了京城,在坊间不断传播着于朝堂和太子不利的消息。” “作为大秦的京畿重地,坊间百姓现在却人心惶惶,老臣斗胆一句,若是这样下去,大秦脸面何在?邪教份子人人得而诛之,此事又关乎京城的百姓和朝廷脸面,请殿下定夺。” 李远牧听着张千纶一字一句的说完,心中腹诽不已,这老狐狸想玩什么把戏? 不过邪教确实让他心神一凛,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朝廷和地方救援不力,导致百姓民不聊生,这为邪教的发展滋生了最好的土壤。 特别是这半年,邪教在受灾的地区疯狂扩张,尤其是“灵天教”。 “灵天教”立教主为救苦救难“灵山老母”神明,教义是度化天下苦难之人,讲究人人平等,加上灵天教少有欺压之事,还时常在灾区施粮赈粥。 短短一年多时间,教徒就突破十万众,称的上朝廷心腹大患。 这几日他都在钻研朝廷人员名单和错综复杂的关系,京城内还真没过多关注。 张千纶既然说出了京城有邪教,那么必定是有。 邪教无非是煽动无知百姓,制造不利朝廷的流言蜚语,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张千纶在此时此刻提出邪教问题,肯定没那么简单,这老狐狸想耍啥花招? 东厂监察百官,自他接手后,当然是以京城为主,东厂的主要人员现在也都往京城收缩。 西厂则监察天下,凡地方百姓、官员,江湖门派、邪教,无不在监察之列。 牵扯到江湖事,东厂明显不够用了,老狐狸估计是看出来这点,想牵制他手中的人手。 但张千纶万万想不到,他那便宜父皇在鹅城享福呢,邪教之事,刚好给他个由头向父皇要来西厂之人。 脑海中思绪急转,李远牧决定把问题丢回给张千纶,他开口道:“张首辅,依你看此事应该怎么解决?” 张千纶心中轻笑,太子终究是稚嫩,他抬手道:“殿下可下令,关闭城门后,在城中地毯式搜索,抓到邪教教众后统一斩首,这样一来,百姓定心,邪教胆寒,我大秦威严也树立了起来。” 李远牧沉吟,这个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也一定隐藏着张千纶的目的在里面。 但却不失为一个上好的办法。 至于张千纶的目的,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他无所畏惧:“张爱卿不愧首辅之名,众爱卿觉的如何?” “臣等,附议。” 毫无疑问,文臣武将基本都赞成,少数没有表态,却也没有反对。 “庄泉听令,着你皇城司负责京城内围剿邪教教众一事,城门关闭三日不许进出,锦衣卫也会配合你们行动。” 太子当场下了命令,给了皇城司三天时间,庄泉出列后操着地方口音,严肃领命。 京畿之地,城门关闭事大,时间不宜拖长。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上奏?”李远牧沉声说道。 众人安静着没有出声,几个本来想上奏的大臣都各自按捺了下来。 户部尚书安庆南被斩,贪污数额惊心,太子扬言追查到底,后续怕是牵扯甚大。 而张首辅上奏的邪教问题也让他们心惊,京城之地竟现邪教中人,现在太子已下令围剿,接下来三日必定不太平。 今天发生的事,他们必须赶回家做一些布置,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朝堂也必定更暗流汹涌,一旦行将差错,恐怕就是性命之忧。 “既然众爱卿都没有问题,那本太子还有最后一事,来人,给每位爱卿上纸笔。”李远牧笑吟吟的开口。 等下面的太监们给每人都发上了纸笔后,他继续开口道。 “朝堂六部,缺一不可,户部现在来说为重中之中,各地各部需要的银子,众爱卿的俸禄饷银,都需要户部来发放。” “现在户部尚书一职尚缺,需要一个让大家信服、让本太子放心的大臣去当担。” “本宫想了一个办法,众爱卿每人都把心中认为最适合做户部尚书的同僚写于纸上,匿名交上,待筛选出适合的人选后,于下次早朝,本宫会宣布新的户部尚书人选。” “嗯,下次早朝就定于三日之后,待皇城司庄泉解决京城邪教一事后。” 太子在圈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面面相觑的众臣,心中得意,老子这招见过没? 朝堂众臣尽管不太情愿,还是依照太子所言,每人都沉思了片刻后,在纸上写出了心中最适合当选户部尚书的人选,交给了身旁的太监。 第十八章 玄武湖 “退朝...” 唱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众臣结伴走出了太和殿,一路都在窃窃私语。 张千纶为首的内阁成员和吏部尚书脸色难看。 官员任命,特别是户部尚书这种职位,太子竟如此儿戏,岂有此理。 往常的官员任命几乎可以说是张千纶主导的内阁决定,然后到吏部走走程序就确定了下来,大家皆大欢喜。 现在太子搞这么一出,最后谁当了户部尚书还不是太子说了算,他们还无从反驳,太子大可以说是众位大臣推举的结果。 要是以后都这么来,那不是没他们内阁和吏部什么事了?特别是吏部! 太子简直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吏部尚书姚广在张千纶耳边说着,低声的“建议”!不能让太子这样瞎闹! 这和架空他吏部尚书有何区别?这样下去,也会损失张首辅大人的威信。 张千纶面色沉静,他轻声告诉姚广不要着急,事情总有转机的。 ....... 回到东宫,李远牧当即给还在鹅城享福的父皇老匹夫写了一份书信。 书信上详细交代了他到宫内后的所作所为和接下来的一些思路。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一点,要人要权,东厂他有了,西厂,他也要! 东厂是闻名天下的刽子手,树立起来的名声都是用血铸就而成的,天下众人闻之皆惊。 但李远牧知道,西厂更可怕,高手更多,权柄更大! 只是西厂高手来去隐秘,而且分散各地,平日都是化名和乔装进入江湖和坊间行事。 百姓不怎么知晓西厂的厉害,江湖中人却是深有体会的,个个谈西厂而色变。 邪教“灵天教”,东厂只是知其表面,连邪教人物都不甚详细,他也只能找西厂了。 “赵总管,这封信火速交到父皇手中,切勿耽搁。”他让赵义虎前往鹅城送信。 看着赵义虎离去,又喊来宋强,让他把众臣写的那堆纸烧了。 户部尚书的人选,他心中已经有了。 他也从来没打算统计众臣写的名字,统计了也没啥卵用,这不过是他给众臣顺驴下坡的一个小手段。 “宋强,去换上便服,出宫去京城走走。” 李远牧召来宫女给自己换了一身便服,宋强闻言喜笑颜开,龇牙咧嘴的跑去安排和换便服了。 这两天竭尽心思和朝堂众臣对线,整个人精神都是紧绷的,也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看看这偌大的京城和四方会那群崽子。 两年前,“鹅城特战队”两个小队来到京城,成立了“四方会”这个地下帮派。 鹅城则在后面做后盾,疯狂支援,四方会只用了区区两年时间,就一跃成为和百年老帮“盐帮”并列的大帮派。 两个京城最大的地下帮派私下火拼了多次,谁也奈何不得谁,后面各自割据一方。 盐帮管城西城北和码头,区域比较大,也是盐帮百年来核心经营之地。 四方会则管城东城南商贸繁华区域,在李远牧的授意下,无数商人甚至一些官员私下和四方会牵扯甚深。 ......... 玄武湖上波光粼粼,阳光照射而下,冬日的寒气仿佛都被晒的暖洋洋的。 李远牧和宋强二人乘着游船,从皇宫内的园林湖泊密道顺流而下,随后游船就慢悠悠汇入玄武湖。 玄武湖占地五六千亩,乃京城最大的湖泊,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区域,是许多年轻公子和小姐们不二的游玩之地,传闻大秦太祖年轻时就最是喜爱游玩玄武湖。 许是雪停了,又出了太阳的缘故,玄武湖未结冰区域的游船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李远牧深吸了一口宫外的美好空气,耳中听着不时从各个游船上传来的嬉笑声。 他感叹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出游,脸蛋怎么样?身材好不好? 而在游船船头的年轻公子就有趣的多了,冬日严寒,却穿着华贵而单薄的丝绸长服。 更甚者折扇轻摇,或两人或几人一桌的饮酒和吟诗作对,只为了让那躲在帘子后面的千金小姐们瞧上一眼。 李远牧打量着清澈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嗯,剑眉星目,和蔼可亲,笑容灿烂,雍容华贵,就是穿的厚了一点,肤色稍微黑了那么一点,但是完全不影响帅气。 再有身后粗狂魁梧、着随从装的宋强一对比,嗯,风流倜傥的模样不输当年,鹅城那帮寡妇和单身小姐们看了都得尖叫! 游船向着玄武湖岸边靠去,远远的,岸边无比热闹。 有四艘巨大而精美的画舫靠着岸边连在一起,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 他们的游船在画舫旁边上了岸,李远牧放眼瞧去,直呼好家伙。 画舫都分两层,每艘画舫最顶上都落下了一幅巨大条幅,从第一艘到第四艘分别是: 千里玄武灯火灿,楼台亭榭绕河堤,歌舞升平游人醉,喜逢盛世看金陵。 正在此时,有一个小厮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册和毛笔:“这位公子是来参加吕公子和苏小姐举办的“诗文宴饮”的吧,可否有请帖?” 李远牧来了兴致,他打算去见见世面:“正是,只是出门时间匆忙,忘了带请帖。” 小厮眼睛一亮,但脸色难为的道:“若是没有请帖,可见不到吕公子和苏小姐,只能去另外三艘画舫和其余人一桌。” 小厮顿了顿,接着凑过来小声说道:“若是公子舍得花银,小的这里还有多余的一张请帖出售,可以安排公子到吕公子和苏小姐同艘船上。” 李远牧狐疑,这风格,这招式,似曾相似啊,四方会的崽子们? 他并没有点破,问道多少银两。 小厮笑容灿烂,扯着嘴开口:“十两一张,概不还价,可以携一名随从,小的也只剩最后一张请帖了,公子要的话从速。” 李远牧也扯了扯嘴角,小崽子心真黑,一张破请帖要老子十两。 只是他对于这个吕公子和苏小姐着实好奇,朝着宋强努了努嘴角,示意他去付钱。 宋强一脸迷茫,钱?钱是什么,强哥从来不带钱的啊! 见老爷快要发飙骂人,他才四处看了一下,朝着一处招了招手,瞬间就跑过来一人。 把那人身上的银票和银两都洗劫一空之后,宋强付了十两给那小厮,如愿的拿到了请帖。 小厮嘴角灿烂的都要咧到脑后跟,正要离去的时候,李远牧叫住了他。 “门朝四方,玄武湖水万年流。” 他让小厮把这句话带给帮派中能管事的人,随后带着宋强上了画舫。 第十九章 穆初雪 两人交了请帖上了其中那艘最精致豪华、气势恢宏的画舫。 画舫船头两旁有两只一米多高的石狮子静静的蹲着,站在石狮子中间往里看,一进门就是一个小门厅,正有不少身着随从服装的人聚在一起,喝着小酒。 过了小门厅镂空雕花的拱门,就是船舱的大厅,此时正传来推杯换盏的笑语声。 宋强身着随从服装,无奈留在了小门厅中,抱着手臂和其他的随从大眼瞪着小眼。 李远牧穿过拱门的珠帘,大厅中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了过来。 “这位兄台可是面生的很,鄙人吕松平,此次“诗文宴饮”承办人,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一个身着白色士服,俊朗的青年笑着站了起来抬手说着。 “鄙人李远方,初到京城,久仰吕公子和苏小姐,慕名而来,还请勿怪。”李远牧谦谦有礼的回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远方兄台一表人才,必然是来自大家,请坐请坐。” 吕松平把他迎到大厅中他们最大的桌上落坐,李远牧也是自来熟,对桌上其余人点头示意后,一脸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来,远方兄台,为你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位,就是京城公认的第一才女,苏暖小姐。” 抬眼望去,李远牧心中直呼....好有气质的妞! 一身大家闺秀的蓝色长裙显得无比端秀绝伦,琼鼻小巧挺秀,淡然自若的脸上一双充满灵气的双眸正望向他,对着他微微一笑。 “苏小姐...花容月貌,鄙人倾慕已久,先干为敬。” 稍微整理了一下肚子里的墨汁,他无奈发现,要装文人儒士任重而道远,着实委屈了他,索性扮成倾慕才女的“蜂蝶”好些。 苏暖如远山的黛眉微微一皱,舒展开后就不再关注李远牧这只“蜂蝶”。 自从才女之名远扬,她就得了“招蜂引蝶”的体质,早已习惯,今日要不是爹爹极力促成,说什么她也不会来这里抛头露面。 桌上众人倒是会心一笑,特别是李远牧旁边的白衣公子,正用手着举着杯,偷笑的身体都在微微发颤,白皙脸颊旁还露着浅浅梨涡。 “兄台,李某真心一片,率直发言,可有不妥?”他代入此刻的角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身旁的人。 但他不说还好,话一出口,白衣公颤的杯子里的酒水都洒了出来,他艰难道:“对...不住,本公子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李远牧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衣公子,本太子被看穿了? 不可能! 他绞尽脑汁,作出一副落寞状:“哎,欲将心事诉金陵,知音少,相思有谁听?” 白衣公子讶异的抬起头,只觉得这个刚到的男人着实有趣。 之前他看的仔细,这李远方眼神清澈,分明无半点倾慕之意,口中却违心的说出那般话语,一句花容月貌在他看来实在敷衍的很,才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这表情倒是有几分痴情浪子的模样了,他又想笑了,但忍了下来,拿起酒添满酒杯:“远方兄,楚学失礼,以酒赔罪。” 李远牧很满意自己的演技,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嗯,这鹅城的酒也格外的香。 “楚兄,李某刚到京城,此地没什么好友,吕公子和苏小姐时常这样以诗会友还是?”他对正常下来的白衣公子楚学套着近乎。 楚学笑吟吟的看着他,略显白皙的脸颊上因饮酒此刻显得有些红润,两个好看的梨涡显现出来:“远方兄,你这是希望多见见苏小姐?” 看着楚学不经意间露出的胭脂气息,李远牧有点恶寒,心中又觉的有点不对劲,这货女扮男装? 他看了看白衣公子的手,手很漂亮,修长又纤细,换成女子,称的上柔荑玉手。 目光不禁又移到白衣公子的胸脯,嗯,平平无奇,可跑车马!! 李远牧胡思乱想了一下,主要是这货看着实在是很中性,有些动作还娘里娘气的。 再次看向楚学,他已经又表现的风度翩翩。 他不再乱想,微笑着开口:“楚兄,酒常有而佳人不常有,何乐而不为?” 楚学爽朗大笑:“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慢悠悠的敬着酒,讨论着桌上一些人的有趣事迹,又从诗词歌赋、朝堂功名,说到了风花雪月。 李远方这个角色让他代入甚深,加上饮了酒,他开始放飞自我,风花雪月的一些内涵诗句在口中频出。 他来了兴致,诗词歌赋说不过你们,淫词艳曲舍我其谁? 他也感觉他在酒后对这方面有着“天赋”,记忆清晰了起来,文思泉涌的讲着。 ...... 楚学愣了好久,慢慢反应过来,接着不自然了起来。 他突然告退,说适才喝的有点急了,要暂时休息会。 李远牧不解,他还沉倾风花雪月的故事中。 抬起有几分醉意的双眼看着楚学的身影往船尾走去,恍惚间感觉,楚学走路不经意摇曳的腰臀怎么那么像娘们。 李远牧摇摇头,微眯着双眼。 醒酒片刻后,他回想起来刚才,觉得是有点放浪形骸了,有些淫词艳曲在鹅城可能没什么,但在传统文人的心中,却是很震撼的。 他和楚学讨论了很多事情,除了在朝堂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两人在其他方面的想法竟都无比相像,而楚学的有些想法让他大为触动,受益匪浅,开心之下过于放肆了。 他不禁端着酒杯,也来到了船尾,看着静静站立欣赏玄武湖的楚学,举杯道:“楚老弟,为兄平日里虽然不拘小节,但刚才饮了酒有些过于放浪形骸,这杯酒给你赔罪了。” 穆初雪感受着湖风扑面,听着身后那登徒子男人说的话语,银唇暗咬,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和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了如此多自己的心里话。 她心里恨恨的转过身,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李兄,酒后之言不必介怀,我也是喝多了一些。” 一阵湖风吹来,吹起了她耳边鬓发,晶莹耳垂显露出来,她下意识的轻拢云鬓,却不知这一幕看的李远牧心跳都急促了两拍。 他看的仔细,楚学的耳垂中分明有几个细小的孔洞,不就是女子平日戴耳环打的耳洞。 这个时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男子万万不会在耳上打耳洞的。 这楚学....是个妞儿? 第二十章 春风细雨楼 李远牧整个人都麻了,酒瞬间清醒。 我做了什么?我说了什么? 在一个美妞面前大谈青楼趣事,然后得意洋洋的吟着淫词艳曲!! 他内心哭笑不得,尴尬的想从这里扣条密道钻回东宫。 李远牧装作不知道,眼神转向旁边的湖面,高深莫测的道:“楚老弟,今天能和你相识很开心,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咱们就此别过了,有缘再会。” 穆初雪看着急匆匆离去的李远方,心中暗啐:“无耻下流的登徒子!” 在船尾站立良久,她又幽幽一叹,是啊,有多久这么放松这么开心了? 这次来到京城,她身怀重任,早先得到消息,皇城司已经闭了城门,全城搜索他们“灵天教”成员,她才不得不暂停行动。 靠明面上无懈可击的身份,她混入京城这些公子才女们中虚伪以蛇,静待时机到来。 远方兄,等京城事了,怕是后会无期了。 ........ 李远牧大步走下画舫,丢人丢到姥姥家! 话说回来,李远方是谁,本太子不曾认识! “老爷,里面好玩吗?”宋强这厮冷不丁探头问着。 李远牧本就内心发虚,吓了一跳,怒道:“宋强你个狗东西,你要是再敢告诉江秀秀,老子明天就把百花楼如烟那个寡妇叫到京城来陪你。” 看着莫名其妙抓狂的老爷,宋强内心喃喃道:“老爷这是有事啊!一定有事!” 这货还想嘴贱几句,见老爷已经大步走去,他一手抄过之前买请帖那小厮手中的纸条后,赶忙跟了下去。 从玄武湖畔走下来,游玩行人如织,叫卖声、嬉笑声攘攘,热闹非常。 李远牧已经离开了玄武湖区域,在内城随意的走着逛着,心中思索起了接下来要怎么改造京城。 宋强凑了上来,口齿不清的道:“嘶,老爷,这煎饼绝了,要不要来一条?” 见他手拿把掐的拿着一条加厚加大的煎饼大口吃着,这吃货! “老爷,春风细雨楼天仙阁。” 宋强又轻声的在他耳边说道,李远牧点点头,示意知晓了。 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文人墨客、世家子弟的纸醉金迷之地,非春风细雨楼莫属。 醒来春风,醉后细雨,梦中不知身何处。 这句歪诗从花魁甄思思的嘴中吟出后,就流传至整个京城。 无数文人才子涌向春风细雨楼,享受这句诗词中莫须有的境界,大呼不虚此行。 花魁甄思思,那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诗琴双绝,舞艺精通。 无数人心痒难耐、一掷千金而求之不得。 ........ 夕阳渐渐落下,房屋、行人都洒上了黄昏时分的金色余晖。 随着天渐渐阴暗下去,路上行人渐少,都脚步匆匆。 今日皇城司贴榜告示,京城城门关闭三日,并实施宵禁,要全城搜拿罪犯。 春风细雨楼也停业三日,此时的门口冷冷清清,大门紧紧闭着。 李远牧和宋强两人从后门进入,领着两人的,还是那个卖请帖的小厮。 一进入楼内,假山、荷池、林木、回廊、亭阁等和江南相似的园林风景随处可见。 在鹅城的时候,春风细雨楼的改造都是在他远程设计下完成。 在他看来,独具一格的山水园林派风格与青楼的结合相宜得章,让来到此地的人,瞬间忘却京城的喧嚣。 同时,这种园林布局并不杂乱无章,反而雅洁有致、充满着诗情画意。 在他的布局下,全力的打造出了一种非世俗的氛围气息。 这要是在后世,不得申请个非遗玩玩? 李远牧很满意,他换位思考,要是他来此消费,几个大家闺秀般的名妓舞姬围着他撒撒娇嘟嘟嘴露露肩膀,高低不得扔个千把百两? 几人一路上到三楼,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花苑,一间房屋藏在里处,牌匾书写着天仙阁三个大字。 小厮在花苑门口站定,表示自己只能带到这,示意自行进入天仙阁。 踏着花苑里的石板路,闻着花香阵阵,两人来到天仙阁门前。 宋强先一步推开了天仙阁的木门,贼头贼脑的往里望去。 “强哥!!老爷!” “强哥!老爷!可终于来了。” 压低且喜悦的声音喊着宋强和李远牧,“鹅城特种部队”两个小队已经在屋内等候许久。 “思思见过老爷、强哥。”一名有着如玉般容颜的少女二十来岁,因身处青楼,即便没有破身,却自带了几丝妖媚的成熟风韵。 加上魅惑妖娆的身姿,不韵世事的少女容颜,叫人看上一眼便深深记在脑海里。 看着许久未见更显成熟的甄思思,李远牧眼中也闪过惊艳:“思思又大了啊....” 甄思思给她的印象很深,她本是江浙人士的书香世家,自小衣食无忧。 三年前却一切都变了,她家里靠着海边,那天海边摸上来几艘高丽国的船寇,上百个高丽贼寇在大秦的土地见人就杀,奸淫掳掠。 县城官兵腐败,闻高丽攻来,都被吓破了胆,未打先逃,留下手无搏鸡之力的县城百姓。 玩着躲猫猫的甄思思藏在茂密树上,满眼恐惧的看着突然闯进家的凶人,亲眼看着一家上下十几口人全部遇害。 宋强那时带队护送着客商前往江浙,碰到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浑身发黑发臭的泥小子,怀里还藏着锋利的刀片,混在十几个灾民中要前往京城。 十几个灾民最后当然是被宋强掳....雇到鹅城,充实鹅城人口基数和基建,给吃给工钱! 甄思思则给江秀秀当了丫鬟,一段时间后,两人就已经形如姐妹。 李远牧后面派了甄思思来京城,江秀秀还和他闹了好久的别扭。 天仙阁中,布置的如同大家闺秀的闺房,平日里也正是甄思思的住处。 李远牧进到里面坐下桌,他看向两个小队众人,带着笑意开了口。 “你们这群兔崽子,莫不是在春风细雨楼呆久了,现在怎么看起来变得柔柔弱弱的。” 两个小队众人立刻哀嚎、辩驳着开口。 “老爷,锻炼我们可一天都没落下。” “老爷啊,做生意太累了,我宁愿去砍盐帮。” “老爷,和京城官差打交道真不是人干的事。” 宋强看不下去了,黑着脸开口:“吵个几儿?春风细雨队,要不把你们扔进皇宫里试试。” 哀嚎声戛然而止,皇宫什么地方?守卫森严不说,无命令更不可擅自行事,可以说如履薄冰。 他们两队中每人都性格跳脱,各有各的特点,但要是长驻皇宫,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两个小队,宋强怒哼了一声:“哼,任务虽然完成的不错,但你们两队,挨个抽空给我回鹅城特训基地去净化三天。” “保证完成任务,强哥!”两个小队严肃领命。 鹅城方圆千里最大的黑化头子,此时露出了魔鬼教官的狰狞面孔。 第二十一章 西厂助力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作威作福的宋强,这货来到皇宫后还是有进步的。 作为“鹅城特种部队”总教官,威信自然不用质疑,他这是在故意“敲打”春风细雨队,防止他们中有人被这花花京城迷了眼。 “春风、细雨听令,四方会即刻起,全力探查京城内有关“灵天教”成员,一有消息立刻汇报。另外,京城知府和盐帮勾结一事,明天从地下把消息给我散出去,是时候收网了。” “总指挥,保证完成任务。”春风细雨队低吼,总指挥亲口在他们面前下了任务,让他们振奋不已,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两年了,谁知道他们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现在,鹅城的天老爷,大秦的皇太子,他们的总指挥,终于说,他们可以尽全力了? 那他们接下来就献丑了! 春分细雨两个小队磨刀霍霍,恨不得立刻去炸了盐帮总部。 盐帮百年前是靠着搬盐工人自发聚集演变而成,总部沿海。 靠着一股子团结和不要命的精神,控制了整个京城的码头,靠着老本行贩卖私盐,发展成了京城最大的帮派,并一直传承下来。 这两年四方会横空出世,短时间就啃下了他们控制薄弱的城东城南区域,让他们眼红不已。 但在四方会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器和招数下吃了很大的亏,后面更是急速壮大,让他们无可奈何。 两个帮派最近摩擦不断加剧,以前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但最近两帮都不断越界,火拼的苗头似乎又起来了。 这些,都是在李远牧授意下安排的,最近还从鹅城运来了一批火器。 趁着城门关闭这三日,各路鬼神都在各显神通。 而他,朝堂他要,这京城的地下他也要,三日后,只能有一个四方会。 李远牧吩咐完,转过身朝着甄思思,对她招了招手。 甄思思嘴唇轻咬,小手攥着衣裙,小步小步的挪到老爷的身前。 低着头的视野下,一手大手出现,覆盖在了她柔弱的手上,轻轻摩挲起来,接着老爷的声音响起。 “思思,这两年有没有人欺负你,要是有,不管是谁,老爷这就去砍了他全家。” 看着纤柔细嫩的手被不断的摩挲着,老爷手中的热气不断的传来,甄思思大羞道:“老爷,有春风细雨队在,没人欺负的了思思,但老爷你...现在就在欺负思思。” 李远牧闻言脸垮了下来,一脸痛心疾首的道:“思思啊,老爷这不是怕你手变粗糙了帮你看看呢。” “都还没帮你检查检查身体有没有长胖长瘦呢,这怎么能是欺负呢,做人要讲道理啊!” 宋强看着不要脸的老爷,疑似肺痨突然发作,大咳出声。 李远牧大怒:“宋强,思思是江秀秀的姐妹,我现在想秀秀了,摸摸思思的手怎么了?明天老子就把如烟喊过来陪你。” 宋强一边大咳一边往外走,春风细雨队当然随着他走了出去。 “老爷,我尿急....” “老爷,隔壁寡妇养的猪要生了...” 尿遁的尿遁,有事的有事,房间内剩下了李远牧和甄思思两人。 甄思思关好门来到李远牧身后,轻柔的按起了肩膀,他知道老爷喜欢。 夜阑人静,女子闺房只剩他们两人,李远牧却正色起来,对着甄思思轻轻开口。 “思思,春风细雨楼经营的很好,这两年你辛苦了。” “老爷现在已是大秦的太子,待时机成熟后,一定会让高丽国血债血偿。” “这是思思应该做的,思思也相信老爷的能耐。”甄思思也轻声回道。 高丽,国土狭隘、民众自私,自太祖时期,使团来到大秦后惊为天人,这世上竟有如此天国盛世,当朝就宣称附庸大秦,每年上贡。 后面在皇宫和民间“借走”大秦无数书籍、技术和政策,回到国内效仿大秦的一切,综合国力急速提升。 这些年随着大秦衰弱下来,高丽国直接反悔,不再自称附属国和上贡,反之还不时派船只来大秦沿海地区烧杀抢掠。 “实在找不到时机,哼,老爷我派几个小队带上几船火器过去,一路杀穿炸穿过去。” 李远牧说的是真心话,高丽他一定会收拾掉,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知晓高丽人的劣根性。 在后世,高丽国靠着偷窃大秦文化和狗仗虎势,不断用一些狂妄话语在国际上发声,来掩饰自身深入骨髓的自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后代竟然以为是真的,更加妄为肆意。 蝼蚁只看到了蝼蚁的世界,焉知巨龙世界之广阔? 李远牧甚至想发狠,直接在此世灭掉高丽国,不再给他恶心别人的机会。 甄思思头大的看着老爷的土匪样,无奈道:“老爷,别闹。” “攘外必先安内,万不可如此冒然。”甄思思白了一眼李远牧。 李远牧嘿嘿一笑,目前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他为大秦太子,时机还未成熟,但态度是要有的。 “和盐帮了断之后,码头那边事关重大,一定要控制在自己人手中,老爷我有大用处。” “京城接下来变化会很大.........” ........ 在春风细雨楼和甄思思慎重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李远牧和宋强打道回宫。 两人这次没走水路,摸黑经过重重关卡从小路进了宫内,回到了东宫。 赵义虎第一时间找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便服、满是江湖气息的中年汉子。 “西厂副提督柳白玉参见殿下,总督主身在江南执行公务,代下官向殿下问好。”柳白玉一进门,便单膝下跪行武将礼,朗声说着。 柳白玉中等身材,一身布衣下比常人更显修长的双手白润晶莹。 “柳提督免礼,西厂奔雷玉手之名,本宫如雷贯耳已久。” 书桌上,太子直视柳白玉,正色的说道。 他心下欢喜不已,便宜父皇竟真的把西厂交给了他。 “殿下,这是陛下的回信和您要的灵天教资料。”柳白玉从怀中掏出信封和一本册子,交给赵义虎呈了上来。 信封和册子放在桌上,李远牧沉吟了一下:“柳提督,京城灵天教一事,你怎么看?” “回殿下,灵天教立教之初,在民间确实做了实实在在的善事,这也是灵天教发展迅猛的缘由。” “后来的灵天教发展壮大,早已不复初衷,灵山老母似有意江湖朝堂之事,频频扰乱地方,甚至开始暗杀那些一心为民的官员。” 柳白玉沉声说着,满脸怒气。 第二十二章 巨网撒开 “前些日子,西厂围剿灵天教,灵山老母重伤逃脱,灵天教众大批被捕。” “此次京城灵天教作乱,灵山老母已经露出踪迹。属下看来,这是灵山老母报复朝廷所为,但也不排除另有阴谋。”柳白玉沉声说着今日西厂的发现。 “其他进入京城的灵天教众都在控制之中,但灵山老母隐藏太深了,还未发现藏在何处,请殿下责罚。”柳白玉再度单膝跪下。 李远牧起身,把柳白玉扶了起来:“柳提督不必如此,京城此时已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灵山老母既然入网,那抓到就只是时间问题。” 沉默几瞬后,李远牧继续道:“她既然来了不出现,必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就算没时机,那本宫也能造出个时机来,本宫相信,再狡猾的鱼儿,也逃不过西厂的手段。” “明日皇城司会配合你们西厂行事,将所有露头的鱼儿全部拿下,后日午时在宣武门外斩首,本宫去亲自主持,他们想要的时机,本宫给他们。” 李远牧面对着柳白玉沉声说道,柳提督大惊,劝诫太子此事太过危险,但太子决意,他只能恭声领命。 危险和机遇一直并存,偌大京城,要藏几个人太容易了,他没时间慢慢拖下去。 唯有他也入网,快刀斩乱麻,直接粗暴的撕开所有,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心中也驻定,用他自身做最香的诱饵,再洒下一片灵天教教众的人头做窝。 不管是灵天教领头的鱼还是张千纶,任他们再狡猾再老谋深算,那日也一定会露出马脚。 出来吧,亮个相吧,小宝贝!! 柳白玉看着此刻的太子,自信、沉着还带着有些许威压,心中也很震撼,太子是真的变了。 武相帝去鹅城的时候,他在暗,赵义虎在明。 当他看到鹅城内的种种新奇时,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复。 他去过世上太多的地方了,才更能明白,鹅城的一切是有多么难得和不可想象。 后面在鹅城打听了许久,他也更加明白太子这个“县太爷”的无所不能! 今日被陛下派来跟着太子,他是发自内心欢喜。 他是认可太子的行事作风的,西厂中人,也最喜粗暴直接,他的奔雷玉手,已经许久没有沾血了。 柳白玉转身出了门消失不见。 李远牧回到了桌案,看起了柳白玉送来的灵天教资料,许久都没有出声。 赵义虎静静的在一旁也候了许久。 良久,见太子终于放下了册子,赵义虎轻声道:“殿下,夜深了,注意歇息。” 李远牧斜瞟了他一眼,开口便道:“赵总管,东厂、西厂以前如何如何,本宫不想管,但还是那句话,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赵总管,你可明白?” 赵义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激动道:“殿下英明,老奴可为殿下赴死。” “死了的人是没用的,还是活着为本宫办好事吧,这两日派人乔装盯好京城知府,本宫怕他跑了,即刻去办。” 李远牧笑着说道,挥了挥手,赵义虎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内。 ........ 夜很深了,凉风肆意,书房内各处的羊角琉璃灯灯火轻轻摇曳。 李远牧拿掉灯罩,把那便宜父皇的回信点燃,片刻后,桌上只留下了一纸灰烬。 看了武相帝的回信,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信中对他这两日做的每件事都事无遗漏的点评了一下。 总体来说,大体上武相帝是认可他的做法,但是太和殿持刀亲自杀人让武相帝在信中狂骂。 太祖以来,太和殿神圣威严,你这不肖子孙竟让太和殿染血云云。 许是鹅城住了两天,骂他的篇幅都比夸他的多。 信中让他继续肃清朝堂,然后说到国库之事,武相帝又是一通狂骂。 好你个兔崽子,朕为了万把两银子愁白了头发,你鹅城一年单出口的产品就几千万两? 接着话锋一转,武相帝把充盈国库的任务交给了他,令他哭笑不得。 西厂则作为奖励先让他用着,但是特别叮嘱了对西厂督主汪雨花要以礼相对。 “汪雨花...”李远牧喃喃道。 西厂督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廷中仅有的“超凡”高手,天下少有人可匹敌。 汪雨花自幼跟随武相帝征战,救驾无数。 后面变成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朝廷最强鹰犬,手段狠辣且心思缜密。 传闻他长相俊美无比,行走江湖时高调而又霸道,引无数江湖儿女倾心。 身份暴露后,所有人才知道大名鼎鼎的汪雨花是朝廷的宦官,西厂的厂公,无数江湖中人落泪心碎,汪雨花从此更是声名大噪。 “仅仅一个名头,就能令东厂厂公赵义虎有些忐忑不安,不愧传闻中的人物。” 太子当然知晓东厂和西厂的恩怨,作为武相帝的左右手,西厂始终压了东厂一头,不论武功还是权柄。 所以赵义虎和汪雨花一直以来都不对付,得知西厂也要为他效力,开始患得患失,生怕遭受冷落。 ......... 次日,天阴沉沉的,温度骤降。 东宫宁华殿起居处,李远牧一觉睡到自然醒。 “殿下,参茶来了。”有宫女巧笑嫣然的端来御膳房熬煮的参茶。 仔细一看,这不是本老爷的含香丫头吗? “哟,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啊,过来让本宫瞧瞧。”李远牧一脸淫荡的开口。 含香听着老爷的调笑,怯怯道:“殿下可不要胡来,含巧含雅都在门外呢。” 李远牧继续调笑说是不是没人在就可以胡来了呀,含香大羞。 调戏了几句,好像又回到了鹅城的日子,他心情灿烂:“来了宫中习惯吗?” “有老爷在,哪都习惯呢。”含香调皮一笑的回道。 “小嘴儿真甜。” 东宫现在已经都是自己人,为了以防万一,他喊来了含巧含雅,叮嘱三姐妹一些宫内的事情。 重点就是,鹅城之人可以不惹事,但也不必怕事。 三姐妹是江秀秀这丫头给他安排过来的,昨晚在宋强接应下随鹅城几个小队一起入了宫。 门外,赵义虎掐着时间,轻扣着门求见。 他走到李远牧身前,低声说道:“殿下,灵天教潜入京城的成员早上已全部落网,死了二十几个,还有八个活口,西厂正在严刑招供,但灵山老母并未发现。” 李远牧喝着参茶,淡淡的回着:“在本宫意料之中,但眼皮底下的一个京城,到处都有锦衣卫眼线,却找不出大鱼,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赵义虎惶恐不安,殿下这是怀疑锦衣卫中有人包庇或者有了二心? 这同时也是在质疑他的能力,他心中暗自琢磨,发现竟真的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殿下,老奴明白了。”赵义虎声音坚定。 “去吧,路上把内务府总管汪广全叫到宣政殿。” 第二十三章 内务府 东宫现在都换成了鹅城的人,但平时的日常和饮食还是需要和内务府打交道的,也是时候见一下这个前户部尚书和现任的内务府总管了。 半个时辰后,汪广全姗姗来迟。 来到宣政殿前,他不情不愿的跪下行礼:“老臣汪广全,参见太子殿下。” “汪总管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李远牧看着汪广全,心中有些感叹,这是真正的朝堂元老,却不知道此时的心还在不在大秦。 见双鬓尽皆花白的汪广全喝了口茶,他开口道:“汪总管,您是朝中老人了,本宫想向你请教一事。” 汪广全坐在椅上眼帘半闭半合,闻言也没有动作,慢悠悠的开口回道:“老臣主管内务,若殿下问的是朝堂之事,只怕老臣无能为力。” 这老匹夫,答非所问,却提前表明了态度。 李远牧话锋一转,轻轻道:“汪总管,你说本宫现在代为监国,本宫现在代表的就是父皇,内务府的一些章程,本宫想要改上一改的话,汪总管觉得可不可行?” 半闭着眼帘的汪广全在椅子上轻轻挪动了一下,太子这是要动他和内务府? 这两日他也一直在关注着太子的动作,安庆南被杀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知道刚监国的太子是一个杀星。 朝廷两个钱袋子,太子掌握了一个还不够,现在把心思动到了他头上? 他胸膛微微起伏,心中气愤难平,有心想要反驳几句,最后却轻轻一叹。 汪广全朝着太子拱拱手:“殿下监国,代表着陛下亲临,老臣自是不敢有意见,但内务府章程大体是太祖传下来至今,还请殿下慎重考虑,皇贵妃娘娘那边老臣也好有个交代。” 李远牧心中有了谱,他摆摆手微笑着道:“嗨,汪总管多虑了,本宫只是觉的现在朝堂财政吃紧,各部各户都非常需要银两,想先稍微削减一下内务府一些不必要的开支,等以后国库充盈了,再补回来。” “待过两日吧,等新的户部尚书上任后,到时让他带本宫的令书过去内务府,皇贵妃那边,本宫会亲自去和她说,不会为难汪总管。” 汪广全心中像吃了苍蝇般难受,陛下你都抬了出来,就给老夫说这个?竖子! 他又挪了下屁股,没有心思再呆下去:“谨遵殿下吩咐,若殿下无事,老臣就先行告退。” “汪总管不多坐坐?父皇以前就时常提起你,本宫也从小听着汪总管的事迹长大的,一直对汪总管钦佩不已。” 李远牧笑眯眯的走到汪广全身前,口气期盼的说道。 “殿下好意老臣心领,但内务府繁忙,关系着皇宫上下每日运转,许多事老臣都是亲力亲为,不敢多耽搁,殿下见谅。” 汪广全说一句心中就骂一遍竖子,告退出了宣政殿。 李远牧喜滋滋的回到桌案上翘着脚,口中哼起了曲子。 瞧瞧,多皆大欢喜,又不用杀人,又能把事情办了。 这年头办事不用杀人,也能显得本太子仁慈善良不是。 那毕松和安庆南咋就这么不知趣呢? 本太子当年在鹅城的城墙上,可是喊出了毕生心愿的。 那就是....世界和平! ........ 赵义虎出了东宫后就匆匆赶到了锦衣卫指挥处。 此时,官职百户以上的锦衣卫都被召集在了这里,站在高台之下。 赵义虎从高台椅子上站了起来,微驼着的身躯此刻气势冷冽不已,他眯着眼睛看向下方黑压压的锦衣卫。 “各位公务繁忙,咱家就长话短说了,平日里咱家侍奉着陛下殿下,很久没有召集这么多人前来。” 赵义虎顿了一下,继而阴阴的开口:“陛下命咱家管理锦衣卫,那是对咱家的信任和恩赐,但现在,有些人却想要杂家不好过,而且,就藏在你们这些人中。” “咱家现在没有证据,也不怕你们提前防范,但你们是知晓咱家的,谁要让咱家过不好了,那咱家却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阴沉的声音响遍在场之人耳中,所有锦衣卫都单膝跪下:“属下问心无愧,请指挥使明察。” 赵义虎冷冷哼了一声,右脚往地上一跺,刹那间碎石飞溅四射。 他跳下高台,尖声说道:“告诉咱家,锦衣卫口号是什么?” “皇命所指,锦衣先行。” 锦衣卫们大声高呼,海啸般的音浪似要掀开屋顶。 “都随着咱家出发,太子殿下吩咐,所有皇亲权贵的府邸也都给咱家搜干净了。” ........ 东厂诏狱中,给李远牧的感觉就两个字,阴暗、森冷、孤寂。 能关到诏狱的,基本都是必死无疑,所以这里的活人并不多。 瞪了一眼捂着鼻子远远躲着的宋强,他来到了严立关押的牢房外。 在牢中满眼绝望的严立一看到太子,眼中有了一丝希冀,他重重的跪下,不断磕头:“求殿下开恩,放小人一条生路。” “严立,你可知罪?”李远牧琢磨了片刻,来了个经典开场白。 “小的知罪,不该帮安庆南贪污税银,请殿下开恩。”严立不断的磕着头,满脸鲜血。 李远牧怒了,大喝道:“严立,死到临头还在隐瞒,要不要本宫提醒你,比如说,张大人?” 听到张大人三字,不断磕头的严立身躯轻微颤了颤,嘴巴却死死的闭了起来,不愿再开口。 他叹了一口气,张千纶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严立死都不怕? 李远牧知道还是问不出什么,转身离开。 早在拿到吴宁平举报线索的时候,他就命赵义虎秘密抓捕严立来审问了。 用刑和威胁后,也只是审出了和安庆南有关的事情。 但严立说漏嘴的那句话让他如鲠在喉,记忆深刻:“安大人都不知晓另外的银子哪里去了。” 他思来想去,觉的税银案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直觉里认定张千纶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而且关乎甚大。 只是张千纶藏的太深了,做事又是滴水不漏,他才留着严立想看看能审问出什么。 反正张千纶本身就是最大奸臣,什么屎尿往他身上扣准没错。 李远牧对着守卫诏狱的锦衣卫示意,继续用刑,必须事无遗漏的让严立供出来。 他对张千纶了解的太少了,因此心思迫切,想从一切可用渠道搜集更多这个老狐狸的信息。 罪证也好,布局也好,他要一条线一条线挖出来,然后织成一张让他逃脱不了的网。 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也是他刚刚监国,不能直接杀了张千纶,这种老狐狸不留个三五后手他都不信。 一旦出事,后手发力,风雨飘摇的大秦怕是即将分崩离析。 若他成势,管你什么依仗和朝廷规矩,老子直接火力覆盖,武力碾压。 现在看来,还是需要时间啊!! 第二十四章 给皇贵妃泡茶 “太子驾到。”养心殿门口的太监看见太子的队伍走来,高声呼着。 李远牧身上披着厚重的狐皮大氅,大步进门,来到了冬暖阁。 皇贵妃张采梦此时正在给武相帝喂药,见他进来正要行礼,李远牧上前一步阻止了她。 “娘娘,父皇现在如何了?”他叹了口气低声问着,做戏要做足,演戏演全套。 张采梦在继续喂着药,闻言咬了咬嘴唇,回道:“臣妾没用,陛下这两日气色虽好了一些,但还是没醒过来。” 李远牧怒哼道:“这帮庸医,父皇要是有个差池,本宫让他们人头落地。” “殿下不可冲动,陛下征战多年,身体本就留有病根,沉疴难起,好在朝堂还有殿下,恰好能让陛下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张采梦轻声的劝解,以往雍容华贵的她此刻显得有些憔悴,像极了忙里忙外照顾丈夫的小媳妇。 李远牧问过守着养心殿的锦衣卫,皇贵妃这几日连后宫都没回,就呆在养心殿照顾陛下了。 这他娘的....张采梦对陛下是真爱?如果不是,他绝对要给她颁个最佳演技奖。 但不管如何,“张千纶之女”这个名头,让他的内心始终保持警惕。 世人即便再畏惧皇权,但总有些东西是割舍不了的,就比如血浓于水的亲情。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李远牧静静的陪了一会,等着张采梦喂完药后他才开了口。 “本宫过去清心阁等娘娘,内务府有些琐事要和娘娘商量一下。” 他说完就径直转身出了冬暖阁,来到了对面的清心阁。 吩咐宫女端来了鹅城他珍藏的茶叶和茶具,他泡起了功夫茶。 茶水飘香四溢,在严寒冬日来上一泡,确实舒心。 张采梦身披裘衣进了门来,经过简单收拾后此时看上去没了憔悴之色,恢复了往日高贵而清冷的模样。 “娘娘,天气寒冷,快坐下尝尝本宫泡的茶暖暖身子。”李远牧热情的招呼着。 两人面对面而坐,张采梦谢过后端起茶小口饮了起来,她美目轻眨,心中有些波澜。 以前吊儿郎当、目空一切的废物太子她见过很多次,确实没把太子放在心上。 但太子监国后,一切都不同了,尽管冲动而冒进,直接斩杀了内阁大学士和一部尚书。 这是天大的事,太子却死死的占着理,让她那当朝首辅、权倾朝野的父亲一时都发作不得。 想到父亲递过来的纸条中,要她全力把持住内务府和后宫,必要时候,甚至要用昏迷的陛下去做文章来配合他。 陛下刚昏迷那两日,她有太多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但她突然感觉太累了,借着照顾陛下由头,一直未出养心殿。 父亲啊父亲,梦儿帮你做了太多的事情,您是真的打算要那个位子么?梦儿要如何自处? 张采梦心中自嘲,梦儿身为陛下皇贵妃,父亲,您可有为女儿考虑过? 更何况,她太了解陛下的手段了,尽管陛下昏迷,但宫中和京城却几乎没有动荡,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太子殿下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这几日堪称运筹帷幄的手段看的她也心惊,父亲,您真的能斗的过么? 看着张采梦一杯茶喝了半响,李远牧也安静的泡着茶。 今日该办的事都布置出去了,他静等结果即可,此刻偷得半日闲。 “殿下好手艺,细细品尝下来,这是臣妾喝过最好喝的茶。” 张采梦刚才一时思绪纷纷,直到小口喝完茶水才回过了神。 李远牧微笑回道:“以前有些事有些想法在脑袋里,但却改变不了一些东西,所以爱酒。” “现在尽管有能力去改变一些事了,却发现有更多的事等着改变,所以爱茶了。” “茶叶是手底下的人自己种的,娘娘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一些茶叶过去。” 张采梦大大方方的谢过,但她心下怔了怔,如此太子,朝堂却还有不少大臣不把太子放在眼中,认为太子稚嫩可欺。 她心中叹了口气,把太子当废物的人,可能才是真正的废物吧。 心中斟酌了一番,她直接开口道:“殿下,内务府臣妾平日里接触不少,汪总管此人比较老成持重、安常守故,才让陛下看中。” “殿下还请看在臣妾的份上,让汪总管有个善终。” 汪广全自她来宫内后教会了她很多,对她是真正的爱护,张采梦也对他视师若亲。 但她当着太子的面说出这番话,心中也是有些紧张。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大秦太祖传下来的祖训。 大秦以来,有不少妃子恃宠而骄或暗中干政,无一例外都被赐死。 太祖祖训不可违,是历代大秦帝皇和朝廷大臣的共识。 她开口帮汪总管说情,往大了说已经不亚于干政。 李远牧泡茶的手顿了一下,对着张采梦轻轻一笑道:“娘娘想哪去了,汪总管作为朝堂元老,几十年来持之以恒、一丝不苟,本宫打心眼敬佩的。” “找娘娘是因为宫内的财政吃紧,本宫打算削减内务府一些开支,后宫的内务也尤为庞大,这才过来和娘娘商量。” 张采梦闻言松了口气,下一刻就反应过来,内心银牙差点咬碎,好你个太子,这是故意引导她往汪总管身上想去。 这也怪不得她,这两日太子杀星之名已经传开,刚刚杀了户部满门,又来找上内务府。 她不由的多想,心下认为太子要找个由头杀了汪广全,迫不及待的开口求情。 只是她忘记了她躲在养心殿,汪广全其实有去找过她,却不得而入,才搞了这么一起乌龙。 张采梦蛾眉微微皱了下后脸上恢复了平静,一直被太子主导着话语,她有点不想呆了。 “朝廷财政吃紧,后宫理应分担,削减开支一事,殿下做主即可,臣妾没有意见。” 李远牧在皇贵妃面前的茶杯添上茶,继续道:“谢过娘娘体贴,正事谈完,本宫还有句私下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不当讲! 张采梦面色平静的端起茶饮着,心中却在摆烂,嘴上言不由衷的回道:“臣妾洗耳恭听,殿下请讲。” 李远牧没有立刻开口,他泡茶半响停下,慢悠悠的起身,拿上挂着的狐皮大氅。 “娘娘是不是张首辅的女儿在本宫看来其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娘娘为后宫之主、皇家之人。” “本宫要看到后宫风平浪静,希望娘娘不要做傻事。” 张采梦看着太子大步跨出清心阁,身影逐渐消失。 她无法清心,心中微颤,太子知道什么? 这一刻,太子在她心中,深不可测。 第二十五章 盐帮灭 装逼是一项毕生的事业,当然要时时刻刻保持,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在皇贵妃面前小小的装了一回后,李远牧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宣政殿。 让司礼监林韦搬来一些资料后,他看起了户部右侍郎谭先平的卷宗。 谭先平,主户部外部事务,为人孤傲清高得罪了朝中不少人,平日里也倍受安庆南和左侍郎林修元排挤。 他暗中命锦衣卫摸到谭先平的住处搜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加上履历上稳打稳扎。 李远牧把他定为新的户部尚书人选。 至于左侍郎林修元,安庆南一案查下来后,发现不少问题,已经锒铛入狱。 宋强此时又急吼吼的闯了进来,满脸兴奋下显得面目无比狰狞,把司礼监的太监吓的不轻。 李远牧屏退了太监,无奈道:“宋强,亏的你现在是老子的护卫,就你这模样,未出刀老子都要喊救驾了。” 宋强满脸激动,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兴奋的说了起来。 “老爷,盐帮完了,春风细雨队和新到的那群混小子,趁着盐帮高层聚在一起,把盐帮总部给炸了,动静闹的不小。” 李远牧扶起了额头,心中哀叹着,这群小臂崽子,就不能让老子省点心的。 这个时代寻常百姓教化程度普遍不高,加上近些年天灾人祸连绵,炸药发出的巨响和动静太大了,百姓就都认为这是天灾要来的前兆。 几年前炸药刚出来的时候,在一个灾民口中得知他们附近几个村都被山上的匪徒威胁了几年,村子里但凡漂亮女人、粮食都要不定时的“上贡”给山匪才能保平安。 李远牧一听那还得了,鹅城特种部队出动了上百人,带了上百斤炸药就前去剿匪。 那一日,山上不断的轰隆炸响,地动山摇,山下百姓也都惊的惶惶不可终日。 村民后来都并入了鹅城,一是怕天灾降临,二是被鹅城的美好前景所吸引。 只是还不断有人传出,天雷灭匪、地龙翻身、不祥之兆、恐有大难的言语。 一群刁民!他废了很大力气,才说服了那些村民。 这些言语如果让有心人传播开来,完全可以演变成一个邪教的雏形。 后面他用炸药就比较慎重了,非用不可的时候也会挑个好的时间。 现在这群小崽子竟然真的在京城用了炸药!还是大白天在大庭广众下! 不过,也正是白天才能取得如此奇效,盐帮高层一窝端的全部炸飞。 嗯,回想起来,好像是老子那天在春风细雨楼授意那群小子干的.... 话是如此,李远牧心中还在愤愤不平,这群混小子,就算老子没有授意,出了事还不是要老子擦屁股。 得找个时间一个个吊起来抽,宋强第一个吊!! 李远牧胡思乱想了一会,他思索起后续有可能出现的风波,在有心人眼中,炸药这种跨时代神器肯定是暴露了。 四方会接下来定会变成香馍馍,进入更多人的眼中,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他也要看看,能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 看着旁边还一脸兴奋的宋强,李远牧脚痒痒的,恨不得踢这个愣货几脚。 “狗东西你在唯恐天下不乱是吧,忘了当初那群村民的反应了?还好京城的百姓记忆都是短暂的。” “派人去把赵义虎和柳白玉给老子喊过来,还有给四方会那群崽子一句话,让他们最近收敛点,不要再闹出动静。” 宋强只得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又跑出了宣政殿,唉,老爷什么都好,就是这胆子,忒小了点。 不到半个时辰,赵义虎和柳白玉就连诀而来,两人脸色都是一脸凝重的向他行礼。 宋强派的人去喊他们的时候,两人都在盐帮总部那边查探着情况,现场让二人心神震动。 但太子召见,两人只得匆匆赶往宫内,来的路上都在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京城今日真是乱透了,天还未亮的时候,知府府邸就走了水,四处街坊都敲锣打鼓的救火救人。 后面一间塌了一半的房子里竟找出了一本记录着和盐帮高层来往的账本,众人哗然。 紧接着知府和盐帮勾结的消息,短时间内就传遍了京城,知府何冲此刻正被锦衣卫软禁在府内呢。 赵义虎不由的想到了昨晚太子的命令:派人看好知府,本宫怕他跑了。 这竟是太子做的,这么看来,京城的四方会,也是太子的人。 作为京城两大帮派,四方会和盐帮当然有专门的锦衣卫长期跟进和汇报。 昨晚知府走水后发生的一切,跟进四方会的锦衣卫早有密报送来,正是四方会所为。 赵义虎只能暂时压下心中震惊,他今天可还有正事要做的。 在趁着京城都在吃知府何冲和盐帮勾结的大瓜的时候。 锦衣卫布下了天罗地网,皇城司和西厂的人开始对“灵天教”露头的人动手围剿。 一个时辰后,露头之人就已全部拿下,柳白玉下令,不论死活,全部打包带走。 只是他们万分期待的灵山老母并没有出现,赵义虎带着锦衣卫开始疯狂搜查。 狠下心的他亲自带人第一个就去了张千纶的府邸,没想到张千纶无比配合,锦衣卫在府邸搜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赵义虎一甩手带队冲向了其他的权贵王侯,京城府邸刹那间鸡飞狗跳,许多大臣怒斥大喝却无可奈何,接下来参他的奏本估计要堆一桌。 正午已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搜出灵山老母的半点踪迹,让赵义虎怒气不断升腾。 但就在这时,天边传来轰鸣巨响,许多高手都有感,望向了城西方向。 不到片刻,锦衣卫就传来盐帮总部几乎成了废墟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赵义虎赶到的时候,柳白玉已经先到一步。 伤者都被抬走去救治,看着废墟中剩下的残垣断壁和尸体,两人都一脸默然。 象征着盐帮总部的巨型建筑几乎被夷为平地,旁边离的近的建筑也都受到波及,残破不堪。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厚的火药味,火药他们都不陌生,但如此恐怖威力的火药,却是闻所未闻。 两人感受着废墟中还残留着的毁灭性气息,依旧沉默不语。 他们这种“返虚”高手,只要不恋战,能让他们陨落的方式并不多,现在看来要加多一种了。 可能只有世间少有的超凡境汪雨花来了,才能抵挡存活下来吧。 可惜,天下超凡不过十,他们返虚巅峰十几年,只摸到一点超凡的门槛。 江湖中人为什么要拼命练功,扬名立万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一入超凡就化为陆地仙神,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莫说超凡,就是他们这种返虚境的高手,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 但在这废墟之中,他们都还感受到了死亡性的威胁,意味着返虚是承受不住炸毁盐帮这神秘火药的。 现在关键是,此种火药是谁在持有?又能否量产,如若可以,只怕江湖要出大变故了。 世间格局也要因此改变。 第二十六章 张千纶的反击 李远牧看着二人风尘仆仆前来,端坐好后微微一笑:“你们先坐下,都不必忧心。” 柳白玉和赵义虎来的路上,他就在沉思,四方会的动作始终瞒不过西厂东厂的眼线。 好在这两人都是父皇亲信,忠诚方面不用考量,他也懒的藏着掖着了。 摊牌了,城西烟花就是本宫放的。 只是现在底牌终究不多啊,暴露一张就少一张。 李远牧手指敲着案桌,沉吟后平静的道。 “盐帮之事,是本宫安排四方会的人去做的,这事时机未到还不宜宣扬,你们二人知晓就好。” “回去吧,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一切照旧,现在城中有心人多的很,都在盯着。” “明日午时之前,赵义虎你来接本宫去宣武门。” 太子的话不亚于盐帮案发现场,柳白玉听的瞳孔收缩,不敢置信的盯着太子,他心中在狂吼:陛下,这就是您说的不谙世事的太子? 赵义虎心中震惊也不比柳白玉少,但他却若有所思,他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却感觉还是大大的低估了太子。 两人看着太子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些莫名的光彩,他们当然知道太子说这番话的意思,振奋的行礼告退,疾步往宫外而去。 ........ 张千纶府邸。 搜查锦衣卫走后,府邸中守卫的数量就多了起来,暗处更有不少身影藏匿着。 在后花园里的人工湖旁,张千纶出现,他往前挥了挥手。 一个侍卫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皮鼓,靠着湖面敲了起来。 紧接着,湖面泛起来许多气泡,十几道身影“嗖嗖”的冲出湖面,翻身到了岸上。 十几人身上的气息俱都凌厉非常,眼神如狼,正是锦衣卫久寻不得的灵天教众人。 而领头之人却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宫装少妇,修身的金边白裙点缀着各种锦缎花纹,因沾了水的缘故,湿哒哒的贴在丰腴曼妙的胴体上,胸口白嫩的胸脯在腰间的黄色束腰带衬托下高高耸着,发梢的水珠不断滴在上面,泛起点点涟漪。 “哼,张大人,我灵天教赴约而来,死了无数教众,现在在你的地界却还犹如过街之鼠,人人喊杀,仗未先打,却已经如此狼狈。” “都说张大人神通广大,却连府邸都被锦衣卫强行搜索,我穆青虽想报仇,但张大人必须要给我等一个说法了。” 灵山老母穆青浑不在意全身湿透,一上岸就厉声质问着站在湖边的张千纶。 闻言,苦笑和无奈出现在张千纶的脸上,他对着穆青和十几个灵天教众躬身礼了一辑,轻声道:“诸位还请先进房屋换身干爽衣服,老夫已经在正厅备好了酒水姜汤,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穆青盯着张千纶,怒哼一声:“最好如此。” 她甩袖离去,身后十几名教众全身湿哒哒的都跟随着她。 湖面还在泛着阵阵涟漪,张千纶对着湖水的脸慢慢冷了下来,今日....尽是坏消息啊。 他静站了片刻后,朝着正厅走去。 半个时辰后,穆青已经换了一身大红交领衫配白裙来到正厅,姣好面容此刻尽显英气,加上自带丰腴妩媚的气息,让正厅十几个教众眼神中都充满着狂热和倾慕。 张千纶在主位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把冷着脸的穆青迎到身旁的座位:“江湖中人都只知灵山老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却不知美貌身段半点不逊圣门的姬清瑶。” 穆青心中冷笑,嘴角嘲讽道:“本座倒是第一次听到大人说出如此夸赞人的话。” “大人画的大饼我灵天教已经吃的够多了,上次为了张大人之事中了西厂埋伏,本座差点就死在汪雨花掌下。” “而从进京到现在,教众也死的死,散的散,我灵天教也差不多名存实亡,本座想知道张大人所谓的时机究竟在哪里?” 张千纶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到穆青面前,叹了口气道:“这个确实怪老夫考虑不周,谁也无法相信,那声名在外的废物太子,错打错着的把老夫最重要的棋子杀了,搅乱了整盘好棋。” “今日发生的事也是出乎老夫意料,锦衣卫本不足为惧,但西厂多年不见的奔雷玉手柳白玉突然现身京城,是老夫始料不及的。” “西厂插手京城,必定是那昏迷皇帝的后手,大事倒还在老夫掌握之中,只是西厂麻烦了一些。” 喝着姜汤的穆青闻言心中冷笑不已,嘴上毫不留情的讥讽:“张大人所谓的掌握之中,却是用我灵天教的人头和鲜血来完成的。” “而你口口声声的废物太子,派锦衣卫来你府邸到此一游,阁下脸面丢尽却还大言不惭,本座佩服。” 你是怎么用那动人的红唇说出如此冰冷话语的? 心气再好的张千纶脸上也没了笑容,邪教始终是邪教,不堪合作,穆青啊穆青,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心如蛇蝎的本性么。 他心里在发狠,哼,老夫便把你们都当替死鬼又如何? 张千纶脸色严肃起来,他沉声说道:“京城中已经张贴出皇榜,明日午时,那废物太子要亲自主持你灵天教教众斩首一事。” “东厂西厂的高手自有老夫这边的人牵制住,明日只要趁乱斩了这废物太子,大秦江山无后,你等的仇就已经报了。” 穆青和十几名教众闻言都眼神灼灼的看向张千纶,此事若是真的,倒是可行,只要杀了太子,大秦绝后,必定天下大乱,他们灵天教何愁起死回生? 穆青心思急转,美目如电的看着张千纶,一字一句的说道:“东西厂今日就出现了两名返虚境高手,明天太子出行更是强者众多,本座想问,你如何牵制?” “哈哈哈,灵山老母,你对老夫是真的缺乏信任啊,话已至此,老夫也不需瞒着你等了。” 张千纶突然哈哈笑道,严肃的表情也瞬间变成风轻云淡,他用力拍了拍手。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三道身影走进了正厅。 有两人是一对双生子,做和尚装扮,袈裟一黑一白,身上气息邪性无比。 另一人是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间划至脸颊,手中在把玩着闪着寒光的飞镖。 “黑白邪佛!!”“绝命镖唐芊!” 两名邪到被逐出魔门的返虚,还有一位大名鼎鼎、专修暗器的返虚刺客! 三人站到了张千纶身后,盯着穆青和十几名灵天教教众裂了裂嘴角,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还不够,今晚还会有两名返虚境强者进入京城,共同参与明日大事。” “这....就是老夫的诚意,五位返虚,还有众多好手,帮你们牵制东厂和西厂的人手。” 张千纶在正厅中笑容肆意,张狂无比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第二十七章 翻天死局 五名返虚和众多好手牵制东厂和西厂人马? 穆青心中激动不已,等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教众,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她知道张千纶拿他们教众的命去当探路石,但她不在乎,只要能颠覆狗皇帝或杀了狗皇帝,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狗皇帝,杀不了你,本座便杀了你儿子,让你大秦绝后,从此天下大乱,本座甚至还要覆了你的江山。 有了张千纶的人牵制东西厂的高手,她一个返虚境要杀个身边没有保护的废物太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穆青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张大人手段果然神鬼莫测,天下之大,返虚不过百,除了正道魔道门派的镇派返虚,活跃江湖中的不过区区十数人,个个都足以开宗立派,张大人却能凑其五。” “本座好奇,还有哪两位同道会前来,若真是如此,明日大事,如同反掌,翻手可得。” 她还是有点不信,返虚高手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为了杀个废物太子,张千纶一下子就能喊来五个。 若是再加上她,足足六个返虚,这阵容,袭杀皇宫都足够了。 张千纶饮了杯酒润喉,老神在在的开口:“老母不用怀疑,老夫行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得有十足把握,天很快就黑了,老母到时便知。” 他接着话锋一转,若有所思的道:“明日的翻天大事,老夫是诚意十足,但老母的诚意...老夫只看到九分。” 穆青神色一顿,脸色平静了下来:“本座和张大人合作许久,前些日子更是为了铁矿,中了西厂之计,教众死伤无数,逃出来的的人到了京城,此刻就剩下在座之数,若这些都不够诚意,那还请张大人明示。” 张千纶朝穆青拱了拱手,无比遗憾的道:“恕老夫失言了,灵天教被西厂围剿,老夫也自责了好久,老夫没想到西厂汪雨花,这个在世的超凡境陆地神仙会亲自出手,哎...” “老夫也直说了,差的那一分诚意,是老母你的女儿,穆初雪。” “老夫派人接应诸位进京后,穆初雪就消失了,老母对老夫不信任也好,初雪贪玩也罢,但明日是翻天大事,老夫不允许有一丁点意外发生。” 随着张千纶的话语落下,穆青脸色难看起来,老狗!! 她胸脯起伏不定,大红交领衣衫裹着两团白嫩在颤动,勾出惹人遐想的弧线峰峦。 沉思片刻,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怒声喝道:“张大人,如若出了差池,这是要本座满教覆灭?” 张千纶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老母,你觉的六位返虚,杀不了区区一个废物太子?” “至于西厂汪雨花,在江南一时还回不来,这是毋庸置疑的消息,但凡有一点不确定,老夫也不会冒然行事。” “哼,穆初雪本来也是在外伺机行事,既然张大人不放心,晚上本座会让她回来,明日跟着行动。”穆青心中气愤难平,胸脯不断起伏。 她派穆初雪出去自然另有要事,也是她京城事了之后的退路,但是她太想报仇了,狗皇帝害死她整个夫家,报仇的信念无时无刻充满着她的内心,甚至让她性格大变。 今晚若是真能聚齐另外五名返虚境高手,明日之事确实手到擒来,也不需什么退路了。 张千纶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诸位,老夫敬在座一杯,提前祝诸位明日大仇得报。” 他挥了挥手,身后三名返虚高手悄然退出了正厅,众人推杯换盏间,在不断的完善着明日的大计。 酒过三旬后,穆青心中还是不放心,她脸色沉重的开口:“张大人,西厂汪雨花确定明日赶不到京城?” “张大人非武道中人,不知超凡之威,上次本座在他手底下,一招便身受重伤!” “若是汪雨花在场,就是十名返虚出手,都奈何不了太子分毫。” 张千纶震惊神色跃于脸上,紧接着正色说道:“老母放心,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老夫能以人头担保。” 穆青这才呼出了一口气,上次汪雨花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她从未想过,返虚和超凡尽管只差一个大境界,实力差距却犹如云泥之别。 也对,江湖之大,百年来却也只有寥寥几人破入超凡,许多人终其一生,更是未见过超凡出手。 无数返虚巅峰郁郁而终,徒留叹息。 这等事张千纶无论如何不敢欺骗她,如此一来,超凡不在京,就真的算的上十拿十稳了。 天色渐暗,宴席到了尾声,穆青和灵天教众告辞回屋歇息,待今晚另外两名返虚境到来后,她还要过来商议一番。 待众人离开了一会后,张千纶独自一人依旧饮着酒,脸色却慢慢变的阴沉无比。 “啪。” 他突然怒气腾腾的摔碎了酒杯,正厅瞬间出现不少人,他开口道:“让凌管家过来一趟。” 侍卫们又悄然退出,片刻后,一个六十上下的老者小跑着进了正厅,朝张千纶恭敬的行礼。 他怒声问道:“盐帮之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凌管家尽管心中一颤,嘴上还是沉稳的开口:“大人,盐帮出事后,现场就被西厂和锦衣卫控制了,我们的人...得到的消息实在有限,分析不出什么。” “哼,今早知府何冲的事也知之不详,现在盐帮莫名其妙就被灭了,老夫依旧蒙在鼓里,以后你如何能担大事,老夫要你何用?” 张千纶面色阴沉的怒吼着,他往盐帮渗透了几年,好不容易要全盘掌控盐帮的时候。 砰!一声巨响,盐帮没了,这事找谁说理去? 知府也是他一手培养的人,早上被传出和盐帮勾结的消息后就被锦衣卫软禁了起来,下午盐帮又出事,这不由得他多想。 究竟是谁在和老夫作对?这是谁的手笔? 京城知府是他的人,许多人都知道,但盐帮之事,他暗中进行了几年,绝对隐秘。 一天下来损失一明一暗两大助力,眼看明日就要设下翻天死局,却一直打探不到确切消息,让他心中怒火难消。 凌管家后背冷汗淋漓,他从未见大人如此发过脾气,急忙道:“知府何冲的事可以确定和四方会脱不开干系,但下午的盐帮之事确实太过突然,派出去的人手有些还没回来,大人息怒。” 听到凌管家的话,发了一通火的张千纶也冷静了下来,他交代了几句后让凌管家继续去调查,有消息第一时间送过来给他。 “四方会....恭王?” 独自饮着酒的张千纶,酒杯捏的嘎吱作响。 第二十八章 太子监斩 亥时,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下。 城门处,宋强眯着眼靠在城墙上。 “叽叽啾啾啾。”远处黑暗中,突然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宋强瞬间睁开眼,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哨子,放入嘴中吹了起来。 “叽叽叽啾啾。” 这哨声,是他们鹅城小队独有的暗语,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群鸟叫春。 黑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二十多个身影来到了宋强面前安静的站立,每个人的怀中都鼓鼓囊囊。 “扣扣扣。” 宋强轻敲了城门三下,嘎吱一声,城门开出条一人大小的缝隙。 他朝着后面挥挥手,钻进了城门,二十四名鹅城小队队员依次进入。 在城门后面,有一道比宋强还魁梧的身影站立,满身粗犷的气息在黑暗中仿佛野兽一般。 “庄泉大人,这封信是殿下给你的,明日午时有变故,殿下让你自行斟酌。” 宋强咧嘴笑着说,在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庄泉后,带着两个小队往玄武湖方向而去。 “哎,小强,今晚越过城门那两个返虚跟俺可没关系啊,你要和癫哈说一下,不关俺事。” 庄泉看了看手里的信,回过神后他忙不赢澄清自己,细微声音直接传入宋强耳中。 他把城门再度关好后,唉声叹气的看起了信,嘴里咕哝了起来:“殿下呀,属下打架是在行,但打架后可要找殿下吃饱饭的,殿下可不要小气啊。” “也不知殿下哪里找来的这些人,武功倒是稀疏平常,但怎么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奇了怪了。” “嗯,小强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就是块头小了点。” ......... “宣武门外寒风卷,晨起醒来雪满宫。” 一夜过去,睡到午时前几刻才起床的李远牧,发现外面已经银装素裹,十一月的寒冬又下起了大雪。 “马师爷,本宫这句诗在今日可算应景?” 东宫宁华殿,李远牧提前用着午膳,对着昨晚入宫的马师爷哈哈一笑道。 “殿下才情深藏不露,正可谓,此诗本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哪!” 马师爷连忙放下茶碗,摸着八字胡张口就来,一本正经的夸赞。 周围含香三姐妹掩嘴轻笑,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旁边椅子上嗑着瓜子的宋强吐瓜子皮的声音大了点。 “马师爷,这是本宫令牌,见令如本宫亲临,宫内就教给你了。” 李远牧填饱了肚子,也已经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他把自己的太子令牌交给了马师爷。 昨夜和马师爷宋强等人商议了一夜,此次他去宣武门,该布置的都布置了,剩下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但宫中是他的大后方,无论宣武门一事如何演变,宫内都不能生事,至少不能有大事。 门外赵义虎已经候了一会,见太子用膳后交代完毕,他在门口行礼道:“殿下,该出发了,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摆驾吧。” 门口,是浩大的皇太子出行仪仗队伍,最前方是执太子龙旗的侍卫,接下来是大批的持刀锦衣卫和弓弩手,中间是十二抬太子龙撵,后方也是大批弓弩手和锦衣卫。 在这其中,隐藏着许多东厂西厂的高手,最重要的是,有四队鹅城的弓弩小队隐藏其中,每人身上还揣着研究所最新研发出来的火枪。 李远牧身着蟒袍,一马当先上了十二抬龙撵,宋强与赵义虎都身着锦衣卫服侍,紧随在龙撵旁边。 ........ 大雪飘飞,今天的宣武门菜市口格外热闹。 皇榜告示上列举了若干邪教的名字与罪名,并于今日午时将在菜市口刑场斩首八名被捕的灵天教成员,由太子亲自监斩。 临近午时,从刑部大牢里推出了八辆囚车,在皇城司和锦衣卫的护送下直奔宣武门菜市口。 行刑的刑场已经搭好,周围尽是锦衣卫和暗中藏匿的西厂高手,在附近还有着大量皇城司的人马驻扎。 刑部尚书郑翰友在刑场上面的宣判台旁静静等待着,在他周围是其余的刑部官员,主位空着,在等太子前来。 菜市口在没有行刑的时候,也是人烟稠密的场所,现在皇太子要来此监斩,马路两旁都挤满了看热闹看太子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八辆囚车在缓缓驶来,百姓都执起手中的青菜、鸡蛋、萝卜纷纷砸向囚车,那可是邪教啊,听着就可怕,赶紧砸一砸,晦气霉气都走开。 囚车驶入刑场,皇城司差役把八名囚犯压到了刑场,刽子手就位,等待着行刑时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子出行的队伍终于出现,浩浩荡荡的经过宣武门来到菜市口,所过处百姓皆下跪行礼。 龙撵在刑场前停下,过了半响,一双穿着云头锦履的脚探出龙撵,接着身着蟒袍的太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出现后,刑场周围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下一刻,惊变四起。 “唰唰唰。”“锵锵锵。” 跪下的人群中,跃出了几十名拔出刀剑的高手,明晃晃的刀剑直指太子而来。 远一些的建筑旁,有着绝命毒镖名号的刺客唐芊身形一晃,逆着下方四散逃窜的百姓,悄悄往太子方向潜来。 而灵山老母和另外四名张千纶派来的返虚境高手,正在刑场周围的屋顶上,衣决飘飘的往太子站立的位置飞跃而来,顷刻间就到了近处。 “保护殿下。” 赵义虎一声大喝,四周的锦衣卫和弓弩手阵型变幻,把太子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了起来。 他站直起了身躯,浑身气势一变,衣衫无风自动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昂扬的怒火,这一刻,身为锦衣卫统领的气势威压全场。 太子殿下果真料事如神,灵天教这群挨千刀的竟然真的敢来劫咱家在的法场,这是吃了虎胆要来捋龙须啊。 但紧接着他神色严肃了起来,目光如电的看向四周屋顶包围过来的五名返虚境高手。 “好胆,真的是好胆!” 五名返虚!!好大的手笔! 偌大一个灵天教才出现一个返虚境的灵山老母,这是多少家势力的返虚境联诀而来哪,是要干出惊天之事啊! 赵义虎哪里还不明白,表面上是劫法场,实际上分明是为他身后太子殿下设的死局。 第二十九章 返虚刺杀 “灵山老母!”赵义虎一眼就看到五位返虚中唯一的女性,正是灵山老母,一身大红衣袍显眼无比,生怕别人不知道。 “黑白邪佛!”“韶华寺觉虚秃驴!”“魔门云霄山庄关之海!” 散修三人,正道一人,魔门一人。 “放箭!” 弓弩手早已就位,弩箭密密麻麻的射向五位返虚。 只是返虚的反应太快了,或是衣袍一甩,用真气带动大风击落弩箭,或是身形一避,灵活的穿梭在箭雨中。 辗转腾挪之间,四位返虚电光火石之间就来到了太子的包围圈近前,各自几招就倒下了大片的弓弩手和侍卫。 灵山老母没有近前,她站在一处屋顶冷冷的看着太子被一小部分弓弩手护卫着,后退到了刑场的一处墙壁边上。 她手一挥,灵天教仅剩的十几名教众从各处杀了进去。 此时,刑场周围就像一个小战场,由于个体战力悬殊,不断有锦衣卫和侍卫差役倒下,好在百姓和刑部的官员都已经逃出此地。 灵山老母没看到的是,围着李远牧身边的几十名弓弩手,扔掉了手上的弓弩,纷纷从怀中掏出了火枪,靠着墙壁列好了阵型,最外围还有鹅城其余小队和宋强守卫着。 另一边的四名返虚境高手火力全开,在杀伤了一片朝廷的人马后,快速向着太子的方向继续杀去。 就在此时,赵义虎和柳白玉拦下了四人,眨眼间就过了几十招。 四位返虚在疯狂轰击着二人,灵山老母的身影也在快速掠来。 “厂公,无命来也。”锦衣卫镇抚使胡无命出现,身上气息凌冽,赫然也是一名返虚境,加入了返虚的对战中。 灵山老母也在急速奔来,飞奔间抬起的手掌真气凝聚,眼看就要往西厂柳白玉出现空档的后背拍去。 她却突然心有所感,身形攸的往旁边一避,一道血红色的刀芒正好斩过她刚才的地方。 “哈哈,灵山老妞,你狂刀爷爷在此。”一名胡须拉渣、作百姓装扮的中年人抗着一柄血红色的大刀,大声喝道。 “西厂血狂刀许长文!” 灵山老母穆青怒斥出声,又是西厂这些烦人的走狗。 但她突然美目一凝,心中感觉有些不对,环顾着四周。 加上血狂刀,朝廷此时已经出现了四名返虚,对上了她们这边的五个返虚。 其余的高手虽然个体战力高于朝廷,但朝廷靠着人数优势,也开始杀伤了不少她们的高手,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心急如焚起来,眼下她们最不能拖的就是时间,鬼知道还有多少朝廷的人马赶来。 穆青二话不说,对上血狂刀直接全力出手,边战边向着躲在墙角的太子靠近。 在五位返虚的全力出招下,朝廷的四位返虚落在下风,胡无命和柳白玉甚至开始负伤。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太子上方的墙角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隐藏在暗处的绝命毒镖唐芊从墙后飞跃而出,在空中就甩出一大片毒镖,射向了墙角的太子。 紧接着她双手一翻,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出现在手中,身形从空中急速往太子扑去。 交战中的返虚众人都看了过去,灵山老母等人的嘴角都露出了一丝微笑,朝廷这边的返虚则大惊失色。 “砰砰砰砰。” 在唐芊快要扑到太子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飞身在空中的唐芊仿佛像被无形的刀剑击中,孔洞乍现、鲜血飞溅。 众人听见爆炸声后,就见唐芊的身体犹如破布般摔了下来,瞬间就被架上了无数刀剑。 李远牧在上方墙壁炸开的时候还一脸懵逼,但瞬间就被旁边几个鹅城小队的人一把扯过压在了身下。 “噗噗噗。” 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李远牧,听到了好几声利器入肉的声音,他咬紧着牙齿,怒火充斥着内心。 枪响后,他被重新拉了出来,但有四个保护他的小队队员已经起不来了,全身乌黑的躺在了地下,片刻后就没了声息。 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但每一次都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能熄灭他怒火让他平静的,那就是....杀! 宋强来到他身边,低声说着:“老爷,这个刺客也是一个返虚。” “哼,六个返虚,宋强,都有哪些势力参与?”他握着拳头的手用力捏到发白,心中在发狠。 “灵天教、三个散修、一个魔道山庄、一个正道寺庙。”宋强快速回道,目光如狼的扫视着四周。 “正道、魔道!”李远牧喃喃道,早在鹅城的时候,他就和这些门派打了不少交道,吃了不少小亏。 后面他才研究起了这些江湖门派,才发现里面的关系比皇宫都复杂的多,一直忍着没有去找回场子。 现在,正道魔道也参与了么? 那就来吧,看看是本太子把你们正魔干趴,还是你们把本太子送走。 “宋强,你去帮忙,尽快把他们拿下。”李远牧看着还在厮杀的返虚众人,冷冷的开口。 宋强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老爷的想法,此前吃不准火枪的威力,不知道能不能射杀返虚。 事实证明返虚始终是肉体凡胎,还是经不起火枪的威力。 平日里他尽管嘻嘻哈哈,但鹅城自有鹅城的规矩。 作战之时,老爷说的话就是军令,他都要无条件遵从。 但他心中自己加了一条:是在保证老爷的安全下。 眼见老爷有鹅城火枪队保护,他放开了后顾之忧,双脚往地上重重一个后跺。 整个人狂飙了出去,他浑身狂烈而凶猛的气势爆发,猛的冲向了不远处的黑白邪佛二人。 返虚巅峰,肉身强度无匹,鹅城第一高手,宋强来也。 黑白邪佛几人在唐芊倒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退意,太子护卫手中那黑的发光的管状物体,如此轻松就杀了刺客唐芊,那也是货真价实的返虚境高手。 现在全力出手下,他们几人都已经耗费了不少真气,唐芊死的如此蹊跷,他们就算能杀到太子的近前,是不是也如唐芊的下场? 更让他们亡魂皆冒的是,太子那边的一名护卫,突然爆发出了无比凶猛的气势,还有一名返虚境的巅峰高手! 看着狂猛冲过来,满脸狰狞之色返虚境巅峰的宋强,他们心下都有些绝望。 此行的目的已经失败,别说杀太子了,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犹未可知,耗费的真气太多了。 尽管朝廷几个返虚也都差不多还各自负了伤。 但眼下还有一个全盛的返虚冲了过来,加上朝廷的其他人马,已经足以扭转战局,甚至...留下他们几人。 第三十章 宋强负伤 黑白邪佛两人在赵义虎拼死的缠斗下心急无比,眼看着那气势惊人的返虚巅峰就要冲至。 二人心意相通,一人拼着受了一拳击退了疯狂的赵义虎,另一人用禅杖瞬间将他扫飞了出去。 接着两人立刻摆起了防守之势,对着那返虚巅峰挥出来霸道无比的拳头挡了过去。 宋强借着冲击之势,握拳重重在轰击在了黑白邪佛联手抵挡他的禅杖上面。 哐当一声,秘制锤炼、重足一百多斤的禅杖从中间弯曲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连带着黑白邪佛两人重重的横飞了出去,喉咙涌动,鲜血在他们口中瞬间喷出。 黑白邪佛眼神灰败,带着不可置信之色,飞出后重重的摔在了几米外,口中鲜血在争先恐后的往外涌着。 无论如何他们也想不到,同为返虚境界,尽管那人是返虚巅峰,修为上高出了他们一线,尽管他们此时的真气内力消耗大半,但他们可是两人联手。 一击重拳之下,对方的力度从手上延至身体,让两人手臂和体内经脉寸断、伤及肺腑,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韶华寺的觉虚、魔门云霄山庄的关之海两人正在边出招边后退,见到这一幕心胆剧裂,拼命了起来。 环顾四周,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大批锦衣卫,其余返虚之下的人已经被全部诛杀。 一身大红衣袍的灵山老母不知什么时候,和血狂刀已经斗到了远处,丝毫没有过来救援的意思。 他们绝望,越加拼命的出招,想要甩开柳白玉和胡无命两人。 “砰。” 宋强确定了黑白邪佛两人都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后,不屑的呸了一口,就这还黑白邪佛? 名头倒是挺响,中看不中用,挥挥手让锦衣卫过来把两人捆住看好后。 他看向包围圈的其余两人,残忍一笑后飞奔了上去。 “砰。” 和宋强对了一拳的关之海蹭蹭蹭的退了出去,口中喷出鲜血,止住身形后他满眼骇然。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返虚巅峰,虽然消耗过多,但同境界之人也绝不能一击就伤到他。 想到对方势大力沉的霸道拳头,加上浑身摄人心魄的气势,是修体的返虚巅峰? “呸。” 关之海吐出了口中的血沫,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超凡无望,今日索性就大战一场。” 他不退反进,脚步迅猛的冲上来向着宋强出招,身上的气势竟瞬间有了几分提升。 宋强狞笑着,和关之海拳拳到肉的硬拼,招式八分攻、二分守,狂猛而霸道。 几十招后,关之海气势逐渐下滑,宋强却越战越勇。 他瞧准关之海一个瞬息的空档,拳头重重的轰击在了他胳膊处。 “哐。”“咔嚓。” 关之海扶着废掉的胳膊,口中咳咳的涌着血,但脸上竟出现了变态般的笑容,手指着捂手不断跳脚的宋强张开血口嘲笑着。 他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撕下了身上的衣服。 一件灰色铁衣露出,可怕的是,在铁衣上面布满着尖锐而密密麻麻的凸起,断掉的胳膊处那里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印。 “日~你~吗!” 宋强疼的脸色更显狰狞,他看着手背上鲜血直流的孔洞,第一反应是丢脸。 他奶奶的,终日打雁却叫雁琢了一口,还好及时收力没有伤到骨头。 回去不知道要被老爷怎么嘲笑呢,日。 “撕拉。” 宋强撕下来衣角,缓缓的给血流不止的手包上,接着他解开了身上衣服的绑带,朝着关之海敞开了衣衫。 关之海的嘲笑戛然而止,脸上闪过恐惧,对面到底是什么人? 对面敞开的衣服下,密密麻麻挂着各种各样的暗器和瓶瓶罐罐。 飞镖、飞针、匕首、短剑、短刀、箭筒、勾爪等等。 他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见对方狞笑着拔下一把飞针,一个天女散花就朝他撒了过来。 “就你会使阴的是吧,日。” 宋强恼怒,看着被扎了一身飞针的关之海还未解气,又拔下了一把短剑。 “噗。”短剑精准的没入关之海喉咙。 关之海跌倒在地,他口中咳咳作响,喉咙尽是血沫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只能颤颤巍巍的举起完好的手指着宋强,代表了他此刻的心声:你~他~吗真不要脸.... 宋强看着倒地身亡的关之海,甩了甩受伤的手,心下气难消。 转过头望向包围圈里最后一位返虚,正道佛门?就你是正道佛门是吧! 他顺手又抽出一把飞针,朝着在胡无命和柳白玉攻击下苦苦支撑的觉虚走去。 “阿弥陀佛,老衲...投降。” 觉虚在和两人缠斗时眼角就不断盯着关之海那边的战斗,看到被射成刺猬的关之海,他眉毛胡子不禁抖了几抖。 看着那凶人又拔出一把暗器向他走来,拼力一杵扫开了朝廷的两个返虚后,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扔掉武器投降。 “哼,想打就打,想投就投么?一个返虚算什么东西,给本宫杀了。” 太子此时在严密护卫下走了过来,大声怒喝道。 “且慢,你..老衲乃名门正派,只是一时受了奸人挑拨,你刚为监国太子,若是放了老衲,不说其余正道,但本寺以后...定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觉虚脸色急切的对着太子大声说着,他觉的没有人可以忽略一名返虚境和一个门派的效力。 李远牧脸色冰冷,缓缓的开口:“给本宫杀了,本宫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噗噗噗。”宋强一把飞针又是一个天女散花的朝着觉虚撒去。 猝不及防的觉虚瞬间被扎成了血人,有些银针甚至穿过身躯,透体而出,鲜血喷涌。 “你...果真暴虐..”觉虚不敢置信,他一字一句的对着太子开口后,直接倒地身亡。 李远牧面无表情的转身,看向远处的灵山老母,她此刻还在和血狂刀纠缠不休。 两人都在拼命,一个拼命想跑,一个拼命要留下对方。 “去帮忙,这个尽量留活口。”李远牧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灵山老母身后的建筑突然飞掠出来一道白衣靓影。 修身的衣裙裹着凹凸有致的身躯,一袭轻纱蒙着脸庞,从气质就可看出是一个绝色女子。 眨眼白裙女子就到了灵山老母身旁,双手如电不断在周围砸出一个个烟雾弹。 浓烟弥漫下视野消失,烟雾刺鼻的味道让血狂刀和追击的锦衣卫疯狂咳嗽,泪流满面。 “不必追了,都回来。”李远牧果断喝道。 所有人闻言都回头往太子靠拢,排好了阵型。 烟雾飘散开来,只留下空无一人的菜市口,灵山老母和白裙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第三十一章 一万黑甲军 李远牧盯着空荡荡的菜市口,脑海里却出现绝美白裙女子飞掠而来的身影。 奇了怪了,老子怎么感觉这白裙女子有点似曾相似的样子? 救了灵山老母,白裙女子是邪教中人? 暴殄天物,嗯,回头让西厂抓到送过来让本宫亲自审问... 他甩甩头,抛开了脑中的胡思乱想,这等女子只要见过,哪里有忘的道理。 江秀秀说的好:老爷,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 李远牧给自己重新定了下位,从严密的护卫中走进了刑场审判台,八名还没来的及行刑的灵天教囚犯瑟瑟发抖的躲在桌旁。 找了张椅子坐下后,他朝一旁捂着胸膛的赵义虎招招手,指了指八名囚犯:“赵总管,安排杀了吧。” 一小队锦衣卫出列,在八名囚犯绝望目光中手起刀落,今日主题总算是办完了,尽管此刻的菜市口空空荡荡。 就在这时,宣武门外的地面突然颤动了起来,马蹄身由远而近,轰隆隆的从道路尽头奔来。 一片黑压压的黑甲骑士风驰电掣的往刑场疾驰而来,竖起的旗帜上写着大大的“京”字。 李远牧面前的锦衣卫和弩手瞬间紧张的排列好了防守阵型,无数双眼紧紧的盯着这奔涌而来带着煞气十足的京营军队。 “南青候,李弘!”赵义虎此刻很紧张,在太子身旁说出了黑甲骑士领头将领的名字,介绍着此人。 李弘此人比较特殊,父辈曾立下大功,加上是皇亲国戚,封了世袭侯爵,后面父辈战死沙场,爵位传到李弘。 但李弘此人,心高气傲又纸上谈兵,武相帝无奈给他安排了一个京城副将。 只是此刻李弘带着这万余的黑甲军队奔来,却是来者不善了。 京城分有四营,是属于拱卫着京城四个方向、在外城驻扎的四方军营。 每一营都各自驻扎着三万左右的军队,非皇令和虎符军队不可进入内城,违者按谋逆处决。 李远牧神情冷峻,冰冷的目光看向奔来的军队,呵呵,好大一个局。 出动一万军队入内城,这是要把本太子所有人都在此地灭杀干净了,来个死无对证。 还好只是南营... 要是四营军队都有问题,那玩个毛,还给不给人发育的机会了? 但此刻这一万军队也是无解的难题,他们这些人马对上绝对十死无生。 他自己倒是可以让宋强带着逃走,但其余的兄弟和锦衣卫怕是都要饮恨。 而京城因为这一万人马,也会大乱起来。 “殿下、殿下、殿下可安全....” 黑甲将领李弘一马当先穿过了宣武门,往刑场而来,一眼就看到了明黄色蟒袍的太子高坐台上,目光深沉对上他的视线。 他心中咯噔一声,来晚了! 他看到太子转头和旁边的一个护卫说了什么,接着又目光灼灼的朝他望来,竟让他感到几分压力。 “太子殿下在此,来者何人,还不立刻下马行礼!” 宋强粗大的嗓门裹着真气,犹如虎狮开口般朝来奔来的军队怒吼而去。 一万黑甲军都下意识的勒住了缰绳,一瞬间尘土飞扬,万匹好马唏律律的嘶鸣,有的甚至马蹄高扬,长嘶而起。 高台上那一身明黄色的蟒袍显眼无比,所有黑甲军的确都看到了太子,只是心中奇怪将军为何不下令停马。 在听到太子护卫那一声怒吼后,便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他们本就是服务于皇权,这是军队的宗旨,也是骨子里的信念。 李弘暗叫一声糟糕,心中比这大雪天气还冰冷无比,大事已去。 “吁...” 他只能也吁停了身下的战马,在离刑场不远处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后,他干脆的单膝跪地呼道:“殿下,臣乃南边京营李弘,听闻太子安危,臣特来护驾。” 在他说完后,身后的一万黑衣军也都翻身下马,单膝跪着喊道:“参见殿下。” 太子没有马上让他起身,让李弘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稍微抬头望向了高台。 目光深沉的太子再次和他对上视线,接着他就听见了太子一字一句的话语:“李弘,本宫很好奇,你从哪里听闻本宫有安危?” 李弘愣住,从哪里听闻?这话是能说的吗giao。 “太子恕罪,臣今早在城中府邸时就看到大批禁卫军集结,又听闻太子今日要出行主持监斩。” “臣心急如焚,无比担心太子安危,便回南营领了军立刻就赶来救驾。” “不出臣所料,那皇城司使司、禁卫军统领的庄泉果然有叛逆之意,事情败露后,竟欲领着五千禁卫军和臣的一万黑甲军对抗。” 李弘说道这里,悄悄的扫了一下太子的神情,见太子兴趣盎然的听他讲着,心中振奋。 “放你娘的...七彩菠萝爆炸连环屁。” 这时,一声狂吼在李弘后头的黑甲军中响起,空中有绳子炸裂开来,一道本来静静趴在马背上的魁梧身影翻身下马。 黑甲军刀剑出鞘的声音不断响起。 李远牧站了起来,哟,这不就是庄泉吗? 他挥手阻止了黑甲军,高声道:“黑甲军的将士,让庄泉过来,本宫要听一听是怎么回事。” 庄泉黑着脸,怒哼出声,大踏步的走到李弘的身边,单膝跪下:“臣..无颜面对殿下。” 他满脸羞恼的说道,作为皇城司和三万禁卫军统领,竟被京城的军队俘虏了去,当了一回阶下囚。 让他差点气炸的,是李弘那颠倒黑白的大逆不道之言,气急之下直接崩开了捆绑在身上的绳子。 “哼,庄泉,京畿重地,皇宫之外,禁卫军不可擅自集结,皇上在昏迷中根本没有下令,你如何解释?” 未等庄泉继续开口,李弘就大急的高声说道。 “李弘,你他娘的,若不是不想看见禁卫军和黑甲军不明不白的互相残杀,你能绑的了老子?” 庄泉大喝出口,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朝着李弘挥了过去。 尽管有防备,李弘还是被掌风掀起的气浪拍中,狼狈的翻滚出去好几米。 “殿下,庄泉..这是要杀人灭口啊!请殿下下令诛杀此僚!” 李弘心中又急又气,他带了一万黑甲军前来,却想不到到了这里太子根本安然无恙。 张千纶,我问候你全家族谱。 说好了打扫现场毁尸灭迹呢?说好的返虚大战两败俱伤自己来捡人头的呢? 但凡此刻刑场这里还有战斗,他都能指挥着黑甲军,借着冲锋之势,直接把太子斩于马下。 现在黑甲军对太子行过了礼,已经没有任何对太子下手的机会了。 就算他现场抽刀上马,指挥黑甲军擒下太子,黑甲军多半也不会听令了。 此刻自作自受,正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刚才还不如不下马直接造反冲锋,蒙在鼓里的黑甲军就算有些人顾忌有所猜测。 至少也有一些人会跟随他冲锋,也有机会站下太子人头不是。 太子一死,什么情况还不是他说了算。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却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他内心悔恨,既然起事,刚才就不能犹豫不决的。 第三十二章 太祖圣训 “放你娘的屁。” 挥了一掌的庄泉看着李弘还在满口雌黄,怒气横生,刚想冲过去给他再来几下狠的。 “好了,庄爱卿,本宫知晓你是无辜的。” 庄泉讪讪的停下了身子,朝地上的李弘呸了一口浓痰,转过头喜笑颜开的朝着太子拱手:“殿下英明。” 李远牧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万黑甲军没有冒然暴动,让他松了一口大气。 看样子普通黑甲军都是受了蒙蔽,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南青候李弘。 拥有军权的大秦侯爷,呵呵,谁能指使的动? 他甚至都不想审问了,问了也是白问,就算有人指使,他供不供是一回事。 供出来真不真实又是一回事,侯爷往上就那些人,要怎么动这些人又是一回事。 吗了个鸡,懒的走形式了,杀了就是! 就凭私自带军入内城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人头落地了。 他走到审判台前,面对着一万黑甲军,声音庄重而严肃的说着。 “我悠悠大秦,太祖以来,自有圣训:凡大秦军队,无圣旨或虎符,不可私自带兵入京畿内城。” “不管是将领、王爷、京营直属,违者当谋逆罪处置,诛连三代。” 李远牧轻轻踱步,口中继续缓缓的道:“而今,本宫代为监国,见本宫如见陛下。” “李弘无本宫旨意、无虎符,擅自调动军队入内城冲撞本宫意图不轨。” “即刻起,削去李弘侯爵之位,并就地诛杀李弘,夷其三代。” 如同黄钟大吕般的生死箴言落在李弘耳中,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丝希望。 他不可置信,太子怎么敢?不但要当场杀了他,更要诛他三代! 李弘转头看着显得有点骚乱惊慌的黑甲军,又看到周围所有人冷漠的眼神,他明白过来,这是真的。 “哈哈哈,传闻太子无道、暴虐无常,果然不假,本候今日就是带着黑甲军来为大秦清理门户的。” 他站起身状若癫狂的大吼:“所有黑甲军将士,都随我杀了这个狗太子,还大秦一个朗朗乾坤!” 正抽刀要上前找太子拼命的李弘双膝暴出了一捧血花,飞奔的身体一顿,然后扑通一声重重的跪趴在了地上。 “区区谋逆之贼,还妄想煽动大秦军士。” 庄泉一脸不屑,声音不大却刚好让黑甲军清楚的听见,刚才也是他踢了两块石子击碎了李弘的膝盖。 “黑甲军听令。”李远牧大喝一声。 “黑甲军在。”海啸般的呼声,惊起附近无数飞鸟。 “本宫念你们不知内情,受李弘蒙蔽,黑甲军所有人全部降一级,记大过一次,你们,服不服?” “黑甲军谢过太子殿下开恩!”所有黑甲军将士都松了一口气。 “黑甲军即刻速速返回南京营,途中不得惊扰城中百姓,不日后,本宫将钦点新的将领到你们军中。” “我大秦将士刀兵所向,必是奸臣乱党,必是边境敌寇,必是国外蛮夷,本宫,会等着你们立功赎罪。” 李远牧这一番话震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谁也想不到,这个传闻中的废物太子,心中竟有如此沟壑。 他们多久没有听过这般鼓舞军心和热血的话语了? 这番话也说的所有的将士和武者都热血沸腾、心神激荡。 宁做百夫长,不做一书生,太祖以来,轻文重武在大秦一直是主流。 以前废物之名远扬的太子,许多武将几乎都不屑一顾。 但等今天他这般话流传出去,许多人怕是要改变看法了。 “黑甲军谨遵殿下之命。” 黑甲军所有人领命后,纷纷都翻身上马,瞬间就调转队型,朝着南边京营奔去。 轰鸣的马蹄声远去,场中剩下了一个伏地痛哭的南青候李弘,他在悔恨,在自责。 “杀了吧。” 李远牧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庄泉,淡淡开口。 庄泉朝着太子尴尬的一笑,慢慢地走了过去,返虚巅峰的浑厚气息锁死李弘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咔嚓。”他亲手拧断了李弘的脖颈骨,尸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锦衣卫听令,返虚境高手和李弘的尸体吊在刑场三日,余下伏诛的人砍了脑袋,堆在下面。” 李远牧看着遍地锦衣卫和侍卫的尸体,特别是鹅城小队牺牲的那些人,眼神又有怒火充斥。 他要看看,五位返虚和一位实权侯爷的尸体,会不会让有的人害怕? 或者说,下次来的不是五个返虚,是十个二十个,军队来的不是一万,是五万,十万? 他又看向赵义虎、柳白玉、胡无命、血狂刀,四大返虚都有不小的内伤。 特别是赵义虎伤势最重,他以一敌二战上黑白邪佛,如果没有拼命,此刻倒下的应该是他了。 “本宫行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次你们所有人都有大功,摆驾回宫吧,待到宫中,一一论赏。” 他揉着眉心在护送下又上了龙撵,今日差一点就翻船了,好在有惊无险。 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兵权!! 返虚境虽然都能以一抵百兵,但身处江山朝堂,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手握兵权。 今日如果一万黑甲兵铁了心要造反,他除了逃没有其他办法。 接下来呢,如果有其他手握兵权的将领或宫中禁卫军造反呢? 军队、兵权、朝堂,接下来要多头并进了。 也是得想个办法收点兵权来用用啊,正道魔道还等着他收拾呢。 总不能派东厂西厂的高手和鹅城小队,上去就是偷袭和狂轰乱炸吧。 他身为太子,现在有了个名正言顺的收拾江湖门派的机会,如果有兵可用,老子直接派兵把你山门围了。 什么?你想还手?造反!! 什么?你不还手?那我要搜了!! 想想都爽,但要是派高手过去,那就是归于江湖层面的做法了,并不是他想要的。 江湖尽管再大,门派再多,归根到底却是属于大秦的。 派高手和江湖门派硬碰硬,那是本末倒置。 有句话说的好:江湖本是江山一角。 管你江湖多大名声、门派多大势力,修为多么离谱。 老子身为太子,天生为大秦主人,见了本宫,你跪不跪?行不行礼? 若是表面功夫都不会做,老子便是用皇权当场砍杀了你。 正道魔门还能造反不成,以前江湖势大、朝廷势弱都反不成,现在能有什么作为? 若是做了表面功夫,管你真心不真心,在你行礼低头的那一刻。 以后在本太子面前,你就永远都是臣民。 第三十三章 张千纶新的阴谋 江湖正道和魔门争斗到现在上千年。 有识者早已知道是争不出任何结果的,正魔也早已经不是千年前纯粹的正魔了。 前五十年有武相帝一代武帝,征战天下、威慑八方,就已经引得不少江湖中人都转投朝廷,报效家国。 由此可见,江湖对朝廷其实不算多么的排斥,是对昏君和奸臣贪官的排斥。 什么是江湖?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江湖中争来争去却都是门派、私人的利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做人,格局要大。 本太子着眼的是大秦周边国家,哪里有空管江湖的情情爱爱打打杀杀。 前提是别惹到本太子,正道韶华寺、魔门云霄山庄么,那就先去江湖灭两个门派试试水好了。 龙撵上,李远牧闭上眼睛躺着,脑海中思绪纷纷杂杂。 今日发生了这等大事,想必也能在江湖和朝堂惊起一片涟漪吧。 关闭城门这三日,这才到了第二日就这么刺激的么。 “皇宫内看样子是没出事儿。” 躺着胡思乱想了一会的李远牧不一会就悄然进入梦中,任由龙撵一路行至东宫里。 ........ 张千纶府邸中。 “嘭嘭。” 无数花瓶瓷器和古董在屋内被张千纶疯狂摔碎,直到满屋再无可摔之物,他才铁青着脸停了下来。 他颓然的做回了椅子上,老天何其不公! 六名返虚境换成以前任何时候,除了皇帝与超凡,要取谁的人头不是轻轻松松? 到了现在怎么就行不通了,让他气的发笑的是,这哪里是什么废物太子? 这分明就是一头藏的比他还深的猛虎,他以前见多了太子的一些荒唐事,心中一直先入为主。 认为太子就一定还是废物,背后定是另有高人指点。 经过下午黑甲军一事,他才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太子本身。 诛一个皇亲国戚侯爷的三代,太子好大的魄力! 他怎么不下令诛九族,把他自己屠了! 张千纶闭上眼睛,他反思着,今日布局本没有问题。 六名返虚如果能杀了太子最好,如果杀不了太子也无妨,缠斗一番即可。 待一万黑甲军赶到后,无论是太子、锦衣卫、甚至是他派去的六名返虚境,都要化为黑甲军铁蹄下的冤魂。 变故出现在了庄泉身上!! 张千纶攸得睁开了双眼,眼中喷火,用力握着的双拳重重的捶了一下椅子上的扶手。 为何?为何庄泉会为太子集结五千的禁卫军?这不应该! 如果不是这五千禁卫军稍微阻挡了一下黑甲军的行进速度,那今日的布局本该是完美收场。 他不甘心的想着,脑海中疯狂的在打着问号。 庄泉平日里看上去是挺憨的,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但张千纶深知这都是庄泉的表面,等他疯狂起来,你会知道什么叫地狱。 所以庄泉的皇城司和禁卫军他才一直不敢去插手。 太子刚从东宫出来几日,从头到尾都绝不可能和庄泉有任何的交情。 那答案很明显了,只剩下一个昏迷中的陛下了。 哈哈,苍天,你这是在捉弄老夫吗? 陛下醒着的时候老夫斗不过是理所应当的,现在昏迷了,老夫却连陛下留下的后手都无可奈何吗?何其不公!!! 现在,太子的野心也暴露了出来,獠牙狰狞,更是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是杀! 再加上今日发生之事,太子的凶名必将大盛。 这样长久下去,太子怕是要真正站稳朝堂了,到了那时,哪里还有他的落脚之地。 想到今日事已落败不可挽回,张千纶也逐渐静下了心,思索起了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花费了他多年心血的六名返虚和一个军队的暗棋、重棋,却依旧不能成事。 接下来再布置棋子,恐怕要伤筋动骨了,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成事,多大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为内阁之首十几年,为文臣第一几十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为了那个天下共尊的位置,掏空家底又算的了什么。 江湖门派不也是已经被他拉入了朝廷旋涡了么? 再不然,也还有那最后一步可走,是了,高丽国不也有使团正在进京的路上么? 一个大计的雏形在张千纶的脑海中缓缓形成,只是去完善,却还要花费一些精力。 ........ 绵长的玄武湖畔,此时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在一处不起眼的岸边,有几艘京城小有名气的画舫长年停靠在此处。 其中的一艘画舫里,穆初雪一身白裙,正端着一碗药汤放在了穆青的面前。 “娘,药煎好了,趁热喝吧。” 刑场救回灵山老母穆青的白裙女子,正是穆初雪。 也是李远牧监国后第一次出宫,在玄武湖到画舫上参加“诗文宴饮”时,碰到的白衣公子楚学。 在船上饮酒时两人谈论颇为合拍,他认为难得碰上半个妙人,三分知音,很是开心。 开始“放松”起来,大吹特吹“青楼趣事”、“淫词艳曲”,并洋洋得意。 后来在画舫船尾的时候,看到楚学耳朵上代表女儿身的耳洞后,惊的酒都醒了。 他强自镇定、在心中掩面,装作不知道后狼狈离去。 此时,他更不知道的是,换了女儿装扮的楚学,说是天香国色、绝美倾人都不为过。 穆初雪尽管身着稍显普通的素白长裙,却掩盖不了衣裙下丰胸翘臀勾起的曲线,一袭薄纱蒙面,淡然优雅的神态中又有几分妖冶气息。 她这时轻轻摘下了脸上面纱,随着动作,脸颊上两个可爱的梨涡又显现了出来。 梨涡旁的红唇微微张着,玉齿半露,往上就是微挺的鼻梁和似乎流转着秋水的眼眸。 眼眸中清澈而明亮,好似玄武湖最深处的洁净和无暇。 只可惜,这等绝色美人和如此风情,藏在湖畔的画舫里,无人可见。 旁边的灵山老母穆青喝完了药汤,眼中还满是后怕,幸好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幸好有让穆初雪找好了退路。 在绝命毒镖唐芊死的时候,她内心疯狂跳动,深知不对。 本来要赶过去击杀太子的她陡然飞退出去很远,正在拼命阻止她上前的血狂刀许长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事实证明她不进反退的选择是对的,还过不到半刻,形式就突然急转而下,她这边的返虚境接二连三的死去。 那暴虐的太子竟然连扔兵投降的觉虚大师都不放过,依旧下令诛杀,手段狠辣无比。 她退意萌生,却被血狂刀死死缠住。 那时候如果没有女儿拼命救她,等太子那个返虚巅峰的护卫赶上来的时候,她也多半是要饮恨刑场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看了一眼望着窗外的女儿,眼神中多了一些温柔。 第三十四章 鹅城来人 “初雪,是娘亲没用,杀不了狗皇帝狗太子,迟迟不能为你父亲报仇。” 穆青叹了一口气,大秦真的命数未完吗? 一个废物太子,身边竟然有那么多的高手拼死保护。 让她更惧怕的是,太子身边护卫手中那黑的发光的管状武器,竟能轻松杀灭返虚。 唐芊死了,觉虚大师和云霄山庄关之海都被扎成了刺猬,死状凄惨,黑白邪佛必然也凶多吉少。 六大返虚,竟在一日内死了五名,不入超凡,终究是凡夫俗子。 穆青心中凄然想着,也许只有入了超凡,才能够亲手报仇血恨吧。 “娘亲,今日过后,太子身边必定更难以接近,女儿以为,还得另做打算。” 穆初雪眼神看着湖面,心思飘忽着,她救娘亲的时候,尽管只往太子方向看了一眼。 但那一眼她看的真切,那太子...分明就是那日在画舫上和她饮酒对谈的登徒子! 她也不知为何一眼就认了出来,许是从小到大,只有这一个登徒子在她的面前大谈淫词艳语吧,偏偏她还发作不得。 “张千纶这个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这是把我们当死士去试探太子的深浅,都怪为娘报仇心切。” “哼,现在死了五位返虚,特别是正魔二派的返虚,为娘接下来要好好在江湖上点一把火。” “杀不了狗太子,也不能让他好过,还有张千纶这个老狐狸,等着吧。” 穆青银牙暗咬,她要天下人都知道,朝廷一日之间就杀了江湖中五名返虚。 她要所有人知道,千辛万苦练成返虚,本该受人追捧和崇拜,享受着万众瞩目,现在朝廷却要对他们挥下屠刀。 而能修到返虚的人,谁没有点势力和好友,江湖中又大多都是桀骜不羁之人,只要挑起江湖对上朝廷,大秦也必乱。 穆青有了决定,心中平静了下来,她开口对着穆初雪道:“初雪,等入夜之后,娘亲要先离开京城,到江湖上办点事,之后会找一个地方闭关。” “今日所战虽不能成功,心中感悟却颇多,进入超凡的门槛有了一些想法。” “等城门开后,你尽快离开京城,武功也要勤加修炼,尽早破入返虚。” 穆初雪闻言转过头看着母亲,眼中闪过些欣喜:“娘亲,超凡艰难,还要多加小心。” “但女儿离开京城..却也无处可去了,不如还是留在京城,只要没有暴露,一切都能徐徐发展。” “待母亲后面入京,能帮上的忙也大些,更不用再被张千纶掣制。” 穆青思索后点点头,这个办法可行,高擎灯台眼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 东宫,华灯初上。 李远牧在深度睡眠下自然的醒了过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殿下醒了呀,来擦擦脸。” 含巧守在旁边椅子上,用温水洗了一条毛巾,给老爷擦拭了一下困倦的脸。 擦过脸后,李远牧精神抖擞,调笑道:“这次是含巧丫头啊,本宫还是想听你喊喊老爷。” 含巧心中自是十分情愿的,轻轻的道了句:“老爷。” 但她大意了,就见心目中的老爷拽过她的手,用力一拉,她不由自主的倒在床上老爷的怀抱里。 含巧一脸怯怯,羞的眼睛都不敢抬,雪白的脖颈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弱弱的道:“老爷,你要干嘛,这样...不好。” 李远牧一笑,看着如鹌鹑般的含巧,用力的在她姣好白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才松开了她。 “老爷今天开心,赏你一口,哈哈。” 含巧连忙起身,跺起了脚:“老爷都还没漱口,欺负人。” 看着娇俏可人的含巧,李远牧心中阴霾尽去。 三姐妹中,大姐贪玩却使劲装着成熟,二姐含巧最是好玩,也最懂他的心思,体贴入微。 三妹含雅性格也活泼,许多事情一点就透,很有天赋。 平日里他也喜爱极了这三姐妹,嗯,这话可不能让醋坛子江秀秀听见。 他下床漱好了口,含巧温柔的给他穿着衣衫,低声道:“老爷,马师爷他们在书房等着您呢,等用完膳再过去,我去端吃的来。” 用完了晚膳后,李远牧走进书房。 “都坐着,不必行礼了,赵总管呢?” 马师爷、宋强、柳白玉三人正在案桌下方对坐着,唯独不见赵义虎。 马师爷站起来拱了拱手回道:“殿下,赵义虎让陛下派来的人喊了去,此时应该在鹅城了。” “哦?那老..父皇派来的人说什么了没?”李远牧到案桌上坐了下来,淡淡的问道。 “陛下派来的人还送了一柄钥匙过来,让殿下去找内务府总管,说内库那边有殿下用的上的东西。” 马师爷从怀中拿出一柄长长的钥匙,交到了太子的手上。 李远牧手中掂量着钥匙,嘴角微微扬起:“哼,父皇这是后怕了?” 他知道,父皇叫赵义虎过去必是问这两日一些事的细节。 特别是军队入内城的事,要是一个不慎给他这个太子弄没了,他那便宜父皇也不用玩了。 嗯,那接下来...本太子要兵权也合情合理了。 他心中喜滋滋的想着,有了兵权后,老子要放开手脚大干了。 “殿下,还有一事,下午有刺客潜入皇宫,妄图闯入养心殿。” “臣带着殿下令牌领着锦衣卫匆匆赶到时,刺客已经被皇贵妃娘娘的近卫格杀。” 马师爷接着开口,满脸苦笑:“但皇贵妃娘娘声称没有见过臣,把臣软禁扣了一下午,殿下回来时,臣才得以自由。” “哈哈,那师爷可是委屈了,本宫会帮你找回场子的。” 李远牧哈哈大笑着,他看向柳白玉:“柳提督的伤可有大碍?后日早朝来上朝吧,本宫到时有一些安排。” “是,臣伤的不重,主要是内伤需要修养些时日。”柳白玉沉声说道。 “等赵总管回来,本宫让人送一些疗伤药品到柳提督的府上去。” “臣谢过殿下。” 李远牧又看向坐在椅子没心没肺磕着瓜子的宋强,这疲懒货...还是问马师爷靠谱的多:“马师爷,今日发生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马师爷摸了摸八字胡,沉吟了一会后道:“黑甲军之事,殿下应自有计较,臣就不说了。” “现在主要是六名返虚的问题,三名散修、一正一魔,还有灵山老母。” “六人看似以灵山老母为首,但江湖中人自有心气,灵山老母也没那么大的本事驱使五名同境高手,只能说明是暂时的利益合作关系。” 第三十五章 内库钥匙 马师爷眼中精芒闪过,沉声继续说道:“灵山老母和散修,都已不足为据。” “现在关键的是正魔两派参与了进来,背后有没有其余门派的影子,他们是什么样的目的,这是殿下需要考虑的。” “另一点就是,殿下今日如此高调杀了江湖五名返虚高手,在江湖上必定会起大风波。” “加上殿下今日暴露的武器,这些线连起来,可以想象,接下来的京城会很热闹。” 马师爷说完拱了拱手,轻轻坐回了座位上。 “哼,殿下不必担心,汪督主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正魔两道又能如何。”柳白玉不屑一顾的说道。 “汪雨花!”李远牧心中微喜,对啊,怎么把这战力天花板忘记了。 虽然他对超凡只有模糊的概率,但连宋强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提起超凡也都是一脸严肃,就足见超凡之威。 而且汪雨花赫赫威名可都是杀出来的,加上身为朝廷西厂厂公,那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柳提督,汪督主什么时候能到?” “回殿下,督主来信说后日会参加早朝。” 李远牧大喜,一拍案桌:“好,那后日早朝本宫再无后顾之忧。” “柳提督你先行做好准备,韶华寺、云霄山庄,待后日早朝一过,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本太子要天下人都看看,没有任何势力能在刺杀了本宫后,还能继续留在这世上。” “五个返虚不够天下人害怕,那本太子就继续杀,杀到他们胆寒为止。” 柳提督望着神色飞舞的太子,殿下的作风行事越来越对极了他胃口,他心中一激动,内伤差点压制不住,嘴中闷哼出声。 李远牧赶忙让他先回府安静养伤,一切事宜等后日上朝再做安排。 待柳白玉走后,马师爷才轻声说道:“老爷,这次牺牲的兄弟,已经安排一小队把遗体运回鹅城了。” “等灭了云霄山庄和韶华寺,本宫会亲自去鹅城为弟兄们上酒。” 他这些鹅城小队的弟兄,都是自五年前苦难的时候一步步走过来的,牺牲一个少一个。 更何况还是为了保护他而死,让他心中始终憋着一团火,痛心不已。 可以说小队里单独拎一个出去在大秦军中混个百夫长都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每个人的训练,李远牧都是按前世特种部队的标准来的。 加上研究所研发的各种领先这个时代的武器装备,每个人无疑都是兵王般的存在,更别说他们本身都还有武功在身。 李远牧想着,等报过今日之仇,他也是时候要回去鹅城一趟,到时候他要和牺牲的弟兄们喝上一场。 “今日刺客闯进养心殿了吗?确定都被格杀了?” 马师爷闻言想了想:“刺客先是闯进了诏狱里面杀了一人,后面就直奔养心殿,不过在诏狱出来时就已经被宫内侍卫发现了,所以只闯到养心殿门口就被皇贵妃的近卫高手格杀了。” “张千纶!” 严立死了!李远牧咬牙,看来严立是真的知道一些东西,被张千纶趁着空隙派人来灭口了,可惜了。 尽管知道是张千纶干的,暂时也还不能动他,等朝堂什么时候掌握的差不多了,第一个要杀的才是他。 至于今日的刑场刺杀,是不是张千纶在背后指使的也无所谓。 李远牧要的是一个对付和整合江湖门派的契机,现在有了完美的借口,他也懒的再花心思去查,城门关闭,用屁股想也就京城那几人。 黑甲军的事就比较简单了,头疼的就是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丢到黑甲军里,只能待他好好想想。 这支黑甲军他势在必得,也将是第一支属于他的军队,肯定要找些鹅城小队的人插到里面的。 李远牧暂时想不到一个适合的人选,算了,等下问问宋强或者鹅城小队的人。 “马师爷,你这几日先好好看一下整个京城的卷宗,等新的京城知府上任后,本宫会大力改造京城。” “有了鹅城的经验,到时候京城的改造,很多都是要靠你去做的。” 交代完马师爷,他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便宜父皇还有一个内库? “走,宋强,陪老爷去看看父皇的内库。” 李远和宋强牧走出书房,外面雪已经停了,夜风微凉。 他背着双手慢悠悠的在宫内走着,宋强跟在身后边走边吐瓜子皮。 此刻刚过晚饭,夜色笼罩下的皇宫灯火辉煌,宫女和侍卫来来往往,伺候或巡逻着各个地方。 来皇宫这些天了,一直匆匆忙忙,此时慢下来欣赏这偌大皇宫,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嗯,和鹅城相比,少了点烟火气息,还少了点人情气息,多了些不自在,也多了些顾虑。 我了个日,细想起来,本太子现在的生活可比鹅城的难过太多了,怪不得他那便宜父皇到了鹅城就不愿意回来了。 这尼玛能忍?等明天,本太子一定要出去风花雪月。 本老爷说的,江秀秀来也没用! 一路上李远牧脑袋又在胡思乱想,不一会就来到了内务府。 “太子驾到。” 内务府门口的太监看到太子突然来访,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后赶忙大声传报。 一瞬间,整个内务府鸡飞狗跳,所有此刻在府内的一官半职都涌了出来,手忙脚乱的跪下行礼。 而双鬓花白的总管汪广全又姗姗来迟,他蹒跚到人群最近前,颤颤巍巍的正要跪下。 “好了,汪总管不必多礼,本宫来是找你有事,其余人散了吧。” 内务府中正殿,汪广全领着太子和宋强来到了他平日处理事务的屋内。 李远牧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主位,微笑着说道:“汪总管事务繁忙,本宫就不废话了,宋强,把钥匙给汪总管看看。” 宋强闻言愣了愣,一只手受了伤正绑着麻布贴着药,另一只手都是瓜子,他还等着嗑完呢! 他又看了看汪广全,嘿嘿一笑,走到他面前嘴角往下怒了怒,示意钥匙在怀中呢,你自己拿。 两个人顿时大眼瞪起了小眼。 李远牧扶起了额头,没看眼,迟早都要被这愣货气死。 半响,汪广全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脸嫌弃的从宋强怀里掏出了钥匙。 当他看到手中钥匙后,本来细小的双眼愣是睁大了一线,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拿着钥匙的手都不禁啰嗦了一下,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心中尘封的记忆渐渐拨开了迷雾,回忆清晰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金色传说 大秦太祖为世间千古一帝,一生横扫八荒六合,从无敌手。 那时候的大秦将士,在大秦太祖带领下,灭六国、度远洋、扩疆土。 太祖杀了天下无数人,却也让更多的人安定了下来,是非功过,各地说书人评说都有不同。 太祖在位之时,大秦旗帜所到之处,天下莫敢不从。 后来,太祖把从世界各地搜索来的各种神兵、异果,功法及各种各样的武道资源集中放在了一起,设内库三门。 一门一把钥匙,只有当朝陛下和储君,才有资格拿着钥匙开启内库。 太子可能不清楚这把钥匙意味着什么,他却知道,陛下这是已经打算把江山交给太子了呀。 只因一个库门的资源,就足够培养出十几位返虚高手了。 汪广全心中轻叹了一声,陛下这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 大秦由太子这样性子来掌管,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殿下,随老臣来吧。” 汪广全眼中突然闪过隐蔽的精光,整个人气势也变得不同了起来,他自顾自的走出房内,脚步缓缓往内务府深处走去。 李远牧还在好奇,看到汪广全拿着钥匙后就神色思索,他心中一动,这把钥匙看来来头不小。 仔细一想也是,便宜父皇把江山都交给了他打理,直到他今天遇劫才舍得拿出这一把钥匙。 这么看来,今天还有惊喜?他喜滋滋的想着。 然后就看到汪广全像变魔法似的,人也精神了脚也不蹒跚了,说完话径直就往外走去。 李远牧赶紧起身跟上,宋强悄然贴近他说道:“老爷,这老头是个隐藏的高手,我打不过。” 这顿时让李远牧神色一惊,超凡? 好你个汪广全,这是挖着坑等本太子跳呢? 幸亏老子没招惹你!!他心中自动过滤了削减内务府开支一事。 能不打光凭气势就让宋强认输的,十足十超凡没跑了。 他在后面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嘴角扯起了一丝亲切的微笑,亦步亦趋的跟在汪广全身后。 也不知道刚才在房内坐了他的椅子有没有意见。 老头,有意见要说啊!不然本太子就当无事发生! 两人在汪广全带领下来到了内务府最深处一间黑漆漆的大殿外,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写着碧霄殿。 “好,下落黄泉上碧霄,汪总管,好名字!”李远牧背着一只手吟了句诗,做风度翩翩状。 汪广全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开口道:“殿下觉的好,那便是好。” 李远牧讪笑,转头看向黑暗中的大殿,整个殿竟都是由泥土和砖石堆砌而成,像极了一个石盒子,没有任何的窗户。 要不是石门外那把长长的大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间石头屋子。 汪广全上前,郑重的把钥匙插进了锁里面,咔嚓一声,长锁应声而开。 他双手成掌抵住两扇石门,慢慢的往里推了开来,呲呲吱吱的摩擦声中,石门被推出了一个容人出入的空间。 “殿下请,烛火在里边,想拿什么就拿,老臣就在外边等着殿下。”汪广全说完,就退到了大殿空地处。 这么神秘?李远牧被勾起了好奇心,招呼着宋强进殿。 宋强摸黑找到了一个火折子打了起来,瞬间,在火光下,十几排架子出现在视野内,另一边还有琳琅满目却布满灰尘的各式刀兵武器。 切,白期待了。 本太子还以为一进来,哇,金色传说,那才吊! 脸上揣着不屑,内心却还是欣喜的李远牧不由的逛了起来。 能在这里珍而重之近乎藏着掖着的东西,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简单。 果然,各种江湖中珍贵的功法秘籍像不要钱似的堆放了好几个架子。 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丹药、疗伤丸,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增进内力的异果也堆放了几个架子。 最后几个架子又放了一些书籍和地图,草草的翻了一下,书籍上记录着各地的一些隐秘,甚至还有大秦皇族的一些秘闻。 这是要本太子起飞啊,他最缺的就是这些东西,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五六年,但对这个世上的各种隐秘他却两眼一抹黑,特别是各国皇族。 在鹅城五年,什么事都要靠他派人去打探消息,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得来的消息还不一定可靠。 有了这些秘闻和记载,他对这个世界的大局观总算可以提前完善了。 这对他以后的布局至关重要,可以让他真正做到“决战千里之外”“不出门而知天下三分。” 李远牧疯狂的扫了一大堆书籍抱在怀中,心满意足的往石门外走去。 “宋强,你看着拿,一些疗伤的东西多拿点。”临出门他还不忘吩咐。 宋强也同样在大扫荡,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后了,这货只恨一只手受伤了不甚方便,拿的慢了! 索性把上身衣服都脱了下来,直接一件衣服一件衣服打包了起来。 不一会,宋强提了三大包衣服走了出来,把门口的汪广全看的嘴角一抽。 “殿下,东西拿完了吧,那老臣就关门了。” 汪广全上前扣住了石门,用力一拉,石门又缓缓关闭了起来。 把门锁好后,他把钥匙递到李远牧怀中的书籍上面,说了句老臣告退后就径直离开了。 被撇下的李远牧和宋强两人在黑暗的大殿门口大眼对小眼。 咋的,这是怕本太子喊你帮忙搬东西么? 真是的,老人之心度年轻人之腹哪!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钥匙怎么还回来了? 不应该是收回去么? 小说里都这么写啊,宝库重地,只给你拿一次的机会啊! 你一个超凡高手,钥匙收回去本太子也不敢有意见啊! 敢情这内库以后就是本太子的了?那他这么着急大包大揽的是为了什么? 李远牧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小说误本太子,这糗出大了! 无奈的两人一步一步的把东西从内务府搬回了东宫书房。 这一堆东西太过重要,他连叫太监帮忙搬的心思都没有。 等他前脚刚进书房把怀中书籍放在案桌后,赵义虎就来到了门口求见。 “殿下,这是陛下给你的书信。” 赵义虎脸色苍白的递过来一封书信,受了极重伤势的他强忍着不适来回赶路,整个人早已冷汗淋漓。 接过书信,李远牧看出了他脸色不对劲:“辛苦总管了,宋强,赶紧把什么疗伤圣药拿几瓶出来。” 第三十七章 钦天监葛药王 宋强解开了一个包裹,露出各种灰扑扑的罐子和瓷瓶,他拿出了两瓶递给了赵义虎。 “护脉丹、雪莲丹!”赵义虎惊呼。 护脉丹:以各种珍贵药材用古方炼制,用于脏腑经脉损伤,一粒便有奇效,钦天监葛药王出品。 雪莲丹:天山雪莲辅以各种珍贵药材秘制,服食后运功吸收,一粒相当于一年苦修,每人服食十粒最佳,钦天监葛药王出品。 “谢殿下,护脉丹老臣收下了,雪莲丹前些年已服食过了一些,现在对老臣已经没什么药效了。” 赵义虎接过了护脉丹,打开瓶塞倒了一粒出来,当场便吞咽了下去。 他随后打坐而下,运功吸收着药效,不到片刻,脸色就肉眼可见的逐渐红润起来。 李远牧看的啧啧称奇,这丹药这么神奇的么? 不是说术士炼丹,都是硫磺、水银、玉石这些东西么,吃了不当场暴毙就不错了。 以前也听说江湖中有各种丹药,他心中一直嗤之以鼻,现在看来是真的不科学啊。 也对,这个世界上,真气和返虚高手可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甚至还有不讲道理的超凡。 都有真气这种半神话的东西了,丹药神奇一些貌似也合理。 那有没有仙丹?不要加水银的那种!给本太子来一打! 钦天监的葛药王么? 父皇这老匹夫还有啥瞒着老子,神秘部门一个接一个。 他对钦天监倒是有点印象,第一日上早朝时,税银案那时安庆南就说了,有钦天监建议上贡“神佛钱”保平安。 神佛钱这说法当时搞的他一肚子火,对钦天监的印象就剩下“装神弄鬼”几字了。 现在看来里面是有高人的啊,就凭葛药王的名号还有这些丹药的奇效。 要是放到江湖上去,不知多少门派要下黑手把他绑去当炼丹流水线。 等等,炼丹超凡都有了,后面不会给老子蹦什么修仙者出来吧? 那老子这小胳膊小腿的,还玩个毛! “宋强,本老爷问你一件大事!” 李远牧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的道:“这世上有修仙者吗?就那种咻的一下,飞剑千里外取敌将首级的那种?” 宋强正扒拉着药瓶,闻言脸上一顿,双眼圆睁的转过头:唉,老爷这是又发病了? 不行,得找找有没有治疗老爷这种时不时就发作的癔症和心疾方面的丹药。 看到宋强脸色的不可置信之色,李远牧自当是猜对了,他脸色苍白的后退两步。 这尼玛的,老子辛辛苦苦发育一座城和一国,要是哪天修仙者冒了出来,一掌催城,一怒催国? 摆烂,绝对要摆烂!! 正在他天马行空的时候,宋强拿着一个瓶子递给了他:“老爷,赶紧吃,一天三粒,以后你这癔症就能好了。” 嗯?他望了过去,只见宋强拿着的瓶子上写着:脱愚丹。 你在骂人?宋强你这狗东西! 看来是他多想了,李远牧内心松了一口气,转头自嘲的一笑,吗的,又是后世那些小说害人! 赵义虎这时睁开了双眼,他呼出了一口浊气,站起来道:“谢殿下丹药,有了此丹,老奴不出半月就可痊愈。” “那就好,赵总管立了大功,又是为本宫受伤,地下这些丹药、兵器和秘籍看看有没有用的上的。” 李远牧微笑着说着,赵义虎身为返虚巅峰,一辈子为了皇家忠心耿耿,怎么赏赐都不为过。 以前对他是父皇的贴身太监,心中一直怀有一点芥蒂,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谢殿下,老奴有兵器,秘籍也不需要,那瓶破境丹对老奴有用,如果能赏赐老奴,应该有一丝希望能摸到超凡门槛。”赵义虎指着丹药堆里的一个瓷瓶说道。 “宋强,给。” 看到宋强抠抠搜搜、有点不情愿的把破境丹给了赵义虎,李远牧笑骂着说道:“内库都是本宫的了,还能少了你的。” 赵义虎拿着破境丹行礼谢过太子,他也有点激动,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破境丹炼制非常不易,葛药王有史以来也就练了两炉,现在留存的恐怕不多了。” “破境丹对破入大境界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胜过生死厮杀之间的感悟,老奴乃返虚巅峰,如果能摸到超凡的门槛,实力不说突飞猛进,至少也能精进一大截。” 李远牧好奇的道:“吃多点破境丹能直接破入超凡吗?” 赵义虎脸色苦笑:“殿下想多了,超凡那等境界,丹药只能作为辅助,没有天资和自身实力不够扎实都是没用的。” “需要靠丹药的,都是我们这些困于返虚多年、天资不行的,就算靠着丹药入了超凡,比汪雨花那等靠实力突破的超凡,也要低上不止一筹。” 超凡,顾名思义,超凡脱俗。 书中记载,超凡者,刀剑难伤,真气化罡护身,并可外放伤敌,神秘莫测。 李远牧有些失望,如果靠着丹药可以突破超凡,他有内库的丹药,造几个超凡当当保镖那不要太爽。 那还和你讲什么道理?本太子带着鹅城超凡大队,一路横推。 果然,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本太子,劳乏吾身。 他盯着地上三大包丹药兵器,沉吟了一会说道:“赵总管,你给柳提督、胡无命、许长文每人挑两瓶丹药和一柄兵器,亲自给他们送过去,除了这些,每人再到户部领千两白银。” 赵义虎刚要行礼谢过,李远牧挥手:“这是你们应得的,有功必赏,是本宫的准则。” 赵义虎拿了适合几人的丹药兵器后告退出东宫,亲自为殿下送赏赐去了。 “宋强,你什么时候能破入超凡?” 李远牧坐在案桌上心不在焉的翻着内库的书籍,冷不丁的问道。 宋强被问的白眼一翻,哭丧着脸:“老爷,我心中已入超凡,但身体跟不上啊。” “哼,别跟我打哈哈,你的实力已经高于所有的返虚,再加上这些丹药,能不能入超凡?” 李远牧假装怒哼,期待的继续问着他。 宋强颓然的道:“老爷,那只是我天生神力、肉身天赋异禀罢了,超凡哪有那么容易。” 他突然话锋一转,笑嘻嘻的道:“但半步超凡应该有希望。” “你这狗东西,在我面前凡尔赛是吧。”李远牧气的把书砸向了宋强。 天生神力、肉身天赋异禀“罢了”,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看看我这小胳膊小腿,你和老子说这些? 第三十八章 京城知府人选 “什么叫半步超凡?”李远牧回过神,超凡就超凡,半步超凡是什么鬼。 宋强挺起了胸膛,笑嘻嘻的道:“我那酒鬼师傅说了,我这一身肉身基础太过扎实,真气都要比寻常武者深厚许多。” “短时间内突破超凡是不太可能,需要时间积累慢慢去磨,但有了这些丹药时间应该能大大缩小,等功力再进一步就是半步超凡了。” “那时候,也许能勉强和超凡一战,但不具备超凡真气外放的特点。” 宋强说到最后苦着脸,一脸不甘,成也肉身败也肉身。 他破入超凡却是要比普通武者艰难许多,但好处是一旦入超凡,不说超凡无敌至少也能横着走了。 李远牧懂了,心中欢喜,奶奶的这狗宋强这么离谱的吗? 那老酒鬼平日看着不正经,看来也是一个隐藏高人,嗯,至少比本太子高一点。 “你那酒鬼师傅哪去了,到现在半年没来鹅城了吧。” 宋强不知又从哪里掏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闻言脸马上黑了。 他怒道:“那老东西把我银子都偷了,留下一封信说要去给我找门亲事,银子拿去当聘礼,我看他自己想成亲!” 李远牧扶着额头,吗的,鹅城怎么尽出奇葩!还好本太子比较正常。 “好了,这些东西你用到哪些自己收了去,其余的给鹅城小队分了吧。” “小队实力也该上来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多了去了。” 他指了指宋强从内库带回来的三大包裹。 一听到分赃...分东西,宋强一下就来了精神。 他咧着嘴挑了一大堆自己用的,打成一个包裹系在腰间,又抗起给鹅城小队的另外两个包裹,一颠一晃的就出了书房。 看着宋强离去,李远牧不禁摇了摇头,本太子操心的哟。 喊了门外的宫女端来了茶具茶叶后,他自顾自泡着茶喝了起来。 茶过三冲,他才拿起了赵义虎送来的书信,拆开看了起来。 半响后.... 李远牧苦笑着把书信烧掉,他这便宜父皇,看样子是真的打算赖在鹅城了。 武相帝信中对他最近其他表现都很满意,唯一一点就是银子的问题让他又在信中大骂。 朕上次就和你说了尽快搞银子充盈国库,你这逆子除了抄安庆南府邸得来的银子,竟一点都没有想其他办法! 还搞到内务府要削减开支,信不信朕把你鹅城的库银给削了! 朕西厂都给你派去了,你接下来就是学鹅城偷和抢也要把朕的国库填满! 另外,京城的道路该修修了,有些建筑都老化了,推了! 一些鹅城的东西朕看着就挺不错的,可以借鉴到京城去,朕要让京城成为这世上最繁华之地! 李远牧咂咂嘴,他心中好笑,父皇这是...穷怕了? 信中还交代了一些西厂东厂的事宜,直接给他点明了哪些人可以放心用。 也再一次强调了要对汪雨花保持以礼相待,言明汪雨花最迟明晚到京城,以后再有什么危机可以让他出面。 至于朝堂就让他自己去发挥,信中的末尾还不放心,再次和他强调了银子的问题。 李远牧喝着茶沉思了一会,银子嘛,这个是他的强项,随手可得。 他在考虑的是汪雨花的问题,他那便宜父皇再三说明要对他以礼相待,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要么就是这个汪雨花身手高到了天花板级别,要么就是父皇怕汪雨花有二心或是祸心。 李远牧是倾向前一种的,汪雨花作为西厂厂公,身份无比尊贵,足以说的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加上江湖第一超凡境高手之威,如果他有二心,怕是父皇也奈何不了他的。 这么说来,对待汪雨花的级别还要更慎重一些。 也不知道研究所的火枪,能不能破了超凡的护身罡气... 李远牧随即就摇了摇头,破不了! 子弹一出枪管,不管遇上粘稠如水还是坚不可摧的护身罡气,都已经失去了威力。 所以火枪的杀伤力,只限定于返虚和以下。 至于红夷大炮,远处精准程度差打不到,近处的话.... 等到装弹点火完毕,超凡估计都杀穿几个来回了。 头疼...这就是这世上的武力天花板吗,恐怖如斯! 硬的来不来,那他就只能来软的了。 本宫贵为皇太子和大秦储君,对你以诚相待如何?以礼相待如何? 再不行,以美人、功法、权利相待如何? 李远牧微微一笑,是了,宦官又如何,是人就有欲望,有缺点。 本太子除了这些人尽追求的东西应有尽有,更有鹅城大把新奇玩意,拿捏一个超凡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福至心灵,京城改造的计划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超凡眼界高么,就给他看看特色的东西,都是本太子的,牛不牛批? “来人,去把吴宁平请过来。” 早在税银案的时候,吴宁平的行事作风就让李远牧赞赏无比。 他在忍着痛失全家的悲哀下,用半年的时间去搜集安庆南的证据。 也正是因为他搜集的罪证,李远牧才能毫无阻力的斩杀了安庆南和抄了他的府邸,节省了他很大的功夫。 此人称的上有勇有谋,更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怕得罪任何人,加上之前做过庐州同知一职,京城知府的位置非他莫属。 半个时辰后,吴宁平到了书房门口,李远牧让他坐到案桌对面,端了一杯泡好的茶给他,此举让吴宁平一脸受宠若惊。 “吴爱卿,你以前身为同知,本宫叫你来是想听听你对京城各方面有什么想法?要实话。” 李远牧微笑着说道,直入主题。 吴宁平心下诧异,只当是太子想从他这里听取点政务意见,他斟酌后开口道:“殿下问话,乃草民的荣幸,草民便知无不言了。” “草民就先说说京城的优点,京城规划中心明显,主次分明,街道脉络清晰,百姓也都以居住天子脚下为荣。” “治安、礼制、文化等都是经过千年的锤炼,更是儒、道、佛、武等各家的证道之地。” “不管文人、武人都需要名声来传递属于他们的信念或思想,没来过京城扬名,那便算不得‘大家’。” 吴宁平说到这里观察了下太子的表情,见太子已沉倾在他的话当中,他端起茶饮了一口后,微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有优点自然有弊端,草民就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民生经济方面。” “世人都向往京城,每一年京城的人口也都在增多。” “但生产力和商业方面近百年却没什么改变,导致渐渐入不敷出,从城中乞丐日渐增多就足以看出。” 李远牧震惊的发麻,吴宁平的这番话直入他内心,特别是弊端这方面。 蛋糕就这么大,越来越多的人涌来,如果跟不上发展,当然要出大问题的。 他那便宜父皇让他赚银子充盈国库,也和这方面有关系。 “吴爱卿,本宫欲让你但任京城知府一职,不知你是何想法?”李远牧微笑的直接说道。 吴宁平大惊,京城知府这么重要的职位,他如何有这资历:“殿下,这..草民才疏学浅,怕是不能受殿下重任。” 李远牧摆摆手:“你先别急着拒绝,待过几日,本宫给你一份卷宗后,你再行决定。” 话已至此,吴宁平欣然答应。 他后半生了无牵挂,到现在还留在京城,心中自然有意仕途之路的。 第三十九章 京城吃喝玩乐改造计划 内城的文庙古街,一直都热闹非常。 文庙街,又叫夫子街,立有文圣夫子庙,是供奉祭祀孔子之地,也是大秦文人必到之处。 在这里,还有着自大秦太祖就建立而成的第一大秦学府“夫子学院”,自建立以来就是大秦文人心中的第一文教学地。 文庙街集合了文人心中的两大圣地,让这里成为了整个大秦文人的芸萃之地。 十一月的冬日早晨,暖阳倾洒而下,是一个难得没有下雪的好天气。 此时,在文庙街的一间茶楼里面。 李远牧身着白色士服,长发用玉簪束起,清新俊逸的脸庞惹得街上不少女子悄悄望来。 他心中得意,只可惜手中缺了一把折扇,不然能和外面街上一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文人公子比上一比风骚。 “宋强,你说这间茶楼是不是拍卖行的高老板开的?” 李远牧泡着功夫茶,喝着鹅城茶庄的茶叶,对面粗衣麻布打扮的宋强坐着。 京城的茶楼可是稀罕的很,一般百姓和江湖人士要花几个钱,要么青楼要么酒楼,那才他们觉得痛快花钱之所。 也就是在文庙街这等文人圣地,才有茶楼这种“奢侈”场所,并能保持盈利的经营下去。 宋强看着老爷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他摸了摸下巴胡须:“老爷,我觉的这茶楼是江秀秀开的。” “?” 李远牧不想理会这个时不时拿江秀秀噎他的二货了。 他自然知道这茶楼必是高老板所开无疑。 功夫茶具,鹅城茶庄的茶叶,在这文庙街竟被他经营成了一种特色。 但在他看来,还缺少了一种凝聚茶客的东西,那就是说书人的故事。 他看向台上说书人那平淡无奇的故事,摇了摇头,不是寡妇就是擦边,俗不可耐。 看来本太子这个鹅城第一文人又要重操旧刀了。 茶楼、故事、说书人,这是天然绝配。 故事李远牧有啊,多了去了,那茶楼之事不就大有可为。 得找个时间和高老板谈谈了,他的拍卖行老本行也可以开到京城的嘛。 李远牧今日出来就是为了仔细看看京城的各个地方,让心中对改造京城有个更详细的计划。 大早上就有了第一步收获,心情美美哒。 他对京城的初步改造简单来说就是:吃喝玩乐。 吃的方面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计:鹅城流行火锅连锁店! 此世早已经有火锅这一吃法,但都是些清汤寡味的汤锅,食材吃法也很匮乏。 一切都是因为辣椒并没有在此世普及开来,多数人甚至一生都没有吃过辣椒。 鹅城周边荒山种植的那几千亩辣椒,张老头今年还和他抱怨产能过剩呢。 辣椒+火锅,辅以各种各样涮火锅的食材,在这寒冷冬日,谁尝谁知道。 一条产业链这不就起来了,还能带动鹅城辣椒出口,更能让京城百姓一饱口福。 最最重要的是,在初期这是垄断性的产业,那银子还不得哗哗的流入他口袋...再流入国库。 但无所谓的,钱嘛这种东西,浮云而已,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数字了。 李远牧:本宫对钱不感兴趣,都不知道都多久没碰过钱了。 吃喝都有了,那就剩下玩乐了,玩乐玩乐,要有玩,又要乐! 那不就只剩下青楼...咳咳,是有点肤浅了,还要容本太子好好想想。 不过青楼在此世确实是主流,春风细雨楼也是时候开分店了。 再辅以其他的玩乐,如创办一些活动、再规划几处地标性的建筑,如搞个京城广场。 只是这些涉及到下一步的改造计划了,很多细节需要和吴宁平沟通逐一去完善好。 李远牧喝着茶在心中不断勾勒,新的改造计划已经有了初步的轮廓。 他喜不自禁,本太子果然天才,不过这计划和鹅城密不可分。 等明日早朝事毕,韶华寺、云霄山庄灭掉之后,他也得回鹅城布置布置。 那群嗷嗷待哺的鹅城居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想他这个县老爷。 江秀秀在县衙一手打理也辛苦了,回去得买点首饰给她。 还有研究院这帮技术骨干最近咋都没有成品,回去要好好发一下脾气才行。 明明离开鹅城没多久,李远牧竟发现有点想念鹅城的一切了。 唉,回首故城百里外,别离心思催人老。 本太子果然是一个多愁善感、多才多艺的人。 在茶楼留下点碎银后,李远牧和宋强逛到了城南的门东街。 门东街有很多不得志的官员、士子居住在此处。 加上一些江湖人士、贩夫走卒,形成了较为独特的一条街道。 也是集商业、居住为主的一片地区。 这里市井气息十足,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故事上演。 李远牧来到这里也是打算看一看普通京城百姓一天的生活。 “站住,你这个天杀的小乞丐,每次都来偷包子,这次抓到老子要打断你的腿。” 一个粗布衣衫的包子店老板,正手持着一根擀面杖,大步的追着一个穿着单薄、瘦小的泥猴子乞丐。 包子店老板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了小乞丐,一把将瘦小身躯扯倒在地,手中擀面杖高高抬起就要往小乞丐腿上打去。 李远牧还在发愣,宋强身形一闪就奔了过去。 他大手直接握住了擀面杖,一用力,咔嚓,擀面杖被握的木屑飞溅。 这场景,似曾相似啊,不就是他救下宋强时候的一幕。 他走了过去,宋强已经扶起了小乞丐,努力的让不那么好看的脸尽量亲切起来,在问着小乞丐为什么要偷包子。 这厮,啧啧。 “老板,包子而已,没必要下重手,多少钱,我替这小乞丐给了。”李远牧对着包子店老板道。 包子店老板被宋强的凶样吓了一条,见有主事的来给钱当即眉开眼笑。 “这位公子,包子一文钱一个,但这个小乞丐已经偷了我六七个包子没给钱,还有这擀面杖可是我吃饭家伙,这...” 李远牧呵呵一笑,这就是人心哪,但也是为了生计。 “宋强,拿点碎银给老板。” 包子店老板走后,李远牧也通过三言两语知道了小乞丐的来历。 小乞丐十来岁,有一个姐姐但不知所踪,父亲前几年边境战死,去年唯一家庭支柱的母亲病死后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吃光家中余粮后又被人花言巧语骗了屋子,没了地方住也不会谋生,流浪到了门东街。 今日实在又饿的受不了,才去以前的“老主顾”偷个包子。 一个苦命人,但作为为大秦战死士兵的后代,落的这么一个下场也让李远牧心中发怒。 大秦,要改变的还很多啊... “老爷,我要带走他。” “好。” 宋强这厮是有着自己的执念的,本老爷喜欢。 这一日,两人带着小乞丐逛遍了城东城南,城北城西四方会那帮小崽子正在扫荡盐帮残余部下,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第四十章 早朝惩威 天未亮的时候,京城城墙各处都张贴上了皇榜。 大致内容是: 皇太子监国以来,朝堂众臣一心辅佐,斩奸臣诛贪官,并大力拨银赈灾。 听闻京城潜入邪教人员,皇太子更是心系百姓安危,关闭城门这三日,所有邪教人员也于刑场全部伏诛。 煌煌大秦,声威天下,皇太子天命所归,故大赦天下,彰显恩德。 凡牢狱非十恶不赦死囚,全部释放赦免。 巍巍大秦,饱经风霜,皇太子博施济众,故大赦天下,轻徭薄赋。 凡农田赋税,即日起停征一年,凡商业赋税,即日起降低三成。 此致,今以皇太子监国之名,昭告天下。 ...... 京城城墙处,在“轰隆”声中,浩大城门被推了开来。 尽管天未亮,城门内外,早已有两队车马长龙排着队欲进出京城。 更多的百姓围在了各个皇榜下面,一脸大喜,满脸雀跃的在讨论、交谈着。 更有甚者,喜不自禁的跪伏下地,朝着皇宫方向跪拜,口中诵着皇太子之名。 此等场景,也将在大秦各地上演,不过要等锦衣卫将皇榜送到之后... ...... 此时,太和殿外,六品以上的官员跪地,太和殿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列位。 金台圈椅左边,施施然站着一个新面孔,一身黑黄相间的蟒形斗牛服束腰收腹,彰显挺拔的身躯。 此人正是西厂督主汪雨花,极为俊美英气的脸庞此刻从容淡定,正若有所思的在听着太子宣政。 汪雨花极少上朝,不知是不是李远牧错觉,他感觉朝堂下的文武大臣都听话了一些。 上朝后,他先宣布了三件事。 三件事分别为:京城知府何冲罪名、户部右侍郎谭先平升任户部尚书、南边京营副将李弘之罪。 却不想文武众臣全都欣然赞成,甚至高呼太子英明,让他错愕不已。 这么和谐的么?看来本太子人格魅力有所提升,大喜事! 此时,武将队列站出了一个身影,憔悴脸色上有些苍白。 他跪下后洪声道:“臣南营宁亦..向殿下请罪。” “是宁将军,唉...” “南营出了这么大的事,宁将军怕是..” 武将队列中很多人脸色惋惜,神色中都有些不忍的看着宁亦。 宁亦,二品镇南卫将军,随武相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大胜吴国后,任京营南卫将军,统三万黑甲兵,配副将二名。 此人性格忠厚,从军多年履历丰富,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 加上在军中对内对外极其照顾,在各武将和部众中很得人心,名声很好。 刑场事了后,李远牧早把南营的人员查了个底朝天,宁亦没有问题。 李弘能私下领着一万黑甲军前来的原因,是宁亦此人太过信任李弘,加上他为皇亲国戚,大意放权导致的。 李远牧淡淡的看着下方跪着的宁亦,他沉思着,文武大臣的目光也都转向了太子。 众人未出声,都想看看,太子要怎么处置请罪的宁将军。 在众多的目光下,太子终于从圈椅上站了起来,淡然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殿内。 “本宫未监国之时便听闻宁将军之勇猛和赫赫战功,我大秦也正是因为有着许许多多如宁将军等一心为国为民者,才得以威慑天下。” “宁将军这一次驭下不严,非战之罪,但功是功,过是过,不惩不足以服众。” 李远牧缓缓的开着口,把宁亦这个往大了说足以和李弘同罪处置的罪名,定性为驭下不严。 众多宁亦的好友都松了一口气,不死终会出头,宁将军大幸。 众人见太子顿了顿后,话锋一转的说道:“本宫却是有个让宁将军立功赎罪的方法,不知宁将军敢不敢接?” 宁亦心中大悲大喜,今日本以为人头落地,却不想事有转机,他喜极而泣的出声:“臣万死不辞,谢过太子隆恩。” 李远牧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本宫前些时日钻研太祖留下的兵书,发现了一个有意思训练方法,一时兴起,让东宫的侍卫训练后却发现甚有奇效。” “如若在军中推广开来,必能增强我大秦整体实力,本宫欲将南营作为试点,如果亲测有效,那后面便向整个大秦军队推广。” “宁将军便先顶着李弘的副将之位吧,本宫要你把这套新的训练之法,让三万黑甲军在一月之内普及熟悉,一月之后,本宫会亲自前往南营检阅。” 宁亦没想到还能留在南营当副将,他欣喜下心情澎湃,大声回到:“臣..遵命。” “好,宁将军起来稍等吧,传东宫侍卫长薛力前来。”李远牧脸色稍肃的开口。 薛力,正是鹅城小队第一队队长,鹅城训练方法由他之手去向黑甲军普及再合适不过。 薛力也是他插足军队,慢慢掌握兵权安排的第一个人,而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京城的军队迟早都是他的。 鹅城特种训练方法虽然艰苦,但对自身实力的提升却是全面性的,等看到南营黑甲军的训练成果后,其他三营的军士到时都得哭着喊着来求他。 这当然是李远牧一厢情愿的想法,至少下方的文臣武将心中都在哗然。 太子要插足军队兵权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至于什么新训练方法,听听就好,大秦太祖的兵书,哪个不滚瓜烂熟于心,他们怎么没有发现什么训练方法? 这是肮脏的证智交换啊!! 太子为了在军队中插进东宫的人,找个由头轻惩了宁将军,让他们这些武将心中即便不满,为了宁将军却也反对不出口。 武将队列前面,大秦军神魏浩然神色思索着,随后就摇了摇头,心中叹着:唉,太子手段越发高明,也不知是好是坏,罢了。 这时,薛力匆匆赶来殿内跪下。 李远牧沉着的开口:“薛力听封,即刻起,你为南营安南将军,领三万黑甲军,务必在一个月内,推广太祖兵书中新的训练方法。” “一月后如检阅没有成效,本宫到时一一问罪,起来入列吧。” 黑实壮硕的薛力心中一笑,脸上却恭敬的回道:“臣..定不辱命。” “宁将军,便由薛将军去你南营,普及新的训练之法,等散朝后,你二人自去沟通。”李远牧转头对着宁亦说道。 “本宫还是那句话,我大秦将士刀兵所向,必是奸臣乱党,必是边境敌寇,必是国外蛮夷,本宫,会等着你立功赎罪。” 宁亦自然恭声应下。 文臣武将心中都不太平静,太子刑场刺杀的事黑甲军回营后他们自然都听说了。 也知道了太子当时在刑场的这句训话,已经不知多少年了没有如此鼓舞军心,而且气吞山河的霸道之语了。 太子...看来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也正是因为如此,早朝时,太子宣布的三件事。 谁都没有做声,都默认了太子的意见。 第四十一章 恩威并施 “有事上奏...”太监尖细悠长的声音响彻太和殿。 京城南营的事件划下了完美的句号后,早朝继续进行。 内阁首辅张千纶这时理了理衣衫,从文臣队列中站了出来,他朝太子呈上了一本奏章,开口道。 “殿下,各部积压的一些俸禄、拨银之事,已经拖延许久,眼下户部尚书已经落实,还请殿下下令发放。” 李远牧腹诽不已,这老狐狸,给本太子添堵来了,这事不答应好像还不行。 “首辅劳心了,俸禄一事本宫一直记挂在心中的。” 他看着张千纶递上来的奏章,各部俸禄和拨银,总数竟超过一千五百万两。 这老狐狸,他想了想,转头对着新就任户部尚书的谭先平开口。 “谭爱卿,散朝后,把朝堂和军中拖欠的俸禄优先发放,其余各部拨银之事,如果库银不足,你列好明细,交到宣政殿去。” 说道这里李远牧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向张千纶。 “首辅,本宫刚刚大赫天下,免除农田赋税,朝廷接下来少了最主要的税银,你就给本宫出了一个难题啊。” 这老狐狸,不直接撕开他的遮羞布念头不通达。 张千纶面色严肃,朝太子拱了拱手:“殿下,老臣这也是为了朝堂稳定,很多同僚就靠这俸禄养活一大家子,许多人到现在已经难以为继,再拖下去恐生事端,对殿下的名声也不好。” “首辅为大秦费心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这老狐狸漂亮话一套一套的,换作前身,怕是要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户部的事也算的上基本解决了,唯银子尔,但是不够怎么办,那就想办法。 银子的事对李远牧来说不是事,可这是朝堂,他得把问题甩回给这些养尊处优的文臣们。 特别是张千纶集团,反弹回去给他们添添堵也是极好的。 李远牧环顾着殿内众人,轻轻的开口。 “众位爱卿,大秦如今天下安定,却遭遇天灾频发,致使国内有些地方民不聊生。” “但天灾无情人有情,今日大赫天下,也是希望本宫的仁政能让上天垂怜我大秦子民。” 他目光望向了内阁方向,继续道:“但接下来一年,朝廷失去了最主要的税银收人,国库剩下的税银现在连各部的拨银都不够。” “那么,接下来却是要众爱卿来给本宫想想办法了,朝廷养着你们,给你们高官厚禄,不就是让你们替朝廷分忧的么。” “如何让朝廷有个稳定的收入来维持接下来一年的大秦开支?” “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集思益广,半个时辰后,内阁提交一条意见,六部提交一条意见,各位将军们...就算了吧。” 李远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淡淡道:“那大家就随意,半个时辰后太和殿继续上朝。” 朝堂一下子炸开了锅般,瞬间沸腾了起来,吵吵嚷嚷的成了一堆。 唯有武将们或挠着胳肢窝出神,或扣着鼻孔看戏。 咋,那谁,不服气啊,要不要出去打一架? 老子是武将,打仗的,你们文臣的事关俺鸟事,太子英明! 李远牧伸完懒腰看向左边,发现汪雨花也注目了过来,他瞬间笑的如沐春风:“汪督主,今日一见,更胜闻名。” “赵总管,你把本宫的茶具和茶叶拿到宣政殿,还有半个时辰,咱们去那边喝喝茶。” 他也不管大臣们的吵闹,径直大步走出了太和殿。 宣政殿内,李远牧泡起了茶。 汪雨花饶有兴致的坐在对面看着太子泡茶,赵义虎许是从未和汪雨花坐的这么近,在一旁局促难安。 “现在本宫监国,以后必定有许多事要麻烦汪督主,却不知督主是何想法?” 李远牧把两杯茶放到二人面前,直入主题的试探道。 汪雨花并没有马上回话,端起茶小口而优雅的饮了后,这才看向太子,拱了拱手:“正如殿下所言,朝堂高官厚禄养着我们,臣也自当为殿下分忧。” “有汪督主这句话,那本宫的许多计划就可以提前一步了。” 听到汪雨花意料之中的回答,李远牧嘴角飞扬,他把门口的宋强喊了进来,对着他伸出了手。 宋强一脸懵逼,老爷你不是吧,虽然喝茶配瓜子也是绝配,但这可是我身上最后一把瓜子了。 强忍着不舍,他从怀中掏出了半把瓜子放在老爷摊开的手掌中。 李远牧看着手中的瓜子,满头黑线:“把你的瓜子拿走,火枪!” 宋强如释重负,飞快的把老爷手掌中的瓜子摸走,再往怀中掏了掏,拿出了研究所最新的火枪放到老爷手上。 打发了宋强那个二楞货,李远牧把手中火枪放在汪雨花面前:“督主可认识此物?” 汪雨花看着火枪点了点头,俊美脸上闪过好奇:“臣听闻了,殿下就是用此物杀伤那返虚刺客的?” 李远牧肯定的回答道:“汪督主说的没错,这火枪威力极大,返虚被击中如没有及时救治,定是凶多吉少的。” “本宫有一个想法,江湖接下来事多,西厂的高手,如果人手一把这种火枪,汪督主以为如何?” 他也是慎重思考了很久,才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一方面,汪雨花为超凡,他也许并不需要火枪,但眼下江湖风雨欲来,西厂其他高手有了火枪,可以办好更多的事,反正火枪已经暴露。 另一方面,李远牧也是在向汪雨花展示实力,超凡眼见高么,那让你看看,本太子凭一杆火枪就可杀返虚,你猜猜有没有能杀的了超凡的武器? 如此恩威并施,方显帝皇手段,他要汪雨花一步步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 听闻太子话语,汪雨花眼中闪过亮芒:“如此大杀器,殿下就这么放心交给西厂?” 李远牧哈哈大笑:“本宫以前说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现在加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汪雨花眼神中赞赏的看着太子,俊美的脸微微一笑:“殿下放心,西厂中人,死之前必毁此物,不会流到外人手上。” “赵总管,不是本宫偏心,但此物你锦衣卫不适合持有,你可明白?”李远牧看向一旁的赵义虎开口。 锦衣卫人数众多,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深藏其中,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走在皇宫,被暗处的锦衣卫抽冷子放了阴枪。 赵义虎当即恭敬答道:“殿下心思,老奴明白。” 李远牧点点头,他相信赵义虎是真的明白,不然也枉为父皇贴身太监。 再次喝了几杯茶,半个时辰转眼即到。 “走吧,咱们回去看看内阁和六部有什么高见让本太子开心开心。” 李远牧笑着起身,往太和殿走去。 第四十二章 对张千纶第一次妥协 李远牧步入太和殿,两厂厂花跟随其后。 文武大臣此刻都列好了位在等待着太子。 众人行过礼后,李远牧悠闲的坐在圈椅上,今日最重要的大事都已尘埃落定。 天固我所愿也,嗯,今晚没宵禁,奖赏自己去春风细雨楼听曲。 他靠着椅上懒洋洋的,接下来要和这帮子文臣好好的掰扯掰扯了。 “那个...谁,六部先来,你们讨论出什么意见了,说来本太子好好听听。” 李远牧毫不在意的露出本性,咧嘴露牙,嚣张跋扈的说着。 六大尚书各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新任的户部谭先平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禀殿下,轻徭薄赋一举有利天下苍生,又彰显殿下恩德,六部一致赞成。” “自太祖以来,国库收入一为民间税收,第二则是来自附属小国的进贡,第三则为各地达官贵族、经商大户。” “六部一致认为,殿下不妨从另外两处入手,也可以缓解国库空虚。” 李远牧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须,奇了怪了,本太子仪表堂堂,这脸上的胡须长的咋这么慢。 等谭先平说完,他挥挥手让他退下,口中随意的说着:“是个办法,但不是个好办法。” “附属小国近些年进贡者越来越少,这是瞧准了大秦自顾不暇,以后本宫再一个个收拾。” “各地达官贵族和经商大户嘛,现在不是战事非常时期,强制征银适得其反,也还没到那一步,再议再议。” 李远牧又低着头整理有点褶皱的蟒袍,口中自顾自的道:“内阁方面的意见呢?” 张千纶看着太子玩闹似的问话,眼中闪过怒气,他拂了拂袖,站出来道。 “殿下,老臣有一计,和户部谭尚书说的附属小国有关。” 李远牧来了兴趣,抬起头直视这张千纶,笑着开口:“还得是首辅高明,快快说来。” 张千纶心中斟酌了一下,缓慢的说道:“殿下可知高丽国?老臣前些时日收到了高丽国的朝贡申请。” “高丽国与我大秦隔着汪洋,世代交好,这两年因为秦吴战事来路受阻无法前来。” “今年得知大秦安定下来,已经派了使团抵达大秦地界了,预计三五日后可到京城。” 李远牧脸上平静的听张千纶讲着,心中悠闲化为怒意,且一直在升腾。 老子身为太子怎么都不知道,朝贡这种大事倒是你一个大臣先知道了? 高丽国来进贡?你怕是在讲笑话逗老子开心。 他压下心中怒意,慢慢的道:“如此大事,首辅为何现在才讲?若不是本宫让你们想法子,首辅是不是打算不讲了?” 张千纶心中轻笑了一下,脸上却着急的道:“老臣惶恐,前几日殿下没开早朝,老臣也只能等到今日才讲给殿下知晓。” 李远牧冷冷一笑,目光盯着张千纶道。 “哼,张首辅,以前父皇事务繁忙,把各部内外事奏章交由内阁批文,上报不及时本宫也不追究了。” “但从现在开始,众爱卿们都听好了,以后各种奏章、批文都依例送到宣政殿,内阁不再代为批文。” “本宫现在监国,所有国事政务,本宫要第一时间掌握。。” 奏章被内阁把控,李远牧早想找个由头要回来了,此时不发作更待何时。 他看着张千纶铁青的脸,笑了:“张首辅有何意见?” “老臣请殿下三思,国事政务繁琐,也需要着极为专业和多年的经验去做判断和批示。” “殿下刚刚监国,政务方面还未熟悉,国之大事万万不可儿戏,老臣当为殿下分忧。” 张千纶脸色难看的说完后,他身后内阁另外两位大学士高书茂、韩存站了出来。 礼部、吏部尚书、及若干文臣也都站齐齐了出来。 他们一起高声道:“请殿下三思。” 李远牧真怒了,重重的一拍圈椅扶手道:“本宫不熟悉,更要多看多批示奏章来熟悉。” “莫非要像今日,附属小国都要到京城了,本宫才知道消息么?” 他陡然站起身,怒不可歇的大喝出声。 “是不是今日上朝本宫没杀人,让你们觉的本宫心善可欺了?” “仗着本宫需要你们,真当本宫不敢杀了你们?” 他话音落下,张千纶攸的跪了下来,他身后的人也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呼着让殿下息怒。 张千纶突然老泪纵横起来,他悲戚道:“殿下,老臣还是那句话,国事万万不可儿戏。” “老臣入内阁十几年,不敢说没有疏忽,但一直没有大错,这是在场同僚都有目共睹的。” “老臣知殿下心中急切,一心为民,但老臣又如何不是一心为了朝廷分忧,若是殿下坚持,那..老臣死谏。” 李远牧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目瞪口呆的看着跪伏着不肯起身的张千纶。 你他娘的还会这招? 要不要点脸?要不要点身份? 看来要走内阁奏章批示的权利和要了他半条命差不多了。 他心中沉思着,这都他娘的死谏了,但张千纶还不能死... 这老狐狸来这么一招,是在众目睽睽下逼他妥协啊。 张千纶却不知,本太子还有折中的办法。 这次交锋倒也挺值得纪念的,嗯,奖励自己晚上在春风细雨楼让甄思思按按腿好了。 吃亏倒没吃亏,毕竟也看了场戏。 朝堂众人见太子脸色缓和了下来,都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怕太子上头,把这些人都拉出去斩了。 “张首辅起来吧,大可不必如此,本宫自然相信你是一心为了朝廷的。” “但本宫金口已开,只能来个折中的方法了,也能避免以后朝中有何大事,本宫却不能第一时间知晓。” 李远牧转身坐回了圈椅上,平静的开口。 “众爱卿听令,以后呈上的奏章都需要一式两份,一份交给内阁批文,另一份交给宣政殿,本宫熟悉政务所用。” “张首辅,若是急事的奏章,内阁需当天批好文,送到宣政殿给本宫批红。” “若是一般奏章,三日送一次宣政殿批红即可。” 他也只能想到这个折中的法子了,虽然内阁还是能知晓国事政务,但奏章方面已经拿捏不到他了。 本宫真是天才,嗯,奖励今晚让甄思思再跳个舞吧。 “殿下英明,老臣..同意!” 张千纶心中冰凉,他万万没想到,太子竟能趁此机会让内阁的奏章批文权利少了一大半。 而且太子这个折中的办法,内阁此刻已经没法再拒绝。 他心中有了些悔意,整个内阁权利的一大臂膀,被太子砍去了最重要的手掌。 奏章是他在朝堂牵掣太子的重要一环,以后却可能形同虚设了。 第四十三章 反向操作 汪雨花看着在朝堂上翻手云、覆手雨的太子。 他以前和太子接触并不多,现在的太子,至少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君主的条件。 这样的太子,是他想要的,另一方面,又不是他想要的。 他眼神中有着着莫名的神采,心思飘的很远。 李远牧刚和大臣们吵了一架,“心情不太好”的坐在圈椅上,眉头微微皱着。 “奏章一事就这么定了,说回张首辅提的高丽国来上贡一事吧。” “高丽是三日后到,还是五日后到,本宫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这事,赵义虎你派锦衣卫去办。” 赵义虎恭敬的答过话。 “礼部尚书何在?” 文臣中一名存在感极低、头发花白的的人站了出来。 “老臣赵翰友,参见殿下。” 李远牧看着赵翰友直截了当的开口:“赵爱卿,你也听见了,高丽使团来京一事,你礼部先全权负责。” “若有什么突发情况,你要第一时间禀报本宫。” “接待一事就全部从简,安排在京城公馆吧,待本宫接见了他们后再做打算。” 赵翰友朝太子拱了拱手,恭声领命,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朝堂沉默着,就这么过了半响,针落可闻。 李远牧之前提出集思益广为充盈国库出主意的点子,仿佛被遗忘似的。 “众爱卿都无事可奏了?”他怒哼出声。 “诸位都是我大秦股肱之臣,在朝堂举足轻重,不说为国库出一个日进斗金的主意。” “但连一个仅仅维持开支平衡的妙招都没有吗?” 他靠在圈椅上的身体前倾,看向众臣毫不留情的道。 文臣列队所有人头都低垂着,无人答话,武将们幸灾乐祸。 “那就丑话说在前了,银子的事本宫自己想办法,只要能赚到银子,后面谁若是有意见,也都给本宫憋着。” “既要不用强权、不杀不抢,又要挣到国库所需的银子,在本宫看来,那就得和商人打交道。” “接下来在京城,本宫会试着和一些商人合作,推行一些能赚到银子的主意,诸位拭目以待。” 李远牧话音落下,户部谭先平就站了出来:“殿下,如此与民争利,怕是会得人诟病。” 他实话没敢说出来,太祖以来,国政一直都是重农轻商。 殿下眼下刚刚站稳朝堂,如果花心思去从商,怕是很多人乐意看到的。 而且无奸不商,殿下到时如果栽了跟头....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只能委婉的相劝。 “谭爱卿的考虑本宫明白,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 李远牧微微一笑:“正好,谭爱卿管着大秦整个商部,本宫先向你取取经。” “依谭爱卿看,让京城营造出一个好的经商环境还需要什么政策?本宫先批了。” 谭先平头皮发麻,殿下原来是打算靠修改政策去赚银,他心中哀叹了一声,斟酌着了一番。 “京城富足,商业也算繁华,殿下今日虽然减少了商业的税收,但...” “支支吾吾的像什么话,实话实说,本宫赐你无罪。”李远牧在金台上也不耐烦的道。 见太子坚持,谭先平只能无奈道:“商业有三税,市税、关税和隐藏税。” “市税是流动摊贩或固定商铺的税收,关税是货物进出的税收。” “麻烦的是隐藏税,也称杂税,只要从商,一些地痞无赖甚至差役官兵,总会借着各种各样的由头去要钱。” “商人势弱,往往都是给钱了事,赚的钱也大部分贴到了这杂税中..” 谭先平说完朝太子拱了拱手,这确实是实话,也是改变不了的现实。 地痞无赖,成千上万,何况还有差役官兵参与其中,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众臣就见太子重重拍了下圈椅扶手,大怒道:“哼,竟有此事?京城知府呢?干什么吃的,给本宫站出来!” 文武大臣都面面相觑,甚至有点想笑出声。 谭先平无奈,又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道:“殿下,知府何冲已被您定罪下押了。” 李远牧一扶额头,有点尴尬的道:“是本宫气糊涂了,这何冲的罪看来还得加多一条。” “这样吧,待新的知府上任后,本宫先让他把这些问题处理了。” “国库迫切需要银两,希望众爱卿能理解本宫,知府一职,诸位可有人选推荐?” 太子话语刚落,文臣们低着的头垂的更低了,都恨不得埋到胸膛里去。 谁爱去谁去,别看我别看我! 天子脚下,京城知府本就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一个官职。 现在太子还要搞劳甚子经营环境,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别说还要配合太子赚银两,你在搞笑呢吧。 我把话撂在这了,这知府谁爱当谁当,我就是绝食、跳河,也绝不可能去当这个知府。 众人心思各异,都怕太子看中自己。 “张首辅,知府一职你有何人选推荐?” 李远牧心中笑翻了,脸上保持着影帝级的咄咄逼人。 张千纶有点不想说话,老夫赶着送人给你宰吗?竖子! “此事殿下做主便是。”他眼帘微抬,平静的道。 李远牧装模作样的沉思了半响,转头问向谭先平。 “谭爱卿,庐州同知吴宁平你可记得,就让他做这个京城知府吧,倒也算合适。” “吏部尚书何在?散朝后把任命拟好,待本宫召见吴知府后,立刻让他上任。” 吏部尚书姚广、谭先平一起出列应了下来。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李远牧心中畅快,今日早朝大丰收。 众人沉默了会,武将中突然走出来了一人,是西厂提督柳白玉。 “殿下,臣有一事上奏。” 李远牧伸出手,示意着柳白玉继续开口。 柳白玉肃着脸,沉声说道:“前日在刑场刺杀殿下的两名返虚刺客已经查明身份。” “一名为江湖中正道中赫赫有名的韶华寺觉虚大师,另一名为魔门云霄山庄庄主关之海,请殿下定夺。” 他话音刚落,李远牧腾的站起了身,一脚把圈椅踢翻。 他暴怒出口::“区区江湖门派,竟大逆不道、妄图弑君,谁给他们的狗胆。” “柳提督听命,本宫命你三日之内,夷平韶华寺、云霄山庄两派。” “赵义虎听令,命你锦衣卫配合西厂行事,三日内,本宫要这两派鸡犬不留。” 赵义虎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和柳白玉齐声说道:“臣..遵命。” 众人看着暴走的太子,谁都没有出声,只有张千纶暗中握拳,指甲都掐入了掌心。 “哼,众爱卿既无事可奏,散朝吧,下次早朝本宫再另行通知。” “今日早朝事多,希望众爱卿都有记住本宫的话。” 李远牧拂袖下了金台,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太和殿,身后响起了唱喏太监的退朝声。 第四十四章 江湖中风波起 李远牧一回到宣政殿,立刻大笑了三声,整个人从头舒爽到脚。 本太子这一手反向操作,就问你们懵不懵? 不管你们懵不懵,反正老子快要笑麻了。 他重新泡起了茶,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思索着今日有没有什么纰漏。 嗯,怕自己太骄傲,勉强打个九十九分吧。 唯一让他添堵的就是高丽使团来京的事情了。 高丽国申请朝贡? 宋强吃剩的瓜子皮都不信。 李远牧心中对高丽国全是恶感,他倒要看看高丽使团要来耍什么花招。 高丽使团这一来自然是来者不善了,但他就是善人了? 来了老子的京城,是卵你给我孵着,是虫你给我爬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在京城能让你们占着便宜,本太子倒立裸奔。 在心中恶狠狠的发了连宋强都倒退三步的毒誓后,他翘着二郎腿喊来了司礼监太监。 详细的吩咐了以后大臣送过来的奏章该如何分类如何摆放好,再等着他来批红。 喝了几杯茶后,李远牧打算等会到养心殿看看。 张采梦前日软禁了马师爷一下午,他得过去算算账、敲打敲打。 这女人,是父皇的皇贵妃,还是张千纶女儿。 内务府藏着的超凡巨龙,据说又唯张采梦马首是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远牧咕哝着,这尼玛的,三角函数都没你复杂。 ........ 濠州城中,一酒楼内。 正值午时,酒楼内熙熙攘攘,座无虚席。 一眼望去,或是穿貂披裘的世家子弟,或是佩戴刀剑的江湖人士。 “你们听说了吗?高高在上的返虚大佬,朝廷一日屠了五个。” “那可是返虚啊,朝廷这是要和江湖门派开战了吗?” “那可不,听说是刺杀太子不成,被西厂和锦衣卫乱刀砍死。” “这位兄台,据在下听说,是太子有一种神秘武器,可轻松灭杀返虚,那去刺杀的五位返虚不过眨眼就被太子那神秘武器灭杀。” “无稽之谈,若真的有这武器,那我等都不用修炼了,千辛万苦练就返虚还有什么用?” 酒楼人吵成一团,大多数人自然不信。 后面有人提议进京城一探究竟,很多江湖中人纷纷点头。 传闻再多,不如亲自上京城目睹为真。 同时,此事还在不断发酵,各地的江湖中人都在三三两两的聚集。 都在讨论太子用神秘武器轻松灭杀五名返虚之事。 讨论朝廷是不是要对江湖门派开战。 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各地的江湖中人纷纷启程,往京城而来。 ........ 濠州城郊处,郊外有山,山上有寺,名韶华。 山下农田中劳作的百姓突然听见路上传来轰隆作响的马蹄声。 在尘土飞扬中,成群结队的锦衣卫佩刀带弩,疾驰而过,往山上而去。 ........ 姑苏城,太湖湖畔,等大批锦衣卫把云霄山庄围的密不透风后。 柳白玉带领着众多西厂高手,一马当先的闯进了这魔道山庄。 片刻后,山庄内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 姑苏城,山塘街。 山塘河流水潺潺,两旁的亭台楼阁飞檐翘角,在这冬日,称的上诗情画意。 “你若是早些时辰到来,这小桥流水上薄雾袅袅,岂不如人间仙境?” 河水上一叶棚船,在随波而流。 棚中坐着两人,一中年人富态翩翩,挺着大肚子端着酒碗说道。 “什么破仙境,这话从你这姑苏魔王嘴里说出来,咋听咋别扭。” 中年人对面却是一邋遢老者,就着桌上的花生饮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嘴中骂骂咧咧。 他打了个酒嗝,一股浓烈酒味冲向对面的富态中年人。 “哎哎,你这什么酒,给我尝尝。” 中年人闻了闻,是不曾喝过的好酒,够烈够香。 邋遢老者心疼的看了看酒葫芦,给中年人倒了一碗:“就这最后一葫芦了,省点。” “好酒!”浅尝了一口后,中年人双眼放光,询问是何处寻来的酒。 “别闹,老子的好徒儿孝敬的。” 中年人脸色讪讪,攸的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呼道:“摘星老鬼你收徒了?” “咋咋乎乎什么,老子这些年孑然一身,收个徒弟养养老有什么奇怪的。” “倒是你门下那么多魔崽子,别到头来犯了老子年轻时的糊涂。” 邋遢老者骂骂咧咧,话中警醒着中年人。 中年人不以为意的道:“这几年倒是没怎么管门内的事情,但他们还翻不了天。” “现在江湖中沸沸扬扬,都在说太子用神秘武器轻松灭杀了五名返虚,你怎么看?” 邋遢老者喝了口酒,嘴中嚼着花生嘟囔不清的道:“管老子屁事。” 他稍微顿了下又接着说道:“朝廷再腐败荒唐,也不是江湖中人可以插手的。” “魔门强盛时期如何,插手了朝廷那吃人的旋涡,差点灭门,最后只能苟延残喘。” “老子现在到处游山玩水,访访友多快活,魔门后面有事你也别找我。” 富态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摘星老鬼,云霄山庄现在估计都快死完了,真任由朝廷对魔门下手?” 邋遢老者怒了:“魔门出了关之海这个蠢货,你还想再搭上所有魔门不成?” “正魔两道都被拉去对上朝廷,关之海被人当了棋子,正道韶华寺也是同理,你急个什么劲?” “而且这个刚监国的太子手段狠辣着呢,借着灭这正魔两派给江湖中人看,正道那边实力比魔门大多了,他们哪里会甘心?” 中年人眼睛一亮,嘿嘿的说道:“老鬼,你是说正道会对上朝廷,咱们魔门坐收渔翁之利?” 邋遢老者斜瞟了一眼中年人,满脸嫌弃:“就你这性子,也不知天魔宗怎么发展的起来的。” “回去之后约束一下天魔宗,见过你后,老子也要回去找我那好徒儿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说道:“老鬼你急什么,来了就多呆几天。” “是不急,但酒要喝完了,总得去续上。” 中年人大笑,他想了想道:“老鬼,既然魔门无事,这破地方我也呆腻了,我和你一起去见见那好徒儿。” 邋遢老者看着满脸奸笑的中年人,满不在乎的道:“天魔宗富的流油,给我那徒儿的见面礼,可不能薄了。” “害,说这些,这么多年你就收了个徒儿,必须厚礼,超级加倍!” 山塘河水流淌,一叶棚船穿过一弯又一弯的小桥,爽朗笑声中夹杂着骂骂咧咧。 这一日,魔门两名超凡,晃晃悠悠的启程前往鹅城。 第四十五章 回鹅城 李远牧这两日抽空去了一下春风细雨楼。 打发了宋强这个江秀秀的“内线”后。 如愿的让甄思思换了一身薄纱在他面前舞了一曲。 曲毕,甄思思都已经快贴到他怀中了。 他心中大呼吃不消,故作镇定的拉着甄思思滑不溜秋的小手。 严肃的谈了些体己话后灰溜溜的逃出了春风细雨楼。 又是勾栏听曲的一天,他念头无比通达,哼着小曲回到了东宫。 在宁华殿起居处又和含香三姐妹偷偷摸摸的玩了一下县老爷和丫鬟的小游戏。 在差点化身荒淫太子之时,宋强这狗东西从对面屋顶乒铃乓啷的摔了下来。 他说他在看星星练功! 李远牧握着不知哪操来的木棍狂追了这货三百米。 第三日,他一大早就起了床,含香含雅不知躲哪去了,剩含巧在服侍着他穿衣。 吃过早膳后,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行过小周天,我念咒掐指诀,怀念以前是一县令,卧床不起一整天...” 他哼着小曲进了宣政殿。 这两日闲暇时都在宣政殿呆着处理奏章、写东西。 昨天“京城初步改造计划”的卷宗写完后,他把吴宁平喊了过来。 在他充满自信的描绘下,吴宁平惊为天人,欣喜的接了京城知府的任命。 李远牧已经让他着手找火锅店铺、茶楼店铺进行加急改造和装修。 虽然火锅店物依稀为贵,但考虑到京城人多,先开个三间试试水。 茶楼就当然越多越好,选址了五间,加上高老板几间,初步也足够了。 等过几日安排好,他要同一时间盛大开业,造一股大势。 柳白玉和赵义虎也已经回来,韶华寺和云霄山庄在他们的雷霆出击下。 一天多的时间就将两派全部赶尽杀绝、寸草不留。 正魔两道都没反应过来,江湖中人也哗然不已,但他不在乎。 杀鸡儆猴不够,那就继续屠下去,够胆你就继续来,本宫正想给汪雨花找点事做做呢。 李远牧伸了伸懒腰,今天没有什么奏章要处理的。 那就身份切换为鹅城第一文人吧,继续苦逼的把小说写完。 这是他为高老板茶楼的说书人准备的,也关乎着后面江湖中的一些布局。 他思索了很久,要一部契合这个时代、又要让江湖人着迷、追捧的。 那就来一本充满着爱恨情仇、跌单起伏的【笑傲江湖】好了。 令狐冲和独孤九剑曾让年少的他心神向往,谁家少年又没有一个江湖梦呢? 他喊来太监磨好了墨,按着脑海中大致的故事,开始疾笔。 ........ 月朗星稀,银辉铺地。 鹅城周围山峦耸立,树叶的婆娑声和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响彻宁静夜晚。 山里还时不时传来一两句野兽的嚎叫声。 宋强驾着马车进入了鹅城地界。 半个时辰后,鹅城城墙已经依稀可见。 “前方何人?” 鹅城周围的黑暗中,冒出了几个持刀剑的衙役,警惕的看向宋强驾着的马车。 “小兔崽子们,是不是又皮痒了?”宋强继续驾车,口中恶狠狠的喊道。 “强哥回来了!” “强哥好!” 李远牧掀开车帘望了出来,嘴角露出笑容道:“兄弟们辛苦了。” “老爷回来了。” “老爷,兄弟们不辛苦。” 马车疾驰而过,李远牧看着熟悉的鹅城风景,心中满是欢喜。 我胡汉三....呸,本太子又回来了! 片刻后,马车悄悄的停在了县衙后门门口。 “宋强,先去休息吧,本老爷一会再自己进去。”李远牧坐在车厢内开口。 “咦,老爷你是不敢进去吗?”宋强好奇。 李远牧大怒:“放屁,本老爷在想着事呢。” “哦,那我也睡不着啊,还是等老爷吧。” 李远牧恼羞成怒的下车,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宋强。 用近乡情怯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十分贴切了。 也不知怎的,明明日思夜想的要回来。 到了门口,却又踌躇不前了。 他内心在疯狂加着戏,这么多愁善感唯美的意境,却被宋强这狗东西坏了一干二净。 见老爷终于下了车,宋强撇了撇嘴,一脸傲娇。 就老爷这性子,本强哥还能不知晓吗? 肯定是癔症又发作了! 宋强到车上抗了几大包内库带来的丹药兵器功法。 他来到门前,上前用特殊的节奏敲着门,接着用低沉的声音说着。 “地震高岗,唯我鹅城千古秀。” 咔嚓,门应声而开。 “兔崽子们,京城土特产来了,快滚来拿。”宋强骂骂咧咧的道。 门后就唰唰的跑出来几人,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宋强手中包裹。 “老爷好,强哥好。” 李远牧一笑,明明现在好过了,这些崽子们每次听到土特产都还是这个鸟样。 也是,穷过苦过的人,谁愿意再苦再穷? “研究所还有人没?”李远牧问着。 “老爷,应该没了,刚才见那边的兄弟分批回去了。” 今日当值的小队队长回答了他,心中感叹,老爷真辛苦啊,回来就要去研究所。 只有宋强暗中叹了口气,老爷,没用的,您还是乖乖去见江秀秀把。 “好,那等明天吧。” 在小队队长崇拜的目光中,李远牧给他留下了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县衙后花园中,两人在黑暗中漫步。 “宋强你这狗东西,还不回去休息?” “老爷你忘啦,我在后院也有间房的,就回来这两天,懒的回宅子了。” 李远牧被怼的哑口无言,这狗东西最近是不是偷偷看书学口才了? 两人慢悠悠的向后院起居处走去。 “宋强,记得上次在这里本老爷问的话吗?” “记得啊,宫中也就那回事嘛,没老爷您说的玄乎。” 李远牧哑然一笑,好像是没那么玄乎,自己怎么老是在内心加戏。 “好了,走吧,去见江秀秀。” “老爷您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了。” “滚!” “老爷那这次有宵夜吗,我最近都瘦了!” “滚!” 两人摸黑进到了起居处,武相帝住的东厢房已经熄了灯。 但让李远牧头发发麻的场景出现了。 西厢房门口处,江秀秀正披着羊毛裘衣倚在门框处,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那双泪眸就如这冬夜里最亮湖面倒映而出的皓月,里面还满是星辰,更有她心目中的老爷。 李远牧压低着声音低吼:“宋强你这狗东西是不是提前通风报信了?” 他转过头,宋强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向江秀秀走了过去。 香风扑鼻,江秀秀撞进了李远牧的怀中。 怀中的人儿嘤嘤的低声哭泣了起来。 李远牧心儿也都颤了一下,他二话不说把江秀秀打横抱了起来。 用脚勾上房门后,他直接用嘴堵住了怀中人儿的红唇。 两人在亲吻中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床上。 这一夜,自然是鱼水同欢,芙蓉帐暖。 第四十六章 神弩出世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厢房冬睡重,窗外日迟迟。 李远牧睡足到日上三竿后,才施施然的起了床。 房中香风还在,江秀秀已经不见人影。 洗漱后,李远牧出了西厢房,一眼就见到院中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武相帝。 武相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起床了?” 李远牧老脸一红,到了便宜父皇身前跪下请安。 “起来吧,以后就不必下跪了,你为监国太子,身上当养帝皇气。”武相帝脸色严肃的说道。 “孩儿晓得了。” “赚银两的事情可有眉目了?”武相帝一脸威严的问着。 李远牧心中暴汗,父皇,您可是武相帝,哪有皇帝老想着赚银两的。 当然,表面上他不敢这么说,口中乖巧的应道:“嗯,孩儿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此事做安排。” “顺利的话,过些天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银两收入了。” 武相帝心花怒放,大笑着:“好,那还等什么,滚滚,别在这里碍眼。” 李远牧委屈巴巴的出了起居处院子,父皇,您这才来多久,鹅城骂人的东西怎么都学了去。 远处江秀秀迎面走了过来,昨夜泪眼朦胧的人儿此刻雪白晶莹的脸蛋有些慌乱,羞的头都埋在了脖子下。 她脚步匆匆的低头走过,装作看不到老爷。 “秀秀啊,晚上炖点参汤,老爷爱喝。”李远牧轻笑着说道。 江秀秀不理他,脚步更急了。 后花园里,李远牧耸耸鼻子,烤鸡的香味!! 闻着香味走去,宋强那猥琐的身躯蹲在角落,架上的两只烤鸡已经呈金黄色,正滋滋冒油。 “呔!又偷老子的鸡。”李远牧大怒。 宋强吓的一激灵差点没蹦起来,他委屈道:“老爷,帮你烤了一只呢。” “哼,下不为例,好了没?” “差不多了,老爷你要辣椒粉不要?” “那当然,满上!” 鹅城两大扛把子,就这样悄摸摸的蹲在后花园角落,一人捧着一只烤鸡,吃的满嘴流油。 吃完后,李远牧下到研究所,看着各部门最近的作品一头黑线。 钢铁部最近做了很多零件,想拼出一台机关战兽,能在将士在沙场上横中直撞。 某个研究员把剩下的边角料做了几件机械小玩具给小孩子玩。 却不想被某个外地客商看中,直接下了一大批订单。 服装部最近研究起了神话中的避火衣,烧伤烫伤了几个研究员。 嗯,有两个甚至头发睫毛眉毛都不见了,光秃秃的让李远牧不忍心骂他们。 家居部最近发明了一款枕头,名叫问仙枕。 据说枕着枕头可以进入心中的梦境,最近在城内卖的很火。 李远牧扶着额头,他脾气都发不起来,毕竟都有收益不是... 但你们怎么不上天? 他直接忽略掉这些奇奇怪怪的部门,往武器部走去。 推开武器部大门,所有研究员都在测试场那围着。 李远牧敲了敲大门:“魁老。” “老爷您来的正是时候。”魁老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 “这款床弩终于做出来了,比您设想的射程还要远一些,最远距离可达到一千五百米。” 李远牧大喜过望,这款床弩研究了两年,终于做出来了。 床弩在战场中可是大杀器,大秦现有的床弩射程不过四五百米,还被周边小国眼馋了许久。 等这款一千五百米的床弩在战场收割的时候,那时他们应该才会感到害怕吧。 魁老笑呵呵的看向李远牧:“老爷,给这款床弩起个名吧。” “三弓床弩,马上安排下去量产,有大用。” 魁老点了点头:“老爷别急,还有一个惊喜。” 他走到一处柜子,拉开门后拿出来一只小巧的单人弩。 流畅的弩身和小巧的设计让持有此弩的人驾在臂膀上就可以发射。 “神臂弩!”李远牧呼道,神色中满是欢喜。 这神臂弩在他的设想里,射程至少三百米,比大秦现在的床弩少了一些。 但神臂弩却可以单人携带,单人发射,威力和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今日这神臂弩和三弓床弩,可以说是比火枪还重要的东西,特别是在战场上。 “魁老,此二弩能成,您居功至首。” “库房那里先拨银五百万两过来,二十万两是武器部的奖励,剩余银两安排下去采购量产材料。” “后续需要多少银两,列好清单交给江秀秀就可以了。” 李远牧大手一挥直接提前奖励了武器部二十万两,每个研究员都露出了笑容。 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他们原本要么是流民,要么是不得志的底层官员,要么是民间手艺人。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老爷聚到了一起。 在这里,他们能尽情发挥天赋和热爱。 看着鹅城从一清二白到现在的应有尽有,他们每个人心中都自豪和满足。 李远牧又和众人交代了一些量产的事宜后神采飞扬的离开了研究所。 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出世,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改变现代战场格局的神物。 就说防御第一的重甲兵,在射程一千五百米远的恐怖威力下,一个个基本都是移动的靶子。 骑兵就更不用说了,一弩射出,估计能串出老长一串。 “宋强,你觉的三弓床弩能射杀超凡吗?”李远牧突发奇想。 虽然床弩笨重还需要两三人操作,但比红夷大炮却要迅捷一些。 精准度更不用说了,瞄哪打哪。 至于威力则是各有千秋,红夷大炮主要打击范围广,一炮就能形成大范围杀伤。 三弓床弩则是把威力集中一个点,以点破面,这才让他想到能不能破了超凡的护身罡气。 宋强斜瞟了他一眼,老爷,你这是飘了啊! 他神色凝重的思索了会,摇摇头道:“老爷,超凡的感知力和速度太快了,弩箭未到,已经提前躲避开了。” “除非是提前布好圈套,封锁住超凡可移动的空间,那这威力普通超凡应该抵挡不住。” 李远牧振奋,太好了! 只要有了杀伤超凡的威力,圈套布局啥的,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但总归有了能杀伤超凡境界的手段不是,这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在这时代,超凡高高在上,威慑力太大了。 甚至凌驾于朝廷之上,要不是朝廷也有超凡。 他那父皇早被暗杀不知多少回了。 侠以武犯禁,能练到超凡的,谁不是桀骜不驯之辈? 他不知道父皇怎么让朝廷的超凡乖乖听命的。 但李远牧心中一直就没放松过对超凡的戒备。 在后世小说电影的影响下,他一直认为,武力到了一定级别,是真是可以逆天的。 等他哪天屠了超凡,那他这太子在这天下才真正算的上“莫敢不从”。 第四十七章 蒙古国商队 宝德拍卖行二楼茶室,高老板愈发的富态十足。 “大人,您可终于来了,城里都在传您升任京城,丢下鹅城了呢。” 他一脸叹息:“鹅城需要您啊大人,您不在,草民感觉日子都无聊了些。” 李远牧哈哈一笑:“高老板,鹅城已经上了正轨,有空本官会经常回来。” “这一趟来找高老板是有要事的,京城你那宝德茶楼本官去过了,还不错。” “本官有一个计划,高老板想不想让茶楼在京城遍地开花,甚至大秦各地都知道宝德的名声?” 高老板眼睛瞬间划过亮光,激动的讲道:“大人,您终于开口了,草民等您这句话太久了。” “哦?高老板此话怎讲?” 高老板嘿嘿一笑道:“打从大人第一天和草民合作这间宝德拍卖行起。” “按大人的性子,如此独一家的生意,大人怎么可能只在鹅城开这么一间?” “茶楼能有那么好的生意,也全赖大人茶庄的茶叶,之前每月都在亏损的。” “没有大人提携就没有草民的今天,大人您说吧,草民也只有做生意这方面能帮的上大人了。” 李远牧哑然失笑:“我说高老板这两年怎么就死守着着拍卖行没动作,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高老板憨憨的干笑了几声:“有大人带路,草民等大人吩咐就行了。” 接下来,李远牧详细和高老板聊了京城的改造计划,茶楼、拍卖行的具体操作。 在看过了他带来的【笑傲江湖】手稿后,高老板惊为天人。 这时代的文人和武者两相厌。 武者写不出这等精彩绝伦的小说,文人不屑于写江湖之人的故事。 导致这世上从没有这种描写江湖的洒脱、爱恨情仇纠葛不休的小说。 高老板放下了手稿,他压制住内心的震撼,一脸喜悦的道。 “大人真可谓大才,有了这本令江湖人心神向往的故事。” “茶楼要是经营不起来,那草民也没脸要大人的分红。” 李远牧喝着茶笑道:“本官相信你的本事,让说书人每日先说上两三章就足以,这本小说讲完,本官再给你下一本。” “到了京城后你再琢磨开个雕版书坊起来,等故事讲完,书还要出版。” 高老板眼神发亮,对李远牧比着大拇指:“大人算无遗漏,草民敬佩。” “你到了京城后,去找京城知府吴大人,就说是独孤一剑让你来的。” 独孤一剑是李远牧写这本【笑傲江湖】用的笔名,太子的身份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事情交代完毕后,李远牧出了拍卖行。 他接着马不停蹄的去找了鹅城火锅店老板、鹅城自助餐老板、鹅城烤鸭店老板。 自助餐和烤鸭是下一步的餐饮计划了,等火锅和茶楼顺利开业后,不多久也要准备开业的。 三个连锁店老板见鹅城县太爷亲自来找,都喜出望外。 没花多大功夫也顺利谈成,餐厅业在京城直接套用鹅城模式即可,没多大技术含量。 最主要的是秘制配方和人员的培训问题。 火锅店和茶楼开业就在近日,时间紧任务重。 火锅店老板当即拍板从鹅城直接调配人手到京城,他也会随着人员进京去找京城知府安排妥当。 李远牧又跑了一趟鹅城茶庄和种辣椒的张老头那。 交代了产量一定跟上,接下来会大批量的采购。 说的茶庄老板和张老头心花怒放,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花。 连连保证下千恩万谢的迎送走伟大的县太爷。 县太爷那是什么人,那可是鹅城说一不二的青天大老爷。 那可是鹅城百姓恨不得立雕像跪拜的大恩公。 能让县老爷看中,不知多羡煞旁人呢。 咱只要跟着县老爷行事,那准没错的。 ........ 京城改造第一步餐饮计划落实到位。 忙碌一天下来,天色已经擦黑。 李远牧哼着小曲,来到了县衙旁的鹅城商务部。 商务部总管着鹅城进出口商品、招商投资、规划建设等。 掌握着所有鹅城外地客商、甚至一些域外客商。 “老爷好!” 前台三个媚态横生的少女身材惹火,柔声细语的站起来问好。 秀色可餐的脸蛋上,看向老爷的目光充满着各种仰慕。 看着这三个他亲自安排的接待,他调笑道:“紫云、黄云、轻云,想本老爷了吗?” “想!”清脆而娇俏的声音让李远牧心花怒放。 “哈哈,有赏。” 还是鹅城好啊,唉,本老爷咋就昏了头去当了太子。 他走向商务部里边,来到灯火璀璨、金碧辉煌的会客大厅。 大厅中此刻还有着不少的外地客商,或激动或唾沫横飞的在和商务部的人谈着。 他大马金刀的在一旁沙发上坐了下来,泡起了茶。 现在便宜父皇都不去衙门处理事务了,每日有空就在这商务部偷听偷学。 县衙和商务部的人都已经知道这是县太爷的父亲。 武相帝那老匹夫自己说的! 所以商务部大大小小的人平日里也对武相帝毫无保留。 鹅城的生意差不多曝光完了,那老匹夫就差研究所、武器库和秘密基地不知道了。 他来到这里也是要叮嘱叮嘱这些兔崽子,顺便问一下域外蒙古商队的事。 最近来鹅城的蒙古商队陡然增多,他们跋山涉水而来。 高价买走了大量琉璃、茶叶、服装、酒水等商品。 一次比一次的量多,鹅城赚的盆满钵满。 蒙古国乃大秦北边草原大国,和大秦断断续续打了两百来年,两国关系时好时坏。 最近十年虽然没有怎么交战,但李远牧不得不防,多一个心眼中是没错的。 蒙古那是狼一般的民族,你强盛时就和你摇尾乞怜,俯首称臣。 你弱小时期就陡然暴起伤人,狠狠的撕下你一口血肉。 或者被它找到机会,一口直接咬断你的喉咙命脉。 以前和蒙古相连的边境处,大秦就是吃了大亏。 后面和蒙古国建了一个贸易互通的区域做缓冲,蒙古国才退兵草原。 也正是以为如此,大秦国内现在蒙古商队不少。 但一般不会到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来的。 一切都还是大秦这两年国力下降的厉害啊,周边诸国都有目共睹。 所以蒙古国商队无所畏惧的深入大秦腹地,在鹅城买走大量物资。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还有多少交易。 作为大秦太子,朝堂中竟然没有收到半点风声,还是等来了鹅城才发觉。 李远牧心中有些悲哀,一个说的上敌国的商队大摇大摆来到大秦腹地。 这中间有多少问题细想而知。 鹅城小队有些人,是要派出去了。 蒙古国的商队必须是要盯紧盯牢的。 什么人给蒙古商队放行和勾结的,他都要一一知道。 李远牧在商务部呆了两个多时辰,详细的做了一些布置出去。 蒙古商队是么,下次让本太子来亲自接待你们。 第四十八章 江湖高手齐入京 李远牧回到后院起居处的时候,只剩下西厢房微弱的灯火。 他心中嘿嘿一笑,江秀秀这妮子还在等着本老爷呢。 悄悄推开了房门,床上被窝里裹着人影,听到响声轻轻动了一下。 桌上放着一碗参汤,他摸了摸,还温热着。 他心中感动,这妮子就是心疼老爷。 一口将参汤饮尽后,他轻轻道:“秀儿、好秀秀,睡着了吗?” 李远牧脱了衣衫,轻手轻脚的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他身体直接往躲在旁边的娇躯挨了过去。 肌肤相触,两人都颤了下,他直接把被窝里滑嫩柔弱的身躯一把抱住。 江秀秀翻过身,直接躲进他怀里。 “秀秀,本老爷喊你呢。”他不依不饶。 “嗯呐。”微弱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腻腻的。 “哼,本老爷看来得家法伺候了。” “老爷不要...” 李远牧翻身又用嘴堵住了下面人儿的红唇。 被窝悄悄的翻滚了起来,逐渐剧烈... 时间流逝,距离天亮还剩下几刻钟。 刚眯了一会的李远牧被怀中的动静惊醒。 他下意识的把江秀秀要起来的身子揽了回来。 “老爷..真的不要了..”怀中人儿大惊之色。 李远牧困倦的道:“怎么这么早,再睡会。” 江秀秀挣扎着起身,手脚麻利的穿起了衣衫:“时辰差不多了,陛下起的比较早。” “昨天送你的耳环喜欢吗?老爷下次再给你带。” 江秀秀穿着衣衫的身形停顿了一下,她轻声道:“老爷,您要回去了?” 李远牧叹了一声,在被窝中支起了身子:“老爷不仅是鹅城的,也还是大秦太子呢。” “大秦现在还有很多地方和五年前的鹅城差不多。” “很多大秦百姓也等着朝廷去拯救,老爷我呀,还要花时间去把大秦建设的和鹅城一样呢。” 江秀秀转过头,她眼眸痴痴的望着心中的天,嫣然一笑:“老爷,秀秀就喜欢听你讲这些。” 她继续柔声的道:“宫里秀秀不在,要让含香那几个丫头照顾好你。” “等闲暇了,就多回来鹅城看看,秀秀可是会一直在鹅城等着老爷呢。” 李远牧看着如蝴蝶般转身急急忙忙小跑去做早餐的身影,心中感动又好笑。 江秀秀这丫头就是太懂他的心思了,什么事都为他着想。 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他把大秦建设成了想要的模样。 然后带着鹅城一帮人在世界各地横冲直撞。 场景变幻,梦里江秀秀突然变成了皇后,大声娇斥着他今晚又跑哪去鬼混了... 李远牧惊醒!!! 擦,好大一个噩梦啊,连做梦江秀秀都在吃醋。 看了看窗外,又是一天日上三竿的时辰。 洗漱完毕后李远牧走出了西厢房,便宜父皇又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父皇,鹅城的事情顺利,孩儿等会就回宫了。” 李远牧到了武相帝近前躬身道。 武相帝被暖阳晒的眼睛微眯着,嗯了一声,然后轻轻的冒出一句话。 “朝堂不管你怎么弄,但张千纶不能死,明白吗?” 李远牧诧异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啊。 “去吧,下次来的时候,国库里的银子要是没有达到预期,朕就拿你鹅城库银充数。” 武相帝口中不容置疑的说着。 李远牧心中狂汗,老匹夫,你来真的? 本太子要赚银子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虽这么想,但他心中对赚银子的事还是提升了一个级别。 算了,闲暇还是得亲自去那几个店铺看看。 他在后花园找到了宋强这货后,两人驾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朝京城赶去。 ........ 京城的酒肆、客栈和青楼老板这两天都笑的合不拢嘴。 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江湖人士,难道最近京城内有什么比武活动么?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江湖中人聚集多了,难免干架。 虽然没出什么人命,但桌椅碗盘打碎了不少。 只是这些人最后在锦衣卫的冷眼下,都乖乖的拿出钱来赔偿。 让他们这些掌柜的又恨不得多打上几场架,把房子拆了才好呢。 还有最近京城也不知来了什么大商人,一下子就拿下了十来间店铺。 地段还都是在内城的黄金地段,眼看装修的差不多都要开业了。 就是这些老板脑子不太好,茶楼一下子就开五间,这不是把白花花的银子往海里扔么。 还有几间什么火锅店连锁店、两间拍卖行,什么乱七八糟的,估计也是什么赔钱生意了。 人傻钱多啊! 这两日,在李远牧前往鹅城的时候。 朝廷一日杀了五名返虚的事,这几天终于在江湖上全面发酵了。 多数的江湖中人都是好奇太子侍卫手里,那种黑的发亮可轻松杀返虚的神秘武器。 有单纯好奇者、有心怀不轨者、有凑热闹者,还有其他目的者种种。 各种机缘巧合,加上有心人的撺掇,大量的江湖武者不断的赶向京城。 许多原本不打算去的,后面也都一一动身。 不想错过京城的这一场盛会。 ........ 夜幕笼罩下,春风细雨楼中莺声燕语不断,堂客满座。 甄思思蒙着轻纱、一脸气恼的回到天仙阁,重重的在椅上坐了下来。 丫鬟小青连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水端上:“小姐,江湖人粗俗不堪,不必放在心上。” 喝了杯茶水的甄思思平复后,脆声道:“春风细雨队回来了没有?” “小姐,下午就已经派人到城西去喊了,估计在路上了。”丫鬟小青答道。 “哼,这些江湖人以为京城是什么地方,喝了点马尿就忘乎所以。” 春风细雨楼是青楼,甄思思又是声名在外的花魁,琴舞双绝。 来了京城的江湖中人自然不会放过她,甩出高价点名要甄思思表演琴舞。 她无奈只能去了一楼堂客厅台上弹了一曲、跳上一只舞蹈。 曲停舞罢,不想台下的人大声起哄着,要求再来一曲或再跳一舞。 更有甚者,还喊出一千两银子的高价,要求和思思仙子共度一夜春宵。 青楼什么地方,台下的起哄声当然更高了。 甄思思在台上气急,她虽然是花魁,但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卖艺不卖身。 这么粗俗的话当然忍受不了,操起手中的琴就向那人砸了过去。 那人是个江湖好手,轻飘飘的接过了她的琴。 猥琐的抚摸起来,又用鼻子重重的闻了闻,大呼好香。 四下口哨声、调戏声顿时不绝于耳。 他们从外地而来,又是江湖人士。 你甄思思是京城仙子,京城人哄着供着,我们可不惯着你。 我们想着的是如何把你这个仙子压在身下娇喘,哈哈。 眼看台下的话语越来越粗俗,气到剁脚的甄思思愤然离台。 第四十九章 四方会装逼失败 “思思小姐,你没事吧,兄弟们都回来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小四熟悉的声音。 甄思思欣喜的开了门,春风队和细雨队两名队长站在门口。 “小四、小方我没事,你们多派一些手下去维持一下秩序,我怕江湖中人会借机生事。” 春风队小四轻松的说道:“小姐放心,四方会已经把盐帮彻底灭了,现在人都回来了。” 甄思思转忧为喜:“那就好,最近外地来了这么多的江湖中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你们多看着点。” 小四、小方黑脸狰狞起来:“管他什么江湖中人,敢在春风细雨楼闹事,老子把他们都毙了。” 话音未落,一小队的队员满脸急切的跑来:“队长不好了,一楼那些江湖中人在闹事,要思思小姐下去陪他们。” 小四、小方狰狞的脸顿住,一脸尴尬,你他娘的不会晚来一点? 老子的大话在小姐面前才刚放完,你给我说这个? 小四讪讪的开口:“没事的小姐,你安心在屋里坐着,我们去处理。” 甄思思只能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小四、小方两人转过头,黑脸沉了下来,脚步匆匆往一楼赶去。 等两人到堂客区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所有的陪客女子都在仓皇跑出,大量桌椅都被踹翻。 只有远一点还有着几张桌椅,桌上还有人在继续吃喝,眼神中都在好整以暇的看戏,淡定无比。 前方一群膀大腰圆的江湖侠客站在满地的狼藉中,正对着老鸨咄咄逼人,要求立刻去请思思仙子过来。 小四怒不可歇,他从怀中掏出了哨子。 “叽叽叽啾。” 清脆嘹亮的口哨声吸引了所有江湖人的注意,老鸨趁机一个闪身就跑了没影。 闹事的江湖人看着小四两人,刚要怒骂出声。 却见周围的通道和角落,不断有精瘦的汉子从各处跑了过来,把他们慢慢围了起来。 顷刻间,围着他们的人数已经过百,这群江湖人脸色凝重起来,都在戒备着。 但他们发现还没完,春风细雨楼门外,这时也逐渐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下一刻,无数人鱼贯而入,直接就把一楼的大厅围满。 江湖人望着门外,却见外边依旧人影幢幢,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门外守着。 他们心惊,一个青楼怎会有如此势力,摆这么大的阵仗。 几桌还坐着吃喝的江湖人脸色也没有那么淡定了,但依旧坐着没有开口。 “嘭。”春风细雨楼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二楼三楼雅间有不少人站在栏杆处,静静的看戏。 小四手背着身后在台上镀步,这是他学老爷的,此刻发现还挺有范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老爷那么帅气。 “真是好大的狗胆,我四方会罩着的场子也敢闹事,谁派你们来的?” 小四大声怒喝,神情高深莫测,这也是他从老爷身上学来的。 “这位兄台,还请原谅我等不知,我们愿意赔钱。” 台下江湖中人一个持剑的粗壮汉子拱手道,先前也是他开口要和甄思思共度春宵。 “陪给你吗,老子问你是谁派来的?” 小四直接装上了,一脸不屑的呸了一口。 “兄台,我们是青云门的,还请给个薄面。” 持剑的粗壮汉子脸色铁青,但对方人多势众,他按捺下了心中怒火。 “原来就是一江湖门派么,老子管你是青云门白云门,兄弟们,把人给我绑了。” 小四话音刚落,那群闹事的江湖人唰唰唰刀剑全部出鞘。 “哟,看样子还打算反抗了?” 小四大怒觉得四方会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他正要指挥四方会一拥而上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小兄弟,本座神雾谷林恨,青云门和本座有些渊源,可否卖本座一个薄面放了他们?” 几桌还坐着的江湖人士,一桌站起了一个中年人,身着华贵皮衣,一脸微笑的朝小四开口。 “你算哪根葱,管你林恨林爱的,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敢在这闹事,你们有几条命啊?老子绑了他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小四最看不得这些装逼比他还狠的人,当然,除了伟大的老爷。 “哼,无知小儿,本座一个返虚境,好声好气和你说话,莫不要不知好歹。” 神雾谷林恨被驳了面子,怒声说道。 听到林恨是返虚境,小四才凝重起来,一脸严肃的开口:“京城有京城的规矩,不是返虚境就能为所欲为的。” “这些人在这里闹事,我四方会若是看你返虚面子就放人,那岂不是要笑掉京城人的大牙。” 林恨脸色难看无比,他拿起了桌上的剑:“好,好的很,一个京城臭水沟里的混混帮派,都能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 “本座就来试试看,你京城四方会人多有没有用。”他锵的一声拔剑出鞘。 其余几桌的人也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把剑抽刀,冷冷的看着四方会众人。 “杀!” 江湖中人竟率先发难,手中的刀剑斩向了最近的四方会众人。 四方会的人整体武力低,不少人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 最狠的就是神雾谷林恨,一柄长剑每挽出一朵剑花,就有一人倒下,再起不来。 围着江湖众人的四方会众人,边打边扩大着包围圈,只是人还是在不断倒下。 小四和小方看的目眦欲裂。 两人一声大吼:“兄弟们,操家伙。” 他们的修为比返虚境也低了一个大境界,只能动用身上的火枪了。 一声抄家伙,四队鹅城小队队员冲到了包围圈前面。 每个人从怀中都掏出了火枪。 “砰砰!” 枪管火光闪过,江湖中人倒下了大半。 小四和小方都对准了返虚境的林恨开枪。 林恨大惊失色,身形急速闪躲。 但包围圈太小了,他只觉的胸腹被重物击中,剧痛瞬间传来。 是神秘武器!可轻松杀返虚!果然不假! 四方会是太子的人!! 他脑海瞬间闪过这些信息,手中的剑拼命的舞出剑花。 他燃起了体内真元,用秘法扫开了一圈四方会的人。 瞄准空隙后,身躯飞跃而起从一间窗户撞了出去。 忍着身体无比的剧痛,他清理了窗户后面守着的一些四方会的人。 随后他身形起落之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小四和小方众人赶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神雾谷林恨的身影。 “糟了,火枪暴露了。”小方在一旁焦急的说着。 鹅城小队其余人都默不作声。 小四叹了口气,神色中闪过一丝后悔:“吗的,冲动了!” “等会我会去写信,亲自向老爷请罪,你们怪我吗?” 其余人都摇了摇头,另外一队的队长站出来拍了拍小四肩膀,安慰道。 “别多想,这种情况小队的兄弟们也都忍不了,何况我们不开枪,等着给返虚杀尽么。” “哈哈哈,好兄弟!” 第五十章 京城现状 李远牧前脚刚回到东宫书房,赵义虎后脚就找了上来。 “殿下可让老奴想念的紧,您不在这两日,京城中不断的涌入了各地江湖人士。” “虽然大部分人都比较本分,但老奴就怕被一些人煽风点火,最后闹出大动静。” “对了殿下,跟着高丽使团的锦衣卫昨天来信了,还有一封是殿下的人今晚送来的。” 赵义虎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信恭敬的递了过来。 李远牧接过后,先拆开了鹅城小队来的信看了起来。 半响后,他沉思了一下,京城地下已经全面掌控,四方会暴露便暴露了吧,甄思思没事就好。 但是神雾谷和青云门,动了本太子的人么,那就去死好了。 江湖中人,呵呵。 “赵总管,你去叫柳提督过来一趟。”李远牧吩咐着,赵义虎脚步匆匆而去。 他再拆开了有关高丽使团的那封信。 信是胡无命亲自写的,他借护卫之名带领了一队锦衣卫全程跟随高丽使团。 高丽使团一共一百一十六人,除了正使一人,副使二人。 还有主薄若干,学者、乐工、画工、礼仪随从等人。 一百多人队伍绵长,还有许多车马压着朝贡的物品,预计两日后达到京城。 这真是来朝贡的?不科学啊。 信是昨天送到的,两日后也就是明日高丽使团就到京城了。 李远牧敲起了案桌沉思,若真的是来朝贡的,本太子下手轻点就是。 但他心底打死都不相信,高丽使团只是单纯的“朝贡”。 多半是借着朝贡之名,来大秦一探虚实的。 那接下来可就好玩了,江湖人士+高丽使团+茶楼火锅开业。 京城变大杂烩了都,本太子很慌。 这时,柳白玉和赵义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李远牧放下信,微笑道:“赵总管、柳提督,都坐。” “柳提督,神雾谷和青云门你了解多少?” 柳白玉闻言一愣,殿下这是又要拿江湖门派开刀? 他思索了一会,恭声道:“神雾谷和青云门都属豫章地界的门派,是正道中的一流门派。” “这两个门派都有两个返虚境坐镇,在豫章地界说一不二。” “两派一向交好,一直以来同气连枝,当地许多朝廷官员甚至要看两派脸色行事。” 李远牧怒哼出声,好一个正道!好一个一流门派! 如果大秦的江湖门派都是这样,本太子迟早灭干净了。 “神雾谷和青云门今晚在春风细雨楼打砸并持刀剑杀了不少四方会的人。” “神雾谷那名返虚境林恨中了火枪后逃了,明早把通缉令贴出去吧。” “这两派先在京城通缉着,豫章那边等后面再一并收拾。” 柳白玉眼中闪过惊奇,他高声领命。 “四方会是本宫的人,今晚过后,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柳提督,西厂配合锦衣卫务必把江湖人盯严了,不要让他们生事。” “赵总管,春风细雨楼再派些锦衣卫去暗中守着,闹事者都杀无赦!” 现在的京城鱼龙混杂,李远牧只能尽量多布置人手出去。 今晚的事情发生后,春分细雨楼必然让江湖人忌惮,却未必有人不敢再闹事。 “柳提督,你先去安排,有什么事及时禀报,顺便把庄泉喊过来。” 柳白玉退走,赵义虎上前来轻声说着:“殿下,张首辅这几日都未曾出门。” 李远牧惊奇,张千纶在玩什么把戏? 这么多江湖中人在京城,这老狐狸应该趁此机会玩玩阴谋诡计才对。 他吩咐赵义虎:“高丽使团明日到京,到京后他们的每一个人都要死死盯住。” “本宫要知道他们和什么人见过面,去过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先斩后奏直接拿下。” 赵义虎惊讶,太子这是怀疑高丽使团此次来朝贡的目的不纯了。 他垂首应下,告退出门。 夜已经很深了,书房中的羊角琉璃灯灯火在时不时的跳动。 李远牧烧掉两份信后,独自一人沉思着。 这些涌入京城的江湖人士无疑都是为了火枪而来的。 神雾谷、青云门,其他的门派呢? 他在想有没有一个稳妥点的方法能安置这些江湖人士。 想了一会却没有什么头绪,很难找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实在不行,茶楼和火锅店只能尽快开业了,转移一下这些江湖人士的注意力。 四方会的话...接下来就更高调点吧。 有本太子撑腰,老子就看看谁吃了豹子胆,还敢杀四方会的人。 只要敢动手,就和神雾谷青云门一起收拾了,老子正愁的没啥由头去找这些人的晦气呢。 这时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庄泉求见的声音想起,声中带了不少疲困。 李远牧好笑,这是从被窝里被柳白玉拖起来的? “庄爱卿,进来坐,有点要事,不得不现在让你过来。” 上次监斩如果没有庄泉调了五千禁卫军在城中稍微拖延了一下黑甲军。 刑场的结果还犹未可知,只是这厮心疼靡下士兵,没有强硬阻挡到底。 否则黑甲军根本过不来,就算能过来,也已经是残兵了,不足为虑。 还好没有酿成大祸,这厮也被他从那日晾到了现在。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困顿的庄泉一脸茫然的坐到椅上。 “庄爱卿平日这么早就休息了?” 庄泉回过神,拱手道:“殿下见谅,也是刚躺下没一会。” 李远牧也不再继续逗他,直接说道:“城门处的盘问检查接下来多增加点人手过去,皇城司的人不够用就从禁卫军里抽调过去。” “各处城门都要严加把守,进出的人但凡有一点疑点,即刻拿下审问。” 庄泉心中哀叹,殿下这是又要整活了! 他对京城现在的局势门清,就是心底有点不以为意。 江湖中人来的再多又如何,还敢再搞一次刺杀太子不成。 这么多日来,他也算摸清了太子的一些性格。 太子吃软不吃硬,但凡敢动手不怀好意的人,估计都要被杀个一干二净。 算了,咱是粗人,听命行事就是,他乖巧的拱手领命。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庄泉不加掩饰的心理活动,轻声道:“俸禄都领到了吧?” 庄泉瞬间来了精神,眉开嘴笑的说道:“前两日已经发放下来了,谢过殿下。” “把事情办好了,别说吃饱饭了,本宫还有一些灵果丹药等着赏赐。” 上次便宜父皇的来信中,点明了庄泉此人可以重用。 加上庄泉统领着皇城司和三万禁卫军,他也是有心把庄泉培养成“自己人”的。 庄泉听到灵果丹药后,看向太子的眼神亮的都要发光了。 他挺起胸膛拍的彭彭作响:“殿下您放心,老庄我明儿就亲自去盯着。” 李远牧好笑的下了逐客令:“去吧。” 第五十一章 高丽朝贡 天微微亮,京城各处的城门,百姓围着新张贴的两张皇榜都在众口纷纭。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以前半年几月的都没有一张皇榜告示。” “自从咱英明的太子殿下监国后,三天两头一张皇榜。” “有一张皇榜上还写了高丽国今日就要到京城来朝贡咧。” “那可不,这可给咱大秦涨老大脸了,今年第一次有附属国来朝贡呢。” 几个围在一起的百姓在大声的讨论着高丽朝贡的那张皇榜。 他们目光又转向了另一张皇榜,却是一张悬赏通缉令。 “兹有门派青云门和神雾谷,昨日晚于春风细雨楼持刀剑暴起杀人。” “多数杀人者已伏诛,神雾谷林恨逃走下落不明。” “有能告青云门、神雾谷两派门人者,赏银一千两。” “若发现有包庇纵容者,按同罪处置,特诏全城。” 百姓们啧啧称奇,京城最近的江湖人士增多,他们自然是察觉到了。 但京城可不是由你江湖人胡来的地方啊,还敢动不动就杀人,秉性难改哟。 现在看到这么一张悬赏榜单京城百姓是一点都不奇怪。 皇榜下拥挤人群中,有两名持刀的江湖人神色严肃的看完通缉令。 两人挤出人群,脚步匆匆的穿过大街小巷,不时还隐蔽着身形,最后进入了一间民宅。 “赖长老,您说的果然没错,城门已经贴了通缉令。” “不止是神雾谷和林副谷主,连我青云门也被一同通缉。” 两人跑进民宅后,对着坐在正厅喝茶的青云门赖长老开口。 赖长老顿时脸色难看起来,把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此次青云门和神雾谷连诀进京,他为青云门领队,林恨为神雾谷领队。 他们本想趁着京城江湖人汇聚,让两派在京城扬名立威、提高声望。 顺便为门派多招收一些新鲜血液,壮大一下门派实力。 谁知昨夜一部分人出去春风细雨楼潇洒快活就招来了这样的大祸。 眼下林恨副谷主在偏房里躺着重伤昏迷,如同废人。 如果让心狠手辣的锦衣卫搜到这里,除了束手就擒别无他法。 “不行,得想想办法。” 赖长老沉思着,眼下他们两派被通缉悬赏,京城已经不能呆了。 但要出京城,势必要找同道帮忙,但谁能帮他们呢? 他在心中思索着人选,昨晚春风细雨楼发生的事情,今日必定在京城的江湖人中传开。 尽管四方会有那神秘武器,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四方会是太子的人,谁又敢去动手? 太子狠辣无情,仅仅因为斗殴死了几人就下了他们两派的通缉令。 其他的江湖门派又怎么敢冒然行事? 至于他们,现在已经被太子通缉了,无所吊谓了。 他下了决心,写上了一张纸条,让两名弟子带去给此刻在京城的桃花岛护法佟山雁。 桃花岛,是江湖中所有散修聚集和联盟的根据地。 单论实力,比正道第一的圣门天地宫还强。 可惜散修终归散修,一盘散沙罢了。 ........ 高丽使团一百多人正午时分抵达了京城。 在锦衣卫和礼部官员的迎接下,浩浩荡荡的入驻了京城公馆。 沿途,百姓们都在好奇观望着这个附属小国。 “这就是高丽人啊,眼睛这么小,鼻子也塌塌的。” “就是,颧骨又这么大,一脸奸笑样,小国就是小国。” “你们看,后面有个随从身材倒是挺高大壮实的,不过长的吓人。” “嘘,别太大声,听说高丽人都会说大秦话呢。” 高丽使团中,正使洪有成脸上笑的有些僵硬。 京城百姓的讨论声并不小,他自然听到了。 无知的大秦人,都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呢。 现在的大秦,只不过是一只待人屠宰的羔羊。 不过形势比人强,眼下还需好好的演上一场戏。 ........ 李远牧今天整日都呆在宣政殿,看着往年高丽国和其余附属小国朝贡的一些卷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算是明白了这些附属小国为什么热衷于来大秦朝贡了。 就比如高丽国,朝贡的物品都是些貂皮、香药、药物、人参、手工制品等不值钱的玩意。 金银财宝这些硬通货少之又少,说到底就是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土特产。 而大秦物资丰富、国力强盛,为了彰显身为“天朝上国”的身份。 每次都给附属小国回赐了大量金银珠宝、古董玉器、绸缎绫罗等等。 让他气的发抖的是,一些官员好大喜功,听多了附属国一些阿谀奉承的话后。 甚至连一些武器材料、功法秘籍都可以送出去。 李远牧胸口发闷,按大秦对附属国数倍、数十倍的回赐,换做是他,恨不得一月朝贡一次。 这尼玛朝贡的本质,不是附属国向大秦朝贡,而是大秦向着世界朝贡吧。 他放下手中卷宗,让太监全部搬走,口中长呼了一气。 奶奶个熊,老子可不管以前朝贡是怎么回赐的,现在本太子当家做主。 还是那句话,能让你高丽国占了一丁点的便宜,老子倒立裸奔。 宣政殿外,礼部赵翰友来了,他手持高丽国的朝贡表文在门口求见。 李远牧接过赵翰友手中的高丽国表文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大致内容就是高丽国作为大秦附属国,倾慕大秦文化,仰慕大秦皇帝。 大秦威名赫赫,高丽国愿世代交好、俯首称臣。 特别献上高丽国国内珍贵物品一批、白银十万两、五百年人参十颗。 接着表文里话锋一转,卖起了惨。 描述着高丽朝中现今断薪缺粮,百姓生产低下,高丽上下已经快支撑不住,请求大秦天国怜悯。 然后提出了一长串需要的物资和大秦珍宝、书籍等。 表文的最后又是一番极尽的恭维和赞美大秦。 怒到极致,李远牧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合上表文,对赵翰友问道:“赵爱卿,明日早朝接见高丽使团,顺便太和殿设宴吧。” “朝贡回赐之事本宫自有安排,晚上或者明天会让人把清单和物资送到礼部。” 赵翰友垂首应下,他接着道:“殿下,高丽使团的正使洪有成,称还带来了高丽国内最顶级的乐工和舞姬,明日早朝请求为大秦和殿下献舞。” 李远牧一脸平静的看着赵翰友,轻轻道:“以往朝贡都有吗?” “有的殿下。” “那便明日早朝设宴的时候,让他们一并献上吧。” “高丽国朝贡的物品,晚上亥时之前,本宫要拿到详细的清单,下去吧。” 李远牧淡淡的说道,面无表情。 赵翰友被太子的态度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恭敬的应下告退。 第五十二章 甄思思被掳 李远牧喊来宣政殿太监准备好了笔墨。 他在写回赐给高丽国朝贡的清单。 大秦上品琉璃宝珠一筐——价值十万金。 大秦神匠机械玩物一筐——价值十万金。 大秦问道求仙枕百条——价值十万金。 大秦“御藏珍品茶叶”百斤——价值十万金。 大秦御寒神物“黑炭”千斤——价值十万金。 大秦佛门无上经书千本——价值十万金。 嗯,差不多了,勉强再加一点鹅城酿制的次品酒水吧。 几车高丽土特产,换来大秦几千斤物品,价值百万金的回赐。 高丽国不得欣喜若狂、给本太子磕上百八十个? 至于送煤炭,就是藏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心思在里面。 煤炭知道怎么使用不?不知道,本宫让人教你啊! 在这寒冷冬天可是居家御寒必备神物啊,我大秦皇宫冬天四季如春就是靠的这东西。 至于煤炭运回高丽后,你们给谁用怎么使用那就不关本太子的事了。 用不好,可是会死人的哟。 李远牧喊来门口的鹅城小队队员,吩咐他立马出宫去鹅城,把清单上的物品秘密运到宫里来。 朝贡回赐的事情解决,他伸了伸懒腰。 等明日早朝接见了高丽使团,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没什么事宫宴吃完,带着本太子的朝贡回赐,哪来的回哪去。 别来本宫面前膈应人,本太子事情多着呢。 ........ 京城公馆一豪华屋内。 高丽使团正使、两名副使、五名主薄、十来名高丽有名的学者赫然在座。 但屋里的主座上却是一名二十岁上下、身穿齐胸儒裙的女子。 女子清丽容颜下的眼眸顾盼生辉,自有一股无形的雍雅贵气。 “长公主,已经打听明白了,大秦皇帝现在病重昏迷,朝堂是太子监国。” 正使洪有成在下方恭敬的说道。 “哦?就是几年前调戏吴国公主的那个大秦太子?” 长公主王凝心脸上浮现出几丝厌恶,问话的声音清脆悦耳。 “长公主,这是天佑我高丽王朝啊,传闻大秦太子浪荡放纵而且不学无术。” “这样的废物太子明日必然被我高丽舞姬迷的神魂颠倒,我高丽王朝则大事可期。” 一名眉发须白的老者站起身,满脸欣喜的向长公主贺喜。 王凝心微微蹙眉思索起来,现在大秦皇帝重病昏迷是个意外之喜。 此次他们出使大秦,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了刺探大秦的深浅。 其次是要拉拢一批大秦的大臣为高丽所用,让大秦内斗乱起来,最后才是为了朝贡回赐。 王上这次让她亲自过来,可见国内已经跃跃欲试了,说不定随时要出兵大秦。 但王凝心总觉得不踏实,她认为目前大秦虽然衰弱,但千年大秦,岂能按寻常去衡量。 高丽国一旦坐了出头鸟,即便最后大秦灭亡,高丽国怕也是分崩离析了。 因为千年大秦的尊严,拼死也会拉着高丽国陪葬的。 除非大秦毫无反抗之力,但那可能么? 现在大秦朝堂由废物太子管理,应该不足为惧。 大秦如果真的病入膏肓,那回国后她第一个赞成马上出兵大秦。 反之,她拼死也得劝阻王上,不然高丽王朝,危矣... 王凝心脑海中万千思绪转动,他挪了挪身子,脆声的开口道。 “韩老,这里是大秦京城,凡事还需谨言慎行,切不可大意。” “明日一切按流程来,待见过太子和大秦群臣后,咱们再做进一步打算。”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极力压低的声音传到屋内众人的耳朵:“长公主,有要事禀报。” “是朴将军。” 在长公主的示意下,一名主薄小跑过去门口开了门。 一个四肢粗壮、高挺着胸脯的彪形大汉进了门,方脸上不怒自威,就是脸上着实丑陋。 “长公主,刚才有个大秦锦衣卫塞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正使亲启。” 朴无相到了长公主身前单膝跪下,把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低着头的眼神里满是爱慕神色。 长公主一言不发的打开纸条细细看了起来,片刻后松了一口气。 她对着朴无相柔声的说道:“朴江军做的很好,这纸条很重要。” 王凝心压住内心的欣喜,大秦朝堂的内阁首辅竟然约他们晚上秘密相见。 如果能将大秦首辅拉拢成高丽王朝内应,那万事无忧。 她虽然第一次来大秦,但高丽王朝长期朝贡,自然对大秦首辅无比熟悉,她也着重研究过此人。 这是大秦朝堂中最有权势的一位,大秦皇帝甚至有时候都要受制于他。 能让这位秘密约见的,再不济也没有坏事,否则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她看了看时辰,大秦首辅约见还有一个多时辰,时间应该够了。 这秘密约见她自然是要表明身份,亲自去谈的。 ........ “唉,春风细雨楼的花魁甄思思被人掳了去你们听说没有?”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神雾谷和青云门的人干的,这是报复太子殿下发的通缉令呢。” “只可惜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仙子了,不知要受到什么样的摧残。” “咦,这位兄台一表人才、英俊神武,一看就修为高深,在下实在好奇这其中的内情,不知能否解惑?” “哈哈,无妨,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咱们借一步说话。” “兄台,那去尝一尝福来酒楼新出的逍遥醉如何,听说是一等一的好酒,又香又烈。” “哈哈,那就让兄弟破费了。” 青云门的赖长老此刻在慌不择路的飞逃,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身后的身影。 他此前在春风细雨楼坐了两个时辰,想要借机掳走一把火枪。 火枪这词是他和桃花岛护法佟山雁见过面后才知晓的,是朝廷的一种新型火器。 佟山雁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一把这样的火枪,就能助他们离开京城。 按他本来的想法,这火枪肯定是四方会重要人物才能持有的,他只要出其不意的掳走一把就行了。 他功法特殊,但在锐利的感知下,却感应不到任何人身上藏着这种火枪。 无奈之下他大把大把花银子,从一楼消费到了三楼,但都没有任何收获。 意外之下他潜到了天仙阁,突发奇想的扣下了毫无武力的花魁甄思思,想借此要挟换来一把火枪。 半响后,四方会的人密密麻麻的围住天仙阁,接着连朝廷的锦衣卫都来了。 经过片刻对峙和等待,一把黑漆漆的火枪如愿的送到了他手上。 火枪到手自然要想怎么离开,手中的人质肯定是不能放走的。 他让所有人都不要跟着,本只是虚张声势、随口之语。 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四方会和锦衣卫都投鼠忌器,不敢丝毫动作。 他趁机要挟着甄思思出了春风细雨楼,全力运转身法逃走。 但不一会,一道俊美英气、衣决飘飘的身影来了,如影随形的跟在了他身后。 赖长老亡魂皆冒。 西厂厂公、江湖第一超凡、汪雨花! 第五十三章 茶楼、火锅店开业 甄思思在春风细雨楼出事了! 一名返虚境绑了甄思思索要火枪! 宋强和赵义虎第一时间赶到宣政殿告知这个消息。 李远牧愣了下,神色深沉了起来,但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他让赵义虎带着他的令牌第一时间去找汪雨花,言明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甄思思的安全。 等赵义虎走后,他沉声怒问宋强:“怎么回事?” “这名返虚境没有闹事,是借着在春风细雨楼花费后偷偷潜上天仙阁的。” “也是鹅城小队的人大意了,没有安排好人手保护天仙阁。” 宋强难得的严肃,一脸呐呐的道,老爷要发脾气了! 甄思思如果有事,春风细雨楼那边四队小队都要遭殃。 “等甄思思回来,那边四个小队全部扔到基地去给我训练一个月。” “按高级考核来,只要不过关,就考到过关为止。” 李远牧冷冷的说道,春风细雨楼的小队做出了些成绩,有些飘了。 但甄思思出事,他也有着责任。 这两天光顾着思虑高丽使团的事情,忽略了甄思思的安全问题。 江湖人增多,甄思思那边的安全应该上一个等级才对的。 但他心中认为,四方会曝光后,就算有人要铤而走险,也是对着四方会下手。 为此,他还专门吩咐让四方会今天倾巢而出,高调在京城内去找江湖人士的晦气。 他在钓鱼,只要谁敢动手,锦衣卫立马就会出现。 万万没有想到,有人钻进了春风细雨楼这个薄弱处,恰好天仙阁守卫的小队也都在外面。 他有点自责,现在只能期望汪雨花把甄思思安全的带回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临近晚上,汪雨花才到了宣政殿门口求见。 李远牧看到他手上的甄思思,心中大松了一口气。 “殿下,臣幸不辱命,此女无大碍,只是昏睡过去。” 汪雨花柔声说着,嘴角在微微翘起。 李远牧让门口宫女接过甄思思,把她先送去了东宫。 “汪督主,正好还有事找你,坐。” 他回到案桌泡起了茶,端了一杯给汪雨花。 “谢殿下,掳走此女的是青云门的一名长老,已经毙命。” 汪雨花淡然的饮着茶水,优雅无比。 李远牧心中好笑,这是装上了?在等着他夸呢。 但本太子是随便就开口夸人的吗? “汪督主今日立功,可有想要的赏赐?” 汪雨花愕然了一瞬,这是宁愿给赏赐都不愿夸他一句呢。 殿下真是越来越有那位的影子了啊,有点意思。 “谢殿下,这是臣应该做的。” 汪雨花轻轻的对着太子拱了拱手,优雅而贵气无双。 李远牧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汪督主之功先记着,回头本宫一并赏赐。” “还有一事,劳烦汪督主换一件随从的衣裳,本宫要出宫,请督主随行。” 李远牧毫不客气的开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京城混乱,要是有人发疯再刺杀本太子呢。 汪雨花顿了一下,心里轻笑起来,殿下这是直接拿他当侍卫了啊。 可是他心中竟不介意,甚至觉的有趣,身为皇家走狗,不就是干这事的么。 见汪雨花应下来出了宣政殿去换衣服,李远牧微微吐了口气。 了解的超凡越多,心中就越有敬畏。 他也只能赌汪雨花没有祸心了,不然早死晚死都要死。 心底想通了以后,他豁然开朗,毫不客气的命令起了汪雨花。 只要他不是有祸心,身为大秦西厂厂公,本太子的命令就是就是天。 在宫女的服侍下,他换上了便服,在殿内静坐着等汪雨花前来。 甄思思安全在东宫,春风细雨楼自然要去一趟的。 下午吴宁平来汇报,说茶楼和火锅店日赶夜赶终于完工了。 各店的布置和人手今日也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业了。 这些店铺他自然也得去看一看的,如果没问题,索性明日就开业。 特别是茶楼,流程和气氛都要把握好,才能最快将【笑傲江湖】传播出去。 让京城那些无所事事或心怀否测的江湖人转移下注意力。 ....... 李远牧和宋强漫步在内城繁华商业街中,汪雨花在旁暗中跟随。 路上身着劲装、手持刀剑江湖人夹杂在热闹人群中。 刚刚考察了三家火锅店,布置和店铺的位置都相当好。 他直接决定明日中午全部开业,明日早把鹅城那一套宣城手法搬来。 让四方会那些小崽子们都去派发传单和优惠券,全城宣传。 这宣传手段在京城可是先例,这噱头这新奇玩意,半日时间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五间茶楼和两间拍卖行了。 他步入了位于玄武湖畔最大的一间茶楼里。 高老板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县太爷进门,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茶楼分两层,进门就是一个宽广的大厅。 大厅四周,还错落的点缀着各式的绿植盆栽和字画,中间则整整齐齐的排列了几十张四方桌。 在最里处是一个半人高的台面,那是给说书人准备的。 往上二楼,围着台面的四周就都是雅间,整体格调简约而不失淡雅。 李远牧点了点头:“其余茶楼都是按这个格局布置的吗?” 高老板点头哈腰,热情的说道:“没错大人,都是按您的图纸和计划去布置的。” “说书人可都安排好了?” 说书人可是重中之重,一个经验老道的说书人是茶楼的灵魂。 他们能把平平无奇的故事变废为宝,讲的绘声绘色,慷慨激昂。 更能把抑扬顿挫这四字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听书的人欲罢不能,魂牵梦绕。 “大人放心,有五六个都是十几岁就开始学的说书先生。” “这几天草民还去‘夫子学院’下了大本钱,请来了几位名气极大的相声艺人,早些年也是吃说书先生这碗饭的,最适合不过。” “十来位说书先生都给单独安排了雅间,稿子也熟悉几天了。” 高老板在激动的说道,茶楼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远牧点点头,微笑着道:“高老板是面面俱到啊,看来不用本官操心什么了。” “那就明日中午和火锅店一起开业,京城四方会明日早上会过来帮茶楼做宣传。” “等四方会的人来了,优惠券和宣传单直接交给他们就可以。” 高老板内心震惊,作为商人,来京城做大生意自然得打点好此地的地头蛇。 却不想四方会的人都没有收他的银子,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弄的他一头雾水。 现在就说的通了,盘踞整个京城地下的四方会竟然是大人的人。 他在心底偷偷的竖起来大拇指,大人还是一如以往的深不可测。 不管是在鹅城,还是在京城。 “拍卖行干脆明日中午也一并开业了吧,一些珍品古董差些的话,本官让人后面送过去。” “索性声势搞浩大一点,让四方会的人也一并宣传了。” “等过些天,本官让知府吴大人协助你邀请一些京城的权贵,开上一场拍卖会。” “先把明日的开业活动办好了,有什么问题记得第一时间汇报过来。” 李远牧坐了一会,和高老板再吩咐了一些细节后,离开了茶楼。 茶楼、火锅店,只要没有人捣乱,这是两只妥妥会下金蛋的母鸡。 就等明日的开业了,他和宋强往春风细雨楼走去。 第五十四章 尔等需诵我大秦恩德 清晨,千万缕金光垂落,穿过树梢,洒向大地。 太和殿的琉璃瓦上,光彩夺目。 早朝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李远牧轻松处理了几件大臣呈上来的奏章。 让他添堵的张千纶又出现了,着重强调了一下六部的拨银问题。 声称已经影响到了六部各项目的运转,特别是工部的工程。 还汇报了大秦最北方的雪灾问题,吹胡子瞪眼的表示情况不容乐观,需要拨银赈灾。 这个奏章李远牧确实看到了,只待城内的火锅店和茶楼赚到银子后,是他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 实在不行,只能先从鹅城的库银先调一些应下急。 办法是有的,但他不说,哎,就是玩,就是要装模作样的气张千纶。 杀又不能杀,还不能让他气气了? 不过最后还是敌不过张千纶那张厚脸皮,他应下最多十天,第一批银子就能到国库。 李远牧坐在圈椅上稍微活动了一下,他是真不爱开早朝啊,累的很。 外面的高丽使团已经眼巴巴的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眼看实在无人上奏了,他才轻声道道:“宣高丽使团觐见。” 唱喏太监悠长尖细的声音传响了太和殿外,众多文武大臣都打起了精神。 他们知道今日的正戏要来了。 什么,你说太子和张千纶交锋是正戏? 别闹,一个小狐狸一个老狐狸,两个人是在过家家呢。 翻来覆去就那些事,没看大秦军神魏浩然都快睡着了!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高丽使团正使、两名副使、若干主薄、若干学者共十几人进了太和殿。 “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丽使团的人微躬着身,拱着手对坐在圈椅的太子行礼。 李远牧星眉一挑,嘴角冷笑着道:“高丽国人,见了本太子,为何不跪?” 他话语落下,领头的正使洪有成愣了一下,回道:“大秦自有礼仪,我等臣邦见太子只需拱手行礼即可。” “混账,高丽国为臣子,本宫现在代为监国,在尔等面前,就如同圣上亲临。” “你等前来朝贡,却见君不拜,意欲何为?” 李远牧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大喝出口。 洪有成隐蔽的余光撇向了学者队伍中长公主,只见长公主在轻轻的点头。 他严肃的朝着金台上的太子道:“请殿下息怒,是我等第一次面见殿下,考虑不周了。” 他带头双膝跪着,伏地而下,和后面的众人齐声再喊了一次:“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李远牧威严而淡然的开口,他重新回到圈椅坐了下来。 “殿下,我等此番前来朝贡,是为了继续瞻仰大秦天朝荣光,共修睦邻臣邦、永世附属。” “也是为了高丽子民而来,眼下高丽子民民不聊生、灾难频发,朝中千般挽救,奈何力有不逮。” “还请殿下怜悯大秦臣邦和高丽子民。” 正使洪有成声泪俱下,把高丽国内说的愁云惨雾,像是大秦不帮忙就要灭亡了一般。 李远牧用手杵着下巴,一脸轻浮的看着下方的洪有成自导自演。 两旁的文臣武将看的暗自摇头,完了,浪荡太子又附身了。 太子一直没有开口,洪有成有些表演不下去了,场中一时沉默。 李远牧这才缓缓的开口:“高丽子民之难本宫已经了然。” “本宫也已准备好了价值百万两黄金的物品作为你等朝贡回赐。” “嗯,就算不足百万两黄金,相差估计也是不大的,运回你高丽国内,定可解燃眉之急。” 洪有成及身后的高丽众人闻言,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 他们互相望了几眼,果然是废物太子! 为了大秦天朝的脸面和几句恭维卖惨的话,就献给了他们这样一份大礼。 大功啊!这是他们所有人的泼天功劳! 这废物太子比之前的礼部官员和陛下还要容易哄骗,美滋滋! 只有藏着学者中的长公主王凝心皱了皱眉头,心下觉的哪里有点不对。 昨晚大秦首辅不是说大秦国库空虚么,回赐之礼恐怕比之前要少上太多。 还让她们借此向太子发难呢,他也会配合着一起向太子发难。 王凝心眼光偷偷的往大秦首辅瞄了一眼。 却见大秦首辅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张千纶此时心中却是在破口大骂,老夫没听错吧?太子竟承诺了百万金的朝贡回赐。 你哪来的钱?你有钱吗?你再说一句? 刚刚老夫还和你说六部拨银和赈灾拨银的事你忘了? 你不是一脸沉痛的说国库空虚吗? 你他娘的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觉的被狗太子戏耍了。 等他回过神后,心下却是惊喜。 你太子金口一开就是百万两黄金的物品,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百万黄金就相当于一千万两白银,太子上哪去找这批巨额钱银。 太子这是亲自把把柄送到了他手中啊。 如果不能实现百万黄金的承诺,大秦脸面丢尽甚至可以引起两国争端。 有了这个天大把柄,他再联合内阁和六部一些人。 直接就可以逼太子交出监国职权,这让张千纶的内心激动惊喜。 高丽使团这边。 在洪有成的带领下再一次跪伏向太子,他们口中高呼着太子千岁、英明神武。 武将队列前端,大秦军神魏浩然心中愤然。 甚至想站出来请太子收回成命,只是最后叹息了一声,压住了心中的想法。 满朝文武心思各异,都忽略了太子嘴角那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平身。” “我千年大秦,自然是对臣邦举力所能及之事,高丽子民便是我大秦子民。” “你等回国后,切记诵我大秦恩德,无我大秦,尔等不过还是一化外之民。” 李远牧嘴角邪笑着道,光明正大骂人就是爽。 只是在金台下的众人听来,太子的这番话却是应证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太子为了大秦脸面,这是在装腔作势,打脸充胖子啊! 那一百万两黄金,如果真要落实,不知要害的多少大秦子民家破人亡。 “太子英明。” 众文武大臣在张千纶和魏浩然的带领下也都跪伏了下来,向太子行了礼。 只有长公主王凝心越发觉的此事不对劲。 回想起昨晚的谈话,大秦目前明明国库空虚。 太子就算再无能,也不应该一下子回赐百万两黄金的大礼。 这是在以往大秦国库富饶时都未曾回赐过的巨大数字。 但太子监国,每一言每一语如同陛下金口,特别是对他们这些外臣邦交更是一言九鼎。 让她一时对此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五十五章 高丽舞姬许香琴 解决了朝贡回赐之事,李远牧也懒的浪费时间了。 他直接大手一挥,赐座、摆宴。 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入,在太和殿两侧摆上了桌椅。 紧接着,御膳房按宴请臣邦国的级别上了各式精美的宫廷菜。 李远牧在金台上则一人独享一桌。 “众爱卿,都入座吧。” 文臣武将们这一刻脸上也都有了笑容,各自按上朝的队列招呼着入座。 高丽使团的人则分成两处,在两边队伍的末尾入座。 见众人都落座后,李远牧突然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了一抹坏笑。 他端了杯酒站起:“诸位爱卿,高丽使团远道而来,这杯酒便先敬高丽臣邦吧。” 他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微笑的看向众臣。 众人都微笑着也站了起来,谦恭的把酒杯里的酒喝完。 不料太子又倒上一杯酒:“来,继续满上,这杯酒,敬在座的诸位。” “诸位都是大秦肱股之臣,为了大秦呕心沥血,本宫先干为敬。” 众人心下哀叹起来,不得不倒酒再饮尽了一杯。 知道今天宫宴众人都留着肚子,本来就上了两个时辰的早朝。 好不容易等来了宫宴开席,但哪有还未吃菜就连续干酒的! 竖子! 空腹加上两杯酒下肚,有些不甚酒力的大臣已经感觉晕晕乎乎了。 谁知太子依旧没坐下的意思,再次倒了杯酒开口。 “都满上,这第三杯酒,是本宫代父皇敬在座的诸位,” “岁月峥嵘,惟愿大秦长青,都干了。” 众臣心中骂骂咧咧,竖子第三杯酒把陛下都搬了出来,他们心中再苦也只能仰头喝下。 李远牧三杯酒下肚,身上也有了一丝燥热。 他环顾四周,有些文臣已经在强忍酒意了,就剩武将那边的队列一脸兴奋。 哼,把你们这些老梆子先灌个三杯解解气再说。 皇宫的酒杯可是一两多的大杯,近半斤酒空腹下肚,很多人已经受不了了。 “诸位爱卿,坐吧,动筷。” 这句话不亚于天籁之音,很多已经受不了的大臣,赶忙夹了几口菜垫肚。 高丽使团洪有成此时站了起来,他开口道。 “殿下,臣这次带了高丽乐舞队前来,想对大秦献上特意编排的舞曲,也有祝福大秦繁华似锦的美好意愿。” 李远牧惊讶,玩的这么花吗? 不过好听话人人都爱听,他也很受用,恩准了洪有成的献舞。 “传高丽舞曲队入殿献舞。”唱喏太监声音响起。 不一会,一队高丽国女子手持各式乐器,簇拥着几名身穿薄纱的舞姬进了太和殿。 领头的舞姬瞬间吸引了李远牧的目光,他眯眼细细望去。 舞姬年岁不大,神态天真中又带了入骨的柔媚,婉约清纯而娇媚可人。 她长发披于背上,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 一袭淡红色薄纱披身,让人觉的她身后似有烟霞聚拢。 薄纱下仅着一身修身亵服,露出大片大片胜雪的肌肤。 在亵服的勾勒下,舞姬妖娆的身段曲线夸张。 “奴婢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乐工和舞姬跪伏而下。 李远牧看的真切,那两团颤颤巍巍白的晃眼。 糟糕,是恶毒无比的美人计,本太子的死穴! 谁他娘的走漏风声了? 他目不斜视,掩饰般的喝了口酒,口中道着:“平身。” 所有人起了身,乐工各自就位,缓缓的奏起手中的乐器。 空灵优美的吹竹弹丝声音缓缓响起。 琴瑟和谐中,几名舞姬也轻舞了起来。 红色纱衣翩翩,舞动的身躯柔美婉约,那勾魂双眸时不时还羞怯的闪躲着,尽显女子之美。 “好,不错,来,大家动筷饮酒,都尽情吃喝。” 李远牧笑呵呵的举杯,金台下众人都齐齐举杯恭维。 太和殿内一时气氛热烈,其乐融融。 洪有成在吃喝举杯中就不时观察着太子的表情。 舞姬进来后,见太子果然一脸色授魂与、无比痴迷的模样。 他心中大笑,果然,大秦太子好美色,不然五年前也不用去调戏吴国公主了。 想到这里,他悄悄的望了一眼长公主王凝心。 见公主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由大为疑惑。 长公主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悄悄对他比了一个手势。 那是他们早前商量好的第二步试探,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舞曲到了尾声,丝竹声和鼓声欢快热烈了起来,舞姬们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 随着最后乐曲的落下,舞姬们用柔弱无骨的身躯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庆”字。 洪有成满脸笑容的站起来,对着太子殿下开口。 “殿下请看,这是在庆祝大秦的锦绣山河、国富民强。” “同时也是在庆祝太子的仁厚礼贤,睦邻安边。” 太子被说的心花怒放,笑的口不见牙,他喜喝道:“好活,当赏!” 洪有成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殿下如此喜爱我高丽舞姬,臣可做主,将今日的舞姬献于殿下。” 李远牧心中念头转动,脸上也笑眯眯的道:“物贵精而不贵多,人也如是,本太子只要那名领舞的女子即可。” 洪有成哈哈大笑着:“殿下所愿,臣之荣幸也。” 大秦许多的大臣则心中摇头,太子果真禀性难移。 “奴婢许香琴,谢殿下恩宠。” 领舞的高丽舞姬闻言盈盈拜下,一双美目勾魂,含羞怯怯的道。 “曲毕舞罢,先退下吧。” 李远牧挥退乐工和舞姬,许琴香则被宫女带去了东宫先看管了起来。 “洪正使,下午朝贡回赐,等礼部钦点好你等接收,便启程回高丽吧。” “近日大秦朝中繁忙,本宫就不再多觐见。” 正事办完,他突然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洪有成正乐呵着,突闻此言大惊失色,他站起急切的开口。 “殿下,臣等几年未到大秦,还想多呆几日瞻仰和学习,请殿下准许。” 李远牧喝着酒,淡淡的道:“本宫监国,眼下诸事缠身,若是轻慢了你等,说不得朝堂的大臣们会怪上本宫。” 呆多几日?给你们偷学大秦文化精髓的时间么,在想屁吃。 洪有成焦急无比,他是万万没想到太子瞬间就翻脸不认人。 刚才收下我高丽舞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淡淡的态度啊! 那可是我高丽国上万美人中选出来的明珠美玉,送她来到大秦连王上都舍不得呢! 本期望着用美人博得太子欢心,来换取一些他们此行的目的。 这我连要求问题都没提呢,你就要赶人了? 吃干抹净就一脚把我们踢了? 洪有成有怒不敢言,他心中千回百转,着急的想着对应的办法。 第五十六章 学术交流 洪有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跪伏下来呼道:“殿下请听臣讲,臣高丽国内的几名学者,还未曾和大秦学者进行学术交流。” “往年来京也都有这么环节,还请殿下恩准,让高丽使团呆多几天完成学术交流。” 李远牧眯着眼睛,缓缓的道:“哦?本宫倒是第一次听说,也挺好奇你们这个学术交流的。” “洪正使可否说说这个学术交流的过程呀,让本宫解解惑,起来吧。” 洪有成起身中快速的瞄了一眼王凝心,见长公主点头心下大定,他高声的回道。 “回殿下,往常臣等都是和大秦礼部或是去拜访京城内一些有名的学者,进行学术交流。” “高丽上下尽皆仰慕大秦文化,所以学术也都是围绕大秦朝政、民生、礼仪和战役等去交流的。” 李远牧尽管有所猜测,闻言心里还是无奈。 这是你吗的学术交流?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刺探大秦虚实。 他用屁股都能想到,高丽借着学术交流的名头。 掐媚恭维话轮番轰炸大秦大臣或学者,甚至持以弟子之礼。 这些文臣学者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下,不知会泄露多少大秦的重要消息给高丽。 李远牧站起了身,他淡淡的道:“洪正使,既然如此,那此次交流就在这太和殿完成好了。” “我大秦最有学识的大臣都在此地,就不需舍近求远了,本宫也正好开开眼界。” 洪有成呆住,他总算明白了,这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秦太子。 但他也只能答应,这第二个试探方案也只能在众目睽睽下开展了。 他装作大喜的朝太子拱手:“臣等谢过太子,就是不知这题目由谁来定?” 李远牧走了两步想了想:“就定三题吧,公平起见,题目洪正使先出两题,本太子最后来出一题。” “为了节约时间,三题即分高下,哪方学术最精妙、最得众心者则赢。” “自古虽文无第一,但既然都分高下了,本宫就再加一个彩头。” “若你高丽学者能赢得两题,本宫就让你等在京城进行三天的学术交流。” “若是赢不了,那这三题的学术答案也足够你等去好好消化了,待下午回赐完成就立刻启程回高丽吧。” 洪有成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长公主求助,在长公主点头,他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他拱手沉声说道:“殿下,那臣等就恭敬不如从命,题目还待臣等商榷一番。” 李远牧哈哈一笑:“众爱卿可听到了?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可别让本宫失望。” 朝堂下方顿时窃窃私语的讨论了起来。 李远牧也不管,自顾自的回到桌上吃菜喝酒。 他出的一题自然是必赢的,高丽那边的两题如果一题都赢不下来。 那他无发可说。 围着讨论的高丽使团片刻后就散了开来。 李远牧看在眼里,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洪有成站起了身,朝太子和四周文武大臣躬身行礼,高声道。 “我方第一题,乃大秦朝廷和地方的关系问题。” “大秦千年前中央集权,地方权利过小,现在大秦王侯分封,又导致朝廷权利变小。” “臣等出这题,是想两方表明各自观点好坏,最全面最得人心者胜。” 高丽学者研究了大秦上千年,出这道题自然是有把握的。 可他们小觑了大秦这帮混朝堂文臣的底子,大秦千年,谁不是滚瓜烂熟于心? 两方就这道题开始了你来我往的答辩和争论。 十来人争吵的脸红脖子粗,谁的答案都不能让另一边全部折服。 李远牧在金台上看了一会戏,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自然谁都不服谁。 “好了都别吵了,本宫来也来答一下这题。”他朝下面众臣摆摆手。 “在本宫看来这题再简单不过,太祖时诸国鼎立,自然需要中央集权来逐鹿争霸。” “这也是最适合那个时期的朝廷和地方政策,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大秦。” “现在的大秦则安定繁荣,无战事无争端的情况下,自然是需要地方有一定权利去发展当地。” “朝廷掌控大方向即可,这两个政策都没有好坏,只有适用与不适用,尔等明白吗?” 金台下的众大臣和高丽使团的人都呆若木鸡,双目圆睁的望着太子。 大秦大臣们惊为天人,殿下这番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们只执着问题的好坏,忽略了最根本的时代问题。 高丽使团的人则是呐呐无语,太子这答案让他们无言以对,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几名高丽学者讨论了片刻,洪有成才不情愿的站起身道:“殿下大才,这第一题,是大秦胜了。” “殿下,学术交流,自然不无可言,请恕臣第二题,是战场方面的题目。” “假如有三国对大秦发起战事,以现在大秦的军队,如何能用一个完美的战斗去赢的这场战事?” 李远牧眯着眼,面无表情的望着洪有成。 这是明目张胆来试探大秦军队的实力了。 他看向武将队列的大秦军神:“魏将军,此题由你来回答。” 魏浩然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的站了出来向太子拱了拱手。 他转过身面对着高丽使团洪声道:“战场无假如,能问出这问题的,说明也根本不懂战事。” “但殿下既然开口,本将就回你们一句话。” “我大秦太祖时能横扫八荒六合、诸国臣服,现在也依旧能。” “别说三国,就是五国十国,敢犯大秦者,虽远必诛,五年前的吴国如何,诸位有目共睹。” 魏浩然霸气说完,朝太子拱了拱手就回归队列,显然懒的再说。 李远牧心中直呼好家伙! 这魏浩然是不动则矣,动则把牛吹上九重天啊! 吹牛时态度、神情还无比严肃,让他差点就信了。 强!吹牛大成境! 李远牧心中失笑,口中道:“洪正使,魏将军征战多年,一说到战场就率直发言,不必当真。” “但魏将军的话是有道理的,纸上谈兵纸上谈兵,战场瞬息万变,靠说靠想都是行不通的。” “这样吧,为了不浪费时间,第二题本宫算你们赢,双方一比一。” 李远牧站起来悠闲的开口:“第三题挺简单的,你等高丽学者能答上来便算大秦输好了。” “今有初门往见九堤,堤有九木,木有九枝,枝有九巢,巢有九禽,禽有九雏,雏有九毛,毛有九色,问各几何?” “.........” “李白街上走,提壶去打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借问此壶中,原有多少酒?” “........” “城外一扇矩形门,和尚扛竿去量应。横着量之四尺余,立着量之二尺剩。对角又复比一比,斜竿恰好端抵尽。此门宽高各几何,还有竹竿有几深?” “........” 第五十七章 逼走高丽使团 金台下沉默着。 李远牧接连又抛了两道题出来,高丽使团众人脸色皆惨白无语。 不止他们,连大秦众臣也都皱着眉头,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但是仅仅一题,他们算了半响也只摸清了一点眉目。 李远牧哈哈一笑道:“出题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礼部赵爱卿听令,等下午回赐之事完毕,所有记录在册的高丽使团人员都需立刻启程回国,不得在京逗留。” 赵翰友闻言满脸便秘的站起,支支吾吾的回道:“咳..回殿下..那舞姬许香琴...” “咳咳咳...这个除外...赵总管,锦衣卫负责护送高丽使团登船,不得有误。” 李远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差点忘了这个送到东宫的高丽女人了。 他伸了伸懒腰后,环顾四周:“本宫有些乏累了,今日就到这吧。” 说完他也不管高丽众人如何,步下金台后一马当先的走出了太和殿。 众臣的高呼声在身后传来:“恭送太子殿下。” 李远牧看了看时辰,此时午时已过,也不知道火锅店和茶楼开业弄的怎么样了。 高丽使团的事已经算基本解决,但还要等到锦衣卫把他们都“护送”登船,完全离开大秦才算结束。 现在就算给他们闹些幺蛾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高丽使团他其实一直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主要是太恶心他了。 所以早朝时到后面他都懒的装了,不想再浪费时间。 出太和殿后,他径直回了东宫宁华殿。 “老爷,您回来了。”甄思思给他端上了一杯茶水。 昨日派汪雨花去营救甄思思目击者并不少,此时已经传遍京城了。 甄思思醒后,他索性让她先在东宫里呆着。 现在京城都知道甄思思是太子的人,也不适合再去春风细雨楼了。 他早朝时突发奇想,留下的那个高丽舞姬许香琴,就是打算送到春风细雨楼顶替甄思思的位置。 嗯,培养成春风细雨楼花魁是绰绰有余了。 “那个送来的高丽国舞姬呢?”他随口问道。 甄思思闻言哀怨的看着老爷,轻声道:“安排在偏房了。”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道:“老爷,您要是喜欢这样的,思思..其实也可以的。” 李远牧差点把口中茶水喷了出来。 这什么跟什么?老爷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过....闲暇了倒也不是不能让甄思思试试.. 甄思思的话让他想起了,她上次穿着薄纱在春风细雨楼贴身起舞的模样。 撕,妖精! 李远牧放下茶杯,神色端正道:“别多想,那高丽女人老爷可是打算弄到春风细雨楼去的。” 他好笑的看着甄思思有点难为情揪着衣角的样子。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老爷我可是正人君子 甄思思轻咬着嘴唇,知道错怪老爷了。 她想了想,轻轻在老爷面前蹲了下来。 一双柔弱细嫩的手掌摸上了老爷的大腿,轻重适中的捏了起来。 她知道,老爷可喜欢松腿按脚了。 ........ 京城公馆门口处。 礼部一众官员的马车和高丽使团的马车齐齐停了下来。 他们刚从礼部清点完朝贡回赐的物品回来。 众人都下了车后。 赵翰友微笑着拱手道:“洪正使,我等就送到这里了。” “锦衣卫已押着回赐物品出发,你们大概还有两刻钟的时间去收拾细软。” “太子有令,等队伍一到,你等就需马上出发。” 洪有成脸上硬是扯出了笑容:“劳烦赵大人了,劳烦众位了。” 赵翰友等礼部众官员告辞上了车厢,马车绝尘而去。 洪有成等人目送后,在公馆门口众多锦衣卫的冷眼下,匆匆进了公馆。 公馆屋内,长公主王凝心和高丽其余官员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了。 退朝后,洪有成带着一批人去清点回赐物品,她则和另外的人先行回了公馆。 太子那三道题目给了她很大的震撼,直到现在,在她和一众学者的演算下,都算不出来答案。 王凝心也终于想通,大秦太子根本不是传闻中的废物太子。 相反,她细思极恐。 其实早在太子解答第一道题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只是心中始终不愿意相信。 大秦内部是有一些问题,但在她的观察下,还远远不致命。 昨晚和大秦首辅的商谈也没有了结果,不了了之,更别说把他拉拢成高丽内应了。 大秦首辅...可能也看不上高丽王朝吧。 王凝心想起张千纶威逼利诱的态度,心中无奈。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回到高丽国内,一定要死谏王上不能出兵大秦。 眼下的大秦虽强盛不在,但可能还是一只迟暮之虎,爪牙依旧锋利,一海之隔的高丽王朝还吞不下大秦。 这时洪有成几人推门而入,紧紧的关上了门。 他神情一变,来到长公主面前跪了下来,悲呼道:“长公主,大秦太子的回赐根本没有百万两黄金!” “最离谱的是还有两车枕头和一车佛门经书,礼部的人说这是大秦珍品,价值二十万黄金。” “里面值钱的估计就是筐琉璃宝珠了,成色很好,但可能也到不了十万两黄金。” “还有一些不认识的物件,一种叫黑炭的东西装了十多车。” “礼部的人说是大秦御寒神物,还是宫中御用,珍贵无比。” 洪有成把大秦回赐物品在屋内详细的说给了众人听。 王凝心惨然一笑,她就知道,大秦太子根本就是把她们当猴耍。 那些她们不认识的物品,值多少钱还不是大秦太子说了算。 这些回赐物品的真正价值,恐怕低的可怜。 王凝心叹了口气:“现在你们相信大秦太子并不是传闻中的废物了吧。” “此刻再去找大秦太子也没用了,能安全启程回国就算万幸吧。” 洪有成怒声道:“大秦太子如此羞辱我等,真不怕我高丽王朝的刀兵吗?” 房中的其余人也义愤填膺,愤怒不已。 “如果大秦真的不怕呢?是不是要用我们高丽王朝将士的性命去赌一赌?” “一旦赌输,在座的诸位,那就都是亡国罪臣。” 王凝心秀眉一拧,站起来呵斥道。 她心中恨铁不成钢,高丽王朝的官员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扣扣扣,长公主,大秦的锦衣卫队伍要到了。”朴无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凝心低声道:“走吧,都去收拾随身物品启程,此次来大秦,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等到了船上再一一细说。” 高丽官员唉声叹气的应下,回到了各自的房间,片刻后就都来到了公馆楼下集结。 前方,胡无命带领的锦衣卫浩浩荡荡而来,在确定了所有高丽人员都在此处后。 队伍押着回赐物品和“护送”着高丽使团的人,向着他们来时下船的港口启程出发。 第五十八章 再遇穆初雪 春风细雨楼。 老鸨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谄媚之色,领着许香琴进了天仙阁。 她这两天本来还愁眉不展,没了甄思思这个“镇楼花魁”,收入可都少了许多。 没成想太子殿下转眼就送来这么一个美人儿,还是琴棋书画都精通的高丽人。 这小脸这身段还有这气质,天生不就是吃青楼花魁这碗饭的嘛。 只要让她稍作调教,加上高丽人的身份,妥妥比甄思思更受欢迎。 “香琴呀,可不兴冷着脸哟,你是太子殿下送来的人,没人会对你怎么样的。” “咱们春风细雨楼呀,太子殿下可是非常看重的,你在这里做出了成绩,殿下才会对你刮目相看呀。” “香琴呀,听妈妈一句话,在这里好好的表现,等做到了京城第一花魁,太子那时候呀怜惜你都来不及呢。” 春风细雨楼老鸨腻声腻语的讲着,一边观察着许香琴的脸色。 见她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她叹了口气:“那妈妈就先出去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屋子,妈妈明天再过来。” 老鸨关上门退了出去,许香琴的眼神里才有了几丝色彩。 她环顾了屋内四周,是一间淡雅的女子闺房,比她在高丽的屋子大多了、也奢华多了。 但这可是青楼,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可恶的大秦太子会把她送到青楼来。 许香琴一脸颓然的趴在桌上,怎么办小姐,大秦太子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呢。 早朝她献舞那时,太子明明对她很喜欢,那眼神中的赞赏难道是假的么。 还是只因为她是高丽人,对她放心不下,才送来了青楼,就连宫中都不让她呆。 她想起了老鸨的话,这里似乎是太子的地方,太子也会开青楼的么。 京城第一花魁,她咬了咬嘴唇,勾魂美目中神色复杂。 ........ 玄武湖畔,宝德茶楼。 一楼大厅几十张桌子此时座无虚席,二楼雅间也朋客满座。 甚至茶楼里空旷处的地方,还有不少人抱着刀剑倚在墙边门脚。 所有人都神情各异的看向前方说书人的台面上,听的入迷者连茶水都忘记喝上一口。 “这时,刘门子孙人头纷纷落地,一时惨绝人寰,各大门派众人却是爱莫能助。” “刘正风心灰意冷,正要拔剑自刎,受曲洋之托的令狐冲挺身而上,把焦尾琴甩了过去。” “刘正风紧紧抱着焦尾琴,精神一振,感激的望向令狐冲。” “这时,几十名崇山派门人持剑,团团包围了令狐冲和刘正风两人。” “一时之间,两人身处绝境,情势正在向一发不可收拾之地演变。” 说书人高昂的声音顿了下来,他端起碗饮了口茶水。 目光扫向全场,手中折扇轻摆后开口:“江湖永远是江湖,没有一刻停歇。” “有的只是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有的只是尔虞我诈、身不由已。” “但这本【笑傲江湖】里,却还有着恩怨情仇、还有着儿女情长,也还有千秋万代、有着浪迹天涯。” “诸位客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明早下回分解。” 说书人折扇一合,起来躬身行礼后,悄悄的退了下去。 李远牧在台下淡定的喝着茶,听着茶楼里轰然而起的讨论声,他嘴角露着笑容。 笑傲江湖和茶楼,成了! “这篇【笑傲江湖】,雨花可能入耳?” 四方桌上,李远牧一身公子打扮,对面坐着比他还俊美帅气的汪雨花。 宋强坐在他旁边,埋头对付着桌上配茶的糕点小吃,根本不理什么故事茶楼。 啊?你说他胸无沟壑?他说你无病呻吟。 这是宋强刚来茶楼时怼李远牧的话,气的他差点一脚踹了过去。 “公子的故事让人身临其境、引人入胜,雨花打心底佩服。” 汪雨花对太子越发感兴趣了,明明未入江湖,却能写出如此跌单起伏的江湖故事。 让那整天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安静的坐下来听书且着迷。 还有晚饭那新奇而美味无比的辣味火锅连锁店,他尝过后现在还在回味不已。 细思殿下过往,每每都出人意料,让人捉摸不透。 殿下也不会和你讲什么朝堂规矩,总是用最简单巧妙的方式去化解危机。 而且更不会对任何一人心慈手软,称得上杀伐果断。 他现在真想看看,殿下接下来能走到哪一步。 李远牧哈哈一笑:“能让雨花看中的故事,本公子还是有一些成就感的。” 说书人虽已讲完,但茶楼里离开的人却不多。 此时众人都在讨论着笑傲江湖里的情节,猜测明日的令狐冲会怎样脱困。 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谈及独孤一剑这个笔名的人也不少。 言语间还都很钦佩,大都在说独孤一剑是大隐隐于市的江湖高人。 李远牧有些失笑,本太子这就成江湖高人了? 他目光突然看到了不远处一袭熟悉的白衣身影,楚学? 恰好,楚学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发现了他。 李远牧不曾料到能在这碰到这个“三分知己”、女扮男装的小妞。 穆初雪也没想到这个讲尽荤话的下流太子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两人都心怀鬼胎,两两相望却一时无言。 “楚兄,可是碰到了熟人?” 在穆初雪旁边,正是上次画舫“诗文宴饮”的举办人吕松平。 吕松平好奇的向楚学望着的方向瞧了过来,看见是李远牧时顿觉得熟悉,皱眉想了想后就舒展了开来。 他欣喜的起身走了过来,抱拳道:“远方兄台,上次画舫一别,不想在这里相遇。” 李远牧微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吕兄请坐。”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楚学喊道:“楚兄,既然有缘,不妨一桌而谈。” 穆初雪暗呸了一声,谁想跟你这个下流太子有缘,哼。 但她还是装作洒脱的走了过来,坐在了宋强的位置。 宋强这货委屈巴巴的拿了把瓜子上一边磕去了。 “远方兄台,难得有缘,后天冬至的‘消寒图’落笔活动可得来捧场,还是在我那画舫上举行。” 吕松平很热情,坐下来后迫不及待的邀请他参加新举报的活动。 李远牧哑然失笑,这就是世家公子的生活么? “冬至进九...” 他稍作沉思,接着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吕兄,冬至要随家中长辈祭祖,恐怕无法赶到。” 吕松平笑了笑,摆摆手:“祭祖为大,应该的,待忙完后有空远方兄台再过来就可。” 李远牧给每人都端了一杯茶,闻言一笑:“到时有空,必定前去叨扰。” 他又看向默不作声的楚学,微笑着道:“楚兄近来可好?上次和你畅聊,获益匪浅。” 第五十九章 剿灭青云门、神雾谷 穆初雪还是一身白衣,秀发半束着,双鬓垂落的发丝把小巧晶莹的耳朵掩盖了个严严实实。 她内心此时很纠结,大秦太子是灵天教想要刺杀的对象,此时却一脸微笑的和她同桌而坐。 上次在画舫饮酒的画面也历历在目,那时的“下流太子”妙语连珠,和她谈古论今。 她当时心里就非常欣喜,这世上原来还有和她一样不为世俗规矩所扰的男子。 而且在访古探幽、涉珍猎奇上比她还要博学多闻。 只是后来兴起喝多了,他讲起了登徒子般的下流话语,她才知道娘亲说的对。 这世上的男人,除了你父亲,其余都是些道貌岸然油腔滑调的伪君子。 “楚兄,我可记得上次在画舫你俩可是相谈甚欢啊,现在怎么却生分上了?” 吕松平瞧着楚学神情有些恍惚心不在焉的模样,开起了玩笑。 穆初雪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远方兄别来无恙,刚才还沉倾在这茶楼的故事中,见笑了。” “上次一别,在下时常还在想,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聆听远方兄的谆谆教导。” 李远牧看着微笑中却明显变得有些拘谨的楚学,他心中大叹,完了! 上次大谈特谈的淫词艳语看来被这个小妞记狠了,此刻不知在心里怎么编排自己呢。 哎,可惜了,看这五官,看这两个小梨涡,换成女装,绝对是个一等一的大美女。 就是.... 这个胸脯...本太子咋看咋觉的没什么起伏的模样。 还是一样的平平无奇、可跑车马! 哎,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怪不得老是一身男人装扮,也难为她了! 李远牧心中胡思乱想,脸上却淡然微笑着,尽量表现的温文尔雅。 他自然是要抢救一下自己上次落下的登徒子形象的。 “说起来惭愧,这本【笑傲江湖】正是李某所写。” “也是希望这些年游历的一些所得,能让更多的人听到看到。” “现在能得到楚兄的认可,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此话却让吕松平亢奋了起来:“远方兄,你就是独孤....” 李远牧示意他嘘声:“吕兄,你二人和李某一见如故,此事你们知道就好,不必张扬。” 吕松平满眼兴奋,今日这【笑傲江湖】可是火遍了整个京城。 从早上的宣传到中午听书人开讲,吸引了无数人来茶楼听书讨论。 上次一见这位李远方,他就觉得此人气质不凡,现在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穆初雪心中则更是震撼,她从小就跟着娘亲在江湖中混迹长大,笑傲江湖里的故事她自然更有感触。 这一刻的心思她的心思复杂无比,可你怎么就是大秦太子。 不然...我俩本应是至交好友...就算你有些下流... 两人都没有怀疑李远牧这番话的真实性,要冒名这么火爆的【笑傲江湖】作者,肯定是经不起推敲的。 几人寒暄了一会,李远牧也稍微透露了笑傲江湖接下来的一些情节。 不时引的吕松平惊呼和兴奋,穆初雪也听的入神,不时浅笑着,露出迷人的梨涡。 待要离别之时,吕松平还特别强调了让李远牧后天冬至的时候抽空来画舫参加活动。 穆初雪也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大大方方微笑着抱拳告辞。 看着两人离去,李远牧笑了,这女扮男装的小妮子,还挺可爱。 他心中轻松,透露出自己是【笑傲江湖】作者这事看来是有用的。 这不,自己伟岸潇洒、多才多艺的形容肯定替代了登徒子的印象。 而从今日听书的人来看,茶楼这一步也是走对了。 一来可以让京城无所事事的江湖人有个倾耳拭目之所,免得平白生事。 二来是能赚到他所需要的银两,八间茶楼不够,那就继续开,甚至要往京城以外的地方扩展。 等后面“独孤一剑”这个笔名火了,那在江湖上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了。 ......... 东宫书房。 李远牧、汪雨花、柳白玉在座。 “青云门和神雾谷,本宫想要斩草除根,汪督主觉得如何?” 汪雨花听到太子这么问丝毫不觉的惊讶,他侧头想了想开口。 “殿下的通缉令已给这两派定了罪名,朝廷出师有名,灭这两派倒也不是难事。” “但豫章地界路途遥远,等西厂高手赶到之时,怕已经人去楼空。” 李远牧对这个结果也不惊讶,他一脸不在乎的道:“本宫要的,是这两派的声名从此销声匿迹。” “斩草除根说的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门派,人没了,那就把地方毁了。” “从此以后,江湖便再没青云门和神雾谷,也能达到本宫的目的。” 柳白玉闻言一脸赞叹,他开口道:“殿下高明,只要山门不在,两派剩余残兵败将不足为谋。” 李远牧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江湖中人桀骜不驯,本宫要让他们慢慢明白。” “听话者本太子也不是没有容人之心,大秦有江湖点缀,也能更加精彩。” “但和朝廷和本太子对抗者,那就泯然为历史尘埃好了。” 汪雨花此时也微笑着道:“殿下之命,西厂必达。” 李远牧想了想直接下了命令:“柳提督听令,此次剿灭青云门和神雾谷由你带队,让豫章地区锦衣卫配合你西厂行事。” “有了火枪,相信两派剩下的返虚境已经不成问题,明日一早即刻出发。” 柳白玉单膝跪了下来,恭敬道:“殿下放心,臣誓死完成任务。” “起来吧,此次任务虽师出有名,但同样兵贵神速,你可明白?” “臣明白。” 汪雨花沏了沏茶,轻轻的开口提醒:“豫章地区乃张首辅故乡,殿下还需防范一下张首辅的动作,避免节外生枝。” “等两派灭后,豫章地区的所有权,锦衣卫也可逐步控制。” 李远牧恍然大悟,原先他还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刚到宫里时,他就看过卷宗,张千纶出自豫章,后面竟给忘了。 他哈哈一笑:“还好汪督主提醒了本宫,差点忘了这事。” “柳提督,明日持本宫手令,到了豫章地区,如有些人不听话,许你先斩后奏。” 他满意的瞄了瞄汪雨花,嗯,越来越顺眼了。 现在已经开始为本太子考虑了,再接再厉。 本太子也就不计较你比我帅上那么一点点的事了。 第六十章 茶楼有人闹事 京城百姓和江湖人这两天是幸福的,也是发愁的。 幸福是因为京城前所未有的“火锅连锁店”开业了。 那黄汤辣水、还有多种多样的食材,令尝过的人欲罢不能、流连忘返。 特别是在这严寒冬日,一家子或者约上三五好友,吃的热火朝天、好不快活。 等吃完了火锅,再赶去宝德茶楼占上一个位置,听上说书人讲几章【笑傲江湖】。 共同讨论书中那令人向往的义薄云天、侠肝义胆和儿女情仇。 除了京城,世上哪里能有如此生活? 发愁的是不论火锅还是宝德茶楼,花费并不便宜,令他们又爱又恨。 而尽管如此,火锅店和宝德茶楼还是经常爆满。 李远牧早上在宣政殿处理好奏章后,又写了一上午的笑傲江湖。 眼看中午时间快到了,叫了汪雨花和宋强溜出了宫中。 三人吃过火锅后,一晃三摇的来到了玄武湖畔的宝德茶楼。 但三人来的晚了一些,大厅中早已没了位置。 李远牧让高老板找了个相对空闲的地儿又摆上了一张桌子。 三人刚坐下要泡茶,却见门口处几张桌上腾的就站起来一群人。 其中有几人满脸狞笑,彭彭几脚就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一名抱着刀、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口中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掌柜的,明明有位置,怎么还让这么多江湖好汉站着呢。” “凡事也都讲究个先来后到,这三人明明后来,却先有了位置。” “诸位同道评评理,反正我常彪是第一个不服的。” 名叫常彪的络腮胡汉子满脸嚣张,肆无忌惮的扫视全场。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书人口中也停了下来。 满大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一群人和李远牧三人的桌上。 高老板此时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赔笑着道:“诸位好汉,这三位乃是我茶楼东家的至交好友。” “还请给在下几分薄面,各位几桌的花费就算茶楼的。” 络腮胡常彪闻言却怒了:“你的意思是说我等没钱花费,在此故意闹事了?” “你不过一茶楼掌柜的,哪来的面子啊?” “让你们茶楼的东家出来,今日此事若没有个说法,那这茶楼也不用开下去了。” 李远牧三人都淡定的喝茶看戏,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些人就是来找事的,他们三人到来只不过给了对方一个闹事理由而已。 他刚要出声让宋强去处理的时候,四方会的人来了。 “哟哟哟,这是谁啊,不知道宝德茶楼我四方会罩着的吗?这是不把我四方会看在眼里啊。” 一个留着寸头的小伙吹着口哨走进茶楼。 在他身后,一大群四方会的人神情冷冽的跟了进来。 李远牧和宋强看到这个寸头小伙的做派,脸立刻就黑了,巴不得过去踹这小子一脚。 络腮胡常彪脸色也变了变,他手都情不自禁的摸上了刀把。 他转身对着寸头小伙,口中沉声道:“我等并没有和四方会作对的意思,实在是茶楼此事办的有些不地道,在下看不过去。” 寸头小伙走到他面前,抠着鼻孔道:“看你吗呢看不过去,那些滥杀无辜的人怎么不见你看不过去。” “来,咱们出去外边好好谈谈,别扰了大家听书的兴致。” 络腮胡常彪见情势不对,他只能低声的道:“阁下不要太过分了,我们是恭王府的人。” 寸头小伙大声的哦了一声:“恭...王府的人啊?” “咋了,王府的人就可以欺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啊,王府的人就可以无事生非啊?” 听到是王府的人,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过脸上还是丝毫不惧。 李远牧听到了,他皱着眉头,这些人是恭王派来的? 恭王和鹅城做了好几年的生意,但都是由马师爷出面的。 他只知道这个外戚王爷平日醉心研究商品,喜好稀奇古怪的东西,称的上王爷中的奇葩。 前些日子恭府管家又定了一大批高度白酒逍遥醉,说是第一批运到外地售卖的效果不错。 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说恭王府的人在外面惹是生非,还是来找他茶楼的麻烦。 他皱眉想了一下,低声和宋强交代了几句。 宋强听见老爷的话后挑挑眉,大步向门口走了过去。 他冷不丁的在寸头小伙面前冒头,脸直接黑成锅盖。 “小九,你这兔崽子,赶紧带着人给我滚犊子,老子来处理。” 寸头青年小九乍然见了宋强,他先是一惊,然后就讨好的凑上前,和宋强低语了起来。 说了几句后他就大惊,视线瞟了瞟李远牧的方向,接着一脸正气的带上四方会的人飞速溜走。 小九走后,宋强居高临下的转向络腮胡汉子,口中轻浮的道:“常彪是吧,老子强哥,听过没?” 络腮胡常彪见四方会带头的人不声不响的撤走,正一脸莫名奇妙呢。 就听到这魁梧大汉和寸头小伙一如嚣张的话语,心中明白这应该是四方会高层的人物了。 正要表明他们是恭王府的人,那魁梧大汉摆了摆手道:“行了,知道你们是恭王府的人。” “恭王和我们也有些渊源,你们回去告诉恭王,说鹅城马师爷会去拜访,他就明白了。” 宋强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完,就恢复一脸轻浮的看着他,指了指门口。 络腮胡常彪是真的惊到了,这四方会还和恭王有关系?还说要来拜访恭王? 他不敢私自做主,若是真的后果他担待不起,这事要回去汇报后再做决定。 他抱了抱拳,低声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其余茶楼...希望他们还没有动手,我等先告辞。” 见络腮胡常彪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出了宝德茶楼。 高老板赶紧招呼了伙计过来收拾几张被踹翻的桌子。 茶楼中其余的人眼见一场好戏却莫名其妙落幕,都在长吁短叹。 怎么就没打起来?听书闲暇免费看看戏那多畅快。 不过这四方会不是太子的势力吗?怎么又扯上了王爷了? 啧啧,京城果然水深的很。 茶楼里也有很多人心中凛然,这四方会越来越势大,竟连王府的人都不敢得罪。 这太子在京城,真是一手遮天啊。 眼见台上说书人又准备讲书了,众人都回归了【笑傲江湖】的讨论。 宋强回到了座位上坐下来,他低声的开口,告诉李远牧其余的茶楼可能也有闹事的人。 也说不定已经在闹事了,而且都是恭王府派去的人。 第六十一章 茶楼计划天下布局 李远牧冷冷的笑了,老子这是动到了恭王的奶酪了? 至于是什么奶酪,他却还没整理出什么头绪。 但让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恭王一下子派这么多人手出来。 肯定不是茶楼和酒肆之间生意的纷争这么简单的。 他摸了摸下巴,轻声对着宋强道:“你去跟四方会的人交代下,顺便回去一趟,带马师爷立刻过来。” 宋强火急火燎的离开后,李远牧继续泡起了茶,端了一杯到了汪雨花面前:“你对恭王知道多少?” 汪雨花心中一笑,殿下越来越爱问他话了。 “恭王原本是北方将领,和蒙古那边交战了几年,但大秦的士兵不断退败。” “大秦那时候损失不小,后面陛下派他去和蒙古议和。” “议和结果就是北方边境那块和蒙古的贸易互通区域。” “后来过了没多久,恭王就被陛下宣到了京城听封。” “他本为陛下外戚,直接就封了个异姓王,也是大秦第三个异姓王,后面一直留在京城。” 听到汪雨花说恭王和蒙古国有关后,李远牧眉头死死皱了起来。 他沉思着,鹅城的蒙古国商队是不是也和恭王有关? 父皇把恭王宣到京城后就让他做了一个闲职王爷,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茶楼可是钓出了一只深海大鲨了。 蒙古国为草原部落组成的大国,其中一支最大的部落是李远牧心中挥之不去的锐刺。 那就是凶残而毫无人性的匈奴人部落。 他心中也驻定,大秦和蒙古国迟早还有一战,只是希望这场战争能来的晚一些吧。 也不知道上次派去跟踪蒙古国商队的小队怎么样了。 他心中有了些急迫感,明天就是冬至,过几个月寒意褪去。 草原也是马肥膘壮的时候,看来不得不多做准备了。 李远牧这一刻想了很多,但事还得一步一步来,恭王那边也必须要摸清楚目的。 高老板这时脸色有些发白的走到他面前,气的有些啰嗦的道。 “大人,其余茶楼也出事了,剩下七间都有人找借口在闹事。” “还好四方会的兄弟及时赶到,总体损失不算大。” 李远牧脸色淡定的端了杯茶给他:“安心,这事本官已经去处理了,接下来放心经营。” 听到县令大人的话,高老板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又问了几句话后,匆匆赶去了其他茶楼。 李远牧暂时压下了心中想法,他朝汪雨花轻声开口。 “这恭王不动而已,动则雷霆,你觉的他这是要把八间茶楼来个张冠李戴?” 汪雨花轻笑了一声,柔和的声音却有些冰冷刺骨:“有公子在,区区王爷,永世翻身不得。” 李远牧哈哈大笑,这江湖第一超凡也会说好听话了,不过他确实很受用。 心中也突然豁然开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哈哈,喝茶、听书。” 半个时辰后,宋强和马师爷赶到了。 两人上桌后,李远牧低声交代了马师爷去恭王府的一些注意事项。 他让马师爷一切都以鹅城的身份去谈。 试探恭王对茶楼的态度和目的,也试试看能不能试探出一些其他。 ........ 东宫书房,李远牧疾笔写着【笑傲江湖】剩下的章节。 现在不止是京城,京城以外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笑傲江湖。 连带着“独孤一剑”这个笔名也火了,各地刚开始不屑一顾的文人也开始认真研读起了这本书。 李远牧轻笑,等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出来后,他估摸着要在江湖中掀起练剑潮流了。 更别说后面还有吸星大法,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葵花宝典,少林的易筋经... 当这些闻所未闻的“神功”出现后,大秦的江湖人估计会疯狂的寻找“独孤一剑”吧。 找到最后所有人发现,“独孤一剑”竟是大秦太子。 那么问题来了,请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李远牧心中恶趣味的想着。 他不怕“独孤一剑”这个笔名暴露,不过就是暴露的越晚好处就越大。 在他的计划中,等到笑傲江湖完结,那就是“独孤一剑”这个作者面见天下的时候了。 他再策划一场江湖盛事,来上一曲“沧海一声笑”。 那得有多少江湖女侠哭着喊着投怀送抱? 咳..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开上这样一场江湖盛事的活动,可以说李远牧蓄谋已久了。 早在鹅城的时候,眼见天下这么多江湖人一天无所事事不事生产他就很“痛心”。 恨不得都为他所用,后面用坑蒙拐骗贿赂等十八般武艺坑了一大批到了鹅城。 又慢慢的给他们洗脑带着他们建设鹅城,才有了现在的鹅城小队。 在有了太子的身份后,他就一直在琢磨如何才能把这些江湖人笼络到朝廷来。 就算不为朝廷不为国家效力,但至少也不能对大秦有敌意。 所以【笑傲江湖】出现了,他要通过笑傲江湖告诉所有的江湖中人。 江湖中腥风血雨、尔虞我诈。 令狐冲有了这么高的武功和这么多人的帮助才能摧毁笑傲江湖里的邪恶势力。 你能像令狐冲一样吗? 如果不能,那梦想要怎么办? 那么问题的答案就来了:交给朝廷吧,江湖中邪恶势力和邪恶敌人都交给朝廷解决。 你要施展梦想,没问题,西厂欢迎你! 而且,李远牧还要借着这本笑傲江湖,告诉大秦所有人一个最核心的道理。 世上最可贵的东西就是和平,人生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就是自由。 如果一本不够,那他就继续写,江湖故事,本太子能写的你们怀疑人生。 大秦太大了,人也太多了。 如果靠着杀和威慑,需要的时间也太久了。 能用几本江湖故事稍微改变一下大秦、江湖人的一点点思想。 再顺带的能完成一些本太子整顿朝廷、江湖的计划。 那是多么美妙而轻松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 所以,等处理完恭王对茶楼的“不轨”行为。 茶楼的扩张计划也势在必行了。 有朝一日,大秦每个城市都有了宝德茶楼,都有了“独孤一剑”的书。 那时候,才是李远牧彻底掌握大秦的时候。 茶楼计划,在他心中甚至胜过对兵权的渴望。 他为储君,为监国太子,兵权可以慢慢名正言顺的拿到手上。 但整个茶楼计划,天下聪明人何其多,必然会有人看出端倪,要完成困难重重。 这就关乎到下一步的“雕版书坊”计划了。 只要“独孤一剑”这个笔名火了,茶楼行不通,那么就印书成册发行天下。 读书人何其多,能阻的了天下所有人都看书么? 所以“独孤一剑”+大秦太子的身份,让李远牧对“茶楼计划”信心百倍。 这也是他心中隐藏最深的天下布局。 第六十二章 神秘钦天监 临近黄昏时刻,宋强和马师爷总算从恭王府回到了东宫书房报道。 李远牧看了着宋强的神情,这疲懒货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 他放下了笔,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马师爷,恭王怎么说?” 马师爷坐在椅上摸着八字胡,拱手就道:“殿下,恭王并没有见着,一切事宜都是和恭王管家谈的。” “据他所说,茶楼闹事的人是他派去的,因为茶楼爆火,扰了京城酒肆的生意。” “他们最近和鹅城买卖的酒水确实庞大,京城酒肆也基本都是以王府的酒水为主。” “但臣总觉的有点奇怪,他们派人来茶楼闹事这背后想必还有什么隐秘。” 黄昏下斜阳的余晖从窗口处洒了进来,整个书房都蒙上了一层丹淡的金晖。 李远牧整个人倒在宽大椅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听马师爷讲述。 他微微思考了会,问向马师爷:“答应他们什么条件了?” 马师爷脸上有了一丝赫然,他开口道:“酒水利润鹅城再减一成。” “并且京城所有的酒肆,都可以像茶楼那样,聘说书人讲‘笑傲江湖’。” “其他的..都没试探出来。” 这个让步对李远牧来说完全不是个事,甚至恭王还主动帮他去宣传笑傲江湖。 但真是恭王管家一人指使的吗,恭王是真的不在么? 派人去茶楼闹事,知道茶楼是鹅城开的之后,就重拿轻放而下,说明恭王还不敢得罪鹅城。 一个王爷不敢得罪鹅城,自然是有所求了,那无非就是和鹅城来往的生意。 但生意对一个王爷来说,为什么那么重要? 恭王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他想到了酒肆,想到了鹅城的高度白酒逍遥醉,想到了北方的雪灾。 李远牧一拍大腿,恭王你奶奶的! 老子日你妈卖批! 你他娘的进那么多货,鹅城的逍遥醉在京城却只有一两家酒肆在卖。 八九不离十了,这恭王必定是把鹅城逍遥醉搞到蒙古国那边去了。 一不小心想通了这个问题,李远牧刚要激动,瞬间回过神,又跑题了。 这事先放在一边。 那恭王派人来茶楼闹事必定是要有好处的,对茶楼又有什么阴谋? 笑傲江湖刚讲几天,这么火爆和他的宣传有很大关系,所以茶楼的重要性应该是没暴露出来。 那要么是为了茶楼收益,要么就是笑傲江湖,要么就是写笑傲江湖的作者。 收益肯定不是,恭王也没那么肤浅。 所以推理到这,恭王其实是为了他? 原来这么大动作是为了人家呢!好害羞羞! 不好意思,鄙人大秦太子,忝为笑傲江湖作者,笔名“独孤一剑”。 嘶,恭王这眼光可以啊,这么快就看出“独孤一剑”的重要性。 李远牧想了一会,对马师爷做了一些安排,让他连夜赶回鹅城。 恭王还要逍遥醉?没了,其他酒也限量供应。 你还要来闹事?我茶楼有太子手谕哦。 总之,李远牧要恭王跳脚,所有和鹅城合作的生意,他都要下绊子。 他要恭王亲自跳出来,露出真实面目和目的。 恭王府,锦衣卫更要派专人去暗中守着。 一个异性王爷,你说你在京城就好好呆着享福得了,别整些有的没的。 呵呵,做这么大生意,赚那么多钱想干嘛? 接下来,本太子就把你死死锁在京城好了。 书房门口,赵义虎到了。 “赵总管,正有事找你呢,坐。” 赵义虎轻挪脚步到了他跟前,笑容可掬的道:“殿下请吩咐。” 李远牧把对恭王府的警惕稍微讲了一下,让他派一些信的过的锦衣卫,专门去盯着恭王府的动作。 赵义虎点头称是,在听殿下吩咐后,他才垂首着开了口。 “殿下,老奴来找您,是明日冬至祭天的事情。” “太庙那边基本准备好了,时辰钦天监也卜下来了,在明日下午的申时。” 李远牧点头示意知道了,昨天下了早朝后不久,钦天监就有人就来东宫禀报呈来奏章。 看了钦天监的奏章,是让他准备冬至祭天拜祖一事。 冬至祭天拜祖?他脑海中只有零星的印象,连忙去查阅了相关的卷宗。 才知道冬至这一天,祭天、拜祖是宫中头等大事。 卷宗里记载,祭天礼是一套完整、复杂的礼仪形式。 这是太祖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仪式,也是一种对太祖的信仰。 仪式需要在钦天监、文武百官的见证下进行“敬天法祖”,恳请上天和先祖福泽庇佑。 按照正常来说,祭天仪式的祈祷者是由“天子”来完成,但眼下“武相帝”昏迷不醒。 今年冬至祭天拜祖的祈祷者,就落到了李远牧身上。 怪不得昨日来禀报的钦天监副监一脸不情愿,感情是认为他不配。 “赵总管,以往祭天,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明天场面弘大,李远牧觉的有些话还是得先问问赵义虎。 赵义虎支支吾吾了半响才开了口:“殿下,正常来说是听钦天监安排就好。” “但本来在祭天拜祖后,还有一个为大秦祈福消灾的环节。” “只是钦天监的副监说了,殿下还非‘天子’,享不起赐福,给取消了。” 李远牧皱了皱眉道:“本宫怎么不知道此事?” 赵义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老奴去太庙那边看过,见祈福祭坛没有准备祭品便询问了一下。” “也就是说,钦天监不想给本宫‘赐福’,更不想给大秦祈福消灾?” 李远牧微眯着眼睛平静的说道,眼神里充满寒光。 钦天监哪来的狗胆? 看样子本太子杀的人还远远不够,不够让他们听话,不够让他们胆寒! “去,把钦天监监正叫过来,让本宫问问他想给谁祈福。” 他话说完,却见赵义虎脸色惶惶不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殿下息怒,请先听老奴一言。” “说。” 好奇的李远牧更加的好奇,赵义虎没第一时间听命行事,到现在还是第一次。 “殿下,钦天监监正年岁已高,而且多年不管钦天监内部的事宜了。” “现在祭天典礼的准备事宜,都是由宋副监在安排。” 赵义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接着小心的道:“殿下,钦天监地位特殊,不可冲动行事。” “监正乃先皇时期的奇人,地位崇高且一心向着陛下的,陛下每次见面也都对其恩礼有加。” 李远牧听明白了,这钦天监有便宜父皇罩着呗。 而且这个钦天监监正是先皇时期的人,这得多大年纪? 按他便宜父皇现在五六十的岁数,这个监正起码得九十往上、甚至过了百岁。 加上身为奇人,又是钦天监监正,妥妥是位“大能”级别的存在啊。 传说中的隐士高人竟在本太子身边!? 钦天监好像还有个葛药王来着? 霍,细思极恐,这他娘的还好的低武世界,不然钦天监妥妥就是一个修仙部门。 那就给他们个面子吧,本宫只杀一个钦天监副监好了。 第六十三章 本宫要杀钦天监副监 李远牧突然又想起一事,他问赵义虎:“安庆南税银案那个提出‘神佛钱’主意的,是不是就这个宋副监?” 赵义虎垂首跪在地下,低声开口:“是的殿下。” 呵,看来不会杀错人了。 “起来吧,钦天监本宫自有主张,杀个副监而已,影响不了什么。” 李远牧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去把这个宋副监喊到宣政殿吧。” 太子要动钦天监的人了! 赵义虎满头大汗,但也只能应了下了,匆匆的出了东宫书房。 李远牧伸着懒腰,瞥了瞥一旁百无聊赖的宋强,压住了心中踹他一脚的冲动道:“把汪雨花请到宣政殿来。” 他明白赵义虎话的意思,钦天监里面水深的很。 尽管他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杀一个副监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但保险起见,本太子再搞个超凡坐坐镇,管你是啥魑魅魍魉。 他继续泡起了茶,汪雨花没一会就到了。 李远牧微微一笑,端了杯茶给他:“汪督主,本宫要杀一个钦天监副监试试。” 汪雨花闻言有点诧异,但转眼就恢复平静。 他微笑,柔柔的说道:“一个副监而已,殿下看不过眼,杀就杀了。” 李远牧爽朗一笑,嗯,这第一超凡真是越来越对本宫胃口了。 这不也证明了,钦天监也没那么玄乎。 除了一些不能杀或者暂时不能杀的。 但凡皇家养着的人,本宫要杀,却杀不得或者杀不了,那才有问题。 张千纶是不是够吊了?本太子还分分钟钟拿捏。 你一个钦天监副监,搞一个祭天拜祖的仪式在给本宫装什么大尾巴狼? 再加上莫须有的‘神佛钱’,更是罪加一等,妥妥死罪。 两人等了没多久,赵义虎就回了宣政殿,称宋副监已经带到,在门口等待觐见。 “宣”。 李远牧一边泡着茶,一边往门口望去。 一个穿着钦天监蓝色大褂的方脸中年人进了门,目光炯炯。 他满头黑发被木簪别住,整个人清爽利落,显得很是仙风道骨。 此人到了近前,微微躬身拱手就道:“臣宋胤参见殿下。” 李远牧也不在意他有没有跪拜了,仔细的看着此人。 嗯,卖相倒是不错,像极了那些江湖骗子。 “宋副监,听说明日为大秦祈福消灾的环节取消了,你给本宫个理由吧。” 宋胤站直了身躯,目光看向和太子对坐喝茶的汪雨花,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他拱手沉声道:“殿下,冬至祭天乃是规行矩止之事。” “臣也是按照祖礼来办,殿下现在非真正‘天子’,身上未具大秦天命。” “为大秦祈福消灾和赐福之事,太祖以来,都需大秦‘天子’亲自去主导。” 李远牧听的真切,意思果然是他不配。 他眼睛眯了起来,一字一句的道:“太祖圣训,做人固然要品行端正,做事却更要灵活变通。” “你告诉本宫,现在大秦多灾多难,此时不祈福消灾,更待何时?” “你享着大秦高官厚禄,本宫却丝毫未见你有为大秦考虑之心。” “更是在本太子不知情之下,擅自更改祭天典礼此等大事的重要环节。” “你告诉本宫,你意欲何为?” 宋胤此时很想说,他怎么不知太祖有这么一条圣训? 但太子随后质问取消祈福消灾的话,让他微微沉下了心。 他尽量平静下来,想到祭天典礼这几日不动刀兵的祖制,瞬间压下了心底的那一丝慌乱。 而且,太祖以来,祭天典礼的准备工作一直是钦天监在主持。 现在太子向他问罪,也就是向整个钦天监问罪,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了底气。 “殿下,祭天大典的工作一直是按祖礼来办,等殿下登基后,钦天监自当为殿下补上祈福消灾和赐福一事。” 宋胤沉声,有理有据的说着。 李远牧气极反笑,好家伙,这是在拿整个钦天监堵他呢。 他握在手中的茶杯用力的砸到地上,怒声道:“老子问的是你这欺君之罪怎么解释?既然不说,那就不用说了。” 茶杯用力砸到地上发出的脆响,让门口的宋强和锦衣卫瞬间冲入了宣政殿。 每人都杀气腾腾的看向宋胤,就等太子一声令下。 宋胤惊怒不定的看向太子,看太子这架势,欺君之罪都安到了他头上,这是要直接拿下他吗? 钦天监是什么地方,有那位在,连武相帝在位以来,都没有动过钦天监任何一人。 武相帝都要和他们玩朝堂政治平衡,你区区一个监国太子,哪来的勇气不讲朝堂规矩? “殿下,这是要杀了微臣?” 宋胤双眼直视太子,微怒着道:“殿下可要考虑清楚了,在祭天拜祖大典前日,只因殿下不喜微臣祖礼安排,就要对微臣动刀见血。” “这是大秦任何大臣都不能接受的,而且我钦天监监正明日也要出关主持祭天典礼。” “就算微臣有罪,也应禀过监正大人后再行定罪。” 李远牧双眼冰冷的看着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威胁话语,竟能从一个钦天监副监口中说出。 要么他小觑了钦天监,要么监正此人是真的能力通天。 但他是谁,吃软不吃硬的主,更别说现在本太子捏着你的小命还敢来威胁。 管你死后洪水滔滔。 他怒声喝出口:“锦衣卫听令,把这个欺君、忤逆之人给本宫拖下去砍了。” 宋强和他身后的锦衣卫瞬间抽刀,刚要架上宋胤脖颈上时。 “当。” 宋胤毫无预兆的出手了,挥手劈断了锦衣卫刀后,身形一闪就要逃走。 宋强反应了过来缠了上去,两人斗在了一起。 “哼。” 汪雨花冷声一哼,手中茶杯被他弹出,闪电般的命中宋胤腰腹。 “噗。” 宋胤口吐鲜血,接着被一脸狞笑的宋强直接拧断了胳膊和腿的关节,他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李远牧此时惊了,区区一个副监正,何德何能成为一个返虚? 好在他保险起见叫了汪雨花过来。 看来本太子一不小心又勾出来一条大鱼,可喜可贺。 他摆摆手道:“拉出去直接砍了,宋强你跟着去。” 锦衣卫闻言立刻架起全身瘫软的宋胤就往外拖。 宋胤剧痛下目眦欲裂,大吼道:“太子,你敢不顾朝堂规矩直接杀了我,我钦天监如何能服?” 李远牧看着他冷冷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副监是不是想的有点多,凭你一人就能代表钦天监么?” “就算钦天监再有能力再厉害,那也是皇家的人。” “本宫要杀你一个副监,需要谁同意么?拉下去。” 宋胤大吼:“太子你如此残暴无章,怪不得天象错乱,你就是大秦罪人!” 锦衣卫才不管他如何挣扎喊叫,直接把他拖到了离宣政殿门口几百米处。 宋强在在一旁边冷眼盯着,一个锦衣卫干脆的手起刀落。 宋胤一颗大好人头顿时滚落而下,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死不瞑目。 第六十四章 钦天监奇人 听着外面的惨嚎声戛然而止,李远牧重新坐回了案桌上。 他淡然开口:“汪督主,给本宫说一下钦天监吧。” 看着殿下若无其事的样子,汪雨花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他想了想道:“钦天监的构成有些复杂,里面的人都有一定的真本事。” “自太祖以来,历代先皇以及陛下,搜罗到的民间奇人、江湖术士等都会招进钦天监里。” “钦天监也可以看做是一个江湖缩影,讲究能者上,弱者下。” “他们仅受陛下管辖,只要完成陛下交代的命令,陛下也很少去管钦天监内部的事情。” 汪雨花顿了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继续说了下去。 “此代监正很不简单,更是一个奇人,在先皇时期就已经名满江湖了。” “后来为了潜心修习,主动投入皇家,一步步坐到监正之位。” “此人精通卜卦测算、天文数学、星象地理、阴阳五行,甚至还擅长战场谋略,布阵行兵。” “其中的卜算和星象,此人举世无双、也从未出错,无人能出其右。” 听到汪雨花的话,李远牧眉头皱的很深。 宫内有这种百年一遇的奇才,按理来说他是很高兴的。 但钦天监太特殊了,而且这个监正地位崇高、又如此奇才。 他往坏处想了想,一旦明日祭天拜祖之时,这个监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先说上几句神叨叨的话后,再说太子没有什么劳甚子‘天命’,不然大秦必有大难云云。 你猜文武百官,信钦天监监正多还是信他这个监国没多少天的太子多? 好在赵义虎说此人已经不管钦天监内部多年,那么按道理来讲,情况不会太坏。 或许此人,是那种一心寻道之人? 主动投入皇家,不过是为了借用皇家资源,来达成自己修道的目的。 李远牧想了一会,最好是这样,那就皆大欢喜,如若不然.... 鹅城的三弓床弩昨晚可是连夜运了十架到东宫了。 他眼里凶光闪烁,本太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更不会和你讲什么朝堂江湖规矩,能堆死你绝不和你单挑。 能乱箭杀人绝不近身肉搏,能火力覆盖绝不和你bb。 这等奇人要是对老子有敌意,拼上整个东厂西厂,老子把你弄死了再说。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 你不是精通卜卦测算吗,那你不妨给自己算上一卦。 算算要不要做本太子的敌人,或者算一下你自己怎么死的。 也希望是他想多了吧,不然宫中立刻就得乱。 李远牧有些恼怒,老子这才稍微压了张千纶这个千年狐狸一头,怎么又跳出来个万年老妖。 难,本太子真的难,难上加难、勉为其难、左右为难、强人所难... 汪雨花在一旁静静看着殿下的眼神中明灭不定,时不时还有凶光闪烁。 他平静的心中一跳,殿下不会有对钦天监监正下手的想法吧... 这真的是....太刺激了、太勇了... 不过本督主喜欢,什么奇人妖人,只要不听皇命、和大秦作对,那都是他的敌人。 宫中乱了就乱了,本督主保太子无恙便是,然后杀他一个天翻地覆。 这边李远牧刚掐灭了心里繁杂的想法,抬头就看到汪雨花突然一脸兴奋的模样。 他有些茫然,大秦第一宦官这是焕发第二春了?神功大成? “汪督主,再给本宫说一说钦天监另一个副监?”他赶紧出声打断汪宦官的第二春。 果然,汪雨花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歪头想了想开口。 “另一个副监也算是一个奇人,不过奇在整日不修边幅,嗜酒如命上面。” “此人专攻玄学、相术,遇到微服出访的陛下后一眼断定为大秦天子。” “后来被陛下招安,但整日嗜酒,少有清醒之时,也不怎么管钦天监内部的事。” 李远牧失笑,这果真奇到你姥姥家去了。 但没办法,眼下被他杀了一个副监,总要找另一个副监安排下明天的祭天事宜。 明天就是宫内祭天典礼,总不能现在还在“不清醒”吧? “赵总管。” 他朝门口喊了喊,在门口候着的赵义虎立马就进了宣政殿。 李远牧让他去把另一个副监直接找来,还特别交代了一下。 要是此人在醉酒,那就让人用担架直接抬过来。 他又让宋强去东宫拿上一坛逍遥醉来。 嗜酒如命的奇人么,本宫最喜欢了。 这世上的好酒稀罕酒,尽在本宫之手,你要么? 只要拿了本宫的酒,不说为本宫效命,不要给本宫添堵就行了。 不过如果下次再来要酒么,那就是有条件的了。 李远牧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问汪雨花道:“钦天监中的人都是江湖高手么?” 汪雨花淡淡一笑:“殿下想多了,大部分人有点功夫傍身而已。” “就是返虚境也不过三五人,连那钦天监监正也是返虚,不过他确实比较特殊罢了。” 不过他还有一句没说,那钦天监监正连功法也比较特殊。 特殊到...他这个超凡也不敢说能轻易取胜。 但他的话在李远牧听来却如同仙音,他心里一直先入为主。 认为这钦天监监正在早年就已经名满江湖、后面又变成一心修炼的老妖怪。 理应早入了超凡才对,现在一听不过是个返虚境。 嗨多大点事,害本宫在这里神神叨叨,都想着要拼尽东厂西厂,快自闭了都。 他心里刹那间轻松起来,就差哼起曲子了。 门口宋强提着逍遥醉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把酒放到了案桌旁。 他前脚刚走,后脚赵义虎就来了,在他后面,几个锦衣卫抬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一个中年人正醉的昏天暗地,呼噜打的震天响。 李远牧望着担架上的人,一头长发和胡须油腻腻的,到处打着绺,杂乱而蓬松。 身上的大褂也不知沾染了多少痕迹和灰尘,满是褶皱下扣子还少扣了两个。 他头疼,这尼玛是大秦钦天监的副监? 老子给他一个碗,说是一个乞丐恐怕都没人反对。 锦衣卫把担架放到地上退了出去,李远牧示意赵义虎把人叫醒。 赵义虎凑近了担架,期期艾艾的喊了几声古副监,但担架上的震天呼噜声依旧。 旁边汪雨花在自顾自的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远牧神色无奈,把案桌旁的酒提了上来,扯掉红布木塞后直接倒了点酒在地上。 浓郁酒味瞬间弥漫开来,担架上的邋遢中年人打呼声骤停。 他鼻子动了起来,一脸陶醉的嗅着空气中的又烈又香醇的酒味。 第六十五章 内阁兴师问罪 邋遢中年人在担架上陶醉的嗅了一会后突然反应过来。 他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一个仰身就坐了起来,眼睛盯向了案桌上散发迷人酒香的逍遥醉。 “好酒!” 邋遢中年人声音浑厚至极,一点也没刚睡醒的样子。 看够了酒他才环顾起四周,愕然发现身处宣政殿,更发现了案桌处坐着两个惹不起的大佬。 他嘿嘿一笑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行礼道:“古笑望见过殿下、见过汪督主、赵总管。” 李远牧头大,这疲懒样怎么似曾相似呢,这不宋强这二货的升级版本么。 “古副监,本宫就直说了,宋副监欺君忤逆,刚被本宫砍了。” “但明日的祭天典礼还未安排妥当,这才把你找了过来。” 他没有客气,坐在案桌上语气四平八稳的道。 古笑望闻言面不改色,但接着一脸苦笑起来:“殿下可太抬举了,微臣整日醉酒,怕反而给祭天典礼添乱。” 李远牧淡淡道:“基本的都差不多了,差最后一个祈福消灾的环节,盯着下面的人把事办好了就行。” 他拍了拍案桌上的逍遥醉:“明日祭天典礼就要以大事为重,待典礼完成后想喝本宫不阻拦。” “这酒给你准备的,本宫下面的人偶然酿出,要多少有多少。” 古笑望的酒虫又被勾了起来,他吞了吞唾沫:“那微臣试试。” 但李远牧不惯着他,直接了当的道:“本宫交代下的事,应下了可就必须做好。” 古笑望一愣,他这才认真了起来,仔细的看向了太子,浑浊的双眼竟开始清澈起来。 他在施展玄功,要看一看太子的相颜。 一般人从相颜上,都能大致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命运等。 但这次他明显碰到了个“不一般”的。 随着玄功运转,太子的相颜和命格却越来越模糊,仿佛有迷雾笼罩而来。 到了后面,在他的双眼中,太子整个人变得深邃浩渺,仿佛跃入了星空。 不知不觉,清澈瞳孔中渗出了血丝、逐渐扩散,但他丝毫未觉。 “醒来。” 汪雨花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在他耳中回荡,惊醒了他。 古笑望满头冷汗淋漓,眼神中还有点恍惚,似乎刚从另一片天地回来。 他闭起了眼眸,静立几瞬后回了神,朝着汪雨花施礼:“古某谢过汪督主。” 李远牧则好奇不已:“古副监,可看出了本宫什么面相?” 古笑望压下心中的震撼,苦笑道:“殿下过誉了,臣学疏才浅,只能粗略看出殿下表相。” “殿下表相贵气逼人,从整体神韵来看,命格也昌盛兴隆。” “至于内相,则是迷雾重重、一片混沌,臣看不清...” 李远牧无语,你这不是废话么。 老子身为太子,老子要是不贵气哪个贵气? 命格昌盛就是长命的意思呗,这不是说了相当于没说。 扯淡!- “天色不晚了,古副监去吧,记住本宫的话,明日的祭天典礼要没有任何纰漏。” 古笑望躬身行礼,口中道:“微臣必竭尽所能。” 他又望了望太子,浑浊双眼中神色难明。 却见太子一脸好笑的朝着他说道:“酒拿去吧,切记明日典礼未完成之时,不可醉酒。” 古笑望也不反驳,他笑了笑谢过殿下后,提着案桌上的酒就告退出了宣政殿。 外面的月色很明,就是深夜的寒风中带了几分肆虐。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缓缓往钦天监方向而去。 观星殿屋顶。 古笑望藏在夜色下的阴影里,嘴中不时的灌着酒,眼神不时的望向星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天机乱了...” 深夜里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乱天机之人,为我大秦太子,哈哈哈哈...” 古笑望突然有些癫狂,狂笑出声。 “乱了好啊,乾坤未翻,大秦有望。” 他嘟囔出声,在观星殿的屋顶,沉沉睡去。 ........ 冬至这一天,为一年的二十四节气之一,“至”便是极致的意思。 这一日,天地中阴寒之气达到极致,则物极必反,蓬勃向上的阳气开始蓄势而发了。 古人认为自这天起,天地间的阳气开始渐强,是美好寓意的开端。 故此,大秦民间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来庆祝“冬至”这一节日。 皇宫内,李远牧在一片喧闹中早早起身,他来到了宣政殿。 在处理了几名大臣的奏章后,张千纶及内阁另外两名大学士来到了门外求见。 李远牧低头疾写,头也不抬的宣了他们。 在张千纶三人进来后,他放下笔,微笑着受了三人的行礼后他开口道。 “三位爱卿快坐,本宫刚刚在想,今天这大过节的,是不是让户部给咱文武百官发上一些粮油米盐。” “聊表朝廷的一点心意,张首辅,本宫这个提议如何?” 宫女正给三人各自上了茶水,听的太子此话,张千纶面无表情的附议。 李远牧喜滋滋的写了一张口谕让太监送到户部去,让谭先平把此事安排下去。 他当然知道内阁三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祖礼有制,在冬至祭天典礼前三日,皇宫内要不动刀兵、不沾血腥,保证宫内平和兴旺、顺利完成祭天大典。 他在昨晚杀了钦天监的宋副监后,就拟了文书让太监送给各部门和内阁通告。 文书中他也表明了,相比宋副监欺君和忤逆的罪名,区区祭天典礼前的些许血腥又算的了什么。 所以他此刻不慌不忙,甚至还给他们发了一把节日福利。 这时,文和殿大学士韩存站了起来,他拱手道:“禀殿下,据老臣所知,很多大臣对殿下昨晚杀了宋副监之事都颇有异议。” “今日祭天大典如此重大之事,殿下还置祖礼于罔顾,如此下去,朝堂无规矩可言啊。” 文华殿毕松大学士也站了出来,语气沉重的道:“殿下,大秦偌大的江山,还要靠着朝中大臣辅佐。” “殿下遇事不顺则杀,让众臣现在都人心惶惶,试问如何能让朝中信服?” 李远牧心中笑了,这两个张千纶的狗腿子,此刻这副劝慰他的嘴脸,完全不复前些日子的不屑和轻蔑。 他们这是怕了,怕自己的屠刀有哪一天落到他们的身上。 他也不生气,只是冷冷的回道:“按两位爱卿所说,这宋副监的欺君忤逆之事,难道要本宫当做看不到?” “你们说本宫杀性重,但本宫监国以来,杀的哪一个不是十恶不赦,哪一个不是罪证确凿,可有随便枉杀一人?” “是否要等到这些人造反后,把刀架到本宫的脖子上?” 第六十六章 太子留不得 张千纶这时才站了出来,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殿下言重了。” “殿下有雄心壮志,臣等自是欣喜,但治大国如同烹小鲜。” “任何一个小问题,都有可能会引发出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大祸发生。” 他顿了顿,看着太子道:“殿下,内阁和大秦的文武百官需要一个保证。” “殿下要定罪、要杀人不是不行,但其罪证罪名,要按朝堂章程来办。” “否则,按殿下不顺则杀的性子,朝堂是否迟早被殿下杀光?” 李远牧好整以暇,他直视着张千纶,淡淡的道:“若是本宫不愿呢?” 张千纶也不意外,但口气低沉了起来。 “自古以来忠言都是逆耳的,内阁是真的不忍心看着大秦以后变得‘国不将国’”。 “而老臣几人,也不过是食君禄、尽君事而已,殿下若是执意妄为下去。” “臣等却是有心而无力,老臣斗胆说一句,以后谁人还敢向殿下进言?” “而且朝堂众臣心有顾忌之下,政事等也势必步履维艰。” “说不得还会许多大臣心生失望之下,告老还乡!” 又是这一招,这老狐狸是捏准了他对朝堂六部还把控不足的弱点。 用大秦整个文官集团来威胁他了,但张千纶却打错了算盘。 李远牧巴不得把整个文官集团高层换遍血呢。 他“大惊失色”的道:“哦?有大臣要告老还乡吗?多不多?” “多的话,等祭天典礼结束,让他们来找本宫,本宫好好‘劝慰’一下。” 内阁三人看着太子拙劣浮夸的演技,心中都微沉。 就连张千纶在这一刻都感觉,面对如此油盐不进的太子,他没有丝毫办法。 自古以来,文官集团,统治着整个大秦的日常运转,是朝堂不可或缺的基础。 历代先皇及陛下,哪个不是要靠他们来打理江山政务,哪个没有顾忌下文官的重要程度? 怎么到这个浪荡不羁的太子这里,就行不通了。 面对无所顾忌、毫不在乎他们的太子,他们想不通、思不透。 莫非真要拿上整个文官集团和太子硬碰硬吗?又有多少人是能誓死反对太子的? 张千纶脸色难看下来,他愠怒道:“老臣等人今日的话都乃肺腑之言,还望殿下好好斟酌。” “我等几人还需去准备下午祭天典礼事宜,就先行告退了。” 李远牧默不作声的看着三人退出宣政殿。 文官?你张千纶有何本事,能代表天下文官? 就算本太子在意,也是那基数庞大的底层文官。 至于朝堂的文官高层,在他看来,大部分已经烂透了。 该换换,该杀杀。 张千纶以这个来要挟他,这不是搞笑呢吧? 之前便宜父皇以武治国、不思朝政,才导致让你们这帮文官权倾朝野、肆无忌惮。 现在他就来个以杀治国,希望你们这些文官能硬过本太子的钢刀。 李远牧不再多想,他继续低下头,续写着笑傲江湖剩下的章节。 ........ 内阁三人从宫中出来后,此刻又聚集在了张千纶府邸之中。 三人各自拿着茶碗轻轻沏茶,不时抿上一口,谁都没有出声,心中思绪难明。 不知多久后,张千纶放下茶碗,他慢斯条理的开口道。 “韩兄、高兄,你们现在明白老夫的难处了吧?” “太子,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从刑场刺杀太子失败后,一直在复盘和观察太子行事。 直到太子对上高丽使团后,他才明白过来,太子骗了所有的文武官员。 那浪荡废物的外表下,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思。 韩存也放下了茶碗,叹了口气道:“老夫也没想到,喜怒显于形色的太子手腕却如此老辣。” “是老夫先入为主了,总认为太子不足为虑,现在看来,以前的种种,不过是太子的伪装罢了。” 高书茂也一脸愁容的开了口:“太子监国以来,每一步都强势到了极点,而且锋芒毕露。” “连钦天监副监都说杀就杀,我等手无搏鸡之力的文臣,在太子眼中,怕是随意揉捏。” “首辅,如果连整个朝堂的文官都不能掣肘太子,我们内阁又该如何自处?” 谁都没有继续开口,三人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茶水见底,张千纶望着内阁其余两人,缓缓开了口。 “太子野心已经暴露,朝堂中也有不少的文武大臣察觉到了。” “有人欢欣鼓舞,有人满心颓丧,但更多的人还是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太子的。” “如果说刚监国时太子还有些稚嫩青涩,那现在已经趋向无懈可击了,特别是在东厂、西厂都为太子效力之后。” “武力也不是我等文官的强项,那便剩下智取了。” “如果说,太子死了,那是不是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闻听张千纶此言,高书茂和韩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他们尽管都想维持住自身的利益和权势,却从没去想过这个问题。 一切只因,大秦只有唯一储君,唯一皇太子。 如若太子死了,那江山谁来继承,那九五之尊的宝座,谁来坐? 想到这里,他们目光内都有了几丝恐惧。 高书茂颤抖着嘴唇,喃喃的说道:“首辅,您是说,要杀太子?” 韩存也回过神,摇着头道:“首辅,此事不妥,先不说西厂汪雨花这尊超凡。” “就连东厂及太子侍卫,里面也都高手如云,更有那火枪在,如何下手?” “上次刑场来了六名返虚境都杀不死太子,除非...” 韩存说道此处双眼瞪大:“首辅,你是说...超凡?” 张千纶神色莫测,口中沉稳的道着:“就算是超凡,要杀太子也不是个易事,所以老夫说得智取。” “太子成长太快,如此下去,如何有我等容身之地?” “也说不得哪天,我等的项上人头,就被太子的屠刀落下。” “太子已经,留不得了。” 韩存和高书茂胸膛起伏着,首辅这番话也是他们内心最恐惧的。 但他们一时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两人深吸了口气,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缓缓开口道:“那我二人,就但听首辅吩咐了。” 张千纶眼神深处闪过满意之色,口中微笑道:“此事未到时机,但不久矣。” “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府上准备一下吧,差不多该出发太庙了。” 见首辅下了逐客令,韩存、高书茂起身告辞,匆匆出了门。 张千纶一处隐蔽的后门内。 韩存和高书茂的马车停在了此处,两人要上车厢时不约而同的停住身子。 “韩兄,杀....真能成功么?此等大事,老夫现在内心很不安。” “高兄,你是担心...不管成不成事,首辅都不会放过你我二人?” 两人没再说话,沉默着上了车厢。 马车启动,未到门口时,大门已悄无声息的打开。 两辆马车向着各自府邸缓缓驰去。 第六十七章 祭天大典 大秦太庙,共分前、中、后三重大殿。 前殿为迎神、行礼所用,是祭天典礼的第一个环节。 中殿则为祭天之所,迎神行礼之后,再到此处举行祭天仪式。 后殿供奉着太祖和历代先皇的牌位,为祭祀大秦先祖之所。 临近申时,天空中太阳嫣红,暖暖的阳光洒向太庙各处。 在前殿的广场上,燔柴炉内开始升起烟火,祭天典礼正式开始。 门口处,教坊司的乐工奏起了“祭礼乐”。 再往前,有四排长长的供桌,上面摆满了迎神所用的精美供品。 全猪、全牛、全羊、果品、杂粮、糕点等应该尽有。 殿内。 李远牧身着黑黄色玄衣冕服站在拜位处,前方神位上供奉着五方天帝的画像。 在他两边,挤满了有资格来参与祭天典礼的文臣武将等人员。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向一个朱颜鹤发、稍显清癯的老者。 此人一身黑色祭服着身、双眼有神,脸上笑容似乎从未断过,给人慈眉善目、如春风拂面的感觉。 他立在放香炉的案桌旁,双手捧着迎神用的玉帛,朝太子递了过来。 清癯老者乐呵呵的道:“殿下,时辰已到,持玉帛行三跪九拜礼。” 李远牧肃穆的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玉帛,按祖礼对众神行了三跪九拜。 随后又接过清癯老者递过来的一大捧香,再一次行了三跪九拜后,他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礼成,至中殿再行祭天之礼。” 清癯老者清朗而悠长的声音,响彻太庙前殿。 乐停,礼止,文武百官等人都退出前殿,步行前往中殿。 顷刻,前殿就中剩下了他和清癯老者。 李远牧没动身,他背着双手,微微仰头看着天帝画像。 “东方监正,本宫此刻心有所感,有首诗想和监正分享一下。” 东方玄还是乐呵呵的笑着道:“殿下但说无妨。” 李远牧微仰着头,缓缓的开口。 “我点高香敬神明,抚我心中意难平。再把高香举过头,愿我不染世间愁。” 他转过头看向监正,微微笑道:“先去中殿吧,别误了祭天吉时,待监正有空之时,再指点指点本宫这首诗。” 东方玄微蹙的双眉松了开来,他乐呵呵点头,随太子走向了中殿。 中殿广场处,有天坛、社稷坛两大祭坛。 天坛为祭天所用,社稷坛为大秦消灾祈福祭祀所用。 此时两大祭坛周围都摆满了供桌,上面都是祭祀所用的祭品和供品。 等李远牧和东方玄到之时,文武百官等众人都已经就位。 东方玄点好了三只长香拿给太子,示意太子到天坛上的祭桌前行礼跪拜。 见太子行礼上完香之后,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本祭天“祝文”。 此刻,他隐起笑容,变得庄重和肃穆起来,口中发出清喝:“祭天典礼,开始。” 教坊司乐工开始奏乐,东方玄摊开祭天祝文,用晦涩难明的声音念了起来。 缥缈而庄重的声音缭绕“天坛”周围的天地,盖过了乐声,飘向远方慢慢消逝。 李远牧站在祭坛高台,环顾着四周。 连张千纶和那帮心狠手黑的武将此刻也都一脸肃穆,跪在天坛周围恭敬的聆听着祝文。 只因东方玄此时宣读着的祝文,是在代表着大秦和“上天”在对话,也是在对上天表示着尊敬和敬畏。 同时,也是希望“上天”和大秦保持“密切联系”,继续得到上天的授权来统治万民,并传达上天的意志。 此刻,李远牧神情也有点恍惚,在这庄重的仪式下,他也突然有了一种义不容辞的神圣责任。 这就是正统的“受命于天”吗? 不知过去多久,李远牧耳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喊声。 “礼成,行三跪九叩”。 行完礼后,所有人稍作休息。 接着来到了“社稷坛”这里列位。 开始了为大秦“祈福消灾”的祭祀仪式。 祈福消灾的祭祀环节和祭天一样。 不同的只是“祝文”的内容。 李远牧先到祭坛上上香和行礼,祭坛下的其余人纷纷下跪。 祭祀开始,东方玄念起了祈福消灾的祝文。 礼成后,到了李远牧心心念念的“赐福”之礼。 在所有人此刻又朝着太子方向跪下,东方玄拿出了另一本祝文 此祝文核心在歌颂太子功绩,请求上天为太子“赐福”和庇护。 李远牧坦然而平静的受着,赐福什么的,本太子也稀罕的很。 待礼成后,东方玄也向着太子跪了下来。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直上苍穹。 祭祀到此完成,众人修整片刻后,从中殿来到了后殿,进行此次祭天大典的最后一个环节。 “拜祖”仪式。 后殿门口的供桌供品依旧,仪式却是简单的多。 上香、跪拜、祈福或祈祷、再跪拜,既礼成。 李远牧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庄重的拜祖行礼和祈福。 待东方玄最后一声“礼成”喊出,此时已是夕阳西斜,申时也到了尾声。 “众爱卿都先退下吧,东方监正留一下,陪一赔本宫。” 李远牧让侍卫装扮的宋强遣人去拿来案桌和茶具。 片刻后,偌大的太庙后殿只剩下远远守着的侍卫和太子、东方玄两人。 后殿门口处,案桌和茶具也被端来了。 李远牧施施然的泡起了茶。 “监正请坐,今日祭天大典顺利完成,监正功不可没。” 东方玄微笑着坐在太子对面,他抚着长须开口:“此乃老臣职责所在,殿下缪赞了。” 李远牧眼光微撇了一眼笑呵呵的东方玄。 古语有云,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得不说,他现在心情就很好。 他流畅的冲着茶水,端了一杯给东方玄,开口道。 “本宫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今日闲聊,不知监正能否为本宫解解惑?” “殿下但说无妨,老臣知无不答。” 李远牧作思索状,口中缓缓道出。 “世上超凡境稀少,世人也都认为超凡境就是武道顶峰。” “但本宫冥冥中有感应,这世上有比超凡还厉害的武者。” “不知此种境界为何?监正可知?” 李远牧一本正经的瞎胡扯,对东方玄这种“寻道高人”么,就得来点高端话题。 他主要是想和东方玄拉拉关系,探探此人口风。 但他没想到,东方玄抚着长须的手顿住了,看着他的双眼充满困惑之色。 “恕老臣多嘴,殿下是从何处得知?” 李远牧麻了,日你吗卖批,还真的有比超凡境更高的境界? 这还玩毛了这,摆烂!老子要摆烂!! 第六十八章 惊天隐秘 李远牧心中暗笑着,把一些小说里面的情节直接搬到了嘴上。 “本宫有日做梦,出现了一个全身发光的老头。” “他对本宫说了很多东西,但睡醒后本宫再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偶尔有灵光一现,心中就能突然响起一些话语,像今日在前殿那首诗,就是那老头在梦中对本宫说的。” “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在梦中时本宫问那老头是什么人,那老头说了一句‘吾乃超凡之上’”。 东方玄听完大惊之色,急忙对他道:“殿下,可千万不可无礼,那可是大能先贤啊。” 李远牧表面强自镇定,尼玛?我尼玛? “还请监正解惑。” 完了完了,本太子是不是吹过头了。 东方玄面上平静了下来,看着李远牧茫然的模样,心中的震撼却还是翻江倒海。 他斟酌了一下话语,缓缓的道::“殿下可知我大秦圣人?” 李远牧立即回道:“可是文圣?” 东方玄点了点头,又抚起了长须,一脸向往的开口:“圣人,即超凡之上,超凡后、即是入圣!” “只是当今世上,入圣之路已经不显,老朽遍寻圣路多年,却始终窥不得门径。” 他此刻脸上很神圣,显得整个人仙风道骨,口中缓缓的道出惊天动地的隐秘。 “在太祖时,儒家、佛家、道家、兵家几大家,都有在世圣人。” “后来,连诸子后面的“百家”都能出圣,称得上真正的百家争鸣。” “但那一段“真圣”的时间过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大秦就再未出过圣人了。” 李远牧一脸震撼,这尼玛吹牛吹出了一段天大的隐秘啊。 这不是圣路断、灵气枯竭的桥段么? 登天路,踏歌行,弹指遮天,敢问苍天,这世上可否有仙? 也不要“仙”了,超凡都当世无敌了,要是再蹦出个“入圣”境,能横推一切了。 他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监正,你是说本宫梦中那个发光老头就是大秦的圣人先贤?” “但你不是说此世已经没有圣人,本宫为何还能梦到?” 东方玄眼神看向天际,声音幽远无比:“圣人之威,神秘莫测,老臣岂能想象。” 殿下身具皇命,又得圣人梦中传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心中的疑惑总算找到了答案。 五年前,天机早有警示,大秦气数已快耗尽。 按天机所示,此时的大秦应该天下大乱了才对。 但自从前段时间太子监国后,天机就乱了。 无论他怎么推演,都算不出一丝头绪,原来出了太子这么一个“异数”。 东方玄内心此时有点激动,太子得圣人传授,他是不是能“借”太子来摸到“入圣”门槛? 李远牧望着东方玄已经变得有些恍惚的神色,他心中一紧。 本来还想和东方玄继续探讨一下关于“寻道长生”的这些高端话题。 但想到等下被戳破或者收不了场那乐子就大了,算了,见好就收。 “监正一席话,让本宫心中又有丝丝灵光涌动。” “即然为大秦圣人先贤,想必也不会对本宫进行加害。” “今日闲聊就到此结束吧,本宫得回东宫静心一番,看能否感受出新的‘圣人教诲’。” 东方玄闻言欣喜,他连忙对太子道:“今日之事,老臣绝不会透露半字。” “殿下若是对梦中圣言有所感悟,还请不吝告之老臣。” “关乎“圣人”先贤的事迹,是老臣毕生的仰望和追寻,以后,还望殿下恩赐。” 李远牧愕然,接着心中大喜,他强行压制了下来。 “监正功高劳苦,又一心为了大秦,只要本宫能感悟到新的‘圣言’,就不会忘记l监正。” “更何况今日监正还解了本宫心中一大困惑,所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他微微笑道:“如此算来,监正岂不已算本宫半个恩师?” “而且本宫对这些懵懵懂懂,待感悟出来后,也还得找监正闲聊一番的。” 东方玄站起来朝太子躬身,郑重的道:“老臣,谢过殿下。” “快快免礼,那本宫就先回了,监正不必相送。” 东方玄目送着太子和侍卫走远,直起了身子。 他一人在后殿慢悠悠的朝钦天监走去。 空旷的太庙中,仙风道骨的人影渐渐远去,风声中留下了一句呢喃声。 “命中注定、道长路远啊,呵呵。” ........ 离冬至的祭天大典,已过了三日。 就在昨日,李远牧再一次开了早朝。 处理了日常政务后,张千纶再一次禀告了北方雪灾之事。 扬言北方灾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李远牧当时就怒了,没完没了是吧,他当场拍板了第一批赈灾银两的事。 退朝后,让宋强从鹅城直接调了百万白银入了国库。 当晚就让户部把这第一批百万银两运往北方赈灾去了。 朝中大臣们都震惊,张千纶那个老狐狸脸色都白了。 所有人都想不出,太子能从哪里得来这笔赈灾银两。 暂时解决了朝堂琐事,他打算今日再回一趟鹅城。 许多天没回去了,怪想念的,也不知便宜父皇在鹅城呆够了没。 如果可以,咱们还是换回来好不? 李远牧交代好赵义虎宫中一些事后,叫上了宋强还有甄思思,直接从玄武湖出了皇宫。 来到四方会秘密准备好的马车前,他和甄思思钻入了车厢,宋强则依旧驾起了车。 时辰较早,马车晃悠悠的启程上路。 车厢内,李远牧和甄思思大眼瞪着小眼。 狗日的四方会,塞了这么多“京城特产”在车上,老子两个人怎么坐? 其实车厢还算宽阔,但是马车颠簸之时,难免和甄思思挨挨碰碰。 眼看甄思思眼中羞意都快蔓延出来了,也不装了,一把就将她扯进了怀里。 “啊...” 甄思思措不及防之下,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咳..咳...” 驾车的宋强肺痨疑似又发作,在拼命的咳嗽。 更气人的是这厮的咳嗽声中,还夹杂着慢条斯理吐瓜子皮的声音。 李远牧大怒,就要起身掀开车厢踹他一脚,甄思思的手柔柔的按在了他胸口。 低头望去,见甄思思正一脸痴痴的望着他。 这能忍? 他一把就用嘴巴擒住了那微微张着的樱桃小口。 两人唇舌交缠,呼吸都慢慢急促了起来。 甄思思心中羞涩不已,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在不断颤动着。 她知道,老爷这次把她送回鹅城后,也许要好久才能见到老爷了。 更何况,到了鹅城可不比京城,江秀秀可也在呢。 所以此时的车厢,就是她和老爷两人的私人天地。 她恨不得时间过的慢一些才好... 第六十九章 魔门超凡入鹅城 “师父?!” 不知过去多久,车厢外突然响起了宋强咋咋乎乎的声音。 宋强那酒鬼师父?真是见鬼了。 车厢内,李远牧赶紧拍了拍伏在他腿间的甄思思。 甄思思满脸潮红的脸庞抬了起来,反应过来后,害羞的整理起了身上大幅滑落的衣裳。 马车此时停了下来,但他坐着没动弹。 车厢外面,宋强跳下了马车,小跑到一辆带棚的驴车前,满脸惊喜。 驴车也停了下来,四面漏风的棚中,一个邋遢老者和富态中年人正面对面而坐。 这两人正是那日在姑苏城山塘河水上,乘舟饮酒的两名魔门超凡。 他们出了姑苏城后不慌不忙,一路游山玩水,不想在临近鹅城的路上和李远牧的马车碰上。 意外碰见宋强,邋遢老者郑逸扣了扣鼻子,轻哼道:“小兔崽子,还记得有我这个师父啊?” 宋强满脸委屈道:“师父,你上次不声不响偷我钱就跑了,我上哪找你去?” 富态中年人大笑:“老鬼,你在这混到都要偷自家徒弟的钱来做盘缠了?” 邋遢老者郑逸轻哼:“饿不瘦你,鹅城县令那小子的钱多了去,酒也是这小子的人酿的,值钱的很。” 他接着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宋强小子,来叫一声赖师叔,师叔有见面礼。” 宋强憨憨笑着对富态中年人道:“赖师叔。” 富态中年人坦然受了宋强的称呼,随即一脸嫌弃的开口。 “行了行了,装什么绵羊,还不是和你师父一个奸猾样。” 他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了一个瓷瓶扔给了宋强:“这是三颗‘大还丹’,算是师叔的见面礼,不可轻易示人。” 邋遢老者郑逸嚷嚷:“就这?赖从心,老子唯一的徒弟你就给三颗大还丹?你不是有那什么令牌么,顺便给我好徒儿得了。” 赖从心闻言愣了一下,撇了撇嘴后还是从怀中掏出了块漆黑令牌丢给宋强。 郑逸嘿嘿一笑:“小子,你这令牌可要收好,以后闲了到姑苏城转转。” 宋强看着手中的漆黑令牌,两面都雕了一个古朴的‘天’字,还有一些复杂的花纹。 想来是姑苏城哪个地的信物,他把令牌和瓷瓶揣入怀中,也嘿嘿笑着:“小子谢过师叔。” “师父,我们刚从外面回来,老爷也在车上呢。” 郑逸嫌弃的摆摆手:“得了吧,到了城中再说,那小子满车的胭脂味老夫早就闻到了。” 宋强挠了挠头,尴尬的道:“那徒儿就和老爷先行一步,师父你们到了城内后,先去徒儿宅子里坐着,回头我再过去。” 宋强重新驾着马车启程。 在车厢内侧耳偷听他们谈话的李远牧不由老脸一红。 好你个老酒鬼,拆人不拆短啊,要不是属实不方便,本县令高低过去给你问个好。 他重新躺了下来,心中想着事,这老酒鬼以前就神神秘秘的,不过他那时没多想。 现在眼界不同了,老酒鬼能轻松的教出宋强这个返虚境的徒弟,很大可能是一个超凡境了。 他那便宜父皇还在鹅城,别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得给父皇提个醒。 甄思思又挨了过来,轻轻给他捏起了腿,偶尔望着他的眼神满是情意。 李远牧突然有点心虚了起来,完了,老子这不是把甄思思给秀秀送过来打下手么。 这一不小心怎么就啃上了,江秀秀那丫头可是小气的紧... 马车疾驰着入了鹅城门口,车厢外面已经人声鼎沸。 在李远牧胡思乱想中,马车在县衙后门停了下来。 “老爷,到了。” 宋强朝他喊了一句,下车跑去后门喊人,门内刷刷刷瞬间跑出了一堆小队的人。 两人下了车,侯在马车两旁的小队一脸正经的大声问好。 他一一点头示意,和甄思思走进了后门内。 身后的小队众人瞬间就原形毕露,嬉笑着分起了“京城特产”。 李远牧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下后对身后的宋强开口。 “宋强,去和你那师父师叔说一下,老爷晚上百花楼设宴。” 宋强闻言喜滋滋的通报去了,从老爷口中说出来的设宴,那能有简单? 李远牧带着甄思思继续向县衙后院走去。 在穿过后花园时,甄思思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轻轻的开口。 “老爷,思思不要求什么,只希望老爷有空能来看看思思。” 李远牧转过身,双手扶住她细嫩的胳膊,认真的看着甄思思的双眼。 他缓缓的道:“老爷当然会的,你们呀,都是老爷最珍贵最亲近的人,不对你们好对谁好。” “走吧,先去见秀秀,晚上有空的话老爷再过去你那里。” 这不亚于天底下最好听的情话顿时让甄思思羞涩了起来,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了老爷后面。 后院起居处门口,李远牧悄悄探头望了望里边。 东厢房西厢房都关着,便宜父皇和江秀秀都不见了踪影。 哟,本老爷这回来的不是时候啊,都没人迎接。 他抬步进了后院,正要进西厢房喝口茶水,江秀秀突然从拐角处的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望见了心底深处最依恋的熟悉身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李远牧嘴角带着坏笑,朝江秀秀张开了怀抱:“乖秀秀,快过来让老爷抱抱,看看瘦了还是胖了。” 江秀秀口中发出一声欣喜的娇呼,没有矜持,只是略带羞涩的奔进了老爷的怀中。 香风扑鼻,怀中娇小的人儿在恨不得把整个身躯都融进他的怀里。 李远牧情不自禁,捧起了怀中人儿的脸蛋,重重一口亲在了她额头。 江秀秀大羞的剁脚,但满眼都是欢喜,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看到老爷身后的甄思思。 “啊..思思姐你也来啦。” 她连忙从老爷怀中挣脱出来,强装镇定的对甄思思开口。 只是那白皙修长的脖颈连同耳根,悄悄涂上了一层绯红。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两人道:“秀秀,思思过来帮一帮你,南边三间厢房找一间让她住下吧,老太爷呢?” 江秀秀回过神后,小跑过去拉着甄思思的手在窃窃私语。 她头也不回的娇声应道:“老太爷在商务部那边呢。” “带甄思思去看一下房间吧,有欠缺的补上,老爷晚上宴客,晚些再回来。” 他微笑的看着甄思思被江秀秀拉着手,两人一蹦一跳的去了南厢房。 看来把甄思思带回来陪她是对的,他心中感叹着。 这小妮子在这虽然没人欺负,但终究缺个说心里话的人。 有个人作伴应该会开心许多吧? 第七十章 再回百花楼 鹅城商务部。 李远牧一进门,前台三个童颜萝莉眼神中就迸发出惊喜之色。 三人俏生生的站了起来,齐齐躬身向他行礼。 他亲手设计的商务服装将三人惹火动人的身姿勾勒的千娇百媚。 微低的领口在向他躬身时露出大片大片的白嫩,深邃又引人探究。 李远牧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又一眼、再一眼... 奶奶的,老子怎么以前没发觉鹅城这么多美好? 黄云、紫云、青云看着老爷略显窘迫的神情,都娇声轻笑了起来。 紫云性格最为大胆,她抛了抛媚眼道:“老爷,好看么?” 李远牧怒了,反击道:“本老爷可不喜欢小丫头片子。” 黄云闻言不依了,嘟着嘴道:“老爷,哪里小了,跟您到现在也五年了,早发育好了。” 李远牧满头黑线,这三个丫头肯定是被含香几人带坏了。 他板起了脸:“别闹,老爷有正事找老太爷呢。” 轻云这才笑嘻嘻的答道:“老太爷在您的房间呢。” 李远牧轻轻哼了一声:“做事可要认真点哦,不然本老爷家法伺候。” 他向会客厅走去,身后三个萝莉顿时嬉笑了起来。 “老爷说要家法伺候也,听含巧说老爷可喜欢打她们屁股了。” “那当然,含香也说了,老爷最是喜爱看女子半遮不掩的模样,听说还要讲究什么情趣气氛呢。” “嘻嘻,刚才老爷眼睛都直了呢,就知道老爷喜欢我们的。” 李远牧心中掩面,含香!含巧!含雅! 等本老爷回宫后再收拾你们! 会客厅正在洽谈的人不少,有几个还是认识的老主顾。 和他们寒暄了一番后,李远牧向最里处的房间走去。 透过雕花镂空的房门可以看到,武相帝正在木沙发上正悠闲的看着书。 他直接推门而入。 “来了?”武相帝斜撇了他一眼。 李远牧嘿嘿一笑,凑近前去掐媚的喊了声父皇,随即正色开口。 “父皇,孩儿这次来是有事向您禀告。” 他把祭天大典和东方玄的事全盘托处,想听听便宜父皇的意见。 上次和东方玄闲聊结束后,他心中还是有点无底,这等人物,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性的。 武相帝合上了书,李远牧瞄了一下,好家伙,原来在看他编的“一万个为什么。” “不必在东方玄身上花心思,此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钦天监那边也暂时不要去动了,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 “其他的朕也不管,但赚银两之事绝不能停下,茶楼之事就做的很好。” 连便宜父皇都说东方玄不简单,这可惊到李远牧了。 而且也看出了他要借东方玄的影响力,直说了让他不必去花心思。 这是说明东方玄“身在曹营心在汉”? 但祭天那日闲聊,东方玄听闻大秦圣人的作态和言语可不像装出来的。 看来是哪里还有问题,但他还没锊到。 算了,暂时不理会东方玄了,此人太过神秘。 李远牧接着又腹诽不已,您可是武相帝啊,现在怎么掉钱眼子里去了。 本太子难得回来,一见面您嘴上就嚷嚷着这些黄白之物,有失身份啊您。 当然,他是心底一套,面上一套。 这些话想想就得了,可不兴说出来啊。 “嘿嘿,父皇知道了?茶楼连锁店和火锅连锁店在京城试点营业后还算不错。” “这也证明这种模式在其他地方都行得通,过些天孩儿就会安排扩张下去。” “还有鹅城的烤鸭、自助餐等,后面也会逐一入驻京城的,到时候不用愁银两的事情。” 武相帝听他这么说眼神也含着惊喜,连说了几声好,看的出很激动。 “父皇,还有一事禀告,孩儿那个贴身随从的师父今日回了鹅城,还带着一个生面孔。” “那人孩儿认为很大可能是一个超凡,虽说以前和县衙这边关系挺好的。” “但父皇乃万金之躯,为了以防万一,您的安全....” 武相帝闻言脸上多了几分诧异,随即眼底深处有光芒一闪即灭,他看了太子一眼后怒哼道。 “朕的安全不用你操心,哼,小小鹅城,现在连超凡都有了。” “朕要是不过来呆着,还不知要被朕的好太子蒙在鼓里多久。” 您就差逆子没说出口了吧! 李远牧讪笑着没有答话,话到到这了,还是赶紧溜吧。 “父皇,孩儿还要过去看一看...” “滚吧”。 李远牧关上了房门,他心中委屈,这可是我的地儿!! 算了,不和一老头计较。 出了商务部,他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百花楼。 刚才本太子的小心肝在父皇面前受到了惊吓,得过来按个身子缓缓。 “老爷,力度合适吗?” 李远牧的专属房间内,百花楼掌柜如烟正在他身后按着肩膀,宋强则在一旁半躺着装死。 “如烟哪,你这小手是越来越软了,百花楼生意可还好?” 如烟柔柔的声音传来:“有老爷照拂着呢,百花楼自然是座无虚席。” 李远牧突然坏笑起来:“钱是赚不完的,如烟你呀,也是该考虑找个夫君了,你看宋强怎么样?” 旁边躺着装死的宋强差点被唾沫噎到,他瞬间坐了起来:“老爷别闹。可不兴玩这个啊。” “如烟姑娘这么好生养的一个女子,要不是全鹅城都知道是老爷您的人,早让人娶了去了。” 宋强边说边往门口走去,嘴中继续嚷嚷:“哎呀老爷,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叫师父和师叔。” 他脚底抹油瞬间出了房间,这下轮到李远牧尴尬了。 宋强你个狗东西! 唉,红颜知己太多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他装作不知道的转移话题:“如烟,酒宴安排的怎么样了。” 如烟在心底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她面上依旧柔柔的回道:“老爷,应该差不多了。”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李远牧感觉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他无语,自己嘴贱干什么,哪个不提提哪个。 说实话,如烟这个寡妇身段、姿色都是一等一的,但他现在哪里敢去招惹人家。 他自家县衙和宫里都理不清呢。 但就像宋强说的那样,整个鹅城即使有人眼馋如烟,却也没人敢去付之行动。 “如烟啊,你知道的,老爷现在调任京城,鹅城很久也才回一次。” “刚才说的也都是真心话,你是该找个夫君了,可有心上人?老爷可以给你安排。” 李远牧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的说着。 在他肩膀按摩的玉手顿了一下后,幽幽的话语传来。 “老爷,如烟现在就很满足了,夫君的事等以后如烟碰见喜欢的人,会和老爷说的。” 李远牧无奈,只能略过了这个话题。 反正他话已经说出去了,日后也少点来百花楼撩拨这个寡妇便是。 等时间久了,如烟自然而然就会找个人作伴吧。 第七十一章 宴请魔门超凡 百花楼,牡丹厅。 厅中间一张圆桌上,中间滚着一口松茸参汤大锅,旁边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食材。 三指大小的生蚝、巴掌大小的黄油蟹、手臂粗细的皮皮虾... 还有雪花肥牛、锦绣龙虾、东星斑、两头鲍... 在一旁还烧着两个炭炉,上面人头大小的响螺正滋滋的冒着油。 两个厨师在一旁盯着,等待差不多的时候切片上桌。 李远牧在圆桌旁翘着二郎腿,欣赏着前方百花楼舞姬的“定制舞”。 啊!!好久没这么奢靡了...这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日子嘛。 牡丹厅门这时被推了开来,宋强和他师父郑逸、师叔赖从心走了进来。 李远牧笑眯眯的站起来:“今晚为二位接风洗尘,小子可等候许久了。” 他随即吩咐旁边的婢女,晚宴开始。 宋强嘿嘿笑着给郑逸和赖从心拉开椅子迎上了座位,随后也一脸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赖从心接过刚切好的响螺片吃了起来:“你这县令会来事啊。” 郑逸则使劲瞪大了双眼看着桌上的食材,口中啧啧赞叹。 “小子,以前咋不见你搞这些好货招待我?” 李远牧嘿嘿一笑道:“您老也知道,小子就爱好这口腹之欲。” “之前条件可没现在好,东西也不多,当然是自己独享了。” 在他说话的功夫,其余三人嘴巴却都未停下。 婢女往往刚涮好了食材还未上盘,三双筷子就把漏勺里面的东西抢的一干二净。 李远牧举着筷子,等了三四回后都不见三人给他留一口。 他怒了,加入了争抢食物的行动中。 四人使着筷子各显神通,但他是最吃亏的一个,筷子总是比三人慢了一瞬。 不到半个时辰后,桌上满满当当的食材就全部吃了个一干二净。 四人打着饱嗝剔着牙。 “李小子,口腹之欲不错,这妖歌艳舞就算了,简直污了老夫眼睛,让她们退下吧。” 李远牧讪笑着挥退了舞姬和其余人:“宋强,酒满上。” “郑老、赖师叔,如果鹅城呆的习惯就直接住下来,把这当自己家,万事有小子安排。” 赖从心此时吃好喝好,满面红光的笑道:“鹅城确实不错,至少口腹之欲本师叔也稀罕的紧。” 郑逸喝了一大口逍遥醉,咂着嘴回味着,眼睛斜瞥了过来:“你小子诡计多端,肯定不安好心,说吧,什么事?” 李远牧尴尬一笑道:“小子现在调任京城,偶尔才会回鹅城一趟。” “鹅城这边,如果有郑老和赖师叔帮忙坐镇,那万事无忧矣。” “还有就是小子那训练基地,郑老像以前一样,有空就去给那帮小子看看。” 郑逸轻哼一声:“你小子倒挺会使唤人,老夫二人这才刚到鹅城呢。” 赖从心则豪爽的摆了摆手:“是要住上一些时日,有什么宵小老子到时顺手清理了。” 李远牧心中大定,他站起来认真的鞠了半躬:“那小子就多谢二位了,县衙那边现在是小子的父亲在照看着。” “有什么需求派人去说一下就好,县衙那些兔崽子随意使唤就行。” 郑逸不耐烦了:“行了,老夫吃人嘴软,鹅城出不了事就是。” 李远牧哈哈一笑,喝起了酒,和他们闲聊起了鹅城接下来的一些活动。 美食一条街最近推出了一些新奇的小吃,他建议可以去逛逛。 鹅城外环在建一个娱乐广场,集健身、娱乐、吃喝一条龙。 鹅城武学兴趣班又新招收了一大批根骨极佳的少年,有空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他唾沫横飞的说着,郑逸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这年轻人坏的很,把他们两个魔门超凡当免费工使用了? “哼,你小子省省,老夫二人是来鹅城享福的,可不是来给你使唤的。” 郑逸慢悠悠的说道,一脸不屑,看穿了这小子恶毒的心思。 赖从心则哈哈大笑,挤眉弄眼的道:“李小子别慌,郑老鬼不帮,老子帮你!” “闲着无事也是无事,到时在你鹅城找点事做做。” 李远牧大喜:“那就多谢师叔了,明日小子就要回京城,有空二位也可以来京城逛逛。” 饭饱酒足,几人来到了百花楼门口。 此时已经戌时,门口依旧热闹哄哄,街道上不时还有马车驶来。 郑逸和赖从心拒绝了坐马车回去,两人慢悠悠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 李远牧也对门口站着的如烟挥了挥手,示意她进门去招待生意。 他钻进了车厢内,宋强驾着车,往县衙赶去。 ....... “老鬼,鹅城你是怎么发现的?” 街道上,赖从心嘴里叼着柳木制成的牙签,大腹便便的问道。 郑逸提着酒葫芦,不时的灌上口酒,闻言也不意外,慢斯条理的开口。 “老夫自己找来的,没那么多事,不必多想。” 他嘿嘿一笑,接着道:“鹅城县令那小子可是个妙人,和一般朝廷中的人也不同。” “你别看那小子今晚斯文,他狠起来的时候,你那些魔门小崽子估计都不够他玩的。” 赖从心哈哈一笑:“哦?那小子能让你给这么高的评价,看样子比我想的还不简单。” 郑逸咧了咧嘴:“鹅城好东西多,行事作风也不扭捏,都是那小子教出来的。” “此地还少有那些酸人胃口的文人儒士,不然老子还不乐意呆了。” 赖从心双眼一亮:“这岂不是个天然的魔门县城了?” 郑逸满脸不屑的回他:“少来,天魔宗你都不管了,还魔门县城,你能管好偌大鹅城?” “这也算是个清净地方,就当在这隐居段时日吧。” 赖从心失笑:“倒是我着相了,姑苏城天魔宗太显眼了,总想着找个退路。” “也罢,天下之大,有个清净地倒也不容易。” 两人边走边聊,身影渐渐没入了夜色之中。 ........ 李远牧回到后院时,东西厢房都熄了火,倒是南厢房还有微弱的灯火在亮着。 他微微沉吟着,脚却不由自主的迈向了南厢房。 轻轻推开了门,甄思思托着下巴正坐在桌旁一脸茫然,看到他进来顿时惊喜。 李远牧心中一疼,这小妮子,这是一直在等他呢? 他微笑的走了过去,刚想开口,甄思思已经扑进了他怀里。 下一刻,香吻就主动送了上来。 吻着吻着两人倒在了床上,随后被浪翻滚起来,接下来自然是春色无边了。 到了半夜,李远牧蹑手蹑脚的回了西厢房。 江秀秀已经睡着,他轻手轻脚的脱了衣裳钻进了被窝。 还未等他躺好身子,一个滑腻又香喷喷的身子就抱住了他。 李远牧心虚的开口:“秀秀还没睡呢?” 以往矜持和体贴的江秀秀并没有开口,轻轻咬了他一口。 嫩白的身子随后就缠了上来。 ...... 第七十二章 豫章叛军 次日中午,李远牧和宋强已经回到了宫中。 他哼着曲子来到了宣政殿,手疾眼快的处理着这两天积下来的一些奏章。 不一会,赵义虎进来,说内阁三人联诀而来,要面见殿下。 李远牧惊讶,又来?! 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他随口对赵义虎道:“让他们候着,待本宫把这些奏章批完。” 既然是来者不善,那本宫就先晾一晾你们。 不一会,他处理完奏章后,自顾自的泡起了茶喝着。 待茶过三冲后,他才宣了内阁三人进殿。 李远牧坐在案桌处呵呵笑着:“三位爱卿坐吧,本宫也刚处理好奏章。” 内阁三人面无表情的站定,却没有坐上椅子。 张千纶站了出来,微微行礼后道:“殿下,老臣有急事禀报,就不坐了。” 话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他看向太子,藏在袖口里的手缓缓捏成了拳头。 他继续道:“老臣刚得到消息,殿下派锦衣卫和西厂去豫章地区剿灭江湖门派。” “他们持着殿下令牌,一路所过之处人头滚滚,很多当地的官员也受到了无端屠戮。” “特别是豫章州牧,也惨死在了锦衣卫的屠刀之下。” “老臣知道此人,这州牧一辈子廉洁奉公,又爱民如子,在当地很受百姓拥戴。” “但只因不满锦衣卫乱杀无辜的做法说了两句,就遭到满门屠戮。” “据老臣所知,州牧被杀后,当地暴民四起,声称要为州牧向朝廷讨回公道。” “此刻现在形势如何,老臣却是不知了,不过暴民大批聚集,怕是已成气候。” “如此暴民,已经形同叛乱,如何决断,请殿下定夺。” 李远牧死死的盯着张千纶,安静的听完了他的话。 暴民!叛乱! 天底下任何的君王最听不得的便是这些字眼。 他本来还优哉游哉的,没想到张千纶这次给他抛出来这么一个炸弹。 不愧是本太子的好首辅,这么会给人惊喜。 随着思索,他眼神渐渐冰冷,本太子都不知道的消息。 你一个臣子倒的先一步知道了,这其中要是没鬼,本宫让宋强当场倒立裸奔。 这么看来,张千纶恐怕早就知道了他要对豫章的江湖门派动手。 在锦衣卫和西厂出动后,就在豫章那边做了安排。 这样一来才说的通。 只是豫章的内情他还未收到来信,现在他两眼一抹黑,哪里能做什么定夺? 做尼玛的定夺可好? 李远牧盯着内阁三人的眼眸淡漠无比。 叛乱都出来了,虽然远在豫章之地,但这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下面站着的三人连同张千纶在内,此刻竟有点不敢直视太子。 那充满杀意淡漠的眼神,让三人面皮都颤了颤。 双方都没有开口,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禀殿下,豫章急报。” 赵义虎人还没见到,声先传来,他匆匆掠进了宣政殿,诧异的看了一眼站着的内阁三人。 李远牧平静了下来,接过赵义虎手中的急报看了起来。 内阁三人这才微微呼出了一口气,太子刚才的眼神太过可怕了。 连张千纶内心也不能平静,刚才恍惚间,他都觉的面对的不是太子。 而是变成了二十年前威势正盛的陛下,那种刺骨的冰寒,让他连呼吸都觉的压抑。 不知不觉间,太子如今的威严已经日益加深,竟有了几分武相帝发怒时的恐怖。 但箭已开弓,没有回头路了。 这些日子,他和内阁乃至整个大秦文官集团,在太子的强权下,一次次的被突破。 太子监国到现在才多久,他苦心经营的关系、人脉,阴差阳错下一次次遭受重击。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退了。 他要先将大秦拖入内战的旋涡,再找到机会,将太子拖入死神深渊。 三人安静的站着,耐心的等待着太子把急报看完。 这份急报,正是柳白玉亲手所写,李远牧一字一句的看着。 剿灭神雾谷和青云门一事并没有什么变故,但两派人也跑的差不多了。 在毁了两派山门后,柳白玉在豫章各地贴上了两派的通缉悬赏令。 这也就避免不了和当地的官员衙门打上交道。 后面,柳白玉看出了有些官员不对劲,他趁夜直接杀上门审问。 牵连出了豫章一众在当地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 柳白玉持着太子令牌,直接一路杀下去,综合一些蛛丝马迹,又发现了一条大鱼。 那就是豫章州牧,一个表面上两袖清风、高风亮节,在百姓中名声很好的豫州一把手。 此人很会借势,每次和柳白玉或锦衣卫谈话都亲自来到监察院的门口。 在当地百姓的围观下,根本没有探出什么实际性的东西。 他改成暗中行事,摸上州牧平日住和出行的地方。 却不想意外发现了大批神雾谷和青云门门人藏匿,并在密谋着要对朝廷不利。 他当机立断,调遣了锦衣卫把这两派门人团团围住。 厮杀随即爆发,有弓弩手在外面守着,两派门人只是瓮中捉鳖罢了。 但随着时间推移,围观的老百姓却越来越多,在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 让他们无疑例外都提到了州牧,说州牧说的很对。 朝廷滥杀无辜成性,大秦已经无可救药等话语。 柳白玉顿时觉的事情不对,他交代了一声,独自一人潜进了监察院。 他暗中潜到州牧平日办公的屋顶上。 竟听到此人正在和另一人商议,要调来豫章坐镇的三万兵马来对抗锦衣卫。 并且就是此人煽动了当地百姓,派人在当地四处游说锦衣卫残杀无道,朝堂要对豫章出手等危言耸听的话语。 柳白玉大怒不已,当机立断就破顶而下,一个照面他就直接杀了豪无武力的豫章州牧。 另外一人是掌管豫州兵马的总督,竟也是一个返虚,他斗了几十回合后才将他斩于刀下。 信中柳白玉继续说道,后来他使计,将掌管豫章兵马的两个提督控制了起来。 但还是慢了一步,有一小部分的兵马叛变了,预计两千人马,是总督的死忠。 他们冲出军营,联合了当地一些不知内情的百姓组成了六千兵马。 他们冲击西厂和锦衣卫而来,一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满地疮痍。 西厂和锦衣卫一退再退,后面索性化成小股人马暗中躲在各处。 柳白玉则找到两名提督,在出示了太子令牌后,一人却称没有虎符,誓死不出兵。 还好另一名提督咬着牙答应了去领兵,柳白玉大喜。 兵贵神速,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去了军营,两人顺利领来一万兵马。 六千对一万,民兵对正规军,结果自然没有悬念。 在丢了几百具尸体后,剩余的叛军把监察院和周围的府邸占据,隐而不出。 一万兵马现在正在围困这些暴民、叛军,柳白玉有些拿捏不住主意。 若要全杀,则里面不明真相还有被劫持的百姓是无辜的。 若是不杀,以后要如何保证朝廷权威? 所以柳白玉写了此信,八百里加急送来。 第七十三章 豫章信息差 李远牧合上了信,心中在斟酌。 按柳白玉信中所写,豫章危机已然不大。 也幸得有那一万兵马及时围堵住了六千暴乱人马。 不然,一旦这些暴乱人马滚雪球般成长起来,搞不好能真正的形成一股叛军。 那时候要去对付,花的人力物力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即使他身后有鹅城在,都不一定能花费的起这种动辄几万或十几万起人马的战争。 特别是这种内耗,叛军对大秦知根知底,一旦不能及时平息叛乱。 那对现在的大秦来说,是灭顶之灾。 张千纶那边的说法则有些出入了,按他的话,叛军显然已成气候。 让他做出定夺,明显是要让朝廷出兵的意思。 出兵,从哪里出兵,谁带兵?到了豫章后能不能打赢? 路途有没有什么意外?那这里面的变数就很多了。 张千纶这是不再伪装了,看他这个太子在宫中不好对付。 现在另改策略,想从大秦军队入手来对付他了。 确实,一个鼎盛大国都能被战争拖垮,更别说现在的大秦了。 按张千纶说的话,他现在还不知道豫章那边的叛乱已经被镇压在一地不得动弹了。 应该是在叛乱刚起势的时候,他在豫章的人就急忙写了信到京城,然后送到了他手中。 这是误打误撞来了个信息差啊。 李远牧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轻轻的笑了。 老狐狸,给我扔炸弹是吧,老子不趁机狠狠赚上一笔,干脆回鹅城养老算了。 柳白玉的信自然是要先回的,他让赵义虎取来笔墨。 稍微想了想后,李远牧低头挥笔疾写。 回信很简单,杀必然要杀的,那六千人马杀光都没关系。 敢参于暴乱,就没有一人是无辜的,即使不知内情也好。 自古以来,那么多的例子历历在前,再傻的人难道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性质的行动么。 所以,对这六千人,就是一个字,唯杀尔。 真正无辜的,是生活在被这六千暴乱人马所占据地方的老百姓。 这些老百姓,被这六千暴乱人马当成人质都是上上签了。 暴民被围困,心中自然恐慌,发泄的对象毫无疑问就是这些老百姓了。 所以他给柳白玉出了几计,先礼后兵+反间计+攻击不备+尽人事听天命。 先礼后兵自然是好言相劝六千人马投降了,而且要在豫章之地大张旗鼓的张贴告示。 言明暴乱的缘由、朝廷的政策及后续的影响。 第一步行不通,那反间计也简单,自然是策反那六千人马里面的暴民。 这六千人马,真正核心的也就是那两千豫章总督的死忠而已。 其余人马要么是被人鼓动,要么早有不轨。 总的来说就是心不齐,存在策反的可行性。 就算策反不了其余人马,两者心有芥蒂之下,就是一盘散沙尔。 第二步再行不通了,那就是找个时机攻其不备了。 在第一步第二步走下来,六千人马肯定人心惶惶。 正规军不齐心都乃兵家大忌,等于失去了灵魂,更别说这些散兵乱民了。 没有灵魂的暴乱人马,必定到处都是破绽,自然有机会攻其不备。 至于第四步的尽人事听天命则是对那些真正无辜的老百姓来说的。 李远牧在信中吩咐,能救下一个大秦子民,就必须去救,而且要全力去救。 这不但是身为他、身为朝廷的责任,更是豫章之地一个挽回朝廷形象的重要举动。 另一方面来说,时间拖的越久,这些无辜百姓也更加的凶险。 六千人暴乱人马的吃喝住每天都是天文数字,怎么解决? 自然是在这些无辜百姓的家中解决了。 信的末尾,李远牧强调了一下,速战速决后,豫章三万兵马要全部控制在手。 他直接让柳白玉杀了那名没虎符誓死不出兵的提督。 都暴乱了,你在玩尼玛的规矩呢,早死早超生,免得以后军情紧急下祸害人。 更何况,他更信此人说要虎符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分明是有二心。 另外一名提督则等到豫章事了,李远牧让柳白玉带回京城,他要亲自面见和嘉奖此人。 至于能不能成为他的人,也只是听天命尽人事。 他把信写完封好交给了赵义虎:“赵总管,吩咐锦衣卫,用最快的时间,送到柳白玉手上。” 赵义虎知道这信兹事体大,对太子躬身后连轻功都用了出来,眨眼就掠出了宣政殿。 李远牧手在案桌上作沉思状,他面色凝重起来,看向依旧站着的内阁三人。 “张首辅,刚才的急报正是西厂柳提督来信,豫章那边的形势不容乐观。” “本宫刚才的回信,也是让豫章的人先着手去安抚叛军,要什么条件朝廷都可以答应。” “这等叛乱之事,本宫毫无经验,所以想听听首辅是怎么想的?” 闻听太子的话,张千纶藏在长袖里的手又用力捏了一下,这是激动的。 他面色也凝重起来,沉声开口:“殿下,叛乱非同小可,不可儿戏。” “请殿下即刻召集朝中文武大臣,前去太和殿商议此事。” 李远牧心中冷笑,老狐狸,你这是上赶着来给本太子送礼呢。 张千纶的提议,也正中他下怀,此事当然宜早不宜迟。 他喊来太监,让锦衣卫快马加鞭,去通知朝中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将,立刻前来太和殿议事。 见太子仿佛失了分寸一般的行事,张千纶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 兵权和军队,是太子现在致命般的弱点。 就凭太子在军中毫无威严和亲信,这步棋他觉的已经万无一失。 军中大将,哪一个不是桀骜不驯,嫉恶如仇。 对待叛乱,那帮武夫除了杀就是镇压,哪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一旦听闻大秦境内有暴乱,为了军功和兵权,不抢破头争取出兵才怪。 这也恰恰是他想要的局面,一旦出兵豫章,就要从豫章周围各地抽调。 军队未动,粮草先行,等后面战事拖久,光凭第一步,就能累垮现在的大秦。 何况他还能在这方面去下一下绊子。 即使所有都能筹备到,等军队到了豫章也已经是一两日之后。 到了那时,豫章的叛军应该能有一定的规模了。 等待会太和殿确定了出兵规模、领兵将领后,他还会再去做下一步安排。 这场内战,只需拖上个把月,太子定然威信全无,大秦也更加的风雨飘摇。 那他接下来要行的大事,后续影响也能降到最低。 太子啊太子,治理天下江山,不是简简单单靠杀就能行的通的。 老夫这个大秦首辅,是时候给你上一课了。 希望等你明白过来的时候,还有命在这世上,当你的大秦皇太子。 张千纶在脑海里勾勒着往后的大计,心中在肆意狂笑。 第七十四章 商议出兵 太和殿,急匆匆赶来的文臣武将列好了队。 人已到齐,李远牧满脸阴沉的坐在金台上的圈椅开口。 “诸位爱卿,召集你们前来是有个天大的事需要商议,张首辅,你来说吧。” 张千纶在文官前列站了出来,朝四下拱了拱手后沉声开口。 “豫章之地前几日出现了暴乱,随后形成了小股叛军,目前数量不明,目的不明。” “殿下已让锦衣卫前往豫章先安抚叛军,紧急召集诸位前来也正是为了商议此事。” 张千纶话音刚落,武将那边就炸开了锅。 叛军! 这多年未曾出现的字眼,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脱光了衣服不设防的天大战功。 “豫章驻军干什么吃的,岂有此理!” “豫章军力薄弱,暴乱后才形成的叛军,城防束手束脚也情有可原。” “胆敢叛乱,就需杀个血流成河以震慑世人,殿下,臣请命前往剿灭叛军。” 见有人带头,下一刻,刷刷刷又出来好几个满脸怒气的武将,单膝跪地向李远牧请命出兵。 张千纶面色平静,这一幕,他早不知道见了多少回了。 一班武夫,不足为惧。 这时,武将前列的大秦军神魏浩然站了出来,他沉着脸,无形中威严散发。 不过是对那几个跪着请命的武将:“你们成何体统?还不站回去。” 李远牧脸色持续阴沉着,心中却饶有兴致,他也不开口,今日就是来演戏和看戏的。 魏浩然这时朝他拱手道:“殿下,可有准确的情报?” “大秦刚刚休生养息,此时要避免大张旗鼓的战争拖累,若是有准确的情报。” “那老臣等人,则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最短的时间内灭掉此股叛军。” 等他说完,张千纶也开口了:“殿下,老臣和魏将军有不同见解。” “依老臣所见,豫章叛军此时刚起步,必定弱小无比,等到具体情报传来,叛军可能已经势大了。” “我大秦应该立即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鼓作气的消灭叛军。” “如此,也能达到魏将军所说的目的。” 魏浩然一双虎目盯着张千纶,静静的听着他把话说完,心中沉思了起来。 这个一直和他唱反调的大秦奸贼这次竟然在鼓动出兵。 要知道,大秦的内阁乃至整个文官集团,最怕他们武将有兵在手。 现在事出反常,则必有妖,不得不防。 李远牧在圈椅上敲了敲,该他开口的时候了:“关于豫章叛军,两位爱卿的意见本宫整理了一下。” “里面的共同意见就是,必须出兵豫章镇压叛乱。” “但何时出兵,出兵多少却还需商议,不知本宫说的可对?” 魏浩然和张千纶齐齐恭声道:“殿下英明!” 李远牧在圈椅上继续开口道:“本宫得到的情报,和首辅所说的差不多。” “豫章叛乱起因,乃豫章城防总督和豫章州牧结党营私。” “锦衣卫和西厂在豫章执法,二人不仅冲撞本宫令牌,还对抗执法,不服本宫之命。” “在杀了二人后,城防总督手下的几千亲兵煽动当地暴民,才形成了这股叛军。” “目前叛军人数应该在一万以上,魏将军,本宫说的可清楚?” 魏浩然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此,形势就还在控制之中。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圆睁的望向张千纶,眼神中满是冷意。 豫章乃张千纶出生之地! 这样一来,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了,他刚要开口,太子却先他一步说话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首辅之言,即刻安排出兵吧。” “魏将军,以你来看,从哪里出兵,出兵多少合适。” 魏浩然心凉了半截,他猜测,此事即便不是张千纶这个奸贼谋划,也和此人脱不了干系。 按此人的手段,一环接一环的布置,此次剿灭叛军,必然困难重重。 但偏偏是叛乱这种朝廷最见不得的大事,现在拒绝出兵也不现实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眉头深皱,想了想后回道:“殿下,不必大张旗鼓动军。” “依老臣看来,从豫章周边的庐州调两万城防军过去即可。” “此战只有一个重点,就是必须速战速决,决不能拖延。” “否则等叛军势大起来,到时反而得不偿失。” 他说的很清楚,怕殿下不知道其中利害。 但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出兵后,豫章那边的情况一旦控制不住。 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以雷霆手段去扫灭叛军,一切只因为,豫章的张千纶出生之地。 看来,他也是时候找太子殿下私下聊聊了。 李远牧手指敲着圈椅,他没有立刻回答魏浩然的话,转头看向了户部尚书谭先平。 “谭爱卿,户部现在粮草如何?” 谭先平恭恭敬敬的出列后回答道:“殿下,京城的粮草储备无忧,但大秦各地的粮仓,情况则不容乐观。” 李远牧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谭先平退下。 他转过头对着魏浩然道:“魏将军,本宫知晓你的意思。” “大秦现在也的确需要修养,包括庐州也是。” 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继续开口:“此次出兵,便从京城的京营里面抽调兵马吧。” “虽然说赶到豫章要慢上一两日,但是在本宫看来也有好处。” “在这一两日时间,朝廷也可以搜集到更多关于豫章的情报,兵力可以随时再做增补。” “另一方面则是京城粮草充足,此次随军带粮即可,不用给沿途的地方增加负担。” 魏浩然讶异的望着太子,他没想到殿下竟要直接从京营里面抽调人马出兵。 自古以来,在有叛军起事的情况下,皇家都巴不得京城的兵马能更多一些;。 以此来应付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殿下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 京营,那就是南营薛力了? 魏浩然内心突然笑了,殿下只怕早就打算好了吧。 不过殿下那套新训练方法的确让南营士兵的实力提升了不少。 在薛力入南营后,他有时常关注着南营的变化。 新的训练方法在南营普及开来后,他发现,无论是从体能再到战术,或是将士的服从和精神面貌。 都在日渐提升,特别是单兵的综合能力和思维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是整体将士的综合性实力提高,他这几日也正欣喜着。 心里有打算找个时间和太子见上一面,说一说接下来关于整个京城新训练方法普及的事。 殿下如果真的打算让南营去豫章地区剿灭叛军,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如果此战能顺利平叛,薛力此人以后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嘶,理清楚了太子的想法后,他心中不由有些震撼。 太子的手段,现在看来,已有陛下几分真传了。 张千纶这个奸贼搞阴谋诡计再厉害,一旦太子掌了兵权,怕是会追悔莫及吧。 太子的方案,可行。 第七十五章 两万黑甲军出兵豫章 张千纶此刻的内心乐开了花。 不愧是殿下,您还从未参与过战事,就敢如此刚愎自用吗? 您当叛乱是朝堂耍嘴皮子呢? 年轻人,冒然和冲动后固然可以吸收教训,但有些教训,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他自然也想到了李远牧的深意,必定是要趁此机会让南营的薛力出兵立功。 薛力如何、南营如何或者其他营,都先放一边。 就凭太子给叛军留下这多出来的一两天时间,那他的后续安排空间就大的多了。 他起码要让豫章那边的叛军规模大上一倍。 如此,方不辜负太子殿下给他送上的这一两日时间。 等南营两万兵马赶到豫章之时,却发现叛军远远不止太子说的一万之数。 并且叛军还有随处可见的百姓做人质和棋子。 仍你京营再厉害,只要稍微犹豫,不敢向着百姓下屠刀。 等一来二去,时间越拖越久,此事就算成了。 要是你薛力立功心切,敢向无辜百姓落下刀兵。 呵呵,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朝堂沉默了片刻,对太子的提议,张千纶和魏浩然在心中瞬间了然。 稍微权衡了利弊后两人都恭声对着太子行礼,口中称赞着:“太子英明”。 李远牧凝重的脸上露出微笑,他开口道:“呵呵,难得首辅和魏将军都赞成本宫意见,此次出兵,必将旗开得胜。” 气氛到这了,金台下的文武大臣连忙都跪了下来,大呼道:“大秦必胜!” “平身吧,此次出兵,就让南营的黑甲军去吧,南营薛力何在?” 李远牧微微喝道,目光扫向了武将队列的人。 张千纶和魏浩然心中暗道着:果然,殿下早就打算好了。 武将队列中,薛力站了出来,洪声道:“禀殿下,末将在。” “本宫问你,上次着你在南营普及新训练方法,到现今已过了十几日,可有成效?” 薛力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咧着嘴道:“殿下,成效非常显着,单兵实力至少提高一成,南营整体实体至少提高两成。” 李远牧大喜过望,他畅快大笑:“诸位爱卿,你等可听到了?” 台下瞬间哗然,文官队列则是惊讶,殿下所谓的新训练方法原来真的有用。 并不是他们想当然的用太祖做“借口”,趁机染指京城兵权的胡闹之事。 京城武将则是惊呆了,文官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才半个月的时间,单兵作战能力提成一成,整体实力两成? 这是非常恐怖的数据,若是普及在大秦全部将士,那大秦的整体实力又该提成多少? 这还是十几天就见效的成果,他们细思极恐。 特别是京营中另外三处军营的将领,他们目光复杂的看着太子。 这段时间,他们当然有派人或者亲自去南营查看和了解训练情况。 本来是打算去看热闹或笑话的,但随着一天天过去,训练的成果让他们心惊。 到了这几天,眼看着南营士兵的势力一天天提升。 他们几营的士兵却还在原地踏步,要不是有魏浩然在前面拦着,早就进宫向太子进言了。 南营的训练方法,他们几营也要!!! 李远牧坐回了圈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窃窃私语的文武大臣。 本太子宣布,从现在起,大秦兵权我吃定了,耶稣都留不住,我说的! 他静静的听了一会下方众臣讨论的一些话题,随后就开口打断了他们。 “肃静。” 朝堂中顿时恢复了平静,众人都看向了太子,静等接下来的话语。 “薛将军,急行军可普及了?”李远牧沉吟了一下后开口。 薛力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禀殿下,虽未熟练,但已经可以行军。” 李远牧大笑,继续喝道:“好,宁亦何在?” 武将中的宁亦愕然了一下,随后条件反射般的出列,恭声回应着。 “宁将军,本宫上次说,要等待着你立功赎罪,不知将军可还记得?” “末将时刻记在心中,从不敢忘。”宁亦严肃的回答道。 “好,薛力、宁亦听令,本宫命你二人,率领黑甲军两万前去剿灭叛乱。” “等会商议完之后即刻回南营整备,连夜急行军前往豫章之地。” “此次出兵重点是速战速决,只可成功不可失败,若是出了差错,那本宫有过必罚。” “薛力,你等会来宣政殿取调兵符。” 大秦兵符,分调兵符和虎符两种。 调兵符针对十万以下或一地兵马的调动、差遣,为大秦皇帝所用,由兵部掌管。 虎符则是针对十万以上的动军,而且分五块。 分别为东边、西边、南边、北边,京城五块虎符。 东、西、南、北四块虎符一分为二,左半块交由各地将帅,右半块则由大秦皇帝持有。 只要两个虎符同时合并使用,持符者即可获得大秦那一区域,最高限度的“调兵遣将”权。 在李远牧下完命令后,薛力和宁亦都激动的下跪领命。 特别是宁亦,本以为此次出兵是薛将军一人带领,没想到太子还能记得他,让他感动万分。 “平身吧,本宫等着你二人和黑甲军凯旋归来,到时再为你们庆功。” “另外,再有半个月,本宫依旧会去南营检查训练成果,剩余的一万黑甲军日常训练,你二人要安排好。” 薛力和宁亦二人都恭敬的应下。 李远牧望向了魏浩然,微笑着开口:“魏将军,本宫这样安排,可还有疏漏?” 魏浩然沉声说道:“此乃小规模作战,殿下安排并无不妥。”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老臣这里还有一事和殿下相商。” “南营那套新的训练方法老臣研究过,确实有利于我军实力提升。” “老臣是这么想的,南营出兵后,接下来在东西北三营各自抽调五千士兵进入南营。” “这一万五千士兵跟随南营剩下的一万黑甲军训练,待学成后,再回到各自军营普及新的训练方法。” “等京城四营都普及后,如果效果真的显着,那老臣会亲自劝说大秦其余各地的将帅,来普及这新的训练之法。” 听的此话,李远牧内心欣喜若狂,他没想到魏浩然给他送来了个天大的礼物。 在他的预想中,等到整个大秦都普及了这套特种训练,应该是几年后的事了。 但如果按魏浩然所说,有他这个在大秦军中威望至高的“大秦军神”相助,时间至少能缩减一半。 看来他还是大大低估了大秦武将对靡下士兵实力的渴望。 不过也说的通,身为将领,靡下士兵实体提高,那指挥作战还不是更加得心应手。 更别说士兵整体提升实力后带来的巨大好处了,比如说减少伤亡。 士兵减少伤亡,军中经验丰富的老兵增多,对军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李远牧此时真的是舒爽无比,无他,单凭这套新训练方法。 他在军中的威望就不用愁了。 有朝一日整个大秦都普及了这套后世的特种训练后。 那时候,谁人在言不败?何人敢称无敌? 唯我大秦尔!! 第七十六章 浅谈军中训练法 文官集团这边鸦雀无声,连张千纶都没有想到,大秦军神魏浩然竟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难道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张千纶在心中怒吼着。 他和魏浩然斗了无数回,第一次见到关乎大秦军队改革的这么顺利。 偏偏还是太子提议的训练方法,魏浩然却上赶着给太子送军中威望。 “你我都是陛下的人,等太子起势,你以为你能好过吗?” “太子的手段越发老辣,你没看到吗?” “你敢如此,你这个大秦军神迟早要被太子的人顶替,甚至落的身死,你也甘心吗?” 张千纶气疯了,他在心中质问,在心中怒吼,他想不通!! 这边金台上的李远牧在喜极抚掌,他严肃的道:“魏将军,此话当真?” 魏浩然庄重而肃穆的道:“殿下,老臣句句发自肺腑。” 李远牧连喝了三声好,他欣喜的说道:“魏将军,等会你也到宣政殿来取调兵符。” 魏浩然抚着下巴短须点着头,欣然应下。 此时,武将中有一人站不住了,他站出来期期艾艾的道:“殿下,臣有事禀告。” 哟,这不是庄泉吗?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殿下,您可不能忘了三万禁卫军啊,禁卫军也要抽调五千士兵过去训练的。” 庄泉早已经忍耐不住了,他和宋强走的比较近,自然知道太子的能耐不止这些。 提升靡下士兵实力这等好处,怎么能少的了他。 在看到李远牧哈哈笑着应下来后,他才心满意足的退回了队列里。 嗯,有好处我就捡,没好处我就装透明,巴适得很。 李远牧打发了庄泉这个装憨的货色后,对着文武众臣继续说了下去。 “本宫没有想到,魏将军会如此认可本宫这新的训练之法。” “本宫身为太子,这也算是本宫为大秦将士做的一点力所能及之事。” “出兵之事既然已经确定下来,张首辅,你这边可还有问题?” 他再一次强调了新训练方法是“他的训练方法”此话。 嗯,就是要让你们记忆深刻一点,以后谁提到新的训练方法,就会第一时间想到本宫。 张千纶此刻心中依旧怒不可歇,对魏浩然的截然不同的态度完全想不通。 但太子问的商议结果是他一力促成,哪里还有什么意见。 他巴不得早点回去布置一下豫章那边的事宜,来缓解此刻心中的怒火。 你们等着吧,太子嗜杀而冷酷,一旦太子在军中有了威望、有了兵权,不知还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他内心发狠,如若有变,那“屠龙计划”到时只能提前启动了。 “既然无事,那就退朝吧。”李远牧一马当先走出了太和殿。 外面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沉了下来,还刮起了冷冽的寒风。 冬至过后,这气温却还是持续下降。 想来至少得要来年,过了春分之后,才会逐渐变暖吧。 “天将暮,雪欲舞啊。” ........ 宣政殿。 李远牧在案桌上泡着茶,魏浩然坐在对面,薛力在一旁笔挺的站着。 端了一杯茶给魏浩然后,他看了看两人后淡淡的开口。 “魏将军,本宫就不拿你当外人了,豫章叛乱之事,本宫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被豫章城防军镇压了。” 魏浩然和薛力闻言都是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太子这是拿此事在大做文章?! 两人没有开口,李远牧微微一笑后接着说了下去:“以防有变,再派两万黑甲军过去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一来,能确保豫章叛乱之事万无一失的解决,顺便还可以接收豫章城防军的几万人马。” “二来,这是一个对黑甲军更好的训练机会,也可以检测一下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常言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魏将军,你觉得如何?” 听着太子胸有成竹的笑声,魏浩然是真的惊到了。 他万万没想到,太子心思竟能深到如此地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豫章情报必定才送来没多久,太子信手拈来就做出了如此布局。 这其中和张千纶必定有着什么关系,但无论如何,他想象的到,张千纶输定了。 “殿下,老臣真的甘拜下风。” 魏浩然苦笑一声,现在如果还有谁把太子当成傻子,那此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李远牧呵呵一笑,转头对着薛力说道:“薛力,能明白本宫话的意思吗?” 薛力眼睛亮晶晶的道:“殿下,您是说把此次出兵当成另外一种训练方法,和您之前教导的那样?” 李远牧点了点头:“不错,此次路途遥远,就不负重了,你安排就好。” “到了豫章后,军中挑两个人去做豫章提督的位置,至于总督的职位,本宫过些天会确定下来。” 他说完后,写了一份太子手谕交给了薛力,让他去兵部领两枚“调兵符”来。 当然,一枚是要给魏浩然调动京营士兵到南营训练所用的。 薛力走后,李远牧和魏浩然继续喝着茶,聊到了关于新训练方法之事。 他想了想后道:“魏将军,黑甲军之所以实力能提升的这么快。” “是因为这新的训练之法,乃是一套完整、系统的训练方法。“ “经过训练后,能让士兵的体能、战术和反应在短时间内达到人体的顶峰。” “个别有天赋者,甚至能不断的开发身体潜能,个人综合战力能达到‘兵王’级的存在。” 魏浩然认真听太子讲着,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远牧对魏浩然继续道:“但可惜的是,这套训练方法太容易有瓶颈了。” “人体体能开发的差不多后,基本就难以提升了。” “日后,再按此方法锻炼也只能维持体能顶峰的实力了。” 他接着神秘一笑道:“但本宫也还有一套魔鬼训练法,比这套训练方法要好。” 魏浩然被挠到了痒处:“殿下,您就别打哑谜了。” 李远牧端了杯茶给他,呵呵笑道:“有是有,不过现在却是没什么用处。” 见魏浩然一脸不信的样子,他无奈的说道:“凡事过而不及,训练也是一个道理。” “此种魔鬼训练方法,是针对那些肉身潜能有天赋者才能实施的,而且,得要身体先适应过了本宫这套系统训练法之后。” 魏浩然若有所思的想着,他恍然大悟:“殿下,您是说,在大秦所有士兵中实施了训练方法之后。” “筛选出来体能还有潜力者组成一军,再来实施这套魔鬼训练法?” 第七十七章 鹅城模式扩张安排 经过系统训练法练成和达到“兵王”级别的士兵,再组织成一支超级队伍? 然后才有资格去锻炼殿下那“魔鬼训练法”,再去提成实力。 那等到训练完成时,这队‘兵王’的士兵实力该恐怖到何种地步? 魏浩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 李远牧嘴角噙着微笑,轻轻说道:“现在还为时过早,‘魔鬼训练法’魏将军记在心里就可。” “待后面系统训练法在大秦军中普及开后,本太子再做抉择吧。” 魏浩然此时的内心激动不已,如果殿下所说为真。 上至大秦将领,下至普通军士,整个大秦军中,都会对殿下感恩戴德。 没想到这次和殿下对话,得到的结果超乎自己的想象。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老臣谨记,那就不叨扰殿下了。” “老臣还得去兵部、户部走一趟,然后再去安排京营之事。” 李远牧笑着点头,目送魏浩然出了宣政殿。 赵义虎在门口已经候了许久,他走进来后轻声道:“殿下,胡无命回来了。” 胡无命回来了? 李远牧怔了一下,那就表示高丽使团已经顺利送上船了。 “宣。” 胡无命在门外大步走了进来,行礼后他沉声开口:“殿下,臣幸不辱命,高丽使团全部人员已经登船,交接给了‘大秦水师’护送出海。” “无命辛苦了,快快起身,护送路上可顺利?” 李远牧从案桌走了下来,满脸关切的开口。 “殿下,路上有一波贼子袭杀,其中的三名返虚,是对着高丽使团的人去的。” “另臣想不到的是,那些贼子的目标竟然是高丽使团里面的一个女学者。” “幸有殿下的火枪,贼人都已经伏诛,高丽使团死了两个主薄和十几个不紧要的人。” 胡无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太子,期期艾艾的说了下去。 “殿下,在贼子袭杀的时候,臣听到高丽使团里有人喊出‘长公主’的话语,也不知有没有听错。” “长公主?” 李远牧惊讶,高丽使团里藏着长公主? 他踱步了一会,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难怪他总感觉高丽正使洪有成的表现总有那么一丝奇怪。 果然,本太子的直觉是没错的,狗改不了吃屎,这些棒子还是如此下作。 不然贵为高丽长公主,为什么要暗戳戳的藏在使团里面? 怕本太子酒后再次调戏一国公主? 嘁,那也得看姿色的好不好,长公主要是长的五大三粗怎么办? 那本太子可是要喊救驾的! 老子连妖媚天成的许香琴到现在都没去动过呢! 咦,许香琴? 嗯,好像也是时候去春风细雨楼看看了。 想到这里,他对胡无命摆了摆手:“无妨,就算高丽王藏在里面也不碍事。” “火枪暴露就暴露了,正好震慑一下他们,免得搞下小动作惹本宫心烦。” “胡爱卿,你先下去领赏休息,过些天还会有其他事交给你去做。” 胡无命恭声行礼,悄然退了下去。 李远牧看了看天色,南营那边应该整备的差不多要行军了吧。 他吩咐了赵义虎,让他派两队锦衣卫,暗中跟随着南营的士兵到豫章。 派锦衣卫过去,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暗中也在跟随或在做什么手脚。 如果有什么情报也可以第一时间汇报到他手上。 至于黑甲军的安危,他们路上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南营黑甲军本身就为军中精锐,在经过特种训练后。 这两万铁骑的洪流,连超凡来了都不行。 赵义虎领悟了殿下的意思,急匆匆的出了门。 伸了伸懒腰后,李远牧步出了宣政殿,朝东宫而去,身后宋强领队的侍卫静悄悄的跟着。 外面的夜色漆黑而沉寂,寒风肆虐中,空中的雪花在纷纷扬扬的落下。 “晚来天落雪,能饮一杯无?” 今日适合喝上一杯。 ....... 东宫书房。 小桌上,李远牧、马师爷和宋强三人就坐。 中间摆着几叠含香三丫头刚刚做好的小菜。 有油炸花生、青菜、酱牛肉、卤猪耳、猪尾和鸡爪。 全是李远牧喜欢的下酒菜,三人吃的不亦乐乎。 特别是宋强这狗东西,一个人就干掉了大半肉菜,两叠青菜愣是没夹上一筷。 喊来宫女收拾掉一片狼藉的桌子后,三人继续慢慢饮着酒。 “马师爷,京城的茶楼和火锅店怎么样?”李远牧开口问着马师爷。 茶楼和火锅店他现在都交给马师爷去跟,所赚的银子在马师爷和高老板那边都有账本可对。 马师爷放下酒杯,削瘦的脸上顷刻严肃了起来,他开口道:“老爷,茶楼更加的火爆了。” “笑傲江湖现在剧情铺开正到高潮处,吸引了京城里七成以上的江湖人士在追书。” “每日还不断有京城周边的人赶到茶楼,就为了听上几章笑傲江湖。” “火锅店也是座无虚席,但不再排队了,城中开了几家模仿的火锅店,只是味道和锅底都没咱的好。” 李远牧哈哈大笑:“正当商业竞争,让他们使劲模仿。” 有人模仿是好事,不管是对促进消费、还是对火锅连锁店的名气都有提升。 他继续说着:“火锅店暂时不理会,但茶楼可以继续扩张下去了,吴宁平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马师爷抚着八字胡点头道:“吴知府又找了十间店铺,已经在装修了,不过大多分布在外城。” “广场计划也初步定在了玄武湖畔,需要老爷您有空亲自过去看一看地儿确定下来,然后就可以动工了。” 李远牧喝着酒点了点头道:“等明日出宫去看看。” “高老板那边交代下去,把鹅城那套方法放出去,宝德茶楼在整个大秦开始招商加盟。” “第二本小说也已经构思的差不多了,等笑傲江湖讲完再说。” 马师爷欣喜的应了下来,老爷还是如此,不动手则矣,动手就是大场面。 他本为落魄书生又糟了贼祸,自从跟了老爷,才知道什么是格局,什么是运筹帷幄。 他印象最深的是老爷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本没有路,但有了腿就有了路。” 世上的诸多难事,在老爷眼里,好像一直是那么不值一提。 他每次和老爷对话谈事,感觉都能获益匪浅。 “接下来,鹅城的自助餐、烧烤、烤鸭店等都可以着手入驻京城了。” “京城眼下繁华,春风细雨楼先再开一间分店,这个贵精而不贵多。” “明日让吴宁平候着,我一并给你们讲了。” “接下来这些事你和吴宁平要逐步去完成,有什么阻碍再来汇报。” 马师爷目光炯炯的听着老爷的吩咐,不断点头。 天下有老爷为皇太子,乃大秦之幸也。 第七十八章 是嘴太寂寞 随着笑傲江湖剧情发展,在说书人的口下,一幅瑰丽壮阔的江湖恩仇画面在缓缓拉开。 不止是京城的江湖人疯魔,连同周边的人,这些日子也张口就离不开笑傲江湖。 与此同时,市面上还出现了一个新的商机,那就是笑傲江湖的手抄本。 最开始是夫子学院那边的书生闲来无事抄写,后来被江湖人买走转卖。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在求购一本笑傲江湖手抄本。 到现在,手抄本已经在市面上炒到了一个极高的价格,还供不应求。 每到说书的时候,茶楼现在人满为患。 江湖人、书生儒士、世家公子挤满了里里外外。 还好京城各地的酒肆也已经聘请说书人说起了笑傲江湖。 大大缓解了听书的人流,但都没有茶楼的气氛来的好。 此时,玄武湖畔的宝德茶楼。 二楼的房间中,李远牧、吴宁平、马师爷、汪雨花、宋强、高老板在座。 房间的布局比较通透,地上木板四处还留着传音孔,楼下说书人高昂的声音可以清晰的传到房间来。 早上的时候,李远牧已经看过了广场的选址。 地方非常不错,呲邻玄武湖、又靠着繁华商业区域。 他当时就确定了下来,让吴宁平和马师爷择日开建。 春风细雨楼的分店,索性也直接定了下来,就开在广场旁边,两处一起动工。 随后他又简单的说了鹅城烧烤、自助餐、烤鸭店的入驻事宜。 有火锅店珠玉在前,这些店的安排再简单不过,而且全部可以放开招商加盟。 在细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一众人才来到宝德茶楼。 二楼的房间现在可是抢手货,按高老板所说,已经预定到了年底去了,到那时也差不多是笑傲江湖完结的时候了。 此时,在他们的隔壁,有粗狂和爽朗的声音不断传入他们的房间。 “余沧海就是一个小人,吃相太难看了,不过‘摧心掌’是一个好功夫,能将人心脏镇碎而不留外伤。” “有东方不败这个天下第一,余沧海又算的了什么?” “令狐冲已经习成‘孤独九剑’和‘吸星大法’,等熟练后,东方不败应该不是对手。” “还是任我行让老子佩服,武功深不可测不说,还有精明的眼光和手腕。” “依我看,少林的易筋经才是第一武学,你看这少林之战,任我行还要靠智谋才能脱身。” “林平之、左冷禅、风清扬、武当冲虚,精彩,太精彩了!” “这‘独孤一剑’到底是什么人?世上莫非真的独孤九剑这等剑法?” “天下之大,未尝不能有,就说以前这名不经传的独孤一剑,本座此刻就很敬佩。” 听着隔壁江湖中人的对话,李远牧连茶都觉的是甜的。 他只是使了使笔杆子,以一本书,就搅动起整个江湖的风云,自然得意之极。 此时已近中午,说书人的声音高昂婉转,“少林之战”正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候。 “啪。”惊堂木重重的拍下。 “欲听后事如何,诸位客官,请听下回分解。” 众多沉迷在少林之战的人回了神,轻哼一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了。 好在下午、晚上还有说书,权当是中场休息了。 不错,即便是中午,大部分人还是不愿离开茶楼,就怕吃完饭回来,占不到位置。 更有甚者,从早上呆到晚上说完书才肯离开。 因此,最近还诞生了一种新的行业,那就是替茶楼跑腿送吃食。 四方会因此多招收了一大批城中无所事事的青年来当跑腿小厮。 在高价的佣金下,京城的小偷、骗子等九流行业人员,也都融入进了四方会门下。 所以京城最近的治安和风气,变的清明了不少,四方会也靠此赚的盆满钵满。 二楼房间中,李远牧打算出门吃饭了。 “高老板,茶楼扩张计划,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摸着肚子随口问着,今日下雪,天气更加的严寒,得去撸顿火锅才行。 高老板拍着胸脯,乐呵呵的说着没问题。 开玩笑,和老爷混了几年,招商加盟的模式他早就了然于心。 更别说有京城这八间爆火的茶楼做模板,要是再办不好此事,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走了,中午吃火锅去,吴知府、高老板,要不要一起来?” 李远牧站起身说道,但二人婉声拒绝了。 他不再开口,打开房间的门下了楼,和汪雨花、马师爷、宋强一起步行前往火锅店。 四人一顿火锅悠哉悠哉的吃了一个时辰,马师爷后面已经先一步请辞离开了。 此时剩宋强还在大吃,死命的往嘴里狂炫。 风扫云卷过后,食材被全部吃完,他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李远牧笑骂了几句:“你他娘的,吃这么多也没见多长点肉出来,耍流氓呢。” 宋强憨笑:“老爷,我这不是饿,就是嘴巴太寂寞。” 两人在日常互怼,汪雨花则在一旁噙着微笑安静的看着。 他现在越发喜欢和殿下出宫了,宫内宫外的殿下,好像是两个人。 毫无疑问,他更喜欢的是宫外的殿下,宫外的生活也让他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是他这么多年来,在宫内、在西厂、直至江湖之中,都不曾有的感觉。 吃饱喝足,三人朝春风细雨楼走去。 李远牧先在楼下坐了一会,问了老鸨一些关于许香琴最近这段时间表现的问题。 他让汪雨花继续在楼下喝茶即可,随后和宋强两人直接上了三楼。 天仙阁中。 听闻太子要来,许香琴瞬间就慌了神。 她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细细打扮,又换上了一身性感些的衣裳。 等做完这一切后,脑海里深深印着的大秦太子,下一刻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跪着伏下身子,口中娇声道着:“奴婢许香琴,叩见殿下。” 李远牧瞄了几眼,还是这么白啊,挺诱人...咳咳,妖精! “平身吧,以后在此地不必下跪,喊本宫一声公子即可。” 许香琴柔声应下,妖娆身姿在她站起来后,曲线还是吸晴无比。 见太子没开口一直盯着她看,她微微垂首,心中小鹿乱撞。 这是她第一次私下见到太子,别说摸清太子的想法了,她根本不知如何去开口。 好在没多久,太子的声音就传来:“香琴,你的舞蹈本公子很喜欢,再跳一次吧。” 许香琴咬了咬唇,轻声应是,但太子这就直接喊她的名字了? 她分不清楚太子的来意,只能依言在太子身前轻轻跳了起来。 李远牧坐下后拖起下巴静静欣赏着,这高丽舞姬,确实有资本。 无论身材、样貌、还是舞蹈,都不逊色于之前的甄思思。 第七十九章 温香软玉 许香琴曼妙的身姿舞动起来,红色纱衣飘飞、丝带掩面。 只着抹胸的上身露着大片白皙晶莹的肌肤,更衬托起酥胸高耸。 李远牧看的眼睛都直了,在努力的强装镇定。 这许香琴确实是个尤物,尤其是在跳这种欲语还休的舞蹈时。 把女性的柔媚和羞怯体现的淋漓尽致,让人恨不得把她拥到怀里。 再加上性感和刻意迎合的妩媚神情,给他无比的视觉享受。 不知不觉,一舞完毕后还意犹未尽。 李远牧坐在椅上,轻轻的鼓起了掌,一脸赞叹。 许香琴欠身低首,口中说道:“殿下喜欢,奴婢随时都可以跳。” 李远牧闻言很满意,哈哈大笑起来。 下一刻,他轻佻的抬起下巴道:“本宫不习惯抬头和人说话。” “是,公子。” 这太子,好生霸道,许香琴半蹲下来,目光不敢看向太子。 李远牧笑了,口中轻声道:“你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许香琴紧张起来,无奈的咬着唇,半蹲着轻挪到太子跟前 在她紧张的手心都要出汗的时候,太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抬起头来。” 温润声音中,带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许香琴下意识的抬头,目光对上了太子的眼睛。 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闪躲起来。 谁知太子抬手过来,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满脸轻浮之色的看着她。 被太子碰到肌肤的一瞬间,那温暖的手仿佛有电流闪过,让她身子猛的颤了一下。 捏着她下巴的手在用力,把她闪躲的眼神再次转了过来。 许香琴此时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她全身发热,心跳急促。 她不由自主的和太子对视着,长长的睫毛在不断的颤动。 李远牧看着身下仿佛任人宰割的尤物,邪魅的笑了起来。 “本宫把你派到青楼,你心中可有怨言?” 许香琴被捏着下巴,嘴巴艰难的说着:“奴婢不敢。” 捏着她下巴的手放轻了力度,转而轻轻在她下巴摩挲了起来。 许香琴此刻心中很羞辱,即使有怨言,她敢说么?太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姐,怎么办,奴婢完全没有信心能俘虏太子的身心... 李远牧摩挲着许香琴的下巴,手中触碰的肌肤光滑柔嫩,让他爱不释手。 不知不觉手摸上了她的脸蛋,更加滑嫩的触感传来。 他呼吸微微粗重了起来,完蛋,有些忍不住了。 李远牧摩挲着脸蛋的手掌穿过她满头黑发,扶着许香琴的后脑勺把她头推近前来。 他俯下头,轻轻吻在那诱人的红唇上。 感受着怀中娇躯的颤抖,他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把身下的尤物带到了怀里。 顷刻间,温香软玉满怀,柔软而发烫的身子还在不断轻轻颤动,也不知道是敏感还是害怕。 许香琴的眼睛死死的闭上,太子的吻变得热烈而霸道起来,她感觉快要窒息了。 被吻上的时候她头脑一片空白,微张的小口让太子的大舌肆无忌惮的侵略了进来。 等她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的丁香小舌已经被太子死死的纠缠着。 她强忍心中羞涩,试探的动了动丁香小舌,却迎来太子大舌的疯狂反击。 更让她羞涩的是,太子的手还在不断的撩拨她敏感的身躯。 李远牧感受着怀中尤物开始扭动起来的身躯,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再继续下去,咳咳...那门口的狗宋强说不得要给江秀秀打小报告了。 怀中尤物的小嘴被他吻的半张半合的喘气,加上迷离和茫然的眼神,他心中狠狠一跳。 奶奶的,真是妖精! 不行,本太子现在得忍住,等日后再棒打此妖精。 李远牧也不说话,邪笑的盯着怀中逐渐从迷离茫然中回过神的许香琴。 他放在高耸软嫩部位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一声嘤咛声想起,许香琴羞的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太子的怀中。 头上太子深吸气的声音传来:“你这样动,是不是要本宫现在就把你吃了?” 许香琴反射般的开口:“殿下,不要...” 李远牧哈哈一笑,手一边游走怀中尤物,一边邪魅的开口。 “记住本太子的话,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此地。” “你一天是本太子的人,这辈子就都是本太子的人。” “虽然此处是青楼,但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等本太子有空了,下次再过来。” 他俯下头,在许香琴的耳边轻佻的说着:“如果本太子情绪到位了,就把你吃了。” 李远牧说完,放下了怀中的尤物,笑容跋扈。 许香琴瞬间瘫软在地上,低着的头满是屈辱。 他也没去管,直接转身出了天仙阁。 .......... 张千纶府邸。 看着手中豫章那边刚送到的急报,张千纶气的银牙差点咬碎。 豫章之地的叛军竟然被镇压了! 而且从起事到被镇压,就仅仅一天的时间,叛军数量也根本没达成他心中的规模。 “废物,都是废物!” 他怒吼着撕碎了手中的信,疯狂咆哮,摔起了屋内的东西。 片刻后,屋内满地狼藉。 张千纶想不通,总督和州牧身死虽然意外,但并不是不能成事。 两名掌控兵权的提督,一名已经早被他收买。 另一名也有家人被他的人扣押着,用此来威胁他行事。 就连城防军里面大大小小的头目,也都有他的人。 三万城防军,至少两万在他这边,加上其他的一些人。 明明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条件,万分稳当的行事契机。 但就算如此,天公还是不作美,叛乱之事竟然搞的雷声大、雨点小! 他心中不甘的怒吼,为什么!? 自从太子监国以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 手中的势力和底牌被太子直接或间接的一张张打掉和摧毁。 就连以他为首的朝中文官集团,现在都有不少人对太子心生归顺之意。 张千纶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难道气运真的在太子这边吗? 他不信,绝对不信!大秦明明气数已尽! 等他屠了龙,看你这大秦,还有什么能阻止老夫? 第八十章 反间计 张千纶发泄完,冷静了下来,他坐回椅子上。 刚沉思了一会,他差点又压不住心中的暴怒。 该死的!! 昨天确定了由京营出兵后,他连夜写了三封信,派人日夜兼程送往豫章。 现在叛军已被镇压,两万黑甲军也连夜启程。 他安排下去的手段,怕是会适得其反,一个不当,恐会全军覆没。 到了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一天,送信的人估计是追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张千纶又怒骂了起来:“废物,都是废物!”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怒,找来纸笔写了起来。 即便送信的人追不回来,他也得再写三封信更快的送过去。 这个时候,他倒希望豫章那边的人能不那么听话了,或者会审时度势的去行事。 “来人。” 房门瞬间打开,张千纶府上的凌管家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开口:“大人。” “这三封信,就算跑死了马儿,也要用最快的时间送到豫章去。” 凌管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大人一脸铁青的模样预示着又不是什么好事。 他心中微颤着应了下来,接过信后急急忙忙出了门去安排。 太子!! 张千纶在房间内阴沉的低吼着。 昨日在商议的时候,太子是不是已经知晓豫章叛军已被镇压!! 出兵前,太子和薛力、魏浩然又在宣政殿说了什么! 豫章之事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黑甲军必定凯旋归来。 平定叛乱的军功,足以让薛力此人镀上一层光芒。 再加上魏浩然给太子亲手送上的军中声望。 豫章之事,他已经一败涂地,太子的权势却又进一步加强。 想到这里,张千纶已经怒不起来了。 他静静的坐了很久,对接下来的计划全盘复查和重新规划。 ........ 这三天,跟随南营黑甲军的锦衣卫一天都有两封信发到李远牧手上。 第一天,黑甲军日夜兼程,全天急行军十个时辰,到豫章的路程推进了三分之一。 并且黑甲军专挑崎岖山路、无人荒野行军,路上还顺手解决了一些毛贼山贼,然后继续潇洒赶路。 第二天黑甲军照旧,甚至还多休息了半个时辰,路程依旧推进三分之一。 李远牧估计是黑甲军要照顾到军中战马的原因,否则速度还能更快。 这一天,路上暗中跟随黑甲军的人马有好几波,薛力没有犹豫。 遇上一波清理一波,不过还是逃走了一些人。 第三天,在快要进入豫章地界的时候,黑甲军的前路被密密麻麻的石块和树木堵住,无法前行。 如果要绕路,最少要浪费半日以上的时间。 薛力笑了,这“天降路障”有点意思,权当此次实战训练增加的项目了。 他当即发布了新的急行军令。 所有黑甲军全部下马,留下两千人照看着马匹。 其余一万八千名士兵带上武器干粮,徒步进军豫章! 黑甲军没有犹豫,当即有序的攀爬过前方天降路障。 等过了路障,黑甲军在空旷处又列好了阵型,全都神情冷冽的开始跑步进军。 天色摸黑之时,一万八千名黑甲军,出现在了豫章城城门前。 ........ 第四天,宣政殿。 “经历了世间的霸权纷争,令狐冲与任盈盈厌倦了江湖和斗争。” “两人终于知音共赏,水到渠成的结为伉俪,从此他们笑傲江湖,逍遥快活。” 李远牧说完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案桌下面,几个提笔疾写的宫女和小太监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 在刚写笑傲江湖时,他亲力亲为的的写了几天后就累的不行,还占用了大量的时间。 后来他灵机一动,喊来识字的宫女和太监。 他坐在案桌上用口述说,下面的宫女太监则一人写一段,然后再专人去整理。 这样一来,书写的效率果然大大提高,他也不用累的要死不活。 到了今天,笑傲江湖落下了结尾,茶楼那边说书才刚刚过半。 “接下来总算能清闲多一些了。” ........ 豫章城。 六千叛乱人马被一万城防军围困在豫章监察院周边后。 他们果然把据地盘里的无辜老百姓当成了人质。 叛乱人马随后派了两人出来谈判,他们提出要柳白玉马上撤兵,否则便杀了人质。 柳白玉当然不会那么傻,他怒喝对方,让他们赶紧投降,朝廷也许还能饶他们不死。 两方谈判不欢而散,就这样僵持了两天。 期间,叛乱人马的地盘不时传出无辜老百姓的惨叫声,一具具衣不裹体的尸体被扔到了柳白玉的面前。 柳白玉心中怒气在不断升腾,但他没有冒然冲动。 算算时间,太子的回信应该要到了。 果然,下午时分,连续两封“八百里加急”的宫中来信送到了他手上。 计谋!!演戏!!两万黑甲军!!钓鱼!! 看完太子回信,柳白玉哈哈一笑,他直接从第二步“反间计”开始行动。 不一会,城防军和锦衣卫在围困处的显眼地方拉上了一些横幅。 上面写有: “不知内情者,主动投降可免死罪。”“杀一名城防叛军,可免死,可立功赎罪。” “叛军人人得而诛之。”“残杀大秦无辜百姓者,当受凌迟。”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在反间计开始后第一天,陆陆续续有部分人逃出投降。 但都是被鼓动的当地暴民,叛乱核心的两千名城防军一个也没有。 柳白玉让锦衣卫把这些人暂时压下牢狱,等待审问。 到了第二天,反间计的效果没那么明显了,只逃出来寥寥几个暴民。 据他们所说,其余要逃的人,都被凶狠的城防军杀了。 柳白玉笑了,看来这六千叛乱人马已经开始没了分寸。 他又等了一天,但没有半个人影逃出。 也是时候走第三步计谋了,但要等黑甲军到后,直接配合豫章城防军强攻。 也不知两万黑甲军到哪了,算算日子,最迟明天应该就能到了。 柳白玉转变了策略,围困叛乱人马的城防军被他调整了一下,形成外松内紧的阵型。 叛军此时又派人出来谈判,柳白玉敷衍了一下,两方还是不欢而散。 不到片刻,像在报复他一般,叛军地盘里丢出来的尸体更多了,前前后后最少扔了几百具出来。 他看的目眦欲裂,浑身怒火无处发泄。 就在此时,从各处大街小巷竟杀出来近两千人马,而且个个还蒙着面。 柳白玉临危不惧、大喝出声,部署起了士兵迎敌。 他让围困着叛乱人马内围的八千名士兵不要动弹,死守叛军。 外围两千名故意松松垮垮的士兵,则神色肃穆起来。 他们持着刀兵摆好了阵型,依靠着内处的八千士兵,以防御为主迎上了两千敌军。 第八十一章 桃花岛 柳白玉和锦衣卫则在最外围,他们依靠着城防军的阵型迎上了冲来的敌军。 咋一接触,两千蒙面敌军水平却高低不平,冲在最前面的像视死如归的死士。 中间还有夹杂着一看就是江湖人的身影,大约有百来个,实力都在返虚之下。 在最后面还有近千左右训练有素的壮丁,手中持着统一的制式长柄刀。 柳白玉怒气升腾,军中长刀竟然被叛军持有? 他一马当先杀了上去,他专挑那些江湖人的身影杀,返虚境的实力让他在此处近乎无敌。 杀了片刻后,他顿时警惕起来,四处向他捅来的冷枪冷刀越来越多。 他连忙抽身,在付出了一条胳膊受伤和差点力竭的代价下,有惊无险的退到了锦衣卫这边。 好险!! 柳白玉满头大汗,战争,果然是江湖人的禁区和死地。 混战中,任你武功绝世,只要你力歇或一个不留神,就是兵刃临身的时刻。 见他身退,蒙面敌敌军又不要命的强攻了两次。 交战惨烈而血腥,锦衣卫倒下了很多人,城防军也死伤不少。 但对方伤亡更大,到了最后,蒙面敌军丢下了千把具尸体,匆匆撤走。 柳白玉阻止了想要追击的锦衣卫,围困住的那些叛乱人马才是重中之重,他不能冒险。 只要等黑甲军一到,到时才是和这些叛军算账的时候。 ........ 两天后,东宫宁华殿处。 李远牧靠在躺椅上,在院中晒着久违的阳光。 含香、含巧、含雅三人,被惩罚来给他按摩。 含香含巧两人站在身后按肩,含雅则半蹲在他身前,嘟着嘴把切好的水果喂到他口中。 “殿下,豫章来信。” 赵义虎从门口小跑了进来,把手中的三封信递给了他。 一封是柳白玉写来的,一封是薛力写来的,还有一封是跟随着黑甲军的锦衣卫日常汇报。 正事总算来了,他挥退了含香三人。 三个丫头对他做着鬼脸,兴高采烈的蹦走。 李远牧无奈的瞪着她们,先打开柳白玉的信看了起来。 等到信都看完,他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豫章之事预料之中的落下帷幕,不过中间却有一些小插曲。 薛力的黑甲军在赶到豫章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控制了豫章所有的城门。 在留下了几千士兵守着之后,他带领着剩下的士兵径直前往柳白玉那里。 黑甲军和城防军汇合后,直接实施了计谋的第三步:攻其不备。 在绝对优势下,他们直接将剩余的叛乱人马屠戮一空。 只可惜里面的无辜百姓,加上之前死的那些,最少有千人惨遭这些叛乱人马残杀。 以往祥和的居住区,变成了一片血色地狱。 最后在一户户搜索下,锦衣卫总共发现了幸存下来的两百多人。 此时已经深夜,但所有人都满腔怒火。 黑甲军、城防军、锦衣卫兵分三路,开始挨家挨户全城搜索起来。 第二日,柳白玉击退的那一拨蒙面敌军被锦衣卫搜了出来。 是豫章城中的谢氏家族,祖祖辈辈从官,在城里称王称霸无人敢管。 一个时辰后,谢氏整府上下,鸡犬不留,冲天火光在十里外都看的见。 薛力和柳白玉也都找到了头绪,着重搜索起城中的勋贵世家、名门望族。 两人直接用铁血手腕震慑所有人,不服者杀,反抗者杀! 接下来的一天,豫章城里惨嚎声无数。 在地毯式的搜素下,还真的被他们搜出了两个有问题的家族。 一家是当地的文人世家,在豫章周边都小有名声。 但其府中竟然豢养了一批死士,后面在地下室又搜到了一大批兵器衣甲。 另一家是竟是朝中刑部右侍郎所在的家族,府上藏着一批“桃花岛”的散修。 这些散修在黑甲军到后,直接奋起反抗逃命,但毫无例外都插翅难飞。 不是被围杀至死,就是被弓弩射成了刺猬。 这两家步了谢氏家族的前尘,同样鸡犬不留。 三处平日的高墙豪府,在烈火中烧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天黑之时,已经变成了三处残破废墟。 薛力柳白玉又在城中搜了近一个时辰,一无所获后,才第一时间写信汇报过来。 信中后面也交代了,黑甲军会在豫章多逗留两天。 配合柳白玉和幸存的老百姓整顿城内和城防军,最后薛力还把他选好的提督人选报了上来。 李远牧坐起身,总算跳出来了一条大鱼。 他轻轻哼了一声,刑部右侍郎? 刑部终于忍耐不住露头了么,本太子等久了。 他对身前候着的赵义虎道:“赵总管,立刻把刑部右侍郎秘密抓进诏狱里,本宫等会去亲自审问。” 赵义虎神情没有丝毫波动,恭敬的应下后悄然而去。 李远牧在暖阳下眯了眯眼睛,他喃喃道:“桃花岛!” 桃花岛他可不陌生,鹅城小队里有些江湖汉子甚至也算是来自桃花岛。 江湖何其大?散修又何其多? 名门正派或大宗门始终就那一些,要新诞生一个大派又何其艰难?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桃花岛顺理成章的出现,给了江湖中所有散修一个依靠。 只要你无门无派,不管你修为、不管你师承。 只要在桃花岛登记并生活上三个月,你就是属于桃花岛的散修了。 当然,三个月后,要离开桃花岛,你得缴纳足额的银两。 离开后,依旧可以用桃花岛的名义行走江湖。 任何江湖大派或宗门只要敢无故屠杀桃花岛散修,查明属实后,桃花岛必报此仇。 刚开始,有大宗门不以为意,还是任由门下弟子随意杀害桃花岛散修。 后面,桃花岛出动了十名返虚、三百名返虚之下。 一夜间屠了三个宗门大派,并在第二日宣告整个江湖。 有宗门派弟子暗自去查探桃花岛底细,得到的结果让他们惊心。 光是常驻桃花岛的修士,在明面上就比任何一家宗门大派底蕴要强了。 就连江湖公认,有超凡坐镇的第一门派都直言表示:“天地宫”的实力比不上桃花岛。 自从那以后,桃花岛声名响彻八方,江湖门派再也不敢随意杀害散修。 李远牧思索了很久,这桃花岛有点东西啊! 创立桃花岛的人已不可考究,但想必是个惊世之才,能想出这么一个管理天下散修的办法。 又没有刻意的去营造势力,任散修在岛上来去自如。 即便江湖中有桃花岛的人对抗朝廷,好像也构不成对桃花岛打击的理由。 事实上他也不想打击,江湖这么多散修,桃花岛在一定程度上也帮朝廷分解了压力。 这桃花岛,有点意思。 李远牧突然对桃花岛产生了兴趣,有朝一日,这是一个不能错过的“景点”。 第八十二章 刑部尚书暴毙 诏狱中。 刑部右侍郎宁百荣蜷缩城在角落,他如惊弓之鸟般在肝胆俱颤。 被锦衣卫潜入府上暗自抓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现在他府上都是锦衣卫,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 这时。 诏狱外面有脚步声缓缓的传来,不轻不重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在他心中响起。 他头埋在双膝内,脚步声慢慢临近。 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绣着金线的精美毡靴。 他脸色煞白,攸得抬起了头:“殿下...” 李远牧毫无表情的看着牢中的宁百荣。 这个刑部右侍郎他有印象,每次上朝站在队列里都中规中矩。 “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啊,是不是,宁侍郎?” 宁百荣心中还存着侥幸,他口中沙哑的道:“臣不知犯了何罪,让锦衣卫如此对待,请殿下明示。” 他直勾勾的回望太子,仿佛无所畏惧。 李远牧讥讽的笑出声:“哦?这么说来,你豫章家中豢养的江湖中人和家丁,你都不知情了?” “他们对抗朝廷士兵,蓄意叛乱,你这个豫章的朝廷大臣,也不知情了?” 宁百荣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凄然大笑起来:“哈哈,即已事发,要杀要剐随意。” “太子你也不必白费心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眼神恶狠狠的望向太子,却见到太子一脸赞叹的给他鼓起了掌。 “现在看来,我大秦官员,还是有那么点骨气的嘛。” “但你一个区区刑部右侍郎,谁给你的勇气说这些话?谁给你的勇气来谋叛大秦?” “凭你城北庄园里养着的那几个如花美眷和私生子吗?” 李远牧眼神冰冷的看着宁百荣,他也不废话了:“赵总管。” 赵义虎在他身旁,他阴恻恻的朝外头喊了一句:“给杂家压进来。”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锦衣卫压着三名风姿卓越的妇人和五名十几岁的孩童走了进来。 没去理会惊慌失措、恐惧的不敢出声的妇人和孩童。 李远牧好整以暇,冷冷笑着:“你以为你死了,这些人就能活么?” “把豫章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本宫心善,也许会给你留个后呢?” “赵总管,这里交给你了。” 他不再多废口舌,转身走出了诏狱。 接下来赵义虎杀人也好,动刑也好,只要能得到答案就行。 早在宁百荣决定参与谋划叛乱的那一刻起,他身边的人就注定了结果。 这些人,也都是非死不可的。 等他回到东宫书房没多久,赵义虎就一脸欣喜的来了,手中拿着一张宁百荣签字画押的口供认罪书。 “殿下,供出来了。” 李远牧接过认罪书看了起来,他笑了。 刑部尚书陈光东! 宁百荣罪状里所述,一切源头,都来自于刑部尚书指使。 他沉吟着,一个尚书,也算是勉强够格为豫章之事划下句号吧。 但豫章之事一切都是刑部尚书指使这话,骗骗小孩子得了。 张狐狸还是有点手段的,养的人宁愿供出顶头上司,也不提到内阁半字。 嗯,看来明日早朝又精彩了。 有刑部右侍郎的这个罪状口供在,他拿捏下刑部尚书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匆匆高喊着跑进来行礼禀报:刑部尚书陈光东暴毙于家中。 李远牧腾的从椅上站起,他怒道:“赵总管,立即出动锦衣卫。” “陈光东、宁百荣罪及谋逆,牵连九族,把有关人等全部捉拿,等候发落。” “但凡有阻拦者,杀!但凡有包庇者,杀!” 赵义虎知道事态紧急,恭敬应下后连忙出了书房。 陈光东偏偏在此时暴毙,里面有没有猫腻,这不是他该去想的。 他只要完成殿下的任务,不让有关之人走漏,全部捉拿到案,就算完成任务了。 李远牧坐回了椅上,他想了想后突然轻笑起来。 你这个老狐狸,刀够快、心够狠的。 陈光东暴毙,不管是畏罪自杀、还是被张千纶派人暗杀,也无所谓了,反正迟早要死的一个人。 有那张宁百荣的认罪状在,影响不了他拿捏内阁和刑部的局面。 但对豫章之事来说,就剩下一个死无对证了。 张千纶还不能死,李远牧也没想动他。 但被迫想要、被动想要,和他主动想要,在他看来差别很大,就让他有点不爽。 就好像鼻孔痒了,每个人都要扣一下的,自己扣,即舒服又知道进退和大小。 但来个人,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你鼻孔扣了,就算再舒服,那内心也是会不爽的。 嗯,张千纶今天让本太子不爽,这账先记着。 夜幕降临。 东宫书房内已经点起了灯火。 李远牧放下手中刑部的卷宗,沉思了起来。 明日早朝,宣完陈光东和宁百荣罪名后。 刑部尚书和右侍郎的位置就空缺了下来,但他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大秦六部,他是必须要全部都掌握在手的。 兵部、工部尚书是便宜父皇的人,之前鹅城来信里有交代,这两部暂时无忧。 户部现在是他的人,刑部也快到手了,那就剩下一个吏部、礼部。 这两部搞定,再逐一剪掉张千纶的爪牙,那剩下一个内阁,能翻出多大风浪。 到时候的朝堂之中,不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想想都激动啊,李远牧咂咂嘴,一脸憧憬。 在书房一直等到临近子时,赵义虎才赶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老奴无能,陈光东长子陈望年,跑了!” 李远牧面无表情:“怎么跑的?” “老奴率领锦衣卫到陈光东府上的时候,陈望年已经不知所踪。”赵义虎恭敬回着。 “起来吧,早有预谋之事,不在你之错。” 赵义虎微微吐了一口气,殿下现在身上的威严渐深,有时候给他的压力,感觉都可以和陛下相比了。 和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相反,殿下的情绪表达的很清楚,但心思有时候却比陛下还难猜。 更别说殿下有时候天马行空的行事方式了。 李远牧此时心中是真生出了怒气,历代的重罪为什么要株连九族。 就是因为怕斩草除根不尽,给朝廷后面带来更大的麻烦。 前刑部尚书长子,在有心人手里,可以做多少文章? 张!千!纶! 要不是便宜父皇有叮嘱,李远牧真的想直接掀桌子了。 老子用皇权和武力直接碾压过去不香吗? 父皇叮嘱张千纶不能死,他大概也能猜到父皇的几分深意。 就是他娘的念头有点不通达啊,奶奶的,本太子拿你手下的人发泄好了。 等把你撸城了光杆司令,看你在本太子面前怎么嘚瑟。 第八十三章 株连九族 一夜过去,太和殿早朝。 李远牧坐着靠在圈椅上,斜着眼瞄着下方。 殿内安静无比,文官集团中很多人一脸凝重。 武将则该干嘛干嘛,不少人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自太子监国以来,每次早朝都犹如一场大戏,有人悲哀有人欢喜。 连之前不爱上早朝的他们,现在接到早朝通知就是一脸兴奋。 只因倒霉的都是文官或者张千纶的人,那个皇亲外戚的武将李弘另说,那是死有余辜。 昨京城中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们自然都知晓了,但什么内情却不清楚。 所以武将队列的众人此时都精神抖擞,等待着大戏开场。 李远牧调整了一下坐姿,淡淡的朝下方开口道:“诸位爱卿,都无事可奏吗?” 他话语落下后,朝堂中还是死一般的沉寂。 “既然无事可奏,那来说一说豫章那边的叛乱之事吧。” “张首辅,豫章那边你可有消息,你来说说。” 张千纶闻言暗自咬牙,太子这是在羞辱他么? 他站出来缓缓的道:“殿下恕罪,豫章那边,老臣未有消息。” 李远牧笑了笑,恍然大悟道:“哦!有道理,本宫为大秦太子,锦衣卫消息是送到本宫手上来了。” 他阴阳了一下张千纶,心中略微舒坦几分。 “那本宫就和众爱卿聊一聊这豫章之事吧。” “豫章叛乱,在薛力带领黑甲军赶到后,已被基本歼灭。” 李远牧嘴角噙着笑,给死寂沉沉的殿内带来了好消息。 文臣武将们惊讶过后,齐齐跪地向他恭贺,嘴里赞诵着大秦。 让众人都平身后,他继续说了下去:“此次豫章叛乱,是预谋已久。” “但叛军低估了我大秦将士,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谋划之人本宫也已经知晓,此人,众爱卿不妨大胆猜猜。” 李远牧卖了个关子,目光扫向微微垂首的张千纶,眼神中意味深长。 朝堂众臣议论纷纷,但谁都不敢多言,讨论声渐渐小了下来。 众人被吊足了胃口,都一脸期望的看向太子。 李远牧笑容隐去,深沉的开口:“赵总管,把认罪状拿给大家看看吧。” 赵义虎拿着宁百荣签字画押的认罪状,走到文臣武将中间,打开朝众人展示了起来。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朝堂中不断响起。 等到展示完毕,众人都无言相对,文官集团这边,有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看了看队列前方的身影。 李远牧也不去管,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豫章三大世家主导了此次叛乱,如果只是豫章之地,那本宫不会这么失望。” “但三大世家里面,有一家竟然是大秦朝中的现任刑部侍郎宁百荣,这就是朝廷和本宫最信任的大臣!” “事情还不止如此,宁百荣认罪后指供,背后真正的指使人,刑部尚书陈光东!” 朝堂中文武大臣都噤若寒蝉,垂首静静听着太子继续讲着。 “朝廷给了他们高官权势,给了他们荣华富贵,不想着报答,反过来还想咬大秦一口。” “还是大秦重部之一的尚书、侍郎,前有户部,现在有刑部。” “更加可笑的是堂堂刑部尚书,本宫还没开始问罪,就已在家中畏罪自杀。” “只可惜,畏罪自杀也不足以平息本次叛乱,本宫也需要更多的人头来慰藉那些无辜死去的大秦子民。” “有人说本宫弑杀,那本宫现在就问问你们,这些人要是不杀,我大秦何以绵延?” 太子话音刚落,魏浩然站了出来,他怒目圆睁的开口。 “殿下息怒,自古以来,始终少不了这些乱臣贼子。” “但大秦何以屹立不倒、绵续千年,只因我大秦人心所向、百姓拥护。” “再则,老臣等人和我大秦千千万万士兵手中的刀兵也能为陛下、殿下赴死。” “此等乱臣贼子罪大恶极、牵连九族,请殿下下令诛杀,以震慑宵小!” 魏浩然一说话,他身后的武将都齐齐单膝跪地高呼:“请殿下下令。” 张千纶站了出来,嘴上一丝不苟的开口。 “老臣...同意魏将军的说法,请殿下下令。” 他身后的文官集团不管情不情愿,也只能被迫跪下开口:“请殿下下令。” 很多人心中也在发颤,陈光东和宁百荣要株连九族的话... 他们靡下许多的官员都要遭殃,都要被牵连。 李远牧站起身,叹了口气:“平身吧,好在大秦还有诸位一心赤诚,时刻替朝廷忧国忧民。” “诸位的公忠体国,本宫会一一牢记于心,日后的大秦史书,也定有诸位一席之地。” 他话锋一转,口中喝道:“柳白玉、胡无命听令。” “刑部尚书陈光东,于豫章谋划叛逆,妄图乱我大秦社稷。” “虽已畏罪自杀,但其罪滔天,株连九族,以警世人。” “刑部侍郎宁百荣,图谋叛逆,纵犯起兵,残杀豫章子民。” “其罪罄竹难书,株连九族,以警世人。” “本宫命你二人,把京城所有株连人员压下天牢,于明日刑场,斩首示众。” “外地株连人员,从宫内发下罪诰,配合当地锦衣卫和官员捉拿,十日之内,本宫要全部都斩草除根,即刻去办。” 柳白玉、胡无命上前单膝跪下,高声道:“臣谨遵殿下令。” 两人一甩衣衫,转身出了太和殿。 李远牧缓缓坐回圈椅上,手杵起了脑门,淡淡开口。 “刑部尚书、右侍郎空缺,可有人选推荐?” 闻听太子此话,文官这边许多人心思虽然活络,但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沉默片刻后,文官中有一人站了出来,他行礼后严肃的开口。 “殿下,臣工部宇文杰,推荐一人,刑部郎中况文滨可当侍郎。” 李远牧来了兴趣,工部宇文杰他知道,卷宗里把此人说的颇有意思。 工部侍郎宇文杰,此人思维跳跃、想象力丰富,沉倾于奇淫技巧。 但工部很多人都对他颇有微词,更是参了此人多次。 要不是工部尚书江柏力保,他的侍郎之位早已不保。 此人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现在竟站出来向他推荐刑部官职人选。 要么推荐的人是有真本事,要么是无知无畏、借机谋私。 但以李远牧直觉,他还是倾向第一种可能的,此人本身是侍郎官职,要谋私大可不必如此。 李远牧饶有兴趣的开口:“本宫很好奇,你为何要推荐此人?” 宇文杰毫无惧色,一脸肃穆的说道:“好教殿下知晓,我二人乃是同师、同届科考而入朝为官。” “况文滨乃连中三元的状元,微臣却只是榜眼。” “在微臣看来,刑部侍郎一位,以他之能,定能胜任,因此斗胆推荐。” 第八十四章 蒙古商队到鹅城 李远牧惊奇的道:“竟还有此人才?传况文滨进殿。” “传刑部郎中况文滨进殿。”唱喏太监悠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和殿外,文官队伍中。 一个四十来岁的国字脸中年在满脑子不解中匆匆走入了殿内。 “臣况文滨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跪伏下来朝着金台高声道。 “平身。”李远牧微笑的开口。 “况爱卿,你在刑部多少年了?本宫听说你科举时三元连中,可为真?” 况文滨严肃的回道:“回殿下,臣在刑部已十六年有余,连中三元是实乃侥幸。” 李远牧心中有底了,他呵呵笑道:“十六年了啊,那刑部右侍郎之位,交给你本宫倒也放心。” 他转而望向站着的文官队列:“吏部姚爱卿,本宫如此安排,可符合大秦职官制度?” 吏部尚书姚广心中骂娘,嘴上却恭恭敬敬的回着:“殿下,并无不妥。” “那退朝后,况文滨马上上任右侍郎一职,你吏部配合安排好。” 朝堂下还跪着的况文滨惊喜不定:“谢殿下,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况爱卿就在殿中站着吧。”李远牧指了指文官队列。 他继续开口:“刑部侍郎确定下来,剩下刑部尚书之位,谁来担任啊?” 台下还是静悄悄,尚书之位,太子和张首辅不开口,谁敢多言? 李远牧敲了敲圈椅,满脸不耐烦:“既然无人推荐,那尚书之位就此搁置。” 他怒气冲冲的的轻哼出声:“依本宫所看,朝堂也是时候补充一些新鲜血液了。” “礼部,本宫记得科举会试已过,接下来的殿试在什么时候?” 礼部尚书赵翰友站了出来:“回殿下,在明年开春二月。” “既如此,等本宫殿试完后,再择刑部尚书人选。” “退朝。” 李远牧一甩衣袖,一边站起径直走出太和殿,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 他来到宣政殿。 今日之事,想必朝中的文官也被他震慑的不轻了。 这帮子文官集团,现在都已经改变策略对付他了。 换成他刚监国那时,一个尚书位置,那帮张千纶为首的文官指不定怎么使阴谋诡计去争夺呢。 但现在一个是担心新上任后,如果做不出成绩,那就给了他问罪的理由。 另一个应该是想冷处理朝堂中出现空缺的官职位置了。 以后一旦他再开杀戒,却发现没有补位上来的官员,那不就尴尬了。 一群老不修,这是和本太子玩三十六计呢。 但你们想玩,本太子却得看心情,大不了等开春殿试过后,到时直接让他们跳级上任。 工部这个宇文杰到是挺有意思的。 这个明显姥姥不爱舅舅不亲的人,就这还能当上榜眼和侍郎,也算是个人才了。 工部嘛,也是该找个时间过去看看了。 鹅城毕竟太小,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生产的太慢了。 到现在为止,三弓床弩才生产了百来架,神臂弩五百架。 他已经要逐步掌握兵权了,装备的生产力度自然也要跟上。 由工部来造的话,才能更快的装备上大秦军中。 而宇文杰此人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唯一麻烦的就是,工部尚书是父皇的人。 李远牧咕哝着,按道理来讲,便宜父皇应该不会眼红自家儿子吧,毕竟大秦都交给他监国了。 他在宣政殿待到了中午,宇文杰和况文滨两人的卷宗被他细细看完。 “人才啊!” 这宇文杰前段时间竟然在工部研究如何“飞天”的载人风筝!! 这奇淫技巧可高端的很啊,重要的是他居然还成功了! 就是他放飞出去的“载人风筝”,没有一个能找的回来,不知飞到哪个旮沓去了。 还好此人聪明,只是用仿人道具去“上天”,要是用真人,此时估计在牢狱里了。 也因为他老是搞这些实际作用收效甚微的东西。 让他在工部人见人躲,后面还开始参他浪费工部资源。 除了这些,宇文杰本身的人品和资历都是没有问题的。 本太子就勉强收了你吧,缺人,实在太缺人了。 飞天什么的,只要办好了本太子的事,给你指点造个热气球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至于况文滨,这是一个真正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天才。 但也是一个奇葩,一生所学被他在刑部用的淋漓尽致。 他着重在研究大秦刑法和律法,补缺了很多的刑法律法的空缺和漏洞。 不到十年就一路升任到郎中之位,朝堂派系纷争也随之而来。 但他不愿同流合污,依旧我行我素行事。 他直接怒怼上司,不时还挑刑部案子的毛病。 惹恼陈光东之后,报复随之而来,他有几次差点连权职都被架空。 倒是要感谢宇文杰了,不然他还发现不了这么一个人才。 李远牧合上了两人的卷宗,交还给赵义虎。 这两人都不错,都到本太子的怀里来吧。 他刚要回东宫,宋强魁梧的身影就大步走了进来。 “老爷,蒙古商队到鹅城了。” 李远牧眉毛一挑,奶奶个腿,这是不给本太子休息的时间了。 “备车、换衣,马上赶去鹅城。” “赵总管,本宫先回鹅城一趟,明日斩首之事派锦衣卫盯好,不要出了差池。” 赵义虎恭声应下。 他和宋强两人到东宫换好了衣衫,随后从玄武湖畔驾着马车出发。 紧赶慢赶之下,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好在天色还不算晚。 马车在鹅城商务部门口停下,身着青色县令官服的李远牧大步走进。 他直接忽略前台三个对他笑靥如花的童颜萝莉,来到了会客厅。 足以容纳百人的会客厅此时热闹的很。 在靠里处,一群身穿胡服的大汉大马金刀的围坐在一起,还有几个穿着了大秦华贵的绸缎,外面披了毛皮大衣,不伦不类。 李远牧眯着眼细细打量起来,深目、高鼻、面阔多须髯,是蒙古国的人没错了。 他朝着正在接待这些人的小五招了招手。 鹅城小队里比较有经商天赋和机灵的队员,都被他派到商务部接待洽谈生意。 小五正是其中的佼佼者,深得“做生意”的精髓。 李远牧对着跑过来的小五轻声开口问着:“什么情况?” 小五靠近他前些,也轻声的说了起来:“老爷,他们要两百坛白酒,还有一些御寒的衣服、煤炭等。” “白酒我拒绝了他们,但他们不肯罢休,言称一定要买到白酒。” 一坛十斤,两百坛就是两千斤,哟嚯,一来就是这么大手笔的买卖。 李远牧点了点头:“做的很好,接下来我来处理,里面谁是主事的?” 小五嘿嘿一笑道:“就那个穿的不伦不类的胖子,叫乌兰,前几次也是他带队的。” “但中间哪个坐着,头戴尖帽、脖上挂着金项圈的,很可能才是商队里的主事之人。” 第八十五章 呼延烈 李远牧望了过去,恰好此人也看了过来,不大的眼睛里,带了一股审视的目光。 人畜无害的笑容出现在了脸上,他一边微笑一边和善的朝他点头示意。 目光一扫而过后,他回头低声问道:“老太爷呢?” 小五轻轻说着:“被老太爷的护卫接走了。” 李远牧松了口气,拍了拍小五的肩膀,示意他引路。 他自己则端着身子和官腔,鸭行鹅步的跟在小五后头,朝蒙古商队走去。 到了近前,小五先一步开口介绍了起来:“诸位,这就是我们鹅城的青天大老爷,县令大人。” 等他介绍完,蒙古商队的人却依旧大马金刀的坐着,没有丝毫行礼的意思,眼光都集中到了李远牧的身上。 大腹便便的乌兰笑了起来,他满脸不好意思的开口:“县令大人,请多恕罪。” “我们身为蒙古国人,一心只想和大秦做生意,对大秦礼数不熟悉,请勿见怪。” 李远牧笑的如沐春风,他摆摆手豪爽的道:“尔等非大秦人,也就不用行大秦礼节了。” “本官听小五说,你们想要鹅城已经停产的那款高度白酒对吗?” 开门见山的话语让乌兰眼睛亮了,他站起来笑道:“县令大人高明,鹅城的白酒在蒙古国太受欢迎了,所以劳烦大人想想办法。” “此酒既然停产了,那数量我们就要多一点,价钱方面也不会亏待了大人。” 李远牧让小五去抗了个木沙发过来,他甩了甩衣袖,同样大马金刀的坐下。 调整好坐姿后,他手架到了木沙发的扶手上,口中叹了一声,一脸可惜的开口。 “这款酒本官也喜欢的紧,但实在不巧,并非是不挣钱停产,而且因为粮食。” “这种高度纯粮酒,本宫之前也是偶然酿造所得,但没想到酿一斤酒出来就要用掉百来斤粮食。” “你们都是懂货的,所以这款酒的口感才如此醇厚飘香、度数也如此之烈。” “连我大秦京城的恭王爷尝过后,对这款酒都赞不绝口。”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眼睛扫了一圈蒙古商队的人。 奶奶个腿,啥都没看出。 “但我大秦有的地方现在天灾横祸滋生,百姓甚至到了吃树皮、吃野菜的地步。” “本官又如何能用这些救命粮食,去酿造只能满足你们口腹之欲的白酒?” 听到这里,乌兰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着急道:“县令大人,我们可以加钱。” 李远牧脸色陡然变冷,他呵斥出声:“本官话还说的不够清楚么?还是你们这些蒙古商人故意来加害本官?” “如果给你们酿造这批酒,势必要用掉大批粮食,到时候给朝廷查出来,本官还要不要脑袋了?” 乌兰脸色难看起来,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坐在中间面不改色的大汉。 头戴蒙古尖帽的大汉满脸须髯,交领的上衣外面套有厚实的毛皮兽衣,脚上还穿着皮制靴子。 他此时手摸了摸耳坠,目光朝李远牧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思索的神情。 片刻后,他沉声开口,嘴中的大秦话也是熟练无比,只不过多了几丝北方口音。 “县令大人的顾虑我们也明白,但只要能答应酿酒,所需粮食可以由我们来出,完全不需鹅城操心。” “至于银两方面,我方也可以按照之前的原价给,如此,大人可否满意。” 李远牧闻言哈哈笑着,没有直接回答,转而好奇的问道:“这位好汉一看就不凡,如何称呼?” “呼延烈。”大汉也不遮掩,直接说道。 乌兰这时满脸献媚的开口给他介绍了起来:“大人,这位可是我蒙古国鼎鼎有名的从商大亨,也是在下的东家。” “我们手上的生意囊括吃食住行,整个蒙古都要来买我们的货,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谁敢不给面子?”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李远牧嘴角勾起,但他没有理会乌兰,好奇的对着呼延烈开口。 “本官对蒙古国也略知一二,有时候做梦都在想着,策马奔驰在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只是草原部落众多,听说还好争斗厮杀,特别是一个叫匈奴的部落,特别勇猛。” “本官这手无搏鸡之力的人去了,岂不是活不过三日?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领略一下草原的无限风光。” 恭维话人人都爱听,呼延烈哈哈笑了起来:“大人好见识,草原中的勇士确实好斗,匈奴部落则风气更甚。” “因此,想要进入草原,最好是由我们当地人去带领。” “大人只要答应下来酿造这批白酒,那就是我们草原最好的朋友。” “日后若有机会来草原,我呼延烈,必将盛情款待。” 李远牧手指敲着扶手,他转而严肃的道:“两百坛白酒,你们要自筹粮食?” 呼延烈和乌兰都点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神色。 “那你们可知道,至少要二十万斤以上的粮食,才能酿造出这两百坛酒。” “如此多的粮食,你们又要如何安全的运来我鹅城?” 听到如此问话,呼延烈松了口气,他满不在乎的说道。 “粮食的问题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筹到,然后秘密运来鹅城。” 李远牧面色不变,他轻轻给他们鼓掌道:“好,话已至此,如果能筹来粮食,可以为你等酿这批酒。” “但本官还有一个条件,这批酒的酬劳,不要银两,用你们的马匹来换,算下来大概也就千百匹马。” “本官现在去不了草原,索性在这山中鹅城,建个马场过过瘾也是极好的。” 等他说完话,呼延烈沉起了脸,乌兰也面色难看。 换成马倒不是问题,他们多的是。 但马可不比死物,赶起路来动静太大了,何况还要到鹅城这个大秦腹地的地方来。 这些马要悄无声息的到达鹅城,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乌兰脸色不善的大声嚷嚷其中问题,直言李远牧这是为难他们,根本就不想为他们酿造这批酒。 李远牧安静的听完,才“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倒是本官未考虑周全了。” 此番试探,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证明大秦还未病入膏肓。 “但本官还是想要马匹,你们如果不能送到鹅城来,本官也可以派人到北方去接,但马匹的数量得翻倍。” 乌兰见呼延烈微微点头,他当机立断的答应了下来。 “县令大人,我们一言为定,只要酿好酒,二千匹马,如数奉上。” “五天之内,二十万斤粮食就可以运到鹅城,不知酿酒需要多少时日?” 第八十六章 晋阳王 李远牧微微一笑,自信的道:“只要粮食一到,就可以马上酿造,最快十天之内可以完成。” “接下来也快到元旦了,元旦为我大秦岁首,上至朝中、下至百姓,人人休沐、欢庆节日。” “鹅城也一样,到时至少会停业些时日,你们都远道而来,别到时候白跑一趟。” “本官建议,这些时日你们可以先在鹅城公馆住上,等白酒酿好再一起出发。” 呼延烈想了想,豪爽笑了起来:“那行,就按县令大人建议了,除了要去办事的人外,我们其余人就在鹅城公馆住下。” “趁这些时日,我们还可以多交易些想要的商品,领略领略一下鹅城的风光。” 李远牧哈哈一笑:“能招待邻国朋友,鹅城倍感荣幸。” “晚上本官设宴,请诸位一起来品尝我们鹅城的特色美食。” 乌兰闻言,赔笑着摆了摆手:“感谢县令大人,乌兰就不吃了,要马上赶去筹集粮食和马匹。” 李远牧笑笑:“也行,那等你筹集粮食回来,让小五再好好招待你。” 他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小五说道:“呼延烈东家和这些好汉,是鹅城的大客商,公馆那边可要安排妥单了。” 见也差不多了,他对着呼延烈开口道:“等会晚宴小五会接送诸位,本官琐事缠身,就先告辞了,晚宴见。” 和蒙古商队告别后,李远牧踏出了商务部大门。 外面,有小队队员已等候多时,正是他之前派出去暗中打探、跟踪蒙古商队的小队队长顾风。 “去县衙里面说。” 旁边几十步远,就是鹅城县衙了。 李远牧慢悠悠的步入正门,来到议事厅。 “小风坐吧,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风一幅忠厚老实的模样,不管谁见到都不会产生防备心理。 但这小子心可黑着呢,而且那机灵劲也不知哪学的,任何地方任何环境都能张口就来。 顾风也是他比较看中的人才之一,派他的小队去跟踪蒙古商队也再合适不过。 “老爷,蒙古国这些人前脚刚入鹅城,我们后脚就到了。” 顾风二十来岁,肤色偏黑,坐在椅上一板一眼的回着话。 斜瞟了他一眼,李远牧开口:“一路可有什么发现?” “有,而且是大发现。” 顾风整理了一下语言,肃声说了起来。 “蒙古商队的行进路线是从鹅城出发,途径庐州、再过豫州,然后直上晋阳。” “晋阳已经属于靠近蒙古国的边境大城了,再走一天时间,就能到达北边和蒙古国的边境自贸区。” “蒙古商队的货物拉到自贸区交接后,他们就又折返了回来,接着就直奔鹅城了。” 李远牧神情专注,一字一句的分析着。 顾风继续说了下去:“运送货物的途中,蒙古商队先是在豫州的老丘城中休整了一天,然后在晋阳城又休整了一天。” “就是这两天,属下发现了问题。” “豫州老丘城周边门派林立,尚武成风,蒙古商队到了老丘城后和多个门派都有秘密交易,这是门派名单。” 顾风从怀中掏出了本小册子递了过来,李远牧没有第一时间看,先放在了一旁,等待顾风说完。 “最严重的是晋阳这边,蒙古商队到了晋阳城后,有两人竟暗中进了晋阳王府。” “晋阳王府守卫森严,属下没能潜入,在外面守了一夜,第二日早上那两人才出了王府。” 晋阳王!! 大秦三大异性王爷中,权势最大的一个! 他一生为大秦立过无数汗马功劳,多次征战下,深受武相帝信任。 后面直接受封异姓王,为大秦镇守着北方重城,和北方战区将领一同遏制着蒙古国。 这晋阳王可是有兵权握手的,封地中的士兵还超过十万之数。 这个靠近蒙古国手握实权的大秦王爷,和蒙古国勾结? 李远牧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这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要真是如此,一旦蒙古国对大秦发动战争袭击,晋阳王里应外合之下,北方战区危矣。 但晋阳王在晋城犹如土皇帝一般,他为什么要和蒙古国勾结? 李远牧想不通,我大秦的异性王爷这么没脑子的吗? 当然,这是他想象中的最坏情况,也许是事有蹊跷呢。 他沉声对着顾风吩咐了起来:“小风,此事先烂在心里,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此次蒙古商队又来鹅城下了大批订单,有几件事,我交给你去办。” “第一件事,那个乌兰等会要出鹅城去筹集二十万斤粮食,你让小队的人同样暗中跟随着。” “乌兰从哪里筹集粮食,什么人在帮他筹集粮食,都事无遗漏的记下来,回来后交给我。” “第二件事,其余的蒙古人会住在鹅城公馆直到白酒酿好才会离开。” “等会你去领一个小队,这段时日轮流盯好他们,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第三件事,你再去领两个小队,一个小队让他们今晚连夜出发前往晋阳。” “一方面在晋阳暗中调查晋阳王府的事,另一方面等着接收蒙古国的马匹,到时以我信为准。” “另一只小队,从鹅城到晋阳的路途,让他们分散开来驻下,再找好一处驻点。” “沿途的每个驻点,以后源源不断会有人进驻过去。” “这三件事都很重要,等会你把其余小队队长都叫过来,我再交代一遍细节。” 李远牧一口气交代了三件重要无比的事,顾风认真的听完,满脸肃穆。 他大声应了下来:“老爷放心,属下明白。” 说完他匆匆进了县衙里面,往后花园方向赶去。 瞄了一眼桌上的小册子,李远牧拿起翻开细细看了起来。 小册子里,一共有豫州六大门派和蒙古商队的交易记录。 其中有三个大派,不是用什么刀兵功法、银两和蒙古商队交易,竟是用“铁锅”和“盐”来付款。 用这两样物品,他们去买蒙古商队的白酒、奶酪、兽衣、毛皮、鹿角、虎骨等商品。 偏偏就是这“铁锅”和“盐”两种东西,让李远牧双目喷火,怒气冲顶。 “砰。”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气难消。 呵呵,江湖门派也敢和蒙古人勾结?谁给你们的胆子? 晋阳王的不确定性本就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现在这三个拿“违禁物品”交易的江湖门派直接则点爆了他心中的怒火。 晋阳王本宫动不得,区区江湖门派,给老子等死吧! 第八十七章 铁锅和盐、鸡鸭鹅和青菜 大秦和蒙古国尽管设立了边境贸易区,但有些东西的交易是有严格管控的。 比如铁制品马鞍、剪刀,琉璃制品汤瓶、镜子等。 其中,生活物资的“铁锅”和“盐”,就是管控之中的重中之重。 放在两国交战时期,这两种东西对于蒙古国来说,不亚于“战略物资”。 虽说大秦和蒙古国的关系现在处在“宽松期”,但这两种东西的供应,每年都是有限量的。 大秦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怎么到了草原蒙古国,就变的那么重要了? 其一:蒙古各部完成一统没多少年,经济还是长期处于比较粗犷原始的状态。 他们主要靠游牧与劫掠存活,手工业和商业等发展程度很低。 其二:就是燃料和技术方面的问题,冶铁需要大量的燃料来形成高温。 蒙古国没有充足的森林资源,工匠更是一人难求,所以很难进行冶铁业发展。 其三:蒙古人日常生活都需要用到铁锅,用来加工乳、肉、茶和一日三餐。 有人说,蒙古国盔甲马刀都能造,怎么铁锅就不能造?还就真是不行。 兵器盔甲简单的多,但就一口看似普通的锅,从冶炼到工艺,复杂而繁琐。 稍微一个环节出差池,铸好的铁锅敲打时就会有杂音,用起来就易碎,好好一口锅就废了。 他们普及草原的陶锅不结实而且笨重,对于游牧为生时常四处移动的蒙古人来说,没有比铁锅更好的炊具了。 正因如此,蒙古国崛起之初每次南下进攻大秦,除了攻城略地抢夺财宝、女人之外。 其他的劫掠对象,那就是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器具、工匠等。 特别是铁锅,蒙古国需求量太大,每家每户都需要炊煮,他们视铁锅为奇货。 有词儿叫“连锅端”“揭不开锅”,用来形容百年前经常南下的蒙古铁骑再合适不过。 他们最爱抢的东西,非铁锅莫属。 从那时起,就有人笑称,蒙古国如果要对大秦发起战争,那一定是为了铁锅。 所以大秦对“铁锅”的外流管控才这么严格,“盐”就更不用说了。 蒙古国一个草原国家,去哪里找盐,近邻的大秦不找,难道翻山越岭趟平原去找大海么? 但蒙古国想要,大秦偏偏就是拿捏着。 因为蒙古国大量马匹之类的畜牧,是大秦眼红的东西。 所以大秦和蒙古,在这方面,使劲心思都想获得对方更多的“战略物品”。 豫州的三个江湖门派,无知无畏也好,敢踩红线,就要对面大秦和他的怒火。 他还要大张旗鼓的处理,但得找个好时机。 这等重要的“战略物资”,要是让蒙古国的人不再稀罕。 到时候和大秦的战争,就不再是“经济纠纷”、“物资纠纷”了。 等他们饱暖思淫欲,有可能连大秦肥沃土地、繁华的生活,都要成为战争发起的理由了。 李远牧在议事厅直接待到了傍晚。 其间,顾风带着另外三个小队队长过来了一趟。 他把几个小队需要注意的细节都说了个通透。 那队鹅城到晋阳城安排驻点的小队,也是他开始布局鹅城京城以外的第一步。 前期先让鹅城的人弄好,后面再和锦衣卫、西厂配合行事。 那岂止是完美?简直就是完美! 县衙门外这时跑进来了一布衣小厮,衣服上还绣着“玲珑酒楼。” 这不是安排去跟踪公馆那些人的队员嘛,十八般武艺啊这是,这一会连酒楼小厮都装上了。 “老爷,安排好了,五哥已经去接蒙古国的人过玲珑酒楼了。” 李远牧点了点头,示意知晓了,小厮随即跑走。 蒙古人喜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当然不能去百花楼那风花雪月之地。 他们平时吃牛羊肉也估计吃腻了,李远牧就给他们安排了些“不一样的”。 烤鸭、酱鸭、烧鸡、白切鸡、窑鸡、卤鹅、烧鹅等这些草原不常见的肉食。 蒙古人很少会种地,他就又安排了品种繁多的蔬菜、小菜,和肉食形成荤素搭配。 反正这顿饭,都是蒙古国那边不常见的吃食,但又可以花时间去学习养殖和开垦良田获得的东西。 等到了宴会上,作为东道主,他肯定要介绍一下“鹅城美食”的。 好吃吗?喜欢吗?肉嫩吗? 可以在草原上养的哦,青菜也可以开垦荒地来种上的嘛。 不会啊? 别慌,本官可以免费派人教你们啊。 互相帮助是鹅城的宗旨,作为鹅城的大客商,这点小事是鹅城应该效劳的。 至于其中深层且恶毒的心思,岂是一般人就能看的透的。 蒙古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让他们变成了游牧民族,这也是蒙古普通民众的生存方式。 重点就在“游牧”二字,他们需要经常在各个草场之间迁徙以便牛羊觅食。 牛羊不需要固定的窝所以能游牧,但鸡鸭鹅和种青菜需要啊。 鸭鹅还是水禽,需要有水的养殖环境。 在蒙古国掌握着水域的地方? 那不得是贵族皇庭、不得是将尉都候才能住的地方?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草原幅员辽阔,养殖资源这么好,不养可惜了啊。 大秦的鸡鸭鹅和青菜价格高居不下,普通民众很久才能品尝到一次。 你们养啊!使劲给我养! 本鹅城县令郑重承诺,养出来多少,本县令要多少! 而且必须是高价收购,这不能让我大秦的邻国吃亏不是。 鸡鸭鹅、青菜我大秦太需要了,再不行,拿限量供应的铁制物品、盐来交易。 况且这些东西不同于马匹,不是你们蒙古国的战略物品。 来到了大秦也只能作为餐上用品,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什么,我鹅城没有实力,吃不下整个草原的鸡鸭鹅和青菜? 那你们可小看本官了,大秦到处都是本官的产业。 最近那风靡大秦的宝德茶楼听说过没?本官的! 火锅店、烧烤店、自助餐、小吃一条街看到没? 京城已经开了很多家了,以后在大秦各地都会开! 这几日可以去尝尝,喜欢的话,本官派人去蒙古国教你们开! 作为鹅城大客商,你们有需求,就是我们服务的宗旨。 第八十八章 玲珑酒楼 想到这里,李远牧自己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早在他开口挽留让蒙古国其余人在鹅城住下的时候。 这一系列的想法就在他脑海中形成,而且他去和呼延烈这个大商人提这个事,也再适合不过。 当然,还需要“不经意”的提起,再“婉转”的提示,再“好心”的建议。 虽然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可行度还是很高的。 只是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建立在呼延烈这个大商人,在蒙古国有些地位的基础下。 不然,此事多半就难了。 “宋强,走,玲珑酒楼。”李远牧站了起来往外走。 一旁百无聊赖的宋强蹭的就蹦了起来,唉,如何是好? 老爷这癔症是越来越严重了! 玲珑酒楼也在鹅城内环,宋强驾着马车不一会就到了门口。 酒楼门口,一个少妇温婉的笑容明媚如花,向马车行来。 见县太爷下了车,她微微欠身行礼,口中轻声的道:“老爷,您可是好久都没来玲珑这儿了。” 如黄莺出谷的童音响了起来,和二十多岁的脸蛋、身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宋强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手臂,鸡皮疙瘩已经浮现肌肤之上。 大胆妖孽!这是想要谋害本强哥吗? 李远牧心中也颤了颤,这谁顶的住? “咳..玲珑啊,最近太忙了一些,酒楼生意怎么样?” 他顾左右而言他,双眼好奇的看向酒楼上方的鸟儿... 没办法,他不敢看旁边这少妇哀怨的眼神。 这事整的,也不怨他啊,玲珑和如烟都是他好心从外地救回来的凄苦少妇。 人家丈夫死在灾祸下,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不救回来那对的起良心么? 就是他有点手贱,给她整了个“玲珑酒”专供玲珑酒楼。 自那以后,玲珑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偏偏这个玲珑天生童音。 一撒娇卖萌,配合上身段脸蛋的反差,那简直是....太刺激了。 “老爷,您不来,生意当然不好了,奴家要不关了酒楼去县衙给您端茶倒水好不?” 玲珑一脸期盼,刺绣的白色紧身长裙下,藏着娇小但熟透了的身姿,随着动作引人眼神。 “咳..玲珑,客人已经等久了,我们先上去。” 李远牧内心欲哭无泪,他承认自己有点帅,有点坏坏,甚至还有点可爱。 但你这么大个酒楼,关掉来给我端茶倒水,这合适吗? 果然,就是自己太过优秀了! 玲珑一脸幽怨,咬着唇看了老爷一眼:“那老爷随奴家来,在二楼呢。” 李远牧目不斜视,不理会在旁边引路还故意和他挨的很近的玲珑。 至于后面的宋强,就差仰着脸走路了,唉,尽是些儿童不宜的东西。 上了楼梯,几人来到玲珑酒楼里最大的房间“如意厅”。 里面正传来小五和呼延烈等人的笑声和谈话声。 玲珑转过了身,温柔的帮李远牧整理着有些皱褶的县令服。 她轻声的开口:“老爷,别喝太多,玲珑在房间里等着您,等会给您醒醒酒。” 李远牧刚要说话,玲珑却已经转身急步离开。 他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憋笑的宋强,推开了如意厅的大门。 厅中央的大桌上,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县令大人总算来了。”呼延烈咧着嘴巴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五急忙上前几步,把他迎入了桌上的主位,宋强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呼延烈兄弟见谅,真是招呼不周,处理点公事来晚了。” 李远牧坐了下来,笑着脸开口。 呼延烈大笑着:“县令大人真乃奇人,一边坐着大买卖一边当着大秦官员,呼延烈佩服。” “没办法,这穷山僻壤,不想办法赚钱,鹅城子民不都得饿死。” 他笑着回应,端起了酒杯:“来,鹅城欢迎诸位远道而来,本官敬你们一杯。” 众人干了一杯酒后,在谈笑声中,李远牧等人放开吃喝。 桌上满满当当的菜色早就让蒙古国的人垂涎欲滴,他们随即不客气起来。 酒还未过三巡,菜色已经少了一大半。 这让李远牧始料未及,他赶紧示意小五下去吩咐,再准备一些过来。 众人又举杯喝了一轮酒,节奏稍稍放缓了下来。 呼延烈这时已经吃喝的满脸红光,桌上的“玲珑酒”让他喜爱至极。 “县令大人可是藏着好东西啊,这也是一等一的好酒,就不知价值几何?” 李远牧故意喝的不少,微醺中他笑道:“呼延烈兄弟,这也是鹅城独一无二的酒,但产量太少了。” “只因都是用水果和粮食酿造而成,难就难在这水果,每年就那么一些,因此很少对鹅城外面出售。” “阁下要是喜欢,回头离开鹅城的时候,本官给你送上几坛,要多可也没有。” 呼延烈对他比起了大拇指,一脸赞叹的说道:“县令大人爽快。” “我蒙古国的草原酒和马奶酒,和鹅城的酒一比,顿时索然无味啊。” 李远牧笑了笑说道:“呼延烈兄弟,可知道本官做生意的原则?” 这突兀的一句话让呼延烈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摇了摇头。 “本官做生意,第一,违背良心、有违大秦律法的生意不做。” “第二,坑害百姓、竭泽而渔的生意不做。” “第三,没有信誉、没有实力的生意不做。” 说道这里,李远牧顿了一下,神秘的一笑:“这三条是明面上的规矩,在本官心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第四条规矩,想不想知道?” 呼延烈惊奇中又有点好奇,愣愣的点了点头。 “这第四条规矩,就是本官的眼缘了。” “什么是眼缘,就是本官看你不爽,就不想和你做生意。” “但今天和呼延烈兄弟一番交谈下来,本官发现还是很合眼缘的。” 呼延烈闻言,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的大秦官员他也见了不少,不是贪婪如麻就是畏畏缩缩、顾前顾后。 唯独这鹅城县令,真是个妙人,做事干脆利落,而且是有着真本事。 他们蒙古汉子,最佩服的也是这样的人。 经过一下午的接触,他对这鹅城县令有了很大的好感。 此时,再听到李远牧的话,心中的好感顿时加深了一截。 第八十九章 诱导呼延烈 呼延烈豪爽的大笑个不停,他举起了酒杯:“凭大人这句话,我呼延烈就得干上三杯。” 他举起酒杯,满满连续干了三杯,桌上众人兴奋的鼓起了掌。 李远牧微笑着对他比起了大拇指:“好酒量。” “既然诸位合了本官的眼缘,那接下来草原需要多少酒,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堵不如疏,早在恭王的时候,既然已经贩卖了大量的白酒过去,这生意当然可以继续做。 但把恭王的生意截下来,让他自己和蒙古国的人做这笔生意,就很重要。 更别说里面有巨大的利润和接下来对蒙古国的布局。 听到他的话,呼延烈此时真的是狂喜了。 他没想到,有县令大人的“眼缘”后,还有如此巨大的收获。 他激动的站起身来大声道:“蒙古的壮士们,让我们一起敬大人三杯。” 十来个蒙古汉子齐齐站了起来,对着微笑的李远牧又连干了三杯,一滴不剩。 场上的气氛来到了高潮,大厅门被推了开来,几名小厮双手端着十来盘菜又上了餐桌。 “来,诸位不必客气,今天吃好喝好。” 李远牧笑着动起了筷子,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吃喝。 在他的主导下,桌上一会闲聊着大秦的时事,一会又聊起了蒙古国的部落。 李远牧见也差不多了,他话锋一转,说起了故事。 “这世上果真神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中,孕育出了蒙古的壮士。” “本官也是最喜听这些,之前鹅城有来了一队海外客商。” “那些人俱都金发碧眼、人高马大,据他们所说,是在海上行了三个月船,才从他们的国度来到了大秦。” “在他们那边,人人衣食无忧,像咱们这桌上的美味佳肴,不过是他们国度普通民众的日常吃食。” “本官听的佩服不已,向他们请教学习了几天,现在鹅城很多新奇的东西,还都是在那些人传授的知识下去做出来的。” 呼延烈众人也听的心神向往,但眼神中明显不太相信。 李远牧笑了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本官宁可信其有。” “而且这也并非不能实现,像这桌上的鸡鸭鹅、各种蔬菜瓜果,只要有合适的土地,都是能养殖和种植出来的。” “只可惜大秦的律法注定不能大规模去养和种这些东西,大秦土地粮食种都来不及呢。” “不过像你们蒙古国的大草原,区域广大,是天生的养殖场和种植场。” “本官要是在草原,靠种植和养殖这些东西,不说富可敌国,富甲一方还是能做到的,可惜了...” 呼延烈立刻哈哈一笑:“大人要是能来草原,保证我蒙古国大汗立刻就奉为上宾。” 他转而问了下去:“不知大人说的可惜是指什么?” 李远牧摇着头,嘴里说着:“可惜你们蒙古国都是放牧为主,鸡鸭鹅和瓜果蔬菜的养殖、种植都不懂,有点浪费草原这辽阔的大好资源啊。” “不然的话,鸡鸭鹅、蔬菜瓜果,有多少本官就可以高价收购多少。” “大秦这么多的达官贵族、世家豪门,这些东西都是供不应求的。” 呼延烈心中一动,喝的通红的脸沉思了一会。 他疑惑道:“这些菜肴如此金贵,在大秦还供不应求吗?” 李远牧哈哈一笑:“阁下也太小觑我大秦人了。” “这些东西就算再多,那也是不够大秦人吃的。” “光是一城的酒楼、客栈,每天消耗的数量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秦人口众多,更别说算上基础的民众消耗了。” 呼延烈细细的想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是这样,他呼吸粗重了起来。 县令大人的话给他打开了一个全新思路。 本来他们草原可以交易的产品就太单调了,来来去去都是那几种。 卖价还被大秦压榨的死死的,至于其余的周边国家,给的钱甚至还不如大秦。 为此,有时候不惜卖上马匹,他们都要来大秦换购生活物资和所需用品。 他畅想了一下,如果草原上大片大片无人空地,都养上了鸡鸭鹅,种上了青菜。 这得是多么庞大的经济收入?到时的蒙古国哪里还需要发愁没钱? 他深吸了口气后开口:“呼延烈谢过大人,我对此事非常感兴趣,等回蒙古商议一番后,再来请教大人。” 李远牧哈哈一笑:“也是蒙古国的天然大草原给了本官灵感,有感而发的一点建议而已。” “呼延烈兄弟也可以先选一小处地方去试试养殖和种植效果。” “种植不敢保证,因为要看土地肥沃程度,养殖本官敢保证,绝对可行。” 呼延烈听的心情无比舒畅,大笑着试探:“这要是成功,那对于蒙古来说是一笔巨大的经济收入,大人不怕朝廷?” 李远牧喝了口酒,眼神直视着呼延烈:“怕,怎么不怕,我大秦的锦衣卫,天下谁敢说自己不怕?” “特别是最近,听说朝廷新研发出了一种火器,单人就可使用,在几百步内无坚不摧。” “朝廷靠着这火器杀了十来个返虚境了,天下谁人能不怕?” “但本官相信自己的‘眼缘’,阁下难不成还打算去县衙告发本官?” 呼延烈顿时被这话逗笑了,他摆摆手:“大人言重了。” “大秦新研发的火器也略有所闻,威力确实不同凡响。” “但呼延烈是商人,只在乎商品和利润,大人送了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李远牧哈哈一笑,他勾起了嘴角:“本官可是有私心的,如果能合作成功,那本官赚的银子,可能比你赚的还要多。” “而且,在整个大秦,不敢说没有第二个,但最合适和你们交易的,还是非本官莫属。” “再者,草原可不止需要白酒,鹅城其他的好东西也多着呢,但容许本官先卖个关子。” “这几日你们在城里到处逛逛,到时候就自然知晓本官说的是真是假了。” 呼延烈闻言也放心了下来,他故作夸张的开起了玩笑,桌上众人都大声迎合。 再次干了几轮酒,吃了几道菜后,李远牧感觉晕乎乎的了。 奶奶个腿,这群蒙古人太能喝了!他再继续喝下去要被抬走了! 在呼延烈的千般挽留下,他还是坚决的告辞离开。 小五则在如意厅继续陪着吃喝,直到呼延烈等人尽兴而归。 第九十章 劳碌命 出了如意厅后,李远牧浑身酒味,晃晃悠悠的朝着三楼的楼梯口走去。 宋强跟着后面打着饱嗝,斜着眼看着老爷在使劲的演戏。 且,不就是想让玲珑这个童音妖孽给解解酒嘛,本强哥还能不知道? 宋强在后面突然捂起了肚子,脸色大变的嚷嚷道:“哎呀,老爷,肚子疼,我在楼下等着好了。” 李远牧眯着眼回过头,瞪了一眼宋强后晃悠悠的继续上了三楼。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玲珑的房门口,门轻轻一推就打了开来。 偌大的房间内昏暗一片,只有角落处的几支烛火投射出看来微弱的光线。 李远牧摸黑走到了里处的套房,敲着门轻轻喊道:“玲珑。” “老爷,门没锁呢。”有若空谷幽兰般的童音在房间内传来。 听到着声音,李远牧心先酥软了一半,直接推门而进。 套房内的还是昏暗一片,角落处两盏橘黄色的烛火投射出的光芒,让房间内多了一丝暧昧气氛。 坐在大床边上的玲珑挪步过来,一只玉手灵活的搀上了老爷的胳膊。 一股独属女子刚沐浴后好闻的清香味传入了李远牧鼻中。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脚步不由自主的被玲珑搀着来到了房间内的大床旁。 “老爷,奴家替您宽衣。” 昏暗中,玲珑微微垂首替他解着衣衫,让他看不清她脸色的神情。 “额...玲珑,不是要替本老爷解酒吗?”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没有阻止玲珑脱他衣衫的举动。 “老爷,外头煮了醒酒汤了,但是还没好哦。” “您喝酒宴客也累了,奴家先帮您按按身子解解乏呢。” 李远牧没出声,好笑的看着欲盖弥彰的玲珑,这小妮子,还是懂老爷心思的。 他身上的衣衫在玲珑的巧手了,不一会就只剩下了一条下身亵裤。 “老爷,您先躺上床,奴家给你先跳个舞放松放松。” 李远牧闻言也不反抗了,直接半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眯眼看向了玲珑。 这小妮子,这么有情调的么? 在微弱橘黄色火光的照耀下,玲珑较小的身子扭了起来。 橘黄色火光透过单薄的裙子,里面白皙的酮体在若隐若现。 随着玲珑身子扭动的幅度加大,身上的春光不时的一闪而过,让他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去追寻。 嘶,真空套装?这么有情绪的么? “老爷,奴家跳的好看么?” 玲珑娇声的说着,嗲嗲的童音中却带着惹火无比的场景。 这剧烈的反差感让李远牧心神都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好..看。” 他轻声的回应,玲珑像是收到了讯号一般,娇小身子在扭动中,如猫儿般的爬上了床。 她玉手抚上了李远牧的小腿,手中轻重适中的按了起来。 一边给他按着腿,玲珑的身子还不时的扭动,妖娆万分。 随着她的小手按摩到大腿后,李远牧口中不断发出吸气的声音。 嘶,这小妮子太会玩了,以前怎么不知道? 按摩的小手已经变成了轻抚扫捏,在大腿按了一段时间后,又抚上了他光溜溜的上半身。 “奴家知道老爷喜欢这样,特意学的呢,舒服吗老爷?” 玲珑的小手一边在他胸膛肆虐,一边凑近到他的耳边腻声的说道,还对他耳中轻轻吹了口温热的气息。 “嗯。” 下一刻,耳中湿热的触感传来,让李远牧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颤。 从耳朵、到肩膀,然后来到了胸膛处。 又是一轮新的肆虐过后,俯首的玲珑逐渐往下移动。 嘶,本老爷还能说什么?就不断颤身和吸气就行了呗。 李远牧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吸着气。 良久,他终于忍耐不住,开始反客为主起来,翻身压上了娇小的身躯。 微弱的烛火下,开始响起了玲珑娇滴滴的吟唱声。 两人在喘息和娇吟声中,动作幅度却都在不断加大。 半响后,大床一片凌乱,李远牧半躺在床头微微喘气,玲珑则如小猫般贴在他身边。 他微笑着开口:“玲珑...” 他话才刚出口,就被玲珑轻轻捂住了嘴:“老爷,您不要说嘛,反正玲珑就认定了您。”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她:“老爷很喜欢,你当然是本老爷的人,只是老爷最近忙,在京城的时间比较多。” “你在酒楼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难处到县衙说,老爷回鹅城就会过来。” 玲珑嘟着嘴回道:“奴家知道的,只要老爷不要忘记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李远牧笑着揉了揉玲珑的脑袋,两人温存了片刻后,他大手拍了拍玲珑侧身翘着的部位。 “去,把醒酒汤端来,老爷还要回一下县衙处理点事。” 玲珑捂着被拍的地方,嬉笑后腻声的说道:“老爷好坏呀。” 她随即起来穿上了衣衫,出了房门。 不一会,玲珑端来一碗温热的汤水。 “老爷,这是橘皮葛根汤,大夫说这个对醒酒好,奴家特意熬的呢。” 李远牧二话不说端起来咕噜一口喝了个干净。 起身后,他在玲珑的服侍下,还在房内洗了个澡。 在差点没忍住的情况下他强行忍住。 好险! 他赶紧从浴桶中出来,穿好衣衫后,在玲珑脸蛋上吻了一口,道别后出了房间。 楼下,宋强等的都快睡着了,见老爷终于从三楼下来后幽怨的看去。 心中有鬼的李远牧轻咳两声,大手一甩的吩咐:“回县衙。” 外面,夜色已深,寒风中李远牧神清气爽的上了马车,往县衙方向赶去。 到了县衙后门,宋强回去他宅子看望他师父郑逸和师叔赖从心,他则悄咪咪的摸到了后院起居处。 东西南厢房内,四处都是黑乎乎的,张秀秀和甄思思这两个丫头也不晓得知道他回来鹅城没。 他悄悄的来到江秀秀的西厢房门前,手推了推门,额,门开了。 好吧,果然瞒不过江秀秀这小妮子。 轻轻的关上门后,他脱下衣衫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嗯,不出所料,江秀秀滑嫩而柔软的身子下一刻就缠了上来。 嘶,本老爷,就是个劳碌命!! 第九十一章 香水 一大早,整个京城的人就都在议论纷纷。 昨天城墙上就贴了告示,太子又要杀人了! 这次还是以谋逆叛乱的罪名,诛一个朝廷尚书、侍郎的九族。 大秦能做到尚书、侍郎一位的,哪个家族没有百来号人? 啧啧,这得杀多少? 京城到处都在谈论着诛九族的话题,茶楼笑傲江湖的讨论第一次被盖了过去。 随着行刑时间临近,宣武门菜市口的刑场前面,路两边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张千纶府邸中。 内阁三人、吏部姚广、礼部赵翰友五人齐聚一堂。 五人各自沏着茶,不时浅喝上几口。 沉默良久后,张千纶率先开了口:“豫章之事,陈光东不听老夫之言,可惜可叹。” 吏部姚广颤声的接过话:“首辅,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陈尚书和宁侍郎的九族被太子诛灭吗?” 韩存大学士闻言沉声开口:“姚尚书,你的意思是去劫刑场么?” “按太子的手段,此时刑场暗中不知隐藏着多少锦衣卫和兵马。” “能派谁去?谁不怕死?何况这还是毫无意义的死。” 高书茂叹了一口气,低沉的道:“姚尚书,此时也应该快行刑了,没法救。” “他们被太子安上了谋逆的罪名,就算不计成本的救出来,日后在大秦也是寸步难行的。” “他们...命数如此,改变不了了,有心的话日后上上香吧。” 姚广面色青白,呐呐的说不出话,他看向旁边那两张空着的椅子。 在以前,一张是户部安庆南的椅子,一张是刑部尚书陈光东的椅子。 这才多久?这才多久?! 有朝一日,是不是自己身下的这张椅子,也会空置着? 这一刻,他心中不由生出了惧怕的感觉。 姚广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悸,抿着嘴不再开口,但眼光时不时看向另外几人。 张千纶这时抬起眼睑,面色沉静的开起口:“元旦岁首之前,你们都不要去惹太子了。” “太子现在势头正盛,你们若是被抓到把柄,那老夫也无能为力。” “但是,太子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你们安心等着,到时候,朝堂依旧是我们的朝堂。” 听到首辅的话,另外四人都心思各异,各自低声的应和下来。 张千纶就算不这么说,除非有十足把握,否则他们也不打算招惹太子了。 事实表明,本来应该任由他们拿捏的太子,现在已经反过来将他们随意拿捏。 加上太子手段凌厉,任谁都没有第二个脑袋,有谁能不怕? ........ 李远牧这几日都呆在鹅城,一边巡查了城里各司的状况,一边在等着蒙古商队的乌兰把粮食运来。 在这期间,他还在研究所里忙活出了一个新产品,那就是研发出了香水。 蒙古国人汗腺发达,而且经常十天半月不洗澡,身上那浓重的体味简直能熏的宋强未战先败。 他福至心灵,脑海中瞬间就想到了香水这东西。 香水的调制,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是因为只要把酒精、植物香精、水这三种材料的比例调配好就可以。 难是因为植物香精太不好提取,采摘来一大堆,才提出来几瓶香水的香精量。 而且现在是寒冬腊月,鹅城山中周围只有茶花、腊梅、寒菊这几种适合调试香水味的花在花期中。 因此,他也只能就着这三种原料,调配了三种香型的香水。 在李远牧心里,香水最好的香味莫过于玫瑰、兰花、薰衣草、茉莉花这几种。 但玫瑰和兰花的花期都要在开春后,薰衣草和茉莉花则要到年中。 地下研究所,新成立的香水部里。 李远牧把三瓶成品和调配香水的比例表格交给了光杆司令的部长徐青青。 “这三款香水就交给你了,雇人去鹅城周边采集原材料来,有多少要多少。” “玻璃瓶可以先生产出来一些,瓶身要保证纯净透明,再弄个精美的外包锦盒出来。” “五日内,这三款香水有多少要多少,老爷有大用,青青你到时派人过来禀报。” 徐青青是属于研发部的人,李远牧看她对香水调配有天赋,直接让她过来成立了个新部门。 香水这独一无二的产品,加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玻璃瓶,这得多金贵的东西。 搞个独立的部门不过分吧,怎么研发部那边的人看老子的眼神都怪怪的。 老子可不是那种潜规则的人啊!! 这第一批香水他有大用,是要给蒙古商队那边的,要马儿跑,也要给马儿吃草不是。 汗腺发达、体味浓郁的蒙古人,就不可能拒绝的了这豪华到极致的香水诱惑! 就现在的市场来说,单单盛放香水的透明玻璃瓶都能卖上个天价了。 但凡蒙古国那边有贵族用上了这批香水,喜欢上了这种香水。 那他后续的鸡鸭鹅、青菜计划,在蒙古那边的帮手不就来了。 李远牧的旁边,是一个挽着发的美妇,一身朴素的衣裙,难以掩盖浑身上下熟透的风情。 徐青青三十多岁,之前是一个富家夫人,由于保养得当,脸蛋上还是犹如二十多岁的姑娘。 她一颦一笑端庄得体,微笑着回着老爷的话:“放心吧老爷,青青知晓。” 李远牧点着头转身离开香水部,他哼起了小曲,悠哉悠哉的出了研究所。 这几日来,宫里风平浪静,京城诛九族的后续风波也慢慢平静下来。 笑傲江湖说书的章节已经到了后半部分,剧情愈演愈烈、重新盖过了诛九族的讨论声。 他难得放松,每天处理完事情后就是在整个鹅城到处溜达。 宋强这狗东西这几天也到处神出鬼没,不知和他那师傅师叔在搞什么鬼。 便宜父皇好像也神神秘秘的,他每日过去请安,还没说上几句话,出口就是让他滚蛋。 奶奶个腿! 还是本老爷的江秀秀、甄思思好。 阴暗的天空中飘着小雪,从研究所出来后,已经差不多午时了。 穿过后花园,李远牧摸着肚子来到后院起居处。 “秀秀、思思,午饭好了没呀,本老爷要饿坏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专门交代了,中午想吃酸辣土豆丝、焖土豆。 历时三个月,他在鹅城种下的几十亩土豆终于成熟了。 昨天,挖来土豆后他就迫不及待自己动手蒸了一些出来。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他欣喜若狂。 李远牧狼吞虎咽的连吃三个,让一旁的江秀秀和甄思思都瞪大了双眼。 第九十二章 大秦西方 三个月前,天降惊喜。 鹅城三个小队护送货物,前往京城城西的海边码头。 在船坞卸货警戒的时候,他们意外发现了一艘从海里飘摇而来的船只。 船只样式造型奇特,风格和大秦截然不同,一眼就看出是从海外而来的平民船只。 小队众人的心中都谨记着老爷的吩咐:发现海外平民船只,先礼后兵。 不能沟通就打手势,核心:不重人,先看物! 看到奇怪或大秦没有的东西,买不动,那就抢!抢不动,那就杀! 小队在码头等了许久,慢慢察觉到不对劲,船只并没有往码头靠近,而是好像无人控制一般在随波逐流。 其中第三小队的队长凌长兴当机立断,趁着盐帮看管码头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 他直接就表明了,这是他们海外的客商船只,由于礼仪需要,要出个船去接待接待。 接着,他给盐帮几人塞了大把银子后如愿的支开了他们。 凌长兴和几名小队队员划着小船,登上了随波逐流的船只。 如他们心中所想,这是一艘不知在海上飘了多久的海外船只。 是一艘毫无生机的“死船”,船舱中躺着三具身穿奇装异服的干尸。 经过一番搜索后,凌长兴猜测是死于缺水昏迷,然后被高温烘烤致死,因他没有在船上任何地方找到一滴饮用水。 他在海边出生,深知一旦出海,如果没有携带足够的饮用水,那将是一个恐怖的灾难。 大秦每年在海上意外死于渴死缺水的渔民也不在少数,这再正常不过。 一般搜索后,他和几名小队队员带回了一些奇怪和不认识的东西。 等凌长兴回到鹅城后把东西交给老爷,才知他们立大功了。 但让他们无语的是,那些他们认为值钱的东西在老爷的眼中反而一屑不顾。 反而是几个灰不溜秋带着土壤的东西,让老爷欣喜若狂。 经过老爷讲解他们也才知道,这种东西叫土豆,是一种亩产十倍于现在大秦粮食的美味吃食。 有了土豆,大秦的饥荒问题,必将得到大大改善。 凌长兴等人也大喜,后来这事在鹅城小队里传了开来。 从此以后,每次有关海边的任务,每个小队队长都争破头。 只因老爷说了,还有一种个头比这个更大的,叫红薯,产能还能更高,而且更美味,也是海外特产。 ........ 县衙后院,起居处的膳厅中。 土豆炖牛腩、鸡肉焖土豆、爆炒土豆片、酸辣土豆丝、土豆煎蘑菇... 一大桌菜都是土豆做成,香味飘满了整个膳厅中。 李远牧最喜欢吃热腾腾的酸辣土豆丝,就着同样热腾腾的米饭,唰唰没一会就干下去一大碗。 武相帝正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夹着菜,见他这副德行,他目光一凝。 “咋的,朕的皇宫,给你这个大秦太子饿成这模样?” 江秀秀在一边站着偷笑,李远牧接过来她新盛的一碗饭后讪讪一笑:“父皇,是秀秀做的太好吃了。” 武相帝轻哼了一声,享受起了桌上未曾吃过的美味。 李远牧有了一碗垫肚,也斯文吃了起来。 “这亩产三千斤的土豆在整个大秦都能种?”武相帝冷不丁的开口。 李远牧顿时眉飞色舞的回道:“父皇昨日不是亲自到田地里看过了嘛,土豆对土壤要求不高。” “父皇,有了这土豆后,大秦接下来必将急速发展,人口也会急速增多。” “以往的天灾人祸,其实根源都是来源于百姓吃不饱饭而已。” “只要能让百姓吃饱饭,再大的灾祸,都动摇不了大秦。” 武相帝神色中若有所思,一边夹菜一边开口:“让户部那边先在京城周边安排种下去。” “北方和南方的种植,等明年再做打算,明白了吗?” 你为大秦皇帝,大秦西方你是提都不提啊? 李远牧闻言心中一动,难道吴国余孽还没清理干净么?还是其他的妖魔鬼怪? 在大秦西部地区,民族众多,山川纵横。 西部的地理也极具复杂,西北地区辽阔无垠,西南地区山水切割。 还有庄严静穆的青藏高原横卧,藏着深层和悠久的历史。 不说现在,就连在后世的他,那时都搞不懂西部地区的多样性文化。 但偏偏最重要的丝绸之路,就是位于西部的西南地区。 李远牧心头闪过这些想法,他望了便宜父皇一眼,沉吟的点了点头。 好东西,当然要在鹅城和京城的周边先普及开来再说。 大秦北方和南方存在着一定的不确定性,当然要缓一缓土豆的种植普及。 至于西方,如果不是吴国余孽,那也容易猜了。 父皇这是念头不通达嘛,看来丝绸之路和西域成了执念了。 “父皇,其实西部丝绸之路那边明年就可以试试了。” “有鹅城的商品在,不愁没有销路,只是路途太远了,安全是个大问题。” 武相帝皱眉看了太子一眼,愠怒道:“逆子,你懂什么!” “有了鹅城和其他的大秦商品,才能那西域诸国拉关系建交啊,然后来牵制北方草原那边!” 李远牧满不在乎的开口说道,一边扒着碗里的饭。 这些手段,在上下五千年的后世,早让历代的帝王玩的明明白白了。 “当然,在此同时也要展示一下大秦的实力,让他们有压力或者害怕畏惧。” “在孩儿看来,只要吴国余孽不闹事不搞破坏,其他都不是事。” 武相帝闻言,筷子都停了下来,眼中惊奇的望着太子。 哼,看来把这逆子扔到朝堂中是对的,现在这眼界如此之高,成长如此之快。 总算是有了朕的几分风采,就是弱的被风一吹就倒。 想到这里他就气愤,他虽为武相帝,太子却是个习武白痴。 武相帝没好气的说道:“朕能不知晓?” “但西方的复杂远远超过你的想象,牵一而发动全身,到时整个大秦都得乱起来。” “非战事不能出兵,又如何展示大秦实力,如何震慑西域诸国?” 李远牧恍然大悟,便宜父皇原来是担心这个。 说到底,也就是西部战区那边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到碾压的地步。 他微微沉思后嘿嘿一笑,是时候把本太子的宝贝端出来给父皇看看了。 第九十三章 弩箭测试 不装了,本太子摊牌了! 李远牧转头,对着江秀秀说道:“秀秀,你去叫几人抬一架三弓床弩和拿把神臂弩来。” 他紧接着一脸神秘的对武相帝说道:“父皇,给您看一看孩儿让鹅城研发出来的神弩。” “无论是射程、威力,轻便程度,都要比现在的军弩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武相帝一脸漠然的吃着饭菜,根本没当回事。 比现在大秦的军弩都强?你怎么不说比红夷大炮强! 在朕面前还大言不惭!逆子!! 李远牧也不在意,只是嘿嘿笑着。 父皇,您此刻冷漠的脸庞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待会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来了之后,您可别惊掉了下巴。 不一会,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十几名小队队员抬着一架三弓床弩放在后院中。 奇特而夸张的造型瞬间吸引了武相帝的目光,他放下碗筷,大步走到三弓床弩前。 一张大木床上,两弓向前一弓向后,中间一根粗壮的箭矢犹如长枪,箭杆尾部三片铁片为翎。 李远牧走到床弩边上,一脸赞叹的给便宜父皇介绍了起来。 “父亲,这种床弩设计了独有的结构,里面暗藏着玄机。” “当拉动弓弦时,前面的两弓张开后,会带动后弓一起收紧,让射出去的箭矢能爆发出更强的威力。” “孩儿亲自测过,此床弩射程能达到近千步,威力更是摧古拉朽。” 武相帝闻言,震惊的看着床弩,又看了看周围的小队队员。 “此话当真?” 李远牧嘿嘿一笑,从旁边一小队的队员手上拿过了一架轻巧的神臂弩递到了他面前。 “父亲您看,这是另外研发出来可以单人使用的臂弩,孩儿给他起名叫神臂弩。” “您亲自来试试威力,到后花园中吧,院中这里太小了。” 武相帝接过神臂弩,上面的机关一目了然,他瞬间就知晓了使用方法。 众人随着武相帝出了后院来到后花园中,错落有致的树木此时是一个不错的靶子。 武相帝把弩架在手上,瞄准了最远一百五十步处的一颗榆树。 “咻。” 小巧的箭矢瞬间射出,入榆木半箭有余,尾部的羽毛箭翎还在高速的颤动着。 “这...”武相帝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内心震惊无比,一把单人弩,就能有如此射程,而且还不是极限。 这比军中现有的床弩射程和威力都不遑多让。 而且,看那入木半箭的箭矢,怕是连重甲都能轻松贯穿。 看见便宜父皇脸上那掩饰不住的震惊神色,李远牧嘿嘿的笑了起来。 下一刻,武相帝脸上就恢复了平静,虎目向他瞪了过来:“让他们先下去吧。” 装,您就使劲装吧,心里指不定乐开花了都! 他挥退了十几名小队的队员,随着武相帝的脚步重新来到了三弓床弩前。 “此床弩,射程真能达近千步?” 李远牧斩钉截铁的回道:“孩儿亲测,只有多,没有少!” “而且,此床弩还有两种发射方法,第一种就是单独发射这似箭似枪的大箭矢。” “第二种发射方法则是一个恐怖大杀器了,床弩的工匠设计了一种特殊的弩箭函压箭。” “箭筒内装有数十根箭矢,发射出去后能造成范围杀伤,不仅威力大,还能弥补单只箭矢精度不足的问题。” 在之前,三弓床弩本来只有大箭矢的,但对发射的精准度要求太高了。 神箭手可不是那么好训练的,因此,就研发出了箭筒发射。 尽管威力不如单只大箭矢那么摧古拉朽,但比神臂弩也要强上很多了。 武相帝这时转过了头,脸上肃穆一片,身上的威严无形中散发了开来。 “此床弩还有神臂弩,都还有谁知道?” 李远牧知道武相帝在担心什么,他正色的回道:“父皇放心,除了鹅城的人,宫里的都不知道。” 这是实话,前几日百来架三弓床弩和几百架神臂弩都是秘密运到东宫里面藏着。 连赵义虎、汪雨花两人他都瞒着,这两种大杀器,是他在宫内的最后底牌,少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好处。 武相帝点着头,思索了起来,目光中的神色飘的很远。 李远在一旁静静的候着,等待武相帝回神。 片刻后,微微吐气的声音响起,武相帝整个人已经放松了下来。 他斜撇了一眼太子问道:“已经可以量产了?” 迎着似笑非笑的眼神,李远牧嘿嘿笑着点头。 他知道父皇猜到了他的心思,此二弩让工部量产不是一件小事,自然要父皇点头的。 武相帝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后淡淡的开口:“天歌。” 风无声吹过,院中多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无声无息的站立角落。 “去和工部那老小子说一声,接下来不是重要的项目都停了,全力生产太子这二弩,保密工作做好。” 在李远牧瞪大眼睛盯着黑袍人,风声吹过,黑袍人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尼玛的?父皇身边的超级大高手? 嘶,天真的他之前还以为父皇把宫里唯一的超凡汪雨花派给了他。 没成想,后面又发现了内务府汪广全,现在,还有更神秘的高手隐藏在暗中保护着父皇。 这牛逼哄哄的出场和消失方式,看气势比汪雨花还更胜一筹。 他看着黑袍人消失的地方,愣愣的出神,这就是大秦的武相帝么? “怎么,朕的影子内阁,你看上了?” 武相帝阴恻恻的话让他回了神,他咂了咂嘴,这话听着怎么有股阴森森的怨气呢? 李远牧笑的一脸纯真,接着“大惊失色”:“父皇,使不得!!” “孩儿虽然经常有人刺杀,朝廷又水深火热,但有这二弩配合东厂西厂,也勉强能自保了。” “父皇万金之躯的安危为重,这等高手,得留在父皇身边保护才行。” 武相帝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直到李远牧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才开了口。 “军中掌握到哪里,此二弩才能配备到哪里,其余的,你自行把握。” 看着武相帝走进东厢房,李远牧才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他嘀咕,一定是便宜父皇在前身积威过盛,才导致自己心中也有压力。 否则的话,天老大他老二,什么时候怕过? 朝堂中有一个内阁,父皇还有一个影子内阁? 这宫中呀,水深的很。 也有趣的很。 第九十四章 魔门大佬的心思 宋强此时鬼头鬼脑的在院门口探出头,悄摸摸的朝他喊着:“老爷。” 李远牧瞪了他一眼,安排小队的人把二弩收回去后,他大步走出后院。 “老爷,师父想见你。”宋强傻笑,靠近他说道。 “神神秘秘的,什么事?”李远牧没好气的说着。 被他这一问,宋强顿时支支吾吾起来:“应该...可能是茶楼的事。” 李远牧眉头一皱:“笑傲江湖?” 瞥了一眼装傻的宋强,他知道这狗东西肯定说漏嘴了。 “走吧,正好也想去见见你师父师叔。” 宋强的宅子离着县衙不远,大约一里路。 两人走了一会,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大宅前,旁边有着一汪池塘,宅子后面和旁边还种上了一些蔬菜瓜果。 推门进宅,走进前院后踏过垂花门,便来到了二进院门中。 前方的正厅,郑逸和赖从心两人正烧水煮着茶。 “郑师父、赖师叔,小子可是带了好东西过来。” 李远牧扬了扬手中的一袋子土豆,满脸灿烂的说着。 郑逸抬起眼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还能记得我们二人?” 赖从心则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喝着杯中热乎乎的茶水。 李远牧只能干笑几声,让宋强搞了一个铁丝网来,架在了烧火的泥炉子上面。 把袋中土豆拿了些放上铁丝网后,他打开泥炉子上方吊着的茶壶盖子。 熟悉的茶味飘入鼻中,正是他茶庄里的茶,有品位! 李远牧笑道开口:“这茶还喝的习惯吧,咱鹅城茶庄自己研究的,在京城可卖的老贵了。” 郑逸还是嫌弃的看着他:“行了,要喝自己倒,你那笑傲江湖怎么回事?” 笑傲江湖的手稿在鹅城也很受欢迎,郑逸、赖从心他们两人也在看着这本书。 里面的江湖世界让他们大感新奇,也让他们气愤难平。 笑傲江湖里把魔教的实力写的那么强大,这不是把现实中的魔门放在火架上烤么? 李远牧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后找个凳子坐了下来,现场编起了故事。 “小子虽然不会武动,但也有个江湖梦啊,而且是真的梦到了另一个江湖。” “在之前,小子每晚睡下后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朝堂和江湖却不太一样。” “索性,小子就干脆把梦里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就是现在的笑傲江湖。” 这些话虽然离奇,但有一个铁铮铮的事实,那就是他真的不会武功。 “......” 郑逸和赖从心无言以对。 怔了片刻后,赖从心就咋咋乎乎的开口:“那你小子也不能把魔教的实力写的那么夸张啊。” “老子...有一个好友是魔门中人,没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 “你这笑傲江湖一出,他岂不是成了过街老鼠?” 李远牧恍然大悟,问题原来出在这。 他干笑着道:“这倒是小子的错,但是笑傲江湖已经完本,稿子也都交给了茶楼,已经改不了了。” “要不....真有变故的时候,师叔您让那好友报官?” “小子在朝廷也算有些人脉,保下一个魔门应该没问题。” 赖从心气呼呼的喝着茶水不说话,郑逸看了他两眼后淡然的开口。 “笑傲江湖完本了?魔教的结局如何?” 他嘿嘿一笑回道:“郑师父放心,结局里魔教门派和高手基本被灭了,名存实亡。” 郑逸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赖从心气的啰啰嗦嗦,那种茶杯的手都在抖。 李远牧只能傻笑的喝着茶水,这两人的态度让他摸不着头脑。 感情魔教好也不行,被灭了也不行? 麻蛋,高手的心思这么难猜的么,比女人的心思还多! “郑师父、赖师叔你们放心,小子下本小说,肯定斟酌再三。” 郑逸和赖从心齐齐望向他,你小子还有第二本? 他们没说话,想了一会后,却都颓然的在心中叹息。 魔门自古以来,便是狡诈多端、阴险邪恶的代名词。 叫这小子在第二本小说里把魔门写的好一些,好像也不是个事。 在世人的印象中,魔门本该就是残暴的、人人都远而离之的。 要是小说里把魔门写成了正道那般,那还是魔门么? 罢了罢了,命数该是如此,魔门是无论如何也洗不白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世评说。 而且只是一本小说而已,本就不该较真。 两人又都想到了笑傲江湖里的正道门派,又瞥了李远牧一眼。 这小子,正道门派在他笔下,好像也没比魔门好上多少。 如左冷禅青城派之流,做下的龌龊还不如他们魔门呢。 正道之人还要顾及上他们自己的名声,偷偷摸摸和宵小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郑逸和赖从心念头通达,哈哈笑了起来。 神经病啊! 李远牧这回真的是一头雾水了。 好吧,你们是高手,你们牛,本太子默默喝茶好了。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在拨弄着土豆的宋强,随即和他一起烤起了土豆。 宋强扁着嘴委屈巴巴,老爷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他加快速度翻着手中的土豆,香味飘散开来。 一会后,宋强一脸掐媚的把手中烤好的土豆递给了老爷。 见老爷又瞪了他一眼后才接过土豆,他才笑嘻嘻的把另外两个烤好的土豆拿给师父和师叔。 正厅里,四人吃着烤土豆配着茶水,在这冬日,好像也不逊色于那酒楼里的大鱼大肉。 郑逸和赖从心一人还吃了两个,后面直嚷嚷让他送多一些过来。 这点小事,李远牧自然毫不犹豫的应下来。 还一脸得意的说出土豆能做成的一些不同菜肴,让他们都试试看。 后面土豆要是吃完了,县衙里随时都可以再送过来。 和赖从心和郑逸告别后,李远牧和宋强回到了县衙。 此时天色已经摸黑,空中飘着的小雪有加大的趋势,寒风也渐渐肆虐起来。 西厢房内,李远牧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舒服! “秀儿,好秀秀,晚饭到了,老爷教你做土豆的另外几道菜品。” 他简单说了一下炸薯条、炸薯角、炸薯饼、土豆泥、红烧土豆、土豆汤等的做法。 江秀秀心灵手巧,这么简单的做法自然难不住她。 不到半个时辰,她和甄思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膳厅上已经摆满了六七个土豆做的主菜或配菜。 便宜父皇竟然不在东厢房内,兴许出去下馆子了。 李远牧也没讲究那么多,叫上宋强、江秀秀、甄思思都一起坐下来吃饭。 山中何事?土豆配饭,佳人亲友在旁,不亦悦乎。 第九十五章 京城叶家 晚上,雪越下越大。 武相帝还没有回来,江秀秀去生产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秘密基地里挑人。 回宫后就要让户部安排生产了,得找些有经验的人插进户部里盯着。 南厢房内此时灯火通明,李远牧正在岁月静好。 他半躺在床,悠哉悠哉的听着甄思思的私人定制小曲和舞蹈。 可惜没多久,宋强这货不合时宜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老爷,蒙古商队的粮食运来了。” 宋强扣着鼻子,他知道老爷肯定听到了。 等了片刻,门才打了开来,一脸“正气”的老爷大步走出,口中的话劈头盖脸的砸来。 “跟踪蒙古商队的小队回来后,让他们到后花园的赏竹阁来。” “粮食让小五去接就好,直接运到酿酒坊,别让蒙古的人知道位置。” “乌兰打发他先回公馆去,明日本老爷再去会会他。” 李远牧一边走一边吩咐宋强,脚步不停直接往后花园深处走去。 宁可一日无肉,院中不可无竹。 赏竹阁建在地下研究所旁边,周围种满了绿竹、青竹。 竹子夹道而立、曲径通幽,如果是夏日,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避暑之地。 李远牧来到赏竹阁的亭中坐下,名字虽然起的好听,但不也过就是大一点的亭子连着一间屋子而已。 黑暗中,他静静的在亭中椅上靠躺,听着小竹林在寒冬腊月的风雪中沙沙作响,倒也有点惬意。 没过一会,两道人影在竹林中的小路连诀而来,是跟踪乌兰的顾风和刚到鹅城的赵义虎。 赵义虎的前来倒是让李远牧有点始料未及,这也意味着他该回京城了。 两人进入亭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李远牧率先开了口:“小风,去屋里把灯火点一下,咱们到屋里说。” 顾风点头,从亭中大步向屋子走去,后面的赵义虎无声对他行礼,两人向屋子里走去。 屋内,橘黄色灯火摇曳。 等李远牧坐下之后,顾风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来:“老爷,这是记录乌兰等人筹集粮食的过程。” “好,你们也坐着,我先看看。”他翻开小册子看了起来。 上面记录着,乌兰和几名蒙古商队的人从鹅城出发后,一路径直往东,目的地竟然是京城! 李远牧看到这惊怒不定,京城? 不过他转念一想,筹集粮食时间紧任务重,京城倒是个最适合不过的地方。 乌兰几人都在路上乔装成大秦装扮后才入的京城,如他所想的一样,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恭王府。 接下来的两天,乌兰几人仿佛消失在恭王府中,并没有出来。 直到第三天晚上,一辆马车才从恭王府驶出,悄悄出了京城。 马车来到了距离鹅城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小县城。 车里,下来的正是乌兰几人,他们在小县城上住了下来。 当晚,第一批粮食十几辆马车就从京城运到了小县城。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中,从京城到小县城的运粮马车达到了两百来辆。 顾风小队一半人在京城,一半人在小县城,将细节都事无遗漏的记录了下来。 这二十万斤粮食,都是由京城里最大的粮商叶家所提供的。 这叶家的生意做的很大,每天都有大量马车进出京城。 他们借着买卖之名,粮车从京城各处城门出入,守城的士兵也不会多想。 两百辆粮车在小县城虽然比较显眼,但却比京城好处理多了。 乌兰几人开出高价,很容易就雇来了车夫,分批将粮车开始赶往鹅城。 京城最大的粮商叶家么? 没想到酿酒一事,除了巨大的好处外,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从细节上看,叶家是恭王的爪牙可能性超过九成。 对付这种经商世家,李远牧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就能拿下,并不是什么大事。 让他在意的是,乌兰几人在恭王府上的两天两夜,和恭王到底谈了什么? 乌兰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恭王也才能答应下来筹集粮食。 倒是好大的魄力,二十万斤粮食说给就给,这恭王,不老实啊。 本太子就勉为其难的把十九万斤粮食充入鹅城粮库吧。 剩下的一万斤来酿造两百坛白酒和香水的酒精,也差不多了。 哦,蒙古商队那边还有两三千匹马的酬劳还没收呢。 谁叫逍遥醉在世上唯有鹅城独一份呢,这生意做的才叫爽。 李远牧自觉他算有良心的了,恭王之前卖给蒙古的逍遥醉指不定怎么坑他们呢,说不得比他开价还高。 他合上了小册子,对着顾风开口:“小风辛苦了,接下来在鹅城内也要盯好蒙古商队的人。” “不要让他们靠近酿酒坊那边,让小五带他们多去看看其他商品。” 顾风咧着嘴点头,老爷坑人的姿势每次都不同,其中的门道够他学一辈子。 李远牧又问了另外派出去驻点和晋阳城两支小队的事。 但两小队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估计还在路途中。 顾风事情禀告完毕后,告退出了屋子。 赵义虎关上了屋子的门,他行礼后开口:“殿下,下午的时候锦衣卫来信。” “明日午时左右,薛力、柳白玉和两万黑甲军等人就能到达京城。” 原来是这事,李远牧眉头一挑,欣喜的问道:“京城里都安排下去了么?” 赵义虎点了点头:“殿下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就绪。” 薛力和两万黑甲军回来了!而且是平叛成功回来的。 那他迎接黑甲军的场面自然要搞的浩大一些,所有人都知道才好。 李远牧接着问道:“京城其他三营最近如何?” 赵义虎微微笑着:“殿下,接到消息后,老奴就派人去南营那边通知了。” “魏将军也在南营,三营和禁卫军在里面跟随训练的效果应该不错,都不肯走。” “听见其余黑甲军回来后,在魏将军的命令下才不甘愿的回到他们的营里。” 李远牧哈哈一笑,这么看来,训练的效果肯定出乎意料的好。 京城的军权,八成妥了。 他瞧了一眼赵义虎:“你刚回鹅城就直接过来这里了?” “殿下,事情紧急,老奴就怕不能及时通报。”赵义虎眼睑低垂的回着。 “走吧,回了鹅城,父皇那边你也去禀告禀告,明早再一起回宫。” 吹灭了烛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朝着后院走去。 第九十六章 黑甲军凯旋归来 次日午时前。 李远牧在宣政殿处理着这几日堆积下来的奏章。 他今天早早就在鹅城公馆面见了呼延烈和乌兰等人。 言语试探中,乌兰的回答果然滴水不漏,言中之意是他这几天跑了鹅城周边很多地方。 靠着平日交易来往中较为熟悉的商人帮忙才勉强凑到了这二十万斤粮食。 李远牧当时就对他竖起来大拇指,恭维话张口就出。 话锋一转后,他聊起了在晋阳城那边的好友,让呼延烈派人去准备好马匹。 鹅城的马场已经在建造了,等白酒交付给他们的时候,马匹的交付也要同时进行。 此次鹅城其他的商品也不收银两,全部用马匹来交易。 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他们后,他和宋强、赵义虎两人就直奔京城。 两百坛白酒酿造正常来说要十天左右,但李远牧等不及了,他直接让酿酒坊增加人手和设备。 预计五天时间也能酿造好,到时他再回去一趟。 元旦岁首快要临近了,把这些蒙古人早点赶回去早点安生。 等下次再见面时,希望能带给他好消息。 ........ 赵义虎这时来到了宣政殿门口行礼:“殿下,出行仪仗队都准备好了。” 此次出行,仪仗队的规格被他提升到了最高,比上次刑场出行还要声势浩大。 李远牧停下奏章批红,示意执笔太监林韦把批好的奏章先派发出去。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蟒袍,随后大步走向门口。 “赵总管,摆驾吧。” 宣政殿外,李远牧走到仪仗队伍中间,直接上了十二抬龙撵。 “起驾德胜门。”赵义虎沉声吟道。 仪仗队前方,执太子龙旗的侍卫动了起来,接下来是宫廷的乐工队伍,然后是大批的持刀锦衣卫、禁卫军、弓弩手。 绵长浩大的队伍里,当然还藏着保证太子安危的高手和鹅城小队众人。 这时,乐工们开始奏起专门迎接凯旋将士的凯乐,一路吹打起来。 出了皇宫后,仪仗队一路往北。 京城十二城门,内四外八,取四平八稳之意。 北边外城两门,其一就是德胜门,又叫和平门,平城门日都闭着,乃专门为迎接凯旋而来的将士而开。 昨天京城中已经张贴了告示,言明豫章之事的始末。 当然,告示中有所夸大和隐瞒,话挑好听的讲嘛,总之就是监国太子英明神武、天命不凡。 所以,京城中的百姓和江湖之人对于豫章的讨论声又再一次盖过了笑傲江湖。 今天一大早,很多人都提前跑到城北德胜门去等着瞻仰凯旋的军队和将军了。 在武相帝时期,德胜门开的次数都不多,很多人自然都不想错过。 前往城北的路上,百姓见到太子的仪仗队伍都在行礼,有狂热者甚至跪拜不起,口中念念有词。 自李远牧监国以来,朝廷颁布的政策、行事的态度,包括所杀之人,加上和以往截然不同对各地灾情的支援。 其实早已经为他积累了一大批忠实的民间支持者,更别说天子脚下的京城百姓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在这些支持者的眼里,太子气度恢宏、省刑减赋、爱恤民命、睦邻安边,已经把他当成大秦新一代的明君。 李远牧在龙撵上透过纱帘看见这一幕,心中好笑,本太子也有信徒了? 一路畅通无阻,仪仗队来到德胜门前。 到城门的这一路,大半个京城都已经炸开了锅,随处可见的地方都在谈论着太子和豫章之事。 许多支持太子的狂热者,更是一路跟随着仪仗队来到德胜门。 只是这些支持者的数量大大出乎了李远牧的意料。 他有点怀疑,要不是神情冷冽的侍卫和锦衣卫,这些人会不会直接扑上来把他分了? 他苦笑,有点理解后世那些大明星和名人的立场了。 仪仗队出了德胜门,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李远牧再次苦笑。 此地早有锦衣卫在维持着秩序,但这人山人海的场景,请问你们是来听演唱会的吗? 都不用工作啦?都不用赚钱啦?都不用生孩子啦? 要不要本太子把鹅城烧烤摊给你们拉来摆上? 离谱的是,在更远的地方,大树小树上也密密麻麻的堆满了身怀武功的江湖人。 你们够了啊,一点都不考虑枝干能不能承受的了,有没有想过树的感受? 也不怕本太子让弩手把你们都当刺客射下来! 李远牧的龙撵放在了德胜门门口,凯旋军队没来,他也坐着没动。 仪仗队伍中的锦衣卫、禁卫军等,则迅速的以龙撵为中心摆好了阵型。 宫廷乐工则站在龙撵前方两侧,继续奏着凯乐。 稍稍等候没多久,树上的江湖人就都望向了官道上。 在官道远处,一股烟尘正在席卷而来,接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也开始传来。 两万黑甲军已经肉眼可见,最前方的一人,正是安南将军薛力。 他身后每个黑甲军都神情冷峻,身上仿佛带着煞气,加上高高扬起的军旗,一股震撼人心的威势席卷了所有人的心神。 看着如催城乌云般笼罩而来的黑甲军,所有人都不怀疑,这是一支百战之师。 随着黑甲军临近德胜门,行进的速度放缓了下来,令行禁止后,所有人都勒马停下排好了阵型。 这时,李远牧自龙撵中出来,他一身明黄色蟒袍显眼无比,在德胜门前挺立的站直。 在薛力的带领下,两万黑甲军缓慢前进,到了离太子一百步的距离后。 黑甲军所有人都下了马,在马旁安静站立,后方的军旗手跑了起来,到最前方挥舞起了军旗。 下一刻,两万黑甲军同一时间高唱起了大秦的凯旋之歌。 山呼海啸般的歌声和宫廷乐工的凯乐相辅相成。 德胜门前,李远牧一脸肃穆,目光坚定的和士兵们对望着。 不一会,凯旋之歌唱完,薛力小跑上前面见太子,到了十步远的地方,他单膝跪下,高声开口。 “末将幸不辱命、凯旋归来,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围百姓和树上的江湖人,此刻也都跪伏在地,朝太子行着大礼。 “平身。” 李远牧也高声喊着,笑眯眯的看向周围众人和薛力,他继续说了下去。 “薛将军此行平叛灭敌,保我大秦社稷安稳,此大功,当告太庙、天地祖先!” “本宫在南营和宫内准备了庆功宴,薛将军在南营安顿好将士们后,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他金口说完后,随即重新上了龙撵:“摆驾回宫。” 德胜门前,“恭送太子”的声音久久缭绕。 第九十七章 凯旋庆功宴 太庙。 在后殿正门前的空地上,摆起了一列长长的案桌,上面放着礼敬天地的香炉和各种祭拜之品。 文武百官和钦天监东方玄等人已经在此地就位,等待太子和凯旋而来的将军、副将前来。 按正常来说,其实此次黑甲军在豫章的军功还够不上来太庙举行礼敬。 但太子扯着平叛的大旗,硬生生在朝堂和京城造出了浩大声势。 加上东方玄对太子有着莫名的期待,此事就顺理成章的成了。 不久后,太子的仪仗队来到了后殿,薛力和宁亦两人也在后头匆匆赶到。 南营本来是一正两副将,但自李弘死后,另一个副将的名额一直没确定下来。 “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远牧一步出龙撵,文武百官都行起了礼。 “平身吧。”他龙行虎步,径直走入后殿。 东方玄还是如上次那般的仙风道骨,一脸笑呵呵的表情跃于脸上。 他不慌不忙的递了三支香过来:“殿下,先敬天地,再拜先皇。” 李远牧接过香,回敬了东方玄一个微笑。 他此时有点心虚,上次和东方玄吹的牛b有点过了,他在想要怎么圆回去,不然不好收场。 东方玄追寻的是圣人之路,甚至是虚无缥缈的成仙得道之法,这话题高端的顶天。 嗯,实在不行,本太子就把后世各种神话传说给搬出来应付应付。 李远牧心中胡思乱想着,来到了外面摆放天地香炉的案桌前,薛力和宁亦两人手中也都持着香,站在了他身后。 “今,大秦监国皇太子,礼敬上天……” 东方玄这次念的祝文没有上次祭天大典那么晦涩难明,全都是大白话。 意思无非是感谢上天庇护,大秦感恩,特来礼敬天地垂怜,希望上天日后继续保大秦江山社稷安稳,国泰民安。 “礼成,上香,行三跪九叩。” 天地祝文念完,东方玄悠长的声音落下。 天地案桌前,李远牧和身后的薛力、宁亦跪了下来,手中端香行礼后插上了天地香炉里。 上完香后下,三人再次跪下,行三跪九叩礼。 案桌两旁,文武官员也都同一时间跪了下来,行起了三跪九叩礼。 天地礼敬完后,接下来就是对大秦历代先皇的祷告和祭拜。 这是李远牧的单人表演,文武百官和薛力、宁亦等人都在后殿门口列好队伍候着。 祭拜祷告先皇的仪式简单的多,和上次祭天大典一样。 等李远牧礼成之后,此次上告太庙、天地祖先的仪式圆满完成。 李远牧走出后殿,他心情不错,朗声的道:“诸位爱卿都移步保和殿吧,凯旋宴上,随本宫好好的庆祝一下豫章大胜。” 文武百官许多人脸带笑容,都跪下朝着太子行礼:“谢殿下。” 随后他们三三两两朝着太庙外走去,前往保和殿。 李远牧依旧站在门口,转身看向后殿内的东方玄:“辛苦监正了。” “本宫这两天处理完一些朝事后,有一些新的疑惑到时要请教一下监正。” 东方玄笑眯眯的抚须,哈哈一笑回答:“老夫但有所知,必不吝告知殿下。” 李远牧点头,步下台阶后上了龙撵,仪仗队启程往保和殿方向行去。 保和殿。 文武百官围在一起泾渭分明,一边在大笑着豪爽交谈,一边在轻声的窃窃私语。 宫内每次举行凯旋庆功宴,看着武官队列那些人得意的嘴脸,文官集团的人内心都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许多人心中认为,大秦朝堂和社稷都是他们文官在把持和运转,但就算功劳再大也只是嘉奖和升官。 凭什么武官立大功就能专门设立凯旋宴庆功。 每次文官来参加这种宴会,都有一种凑人数的感觉。 更难受的是,一向为他们看不起的武官,在这种场合下,死死压了他们一头的那种憋屈感。 武官这边的气氛则欢快多了,他们以此次庆功宴的主角薛力、宁亦为中心。 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旁若无人的大声谈笑,又时不时爆上几句粗口和污言秽语。 眼神还偶尔扫扫平日几个不对付的文官,仰着下巴故意投去不屑一顾的眼神。 只要有文官受不住他们这态度,脸色难看的转头不再搭理,他们就都开怀大笑。 这种为数不多可以压文官一头的场合,武官众人自然姿态要做足。 有个别刺头者,还满脸兴奋的朝文官一个个打着招呼,比如庄泉。 此时他满脸潮红,在文官队列中大声嚷嚷着。 “赵尚书你也来啦?昨晚京城里有人传你府上半夜进了宵小之徒,你在小妾的房间里没吓着吧?” “姚尚书,这大喜场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等会殿下来了看到要不高兴了,来笑一个。” “韩大学士,庄某最近学了点相术皮毛,我看你印堂发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庄泉在文官队伍中所过之处,人神厌恶,所以人都像避瘟神一般走离他。 等李远牧到保和殿的时候,御膳房已经上好了菜品,各式各样山珍海味和酒水摆满了长桌。 殿内台上依旧单独摆了一桌供他享用,等文武百官在各自的座位前站立好后,他举起了酒杯沉声开口。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豫章叛乱,薛将军和宁将军立下大功,为我大秦江山稳固和威严做出了重大贡献。” “赏赐之事,等过两日早朝时再定,此刻只为庆功,诸位都可一醉方休。” “薛将军、宁将军何在,本宫和文武大臣们,敬你们一杯。” 薛力和宁亦两人笑着,口中谦虚推辞着功劳,直言都是太子和朝廷功劳,他们只不过是依命行事。 这般文纠纠的托词,让其余的武将哈哈大笑,唯独文官集团更难受了,脸上的笑僵硬无比。 众人干了一杯酒后都落座了下来,庆功宴正式开始。 薛力和宁亦菜都没夹上几口,随即就被前来敬酒的武官众人淹没。 让李远牧和其他人想不到的是,张千纶也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 代表着内阁和文官集团敬了他们各一杯酒。 他脸上那笑呵呵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有哪里不悦。 第九十八章 豫章总督杨近明 次日,李远牧一觉睡到自然醒。 昨晚庆功宴上,他开心之下也畅饮起来,不记得喝了多少,总之最后是被宋强背回了东宫,让含香三姐妹哭笑不得的忙活了大半夜。 此时刚过正午,外面还飘着小雪。 李远牧洗漱后简单吃过饭,来到了宣政殿内。 在吩咐了赵义虎去宣柳白玉来后,他抽空继续批起了堆积的奏章。 豫章城三万城防军,死了一名总督和一名提督后,军权已经被柳白玉牢牢抓住。 他在征询了太子意见后,和薛力两人慎重的从黑甲军和城防军里,各挑选了一名可信任的千户长。 两名千户长暂任豫章提督一职,各领一万城防军,稳固着大受惊吓的豫章城。 至于之前原来的另一名提督,则随着柳白玉和黑甲军直上京城,是生是死全由太子定夺。 这一名提督,在柳白玉看来还是心系大秦的。 他在豫章世家各种诱惑之下不为所动,坚持不和他们同流合污。 软硬不吃的态度让豫章世家的人大怒,直接绑了他家中亲人做人质,威胁他配合行事。 无奈之下此人才违背着良心,给豫章世家和在豫章谋逆中做了不少助纣为虐之事。 好在到了最后,豫章叛乱眼看要波及全城,此人不做犹豫带领一万城防军围堵住叛军。 才避免了豫章之事进一步扩大和升级。 柳白玉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处于刀剑逼迫下做的决定,功是功,过是过。 能不能将功补过或是功大于过,交给太子处理就是。 半个时辰后,柳白玉带着一名面相稍显斯文但显得有些惶恐的中年人,踏入了宣政殿。 “臣、杨近明参见殿下。”两人跪下参见。 “平身。” 李远牧从案桌上抬起头,微笑着淡然开口。 他看向豫章提督杨近明,口中漫不经心的问着:“杨爱卿在豫章立了大功,本宫一向是有功必赏,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杨近明闻言,身躯不由一颤,他脸上更加的不安,扑通一声跪下后开口:“殿下,臣不敢领赏,且还有罪。” “哦?此话从何谈起。”李远牧露出疑惑的神色看向他。 杨近明定了定心神,随即说出在豫章受人胁迫之下,做下的一件件不利于百姓、违背大秦律法的事。 “臣愧对大秦和朝廷信任,请殿下降罪。” 杨近明悲声中带了哽咽,深深磕下头,向着太子请罪。 李远牧神色不变,静静的听完。 不管杨近明是真心说出这些话还是在和他演戏的,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此人很聪明,而且很会审时度势。 比朝堂内的许多人好太多了。 聪明人嘛,本太子也最喜欢了。 “起来吧杨爱卿,你说的这些事,本宫早已知晓,豫章谋逆之事,也尽在本宫的掌握之中。” “不过让本宫没想到的是,那起事的总督亲兵竟如此废材,搞的声势浩大,却中看不中用。” “否则,一旦本宫第二步第三步计划走下去,豫章城里,世家豪门应该会更听话许多。” “当然,这和杨爱卿的一万城防军反应迅速也有很大关系,本宫虽有计划,却也放任自流了。” 李远牧口中徐徐道着,话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 案桌下依旧跪着的杨近明,心内震撼不已,他低呼出口:“殿下英明。” “杨爱卿,黑甲军赶到豫章后,能做的事本来很多。 “但考虑到豫章总督和另一名提督已死,本宫才酌情约束,你可懂?” 杨近明稍稍抬头,恭恭敬敬的伏下出声:“微臣代豫章城子民,谢过殿下宽宏大量。” 李远牧笑了:“你是个聪明人,这豫章总督之位,就由你来做吧。” 杨近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次来京面见太子,他自己觉得,此行多半凶多吉少。 豫章城三大家族死光在前,在诛九族的牵连下,大大小小的家族又被灭了十来家。 太子的凶名和威势,他是领教的彻彻底底。 杨近明在来京的路上,心中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留一条命,最差无非是掉脑袋。 现在太子直接反过来,让他做上豫章总督的职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殿下,微臣何德何能…” 李远牧似笑非笑的摆摆手,阻止了杨近明开口。 “之前如何,本宫既往不咎。” “本宫只问你一句,能不能带着三万城防军,管理好豫章城这区区一地?” 杨近明内心激动起来,太子这是真的要他去做这个豫章城总督。 他压制住内心喜悦,马上表态:“殿下,臣就是肝脑涂地,也会保证豫章以后的安定。” 李远牧收敛起笑容,脸上都是严肃之色:“记住你今天这番话,豫章若是有事,本宫定斩不饶。” “请殿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杨近明一脸正色开口。 李远牧点着头,目光看向柳白玉:“柳提督,安排杨总督在京住上几日吧。” “南营训练法一月之期快到了,等本宫巡查的时候,你们一起来。” 训练法之事他一直在心里掐着日子,普及京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是他还要看一看,由大秦士兵施展出来的训练法成果,和鹅城小队有什么不同。 大秦士兵纪律森严,理应能取得比鹅城小队更好的训练效果,所以他心中期望挺高的。 这也是他对大秦士兵一次综合实力的大概评估,所以接下来的南营之行,他很是重视。 等李远牧心中有底之后,明年的一些安排和布局都可以逐步展开了。 让柳白玉和杨近明退下后,李远牧静静的沉思起来。 离元旦岁首还剩下十几天。 等南营之行结束后,他还要回趟鹅城处理蒙古商队的事。 紧接着茶楼笑傲江湖也要完结了,还要去视察一下广场和春风细雨楼的进度。 两处建筑本来预计岁首前完工,但马师爷禀告说进度并不理想,原因是他设计的图纸工匠们并不熟悉。 岁首前,还要在宫内再设一次宴,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文武百官们。 下本茶楼小说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写了。 事情都凑到了一起,李远牧有些头大。 第九十九章 安南伯爵薛力 太和殿早朝。 随着逐渐摸清太子的性情,现在的文武百官心里踏实了很多,不像刚开始早朝那般,每每都担心人头落地。 太子罔顾朝堂规矩,那时候很多人都怕太子杀疯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的铲除异已。 后面他们发现想的有点多了,太子的城府一点不输于人,尤其是和内阁首辅张千纶的交锋。 不管明面还是在背地里,张千纶在太子的手段下频频吃亏,暗中观察的许多人都心神震撼、难以置信。 就这样,日渐推移下,朝堂中许多人的心思都在悄悄转变。 自认为自身没啥大过错的,开始心系朝堂和政务,逐渐往太子势力的方向靠拢。 有些十恶不赦,做下的事查出一条就是死罪的人,行事则更加隐蔽了,把自身重重伪装了起来。 在这些改变下,加上现在将近元旦岁首,今天早朝的气氛格外的和谐。 文武百官都默契的报喜不报忧,脸上大都是一副轻松愉悦的模样。 连张千纶这个老狐狸,也只是提醒了一下太子北方灾情的第二批赈灾银两,其余的问题只字不提。 金台上,李远牧淡然自若的声音传出:“诸位爱卿,都无事可奏了?” 文武百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人出声。 “哈哈哈,这么看来,本太子监国以来,大秦社稷是一日复一日的好转。” “等明年开春,万物复苏后,那么大秦是不是有望能重回太祖盛世? 李远牧哈哈大笑,神色揶揄的开口。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子文武百官,现在都是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来对待他了。 但这么做也无妨,只要不使绊子,他也乐的清闲。 等国库充盈、兵权在手之后,大秦的发展有他在,那还不是一个字,轻松拿捏。 武将也就罢了,这些文官,有一个算一个,在他眼中,都是跑腿之流,至多有个别可以算上“经理”级别。 总之,大秦文官中,能让李远牧产生几丝敬佩的人,暂时还未发现。 这些人,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其中不乏儒士学者大家,到了朝堂后,一个劲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 哪里还懂的什么书中真言、圣贤教诲,甚至连廉耻和良心都慢慢被啃食殆尽。 文官中当然也有好官的,李远牧昨日看官员卷宗也有所发现。 但这些人,靠不近内阁集团,自然就被束之高阁,或是在一处无人问津的地方郁郁寡欢。 内阁不要你们,本太子要! 昨日,他派锦衣卫去挨个的问谈了:“你的梦想是什么?” 这算是一个恶趣味的问题,但也是一个藏着玄机的问题。 太子为什么要派人来问这个问题? 这就要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聪明人了,希望锦衣卫记录下答案送来后,不会让他哭笑不得。 太和殿内。 太子话音落下后。 许多武将死死咬着牙齿和嘴唇,脸上抽搐着。 他们怕啊,怕忍不住笑出声。 好家伙,让大秦重回太祖盛世? 殿下,您清楚太祖盛世意味着什么吗?您真是张口就来! 文官队列中许多人脸上也都呆滞了片刻,内心中的不屑不由自主的出现在眼中。 太子你这是要上天啊,莫不是又变回以前的性子了? 不好!!这肯定是太子的计谋,是要让我等故意露出马脚,好找个由头来治罪! 稳住!千万稳住!! 文官队列前方,张千纶脸色也抽搐了几下,深吸了几口气后,他强行恢复过来,站出来沉声开口。 “殿下雄才大略,老臣等人必将配合殿下,让大秦恢复昔日光辉。”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拱拱手后退回了队列中。 武将队列前方,魏浩然也无奈站了出来,他拱手开口:“殿下,人定胜天。” 不愧是大秦军神,语言简洁有力,又充分表达了中心思想。 李远牧满意的点着头。 “即无事可奏,接下来就说说剿灭叛军有功的薛力、宁亦二人,该如何奖赏他们,才能以慰军心?” 来了来了,正题终于来了! 太子就是狗,今日开早朝明明就是为了处理这事,还在装模作样的东拉西扯。 “殿下,臣有话要说。” 武将中,宁亦出列后恭声开口。 “宁爱卿,可是有想要的赏赐,尽管说来。”李远牧看向他,微笑着道。 “非也,殿下忘了,臣本就是待罪之身。” “另外,豫章叛逆,是在薛将军带领下才能大获全胜,臣在其中只是起了一个辅助的功劳。” “再加上待罪之身,因此,臣斗胆请殿下,把此次功劳赏赐于薛将军一人。” 李远牧眼中多了笑意,这宁亦可以啊,此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还有如此心思。 现在看来,这也是一个聪明之人,嗯,本宫喜欢。 “这话倒是让本宫有点难办,诸位爱卿都知道,有功必赏是本宫的原则,宁将军不再考虑考虑?” 宁亦单膝跪着,他沉声答道:“末将此次能将功补过,已经是殿下天大的恩赐了。” 李远牧大笑三声:“既然如此,那等宁将军下次立功,本宫一并把功劳补上。” “立功的机会,在本宫看来,凭着宁将军的本事,相信不会很久。” “臣谢过殿下。”宁亦退回了武将队列中。 “魏将军,薛力此人,依你看,本宫该如何赏赐?” 李远牧转向魏浩然微笑着开口。 “殿下,依老臣看来,薛将军之功,足以封爵、赐户。”魏浩然开口。 “张首辅,你这边是什么意见?”李远牧又转向张千纶问道。 “老臣等人,同意魏将军的意见。”张千纶不慌不忙的答道。 这是内阁早就商量好的对策,他心中冷笑,不就是个爵位和食邑么,老夫给的起。 李远牧点了点头,他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 “薛力上前听封。” 自去了南营后,显得更加精壮的薛力步出队伍,单膝跪地道:“臣在。” “南营安南将军薛力,剿灭叛军有功,卫我大秦社稷有功,阻止大秦子民免受残害有功。” “特封为安南伯爵,食邑八百户,京城之外的平安县就作为你的户地吧。” “另赐黄金千两,精炼铠甲一副,神兵一柄。” 第一百章 工部尚书王畅 平安县,正是之前蒙古商队筹集二十万斤粮食,用来中转大批粮车的小县城。 这件事也给了李远牧一个警醒,他对京城周边地方的掌控力度远远不够。 恭王、张千纶或是其他人,肯定还有其他的地方势力存在着。 有第一个平安县,就有第二个幸福城,也许在哪个地方,就藏有天大的隐患。 京城王围内都如此,更遑论大秦其他地区? 所以,现在表面上看似平静的大秦,说不定哪一天就爆了。 到时候,再要去大秦各地发展鹅城模式,不知要困难上多少倍。 所以,他要以京城为中心,从平安县开始,打造一个蜘蛛网般的管控系统。 李远牧直接封爵、赐户薛力,就是为这个管控系统踏出了第一步。 要不是怕吓到文武百官,他都想一步到位给薛力封个公爵了。 为了不必要的反弹和麻烦,他想想后还是算了。 大秦的爵位制度很简单,封爵分宗室王族和功臣外戚两种。 宗室王族的爵位都是定制袭封,经历了千年演变之后。 王族的爵位现在主要代表着身份地位,象征的意义要远远大于手中的权利。 到了现在手中还留有实权、且有封地的王族宗室,死一个少一个了。 至于功臣外戚的爵位,则分公、侯、伯三等。 自太祖以来,功臣外戚的封爵严格遵循了“非社稷军功不得封”的标准。 以战功封爵,而且要求还是大功,薛力勉强关联到了这个标准。 在各种默契下,化不可能为可能,硬生生让李远牧直接封了薛力伯爵之位。 朝堂中,武将众人俱都眼神明亮。 驰骋沙场、封官晋爵,不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终极梦想么? 尽管有人眼红,但也没任何办法,他们都心知肚明薛力是太子的人。 赏赐命令下完之后,接下来的一套流程自有礼部、户部去完成。 在宣布退朝之前。 李远牧心中感觉总是少了点什么,他皱眉想着。 对了!还没有膈应张千纶这个老狐狸呢。 这次早朝,文官集团和张千纶如此安分,肯定在憋着点子想给本太子使坏。 不管了,先恶心恶心他们再说。 “诸位爱卿,元旦岁首将近,除了不可抗力的因素外。” “这段时间,本宫不想再看到朝堂或地方上有大纰漏出现。” “若是顺利,元旦岁首时,本宫在宫内设宴宴饮三天,并且所有的文武百官都会有赏赐发下。” “反之,若是有纰漏出现,凡是牵连到的官员,处罚上都罪加一等。” 李远牧脸色严肃的说着,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的哄着朝堂中的文武百官。 这针对的当然是文官集团了,只要有问题,他就一条线撸下去。 至于武将这边,现在大秦是非战争时期,出兵和领兵都有严格的要求,除了造反之外无大事。 随即,在唱喏太监悠长的声音中,文武百官开始退朝。 李远牧哼着小曲来到宣政殿。 只是下一刻他就变成苦瓜脸了,今日等堆积下来的奏章批完。 他又要开始悲催的写书日子了,虽然有太监宫女代笔,但耗费的脑细胞可不少。 不过此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吩咐赵义虎,去请工部尚书前来宣政殿。 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生产准备工作,早一天布置好,就能装备多一个大秦士兵。 但他对工部是真正的两眼一抹黑,也不知便宜父皇派出的那个影子内阁高手,是怎么和工部尚书谈的。 奶奶个腿,应该不会说本太子的坏话吧! 过了一会,赵义虎带着一个瘦弱又有些矮小的老头踏进了宣政殿。 工部尚书陈双有些郁闷,好你个顽劣太子!! 退朝的时候不说,老夫都要到工部了,又派人来截老夫的马车。 换作老夫年轻的时候,高低得和你说道说道。 “老臣王畅参见殿下。” 李远牧坐在案桌上,赶紧让赵义虎阻止了作势要跪下的王畅,并第一时间给他赐座。 待王畅端坐好后,他一边泡茶一边笑容灿烂的开口:“王爱卿事务繁华,本宫就直入主题了。” “想必王爱卿也已经知道本宫所为何事,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工匠已经在宫内候着了。” “本宫想知道工部什么时候能安排这批人上岗?” 李远牧泡了一大杯茶,示意赵义虎端给案桌下面的王畅。 王畅肤色偏黑,神色自若的接过赵义虎端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他眼睑微抬瞄了一眼太子,心中叹息着:陛下,太子总算开窍和成熟了。 “殿下,容老臣多些天时间准备,工部不比其余几部,要安排的环节太多了。” “人员方面殿下可以先放到工部来熟悉熟悉,最迟开春后,二弩就能安排生产。” 自从陛下身边影子内阁的人找到他,王畅在心中惊起的涟漪比武相帝昏迷时还大。 他为武相帝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揣测和摸索到了几丝头绪。 结合了一些事情的脉络,他心中有一种近乎直觉般的猜测。 陛下....好魄力...! 听见王畅的话,李远牧眉头皱了皱,这么久? 不过也是,鹅城是他的一言堂,命令一出随时运转。 但工部太大了,上上下下和一些研究生产中的项目都要安排妥当才行。 “就依王爱卿之言,但此二弩事关巨大。” “本宫会在外城南营的不远处,安排一处地方来建造。” “二弩的组装和试验,以后就在此处地方进行。” “至于二弩的每个部位、机关生产和人员安排,就交给王爱卿的工部了。” 王畅眼神透露着惊讶,太子还真是事无遗漏。 现在看来,这二弩应该真有影子内阁的人说的那般威力,否则以太子性情,大可不必如此。 他想了想,沉声回着太子的话:“此举可行,工部各部位生产的人手殿下也可以放心。” “老臣必将上下安排妥单,保证不会有任何消息走漏出去。” 李远牧眼神中透露着欢喜,这王畅平日在朝堂内和个透明人似的,现在一看果然人老成精。 和这种人谈事,也最是简单便捷,稍微露出口风,他们就能揣测出其中深意。 便宜父皇的人就是好用啊!就是太喜欢藏着掖着了!! 本太子要是不拿出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来,还不知多久还能接触到影子内阁和工部的人呢。 接下来,他和王畅就二弩生产细节方面,又稍微谈了片刻。 两人达成共识后,王畅告辞而去。 现在就等待着时间,等开春前后,二弩就能正式生产和组装了。 第一百零一章 茶话会 李远牧和王畅确定了二弩生产事宜后,他叫来代笔的宫女、太监。 开始第二本小说“射雕英雄传”的撰写。 在后世,这是一部在他心中足以封神的小说。 每一章的剧情都仿佛刻在脑海里,至今印象都无比深刻。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郭靖、黄蓉、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华山论剑... 更为有趣的是,射雕英雄传里面有一个东海桃花岛,而大秦也有一个东海桃花岛。 两者在小说或现世里都闻名于天下。 李远牧恶趣味的想着,等“射雕英雄传”传遍江湖之后。 作为大秦散修聚集地的桃花岛,是不是还能像今天这样“与世无争。” 以此他也能试探一下,这神秘桃花岛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也是明年的事情了,这个暂且放在一边。 现在的大秦江湖,经过茶楼说书人、手稿撰写、口口相传等。 笑傲江湖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湖里,还掀起了一股模仿令狐冲的潮流,但不是模仿人,而是模仿性格和处事方式。 令狐冲生性放荡不羁、爽朗豁达,凡事不拘小节,喜好开玩笑。 他还有着高度忠义和天生侠义的心肠,一颗赤子之心时刻豪情万丈。 为人不虚假、不做作,做事随遇而安,听从内心的安排。 此人开朗随和、还喜欢交友,不论贫贱富贵正邪,只要合眼缘合心意的,一律交之。 在大秦的江湖人看来,令狐冲简直就是一个完美行走江湖的模板人物。 但求一生逍遥自在、笑傲江湖,道尽了多少江湖人的心声? 除了这个,“独孤一剑”这个笔名也火了,成为了许多文人儒士心中的大文豪。 而且更入了许多有心人的眼里,都在暗中寻找独孤一剑在真实中的身份。 所以,笑傲江湖在大秦掀起的风波,比李远牧预想中的还要大。 有了这第一本的铺垫,等他放出“射雕英雄传”的时候。 加上有实地“桃花岛”作为对照,整个大秦江湖对“独孤一剑”的寻找都要陷入癫狂。 两本小说,两种江湖和天下。 第一本着重个人和江湖,第二本则突出平民英雄、为国为民,都完美契合了现在大秦的时局。 至于两本小说里面的国家和朝廷剧情,李远牧都经过慎重考虑去修改。 要么是弱化存在感,要么是美化和夸大。 他要在这两本小说的潜移默化下,来加深大秦的民族自豪感和统治力度。 到时候,茶楼计划进行的越顺利,朝廷招安的江湖人士也就越多。 ........ 傍晚。 李远牧挥退了太监宫女,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宋强!” 在门口昏昏欲睡的宋强,打着哈欠摇晃进了宣政殿。 “去,喊上汪督主,出宫去吃饭。” 这些天在鹅城和宫内两点一线的来回跑,有许多天没有到城里看看了,想念的紧。 三人换了便服,从玄武湖出了皇宫,来到了喧嚣繁华的湖畔商圈。 美食街中,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李远牧接过宋强递来的几串烤串,丝毫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宋强一边也狼吞虎咽着,在他手中,还有一大捧烤串在滋滋冒着油。 在两人几步远的地方。 汪雨花一身儒衣,面色中带微笑。 挺拔的身段和贵气十足的气质,引来街道上不少女子目光的暗自跟随。 他却湛然自得,在手中,甚至还拿有一串烤串在悠闲的吃着。 是宋强在拿着串路过汪雨花身边时,不管不顾塞入他手中的。 稍微吃了吃烤串垫垫肚后,李远牧随心而欲的逛了起来。 自从鹅城的烤鸭、烧烤、自助餐、火锅等店入驻京城后,那爆火的生意让京城其余商家都眼红不已。 紧接着,这些爆火商家的老板竟然说可以授权和教他们开同样的店。 只需交上一笔教导授权费用,就可以用他们的“品牌”去经营同样的店铺。 这让京城的众多商家都欣喜不已,纷纷报名。 像技术含量不高和有简易摊位就可以营业的“烧烤”,没几天就出现在了京城各地。 但只有经过“正统”培训的商家,才有鹅城特制的调料和秘方。 一路逛下来,李远牧靠着小吃填满了肚子,就一个字,舒服! 饱饭之后,自然要找个地方喝点,他往宝德茶楼的方向慢慢走着。 当到玄武湖畔时,四艘精美的画舫映入了他的眼帘。 千里玄武灯火灿,楼台亭榭绕河堤,歌舞升平游人醉,喜逢盛世看金陵。 看到这熟悉的对联,李远牧笑了笑,脚步改变了方向往画舫走去。 画舫前,在李远牧似笑非笑的目光下。 宋强嘿嘿笑着从一名小厮手中抢过两张请帖。 他一张递给了汪雨花,一张递给了老爷,三人随即上了主画舫。 打扮成小厮的四方会小崽子此时欲哭无泪。 亏钱了!今天我亏钱了! 李远牧看了看手中的请帖:“笑傲江湖茶话会”。 他笑了笑,这吕松平倒是个妙人。 上次在宝德茶楼偶遇他和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妞。 为了挽回“形象”,他向两人透露出自己是笑傲江湖的作者独孤一剑。 后面吕松平还极力邀请他去参加冬至消寒图的落笔仪式。 不过后来冬至祭天大典和东方玄的谈话让他心神震动。 他连夜召集马师爷和宋强秘密商谈了一整夜,重新布局了一些手段在东宫内,因此错过了和吕松平的相约。 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没想到吕松平会以这种茶话会的方法来寻他。 李远牧嘴角噙着笑站立船头,倒是有点羡慕这个洒脱无比的吕松平了。 走入小门厅里,在此等候的随从好像比上次的还要多。 宋强在这里停住了脚步,悠哉悠哉找了个角落坐着磕起了瓜子。 嘿,有那人在,老爷安全无忧,本强哥也可以放放松了。 他架起了脚,一抖一抖的听着隔壁画舫上传来的小曲。 挑着眉和其余的随从护卫在互相干瞪眼。 穿过小门厅,就是画舫的船舱了,里面正传来吕松平豪爽的说笑声。 李远牧和汪雨花撩开了门厅的珠帘,两人出现在了船舱大厅中。 瞬间,大厅中众人的眼光都望了过来。 第一百零二章 京城才女找茬 船舱大厅中,外围几张小点的桌子围绕着中间大一些的主桌。 桌上有小菜几叠,配着宝德茶楼的茶叶,这就是吕松平组织了一个多星期的茶话会了。 围桌之人,其中不乏吕松平新交的江湖好友。 更多的依旧还是京城的世家公子们和儒士书生为主。 其中,“京城才女”苏暖、女扮男装的穆初雪也都在座。 此时,吕松平正在主桌正说着话,看见撩开珠帘进来的两人,瞬间脸色大喜。 他话语截然而止,站起身朝着李远牧走来。 “哈哈,远方兄到来,蓬荜生辉。” 李远牧微笑的看着吕松平:“吕兄别来无恙,上次失约属实无奈,今日自罚三杯。” “这位是在下好友,姓汪。”他介绍起了汪雨花。 吕松平和善的打着招呼,把李远牧和汪雨花两人迎到了主桌上。 好巧不巧,李远牧的座位依旧安排在了穆初雪旁边。 “楚学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下来,咱们可是有十年未见了。” 他心情不错,微笑着调侃起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妞。 穆初雪微微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微服出访的太子。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在这艘画舫上。 那时候还不知道他身份,两人饮酒倾谈天下和风花雪月... 想到这,她在心中暗啐一口,下流登徒子! 第二次,那日在刑场救回母亲,匆匆一瞥间。 此人却化身为威严冷酷的大秦太子。 是他们灵天教和母亲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还有第三次,在宝德茶楼知道了他是笑傲江湖的作者后。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避开此人,不想和他纠葛过深,想一切等母亲回来后再做打算。 冬至吕松平举办的消寒图活动她就故意没去参加。 后面不经意间,打听到他也没有去,心中又有点怅然若失。 穆初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对方明明是仇人+登徒子。 她内心中却根本生不出恨意。 许是第一次见面,两人不设防的交谈中,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吧。 这段时间,随着笑傲江湖剧情的发展,她心中还时不时的想到这个浪荡太子。 今日毫无预兆的再次碰见,她心思立即就复杂了起来。 看到这个登徒子又坐到她身旁,她微微翻着白眼瞪了一眼吕松平。 哼,果然是无耻之徒,一见面就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穆初雪微微抿嘴,露出好看的梨涡对着李远牧点了点头。 她轻启双唇:“远方兄莫要取笑在下,无论是十日还是十年,楚学拍马都不及远方兄皮毛。” 一个知晓对方是女扮男装的小妞,一个知晓对方是母亲心心念念要刺杀的大秦太子。 两个互相隐瞒身份的人,就这样心怀各异的开始交谈起来。 只是他们刚说上话,就被吕松平出声打算了,他向其他人大声的介绍起了李远牧。 话里虽没有透露“独孤一剑”的事,但却把他夸的一身学识博古纳今。 但为人行事又低调而淡泊名利,不为众人所知,引来声声惊呼。 李远牧一脸苦笑,扫了一圈桌上众人,对他们微微颔首致笑。 他手中连连摆手:“吕兄玩笑开大了,这话要是被一些大儒和学者听去,免不得要生出麻烦。” 吕松平大笑:“诸位看到了吧,远方兄只是有点怕麻烦而已,哈哈。” 场中,京城才女苏暖却微微皱了下秀眉。 她上次在这画舫上就见过此人,刚开始还以为是来追求她的狂蜂浪蝶。 并没有多做理会,后面此人和楚学在畅聊天下时事。 口中偶然蹦出的几句妙语倒是让她觉的颇有意思,但也登不了大雅之堂。 一时无事,她就饶有兴致的偶然听听两人的谈论。 让她羞恼不已的是,此人饮酒多了之后,竟公然谈论起了红粉青楼和淫词艳语。 什么轻挑慢捻抹复挑、大珠小珠落玉盘,还有十八摸小曲那等话语。 苏暖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越有心避开这些,那下流之人的轻佻话语却更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她气的脸色通红,有心想要离场的时候,楚学已经先一步起身离开了桌,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后来倒是未再见过此人,不想今日一见,吕松平就如此推崇。 哼,此人能有什么学识,她心中根本不信,觉的吕松平肯定是私下里被此人蒙蔽了。 他一想到此人上次阔论的那些淫词艳语,她就恨的牙痒痒。 不行,必须要揭穿此人的真面目! 苏暖充满灵气的双眸里闪着愠怒,她斟酌了一下话语后,清丽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李公子,苏暖还未见过松平如此夸赞过一人,小女子不才,愿同公子讨教一番。” 话音落下,大厅中顿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吕松平惊愕了一下,随即唯恐天下不乱般的鼓起了掌,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远方兄,承蒙你到来,苏才女可是极少开金口的。” 其余人也纷纷起哄,口中迎合着吕松平的话语。 “今日我等看来要大饱耳福了。” “兄台好福气,能得苏才女切磋,就算败北,也足以让人津津乐道了。” “苏才女,我们支持你。” 李远牧一脸茫然,老子什么时候惹到这京城才女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身蓝衣的苏暖,来者不善哪! 他也不在意,嘴角微微扬起道:“苏小姐才情冠绝京城,这不是为难李某么?” 讨教什么的,见鬼去吧,他肚子里的墨水全是靠以前读书时。 死记硬背在脑中的东西撑场面,大多数到现在就只记得残句孤篇。 万一要是来个答不及意,那不就丢人丢大发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礼后兵再说,把自己放到弱者的位置来,谁让你苏才女名气那么大? 苏暖眼眸中平静一片,并不因为她的夸赞领情。 她落落大方的继续说道:“苏暖一时技痒,还望李公子成全。” “我们就以笑傲江湖这本小说为题,一人各作一首诗词。” “此次切磋也不论高下,只当文学交流。” 她堂堂京城才女,话都说出口了,怎么可能改变主意。 再者,吕松平和她家是世交,她觉的也有义务这么做。 更何况,她定的题目就是此次茶话会的主题笑傲江湖,里面的中心思想简直不要太多。 随便用一个就能作出诗词来,她也就能看出此人的真正水平。 对方如果还要服软,那只会让她觉的此人真是别有用心。 第一百零三章 对诗 大厅众人都在拍手叫好,气氛热烈。 他们目光投向了李远牧,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话已经说到了这,如果此人还是不答应和苏才女“交流”文学。 那他们为了在佳人面前表现,出口自然是各种贬低了。 什么?!此人是吕兄好友? 此言差矣,读书人的文学交流犹如战场厮杀,没有真材实料,那怎能怪他们说话难听? 相信吕兄也是知情达理的,不会怪罪于他们。 李远牧淡定的喝着茶听着,脸上一直保持着淡然的微笑。 这面不改色的气度,多少也为他赢的在场之人的内心赞叹。 “苏小姐如此相邀,在下就算才疏学浅,那也得献丑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李某有一个怪癖,无酒作不得诗。” 看着对面靓丽可人的苏暖,李远牧露着大白牙对她咧嘴一笑。 京城才女是吧,大美妞,别让本太子逮到机会,不然你屁股得糟老罪了。 这也是他在故意拖延时间了,没办法,肚子里货不多。 他还要好好想想,该拿出一首怎样的诗出来镇住这个京城第一才女。 吕松平这时笑嘻嘻开口,对着他挤眉弄眼:“远方兄,我这就让人去拿酒来。” 这厮咋对本太子笑的这么猥琐! 李远牧哭笑不得,转眼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吕松平是知道他为笑傲江湖的作者。 这苏暖用笑傲江湖来让他们各自作诗,那不是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嗯,这么好的一个装逼机会,得把姿态做足了。 兴许还可以从那女扮男装的小妞心中,再次挽回挽回形象。 这时,画舫小厮小跑了过来,端盘里端有一壶酒和酒杯,轻轻放到了他面前。 他刚要拿起酒壶倒酒,一双玉手先一步伸了过来,拿起了酒壶:“远方兄,我来。” 这女扮男装的小妞今天还是一身白衣,她秀发束起,两鬓依旧垂下青丝,掩盖住了耳朵。 此时穆初雪侧首为他倒酒,微微露出梨涡的脸蛋上,轮廓柔美而肌如凝脂,毫无瑕疵。 细看之下,眉目之间分明是个极美的小妞,也不知为何天天女扮男装。 这不经意间的风情让李远牧心跳微微加速了几下,他移开了目光,手摸了摸鼻子。 奶奶个腿,女扮男装都这么楚楚动人,换上衣裙岂不是要美若天仙。 淡定!要淡定!有人在看着呢! 这个看着的“人”,当然是对面另外一个美妞了,那审视的眼神一直死盯着他。 老子欠你钱?摸你屁股了? 他心中纳闷,不知怎么被这个京城才女针对上了。 莫非是老子的帅气惊天动地,你想要引起本太子的注意! 李远牧对她挑挑眉,投去一个自认为潇洒不羁的微笑。 看着这人如此轻浮的神色,苏暖眉头微蹙,内心更认定了此人是个骗子。 她银牙暗咬,哼,别怪本小姐在大庭广众下揭穿你了。 “李公子,苏暖心中已经想好了诗词,不知你还要多久?” 还要多久?一个小时勉强够了吧,咳咳.. 他转过头,对倒好酒的穆初雪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举杯一饮而尽后潇洒的道:“好酒!” “酒已下肚,心中略有想法,苏小姐先来还是?” 大厅中,众人都眼神晶亮,静声看着场中两个主角在针锋相对。 穆初雪又倒好了一杯酒,酒杯颇大,李远牧又端起来饮了小口。 苏暖也喝了口茶水,稍稍片刻后,她声音清丽的开了口。 “笑傲江湖里,苏暖认为,令狐冲从不想做那个武林第一的位置。”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师妹师傅师娘,但还是身不由已的被卷入江湖旋涡中。” “苏暖因此也心有所感,心中勾勒了一种清静无为的生活,并以此为诗。”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后,清丽声音继续响起。 “海棠花满院,苔藓入闲房,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此诗的题名就叫‘无为’”。 旁边的桌上,有人在低头疾书,有人在细细品味。 “好诗!” 这是李远牧的真心话,诗句简洁明了,但就是能让他勾勒出一幅悠闲自得的面面。 啪啪啪,他带头鼓起了掌,京城才女,果然名副其实。 掌声停下,众人慢慢安静了下来,目光转而望向了他。 李远牧笑了笑,把酒杯里半杯酒一饮而尽。 坐好了,本太子要放大招了! “笑傲江湖中的故事,李某读来却有和苏小姐不同的见解。” “人生短短,不过百年沉浮,但古今以来,有圣人、强者辈出。” “令狐冲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在李某看来,他们都希望能在时间长河的历史上,尽力留下自己微不足道的足迹。” “有可能悲壮,但意无穷也,只要有一丝荡气回肠的可能,就算曾经拥有,也不虚此生了。” “李某谨以此为诗,送给在座的诸位。” 李远牧气质变了,他的眉梢间此时尽是神采飞扬,举手投足中自信而霸气侧露。 也不知道有没有迷倒身旁这女扮男装的小妞。 他微笑看着继续给他倒酒的小妞,对她露出大白牙后端起酒一饮而尽。 接着经典从他口中缓缓吟诵而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诗的题目便叫‘滚滚长江东逝水’吧。” 大厅中,他话语落下后,众人脸上的震惊神色都跃于脸上。 “这...这...” “名诗!这绝对可作名诗!!” “恐怖如斯,这李公子到底是何人?!” “此诗一处,明日京城又要热闹了。” 众人围着即时撰写好的诗句,都在惊呼和细细品味。 苏暖美目中此时都是不可置信,她微张着小口,愣愣的看着对面那个仿佛散发着光彩的男子。 此诗的水平之高,连她师傅都不一定能做的出来。 对面的人给她的反差有些大,一时竟有些愣住了。 另一边,穆初雪眼眸中此时也都是那个微笑的登徒子。 她诗词造诣虽然不高,不过平日里耳濡目染,加上身为江湖女子。 诗中那铺面而来的悲壮兴衰、人生沉浮之感让她大为震撼。 这苍凉豪放的诗真是这个登徒子作出来的么? 此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穆初雪抿着嘴唇,眸中顾盼流转的在思索,心思在此刻又乱成了一团。 第一百零四章 何时再会 场中,吕松平满脸激动的鼓起了掌,打破了所有人的惊愣。 众人也反应过来,或激动疑惑或神色难明的也一起鼓着掌。 李远牧嘴角噙着笑,望着对面愣愣鼓掌的大美妞:“苏小姐,献丑了。” 苏暖这才回过神,她美目中闪过不服气,随后又有些颓然。 心中深知,短时间内是做不出来超越对面那人诗的。 她咬了咬下唇,身子轻轻站起来对李远牧福着礼。 “苏暖受教,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李公子莫怪。” 李远牧爽朗一笑,手中虚浮:“苏小姐,文学交流,不分高下。” 他把苏暖的原话送了回去,这京城才女当众服软,他心中爽快。 “苏小姐既然喜欢清静无为,李某此时兴起,就再作一首此题的诗单独来送给苏小姐。” 此话一处,吕松平又带头鼓起了掌,掌声一时热烈。 坐回位上的苏暖轻点着头:“那就多谢李公子了。” 看着对面又端起酒杯饮酒的李远牧,苏暖心中暗啐。 哼,此人还是不像一个好人,作诗都要饮酒,怪不得会那等淫词艳语... 李远牧可不知对面才女精彩的心理活动,他饮完酒装模作样的稍稍想了想就开口。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栖鸟,时鸣春涧中。” “此题目就叫‘鸟鸣涧’吧。” 大厅中众人的惊叹声响起,围着即时写好的诗句品味了起来。 又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诗一样的简洁,但画面感饱满,让人瞬间就理解诗中意思。 主桌上,汪雨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太子对诗。 他也从未想到殿下心中竟能有如此文采。 而且,第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给他带来很大的心神冲击。 人生沉浮,他尽管为超凡,最后依旧也是一捧黄土。 但身在朝堂和江湖,他自然也不甘平凡,就像太子所说的。 他们追求的也不过是“青史留名”,能不能浓重的画下一笔,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而苏暖此时内心中是真的不能平静了,她美目望向李远牧:“李公子的才情,只怕还要胜过苏暖,为何之前从未听闻?” 吕松平狡黠的偷笑着,和穆初雪对望了一眼,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李远牧也是笑而不答,同样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自顾自的端起酒饮着。 苏暖气恼不已,这几人看来是有什么秘密瞒着她,还比手势故意气她。 她藏在桌下的玉足轻轻跺了两下,脸上竟罕见的露出了小女儿般的神色。 吕松平见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大家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吧。” “今日的茶话会,能现场聆听和目睹三首旷世之作诞生,我辈深感荣幸。” “日后,这三首诗词必然传遍整个大秦,到时我等忆起今日,当是一段佳话。” “我吕松平提议,我们应当以茶代酒,敬苏暖小姐和远方兄一杯。” 话音刚落,大厅众人立刻就应和起来,都纷纷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他们围住李远牧和苏暖两人,纷纷哄笑着:敬才女才男一杯。 苏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起哄,只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厌恶。 就是心内难免羞中带恼,她眼眸不禁偷偷的望了对面微笑饮酒的男子一眼。 在对面男子快看来的时候,她又赶紧挪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穆初雪在一旁把苏暖的神态尽收眼底,她默不作声的抿着嘴。 李远牧和众人都喝过之后,心知差不多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他站起身和吕松平等人告辞,众人一再挽留,可他去意已决。 装逼嘛,要见好就收,再呆下去,到时露馅就不太美妙了。 鬼知道会不会让他解析诗的含义或者多作几首。 他装作有急事,脚步匆匆的往小门厅走去。 “李公子,何时能再会?苏暖还想多和公子讨教讨教。” 一只脚跨进小门厅的李远牧僵住,满脸黑线。 奶奶个腿,这个京城才女不会是被他两首诗征服了吧? 他转身哈哈一笑,朗声道:“有缘自能再相会。” 随后就潇洒离去。 大厅中,众人唏嘘不已。 此人看来不止淡泊名利,就连才貌双全的苏暖都不能让其留下,真乃奇人也。 李远牧、宋强、汪雨花从画舫下来之后。 看了看天色后,三人沿着玄武湖畔,径直往不远处走去。 透过夜色,李远牧远远就看见一处灯火辉煌、热火朝天的地方。 那是在连夜赶工期的春风细雨楼分店和京城广场。 马师爷本来汇报说岁首之前完不了工,被他发了一通脾气。 一入了元旦岁首,人人休沐欢度节日。 这么庞大的人流和节日消费,要是京城广场和春风细雨楼分店吃不上。 那这两处地方的开业效果和名气就要大打折扣。 干!加班加夜赶工期! 他让马师爷联系京城知府吴宁平,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政策给政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两处地方招多了一倍的人手,日夜轮流不间断的建设起来。 李远牧在现场逗留了一会,建设质量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就是进度有点强差人意,他特别叮嘱了在附近看管的四方会人员。 工期如果按时完成都有奖赏,反之,每个人都要受到惩戒。 宝德茶楼。 今晚笑傲江湖的说书已经结束很久了。 李远牧到这里的时候,茶楼里还有三三两两的江湖人在喝茶谈论。 高老板从柜台处急忙走了出来:“老爷,您终于来了。” 他把李远牧三人迎到厅中角落坐下,自己手脚麻利的泡起了茶。 “最近比较忙,笑傲江湖还有多久完结?” 高老板边冲茶边正色道:“回老爷,预计五天时间就可以讲完了。” 李远牧点了点头:“那时间上来的及,等笑傲江湖讲完,着重宣传招商加盟和下一本书‘射雕英雄传’。” 高老板眼睛一亮:“老爷的意思是,以‘射雕英雄传’的宣传为噱头,去吸引大秦各地的人来加盟宝德茶楼。” 不愧是生意人,一点就透,李远牧肯定的点了点头。 “‘射雕英雄传’宣传相关资料过几日马师爷会带过来。” “什么时候开始说书,老爷我如果没空过来,马师爷也会来通知。” “这次过来,老爷我是要叮嘱你一声,加盟是重中之重,要时刻记在心里。” “什么时候大秦每个大城都有两三间宝德茶楼之后,此事才可放缓。” 李远牧和高老板叮嘱了很多,元旦岁首左右他会比较忙,趁今天把该说的都给他说了。 第一百零五章 南营检阅前夕 今日一早,东宫门户大开。 李远牧亲自上马,在汪雨花、宋强、柳白玉和几队锦衣卫的拱卫下。 一行人轻便着装,朝着京城南营策马而去。 在他们一行人出东宫的时候,此时的南营营帐中。 兵部尚书、魏浩然、薛力、宁亦、庄泉以及其余武将,众人都面色肃穆的在此商议。 “一月之期已到,等会的黑甲军检阅,南营可有把握?” 魏浩然沉声继续说着:“殿下的行事风格你等也都知道,谁要是出了纰漏,老夫建议告老还乡去吧。” “此次检阅,要当成高规格的演练来,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薛力闻言站了出来,他朝魏浩然拱手道:“黑甲军已时刻准备着,经过这个月的系统训练,士兵的整体进步都不小。” “末将就是不知道和其他几营的士兵比,黑甲军能强上多少。” 这话他说的毫不客气,黝黑的脸上咧了咧嘴,挑衅的看向京城其他营的将军和禁卫军统领庄泉。 庄泉也不答话,对他仰头扣着鼻子算是回应了他。 一些驻京的武将则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态,他们是昨晚才接到通知,受邀来观看此次京营检阅的。 “哼!” 东营、西营、北营中的将军俱都微恼。 但他们随即想到营里来经过训练的士兵,实力确实有所提升。 一时不知如何发作回应,只能在心里狠狠的想着。 “未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你要不是太子的人,分分钟把你干趴下。” “老子年轻狂妄的时候,你还在放尿玩泥沙呢,轮的到你在这大放厥词。” “有太子那套系统训练法,一条猪都能提升实力,你个狗屎运小子。” 武将中人,被人挑衅却不能回击,当然最是憋屈了。 魏浩然眼中精光一闪,久居高位的他不怒自威起来,不服气的武将顷刻老实了起来。 别看他在朝堂上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那大秦军神之名岂不是白叫了? 真正的大秦军神,在内治下靠的是钢铁般的森严纪律和铁血手腕。 在外打仗靠的则是料敌先机,谋定而后动。 加上丰富的行军经验、层出不穷的战术诡计,无数敌军闻风丧胆。 魏浩然最辉煌的时候,一场战役二十万大秦士兵,兵损不到三万,大胜了五十万敌国联军。 他领军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过百,除了一场意外的败北,其余战役全胜。 当然,大胜和惨胜,当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所以,他在军中的威势说一不二,无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这时,在武将中一直都很低调的兵部尚书程远泽站了出来。 程远泽身材魁梧,相貌看着有些淳朴,和各武将私下都相交不错。 他朝魏浩然和其余武将拱了拱手:“谁强谁弱还未定,各位都不必着急。” “此次属于京城内部私下检阅军队,殿下还额外加了一个彩头。” “等上午三万黑甲军检阅完毕,下午黑甲军还要和其他三营做一个试练。” “东营靡下的骑兵营出兵五千、西营靡下的水师营出兵五千、北营的步兵营出兵五千,宫内禁卫军靡下的神机营出兵五千。” “三营一卫共计两万名士兵,对阵一万这个月训练效果最好最精锐的黑甲军。” “如果三营组成的军队获胜,那么元旦岁首时,三营一卫的军饷统统翻倍,并在营内设宴三天。” “但若是一万黑甲军能以少胜多,那则南营的军饷直接翻两倍,同样营内设宴三天。” “至于败了的处罚,殿下倒是没有提及,相信到时自有章程,各位也不用心存侥幸。” 嘶! 所有人来之前都不知晓此事,以为今日就是单纯来南营观看检阅的。 太子突然来上这么一手骚操作,他们此刻内心很慌。 咦,一万黑甲军对其他营的两万士兵? 他们心中瞬间大石落地,都是京城精锐,看不起谁呢! 这要是能输给一万黑甲军,找块豆腐撞死还来的轻松。 也免得以后,京城武将在大秦其他将士面前抬不起头。 场中,众人心思各异。 魏浩然的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此事兵部尚书不说,连他也被蒙在鼓里! 殿下看来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措不及防。 这样也好,战争如果能让你又准备,那不叫战争,叫厮杀和对轰了。 给其他营来一次突击检查,也能更准确的估计将士们的实力。 营帐内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许多人内心都有些胆寒,第一次对太子真正生出了敬畏之心。 大秦此时是和平时期,军中最怕的是什么?就是这种毫无预兆的突击检查! 在这种突击检查中,和平时期军中的弱点或者懈怠的环节都能被无限放大。 还好只是抽调!!还好只是五千士兵而已! 麻了个蛋!!老子竟然吓出了冷汗! 有些武将在暗中留着冷汗,他们靡下的士兵,平日里有没有懈怠自然一清二楚。 以前朝廷军饷发不出的时候,军营里懈怠的懈怠,昏睡的昏睡,甚至还有打牌的。 好在自太子监国发了军饷以后,士兵们的精气神才开始一天比一天好。 但是到现在也没多久,要完全杜绝懈怠是不可能的。 奶奶个腿,等今日完事后,回去军营得好好整顿下那帮兔崽子了。 谁知道喜怒不定的太子冲动下会不会再次来个突击检查。 那到时就完犊子了!!被太子抓到把柄,那还能有好! 不对,莫非太子要开始整顿军中了?! 嘶! 有些武将内心中在暗自猜测,心中惶惶。 这么想也并无道理,太子现在逐渐掌握兵权,整顿也是意料之中。 但是太快了!太子手中的兵权稳不稳固都还一说呢,太子怎么敢? 还别说,太子真有可能敢! 他们想起太子刚监国第一天,就在太和殿亲手怒斩户部尚书安庆南。 完了!芭比q了! 接下来的京军恐怕要迎来狂风暴雨了! 武将们神色凝重,有些人互相对视着,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回去立刻整顿军中!千万千万不能让太子抓到把柄! 第一百零六章 南营检阅 就在众人都疑神疑鬼的时候,营帐外面有士兵来报,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魏将军,了望台那边传来消息,太子一行人就快到了。” 魏浩然沉声的回应着:“知道了。” 他望向营帐内的人:“下午的两军演练等黑甲军检阅完毕后,再行讨论。” “所有人,都随我出去迎接太子。” 南营门前几百米处。 李远牧策马在前,速度渐渐放缓了下来。 他的身后是汪雨花、宋强,然后才是几队锦衣卫的队列。 高大的蒙古马托着他们一行人,慢悠悠的走近大营。 门口守卫的士兵显然早就接到通知,栅栏被移在旁边,大门洞开着。 魏浩然及一众武将小跑到了门口,众人都跪了下来参见太子。 “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营内和门口的武将士兵,都整齐划一的大呼着。 “众将士平身。”李远牧高声道。 他没有下马,接着开口道:“程远泽何在?” “殿下,老臣在这,黑甲军已经准备就位,殿下随时可以检阅。” 魏浩然旁边,程远泽站出来大声回着。 “带路吧。”李远牧在马上沉声开口。 程远泽、魏浩然等人一路小跑起来,他们越过大营内各个区域,往后面的操练场和练兵场而去。 不一会,在快到操练场门口时,李远牧一行人下了马,几队锦衣卫被他命令留在原地警戒。 他身后跟着汪雨花、宋强、柳白玉、豫章总督杨近明及一票武将,大步走进了操练场。 操练场,也可以说是一个训练场,主要由沙地组成,占地面积巨大,外围用简易的栅栏和木板围着。 在场上,一万名黑甲军正肃穆而挺立的站着,一动不动。 “殿下,操练场这边的一万名黑甲军检阅科目分为两项。” “第一项是系统训练法里面抽调出来的两个类目。” “分别是分队负重跑、俯卧撑,这两个类目都有严格的计时规定和姿势要求。” “第二项则是向殿下您表演‘步调一致’的演武和操练,最后由您来打分。” “等操练场完成检阅后,练兵场那边两万黑甲军的检阅项目分别是:骑兵包抄、军阵变幻、突击、合击这四个项目。” 李远牧神色平静的点头,这程远泽果然是个隐藏的人才。 两人就前两天抽空面谈了一次,而去基本都是他在吩咐和问询检阅的事。 这也是他故意为之,越临近检阅日期做安排,就越能体现此次检阅的目的。 其中他也藏了坏心思,有考验程远泽的意思。 现在看来,不愧是兵部尚书和便宜父皇的人,一般人也呆不了这个位置。 他朝程远泽点了点头,检阅项目的安排和他吩咐的大差不差。 操练场这边,主要是为了检测经过训练后黑甲军的体能和综合素质。 练兵场那边,主要是团体协作的能力检测。 “高台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登高台检阅。”程远泽指着旁边临时搭建的高台。 李远牧不作犹豫,直接步上高台。 五米的高台让他把操练场上一万名蓄势待发的黑甲军尽收眼底。 寒风吹动头发,他手扶着木栏杆,大喊而出:“大秦的儿郎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万名黑甲军精神饱满的回他:“准备好了。” 整齐划一且山呼海啸般的气浪震动整个演练场。 李远牧大吼:“检阅开始。” 话音落下后,一万黑甲军迅速分成十大队,十大队又各自分成十小队。 每个队伍在各自千夫长、百夫长、什长的配合下。 开始检阅的第一个类目:计时负重跑。 在规定的时间内,负重在演练场里面来回跑完五里地。 不超时、不掉队便算完成,归位后原地踏步五分钟,继续第二类目俯卧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出李远牧意料,所有黑甲军都完成了第一个项目。 无人昏倒、无人掉队,队形保持还算整齐,整体来说黑甲军的综合素质现在都不错。 让他无语的是,里面有一些体力超群者,计时还剩下三分之一时就提前完成了项目。 奶奶个腿!李远牧心中暗骂,自己是不是低估了这世上普通人的体力了? 要是看到大多数人都是临近计时点才完成,他差点就信了。 他在高台上对底下的魏浩然招了招手,后者赶紧登上了高台。 “魏将军,可看到那些超时完成项目的士兵?” 魏浩然点了点头道:“看到了,殿下的意思是...” 李远牧不置可否的说着:“先把他们都记下,等时候一到,直接抽调出来再组一军。” 就等殿下您这话呢!魏浩然眼中一亮,魔鬼训练法! “既然上来了,陪本宫看着接下来的演练如何吧。” 第一项目统计完成后,一万黑甲军在演练场中又列好了队伍。 第二项目“步调一致”是他钦点的项目。 前世阅兵那英姿飒爽、整齐划一的军姿军容震撼着整个世界。 李远牧设立这步调一致自然也有一个小小的梦想。 那就是由大秦士兵的军姿军容来震撼这个世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 “准备...唱!” 下方,宁亦在一万黑甲军面前大吼而出。 大秦军歌“凯歌”响起,同一时间,一万黑甲军的身体也动了起来,演练起了大秦军拳。 苍凉高昂的凯歌响彻演练场,一万黑甲军的战意在逐渐迸发。 他们军拳越打越有力,气势也越来越凌厉,场面壮观。 李远牧不由发出感叹:“魏将军,你说要是大秦士兵尽皆如此,那我大秦还有何惧?” 魏浩然此时也有点激动:“此事也乃老臣毕生夙愿。” “殿下放心,有老臣在和这系统训练法,总有一日,我大秦再无人可欺。” “哈哈哈...”李远牧大笑起来,心中万丈豪情滋生。 一年!只要再给他一年时间。 无论是军队、经济还是百姓的凝聚力,大秦的整体实体最少可以翻两番。 到了那时候,他不去欺负其他人都不错了。 南方豪门?北边蒙古国?西域诸国?还是江湖正魔? 任何敢跳出来的,都要被大秦士兵的洪流碾的渣都不存。 可惜现在只能幻想着过一下干瘾,真操作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毕竟大秦内部的隐患还是太多了,襄外必先安内。 等过了元旦岁首,内部的隐患消除要加快速度了... 第一百零七章 南营检阅二 操练场上,一万黑甲军威风凛凛的站立着,眼神炙热的望向同样站立高台的太子。 凯歌唱完、军拳打完后,太子竟给他们打了九十九分! 说不给他们打一百分,是怕他们太骄傲,一分留着以后给。 这半开玩笑半打分的行事,让大秦的士兵和将领都愕然。 如此太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远牧心情不错,含笑下了高台,上半场演练结束,他心中很满意。 这才是大秦精锐、大秦士兵该有的精气神。 只要持续训练下去,总有一天是只战无不胜的铁军。 “魏将军,继续带路练兵场吧。” 下半场练兵场两万士兵的演练他很期待。 骑兵包抄、军阵变幻、突击、合击这几个项目也是他钦点的演练项目。 这四个项目,是大秦每一只军队都必备的基础技能。 正是这些基础的东西,他想看看由经过系统训练的黑甲军来施展。 威力或者气势有何不同、有何改变? 他从基础而窥大势,对后面的军中安排就做到心中有数。 一行人绕过演练场,继续往后面走去。 没多久,一个简易的木制牌门出现,“练兵场”三个大字跃于牌匾上。 牌门矗立在一处林地前的空地上,后面,两万黑甲军正在寒风中严阵以待。 李远牧站在牌门前环顾四周,依稀可以看出这里以前是一片森林。 透过两万黑甲军往里看去,里面的练兵场藏着千年大秦流传下来的各种复杂多样的作战地形。 光他看到的就有丘陵、山谷、陡壁、斜坡、平原、森林,这些大多都是人工堆建而成,用来作为军中日常训练。 在平时训练时,黑甲军要根据不同地形、不同方法去训练作战。 然后去演变各种战术方法,来破解设好的各种战场难题。 1.围地:有利于敌人,我方能进但是不方便出,容易被敌人围住。 2.争地:兵家必争之地,关键险要之处。 3.交地:平原无险,道路四通八达。 4.重地:深入敌人境地。 5.圮地:山林、险阻、水网、湖泽等难通之地也。 6.死地:围地是能等的,可以和对方耗一耗的,而死地是不能等的。 比如前有大山、后有大水,进不得,退不得,就是一个死路。 没有生的可能,因此只有全力拼死,才能搏出一线生机。 这六条自太祖时期就形成的作战训练方法一直传到了现在。 核心是:胜算而战,先胜而战,要先按最坏的打算来算,如果还有胜的把握才出击。 千年来,六条方法因地制宜,各自演变出不同的破解方法。 在大秦历代各种战争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远牧设立的四项基础演练项目,黑甲军根据地形如果能顺利演练一遍而阵型不乱。 那南营的实力,毫无疑问能轻松盖压京城的其余三营一卫。 “殿下,请登高台。” 见太子微微走神,魏浩然在一旁轻声提醒。 门牌旁边,也有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不过更大更高。 李远牧朝魏浩然招招手,两人一起登上了高台。 手扶上栏杆,他大吼而出:“南营的将士们,准备好接受本宫检阅了吗?” 回应他的是两万黑甲军的爆喝声:“请殿下检阅。” “开始!” 两万黑甲军身下战马嘶鸣,随即整军调转方向,分成四个队形冲入了不同的地形里。 骑兵包抄、军阵变幻、突击、合击这四个项目,黑甲军显然时常训练。 此时演练起来整体流畅自然,令观看的所有人心神目眩。 李远牧目光依旧看着练兵场,口中问着:“魏将军,你看现在的演练成果,比起之前的如何?” “禀殿下,经过系统训练后的黑甲军,无论是整体实力、气势还是军心。” “老臣认为都比之前胜了不止一筹,特别是军队的令行禁止,提升最大。” “现在黑甲军的实力,毫无疑问是京营里最高的。” “殿下,您的系统训练法,这是给大秦提供了另一个千年之基啊。” 魏浩然激动的脸色潮红,唾沫横飞回着太子的话。 他虽为大秦军神,但此时已经要垂垂老矣,不知还能为大秦领兵几次。 这几十年来,他看着大秦军队和士兵的实力一点点走向下坡,一点点腐败懈怠。 他心中悔恨、痛惜,但更多是无奈,因为根源是大秦的经济不行了。 国库逐渐空虚之下,军饷和预算一步步缩减,到最后连军饷都发不出来。 大秦士兵再勇猛再忠心,连饭都吃不饱的话,谈什么打战和训练? 其他的魏浩然做不了什么,但军中这些年都是他咬着牙在把控和奔走。 如若没他在紧紧盯着,现在不说哗变,可能也已经烂的差不多,或是直接成为一些人的爪牙了。 天可怜见,他终于等到了太子。 除了系统训练法不谈,这阵子接触下来,太子虽然年轻,但心中韬略自成。 要银两有银两,要手段有手段,该杀之人也觉不心慈手软。 他还有一种直觉,这些才是开始,太子还有更多更神秘的手段在布置着。 魏浩然心中渐渐信服,只要太子有心将大秦打造成强秦,那他会用十分力气去辅佐太子。 这时,太子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千年之基么?现在还言之过早,但只要有足够时间,也未尝不能实现。” 太子话语顿了顿,话锋一转。 “魏将军,明年本宫要大力发展大秦内部,军中之事,你能否让本宫无后顾之忧?” 魏浩然眼中闪过精芒,他眼神中光彩熠熠,斩钉截铁的说道:“殿下,京城地界这一亩三分地,老臣可保无恙。” “至于系统训练法一事,这阵子老臣开始收到一些来信,都是各地的将领在询问,有不熟的也有熟悉的。” “老臣的意见是,系统训练法可以从豫章开始试点推广,逐步向北方地区推进。” “其余地区的将领,老臣暂时和他们周旋,请殿下斟酌。” 沉默许久后,太子的声音才传来。 “系统训练法豫章试点可行,庐州、杭州、淮安、淮南都一并推广了吧。” “魏将军,此事就交给你去做,以稳妥为第一位。” 第一百零八章 军中伙食 魏浩然惊讶,太子这是要把京城周边地区的军队一步到位全都普及了? 看来太子心中的野望和魄力比他想的远远要大。 “殿下,京城周边的将军老臣大体都熟悉,普及训练法不是难事。” “老臣唯一担心的是,这训练法一旦泄露出去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李远牧转过身,笑了笑道:“魏将军,身在局中不知局啊。” “退一步来说,只要大秦的推广普及能顺利,将士们的实力能提高,泄不泄露又有什么区别?” “自拿出这套训练法之始,本宫就没想过能不泄露,但大秦军中抢占先机普及就非常重要。” 话到这里,魏浩然自然明白了,他惭愧的笑了笑。 是啊,系统训练法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大秦军队的实力。 只要大秦军队的实力能如期提升,其他的太子自有计较,自己想那么多干嘛。 想到这他洒然一笑:“殿下,元旦岁首前这些天,老臣先安排好京营和锦衣卫的普及。” “过了元旦岁首后,周边这几个城的训练法普及,老臣再去着手安排。” 李远牧点头,他转回练兵场方向,口中随意的道。 “魏将军,岁首左右,本宫到时会有一份“军中宣誓词”交给你。” “以后所有参与训练法的军队,每日都要做一遍宣誓诵读。” 有了魏浩然在军中兜底,他在军中的布局可以轻松很多。 系统训练法普及,除了提高将士们自身的体能和团结,还有一点核心的他从没有说过。 那就是对大秦的命令、对大秦的忠诚度,会在默化潜移中不断提高。 当然有一个前提,需要不断灌输信念和不能有让将士们寒心的事出现。 军中宣誓词,就是个简单粗暴的手段,其他的,也只有等日后再说了。 练兵场中,随着时间推移,两万黑甲军的演练渐渐接近尾声。 李远牧也渐渐看出了一些东西,骑兵包抄、阵型变幻都没有问题。 但突击和合击的演练就比较生硬,在突击和合击的过程中,阵型的把控不尽人意。 他和魏浩然询问了一下这方面的问题,得出来的答案让他哭笑不得。 原因竟是这些年京中军队缺少实战的缘故,嗯,倒也合情合理。 随着各地形里的黑甲军完成最后一次合击,在薛力的带领下,他们纷纷如潮水般又涌到门牌前的林地上聚集。 不到片刻,两万黑甲军列好了阵形,等待着太子对他们此次演练的评价。 看着黑甲军期盼的眼神,其中大多数士兵,甚至是十几岁的少年。 李远牧不由胸中一堵,他大声吼出:“南营黑甲军,你们都很棒!” “但战场不是儿戏,本宫为什么要你们提高实力、提高团结作战能力?”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那是为了对你们负责,想想你们身后的家中老小亲人。” “训练场中多流血,是为了上战场能少流血,提高存活率,你们可懂本宫此话?” 这些话,他都是发自内心,这些少年,本该无忧无虑,在读书交友和玩耍。 但既然来到军中,不管何种原因,他只能尽量去保证军中的公平和他们的性命。 毕竟,他们都是为了大秦。 太子的话说完,黑甲军反而面面相觑,他们从没有听过将领说过类似的话语,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反倒是各将士这边,对太子的这番话有不同的认可度。 他们心中也很惊奇,不知太子怎么突然说出这些话。 “殿下,我们懂,训练场中多流血,战场之上少流血。”薛力在带头大喊。 随即,懵懂的黑甲军也跟随着他们的将军,一起大喊出此话。 震天的音浪回荡在练兵场上的天空,许多观看的武将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喊起来。 “殿下,他们以后会懂的。”身后,魏浩然一脸欣慰的说着。 李远牧微笑点头,双手在身前虚按,练兵场上平静了下来。 “本宫此时有感而发,一首诗,送给在场的诸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只要按训练法平日刻苦操练,本宫愿你们,百战而回!” 练兵场所有人都被这首诗词和气氛震着心神,再听到太子的美好祝愿。 他们纷纷跪下来呼道:“殿下英明!” 李远牧微笑的继续道:“将士们都平身吧,早上的检阅圆满完成,你们都做的很好。” “中午,所有黑甲军都加肉三两,下午还有两军对垒,本宫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他走下高台,朝大营内的将军营帐走去。 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汪雨花、宋强、魏浩然等人。 ........ 营帐内。 李远牧坐在主位,下面是汪雨花、程远泽,接下来才是魏浩然等武将。 所有人分成两列席地而坐,中间长桌上摆满了中午的吃食。 肉食和烧饼是这次的主食,还有平日里奢侈的蔬菜、瓜果。 这还是今日太子来到营帐增餐的缘故,平日里,烧饼就是军队的主食了,一天也只能吃一次肉,分量还都不多。 李远牧拿起一个烧饼尝着,味道还不错,只可惜都是酥油饼和火烧饼。 正常来说,只吃烧饼是无论如何都不够黑甲军一天的热量消耗的。 “魏将军,以后普及到训练法的军队,军中伙食提高五成,三餐中都要有肉。” “你回头列个预算交到东宫去,银两的事情本宫来想办法。” 魏浩然正吃的满嘴流油,闻言抬起头,他怀疑听错了:“殿下....” 李远牧好笑的望向他:“你看你一个大秦军神都如此吃肉,何况底下辛苦训练的士兵?” “系统训练法每天要消耗大量体能,没有肉食的补充不行,到时适得其反。” “银两的事情应该不是问题,你列好预算后交上来便是。” 此话一处,满营帐的武将神色都激动了起来,不管不顾就要迎头跪拜下。 殿下真是大方啊!民以食为天,士兵的伙食提升,他们自然是收益更大的人。 “行了,不用多礼了,先吃完午膳吧。” 军队的肉食开销自然很大,但李远牧也相信可以解决。 他突然想到忽悠蒙古商队呼延烈养殖鸡鸭鹅一事。 奶奶个腿,我真是个乌鸦嘴。 这事现在看来不用忽悠了,真可以谈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两军演练 李远牧在营帐里和众人吃了一个时辰。 除了下令提高军队的伙食之外,他和魏浩然还谈及了一些军中铁律方面的问题。 他们两人通过对话,也是给在座的武将们隐晦的传递一些军中问题。 这不,一些对部下管控不严的武将就听的冷汗淋漓。 太子果然想对军队下手了!! 回去就立刻、马上整顿军中,不然到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李远牧笑呵呵的扫视全场,军中肯定多多少少有些问题的。 庞大的人数管理难题,在每个时代都会存在。 他也是按照一些前世经验去泛泛而谈,只要不出大篓子,他也不打算追究。 话已经说出去了,武将中的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再不行还有魏浩然在。 此时,营帐外有士兵来报:“禀殿下,练兵场两军都已经安排就位。” 李远牧沉声回应了士兵,随即他站了起来:“诸位都移步练兵场吧。” “让本宫看看,一万精锐黑甲军到底能不能胜过联合的两万士兵。” 他们一行人走出营帐,径直来到了练兵场。 门牌处,程远泽、薛力和庄泉、东营、西营、北营的将军们迎了上来。 李远牧驻足着问程远泽:“程爱卿,两军演练,规则可都传递清楚了?” “殿下放心,演练士兵都已经熟悉规则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演练了。” 此次规则也是他所定,是一次“夺旗”战。 红方一万黑甲军,蓝方两万联合军。 每一方都有一面帅旗,旗帜插在据点,不可移动。 任何一方,旗在人在,旗毁或丢旗都算输。 黑甲军每个士兵胳膊上都绑有红布条,联合军则是蓝布条。 演练使用不开刃的刀,被刀架身就算阵亡。 两军对垒时,计谋和策略都无限制,一直到最后分出胜负。 李远牧带着笑看向薛力和其他几位领兵的将军开口道:“诸位将军去吧,本宫期待演练的结局。” 薛力几人脸色肃穆,对他行了一礼后直奔练兵场内各自的军队。 他和魏浩然随后登上高台,对着练兵场内腰大膀粗的鼓手示意。 “咚咚咚!” 鼓声擂响,两军演练正式开始。 红方黑甲军的据点是练兵场西边的平原地区,旗帜插在了一块巨石上。 蓝方联合军队的据点是东边的森林区域,旗帜插在了一颗大树树干。 鼓声响起后,李远牧在高台上看的真切。 红方派了两千士兵分成两队直奔蓝方方向,这么少的人应该是以骚扰为主了。 剩余八千士兵抓紧着时间,在平原上的必经区域,设下了层层陷阱。 不一会,平坦的平原上,横七竖八的堆着各种障碍物和非致命陷阱。 最后红方留下一千人分散躲起来看家,余下七千人也直奔蓝方据点而去。 蓝方那边则有意思的多,森林里,足足留下了一万士兵,都各自摆好了防御阵型。 李远牧点了点头,不错,不失为一个十拿九稳的办法。 光是人数优势,只要不要意外,蓝方靠着防守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剩余的一万名士兵则向红方方向出击,稳打稳扎的朝着红方推近。 很快,两千红方士兵和蓝方在森林、平原中间的丘陵中,相遇上了。 蓝方一万士兵是东营的五千骑兵和西营靡下的五千水师营士兵。 两千红方黑甲军也不惊慌,两小队瞬间又分成四小队,各自占据一个方向叫骂了起来。 怎么难听怎么骂,蓝方一追击,他们就跑,蓝方不追击,他们又折返回来继续骂。 李远牧瞬间就黑下了脸,肯定是薛力这小子教的没跑了。 还别说,这么骂还有点效果,两方在拉拉扯扯中朝着红方据点不断前进着。 在丘陵地区的末尾,七千红方黑甲军正各自分散隐藏着,等待着逼近的一万蓝方士兵。 在蓝方全部踏入埋伏圈的那一刻,七千黑甲军默不出声的出现把蓝方包围了起来。 他们每人手持一个划破好的沙袋,齐齐往蓝方上空狠狠一扬。 无数蓝方士兵瞬间中招,被沙子迷的睁不开眼,顷刻间乱成一团。 五千战马也有不少被迷了眼睛,疯狂乱窜了起来。 九千黑甲军在外围趁机剥洋葱似的收割着蓝方士兵。 等蓝方将领反应过来的时候,士兵已经“阵亡”了过半,并且他们剩下的这些人,还处于红方的包围圈中。 “你们...下作..” 将领不甘心的大吼,四营的练兵场大差不差,按他想法,红方最多就是布置些障碍物阻挠他们。 只要他们逐渐稳步推近,即便他们这五千发挥不出实力的骑兵和五千不擅长陆战的水兵失败。 起码也能消耗红方一半的士兵,他们后头可还有一万蓝方陆地精锐守家呢,此战就稳妥了。 他也想过红方会伏击他们,但本就是要来消耗红方士兵的,自然无惧。 谁知在快出丘陵地区的时候,剩余的红方黑甲军还没出现,他心中大喜。 以为红方大部队都在守家,前方出了丘陵就是平原。 他的五千骑兵在平原上实力大增,说不定靠他就能直接赢了红方。 大意之下他加速前进,却不想入了埋伏圈,红方还用沙子迷他们眼! 卑鄙!下作! 看着不断收割他们蓝方士兵的黑甲军,他怒吼着:“所有人朝我靠拢,拼杀出去。” 他们身处包围圈里,豁出去换红方“阵亡”和拼杀是唯一出路。 薛力无奈的看着场中还剩三四千的蓝方士兵,奶奶的,动作还是慢了。 “杀!” 真刀真枪的拼杀时刻到了,这也是他最烦的。 毕竟他们人数本来就不占优势,他只能期望黑甲军把训练中的本事拿出来,少阵亡一些就多一分胜算,蓝方可还剩下一万真正的陆军精锐呢。 “杀!” 随着将军命令,黑甲军所有人在此刻才爆喝出口,更显的气势如虹。 两军正式厮杀上,蓝方在不断的阵亡,红方也不断倒下。 受军心和黑甲军的气势加成影响,蓝方阵亡的比列在不断扩大。 李远牧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两方拼杀,让他好笑的是,红方黑甲军下作招式层出不断。 不少蓝方士兵不甘“饮恨”。 比如明明正在单挑,身上就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柄刀。 比如正在群殴,黑家军又突然阵型变幻,不是多了人就是少了人。 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主打的就是一个出乎意料。 直到最后,蓝方将领也不甘心的“阵亡”,至此,一万蓝军全灭。 第一百一十章 胜负 全部阵亡的蓝方横七竖八的躺着,每个人都恶狠狠瞪着嬉笑的黑甲军。 “将军,兵不厌诈,得罪了。”薛力沉声对着蓝方将领说道。 “哼。” 蓝方将军气冲冲的甩袖而走,带着一万蓝方士兵退出了练兵场。 薛力统计了一下阵亡士兵,九千人剩下了七千多人。 用诡计加上一千多人的阵亡,换掉蓝方发挥不出实力的一万人,可以说赚翻了。 “啪啪啪。”远处,有一队十几人的蓝方斥候正在对着他们鼓掌。 “黑甲军,我方将军说了,我蓝方剩下的一万士兵在森林里等着你们。” 十几人的斥候小队说完也不等黑甲军答复,直接退走。 薛力笑了笑,这是不屑占他们便宜? 不过得想想战术才行,一万蓝方士兵肯定是把森林里围的和铁桶似的。 他们又以逸待劳,硬拼是下下策,胜算也很低。 此次是夺旗战,厮杀不是目的,为夺旗创造条件才是核心。 他看着场中东营的五千匹战马,这战利品也许能物尽其用。 嘿嘿一笑后,他召集了几个部下谈论起了战术。 他们一边讨论一边休整,顺便派人把平原上的一千士兵都接了过来。 多一千人就要多一分胜算,蓝方既然说在森林等他,据点也没有守卫的必要了。 总计八千多黑甲军有五千人上了战马,齐齐往蓝方的森林据点奔袭而去。 剩余的三千多黑甲军,在薛力的带领下,分成六小队。 六个小队都绕了远路,他们要从森林另一端方向潜入,看看有没有机会“偷家”。 森林前方。 北营的步兵将军正镇守在此,身后的五千步兵在森林正面的入口处严加镇守,五步一人,百步一队。 “唏律律。” 丘陵区域里,马蹄声轰隆隆传来。 “全体戒备。”将领大吼出声,神色严肃的看着丘陵方向。 五千战马开始出现,并在不断嘶鸣着,朝着森林疾驰过来。 步兵的将领目眦欲裂,因为马背上并没有人!! 并且,五千战马的马尾处,都绑着一把烧的热烫的树枝,正随着战马跑动一下一下的敲打在马屁股上。 危机一触即发,将领大吼起来:“所有人上树,避开战马。” 他一个蹬腿把自己挂在了树干上,目光向战马后面望去。 “卑鄙之极!竟用战马做掩护!” 如他所想,战马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人影,随着战马奔袭而来。 他心焦如焚,挂在树上朝士兵们大吼着保持阵型防守迎敌。 战马群眨眼奔过,入了森林。 北营的五千步兵从树上跳下,迎上了冲击而来的黑甲军。 乍一接触,黑甲军凭着奔袭之势,淘汰了北营步兵不少人。 在步兵将领的组织下,步兵反应过来组成防御阵型,死死的抵住了黑甲军的进攻。 打着打着,将领心神一凛,不对!黑甲军人数少了! “卑鄙!” “快去通知据点的庄统领,有黑甲军绕后!” 他手中未开刃的刀横扫而出,对身后的士兵怒吼。 森林前方,五千黑甲军和五千步兵开始激烈对战起来。 但由于步兵少数减少,黑甲军开始逐渐占了上风。 ...... 黑甲军的另外六小队,此时已经摸进了森林里面。 六小队各自朝着蓝方据点悄摸摸的前进着,不一会就看到了严阵以待的五千禁卫军。 在蓝方的帅旗旁边,正是禁卫军统领庄泉。 六小队没有停下脚步,按各自的计划逐渐靠近向禁卫军靠近。 突然,六个小队中都有人毫无防备跌落陷阱,是一个用枯草落叶伪装的坑洞。 没什么杀伤力,但踪迹已经暴露。 庄泉在帅旗旁笑了:“兄弟们,去会一会黑甲军。” 禁卫军得令,五千禁卫军顷刻动了起来,朝暴露踪迹的黑甲军扑了过去。 藏在黑甲军中的薛力无奈,他咬咬牙:“兄弟们迎战,执行第二计划。” 混战瞬间展开,在黑甲军的有心算计下,战场拉的很开。 加上有树木阻挡视线,导致森林里看上去到处都是在战斗的人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黑甲军虽然淘汰不少禁卫军,但在蓝方的以逸待劳和人数差距下,他们还是呈现败像,渐渐不敌禁卫军。 庄泉在帅旗边看着这一幕,笑了。 黑甲军确实不错,连破几关也已经证明了实力,但在老子这里,还在乖乖淘汰吧。 这时,混战中有十来名禁卫军朝他小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将军威武,此战我们就要胜利了。” 庄泉心得志满的咧咧嘴,他大手一摆:“两万对一万,要是还输了那脸不是丢尽了。” 话刚说完,他忽然发现不对劲,这十来名禁卫军到了近前还在加速小跑,眨眼就要到他身前。 “站住。”他大喝出声。 十来名禁卫军继续加速,目标:帅旗。 “薛力你这宵小!竟冒充我禁卫军!”庄泉大怒。 他身形射出,迎上了十来名禁卫军,手中长刀横扫,一身返虚实力爆发。 可惜双拳不敌十手,缠斗了一会后,他一个不慎,薛力猛然加速甩掉了他,朝着无人看守的帅旗狂奔而去。 “返虚!你也是返虚!可恶!”庄泉在大吼,不敢置信。 薛力狂奔中朝他咧嘴一笑,满是得意的神情。 他三步并做两步,眼见马上就要到达插着帅旗那大树的时候。 森林内外,陡然传来了刺耳的金属鸣声,响彻所有人的耳内。 薛力狂奔的身形愣住了,他满脸疑惑,我这不是还没拿到帅旗么? 另一边,庄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薛力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庄统领,你笑什么?” “哈哈,薛力,看来还是我老庄棋高一着。”大笑中的庄泉神色揶揄。 “你派人摸到平原去了?”薛力脸色大变。 “你不是说要在森林里等着我吗?” 庄泉贱兮兮的开口:“承让承让,兵不厌诈嘛。” 薛力气疯了:“卑鄙!!” 就差这几步,就能赢下这场比赛了,谁知功亏一篑。 场中,此时胜负已定,士兵们都在收拾着往森林外走出。 薛力扬天长叹,口中飙着脏话问候起了庄泉。 庄泉不甘示弱的回击。 两人边走边对骂着出了森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军中改革开始 李远牧自看到一小队禁卫军偷偷摸摸往红方平原据点摸去的时候,他就知道黑甲军可能要输了。 薛力太想赢了,大意了,天真听信了对方的话,导致连看守据点的人都随着一起出击。 但凡留着点人看守据点,起码不会输的这么轻而易举。 他还不知道薛力在蓝方森林据点内差一点点就能夺旗了。 李远牧摇着头,但也不失望,此次演练,对薛力等人来说是一次很好的锻炼。 “魏将军,此次演练输赢已定,你有什么评价?” 魏浩然的脸色少有的严肃,他沉声回太子:“殿下,薛力此人,窥一斑而见全貌。” “军队中,往往也是缺乏这种奇思妙想的将领,这种人不拘一格。” “在练兵场这么有限的条件下都能用出如此多的奇谋诡计,如有有天时地利人和相辅,定可得奇效也。” “只是在沉稳方面还有所欠缺,还需多锻炼学习。” “此次黑甲军也虽败犹荣,若再给五千黑甲军,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大秦军神都这么夸薛力,那不就是在夸本太子么? 李远牧畅快一笑,步下了高台。 台下,汪雨花、程远泽和众多武将都在候着。 他带着微笑开口:“诸位爱卿,黑甲军虽然没能赢得最后演练的胜利。” “但本宫认为,系统训练法的成效尤为突出,你们觉得呢?” 众多武将听见太子的话才反应过来,是啊,黑甲军的实力之所以能如此提升,全都是因为殿下的系统训练法。 此次的检阅的目的也是为了验证训练法的成果,在他们心中差点都认为黑甲军这么强是理所当然的了。 系统训练法!! 他们心思活络起来,所有人都大声应和的殿下的话,称颂起殿下的训练法。 说完他们都眼巴巴的望向太子,系统训练法,我们也要啊! 有了系统训练法,他们靡下的士兵实力也能得到提升,听说脑袋还能变得灵活! 李远牧微笑的道:“此次检阅本宫也很满意,好活就得赏。” “程爱卿,所有参与此次演练的士兵,每人奖赏十两,将领一百两,明天就发放下去。” “另外,京城四营和禁卫军,明天起全军普及系统训练法。” “除了伙食增加以外,所有的士兵将领,军饷都统统翻倍。” “此地后续和本宫交代的事,魏将军和程爱卿你们去安排,本宫就先回宫内了。” 李远牧说完,大步走向练兵场门口。 身后,众人神色激动的跪伏在地,口中呼着:“臣恭送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来到练兵场门口,他身后跟着汪雨花、宋强、柳白玉、豫章新任总督杨近明,他们骑来的马已经备好,几队锦衣卫在旁肃立着。 等上了马后,李远牧看了一眼身后的杨近明和柳白玉:“杨总督、柳提督,回宫后到宣政殿来一趟。” “是,殿下。” “唏律律。” 一行人策马而起,出南营大门,直奔内城皇宫。 ........ 宣政殿内。 李远牧在案桌上自己泡着茶。 柳白玉、杨近明两人在下方的椅上端坐,有宫女给两人端上来茶水。 三人各自喝了几口茶后,李远牧开口:“杨总督,今日南营检阅,比起豫章军队如何,本宫要听实话。” 杨近明立刻站起了身,恭敬的朝太子回道:“殿下,完全没有可比性,此乃臣肺腑之言。” “驻守京城的军队,本就是我大秦精锐之军,又有每日操练模拟,气势和实力都是顶尖的。” “如果说京城的士兵是二十岁的青年,那豫章城防军就相当于十岁的少年,两者差距甚大。” 李远牧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豫章几万城防军平日里如何训练,成效如何?” 杨近明不假思索的回道:“殿下,除了每日城墙、城门和军营轮值的士兵之外。” “三万城防军最多也就剩一万多士兵在训练,训练场地、规模都远远不能和京城比。” “成效...成效是有的,但微乎其微...只因,之前的总督一直拖延和克扣军饷。” “将士们都吃不饱,谈何训练..” 李远牧脸色沉了下来,端着茶杯的手重重的放在茶盘上。 他怒哼出声:“柳提督,你一刀杀了他们,倒是便宜他们了。” 柳白玉见状单膝跪了下来,抱拳道:“请殿下恕罪。” “柳提督起来吧,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豫章那时候事态紧急,也应便宜行事,刚才只是有感而发。” “接下来像这种军中蛀虫,本宫会逐一揪出来灭杀,免得残害我大秦根基。” “杨总督,本宫对你期望很大,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杨近明也单膝跪了下来,脸上神圣的道:“臣为殿下万死不辞,日后必将肝脑涂地,不负殿下所望。” “哈哈哈,本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不相信你,也不会任你为豫章总督,你可明白?” “不仅如此,系统训练法今日你也知道了,用来提升大秦士兵的体能和综合实力有着奇效。” “接下来元旦岁首一过,除了京城的军队,豫章城防军会是第一批普及系统训练法的大城。” “除了系统训练法以外,军队中相应的军饷、伙食,都会有提高,此事本宫先说给你听,切勿透露。” 李远牧一边喝着茶,口中缓缓的道着。 杨近明大喜,直接双膝跪下磕着头:“臣替豫章城防军和子民,感谢殿下栽培。” “殿下放心,豫章城有臣在,永远是殿下手中的刀。”他再一次表明了忠心。 一直以来,如果不是亲人受奸贼胁迫,他一直是心向大秦和心向朝廷的。 加上这几天在京城的见识和今日在南营的震撼,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太子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发誓要做出成绩来给太子看。 案桌上,李远牧微笑着接过话:“只要是大秦子民,本宫都会栽培,本宫也拭目以待你的表现。” 他转头看向柳白玉:“柳提督,杨总督就由你护送回豫章,等会就连夜秘密出发。” 柳白玉和杨近明都恭敬领命,随即太子让二人退了下去,为出发去做准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和东方玄的高端话题 此时已临近傍晚,李远牧在宣政殿吃过晚饭,独自一人思索了很久。 他的想法很跳脱,一会是张千纶和朝堂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一会是军中后续要怎么找一个切入点。 最近这些天江湖中人好像也安静了下来,真是怪哉,莫非真的被本宫的笑傲江湖迷的找不着北了? 他又想到了便宜父皇、张采梦、汪广全、东方玄等人。 他在细细的回顾着监国以来的一切,想看看哪里有什么纰漏。 过完元旦岁首,有些事情至关重要,他不允许自己有半点决策上的失误。 想到钦天监...也是时候找东方玄来聊聊了。 上次黑甲军凯旋上告太庙时,他信誓旦旦和东方玄说有空找他聊,其实还是在敷衍着。 无他,和东方玄聊的话题太玄奥、太高端了。 和东方玄聊天,李远牧感觉比对付张千纶还要耗费脑细胞。 不行了,一想起来就头疼,等见过东方玄和处理完京城之事后,老子要马上回鹅城好好放松下。 但京城之中还有一件事压在手头,那就是京城最大的粮商-叶家。 锦衣卫已经暗中调查了几天,这个叶家确实和恭王府来往过密。 做生意的手段也无所不用其极,用手段坑害了许多老实本分的小粮商。 这两天鹅城那边蒙古商队的白酒就要酿好了。 如果时间允许的条件下,他是要把这个叶家先解决掉的。 事情一件一件来吧,东方玄... 李远牧静静的回想了一会祭天大典和东方玄谈论的话题。 在想好了此次谈论的重点之后,他朝宣政殿门外开口喊着:“赵总管。” 赵义虎自太子回来后就一直侯在门口,一听太子喊话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火急火燎的小跑进殿,朝着太子行礼道:“殿下,老奴在。” 李远牧微笑着朝他说道:“赵总管,你去请一下钦天监监正东方玄来此处。” 赵义虎低眉顺眼的恭声应是,又火急火燎的出了宣政殿。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这个冷落了几天的东厂头子背影,他自然清楚赵义虎的心思。 作为东厂头子和皇家手中最尖锐的刀,双手沾满血腥的他在宫中乃至大秦都无人讨喜。 可能赵义虎心中唯一的期盼,便是武相帝和太子的恩宠了。 赵总管,本宫会如你所愿的。 李远牧泡起了茶,半个时辰后,赵义虎和东方玄到了宣政殿门口。 东方玄今日一身青色长衫,上绣日月星辰,笑呵呵的抚须进殿,好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他朝太子微微躬身拱手:“东方玄见过殿下。” 李远牧起身,微笑的把东方玄迎入案桌对面的圈椅上坐着。 他回到座位上,泡好一杯茶端给东方玄:“监正近来可好?” 东方玄还是一如上次清癯,但一双眼却犹如星辰般光亮有神,让人一见就难以忘却。 他抚须饮下一口茶水,笑道:“劳烦殿下挂心,老夫和钦天监依旧如故。” 李远牧斟酌了一下话语,还是决定从上次祭天大典的话题继续谈下去。 “监正可还记得,上次本宫说梦到那浑身发光的大秦先贤一事?” 东方玄抚须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殿下召见老夫,可是又梦见先贤了?” 李远牧轻轻点着头,他缓缓的开口道(编)出。 “这次梦见那大秦先贤,却有了极大的变化。” “第一,那大秦先贤不复上次清晰,整个人朦胧而缥缈,仿佛就要消散一般。” “第二,那大秦先贤和本宫说的话语,都不大连贯,细细去听都听不真切。” “本宫召东方监正前来,正是看看能否一起解惑。” 见太子说道这里就顿住,平日里无欲无求的东方玄心中仿佛和猫挠一般。 他端正神色,严肃的道:“殿下,老夫洗耳恭听。” 李远牧心中暗笑,知道说道了东方玄心坎上。 他脸色也严肃一片,开口继续说(编)了起来。 “都是断断续续的句子,本宫翻了很多典籍却都未曾发现丝毫线索。” “一句是:梦回...隔断天地....断绝...凡人未见圣...红尘不可还..” “一句是:自古圣贤皆寂寞...系汝一身..当渡三千里...” 太子话音落下后,东方玄神色大变:“殿下,此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一脸落寞的神游起来。 是那先贤的话语没错了,这世上,除了他,再找不出几人可以说出这些话来。 隔断天地,圣路断绝么? 难道到头来,不过是大梦初醒...一场空? 李远牧的话,让东方玄的心如落灰蒙尘,愣神了好久。 他心中再次重复起太子那两句断断续续的话语。 不对! 系汝一身、当渡三千里这两句话还有转机。 他眼中重新燃起光亮,看向太子。 东方玄脸上勉强露出笑容道:“殿下这两句话,每一个词句都很重要,老夫一时走神了,惭愧。” 李远牧好奇的问着:“以东方监正的学识,可能识明这两句话的深意?” 东方玄不由苦笑:“第一句,老夫到现在也没有参悟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句话就是讲此世圣人不显的原因。” “至于第二句,自古圣贤皆寂寞,帝王也是如此,老夫判断,是先贤对殿下所说之话。” “系汝之身...当渡三千里这两句,老夫推测了一下。” “系汝之身说的是殿下以后的命运或天下的命运在之一身。” “当渡三千里,则是在提点殿下,接下来不可久居京城之地,需出行三千里。” 李远牧嘴巴张成了o型,这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天可怜见,第一句他就是根据上次的圣人话题抄的小说桥段。 第二句他本意是想表明大秦系之他一身,由他来渡大秦苦难的意思。 为了说的高深点,他掐字捏句的用上晦涩字眼蒙混。 怎么到了东方玄口中,老子接下来就不能久居京城了?老子还要出行三千里? 去你妹的! 就老子这小身板,出了京城后那不得分分钟被人暗杀? 再说了,离了京城鹅城,本太子的如花美眷怎么办? 恶意,这东方玄对老子有着深深的恶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本太子给自己挖坑 李远牧脸色凝重的看着东方玄,一字一句的说道:“监正,这是你的推算结果?” “父皇现在卧病在床,大秦内部还有诸多难事都需本太子去处理,出行三千里这事不现实!” 东方玄抚须沉思一会,口中悠悠的说道:“按道理来说,老夫推算不会有错。” “但事关重大,殿下且等待些天,等老夫回钦天监后,观星象结合天机再细细推演卜算一番。” 完了!老子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就问还有谁? 苍天啊!大地啊!莫非真有什么见鬼的天意存在? 他元旦岁首后要布局的事,确实需要出行一趟,但三千里可不可以商量下打个折,三百里如何? 元旦岁首大家都休沐,本太子原本是打算出去游玩一番顺便干点正事。 你一出口就是三千里,你东方玄清高!你东方玄大方!本太子给你鼓掌! 心思跳脱下,他面上更凝重了,眉头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说实话,李远牧是不信什么天意天命鬼神这些的,但该有的尊敬也一点不少。 “心存敬畏、行有所止”也一直是他所奉行的。 说到底,一切的恐惧,都是来源于自己的活力不足啊。 穷则迂回穿插,达则火力覆盖,自己不知道还要迂回多久。 “东方监正,本宫细细的想了一下,当渡三千里会不会有多种含义。” “目前的朝堂乃至大秦时宜,本宫一旦离开过久,定有变故。” “另一个方面则是安危问题,结合种种,本宫觉的先贤的话肯定另有玄机。” 李远牧对着东方玄斩钉截铁的说道。 离开久是不可能离开久的,最多就是偶尔出去浪些天,然后再回宫拼命加班这样子。 他话如果不说坚定点,以东方玄对先贤话语的重视程度。 有可能真的一力促进太子的三千里出行。 东方玄只要随便冠上什么天意之名,他如果拒绝,再加上朝堂内阁方内,那将要面临很大的压力。 到那时还不得把张千纶的大牙笑掉几颗。 李远牧看着思索的东方玄,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凶意。 此人的名头和威望在大秦中实在太大了,对皇家对他来说,不亚于一个定时炸弹。 谁能保证此人永远忠于皇室、忠于大秦? 要不是看在年龄过百、加上是先皇和便宜父皇看中的人,老子... 哦,汪雨花好像说他还是个大高手来着? 那还是有那么点棘手,面对东方玄,好像也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了。 东方玄这时思索完太子的话,他重新恢复了笑呵呵是神态开口。 “圣人之言不可忽略,也考虑到殿下日理万机,老夫这几日便围绕殿下所说的各方面都卜算推演一遍。” “殿下也不必忧心,天机中必有转机,有转机就有两全办法。” 这话听的还像那么回事,李远牧也微笑了起来,赶紧给人家续上了一杯茶水。 “大秦内部如今诸事繁杂,本宫第一要务就是先保证大秦安稳,这是关系到天下万万黎明苍生的社稷大事。” “监正应该相信,本宫比谁都愿意见到一个欣欣向荣的大秦。” “那时候,别说什么渡三千里,普天之下,日月所照之处,本宫皆可去渡。” 东方玄饮着茶水,笑眯眯的点着头。 眼前的太子啊,看似温和,实则心性比陛下年轻时还要霸道许多。 他刚才冥冥有感,心内竟生出一股不知多少年未见的危机感和压迫感。 毫无疑问,就是来自眼前的太子了,危机感..难道是汪雨花么? “殿下,老夫也该告辞了,等回钦天监推演有结果,再来面见殿下。” “老夫也谢过殿下不吝告之先贤话语,这些话对老夫帮助很大,以后若需要老夫和钦天监行事,殿下尽可吩咐。” 东方玄站起来朝太子微微躬身,拱手说道。 李远牧没有挽留,他出言道:“夜深了,监正路上当心,本宫就静待监正的好消息了。” 看着东方玄的青色长衫融入殿外的夜色中,他微微吐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个修仙大佬忽悠过去了。 什么?还要让本宫出行三千里,那不行,本宫好像又梦到先贤了,先贤说不宜出行,大凶!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自我安慰一下了,这是最下等之策,能把人得罪死。 真要说出来,那也是打自己脸。 在东方玄这种连睫毛都是空的人物面前,这等小手段就算了。 李远牧继续喝着茶,东方玄的事暂时搁一边,他在想明日要怎么安排。 鹅城那边既然还没来消息,说明白酒还在酿造之中,明日干脆先把粮商叶家先处理了吧。 他朝门口喊道:“赵总管。” 赵义虎跨进宣政殿,来到太子案桌近前,低声喊了句“殿下”。 李远牧看了他一眼,轻声说着:“让你查的粮商叶家,本宫想亲自去看一看。” “明日你换上便装随本宫出去,另外准备好几队锦衣卫。” 赵义虎恭敬的呼着:“是,老奴领命。” 李远牧朝他摆摆手:“下去休息吧,本宫等会让宋强和侍卫送回东宫就好。” 赵义虎行着礼躬身后退,无声无息的出了宣政殿。 他在案桌上伸起了懒腰,嘴中依依哦哦的发出舒展身体的销魂声。 “宋强!宋强!!” 一张长脸从门后探出,正是宋强这货。 他此时满眼小心之色,老爷在依依哦哦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了,这次怎么主动喊本强哥了? 咦,怎么只有老爷一人?那是怎么依依哦哦的? 眼见无人,宋强随即大摇大摆的进了宣政殿:“老爷,是要去春风细雨楼吗?” 李远牧吓了一跳,目光疑惑的巡视着宋强:“狗东西,你这是思春了?要文的武的?” 宋强看着老爷故作矜持的样子,他猥琐一笑:“老爷你就装吧。” “我刚才在门口都听到了,你一个人都在依依哦哦,这还不是想去春风细雨楼了?” 狗东西!! 李远牧大怒,恨不得踹他一脚:“你给老子麻溜的滚!” “老子是肚子饿了,等会回东宫去搞顿宵夜!!” “顺便派人去把四方会的小崽子喊一个来,明天有行动!” 宋强双眼发光:宵夜!! 他兴奋的朝门口喊着:“那谁,小六子,去把四方会的小九带到东宫来,就说老爷要活剥了他。” 宣政殿外,一名锦衣卫装扮的鹅城小队队员沉声应着,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本老爷敬你是条汉子 月光朦胧笼罩而下,在深冬的夜晚,像隔着一层薄纱,洒落一地冷清。 东宫书房内架起了一张桌子,桌上一口火锅正在煮着汤水,麻辣的! 含香、含巧、含雅三姐妹在忙进忙出,时不时还被自家老爷调戏几句。 羊肉、牛肉、鱼头、鸭肠、毛肚、脑花、土豆、青菜、豆腐... 十几份切好摆盘的菜被三个心灵手巧的丫头逐一端上了桌子。 宋强在一旁盯着火锅直流口水,本强哥好久没吃上宵夜了! “开了,老爷,汤底滚开了!”他手忙脚乱的揭开古董羹的盖子扔到一旁。 李远牧的肚子已经饿的有点难受了,连忙上桌涮了点东西狼吞虎咽而下。 拼手速的时候到了,每当涮好了食材,宋强这狗东西一点都没让着他,每次都被抢走大半。 他已经有热乎乎的食物垫在肚里,不和这饿死鬼投胎一般的东西计较。 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口想起了一道怯怯的声音:“老爷,强哥,小九儿来了。” 宋强嘴里吃着东西,粗声粗气的道:“滚进来。” 一个贼头贼脑的寸头青年走了进来,对着他们两人嘿嘿傻笑。 李远牧瞟了他一眼,:“坐下吃点吧。” 寸头青年小九大喜:“老爷您不生我气啦。” 宋强边吃边叹,你小子不打自招,这可不关本强哥的事。 李远牧瞟了小九一眼后又瞟向宋强:“这小子又干啥事了?” 小九闻言垮下脸,对着宋强使劲挤着眼睛。 宋强鸟都不鸟他,口中回着老爷话:“小九现在出息了,把夫子学院院长的孙女搞上手了。” “前两日,夫子学院的青年才俊上门找说法,然后和四方会互殴了起来。” “现在夫子学院的院长把他那孙女绑着,然后扬言要去朝廷报官,剿灭京城四方会这个毒瘤。” 李远牧倒吸一口凉气,好小子,夫子学院那帮子文人你都敢去惹? 老子敬你是条汉子! 他瞥了瞥垂头丧气的小九,没好气的说道:“坐下吧,边吃边说。” 小九就等老爷这话呢,嬉皮笑脸坐下后拿起筷子夹了半个脑花,呲溜一口吞入,瞬间被烫的嘴歪鼻斜。 李远牧好笑的的问他:“四方会现在被那帮文人口诛笔伐了?” 小九被烫的脸色狰狞,吗的大意了,连火锅食材都欺负老子。 他眼泪汪汪的朝老爷竖起大拇指,表示正确。 李远牧一边吃火锅,一边漫不经心的道:“老子在鹅城的时候就说了,文人的笔可杀人诛心,现在信了没?” “老子现在是太子,若是去掺和你夫子学院那帮子人,搞不好适得其反。” “那帮人最为清高孤傲,一旦固执起来,动不动就以血溅青冥,你自己去搞定。” 小九这回真的要落泪了:“老爷,您可不能不管小九啊,小九这么单纯善良可爱,怎么可能是那些老梆子的对手。” 李远牧瞪着他:“到底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小九脸上扭捏起来:“老爷,就是俗气的老套桥段,我英雄救美,后面和那小妞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那群老梆子就是看不过眼我的身份,故意找茬想要棒打鸳鸯,四方会最近也没少被这帮读书人抹黑。” 他说到最后愤愤不已,偷偷看着老爷的神色。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子,曾经的小队刺头都会谈情说爱了。 “你对人家姑娘是真心的?若是如此,本老爷就能为你做主。” 宋强这时在旁边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老爷我作证,这小子绝对真心,真心到人家小姑娘肚子都大了的那种。” 小九期期艾艾,一脸不好意思:“老爷,是真心的...” 李远牧声音大了起来:“你把夫子学院孙女的肚子搞大了?” 人家好好的书香世家,府上的千金小姐未婚先育,怪不得这帮读书人要发飙。 他手捂着额头,奶奶的,这小子果然没那么省心:“那姑娘哪个府上的?” 见老爷这么问,小九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笑嘻嘻的回道:“老爷,是礼部右侍郎范竹的女儿。” 礼部右侍郎范竹? 这人他倒是有印象,平日上朝一直板着脸,是作风偏古板严肃的读书人,名声不错。 李远牧斜撇了小九一眼,这小子,这就要和本太子朝堂的大臣做翁婿了? 这事闹的,他摸了摸下巴,不好搞啊,事关家丑,这古板的范竹也不一定会给他这个太子面子。 得想个法子,要不本太子来个赐婚?嗯,强买强卖! 女儿肚子都搞大了,本太子里子面子给他安排好了,也就没人敢叽叽歪歪了。 “等明日一些事处理完之后,到时本太子约那范竹谈谈,你做好磕头赔罪的准备。” 小九笑嘻嘻的点头,有老爷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远牧没好气的继续瞪他:“京城粮商那个叶家知道吧,明日等我出宫,然后找些人过去闹事,” “要几个灵活点的,就算是闹事也要占着理,本太子要把这叶家连根拔了。” “你被那帮读书人盯着就不要出面了,想想成亲的事,过些天把亲事给你办了。” 一听成亲,小九脸色顿时涨红,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 “这事没的商量,即是两情相悦,你又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宜早不宜迟。” 李远牧坚定的对他说着,眼神很严肃。 小九脸色有点失魂落魄,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他心中鼓起勇气,声音颤抖的开口。 “老爷,那成亲后,小九还能继续跟在您身边吗?” 原来是因为这事,看着小九,李远牧也突然有些恍惚起来。 时间真快啊,想当年他在臭水沟旁捡到这个快冻死的小九。 那时小九才十二岁吧,像个小乞丐一样,在宋强的带领下整天也是没心没肺的。 现在一眨眼,这都要成亲了,明年都要有孩子了。 李远牧想了想后笑了起来,他驱散心中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一边声音温润的开口。 “只要你想继续跟着老爷,没人可以赶走你,成亲了也一样。” 小九带着泪花咧嘴笑了,老爷就算身为太子,对他们也都没变呢,真好! 他不敢和老爷说这件事,也是因为怕老爷不要他了。 那他就算有了个新家,心中也会是残缺的,现在终于放心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本公子要报官 京城内城,城北方向。 李远牧化身成一个世家公子哥,嚣张跋扈的走在街上。 在他身后,宋强、赵义虎和几个鹅城小队的队员伪装成随从,满脸凶神恶煞的跟在他身后。 内城城北,正是叶家的府邸和店铺所在之地。 作为京城最大的粮商,叶家的铺子也比寻常的店铺要大了好几倍。 此时的店铺门口,正围了一大圈老百姓在看热闹。 “我买了五十袋米,但你们就只给了四十九袋,我虽然不识字,但还是识数的,不信你们到府上来清点。” 店铺内,一个身穿布衣,老实巴交的青年男子正激动的大声说道。 在他对面,是三个店铺伙计,正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其中一人开口。 “你是新搬过来的吗?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不管是五十袋还是四十九袋,只要出了店铺,概不负责。” 老实巴交的青年男子顿时不干了,他惧怕的喊道:“你们,这是店大欺客!” “我这可是给我们府上买的粮食,公子要是知道少了米,会打死我的!” “你们就行行好吧,再给我一袋米就行了,叶家的大恩大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李远牧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一脸惊叹的看着四方会新诞生的影帝级人物现场演绎。 店铺里头,这时走出来一个公子哥,对着三个伙计询问着发生什么事。 看到正主出现,老实巴交的青年男子顿时哭嚎起来:“叶公子,米是你卖给我的,你一定要承认啊,不然我会被我们公子打死的。” 他冲上去抱着叶家大公子的腿,声泪俱下。 叶西青厌恶的甩甩腿,发现没甩开,他大怒道:“你这狗奴才,五十袋米是你要本公子亲自点的,分明一袋不少。” “你好大的狗胆,竟讹诈到我叶家头上来,把这人拉出去,给我狠狠打一顿。” 三个伙计马上上前拉开了哭嚎的青年男子,他们把人架到了门口一扔,拳打脚踢起来。 李远牧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推开人群,迈着八字腿走向了店铺门口。 “哟哟哟,快看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叶家竟在公然殴打本公子的家丁,那本公子得要个说法了。” 被殴打的青年男子一脸凄然:“公子,是奴才没用,叶家不仅少了我们一袋米,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殴打小人,求公子为小人做主。” 李远牧大惊失色:“哦?!京城大名鼎鼎的叶家原来是这么做生意的,怪不得能赚那么多银两。” “那谁,你是叶公子吧,此事必须给本公子一个说法,不然没完!” 叶西青正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他转头看着锦衣华服的面生公子,暗道了一声晦气。 既是生面孔,他自然有底气,估摸着在哪个小地方作威作福惯了,刚搬到京城来的。 “你要怎么个没完?我叶家做生意,米粮都是当面点清,从不弄虚作假,卖给你家丁五十袋米更是我亲自点的,一袋不少。” 见门口的百姓越围越多,叶西青当然知道怎么说,他也确实没说错。 他难得亲自做回生意,五十袋米他点的清清楚楚。 “这叶公子在撒谎,我上次来他们家称米的时候,就少了二两。” “谁说不是呢,我的也少了,但人家势大,咱们平头老百姓不敢得罪啊。” “你们记得吗,以前这条街还有好几家实惠的小粮商,我听说就是被叶家用阴谋逼走了。” 随着叶西青话音落下,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不乐意了,“低声”对话起来。 李远牧哈哈大笑:“原来这就是你们叶家所谓的从不‘弄虚作假’?” “那现在已经不是粮食的事情了,本公子一向乐善好施、助人为乐。” “今日就为府上家丁和以往被叶家所欺之人,讨上一个公平。” “阁下,这少我府上的一袋米,你到底赔还是不赔?” 叶西青此时感觉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他叶家在京城,何时用给人如此欺辱,更何况还是子无须有的事。 “你们是故意来叶家找事的是吧,我叶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也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欺上门的。” “至于粮食的事我说的很清楚,足数足量,一袋不少。” “你们若是要继续找事,报上名来,我叶家奉陪到底。” 听到此话,李远牧脸上露出贱贱的表情,他动作夸张的退后两步,大喊着:“都听到了吧?” “这叶家主事的果然霸道,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就开始威胁本公子了。” “本公子小家小户,哪敢自报出身?在场诸位都替本公子作证啊。” 围观的百姓顿时交头私语,手还不断指着叶西青。 几个混在里头的四方会小崽子哪里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纷纷起哄出声。 “叶家这么霸道吗,眼见事情败露,就要以势压人了。” “就是就是,我上次虽然少了米,但可一直不敢声张,要是得罪了叶家,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性命。” “你们说这叶家赚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这么欺负我们老百姓,官府不管的吗?” “说不定叶家势力大到连官府都不敢得罪呢。” 叶西青气炸了,他咬牙切齿的道:“本公子说了,一袋粮食都没有少他的!” “这两人分明是来讹诈我叶家和找事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随后指向那个面生公子,极致的愤怒让他身躯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李远牧没有回他的话,转头看向了还侧躺在三名伙计脚下的青年男子。 “本公子问你,叶家少卖我等粮食,可千真万确?” 青年男子顿时哀嚎出声:“小人数了三遍,每一遍都是少了一袋,求公子为小人做主。” 李远牧大喝出声:“好,那本公子今日就为你做主!” 他环顾四周,大义凛然的开口道:“叶家家大业大,却拒不承认此事。” “既然如此,此事本公子就亲自报一回官,让顺天府衙门来判定是非真假。” “本公子相信,世间自有正义在,朝廷定会为我等做主!” 他得意的朝叶西青看去,仿佛干了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 叶西青闻言怒极反笑,搞了半天,原来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阴沉着脸冷笑:“报官是吧,本公子亲自陪你走一趟。” 李远牧咋咋呼呼的喊道:“此事本就因你和本公子的家丁而起,你自然要去一趟。” 围观的人群大多数人摇着头,原来还以为这年轻公子能有什么本事呢。 原来竟想依仗顺天府衙门,太天真了呀...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本公子就为讨个公平 京畿之地,属于直辖管制,不设县令一职。 顺天府即京师衙门,百姓要上告报官都是到顺天府衙门去。 作为京畿衙门,规格自然要比地方上要高出很多。 顺丰府府尹乃当朝大臣,入三品官职,受尚书以上朝中大臣管辖。 论实权,府尹可比京城知府这一职位显赫太多了。 京城百姓人数庞大,顺天府则在每个人群密集地都下设衙门,由府尹的辅佐官“推官”驻守。 推官官居六品,是顺天府最基层的司法官员,可以直接审理和断案,但没有定罪的权利,需要再次上报。 李远牧一行人走在路上春风得意,脸上尽是嚣张之色。 在两条街后面,此地就有一间衙门,他朝赵义虎悄悄使了一下眼色。 赵义虎心里了然,悄悄溜出了队伍,绕了个方向先一步赶向衙门。 不一会,一行人来到县衙门口处,一面大鼓立在门口。 李远牧二话不说,拿起鼓槌就“咚咚咚”敲了起来。 此间衙门的推官名叫马鸿,驻守此地已经多年,此时正被赵义虎亮出的腰牌吓的瑟瑟发抖。 一听鼓声响起,马鸿身躯一颤。 赵义虎看向他:“去吧,你不需要做什么,让报官的人好好陈述事实就好。” 马鸿恐惧的点头如捣蒜,整理了下官服后匆匆赶到公堂上。 他心神未定,但还是熟门熟路的拿起惊堂木一拍案桌,口中喝出:“升堂。” 下方,堂役击堂鼓三声后,两队衙役两厢伺候,齐声高呼:“威武。” 李远牧、青年男子、叶西青三个报官人被衙役带上大堂。 马鸿一见叶西青,暗叫不好,但还是依照流程问道:“堂下何人,所报何事呀?” 李远牧这时往前一步,拱手道:“禀告大人,这叶家公子,以身试法,本公子无奈之下,只得来到县衙,为府中家丁求一个公道。” “叶公子,你收了我们五十袋米的钱,却只给了我们四十九袋米。” 叶西青见到了县衙,这面生的公子还是如此污蔑于他,他怒火中烧。 “放屁!我收了五十袋米的钱,自然给了你们五十袋米。” 李远牧望向友情出演家丁的青年男子:“叶家给了我们多少袋米?” “四十九袋米。”青年男子颤颤巍巍,一脸懦弱的开口。 李远牧继续问着:“叶家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粮商,你确定他们真的少给我们米了?” 青年男子一脸老实,坚持的点着头:“他们就是只给了四十九袋米,我点了好几次数,不会出错。” 李远牧畅快一笑:“哈哈哈,好,那本公子今日在县衙,就必须要一个公平。” 他露出笑容,望向叶西青不慌不忙的说道:“叶公子,你们收了五十袋米钱,却只给了我们四十九袋米,这..就叫做不公平!” “京城最大的粮商叶家竟是如此做生意,那叶家就是一个屁!” 叶西青这时已经快要失去忍耐心了,他咬着压狠狠的道:“收五十袋米的钱,自然就给了五十袋米,这还是我亲自去点数的,绝不会错。” 李远牧立刻回击,脸上带着邪笑看着他:“但你明明是收了五十袋米钱,最后只给了四十九袋,你作为叶家公子,这格局也太小了。” “缺钱花是吧?只要你承认,本公子这一千两,马上送你。” 他从身上掏出银票,贱笑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叶西青忍不住了,他大骂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银票:“去你吗的,看见了吗?” “本公子钱多的是,还缺你这三瓜两枣,更不可能去昧下那一袋米的钱。” 李远牧夸张的哇了一声,口中啧啧赞叹:“这么多钱,那得昧下多少米才能得来?” “本公子的家丁是老实人,那你这么做不就是专门欺负老实人嘛!” 叶西青气欲发狂,他发现有口难辩,根本说不过这个面生公子。 他上前两步揪着此时显得无比老实懦弱的青年男子:“你是老实人吗?” 青年男子闪躲着他的目光,唯唯诺诺的点头:“我是...” 叶西青脸色狰狞的吼道:“那你就说实话,告诉他们,我到底给了你几袋米?” 李远牧这时不愿意了,大声嚷嚷起来:“哎哎,干什么呢,在这县衙之地,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吗?” “你不要怕,有本公子为你做主,你尽管大声说出来,叶家到底给了我们多少袋米?” “大人和在场的父老乡亲们也都会为我们做主,大声说,几袋米?” 青年男子沉默了几瞬,懦弱的说着:“四十九袋...” 叶西青如遭重击,踉跄的退后了两步。 他怒发冲冠,眼中布满了血丝,眼前的一主一仆还在故意污蔑于他和叶家。 李远牧鼓着掌,大声的开口:“堂堂叶家,收五十袋米的钱,办四十九袋米的事!” “这世上还有公平吗?还有王法吗?本公子今日就要讨这个说法!” “叶公子,你承认还是不承认?” 叶西青没理他,陡然望向公堂上的马鸿,他抱拳缓缓的道:“大人,此二人污蔑于我,更妄图抹黑我叶家,请大人下令把二人收入大牢。” 马鸿面色沉肃着没说话,仿佛在思考,实际上他后背都湿透了。 这是在明晃晃的在针对叶家啊,叶家虽然没那么简单,平时帮也就帮了。 但此次,他一起想那腰牌,脑袋就直冒冷气,他微微缩了下身子,没有开口。 李远牧嚣张的对他邪笑:“哟,叶公子一张口就是污蔑和抹黑,把事实置于何地啊。” “大人公正廉明,你叶家少米就是少米,还想着要颠倒黑白?” 叶西青眼神盯着马鸿,见马鸿没有动作,他心下咯噔一声,是这面生公子? 他转头回望这陌生公子,阴沉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叶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也不是吃素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远牧毫不露怯,步步紧逼他:“本公子说了,只为讨一个公平!” “你承不承认你叶家弄虚作假,以少充多?只要承认,此事就算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冲突加剧 叶西青怎么可能承认,叶家能做到这么大,资金人脉是一方面,名誉才是最重要的。 “本公子说的很清楚,收五十袋米的钱,给五十袋米,一袋不少。” “为了这一袋米,本公子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你说吧,要多少钱?” 李远牧大声的哇了一声:“父老乡亲,你们看到没有,叶家现在是要拿钱砸本公子,息事宁人了吗?” “但本公子早就说了,此次就是来讨个公平的!” “两个平等交易的人,难道就因叶家势大就可以胡作非为吗,本公子偏偏看不过眼。” “现在已经不是钱和米的事了,本公子要的公平,你叶家能不能给?” 叶西青环顾四周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的嘴脸,他愤怒的死死咬住牙,他们叶家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辱过? 本来是一袋米的事,现在被眼前这陌生公子,上升到叶家整体的声誉了,而且一辱再辱,得寸进尺。 他越想越抓狂,一时恶胆向边生,毫无预兆的一脚朝前踹出。 “公子小心!” 一直提着防备之心的青年大吼,扑过去一把推开了李远牧,他整个人却瞬间被踹飞出去。 “公子、公子!” 就在这时,衙门外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叶家的管家带着一众壮硕家丁闯进了县衙。 叶西青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陌生公子,倒是没有继续动手。 李远牧淡定的笑着,用眼神阻止了要蠢蠢欲动冲出来的赵义虎等人。 他大声道:“大人,我大秦律规定,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者笞四十。” “叶家在县衙上辩论不过本公子,就目无王法的出足伤人,此为罪上加罪。” “请大人按大秦律,严惩这胆大包天、在众目睽睽下伤人的叶家公子。” 围观中的百姓都嘘声一片,这叶家果然狂妄,在县衙都敢如此。 刚赶到的叶家管家脸色一片铁青,他厉声的对着李远牧道:“这位公子好面生,我叶家怎么得罪阁下,要如此陷害我家公子?” 来的路上,已经有下人为他禀告事情始末,这明显是来找叶家麻烦的。 他对李远牧说完后,朝着公堂上拱拱手:“大人,此一主一仆来历不明,一张巧嘴颠倒黑白。” “我叶家做生意一向当面点清、童嫂无欺,那家丁事后才来说少了米,嘴长在他们身上,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我家公子被污蔑又不懂答辩,刚才冲动下的不当举动,叶家愿意拿出百两给这位伤到的家丁治伤。” 一百两,足够一个下人挥霍几年了,叶家管家觉得肯定没问题。 李远牧笑了,一府管家果然有点难缠,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大人,其他的我们暂且不说,叶家公子在众目睽睽下出足伤人,这个大家都可以作证的吧?” “如果在县衙公堂这等地方都可以随意伤人而无事,那置我大秦律法于何地?” 叶府管家也怒了:“你这黄口小儿给我闭嘴,我家公子又不是伤到了你,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若是你家丁答应拿银两去治伤,此事不就和气的解决了。” “那家丁,相信你也知道我叶家公子是无意的,我加多一百两,总共两百两给你治伤怎么样?” 被踹飞出去的青年躺在地上抬起头,漠然的看了一眼叶府管家:“我不要钱,叶家公子少给米在前,伤我在后,平日里不知还有多少罪恶,我要此人受笞刑!” 他颤颤巍巍的躺着朝公堂拱手道:“求大人给小人做主。” 马鸿脸色难看,事已至此,他就算得罪死叶家,都不敢违抗那人的命令。 正当他要让衙役把叶家公子拖下去笞刑的时候。 叶西青脸色狰狞的大笑起来,他不打算在这继续浪费口舌了,叶家看来低调的太久,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他头上了。 “笞刑?哈哈哈。” “区区一推官,哪来的权利可以定罪本公子。” “你们好的很,不要让本公子查出来是哪个府上的,嘿嘿,管家,我们走。” 叶西青阴毒的对着陌生公子说着,满脸疯狂之色,他袖子一甩,大步朝县衙门口走出。 李远牧大声开口:“别怪本公子没给你们机会,你叶家要是留下来处理好此事,万事可谈。” “若是这么一走了之,让本公子讨不了今日的公平,到时候别跪下来求着本公子放过你们。” 叶西青看出来了,此人的嘴上功夫放到战场上都说不定能杀敌。 回去后若不报此仇,那他就枉为叶家大公子。 叶西青回过头,仿佛看死人一般的朝着李远牧说道:“那本公子,在叶府等着你大驾光临。”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县衙。 叶府管家恶狠狠的瞪着他,从怀中掏出两百两的银票扔到地下,脚步跟上了自家公子。 “哈哈哈,父老乡亲们,这叶家平时就这么狂妄无法无天吗?” “此地是大秦县衙,他凭什么视若无物来去自如?” 李远牧大声的笑着,朝门口围观的百姓开口问出。 “唉,你这后生,赶紧跑路吧。” “叶家粮食生意能做到这么大,怎么可能朝中无人。” “小伙子,你太天真了,快跑吧,斗不过叶家的。” 马鸿此时坐在公堂椅上浑身都不自在,他欲哭无泪。 叶家的势力他多少有点了解,那可是有顶天的背景在撑腰的。 这个陌生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想到那代表血腥和人头的腰牌,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李远牧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围观百姓的议论,叶家,呵呵。 “父老乡亲们,本公子还是相信,我大秦律法不会放过这些作恶之人。” “正义虽然可能会迟到,但总有一天会降临的。” “所以本公子决定,等吃过午饭后,就亲自带人上叶家要个说法。” “话都说出去了,今天这个公平本公子讨定了,皇家来了都阻止不了,本公子说的!” 他笑呵呵的朝着公堂上的推官和四周百姓拱手行礼。 随即过去拉起在地上装模作样的老实青年,两人缓缓走出县衙。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猜对了,不过没奖哦 出了衙门后,李远牧和赵义虎、宋强大摇大摆的来到叶家府邸斜对面的一家烤鸭店。 三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用薄饼卷着脆皮烤鸭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嗯,此处特指宋强,单独圈出来。 而此时的叶家府邸里面。 叶西青回来后,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来到正厅,对着府上管家怒道。 “查!马上去给我查今天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半个时辰内我要知道确切消息。” 叶府管家沉声回道:“公子,回来路上就已经安排下去秘密调查了,快的话等会就有结果。” “今日这一主一仆明显是针对我叶家而来,公子,老爷正在恭府上谈事,需要派人去通知一下老爷吗?” “我看那年轻公子虽然狂妄,但不像无脑之辈,气质也非一般人所有,未必没有底气。” 叶西青这时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后还是点头:“去吧,通知一下父亲。” “但就算对方来头再大,还能大的过恭王?本公子一定要手刃此人。” 一想起衙门的事,他怒火又燃烧了起来,长这么大,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这时,外面跑来了一个下人通报:“公子、管家,今日那找事之人,现在正在府邸外面的烤鸭店吃饭。” “此人在衙门时还大张旗鼓的扬言,说吃完午饭就要亲自来我叶家继续讨一个公平。” 叶西青蹭的一下子站了起身:“他真这么说?” 叶府管家也有了怒火:“好胆!真是狗胆包天!” 那下人回道:“小的在衙门门口亲耳听到此人说的,然后一路跟着他们到了烤鸭店才回来禀告。” 叶西青虽然恨不得立刻手刃此人,但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挥退下人后对着管家吩咐着。 “管家,府邸内你去上下安排一番,顺便派人去催一下父亲那边。” “我叶家在京城风风雨雨几十年,本公子就在府上等着他。” “我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凭仗,能不将我叶家放在眼里。” ........ 李远牧之所以要来烤鸭店吃个午饭,一个是等待增派的锦衣卫就位,赵义虎已经去安排了。 另一个就是给叶家一些准备的时间了,咱主打的就是一个宽容。 有后台吗,赶紧拉过来帮忙啊?不拉?那也没关系,本太子就拿你们勉强杀鸡儆猴好了。 叶家欺行霸市、横行一地,犯罪证据链已经完整。 加上今日叶家公子试图袭击太子,足以判上两次死刑了。 区区商贾之家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但加上作为恭王的爪牙就不同了,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引恭王跳出来,此人隐藏的太深了,李远牧很想和他碰一碰。 咦,是王叔啊,这么巧的,吃饭没呢? 我太子啊!要不要找个地方听听小曲? 春风细雨楼知道吧?本太子开的,一起? 他在心里邪恶的想着,但也确实是无奈,只能这样自娱自乐。 自上次发现恭王和蒙古商队有来往后,锦衣卫就有专人在暗中守着恭王府。 就是直到现在,一根毛都没查到。 李远牧心不在焉的想着事,要吃多一个烤鸭饼的时候,才发现桌上已经被炫空了。 宋强!! 他恼怒的看着这货,宋强腼腆的摸着肚子:“老爷,没吃饱呢这。” “猪都没你能吃!” 李远牧笑骂了一句,让店家重新端了一只烤鸭和配菜上桌。 他学精了,不管不顾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剩下的烤鸭毫无疑问,还是全进了宋强的肚子。 两人百无聊赖的剔着牙,过了一会,赵义虎终于回来了,也代表着锦衣卫已经就位。 李远牧站起身,重新迈起了八字步,想要学一学京城中那些嚣张的世家子弟派头。 就在他晃晃悠悠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掌柜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客官,你们还没付钱呢。” 李远牧僵住,转头看了看掌柜,对方一脸赔笑的看着他。 他又看了看宋强,这货在左右观望,就是不看他! 你奶奶个腿,吃个烤鸭都不付银子,莫不是惦记老子身上那张千两银票? 看着赵义虎笑呵呵的过去付了银子,李远牧瞪了一眼宋强,继续大摇大摆的出了烤鸭店。 斜对面就是叶家府邸大门,他们三人来到门口。 咦,这不是到我强哥的表演时间了嘛?不然回去又被老爷说吃干饭! 宋强嚣张的对着守门的护卫开口:“看个卵啊,我公子亲自上门来,还不快快让你们叶家主事的出来迎接。” 宋强昂着头,一副鼻孔出气的模样,这神态让李远牧都有把这货暴打一顿的冲动。 为首的护卫冷笑一声,高声喊道:“我家老爷公子日理万机,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要见么?” “想要见也不是不行,报上名号来,够资格够身份了,自然能进此门。” 日理万..机??妈卖批,那不是比老子还忙,这能忍? 李远牧一脸淡然的道:“本公子怕报出了名号之后,你区区叶府承受不起。” “哈哈哈哈...” 叶家的守门护卫在大笑,一脸不屑:“就是当朝大臣来了我叶家,对我家老爷公子的礼数也不曾欠缺,你是当朝太子还是超凡?” 哟呵,还别说,区区守门护卫,有点眼力劲哈。 就是这叶家家主和公子,有点不识趣的玩这些小把戏,想要探听本太子的身份。 李远牧懒的耗下去了:“赵总管,让锦衣卫围了叶家吧,这几人先给我按住。” 他心血来潮,区区守门护卫,谈吐倒是有理有据,事后让锦衣卫审问一下好了。 赵义虎看着护卫阴阴的冷笑起来,他抬起手一挥。 街道上混在人群中的便衣锦衣卫顷刻间冲了过来,围到李远牧周围护卫着。 在街道转角处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无数锦衣卫现出身形。 顷刻间就把叶府团团围困了起来,他们刀兵出鞘、弩手就位,只待太子和总管一声令下。 叶家门口的守门护卫此时已经吓傻了,每个人都被锦衣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远牧走上前去,跨过叶府门槛。 他俯下身轻轻的在那名为首的护卫耳边说道:“你猜对了,本宫就是太子,不过没奖哦。”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有本宫不能进的地方 李远牧走进叶家宅门,赵义虎、宋强和几队锦衣卫紧跟在身后护着太子周全。 他在院落中站定,府邸内此时有些骚乱,里面的人显然知道锦衣卫围住了叶家。、 这时,院落中的垂花门出现几人小跑而来,满脸急惶之色。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后跟着管家、叶西青和另外两名年纪稍小的少年。 中年人正是叶家之主叶明德,他小跑来到站立的李远牧近前。 他躬身拱着手,口中磕磕绊绊的道:“请问..公子.我叶家犯了何罪..要让锦衣卫围住我叶家?” 叶明德在东厢房看见锦衣卫的时候,他就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在京城,锦衣卫可不是能随随便便调动的,何况还是大批出动来围住叶家。 有这个权限的,在京城也就那么几个人。 眼前这个年轻的有点过分的公子哥是什么身份,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所以他在问话中故意没有提及公子哥身份的事情,只是惶恐的问他们所犯何罪。 李远牧看着他淡淡的道:“你就是叶家之主?犯了何罪还要问问你的好大儿,是吧叶公子。” 叶西青脸色惨然,他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前一刻他们还在商量要如何折磨此人,下一刻大批锦衣卫就来了。 这面生公子连锦衣卫都调了来,到底是谁在以势压人?他心中愤愤的想着。 “本公子今日说了要讨一个公平,那就是谁都阻止不了。” “你们却还在门口设守卫刁难,那本公子就叫来锦衣卫,合情合理吧?” 叶明德脸上一抽,只是这个原因就大动干戈出动这么多锦衣卫!? 他转过身子,动作迅捷的对着管家和叶西青两人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 “这位公子,犬子和管事的不懂事,能不能高抬贵手,坐下来谈?” 李远牧微微一笑,他脚步往垂花门走去:“谈自然可以谈,让他们在此地跪着吧,你进来和本公子谈。” 叶西青忍耐不住了,他暴怒的吼出声:“你到底是谁,就算我今日有错,凭什么跪着等你,你又凭什么能随意进我叶家厢房?” 叶明德身体微颤,后背冷汗淋漓。 听到叶西青的话,李远牧回过头淡然的回着:“本公子是谁?” “江河所至、日月所照,没有本宫不能进的地方,你说本宫是谁?” 他轻笑,脚步不停的走过垂花门,来到了叶家的前四合院,走到主房正厅中坐了下来。 叶明德在后面一脸掐媚的小跑进厅,随后扑通一声重重的跪伏了下来。 他恭敬的开口:“草民拜见殿下,草民罪该万死,不知殿下到来,有失远迎。” 李远牧看了他一眼,口中直入主题:“说说和恭王的事吧。” 这话仿若晴天霹雳般,劈开了叶明德本就颤抖恐惧的内心。 他跪伏在地上,口中在嗫嚅不已,但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是本宫冤枉你了?” 叶明德突然哭嚎起来:“殿下饶命啊,草名就是和恭王有些生意来往,其余的都不知情。” 这话还是有点信息量的,李远牧淡淡的笑了:“赵总管,让锦衣卫先搜一下府邸吧。” 叶明德脸色惨白一片,身体在颤抖不已,叶家完了。 锦衣卫散了出去,他们在前四合院、后四合院各处搜索了起来,躲在厢房中的女眷尖叫声响遍整个府邸。 不一会,有几名在后四合院搜索的锦衣卫提着几个麻袋前来禀报。 “禀殿下,在后四合院中发现私盐一批,数量巨大。” 还真的有收获?李远牧起身到麻袋里抓了一把盐在手中,哟,还是供大户豪门用的精盐。 他沉吟着,这私盐估计和恭王也脱不了干系,卖到北方?哼! 四方会怎么办的鸟事?都替代盐帮了还有私盐流出,尽吃干饭! 李远牧回到椅上坐下,对着叶明德开口:“本宫耐心有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恭王的事。” 叶明德此时满脑子都是恐惧,他叶家完了!恭王能不能救他?能不能? 他在心中把恭王当成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对太子的话充耳不闻。 李远牧一叹,站起身对这赵义虎吩咐着:“赵总管,叶家父子、管家和门口那些守卫抓到诏狱去审问,其余人都打入天牢吧,让刑部去处理。” 他头也不回大步走出前四合院,对身后叶明德撕心裂肺的求饶声置之不理。 本宫给过你机会了啊。 ........ 出了叶家后,李远牧带着宋强直奔春风细雨楼。 自上次四方会在春风细雨楼和返虚干架那晚起,这里就成了京城所有人公认的内城四方会据点。 外城据点则在城西,原盐帮总部码头那边,四方会大部分人马也是盘踞在那。 因为四方会,春风细雨楼的生意反而变好了,还成了许多江湖人眼中的和平之地。 江湖人都很默契,只要进了春风细雨楼,不管多大的事,绝不可见血和动刀兵。 只因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四方会是太子私下的势力,不可招惹。 只是现在出了例外,比如夫子学院那帮读书人... 此时,春风细雨楼门外,一群穿着夫子学院特有的白色长衫读书人就正在门口叫骂着。 他们也不扰客,在大门口旁边摆上了桌椅,写上一些字后觉得意难平了,就站起来朝春风细雨楼里面骂上一阵,累了又坐回去继续写字或看着文章。 这帮夫子学院的人年轻的居多,他们一身白衣飘飘,尽显读书人飘逸神韵,前提要忽略他们口中的脏话。 李远牧和宋强在远处看着这场景,俱是满头黑线。 这帮读书人真尼玛的勇啊,一旦给他们占了理去,能怼到你怀疑人生。 杀了?不仅杀不绝,还会适得其反。 好在小九自知理亏,自上次互殴之后就没怎么再理会这帮读书人。 李远牧摸了摸下巴,你还别说,这帮读书人卖相还是不错的,给春风细雨楼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他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他娘的还真有点意思。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赐婚 李远牧神清气爽的走出天仙阁,这高丽尤物当初真的留对了。 单单身上的风情万种就胜过了世间大多数女子,更别说在房内故意勾引他时那极致的媚惑了。 常言道,细枝挂硕果,好吃又上火,他今天就上火了。 走出石头小路后,宋强和小九两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看到老爷走来,两人尽量表现的一本正经。 他斜瞟了两人一眼,对着小九说道:“走吧,一起回宫里谈点事,顺便把你老丈人见了。” ........ 宣政殿。 李远牧已经让赵义虎去把礼部右侍郎范竹请了过来。 宋强这货正在打趣着小九:女婿和岳父,彼此都是头一次,等下你被揍的时候需要帮忙吗? 没理会这两个活宝,趁着这空档,李远牧对他们说起叶家藏了一批精盐的事情。 他半点醒半教训让小九不要沉迷在温柔乡中,四方会内部多少有问题了,要着手好好整顿一下。 他给了小九两个改革方案。 一个是春风细雨楼的驻守以后只留鹅城小队的人,内城的其余四方会人员则另外找地方安顿。 第二个是原盐帮总部那边,该修建的修建,该扩大的扩大。 他让小九按鹅城的模式去建,研究所、秘密基地一个都不能少,只要有资金,往死里建。 等码头那边建设完毕,以后既是四方会的总部,也算是一个小小鹅城。 李远牧说着说着,顺口也教训起了宋强。 他告诉两人,四方会鱼龙混杂,独占京城地下三教九流,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隔一段时间就要对四方会进行狠抓、狠查,要不断的杀鸡儆猴。 四方会的内部要树立起自己的规矩,只有所有人都遵守规矩之后,四方会才算安稳下来。 如果四方会出了篓子,小队有小队的规矩,不会偏袒任何人。 小九和宋强面色严肃的听着,跟了老爷这么久,他们当然分的清现在老爷说的都是认真严肃的事。 这时,宣政殿门外,赵义虎把礼部尚书右侍郎范竹带到了,正在门口求见。 李远牧看了下方两人一眼:“今天说的,回去后就安排下去,有什么拿捏不定的事及时禀告过来。” 小九点头如捣蒜,目光朝着门口使劲的瞟着。 “范爱卿,进殿来。” 宣政殿走进来一个脸色肃穆的中年男子,他朝着太子拱手行礼:“臣见过殿下。” 李远牧笑呵呵的开口:“这次让范爱卿过来主要是聊聊家常,快坐下吧。” “本宫无意间得知,范爱卿的令父是我大秦夫子学院院长,可有此事?” 听见太子的称赞,范竹脸上古井无波,他坐在椅上开口道:“回殿下,却有此事。” “殿下可能不知,家父也曾是内阁大学士,十来年前辞官后就去了夫子学院任职。” 李远牧是真的惊讶了,这范家妥妥的文豪世家啊。 他瞧了眼正襟危坐的小九,这个小子胆子还真大,不过也赚麻了。 “范爱卿,此人你可认得?”他对着范竹说道,指了指小九。 范竹讶异的端详了小九一会,随后摇摇头:“臣并未见过此人。” 李远牧乐呵呵的抚掌道:“你看此人如何?” 范竹古板的脸上少见的疑惑起来:“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此子和本宫...在宫外认识,听闻你有一女未婚,本宫欲撮合两人,不知道范爱卿意下如何?” 范竹脸上有点难看起来,他拱手道:“殿下,此事恐怕难办,臣的小女已经有了意中人。” 一提这事,他心中难受的慌,范府人人宠溺的掌上明珠,私下竟和人私定终身,还查出了身孕。 京城内现在已经到处是流言蜚语了,要不是范家名声较好,指不定有什么难听的话出现了。 李远牧朝着小九拼命使着脸色,小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他从椅子上下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范竹面前:“岳父大人在上,小子和范灵灵两情相悦,请岳父大人成全。” 范竹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站起身怒喝:“就是你拐骗我家灵灵?” 小九满脸真诚的开口:“岳父大人,我和灵灵是真心相爱的,何来拐骗一说。” “请岳父大人看在灵灵肚中的孙儿,成全我们吧,小子保证以后对灵灵好,不让她受委屈。” 听见这话,范竹气的想打人,这是拿孙儿来威胁他? 李远牧这时赶紧开口:“范爱卿别激动,先坐下来好好谈。” “这小子不会说好听话,就让他这么跪着,但可以保证他这些话是真心的。” “本宫也是听说了此事,才让范爱卿过来商谈。” “按本宫的意思是,灵灵和这小子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加上怀了身孕,两人应该抓紧成亲。” “所以本宫欲下太子令给两人赐婚,范爱卿意下如何?” 范竹眼神恨恨的盯着小九,太子和四方会的传闻看来是真的了? 他这几天正头大如斗,软禁在家中的范灵灵开始大吵大闹,甚至用绝食来威胁家里。 想到养了这么多年乖巧听话的女儿,就是被眼前这个不三不四的小子欺骗走的。 如果不是有了身孕,他说什么都要狠下心斩断两人。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他心中也知道,太子这番话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只是,范竹心中不甘心,也抹不开脸面答应下来。 他缓缓沉声开口:“殿下愿赐婚是小女的荣幸,但臣还是得回去和家父商量一下,殿下恕罪。” 李远牧笑呵呵的点头:“范爱卿放心,本宫赐婚,该有的仪式绝不会少。” “本宫也乐得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两日之后,太子令会到你府上。” 范竹心中五味杂陈,他站起来朝太子拱手:“那臣就先告退了。” 看着大步离开的范竹,跪着的小九下一刻蹦了起来,笑嘻嘻的道:“还得是老爷出马。” 李远牧没好气的看着他:“你还早着呢,这几日先在范家周围选个府邸,自己去布置好,等你成亲之时,老爷过去喝喜酒。” 瞧今天范竹的态度,这小子的亲事问题应该不大了。 这小子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兼夫子学院院长的孙女后,对他来说也是喜上加喜。 李远牧笑骂的打发走了小九,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京城事了,该去鹅城了。 他心血来潮,让宋强叫上了汪雨花,三人乘着马车赶往鹅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闭门羹 深夜,鹅城县衙后门,李远牧三人的马车停了下来。 “汪督主,让宋强带你先去公馆住上一晚,明日再好好的逛一逛本宫的鹅城。” 来的路上,他已经对汪雨花简单说了一下鹅城的情况。 这次之所以带上汪雨花,和他元旦岁首后要出行之事有关。 京城虽然还有很多事情都藏在水面下,但朝堂中的形势却是明朗一片了,只要提前布置好,短时间内应该无碍。 所以他也不怕汪雨花知道便宜父皇在鹅城混日子,而且出行之事也必须得禀告过便宜父皇,征得同意。 顺利的话,出行的护卫天花板人选,非汪雨花莫属了。 李远牧下了车,目送着宋强载着汪雨花往公馆方向驶去。 他用暗号敲开县衙后门,对着值守的一个小队队员开口:“让小五过来赏竹阁一趟。” “是,老爷。”小队队员立刻小跑出门。 李远牧脚步往赏竹阁走去,黑暗中,竹林沙沙作响。 穿过小路后,他来到熟悉的亭中直接躺了下来,趁机眯眼假寝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中他听见了小五的轻喊声。 李远牧坐起来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开口:“去里面说。” 两人来到屋内坐下,他开口问着小五:“逍遥醉酿的怎么样?” 小五立刻回道:“老爷,明日就能好了。” “香水也已经提前做出了一批,三款香味都有百来瓶成品了。” “本来打算明日早派人过去京城通知您,没想到老爷您先到了。” 李远牧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着他:“蒙古商队那些人呢?” 小五来了精神,他嘿嘿一笑后说道:“有点小插曲,不过轻松解决了。” “呼延烈靡下有几人在百花楼喝花酒时和恭王在鹅城的人发生了冲突。” “后面还刀兵相见了,不过没见血,被宋强府上住着的赖师叔阻止了。” “两方在百花楼打坏的东西,都让他们拿出了十倍赔偿。” 恭王还派着人赖在鹅城? 李远牧皱着眉:“恭王那些人还是之前在鹅城那些吗?最近下了什么东西?” 小五稍微思索了一下道:“有之前那些人,也有两个生面孔,但都有在商务部下了订单。” “他们最近下的多的反而是煤炭、服装和一些日常用品,酒水订单锐减一大半了。” 这恭王,真他娘的会钻空子,那派来的两个生面孔多半是在监视蒙古商队和鹅城的交易的。 “等蒙古商队离开鹅城的时候,你找个由头把恭王的人按在一处,不要让他们看到蒙古商队在鹅城交易了哪些东西。” “这些天蒙古商队还有没有看中什么商品?” 小五傻笑了起来:“老爷,我是每天都过去骚扰呼延烈和乌兰,拉着他们在鹅城逛。” “按照你的方法,给他们描述了一下鹅城的规划和以后的畅想。”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介绍商品给他们,到现在,除了白酒交易的两千匹马之外。” “又忽悠他们下单了等值三千匹马的商品,到时,他们要总共付我们五千匹马。” 李远牧惊喜:“干的不错!” 他本来以为有三千匹马都不错了,蒙古国对蒙古马的交易和大秦的盐、铁制产品一样,都是属于战略物资。 呼延烈竟然有这么大的权限,五千匹马说买就买,此人肯定不简单! 这也证明了呼延烈身上还有可挖的潜力,待本太子明日再来会会你。 “这次你干的很不错,明日你通知呼延烈他们,本老爷设宴给他们提前践行,还是在玲珑酒楼好了。” “三款香水的成品,你明日一款带几支到酒楼来。” 李远牧起身,笑着拍了拍小五肩膀:“夜深了,回吧。” 两人结伴而行,出了竹林后花园后,小五告辞回他自己的宅子。 他来到县衙后院起居处,李远牧探头望了一下,所有房间都漆黑一片。 他是深夜到的,两个小妞按道理都不知道他回来吧。 西厢房门江秀秀的屋子,他推了推门,锁了! 又来到南厢房门甄思思的屋子,他推了推门,锁了! 我日!还真不知道本老爷回来了! 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要不是怕吵醒便宜父皇,你们两个小妞都要挨本老爷的家法! 天寒地冻,竟敢让本老爷吃闭门羹! 李远牧无语望着苍天,算了,为了避免在外面冻成冰雕,去商务部里凑合一晚得了。 他轻手轻脚的的走出后院起居处,来到县衙正门,这里有小队队员在轮值。 让小队队员帮忙开了商务部大门后,他打着哈欠来到会客厅里的办公室。 看着木沙发上的一张薄毯,他喜滋滋,还好有便宜父皇日间暖身的毯子在,不然估计得被冻醒。 就在他打算要睡下的时候,身后会客厅里传来了一声怯怯的呼声:“老爷?” 李远牧吓了一跳,转身望去,看到是前台三姐妹的轻云,他松了口气,疑惑的开口:“轻云,大半夜的你怎么也在部里睡?” 商务部这三个童颜萝莉,轻云是最小的一个,平日里也最娇俏可人,脸上永远有一幅天真的笑容。 轻云此时脸上睡眼惺忪,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素色裘衣,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起来。 她嘟着嘴回着老爷的话:“最近部里忙呀,一大早又要开门,我和姐姐们就每天轮流睡在部里,可以早一点开门呢。” “老爷,这么晚你咋来部里了,人家在里面睡觉还以为进贼了呢。” 李远牧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老爷这不是刚回鹅城嘛,见夜深了就没去吵醒你们秀秀姐,在这里对付一晚算了。” 轻云皱了皱好看的秀眉,娇声道:“哼,老爷你是故意的吧,你要是在这儿睡,秀秀姐明天能把我小屁屁打肿,再说这里也没棉被呀。”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天真的脸上突然有点发红。 “老爷您跟我来吧,里面有房间呢,睡觉肯定要盖棉被啊,不然会冻坏的。” 李远牧瞧了瞧办公室生硬冰冷的木沙发,两相权衡下,还是没能抵住一个温暖被窝的诱惑力。 嘿,不用挨冻了,他把手中毯子一扔,往走在前面带路的轻云跟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禽兽和禽兽不如 轻云脚步轻快,走没几步就顺势拐进了商务部里处的一个房间。 她此时满脸燥热,刚睡醒的迷糊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办?老爷要来了! 把房内的油灯吹熄之后,轻云赶紧钻进了被窝里,黑暗中,她双眼亮晶晶的,有期盼也有彷徨。 李远牧在房门口站定,这不是之前的杂物室嘛,改成小房间好像也还不错。 屋内黑漆漆的,但还是可以看到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 小床上面隐约有轮廓起伏,除了那丫头还能有谁。 他哭笑不得:“轻云,这是要把你的被窝分老爷一半吗?” 轻云娇俏的声音传来:“老爷,我先睡啦,您快点上来吧,被窝里暖和。” 李远牧思索了三秒,还是抵御不过暖和被窝的诱惑,他进了房内轻声关上门。 关上了门后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胡乱脱掉外面的衣衫,摸黑坐到了床边:“轻云,老爷要进被窝了哦。” 轻云死死咬着嘴唇装作已经睡着,讨厌的老爷,进被窝就进被窝,说给人家听干什么! 床并不大,应该是让鹅城的木匠按房间和女子的身形尺寸打造的。 李远牧掀开棉被要躺下的时候,脚就触到了床底板,他哭笑不得,奶奶的脚都伸不直,睡毛哦! 他无奈,改为侧着曲脚的姿势进了被窝。 由于床太小,他一进被窝就不可避免的挨到轻云的身子。 这小丫头也是蜷缩着身子背对着她,一头秀发披散开来,有股好闻的玉脂凝香钻进了他鼻子。 “轻云,这床做的有点小,老爷不是故意的。” 李远牧轻轻说着,身体艰难的挪动起来,调整着睡姿。 他也蜷缩起来背对着轻云,却发现棉被不够长了,露在棉被外面的身子凉飕飕的,让他瞬间又转身蜷缩向轻云那一边。 两人几乎挨到了一起,中间留着几拳宽的位置让李远牧的双手无处可放。 他此时内心在挣扎,禽兽不如和禽兽之间,到底要选哪一个? 不过他转念一想,此时和轻云都已经这样,事情好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内心叹了口气后,他一不做二不休,身子直接往前挪了挪,靠上了轻云软绵绵的身子。 “丫头,棉被太小,老爷晚上抱着你睡好不好?” 话虽然这么问,但他的手已经抱上了轻云腰间,惹来小丫头身躯轻颤。 轻云一声轻不可闻的嗯声从她鼻中发出。 嗯,本老爷就当你同意了。 怀中丫头的身躯被他抱上时僵硬了片刻,随后又绵软了下来。 李远牧轻轻挪动了一下,微微调整着舒服点的睡姿。 怀中温香暖玉,他脑中乱想了一会后,最终还是没有对怀中的丫头下手。 又过了片刻,困意袭来,李远牧已经沉沉睡去。 轻云此时根本睡不着,被老爷搂入怀中的时候,她心差点跳出了嗓子眼,心中羞怯不已的同时还有着几丝欢喜。 就在她内心不断想入非非时,老爷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轻云有点傻眼,她恨恨的咬着嘴唇,臭老爷,竟然还能睡着! 难道是轻云没有吸引力么?老爷分明对她们姐妹都喜欢的很。 哼!肯定是老爷又假正经了! 她也满脑胡思乱想,心中在愤愤不平,不久后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 早晨,天灰蒙蒙的,轻云在睡梦中舒服的动了动身子。 今天这棉被格外的暖和,有点舍不得起床呢。 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有些迷糊的睁开来。 眨了眨眼后,轻云试探的又挪了一下身子。 呀!不是做梦,老爷真的在床上,而且还在抱着她。 更让她羞涩不堪的是,那本来抱在她腰间的大手。 随着她刚刚的动作,大手微微动弹,轻轻摩挲起来。 轻云立刻睡意全无,她鼻中呼吸稍微急促,坏老爷,睡觉还那么不老实。 静静的僵持了一会后,大早晨的,她不敢继续呆下去了。 轻云缓缓的撑起身子,老爷的手也滑了下来。 她悄摸摸的下床穿起衣裳,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 午时。 李远牧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睁开双眼,被窝里余香依在,小丫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起身穿好衣衫后,他推门出了房间。 洗漱后来到会客厅,办公室里并没有便宜父皇的身影。 李远牧朝商务部门口走去,紫云、黄云两个童颜萝莉正对着他偷笑,见眉不见眼。 轻云则羞红了脸颊,头埋的低低的。 “咳咳..本老爷先走了,昨晚的事别乱说啊。”他悻悻的摸着鼻子对三个丫头开口。 紫云和黄云笑靥如花,像个小狐狸似的齐齐娇声道:“知道了老爷,我们不会让秀秀姐知道的。” 本老爷根本就没做啥事好不好! 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他转身出了商务部。 县衙议事厅,李远牧进来的时候,宋强和汪雨花正在闲坐。 “汪督主早呀,见过父皇没有?” 宋强抢先开口了:“陛下一大早,就把汪督主召见了。” 汪雨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去吧殿下,陛下等着见你呢。” 坏了,贪睡误事!便宜父皇估计该生气了。 李远牧尴尬的笑了笑:“那汪督主在此等会,等本宫见过父皇后,咱们再出去逛逛鹅城。” 他说完赶紧疾步向县衙后院走去。 一踏进起居处院中,还是熟悉的躺椅,便宜父皇正躺在上面眯眼晒着阳光。 他走近前弯身轻喊着:“父皇,儿臣来啦。” 武相帝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瞧向他:“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 不带这么玩的啊,一来就扣大帽子! 李远牧傻笑:“回父皇,儿臣昨晚到鹅城这不是太晚了么,早上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武相帝轻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践行设宴 武相帝斜瞟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汪雨花怎么回事?” 李远牧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话语,直接向便宜父皇说出了他的打算。 “父皇,朝堂中情势已经渐渐明朗,儿臣元旦岁首后可能要出行一趟。” 话音刚落,武相帝的虎目马上瞪了过来,他赶紧解释。 李远牧把梦到大秦先贤和东方玄推算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接着又把茶楼计划、江湖人招揽计划、蒙古商队这些事全盘托出。 言语中把这次出行说成了必然,越早成行,到时候收益可能就越大。 武相帝听完沉思了起来,虎目中不断有精光闪过。 片刻后,武相帝看向李远牧,沉声开口:“出行可以,但人数宜少不宜多,时间上不能超出一月。” 看着眼前忐忑的太子,他心中其实很宽慰:这个逆子总算成长不少! 太子的计划在武相帝看来,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 此事对大秦来说是好是坏暂且不说,但必然有很多深远的影响。 但他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既然有可能性,加上有先贤和东方玄的话语,那他也不打算阻止了。 出行便出行,大秦天下,太子何处去不得? 想必这逆子也是看朝堂和京城有他兜底,就是安危方面还需再给这个逆子加点保证。 李远牧可不知武相帝心中五味杂陈,他开口回道。 “父皇,孩儿也是打算秘密出行,只带上汪雨花和宋强两人就足以了。” “也许还用不了一个月,事情办完,孩儿马上就回宫。” 他松了口气,便宜父皇挺通情达理的嘛,这是真的打算把大秦交给他了? 武相帝朝他瞥了一眼,淡淡开口:“恭王那边,就算有什么事也先放一旁。” “现今最重要的,还是国库之事,明年三月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国库如果银两不够,朕拿你鹅城库银充数。” “这是朕最后一次提醒你。” 李远牧满头黑线,您可是武相帝,正事刚说完呢又掉钱眼里了! 不过三个月嘛,问题应该不大。 撇开鹅城不谈,京城的茶楼和火锅店、烧烤店等的招商加盟最近很顺利。 各地大城都不断有商人在筹备开店,单单最近的加盟费收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 再加上四方会的私盐生意、茶楼和京城其他店面的分红收入,到年底估计能积攒下来一笔可观的银两。 他自信的拍着胸脯道:“父皇放心吧,交给孩儿了,保证完成任务。” 武相帝最后沉声提醒他:“北方蒙古国那边,做决定不可儿戏,没什么事了就滚吧。” 李远牧幽怨的看着重新眯上眼的便宜父皇,委屈道:“父皇,那孩儿就告退了。” 他转身脚步轻快的溜回议事厅,叫上了汪雨花和宋强两人,三人大摇大摆的巡视起了鹅城。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夕阳西下。 李远牧一行人在鹅城逛了两个时辰,汪雨花已经震惊的麻木了。 怪不得连陛下都要呆在此处,殿下这个鹅城,只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座县城了。 殿下还自信的说,鹅城就是以后整个大秦的缩影。 他在心中不禁畅想了一番,如果未来整个大秦都如鹅城这般,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堪比太祖盛世? 汪雨花微微吐着气,古井无波的心中因为这番畅想,泛起了无数涟漪。 三人此时来到玲珑酒楼,小五和玲珑已经候在门口处等着他们了。 小五小跑过来道:“老爷,二楼如意厅里都已经安排好了,蒙古商队的人都到了。” 李远牧点了点头,还别说,小五作为商务部主事,办事上一向让他放心:“香水带过来了么?” 小五点了点头道:“在玲珑姐那里放着呢。” 玲珑倚着门口,身穿一袭白蓝相间的紧身长裙,娇小身躯勾勒出曼妙成熟的曲线。 她眼睛看着情郎满眼水汪汪的,加上今天精心的装扮,活脱脱一个热恋女子。 李远牧微笑着朝她走去,满眼都是欣赏之色。 玲珑娇滴滴的对他开口:“老爷您来啦,奴家这就给您拿香水儿。” 宛若百灵鸟般清脆的童音响起,宋强在后面忍不住就是一个哆嗦。 奶奶的,老爷的兴趣爱好,本强哥可欣赏不来。 看吧,就连第一高手汪雨花都在挑眉呢。 玲珑转身到柜台下拿出了一个大袋子递给了老爷。 李远牧望向袋子,里面是一个个木制锦盒,木盒上雕着所属香水的花种,还龙飞凤舞的刻着香水名称,高端大气上档次。 他拿出一个锦盒,手上的袋子被身旁机灵的小五接到了手中。 打开锦盒,映入眼帘是一瓶带有淡淡色彩的香水,品相非常漂亮,晶莹剔透,香水下面还铺着一张名贵丝绸。 李远牧拿起香水,嘴角带笑朝着玲珑身上喷了两下。 这瓶是梅花香味的,一股浓郁又清淡,艳而不俗的清香瞬间散发开来。 给人一种幽香彻骨、心旷神怡的感觉。 玲珑娇媚的白了他一眼,老爷好讨厌,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调戏人家! 李远牧心喜,成了!这香水成品和他调试出的样板分毫不差。 这高雅的香味,相信没有一个女子拒绝的了,玲珑这不就在暗示自己要送她一瓶么? “好,香水很成功。”他拍了拍小五肩膀,把香水放了回去。 他又转过头看向玲珑,嘴角微扬的轻声对着她道。 “玲珑,老爷先上去如意厅了,晚点你给老爷煮碗醒酒汤解解酒。” 玲珑眼神躲闪着老爷肆无忌惮的目光,她垂首欠身,娇声的回着:“奴家知道了呢。” 李远牧三人来到如意厅,他笑呵呵的推开厅门。 厅中间的圆桌上,蒙古商队众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呼延烈惊喜的站起身,口中操着比上次还流利的大秦话:“哎呀,县令大人可总算是来了。” 其余人也一脸笑容的站起身迎接,乌兰这时开起了玩笑:“县令大人可让我们想念的紧,按照大秦酒桌规矩,等会可得自罚三杯。” 第一百二十五章 饥饿营销 李远牧微笑着开口:“抱歉诸位,本官最近在潜心研究一款商品,实在的抽不开身,等会自罚三杯。” “咱们都坐下聊吧,小五,安排上菜。”他吩咐着小五,和汪雨花在桌上坐了下来。 乌兰这时好奇的问道:“大人可是又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 呼延烈等人也眼神灼灼的望向他。 李远牧这才郑重的点着头,他拿过小五放在椅子上的袋子递给呼延烈。 “呼延烈兄弟,你们在鹅城交易了这么多东西,这是本官刚研发的香水,这几瓶就送给你们了。” “这香水是本官从胭脂和香囊上得来灵感,采集了无数花草压缩酿制而成,非常珍贵,数量也很稀少。” “现在目前只有三款花香,分别是腊梅、茶花、寒菊,都是很清新高雅的香味。” “使用时拿出香水,对着身子轻轻一喷就可以一整日持久留香了。” 呼延烈正打开了一个锦盒看着里面的香水,听见李远牧这么说好奇的拿起来喷了一下。 这瓶是茶花香味的,茶花味道有多种,李远牧挑选了香味最浓郁的那款茶花。 这款香水闻起来虽然浓郁,但味道非常好闻,一股自然清新的感觉弥漫众人味蕾。 “这...” 呼延烈震惊着,心中马上就明白这香水的用处和价值。 这包装如此高端,香水还有这效果,连他都爱不释手,更遑论蒙古国的女子? 想到这他双眼放光,大声开口:“大人,这几瓶根本不够啊,我呼延烈一种要一百瓶。” 想屁吃! 李远牧笑呵呵的对他摆手:“呼延烈兄弟,除了本官自备的几瓶,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而且,这香水制作非常不易,不会有什么大的产量。” “因此,也注定它是为世家豪门服务的顶尖商品,价格上非常的昂贵,一种要一百瓶你可不一定买的起,哈哈。” 呼延烈兴奋的试着手上三款香水,他心中越想越激动。 蒙古国的贵族富人家的小姐和夫人们,见到这个香水那还不抢破了头。 说不定连王帐那边,蒙古可汗的妃子公主们,也要来找他要香水。 可惜数量太稀少了,只有这么几瓶,根本不够分。 “大人,价格方面你不妨说说看,只要我呼延烈有兴趣的商品,就能凑来足够的银两。” 呼延烈压下内心的兴奋,把香水交给了乌兰放好,说起了正事。 大厅门这时推了开来,一位位婢女小厮端上了佳肴菜品,满满当当摆上了一桌。 等婢女小厮退下之后,李远牧这才叹着气对呼延烈开口:“实不相瞒,这香水价格本官还未定下。” “但光这几瓶香水,已经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鹅城周边的茶花、腊梅、寒菊都采光了。” “而且香水制作时间太久,花费的成本太过巨大,注定是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不是本官不卖,是现在根本没货,只能等待明年了。” 呼延烈可惜的拍着大腿,大声开口:“那呼延烈先多谢大人厚爱!敬大人一杯。” 他仰头把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接着说道:“大人,无论如何,明年香水生产出来后,请务必为呼延烈留下一批,价钱上好商量。” 李远牧微笑着喝下酒,开口道:“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数量不会有太多。” “也不怕呼延烈兄弟笑话,这么好独一无二的商品,对本官来说是一个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这款香水研发出来的目的和人群,就是打算卖或送给宫里和大秦豪门世家的。” “而且,明年还有更多的香味可选,其中有几种香味,本官相信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的了。” 呼延烈惊为天人,还有其他的香味? “大人,您说个大概时间,呼延烈到时再过来一趟鹅城。” 李远牧哈哈一笑:“二月份吧,水仙花、玉兰花、迎春花这三款都适合做香水。” “以此类推,明年接下来的一年,每个月都会有不同香味的香水产出。” “这取决于当月开什么花,能采集到多少花来制作香水,最好闻的香味是集中在年中左右开的花,到时诸位便知道。” 呼延烈浮想联翩,只要有香味的花,都能制作成香水? 他胸膛起伏着,蒙古可汗的小公主,不就是最喜欢花了,送给她肯定喜欢! “大人,请每月一定为呼延烈留下一批香水,有空的时候,我亲自过来拉走。” 李远牧打着含糊笑呵呵的:“呼延烈兄弟,恕本官现在无法答应你。” “还要等二月的大概数据出来后,到时才能知道一批香水,能有多少数量。” “如果实在太过稀少,比如几十瓶,那恐怕都不够本官送人的。” 他说完话后,不给呼延烈答话的机会,热情招呼着其余人夹菜开吃开喝起来。 物以稀为贵+饥饿营销,就是本次他设宴的主要目的。 呼延烈见过这独一无二的香水后,必定心痒难耐,当做宝贝一般推荐给蒙古的达官贵人。 在很大的概率上,基本不会有人拒绝这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贵重物品。 那他就会想方设法尽快再来鹅城一趟。 到时,就看他的诚意能给到多大了,或者他之前提的“建议”有没有落实到位。 酒过三巡,李远牧和呼延烈在心思各异下频频相互敬酒,他当然干不过蒙古商队那么多人。 随后汪雨花和小五都被他拉下了水。 汪雨花饶有兴致的奉陪着,小五自然也没问题。 李远牧满脸红光,和小五确认蒙古商队需要的商品都准备好了,他和呼延烈商谈起了蒙古马匹如何交换。 对方豪爽的表示五千匹蒙古马已经在北方贸易区准备好了,明天可以派人去指定的地方找人提走。 李远牧哈哈笑着,表示明日蒙古商队的货物也可以全部拉走。 他言明明日可能抽不开身,让小五代为送行。 最后,在桌上又奉陪了几番,在呼延烈等人的千般挽留下,他还是坚决的告辞离开。 第一百二十六 什么是妙不可言 三人走出了如意厅,宋强自告奋勇的要带汪雨花再逛逛夜晚的鹅城风景,等送他回公馆后再来接他。 李远牧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批了宋强公款花费,然后微笑着和汪雨花告辞。 他在二楼目送着两人走出玲珑酒楼后,才晃悠悠的踏上三楼的楼梯,往玲珑的房内走去。 嗝~也不知道本老爷的醒酒汤好了没有。 进了玲珑房间后他转身关门上锁,这小妮子,每次都不锁门等他。 房间大厅中依旧昏暗,只有橘黄色的灯火微微照亮着角落。 里面虚掩着的套房房门这时探出了一张粉脸,一双凤眼水汪汪的:“老爷,您来啦。” 玲珑的身子藏在门后,露出的香肩带着光泽,面带妩媚的笑看着他。 李远牧似笑非笑的回望她,一步步向她走去。 本老爷又碰上了一个妖精,得降服了才念头通达。 玲珑笑嘻嘻的让他进了套房,香风袭来,怀里多了一个上下只有小块丝绸裹身的娇小身子。 下一刻,香吻送上,两人拥吻起来。 许久,两人分了开来,气喘吁吁的玲珑似娇还怯,眼中已经媚意横生。 “老爷,别急嘛,玲珑先为您宽衣沐浴啦。” 李远牧鼻音粗重的嗯了一声,房间内,已经准备了一个装着热水的木桶。 玲珑犹如熟透蜜桃般身子贴着他扭动起来,一件件的为他除着衣衫。 他口中吸气不断,小玲珑这是又学了新花样,不得不说,和高丽许香琴相比,各有千秋。 不知不觉中,他身上衣衫被除了个一干二净。 玲珑一双玉臂拉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跨进了木桶内。 李远牧站着不动,任由一双滑嫩的纤手为他清洗着身躯。 感受着渐渐不正经的玲珑,最后甚至帖身推洗了起来。 嘶,本老爷还是只吸气就好了呗。 李远牧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化被动为主动,一把搂住娇媚无比还笑嘻嘻的玲珑。 敢如此调戏本老爷,该家法伺候,让本老爷也来为你“清洗清洗”。 不久后,木桶里水花荡漾的声音中,夹杂着玲珑那让人血脉偾张的娇滴滴声音,响彻整个房内。 两人这一清洗,就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温存了片刻后,李远牧穿好了衣衫,吻了吻玲珑后才出了房间。 楼梯口处,宋强坐着昏昏欲睡,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望着神清气爽的老爷下楼,顿时满脸幽怨。 李远牧好笑的望着他:“走吧,一起回县衙,让秀秀弄点宵夜。” 宋强立刻眉开眼笑,大呼老爷英明。 ........ 县衙议事厅中。 李远牧、江秀秀、甄思思、小五、宋强五人围着火锅开吃。 江秀秀、甄思思都吃的很斯文,偶尔偷偷看一眼老爷。 “小五,信送出去了吧?” 他指的信,是送给在晋阳城驻守小队的,要让他们去自贸区提五千匹蒙古马。 至于提到蒙古马后怎么处理,他之前就给了三个方案,让他们按时宜酌情处理。 最差的方案,就是从晋阳城把五千匹马赶到鹅城了,困难重重不说,还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 最好的方案,则和晋阳城有关,也是他元旦岁首后出行的目的之一。 “老爷,昨天确定下来之后,信就已经送出去了,要五天才能到晋阳城。” 李远牧点点头:“嗯,刚好赶在快元旦岁首的时候...” “你去案桌那拿笔和纸来,接下来老爷说的都记下,一件件安排去做。” 小五赶紧跑到议事厅的案桌上备好了纸和笔,折返了回来。 “这几日你把鹅城到晋阳城这条线上驻守的小队队员都联系一遍。” “每个驻点,派两个小队过去,小队队员按最高战备去装备。” “老爷元旦岁首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安排,到时再说。” 小五一边点头,一边认真的记好老爷的吩咐,生怕漏掉一个字。 “香水剩余的成品等蒙古商队明日走后,全部安排运到宫中来。” “接下来还要配合好香水部的徐青青,把鹅城的香水生产排到第一位去,有多少产多少。” “每个月适合调制香水的花种,可以提前派人去各地收购。” “另外就是元旦岁首时各小队福利和鹅城活动的问题,按往年办吧,预算提高三成。” “守岁和岁首那日老爷也会回到鹅城,小五你提前准备好。” 李远牧一口气说了三件复杂繁琐的事让小五着手去安排。 守岁是除夕,岁首则是大年初一,他是打算这两天忙完之后,立刻启程出行。 到守岁已经只剩下四五天,所以这几天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安排好。 “宋强,你师父师叔在鹅城怎么样?岁首还会在鹅城吗?” 宋强拼命干饭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口中含糊不清的道:“还没问呢。” 李远牧瞪了他一眼:“明日我过去一趟,秀秀和思思你们看看准备点什么东西,老爷我带过去。” 江秀秀和甄思思已经吃饱,正托着下巴听着自家老爷的谈话,闻言都笑靥如花的点头。 “鹅城现在虽然稳定下来,但随着大秦各地发展,明年鹅城的任务可能会很重。” “秀秀、思思,还有小五,如果人手不够,一定要和老爷说,老爷来想办法。” “不用一个劲的闷头干,你们是为老爷我掌控大方向的,要多留些时间给自己,去复盘和考虑事情的多面性。” 趁着这机会,李远牧沉声的说起一些管理心得给他们听。 几人边吃边聊,一不小心又到了深夜。 小五和宋强连诀告辞,在李远牧的笑骂声中飞速溜走。 甄思思和江秀秀在收拾着一片狼藉的火锅碗筷。 偶尔和他眼神对望,瞬间又躲闪开来,两人不知不觉中耳根都红了。 片刻后收拾完毕,两个小妮子齐声对他说着:“老爷我们回房了”。 李远牧好笑的望着两个逃走似的小妮子,随即又苦笑起来。 奶奶个腿,一房一个,这怎么搞? 嗯,要不要想个法子变成一房两个呢? 这样似乎就容易多了,而且...似乎还妙不可言... 第一百二十七章 蒙古商队离去 寒冬的深夜里,外面的风在呼呼作响。 西厢房内,江秀秀这小妮子小鸟依人的躲在老爷的怀中一脸娇羞。 “小秀秀,下次咱们要试试其他的,比如....”李远牧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着。 自家老爷的调侃声让薄脸皮的她有些受不住,张开小口就朝着他胸膛轻咬了一口。 哼,臭老爷,知道人家脸皮薄还故意在那说。 李远牧故作夸张的喊着疼:“嘶,好你个小秀秀,竟敢咬老爷,必须家法伺候,老爷我也要咬回去。” 江秀秀看着老爷似乎真要来咬她,顿时慌张起来,急忙扯过棉被,嬉笑着整个人躲了进去,严严实实的卷成一团。 这种孩子般的做法反而激起了李远牧的兴致,他坏笑着:“大灰狼来咯。” “老爷不要了....”棉被里的江秀秀大急。 他嘿嘿一笑,掀开了棉被一角后,也钻了进去。 棉被翻滚起来,不断传来江秀秀的惊叫声,接着两人打闹嬉笑起来。 玩闹了片刻,江秀秀又重新躺回了老爷的怀中。 她正踌躇的在抿着嘴,最后还是拍了拍身旁老爷的胳膊:“老爷,您去甄思思那里看看吧。” 李远牧诧异的盯着她,眼神中满是不解。 江秀秀不依了,她撒起了娇:“哎呀,老爷您就去嘛,听秀秀的。” 她也顾不得害羞了,拉起老爷的手就要把他赶下床。 他投降笑着道:“好了别拉了,老爷这就过去看看,你不吃醋拉?” 江秀秀嘟着嘴娇柔的白了他一眼,整个人再次躲进了棉被里。 李远牧好笑,还是穿好了衣衫,他轻轻出了房间,往南厢房走去。 厢房内还有微弱的灯光亮着,轻轻一推,房门果然打了开来。 昏暗的灯光中,照映着床中盖着棉被有些起伏的身影,甄思思正背对着他躺着,秀发披散。 关门上锁之后,他叹了叹气又除起了衣衫,溜进了棉被中。 背对着他的小妮子明显在装睡,李远牧倚在床头,坏笑着掀开盖着的棉被。 甄思思立刻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抓回棉被盖住,坏老爷! 她也装不住了,修长身躯转过后直接趴上老爷怀中。 “小思思咋还没睡呢,莫不是在等着老爷过来?” 面对老爷的调笑,甄思思皱了皱鼻子,哼! ........ 又是一日午时,李远牧在南厢房内醒了过来。 糟了个糕,他赶紧起身穿好了衣衫,打开了条门缝看向院中。 他呼了口气,还好便宜父皇没在。 李远牧赶紧出了厢房,去西厢房看了看,江秀秀也没在,他又来到厨房门口。 两个小妮子都在这呢,正忙前忙后的煮着东西。 他倚在门口一脸轻浮的吹了个口哨:“嗨两位美女,忙啥呢。” 江秀秀和甄思思吓了一跳,双双白了他一眼后又有些羞涩。 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接着飞快的移开了目光。 “老爷醒啦,秀秀在煮面条呢。”江秀秀煮着面条,笑着的朝他道。 “老爷,思思在煮花生和土豆,等下拿去见强哥的师叔师傅呀,剥开就可以吃了。” 不一会,江秀秀的面条煮好,给他盛了一大碗,里面还有鸡蛋和牛肉。 哟,早起吃的好,天天莽到老。 “老爷!老爷!”宋强这货粗大的嗓门从外面传来,下一刻就进到了院落中。 狗东西,你是闻着味道过来的吧。 李远牧蹲在一旁,自顾自的呼哧呼哧起了面条,眼中瞪着这货。 “呀,老爷在这吃面条呢。”宋强喜滋滋的道,探头探脑的朝厨房里望着。 里头的江秀秀好笑的拿过另一个大碗盛了起来,装满后递给了宋强:“那,有你最爱吃的牛肉呢。” 宋强大喜,朝着江秀秀道谢后在老爷旁边蹲下,也呼哧起了面条。 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填满了空荡荡的肚皮,李远牧满足的打着饱嗝。 宋强晚来却比他还先吃完,正提着甄思思给的一袋水煮土豆和一袋水煮花生。 “秀秀、思思,老爷先走啦,晚上留点饭就行,吃完老爷要回京城了。” 李远牧朝着厨房里的两人喊道,和宋强一起晃悠悠的出了县衙。 “汪督主呢?”他朝宋强问道。 宋强摸着肚皮,街上人多,他轻声回着:“和老太爷逛逛去了,说下午再回县衙。” 李远牧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去见宋强他师傅师叔,带汪雨花去好像也有点不合适。 两人闲聊着来到宋强宅子,他在前方的菜地里竟看到已经种上了土豆。 “师傅挺喜欢吃的,上次吃过后就种上了。”宋强的话传来。 奶奶个腿,果然是人老成精,竟然自己种上了! 老子以后上门,那一袋土豆岂不是打发不了了?幸亏这次还有水煮花生! 进了宅子后,李远牧笑呵呵的朝着正厅中一个喝茶一个喝酒的大佬开口:“师傅师叔,小子又来看你们啦,带了好东西。” 宋强把手中两袋土豆、花生朝桌上放下。 郑逸原本还一脸不屑,看见水煮花生后立刻抓了一把剥了起来。 他灌了口酒,满足的道:“你小子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赖从心喝着热茶,顺手拿了颗水煮土豆剥了起来:“小子,上次百花楼多亏了我,不然你那小情人估计要遭殃,怎么谢我?” 李远牧头皮发麻,大佬都是这么直接的吗,有性格! 他朝着赖从心和郑逸拱手,认真的道:“多谢赖师叔郑师傅,小子这上门不就是来感谢了嘛。” “但凡二老在鹅城有看上的东西,随便开口,小子派人立刻送来。” 郑逸剥着花生似笑非笑的看他:“你小子算了吧,下次过来,带多点下酒的肉来。” 赖从心啃着土豆瞄了他一眼:“早上那蒙古商队出鹅城的队伍可壮观的很,你小子不老实。” 这话意有所指,李远牧只能干笑着。 他随即瞪了眼宋强,肯定是这货早上去盯蒙古商队的时候把赖从心也带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香水部徐青青 “赖师叔想多了,小子就是一县城百姓的衣食父母,当然要为百姓做考虑了,不然鹅城也发展不起来不是。” “嗯,有些事郑师傅了解的比较多,小子就不多说了,但小子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不会干损人不利已的事,更不会对不起生我养我的大秦,师叔放心吧。” 李远牧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口中解释道。 赖从心朝他摆摆手:“你小子的事我们不想管,就是鹅城这地方呆着还算舒服,要是惹来锦衣卫就可惜了。” 郑逸这时也开口:“老子也算看你一路走过来的,知道你有野心,但朝廷势大,该提防的时候还要提防。” 李远牧哭笑不得,这他娘的该怎么说,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本官就是大秦太子!? 不过两个大佬也是好心,这是在提点警醒他呢,这么想心中也有几丝感动。 “二老放心,小子的鹅城,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那地步,何况小子也只是做做生意,不碍事的。” 郑逸不屑的开口:“就你小子那县衙的护卫和规格,你还好意思说。” 李远牧心中一惊,看来两个大佬有过去县衙那边转悠过,他心中斟酌了一下,一脸认真的开口。 “二老,小子想请教一个问题,你说人实力再强、势力再大,但如果不能护着自己的人、自己喜欢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意义?” “郑师傅你是知道的,小子我就一个护犊子性格,所以县衙乃至鹅城,凡小子在意的地,在小子心里,那是怎么保护都不过分。” “小子还担忧做的不好呢,要是出了差错,那不是得悔恨一辈子?” “至于朝廷那边,小子在京城和宫中也不是没有关系,可以保证鹅城无忧。” 听了他这番话,郑逸和赖从心一时无话,都在沉默的吃着土豆和花生,似乎心有所触。 特别是郑逸,一双眼浑浊还有些失神,手中无意识的剥着花生丢入口中。 李远牧心中一个咯噔,坏了,这是把人家的陈年往事勾出来了,他装死,也喝着茶剥起花生。 良久,郑逸回过神,微微吐了口气后沙哑的道:“你小子,滚吧滚吧,别把老子的花生吃完了。” 咦,不带这样的啊,这就赶我走是什么意思?好歹给个答案呗? 宋强起身,和郑逸、赖从心告别后,赶紧拉着好像有点不服气的老爷往外走。 啧啧,老爷这犟脾气,有点随我啊! 两人来到了宅子外,李远牧才恢复淡然的神色。 现在看来,两个大佬元旦岁首是要在鹅城过了,也得安排安排节目才是。 “岁首怎么安排你师傅师叔,你拿个主意,岁首一过,我们得出趟远门。” 宋强惊讶的下巴差点合不上,不是吧?老爷你认真的? “出远门!?这个好啊!”见老爷不像开玩笑,他高兴起来,许久没出远门,要生锈了都! “师傅和师叔那边我守岁那晚陪陪他们,特意安排活动估计二老还不欢喜,就不必了。” “有好酒好菜,还有鹅城到时那么热闹,他们要逛的时候自然会出门的。” 李远牧想了想,好像也对,上次设宴他安排的一些花里胡哨就被郑逸骂走了!那他就不管了。 现在离晚上饭点还早,他向县衙后门走去,打算去研究所瞧瞧。 两人熟门熟路的下到研究所里。 武器部穆老和相关人员已经去了工部,剩下一些其他装备的研究人员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成品出来。 日常的一些部门前些天又出了一些花里胡哨的商品,不过没什么订单,因此淘汰掉了。 现在眼看着要接近元旦岁首,研究所里基本都是在总结和盘点为主,除了香水部。 李远牧来到香水部的时候,三十多岁的徐青青正在专注的调制着其他香味的香水。 正撅着身子的她,勾勒出的浑圆曲线风韵撩人,浑身都散发着熟透的风情。 她还是一身素色衣裙,一头长发挽着,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看上去干净利爽。 李远牧站在她身后欣赏了一眼、两眼、三四五六眼,直到宋强忍不住又肺痨发作起来。 “青青,还顺利吗?”他带着微笑开口,向转过身的徐青青说道。 “呀,老爷来啦,我都没发现,香水的调制还算顺利,熟能生巧嘛。” “有老爷给的比例表和花种采集表,不算什么技术活。” 徐青青一脸含蓄的微笑着,抬手把耳边的发梢挽了挽,端庄得体的风情扑面而来。 李远牧咳了两声:“老爷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元旦岁首也要到了,该休息就休息下,家中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徐青青之前是和研究所里的几个寡妇一起住,让她管理香水部后。 李远牧干脆在研究所附近弄了一间小宅子让她自己住上,做事方便些,安全也没问题。 “老爷不用了,宅子里就我一人住,你都派人送来那么多东西,简单些就行了。” 徐青青腼腆的说着,脸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远牧不乐意了,他脸上一板,严肃的开口。 “那可不行,住的地方就得布置的好一点,在家休息也能舒服些,第二天工作起来才更有精力。” “现在有条件了,不用为老爷省钱,等老爷有空去看看,帮你再添置些东西。” 徐青青抿了抿嘴,她知道老爷的性格,但老爷嘴中还是有这么多歪理让人无从反驳。 她有点猜不透老爷的心思,也只能点了点头:“好吧,那等老爷有空过来宅子的时候,先和我说下,青青把宅子收拾收拾。” 话一出口,她顿时感觉有点不对,死死的抿住了嘴唇,不敢看着老爷。 李远牧倒没当回事,他笑了笑说好,随即和徐青青探讨起香水的事宜。 他发现徐青青在香水调制和见解方面真的很有天赋,竟然还发明了混合香味,不过还没有成品出来。 但他给了徐青青肯定的回答和方向,具体徐青青后面再自己去研究。 果然,女人在香味这方面,是比男人要具有先天优势的。 两人一研究起来就忘记了时间,最后还是宋强提醒饭点到了,他才和徐青青笑着告辞。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京城广场建成 李远牧和宋强回到后院起居处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便宜父皇和汪雨花都已经吃过晚膳,正在东厢房里喝着茶聊天,两人都把他无视了。 李远牧嘿嘿一笑,厚着脸皮过去混了下脸熟后才走向厨房,甄思思已经给他热好了饭菜,宋强这货已经在干饭了。 他大怒,操起碗筷就和宋强战斗了起来,最后当然一败涂地,不过好在肚子填了八分饱。 宋强这货还得意洋洋的对着他耀武扬威,被他直接踹去外面准备马车。 他随后偷偷进了南厢房,直接把甄思思堵在墙就是一顿调戏,知道他要回京城了,甄思思在刻意迎合着。 他又来到西厢房,江秀秀刚从外面回来,在他的如法炮制下,江秀秀面红耳赤的把他赶出了房门。 老爷我都要回京城了,两个小妮子竟然都没有挽留一下,伤心! 他走到东厢房,正色了一下后才进了门,微微躬身朝武相帝开口。 “父皇,孩儿得回宫了,京城还有些杂事在守岁前要去处理。” 武相帝抬起头瞄了他一眼,说道:“去吧,宫中忙完后,守岁和岁首到鹅城来。” 李远牧笑着回道:“父皇不说,孩儿也是这样打算的,那父皇保重身体,孩儿回宫了。” 他看向汪雨花:“汪督主,一起回?” 汪雨花站起了身,一言不发的朝着武相帝拱手,跟在太子后面走出了东厢房。 两人来到县衙门口上了宋强驾来的马车。 车轮滚动下,在夜色中悄悄出了鹅城,往宫里驶去。 ........ 深夜,东宫书房。 马师爷和宋强坐在一边的椅上喝着茶。 赵义虎正恭敬的在太子面前,禀报着前两天叶家的审讯处理结果。 此事在京城商界里引起的风波不小,最大的京城粮商竟然在贩卖私盐,还是被太子亲自抓到的,妥妥死罪没跑了。 只是锦衣卫在诏狱中不管怎么刑讯逼供,叶家父子等人都没有供出恭王来。 他们咬死说是自己迷了眼,看上了私盐的巨大利润才冒险去做的。 有收获的反倒是那几个把李远牧拦在门口的护卫,里面领头的万念俱灰之下都招了出来。 供词中说他本是恭王府招的门客,只是从没见过恭王本人,平时都是和恭府管家在对接。 混入叶家也是听从管家的安排,目的是要他盯着叶家的库房、账本和收粮流程。 期间还让他偷了一本叶家出入粮的本子。 李远牧咬了咬牙根,好你个恭王! 他大概能弄清楚恭王想要做什么了,这明显是要屯粮! 至于是做生意还是做什么,那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叶家贩卖的私盐,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恭王怂恿叶家去做的。 叶家自以为有恭王做靠山,自然无所顾忌。 现在不招供,想必心里是期望着恭王能去救他们。 天真!被恭王杀人灭口差不多! 上次被张千纶派人去诏狱杀了个人,还闯到了宫内去,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这次故意把叶家的人放到诏狱里就是想钓钓鱼,没想到鱼又不上钩了。 李远牧想了想,叶家的人现在招不招供也无所谓了,他对着赵义虎开口。 “诏狱里叶家的人和护卫处理掉吧,其余的人该发配发配,让刑部做完呈份折子过来。” “赵总管先下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要交给你去办。” 赵义虎恭声应着,随即悄悄退出了书房。 “马师爷,茶楼和京城广场那边进度怎么样?”李远牧对着下面的马师爷开口。 马师爷放下茶碗,立刻回道:“正想禀告这事呢殿下。” “京城广场和春风细雨楼在日夜赶工下,昨日已经进入收尾工作。” “广场那边的招商比较顺利,这两日会在四方会的安排下逐渐入驻,年底前可以开业。” “春风细雨楼也一样,但有一个问题比较棘手,就是镇楼花魁没有找到。” “茶楼那边,笑傲江湖后天就可以完结,雕版印刷书坊也已经提前印好了三万本笑傲江湖。” “等茶楼说完书,马上就可以开始售卖,但价格还没定下。” 李远牧心喜,没想到京城广场开业和笑傲江湖完结两件事都凑在一起,看来又可以搞个声势浩大的开业活动了。 他立刻下定主意:“笑傲江湖实体书的售卖和京城广场的开业,就定在后天完结那日。” “你明日马上先安排下去,两者都在京城广场进行,声势搞大一点,四方会人手不够就从城西调些人过来。” “开业活动的出席人选,就让知府吴宁平安排去做吧。” “春风细雨楼镇楼花魁和实体书的价格,等明日再定。” 马师爷认真听着,摸着八字胡不断点着头。 事情谈完后,眼见夜深了,他也告辞出了书房。 这两件事确定下来后,李远牧伸起了懒腰,打着哈欠对宋强道:“宋强,老爷先去休息了,等会香水运到的时候,书房找个角落放着就行。” 他们从鹅城出发后,一队鹅城小队护送着三四百瓶的香水跟在后面,过会应该就能到了。 宋强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老爷,您是不是也该锻炼锻炼了?这样下去,我怕您这小身板承受不住。” 李远牧恼羞成怒:“放你的七彩连环屁,老子身体倍儿棒,一夜七次郎。” 宋强委屈的道:“老爷我这不是好心为你着想嘛,但一夜七次郎是不是夸张了点,超凡都得扶墙。” “本来还想着上次在库房搜刮到的几瓶丹药可能有益老爷您身体,现在看来不用啦。” 李远牧刚要起身离开书房,听见宋强的话顿了一下:“什么破丹药?” 宋强嘿嘿一笑,手往怀中掏了掏,拿出三个精致瓷瓶往桌上一摆。 李远牧控制不住好奇心,走到瓷瓶前一一拿了起来端详着。 好家伙,固本培元、养精益气、补益精血!补肾强身一条龙!! 好东西啊! 他看了看瓷瓶上的说明:乏累无神时一日一粒,连吃三日,切不可多吃,钦天监葛药王注。 这个葛药王有点意思,这种丹药都有炼制。 李远牧默不作声的把三个瓷瓶兜入怀中:“看着还不错,本老爷先收着了。” 他转身淡定的走出书房,不理宋强这个猥琐的货色。 第一百三十章 老丘城和江湖盛事 一大早,李远牧就来到宣政殿批起了奏章。 可能是上次早朝他的威胁起了作用,呈过来的奏章都是祥和一片,整个大秦都歌舞升平。 就连发生灾区地方,在赈灾银子到位的情况下,也在开始灾后重建的工作,没有出现大的骚乱和纰漏了。 这些当然只是表面,李远牧要的也是这个效果,深处的龌龊,等明年他抽开身后,再慢慢去处理。 岁首后的出行,一路暗中巡视大秦各地状况,也是他目的之一。 不久后,堆积的奏章就被他干脆利落的批完,让宣政殿林韦把奏章捧走后,他叫来了赵义虎和西厂胡无命。 李远牧直入主题:“赵总管,胡使司,等岁首一过,本宫要在豫州办一场江湖盛事,你们觉的,在哪里办比较好?” 此话一处,两人都显得有些惊愕,太子要对江湖势力下手了? 他们微微沉思后对视一眼,赵义虎上前一步开口:“殿下,豫州地界,老奴推荐一个地方:老丘城。” “豫州地理位置卓越、繁华似锦,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和江湖门派的扎堆之地。” “老丘城更是被各门派和周边繁华之地层层包围着,用来举办江湖盛事再合适不过。” “陛下以前也曾去过老丘,那里西厂、锦衣卫和军队方面都有所布置,安全无忧。” 李远牧微微沉思,要真是这样,那老丘城倒是个不二之选了。 办一场江湖盛事,在他心中构思已久,从写笑傲江湖开始,他就在埋下这场盛事的伏笔了。 另一方面,前些日子豫州有三个门派和蒙古商队交易了违反朝廷律法的违禁物品,也可以顺势去清理掉。 他沉声对着两人说道:“那这场江湖盛事就定在老丘城吧。” “胡使司,本宫命你带上西厂高手,于今日起分批出京,前往老丘城安排这场江湖盛事,” “具体事宜,稍后本宫让赵总管给你送一张明细过去,你先下去安排,到时老丘城那边会有人和你接洽。” 胡无命恭敬领命后,匆匆退出了宣政殿。 “赵总管,岁首后本宫欲微服出行老丘城,依你所见,锦衣卫和宫中该做何准备?” 赵义虎大惊道:“殿下不可,您乃万金之躯...” 李远牧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此事已征得父皇同意,本宫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赵义虎一脸沉重的思索了起来,随后道:“殿下,豫州是卫国公邓禹的领地。” “那邓禹是陛下登基后论功行赏所封的六大公爵之一,也是陛下的一名武将亲信。” “此人天生魁梧,勇武过人,为大秦立下很多战功,豫州几城十万兵马,都是此人的老部下。” “只是豫州到现在无战事近十年了,殿下过去的话,老奴担忧卫国公恐会心生不满。” 李远牧哈哈一笑:“无妨,本宫说了要微服出行,就算要见卫国公,也不会以太子的身份。” “此次江湖盛事,是以‘独孤一剑’的身份去举办的,太子的身份能瞒一天是一天。” “这样吧,赵总管你这些时日,京城到老丘城沿途的锦衣卫,找个由头去筛一遍。” “老丘城那边也可以派多点人手过去,但不要引起那边的警觉。” 殿下原来已早有安排,赵义虎垂下头恭敬的道:“殿下,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远牧让赵义虎磨好墨,写起了江湖盛事的由头、规模、细节、宣传和奖赏各方面巨细。 举办的时间,他定在了正月初八,足够他从京城慢悠悠的赶到老丘城了。 他满满当当写了三大张纸交给赵义虎,让他送去给胡无命去老丘城安排。 这场江湖盛事,既然要以“独孤一剑”的身份去安排,最好是找个替身。 他瞬间就想到了吕松平和“楚学”两人,这两人都知道他是独孤一剑,几次相处下来也还算融洽。 他上次心血来潮还让赵义虎去调查了一下两人,吕松平的身份让他哭笑不得。 在大秦北方的诸多将领中,有一镇守长城边关、骁勇善战的大将,为吕家长子吕延。 这吕家乃太祖时期传承至今的武将世家,世代在大秦为将,忠心耿耿。 长子吕延除了这身份,还娶了大秦长公主为妻,是当朝驸马。 吕家一共五子,这吕松平正是吕家幼子,因从小体弱多病没有从军,每日就在京城流连于繁华之地吟诗饮酒作乐。 至于“楚学”,锦衣卫也调查不出什么,甚至连真实姓名都没有。 只知道此人来到京城后常住在玄武湖畔的一艘画舫上,受吕松平邀约时才偶尔参加一些活动。 李远牧后来撤回了对楚学的调查,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妞估计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等过两日笑傲江湖的实体书开始售卖后,这场江湖盛事也差不多在京城流传开,到时候再去找他们吧。 他走出宣政殿,门口昏昏欲睡的宋强顿时来了精神:“找个人带路,去小九新找的府邸上看看。” 门口侍卫一听,有人马上大声禀告:“禀殿下,属下知道小五新的府邸在哪。” 李远牧笑看着这个小队队员装扮的侍卫:“好,你带路,其余人散了吧。” 其余人慢了一步,顿时捶胸顿足,垂头丧气的回东宫。 三人从玄武湖顺流而下,然后驾驶马车来到了内城城南区域的一片居住区。 京城许多达官贵族、名门世家,都居住在这一片,地价堪比黄金。 马车在一处张灯结彩的府邸门口停下,这里隔几百米就是礼部右侍郎范竹的府邸。 李远牧进入府邸,被门口的小队队员认出,带着他们往里面正厅走去。 小九这厮正在会客,哟,这不是礼部尚书赵翰友嘛。 他手一摆,阻止了赵翰友要跪拜行礼的举动,嘴中问着:“赵爱卿,太子赐婚令送过去范侍郎府上了吗?” 赵翰友老脸一抽,他之前是死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差事。 “回殿下,昨日就送过去了,范侍郎老臣也比较熟悉,在老臣好言相劝下接令了。” “老臣此次过来,也是和凌九小友商量一下成亲的细节。”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巡视 李远牧哈哈一笑:“赵爱卿此事做的很好,回头本宫有赏赐。” 你们礼部一家的,当然熟悉了,不然本宫也不会派你全权跟好此事了。 在他去鹅城之前,已经交代了赵义虎去办此事,没想到比想象中的顺利。 或许范竹和夫子学院顶着的压力也很大,这才水到渠成。 太子令赐婚也相当于提亲,接下来就是三书六礼和拜堂成亲。 “哪日喝喜酒定下来没?”他指的是拜堂成亲那一天。 小九这时一脸腼腆的开口了:“殿下,三日后,守岁前一天。” 李远牧畅然一笑,事情定下来他就放心了。 “不错,好事成双,本宫到时来讨杯喜酒喝。” 他转向赵翰友道:“赵爱卿,小九年幼不懂,此事就交给你全权做主了。” “你们继续忙吧,本宫先走了,成亲那日一定到。” 李远牧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小九和赵翰友送他上了马车。 宋强驾着马车往玄武湖畔赶去。 这两日,京城广场建好一开放,立刻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百姓前来观望。 广场的前方是几百米空地,上面铺就着从鹅城烧制的地砖,严丝合缝且平整光滑。 空地上还设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和花草树木,是供百姓免费娱乐和乘凉用的。 广场里面,入眼处是两排简约而朴素的三层建筑,占地极广。 和大秦建筑不同的是,广场这两排建筑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透明玻璃,站在外面,可以隐约的看到建筑里面的景象。 建筑里规划成各种区域,集吃喝玩乐为一体,中间的街道则打造成美食一条街。 此时只有一楼开放着,到处都是参观的好奇百姓,这种简约但又气派的建筑,在京城现身还是头一次。 “听说了吗?这是太子一手设计给京城百姓的广场呢,看看,多气派。” “现在内城都知道啦,京城知府的人刚刚还贴了通告,说过两日会有一个开业活动。” “是啊,我问了那官兵,开业后听说还有优惠活动,二三楼也能上去了。” “这地方真不错,太子不愧是太子。” “笑傲江湖实体书也是等开业那天,在这里售卖呢。” 李远牧和宋强已经到了京城广场,一路上听着百姓的讨论,他不由的嘴角噙笑。 他也随同人群在一楼逛着,整体和他设计的没什么出入,简约、大气又实用。 透过玻璃看向建筑里面,有众多商家在忙碌着,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开业。 再加上笑傲江湖在这里开售,这两天继续宣传下去,开业时的效果应该要超出他的意料。 看来开业得让锦衣卫和四方会过来震慑一下,顺便维持一下秩序。 逛完广场,李远牧往旁边的春风细雨楼分店走去,镇楼花魁他一时还真的想不到人选。 但广场开业这波流量肯定要吃的,没有镇楼花魁也不碍事,最多刚开始来个开业大酬宾先撑着。 春风细雨楼此时关着门,但可以听到里面有传来女子的嬉笑声,宋强上前大力拍着门。 “哟,是公子来了,请进请进。” 开门的是原春风细雨楼的老鸨,她此时正在给楼里的姑娘们做培训。 这群姑娘有部分是从原春风细雨楼调来,但大多数还是新聘请或挖过来的。 两人一进门,一群莺莺燕燕站在大厅,都在低头怯怯私语,娇笑似怯的目光直勾勾看向他们。 宋强浑身鸡皮疙瘩,赶紧目不斜视起来。 李远牧看这场面也有些头皮发麻,赶紧让老鸨带到角落里说话。 “张妈妈,原春风细雨楼没了你能行吗?” 老鸨张妈妈原本也是鹅城的人,不过从事的一直是青楼行业,后面让李远牧叫到春风细雨楼。 “哎哟我的公子,春风细雨楼那边熟手多的是,妈妈让一人上去顶替就是。” “这里刚开业,妈妈肯定要过来这边抓好姑娘们的,不然她们还不反了天了。” 张妈妈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满是笑容,花枝招展的娇声说着。 什么叫职业?这就是职业! 李远牧无奈,还是赶紧落实后走人好了:“镇楼花魁妈妈没有看中的人选吗?” 张妈妈一听,兴奋的笑了:“昨天还没有人选,不过早上有了。” “锦衣卫早上送过来几个女子,是那粮商叶家的女眷,被刑部判过来充妓了。” “公子你是不知道,那叶家女儿,长相柔美,娇滴滴的身段更是一掐就能出水,琴棋书画和歌舞,也都还精通呢。” “培养她来坐镇楼花魁已经足够了,现在她在三楼房间里呢,公子要不要上去看看?” 李远牧苦笑,奶奶的,这老鸨把本老爷当饥不择食的了? 不过叶家女眷充妓,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刑部这事办的不错,解了春风细雨楼分店的燃眉之急。 依老鸨的眼光,相信也不会看错人。 “那就好,马师爷有过来吧,两天后这里就和京城广场一起开业,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人手不够或者有什么难处的话,你让四方会的人通报一声,公子我会处理好。” 李远牧说着站起身,朝宋强示意的瞄了一眼。 “啊!老爷,那谁还在等着您呢,完事了咱们赶紧得过去。”宋强大呼小叫着,表情略显浮夸。 这个活宝,他无奈的朝张妈妈笑了笑:“张妈妈,事情比较多,等开业后老爷再过来看看。” 李远牧说完,转身就疾步走向门口。 老鸨在后面大喊:“公子?公子!那叶家的女儿我给你留着哈,记得要过来。” 李远牧差点一个踉跄倒地,我...你...吗! 他脚步更急了,往宝德茶楼走去,你奶奶个腿,老子不敢来行了吧! 宝德茶楼。 最近这些天时刻座无虚席,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无他,只因笑傲江湖就快完结了。 无数迷恋书中世界和人物的江湖人、读书人、百姓和世家公子少爷都生怕错过精彩的结尾。 为此还发生过许多次肢体冲突,不过事情都没有闹大。 到了现在,很多人都嗅出了宝德茶楼背后的势力。 那四方会和锦衣卫的人马每天都在茶楼附近流连,除了太子,谁能有这本事使唤这些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京城广场开业 高老板在门口一眼就瞧见了李远牧两人。 他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把他们迎上了二楼预留的房间中。 此时,一楼说书人激动高亢的声音正响着,茶楼里无数人沉迷其中。 李远牧微笑着道:“看来笑傲江湖后天早上就能完结了。” 高老板半边屁股做在椅上,神色恭敬:“是的老爷,而且笑傲江湖现在在大秦各地都已经传播开来,无数人在追书,影响不可谓深远。” 随着京城里各种消息和他自己的判断,高老板已经嗅到到老爷那顶天般的身份。 现在面对老爷,他可不敢像之前那么随意了。 李远牧淡淡一笑:“其实这也有些超乎我的预料,但我们当初推广宝德茶楼的目的,不就能更快的达成了?” “后天等完结的时候,你让说书人按这张纸的内容叙述一遍。”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高老板,里面写着有关老丘城江湖盛事的消息和独孤一剑的一些感言,还提及了下一本书会在老丘城首先开讲。 京城聚集了大秦各地人士,李远牧要让江湖盛事的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高老板立刻接过纸张,点头说着没问题,老爷吩咐什么咱就做什么,不多嘴不多问。 李远牧想到了笑傲江湖实体书还没定价,他直接说道:“实体书的售卖价格你定就好,按字数去算吧,价格比普通书籍高三成就行。” 一说到生意,高老板眼中露出精光,肯定的点着头。 “宝德拍卖行最近怎么样?”李远牧看着他好笑的继续问着。 高老板苦笑一声:“老爷哟,宝德茶楼都忙不过来,拍卖行只能让几个店丫头和小厮在那边先看着。” 李远牧哈哈一笑,安慰道:“赚钱的事不用慌,这两日笑傲江湖完结后,我让四方会的人拉一批宝贝给你。” “鹅城新研发出来的高端商品,独一无二,知道怎么操作了?” 他说的正是鹅城拉过来的那一批香水,不过不打算全部给高老板,他留了一些另有用处。 高老板立刻兴奋起来,如老爷所说的话,那拍卖行要发了! “老爷,您还能不了解嘛,放心交给我就是,等茶楼清闲下来,我立刻去拍卖行安排。” 这种操作他不是第一次干了,当然敢拍着胸脯打包票。 李远牧微笑的看着他:“还有一事,岁首第二日,你带上几名说书人到老丘城去。” “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下本新书要和老丘城盛会相结合,在那边先开讲,京城这边慢几日无所谓。” 高老板若有所思的应下,随即笑呵呵的和老爷闲聊起来。 至此,李远牧今日出来要吩咐的事都完成,剩下的只能静待两日后到来。 ........ 时间一晃而过,李远牧这两日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了宣政殿口述“射雕英雄传”。 他怕岁首后出行没什么时间,在争分夺秒的让宫女太监们抄写下更多的章节。 岁首后出行的细节问题,他这两日也在逐渐完善,让赵义虎去暗中布置了很多事。 他还去了一趟工部,询问了一下王畅关于二弩生产的进展。 但二弩各配件的前期工作还在准备中,最快也要到岁首休沐完才能开始生产。 其他的相关人员和鹅城来的穆老等人,则在南营那边新建的“组装基地和试练场”里呆着。 午时,李远牧挥退了抄写的太监宫女们,他囫囵的填饱肚子后,让宋强去叫了汪雨花过来。 笑傲江湖早上应该完结了,现在午时一过,京城广场和春风细雨楼分店的开业活动马上就会开始,包括笑傲江湖实体书的售卖。 虽然前两天所有的事情都吩咐了下去,但他还是想过去看一看。 大秦的第一个生活购物广场从他手中诞生,这是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至于安全方面,有四方会和锦衣卫的人手在震慑着,按道理来讲应该不会有问题。 汪雨花到后,三人熟门熟路的从玄武湖畔上岸,步行走向京城广场。 隔的远远的,李远牧就被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向广场里的两排建筑望去,隔着玻璃也能看到里面摩肩擦踵的人流。 三人向广场走去,原来是笑傲江湖的实体书售卖设在了此处。 十几条见不到尾的队伍在排着等待买书,四方会的人着统一服饰在维持着哄哄闹闹的秩序,有人甚至还在大喊着派更多的人手过来。 李远牧领着汪雨花和宋强在广场内外到处逛了逛,几人甚至还在美食街撸了几串。 初步建成的京城广场开业算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了! 等后面加大投入,布置更多的绿化和设备,妥妥是一道京城靓丽的地标性建筑。 李远牧心满意足的来到宝德茶楼,茶楼里不复说书时的盛况了。 但还是有不少人在闲聊喝茶,一看都非富即贵,或是气质淡然的江湖高手。 高老板今天不在这里,兴许去忙香水拍卖筹备和老丘城的出行准备去了。 李远牧叫来茶和小吃,和汪雨花、宋强闲坐。 看着远处京城广场上拥挤的人群和景色,他享受起这一时半会悠闲的时光。 夕阳西下,暖暖的余晖给整个玄武湖畔的人和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远处广场上的人群已经稀少了很多,宋强其间跑过去一瞧,原来是笑傲江湖的书籍已经卖完了。 不少排一下午队买不到书的人在破开口大骂、神情激动,后面四方会想出了一个法子。 那就是用纸条给他们留下了优先购买的序号,等明日新的一批书印出来后,凭纸条可到京城广场或者各处宝德茶楼购卖书籍。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噤声了,多等一天的事,没必要和四方会的人起冲突,何况广场外围还有虎视眈眈的锦衣卫。 京城的江湖人现在和四方会有了一种默契,只要不是涉及百姓和朝廷、律法的事,一般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所以他们渐渐都摸索出了方法,比如和四方会的私人恩怨,锦衣卫就是不干涉进来的。 这也让江湖人心中大定,但他们在京城行走,多少还是会给四方会面子。 两者并不冲突。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约定 三人的晚饭是在宝德茶楼里吃的,李远牧舍不得这里悠闲的气氛,一直赖到了月上枝头后。 “千年金陵夜,广场灯如昼。见景当怀古,思绪纷难收。” “好诗好诗,苏姐大才!” 李远牧心有所感,望向了门口进来的三人。 吕松平一进门也看到了他,一脸惊喜的走了过来:“远方兄!” 穆初雪和苏暖也看到了他,眼神中都闪过莫名神色。 李远牧笑吟吟的说道:“上次我怎么说来着,人生何处不相逢,看来我们注定是知交好友。” 他喊过来茶楼小厮,拼过来了一张茶桌,六人煮茶而坐,交谈起来。 “听松平一进门就在吟诗,这是苏小姐又有了大作?” 李远牧看向苏暖这个京城才女,温润开口。 苏暖满是灵气的眼睛眨了眨,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启朱唇:“公子莫要再笑话苏暖了。” “自上次公子作了两首诗,苏暖回去仔细钻研,才知道和公子差了不是一个等级。” 她有些羞赫的说着,她自诩京城才女已久,眼前的温润公子给她的打击不小。 上次茶话会后,她内心里也对此人念念不忘,有着羞愤还有一些小女儿情绪。 此时意外相遇,苏暖心中多了几丝道不明说不清的欢喜。 另一边,女扮男装的穆初雪依旧一身白衣,她一脸赞叹的说道:“远方兄可能不知道,你那两首诗,被京城的许多学者大家奉为神作,许多人可都在寻你呢。” 吕松平贼兮兮一笑接过话:“那是他们还不知道远方兄的另外一重身份,不然,京城的人都要轰动起来。” 李远牧朝他们摆摆手:“唉,当你们知己才让你们知道的,你们可要替我保密。” “我可不想以后出门,没有半点自由悠闲,那还不如杀了我来的好。” 吕松平尴尬的对他一笑,对着苏暖方向努了努嘴。 李远牧不解的望向苏暖,却见这京城才女扭捏起来,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女儿姿态。 她站起身,盈盈朝他欠身行了一礼,随后才再次坐下柔声说道。 “公子恕罪,上次觉的松平有事瞒着,在苏暖的...好言相劝下,松平不得已将你是独孤一剑的事跟我说了。” 苏暖微微垂首,脸色有些发红:“请公子不要怪松平,要怪..就怪苏暖。” 看着苏暖如此低姿态,李远牧起了逗弄之心,他轻笑开口。 “苏小姐都知道了,你要我如何怪你,打女人之事在下也做不出来,难不成苏小姐要...以身相许么?” 此话一出,旁边的女扮男装的穆初雪微微翻了个白眼,哼,果然还是无耻的下流胚子! 苏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直白的说过这些下流话,她脸色通红,绣花鞋里的脚指头都微微曲了起来。 她咬唇轻声回着:“公子..莫要开这些玩笑,苏暖经不起这等话。” 李远牧大笑,光明正大的调戏京城才女后,他满足的道:“苏小姐,开个玩笑,咱们互不怪罪。” “至于独孤一剑的事,李某内心中可是把你们都当成在知己,知己也不需存在什么秘密,不要对外人声张即可。” 吕松平和苏暖都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容。 穆初雪也点着头,但心里在轻哼着,我可是比他们还知道你另一个秘密呢! 轻描淡写略过此事,吕松平顿时兴奋了起来,朝着他说道:“远方兄,茶楼说书人讲岁首后你要去老丘城举办的江湖盛事是真的吗?” 李远牧笑着点头,说道:“是真的,此事就是我授意的,到时要不要公开身份再看情况。” “此次主要是想发布下一本新书,顺便结交认识一下天下英雄,算是一场非正式的交流会吧。” “吕兄、楚兄,苏小姐,你们有时间的话,到时不妨老丘城走一趟。” 这吕松平真是可爱的紧,他还在想着要如何切入这个话题,再邀请他们一起同行。 吕松平大笑三声:“去!必须去!此等盛会,怎么可能少的了我吕松平!” 李远牧眼光又望向穆初雪和苏暖,脸上带着期望。 苏暖脸色踌躇,她犹豫的说道:“公子,苏暖从未出过远门,此事得要和家中商量一番。” 穆初雪则点着头说道:“左右无事,我到时和吕兄一同出发。” 李远牧心中欣喜,他先对着苏暖开口:“苏小姐不必介怀,此去路途遥远,说不定还有意外状况发生,能同行最好,不能的话日后京城再相见就是。” 他顿了下后继续说道:“但如果有你们几个知己到来的话,我心中自然欢喜许多,人生能有几回这样的机会?到时必须好好的醉上一场。” 吕松平哈哈大笑:“远方兄放心,此事家中不会有意见,而楚兄在京城孑然一身,更没有问题了。” 李远牧也大笑起来:“吕兄、楚兄,那此事我们就说定了。” “你们可有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应该是初二日就会出京城,时间方便的话咱们还可结伴同行。” 吕松平惊讶的说道:“远方兄这么早就出发?” 李远牧立刻回道:“李某行事,向来喜欢留有充足时间,何况一路上俱是大秦大好风景,不游山玩水一番怎么也说不过去。” 吕松平来了兴趣:“哈哈,原来远方兄是打的这个主意,那就初二日午时可好,我们宝德茶楼旁,不见不散。” 李远牧笑吟吟的回他:“好,初二日午时,不见不散。” 一旁的苏暖插不上话,此时有些失落,她打定注意,回家后要和爹爹使出撒娇大法。 再说了,她此行是和吕松平一起,不就是爹爹想见到的,爹爹估计会同意的吧,嘻嘻。 “吕兄可需要马车?我到时有三辆马车出行,这两位是在下的家中好友,到时也会一同前行。” 李远牧向吕松平和苏暖、穆初雪介绍着汪雨花、宋强两人。 汪雨花如沐春风的笑着,宋强则是一脸迷茫的傻笑。 吕松平摆摆手:“这等小事,远方兄不必劳烦,我这边的我来准备就好,也方便些。” 几人在宝德茶楼又交谈了一会,商议了随从护卫的问题,最后还是打算轻简出行。 欢声笑语中,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几人互相告辞后,再一次约定了初二午时相见后结伴而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九成亲 京城百姓这几日都是欢天喜地的,昨天京城广场开业,不少人去过后回来都大声赞叹着。 内城到处的街坊邻居们都在互相介绍着自己在广场上碰见的新奇东西。 在这样传播下,今日整个京城都知道玄武湖畔新建了一个大气又新奇的广场。 最重要的是,去京城广场完全可以免费逛和玩乐,只要抵住美食街和商品的诱惑,完全可以不花一分钱。 一时之间,每时每刻都有人流奔向玄武湖畔方向,京城广场人满为患。 至于今日的喜事,则是一大早天未亮时,城南那边一个新府邸,用八抬大轿把当朝礼部右侍郎的女儿迎回了府上。 迎亲队伍一路上敲锣打鼓,让百姓惊奇的是,还有许多四方会的人手在到处派发着喜糖。 后来人们一打听,一个美化后英雄救美的故事就传播了开来。 从相识、相恋再到成亲,主角正是凌九和范竹女儿。 “嘶,这四方会主事的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这...” “且,那有什么奇怪的,四方会是太子的势力,四方会的人就是太子的人,懂了吧兄台。” “老兄,竟有此事?小弟非常好奇,可否能借一步说话,小弟请客。” “好说好说,这礼部侍郎一家啊,身份多着呢,说出来怕吓你一跳。” 关乎成亲二人的消息沸沸扬扬,刚开始还在内城城南传播,后面整个内城都知道四方会有人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 一开始没人当回事,但随着消息越来越多,夫子学院那帮人也中枪,特别是院长范江。 各种各样范府和四方会的消息成了今日人们口头的谈资,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有恶意。 明天就是除夕守岁之日了,这两日什么事情都会被放大,京城百姓也乐得凑热闹。 宫中。 李远牧在宣政殿口述完射雕英雄传后,叫来了赵义虎。 他问起了小九今日成亲,赵翰友怎么安排宾客之事。 赵义虎满脸笑容道:“殿下,内阁和六部为首的基本都收到请帖了,武将那边三品之上有,三品之下没有。” 李远牧笑着:“这帮子文臣武将,这个年末倒是多捞了一顿宴请,明日中午宫中的大宴和文武大臣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吧?” 自太祖以后,除夕守岁前,大宴文武百官已经是每任先皇不成文的规定了。 一是为了犒劳文武百官一年来为大秦的辛勤付出,二是为次年讨一个好兆头。 这次大宴,李远牧除了增加油米粮盐派送之外,每个文武大臣还能分到一瓶香水。 昨夜统计后发现香水不够,他让鹅城那边在今天又拉了新赶制好的一批过来。 赵义虎回着太子的话:“殿下放心,御膳房和礼部、户部的人都安排好了。” “这帮人兴奋着呢,宴请过后就是十天的休沐时间,谁都不敢在这个时间段出娄子。” 李远牧点点头,他看了看赵义虎:“赵总管,去换衣衫,等会陪本宫喝喜酒去。” 赵义虎大喜,赶忙应下后退了下去。 看着赵义虎雀跃的身影,李远牧笑了笑,岁首后出行,短则半月,长则一月,宫内的许多事情还要靠赵义虎去把关。 在这之前,得让赵义虎觉的受到更多的重视和恩宠才行。 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乃千古真理也。 时间飞逝,一眨眼就来到了傍晚。 李远牧、赵义虎和宋强三人这次大摇大摆的从宫内乘着马车出发。 赵义虎驾着李远牧的马车,宋强这厮则载了一车随礼礼品。 凌府。 此时的喜气洋洋的凌府门口热闹非凡,许多小孩都在一旁讨着喜糖,四方会的人也不恼,笑呵呵的每人给了一把。 参加婚宴的宾客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但他们还在门口不时的朝着远处望去,在等待着那个贵不可言的人到来。 街道转角处这时驶来两辆厚重的马车,慢悠悠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来了来了,门口四方会接待的人都挺起了胸膛,严阵以待起来。 李远牧笑吟吟的下了马车,一身便服的他此刻化身成一个贵公子,风度翩翩。 一个四方会的小厮认出了他,带头在地上跪了下来:“草民拜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今日本宫只为前来参加小九的成亲大事,都不必多礼。” 李远牧看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机灵的在前面带起了路,他大步走进了张灯结彩的凌府,赵义虎赶紧也跟了上去。 宋强在门口委屈巴巴的清点随礼礼品,随着一件件礼物登记,负责登记旁边有人大声朝凌府里喊着。 “太子赠凌府黄金千两、千年人参一株、古董珠宝、绸缎若干、香水十瓶...” 随着一声声相传,前后四合院前来参加婚宴的文武百官都噤声下来,随后火急火燎的跑出来迎接太子。 李远牧来到前四合院就被人围住,下一刻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他嘴角噙笑道:“诸位都起来吧,本宫就是过来讨杯喜酒喝,今日主角是成亲的二人,都不必多礼。” 众人才起了身,李远牧一眼扫去,好家伙,内阁三人、六部文臣和武将,除了一个工部尚书,其余人都在此处了。 这么给面子的吗?那本宫以后收拾你们不是得心软?我不信,绝对是给本太子的糖衣炮弹! 小九这时走了过来,他一身大红喜服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殿下,这边请。” 李远牧笑呵呵的回着:“新郎官等不及了?那快点,可不能误了新郎官的吉日良辰。” 太子难得开着玩笑,众文武大臣都轰然大笑,笑意吟吟的看着场中太子和新郎官走向正厅。 主持今日成亲的礼赞人赵翰友在正厅站着,后面是拜天地的供桌和椅子。 赵翰友对太子开口道:“殿下,您可得坐父母位这里。” 李远牧也不矫情,笑呵呵坐下。 赵翰友对着负责扶新娘的喜娘婆子大声道:“把新娘迎到供桌这边来,马上举行拜天地礼。”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丝袜和高跟鞋 正厅中,供桌上供有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后方悬挂着神幔。 今日的成亲之礼,赵翰友作为礼赞人,统管着整个成亲的流程。 他让新娘新郎两人在供桌前站好,随即朝着供桌方向念了一段祝词。 接下来,在对新郎新娘两人举行了一些带着美好祝愿的仪式后,到了最重要的拜堂三礼。 赵翰友高声喊出:“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对着供桌上的天地牌位跪下,诚心的行着三跪九扣礼。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朝着李远牧这边跪了下来,也行起了三跪九扣礼。 “夫妻对拜。”新郎新娘互相鞠躬而下。 赵翰友高呼起来:“礼成!新娘送入洞房。” 负责扶新娘的两个喜娘婆子赶紧把新娘扶入了洞房内,下一刻,房门紧紧的闭上。 正厅中,礼赞人赵翰友带着新郎官小九站定,朝着在场宾客和太子又致了一段祝词。 等太子在此次婚宴的主位上坐下后,欢声笑语中,在场宾客也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赵翰友在正厅中大声喊着:“宴席开始,鞭炮响。” 门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过之后,特制的喜宴佳肴如流水般端上了宴桌。 场中众人都在喜笑颜开的推杯换盏,新郎官小九首先来到了主席桌敬酒,接着一桌桌敬了下去。 饶是他酒量惊人,等敬完酒的时候,也已经是晕乎乎的。 众人也没有再难为他,目标对准了太子,这么好一个机会,不灌太子几杯,那都对不起自己。 李远牧今日兴致很高,对前来敬酒的文臣武将都来者不拒,一一举杯浅尝着。 这种耍赖的喝法让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又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瞬间想到以前的太子本就是酒场个中高手,加上年轻力壮,灌醉太子的目标任重道远。 第一波敬酒,李远牧面不改色的承受了下来,笑吟吟的继续吃喝起来。 等酒到三巡、菜过五味后,第二波敬酒来了,他依旧来者不拒,但每次只小饮一口。 这波下来,他明显有点微醺的感觉了,虽然是小口饮酒,但架不住人多啊! 这些满肚子坏心眼的老梆子,这是看准了今日的特殊,特意来灌他的! 要不是参加喜宴的途中非急事不能离开,他都想溜了。 如他所想,第三波敬酒在婚宴快结束的前一刻来了,应付完之后,李远牧脸色通红,整个人晕乎乎起来。 赵义虎和宋强在两旁时刻关注着自家太子,对着敬酒的人怒目。 要不是不能替喝,他们非得上场干死这帮只会仗着人多的文臣武将。 等最后一个菜上完,门口的鞭炮声再一次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示意宴席已经结束,众人可随意去留。 文臣武将们看着只是晕乎乎的太子一脸叹息,自己都快醉了,太子咋还不趴下呢! 李远牧晃悠悠站起身,笑眯眯的道:“你们继续吃喝,本宫就先撤了,终究是老了啊,不胜酒量。”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太子在讽刺我们对吧?!一定是! 膈应了一下文臣武将后,李远牧晃悠悠的朝门口走去,宴席吃了近一个时辰,此时还早。 他对赵义虎和宋强说道:“去宝德茶楼。” 酒他确实喝的不少,虽然晕乎乎的,但还能保持清醒,不过去喝点热茶解解酒会舒服些。 今晚的宝德茶楼人不多,兴许是到除夕守岁的缘故。 李远牧一壶接一壶的喝着茶水,酒已经醒了大半。 他沉思了一下,开业时没去春风细雨楼分店,趁现在有空,再顺路去看看分店不过分吧? 不过带着赵义虎逛春风细雨楼有点那啥,他轻声问着:“赵总管,本宫得去春风细雨楼看看,你一起去还是先回宫里。” 赵义虎闻言,笑呵呵的回着:“老奴还是先回宫里,殿下注意安全。” 李远牧点了点头,招呼了宋强走出宝德茶楼。 远远的,春风细雨楼分店在黑夜中灯火璀璨,无比显眼。 一进入了楼里,老鸨张妈妈立刻就现了身,娇媚的说道:“公子,你总算来啦。” 李远牧淡定的点头:“张妈妈,老爷我就是过来看看,生意看来还不错。” 他看向一楼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前方台上还有几名身着轻薄衣裙的舞姬在起舞。 张妈妈一甩手中的丝巾开口:“还是公子的地方选的好,加上旁边就是京城广场,不愁公子哥和江湖人来消费呢。” “那叶家的女儿叶心凝还在三楼天仙阁等着公子哟,等会带公子上去看看吧。” 李远牧苦笑着,这张妈妈肯定是有什么大病,难道本公子来就是为了这个叶家女儿? 这叶家女儿和本太子好像还是仇人来着,只怕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本太子倒真有点兴趣想去看看了。 李远牧从一楼逛到二楼,宋强和张妈妈全程跟着。 分店的格局和原来春风细雨楼的大体上一样,不过在江南园林设计的风格上,他对藏在园林处的各个房间进行了简约美学化,有点偏公馆客栈那边的风格。 李远牧在二楼逛着,总觉的缺少了点什么,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一名大汉搂着一个姑娘从他身旁走过,他看到姑娘那裙子开叉到腿部露出的大腿和绣花鞋,他终于恍然大悟。 奶奶个腿,老子这么多年真是白瞎了,竟然没想到研发高跟鞋和丝袜出来! 李远牧的思绪顿时打开,除了高跟鞋和丝袜,制服、内衣和各种情趣的饰品也很有搞头。 尤其是在春风细雨楼这种地方,那还不马上引爆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公子少爷? 他畅想了一下,整个春风细雨楼来往的姑娘们统一穿着高跟鞋,身材高挑之下,腿上还穿着各种黑丝、白丝、肉丝、渔网等。 再根据各人风格简单的配上各种饰品,比如脖环、腿环、铃铛、猫耳、尾巴。 嘶!这场面,有哪个雄性能抵挡? 不行,老子回去后要立马画图,等守岁回鹅城交给研究所的日常部。 给我生产!马不停蹄的生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媚态天成叶心凝 看着自家老爷双眼放光、毫不掩饰的盯着人家姑娘的身子。 宋强在一旁长吁短叹的摇着头,哎,但愿老爷拿走的那丹药有效果吧。 张妈妈在后头则暗啐一声,她掩嘴娇笑着开口:“哎哟公子,逛的差不多了,咱们上去三楼天仙阁吧。” 听见话语声,李远牧才满是兴奋的移开目光,不过满脑子里还都是黑丝美腿高跟鞋。 他嘴里下意识的说着好,脚步跟随着老鸨往三楼走了上去。 天仙阁前面的小路,老鸨停住了脚步,她眼神暧昧的开口:“公子,张妈妈就带到这里啦。” “那叶小姐已经被张妈妈调教的乖巧无比,公子放心就是。” 老鸨嘻嘻一笑,一甩手上丝巾,扭着腰离去。 李远牧在路上就回过神了,他瞪着双眼望着宋强这货,尬住了。 本太子好像有说过不想来吧? 宋强无视老爷的惺惺作态,自顾自倚在了一颗树干上:“老爷您进去吧,我在这等着就好。” 他心中惆怅,老爷什么都好,就是对女色这方面没有什么抵抗力,要是来个女刺客那还得了?! 这可如何是好,老爷教会了我们抵抗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自己却深陷其中。 宋强摸了摸下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身试险? 李远牧笑骂着:“狗东西,你是真心大还是假不知,让老爷我自己去面对叶家女儿?” “她要是知道本老爷是太子,那我不就噶了?赶紧的,一起进去看看。” 宋强闻言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走在前面,来到天仙阁前敲起了门。 片刻后,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怯怯的开了门。 少女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凶神恶煞、满脸狰狞的宋强,她吓的尖叫一声,撒丫子就往房里跑去。 宋强嘿嘿一笑大步走进房内,来到厅中的椅上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轻轻晃起了腿。 李远牧捂着额头进了屋内,这货就没有省心的时候。 他环视了一下屋内,厅中不大。 除了正厅的桌椅,东边摆放着一些瓷瓶古董,旁边是书桌,上面整齐的放着笔墨纸砚。 西边地上有一张矮桌,放着一幅棋盘,地下还有一架古筝。 有纱帘轻掩的北边则是放了一张闺床,刚才那吓走的丫鬟和一个少女正在床边紧张的看向他。 李远牧嘴角轻笑,到宋强旁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悠然自得的饮着。 叶心凝此时慌的不行,双手死死的抓着身上的衣裙。 被充妓这些日子,老鸨每天都会对她培训一些让她觉得羞耻非常、毫无尊严的取悦男人之术。 她为叶府大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一开始抵触甚至反抗,还想过自行了断。 但不完成老鸨的任务,动则就是一顿皮鞭和让她饿着肚子,甚至威胁要把她丫鬟调到楼里当娼妓。 叶心凝现在就剩下丫鬟相依为命,她硬是咬牙承受了下来。 想到分别时母亲叮嘱她好好活下去的话语,她肝肠寸断。 叶府上的其余女眷,都被刑部充入了礼部教坊司当官妓。 官妓名字虽然好听,但叶心凝知道,官妓不仅要供众多官员淫乐,甚至可以随意赏给下人亵玩,下场比她现在凄惨多了。 叶心凝刚来时老鸨就告诉她,只要她当好花魁,最多就是出去一楼露露脸表演歌舞,无需卖身。 因为她是春风细雨楼的花魁,无人可以逼她卖身,除了一个人。 而她所学的取悦男人之术,也都是为了这个尊贵的人,等哪一天,她房门被人推开,就是那个人来了。 叶心凝隔着纱帘,在床边悄悄望了几眼那正在喝着茶水的年轻公子,手攥的有点发白。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在京城,除了害他们家破人亡的太子之外,谁还有这本事? 春风细雨楼是四方会和太子的势力早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她之前还和一些京城的世家小姐们谈论过此事,世事弄人,现在自己却成了春风细雨楼的花魁。 叶心凝咬了咬唇,她站起身,一旁丫鬟紧张的抓上她胳膊。 安抚了一下丫鬟后,她小步的走向太子,心如小鹿乱撞。 叶心凝走出纱帘的时候,李远牧眼睛一亮,好一个柔媚温婉的女子。 这叶心凝不愧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是温婉娴静的气质。 她一头乌黑秀发垂落,齐额刘海下,一双自带娇媚的桃花眼,剪水天成。 脸上那精致的五官娇嫩,仿佛吹弹可破,加上稍显柔弱的身躯,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李远牧看着叶心凝聘聘袅袅到了近前,而后对他跪了下来:“罪女叶心凝拜见太子。” 叶心凝的丫鬟此时后知后觉,赶紧跑过来在自家小姐身后也跪了下来。 李远牧看着她思索,这叶心凝看来并不是个花瓶。 “既然知道本宫是太子,这一跪有多少真心的成分?” 叶心凝咬着牙:“殿下虽抄家叶府,但没有赶尽杀绝,让罪女还有一些亲人能有相见之日,所以此时是真心诚意向殿下行礼。” 李远牧眉间一挑,这叶心凝如此冰雪聪明? 他淡淡开口说道:“你叶府如果正儿八经做生意,可保衣食无忧,但单单数额巨大贩卖精盐的罪名,就足以让你们万劫不复。” “你那父亲兄长,还暗中还勾结我大秦王爷,要是本宫心狠,那叶府上下,将鸡犬不留。” 叶心凝抬起头,脸上不敢相信,爹爹和哥哥们还勾结王爷? 到了现在,太子已经没有蒙骗她的必要,她心中轻颤不已,爹爹哥哥怎么如此糊涂?! 叶府本就是京城第一粮商,早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她平日里还一直劝家中更低调一些,谁知还牵扯到宗亲王室上。 叶心凝凄然一笑后伏下身子:“叶府咎由自取,罪女谢过殿下高抬贵手。” 李远牧神色玩味,这叶心凝神色间不似作假。 本太子杀你叶府男人,毁你叶家沦落风尘,你这个叶家大小姐更是成为花魁供人欣赏谈论。 一点都没有记恨本太子吗?稀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 李远牧淡淡开口:“先起来吧。” 他接着说道:“那你知道本宫这次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吗?” 叶心凝浑身颤了一下,一对桃花眼低垂,拼命的眨着:“殿下...你..若是..我...” 她饱读诗书的脑袋在这一刻混沌无比,结结巴巴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尽管早知道有这么一刻,但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她心中惊恐不已。 看着伫立不安的叶心凝,李远牧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就对了嘛,这才是一个正常女子的反应。 他嘴角微扬,指着地上的古筝说道:“本宫想看你跳舞,你丫鬟可会弹曲?” 叶心凝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殿下说的原来是跳舞? 她美目飞快的瞥了一眼太子,知道太子肯定是在故意逗弄她,看她出丑。 “殿下...想听什么曲子和舞蹈。” 这么嚣张,还能点舞点曲,知识量看来挺大的。 李远牧轻轻一笑:“曲子让丫鬟弹熟手的就行,跳舞嘛,什么都可以,如果能打动本宫的话,有奖励。” “宋强,把桌椅挪到门边上,把厅中让出地方来。”他指着靠近门口的地方。 宋强无奈的瘪瘪嘴,把桌椅都挪到门边后上老爷耳边说道:“老爷,我就守在门口。” 少儿不宜的场景,本强哥还是少看些,他守在门口,老爷有什么危险也来的及救援。 看到关上门出去的宋强,叶心凝松了一口气,这人给他的压迫感太大了,也丑了些。 她抿抿嘴,朝着身旁的丫鬟开口:“小青,你去弹曲子。” 丫鬟小青后知后觉的跑到古筝前坐下,调了几下音后瞬间就进入了状态。 悠扬清脆如高山流水的古筝音响起,小青在信手拨弹着古筝,熟稔非常。 李远牧坐下,目光扫向一身淡紫色衣裙、开始起舞的叶心凝。 叶心凝的舞姿优雅柔媚,身体仿佛软如云絮,做着各种优美的动作。 她双臂柔若无骨,黑发和衣裙飘飞间,像花中飞舞的蝴蝶。 李远牧看的津津有味,叶心凝桃花眼中那天然的魅惑神态,加上女人味十足的古典舞,倒也和甄思思、许香琴相差无几。 特别是她那齐刘海下的精致五官,还有红唇微张时得娇艳欲滴,倒也别有韵味。 就是...身上的衣裙太过保守了点,嗯,回头得和老鸨张妈妈说道说道。 叶心凝这边,她在跳舞中,几次靠近太子身边,想施展张妈妈教给她的一些诱惑手段。 只是事到临头,她又起了退却之心,神情中多了一些好笑的扭捏之色。 很快,一曲舞罢后,叶心凝又后悔起来,她不知道太子会不会心生不满。 张妈妈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以后她就是为了太子而活,如果惹怒了太子,会让她比官妓还要凄惨,包括她的丫鬟。 她不安的咬着唇,期期艾艾的开口:“殿下恕罪,心凝跳的还不够好。” 李远牧似笑非笑的道:“哦?这么说还有更好的了?” 叶心凝一时语噎,狠了狠心后,她朝着丫鬟说道:“小青,再弹一首吧。” 悠扬古筝音再次响起,叶心凝重新跳了起来。 她的舞姿动作放了开来,加上故意妩媚的神情,衣裙翻飞下,还不时露出犹如凝脂般的肌肤。 让李远牧一怔的是,叶心凝身上淡紫色的衣裙竟在跳舞中解落了下来。 瞬间,犹如羊脂白玉般的身子只留着一身亵衣,在起舞中,根本掩盖不住春色绽放。 李远牧来了兴致,对着本太子这个仇人还能跳如此露骨的舞蹈? 但有一说一,叶心凝藏在衣裙下的身段“如此有料”是他没想到的。 不光肌肤如羊脂白玉,那柳腰之上,更是低头不见脚尖,加上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和媚态天成的神情,此刻的她勾魂无比。 啧啧,不得了,本太子好像又发现了一只妖精。 很快一曲舞罢,叶心凝垂落下的乌黑长发有些凌乱。 她微微喘息着,局促的站在厅中,一双腿紧紧的夹着,手肘掩耳盗铃般微挡着胸口。 “啪啪啪。”李远牧笑着鼓掌。 “这次跳的很不错,本宫很满意,奖励嘛,你母亲明日会调到春风细雨楼来。” 叶心凝一愣后接着狂喜,她赤着脚小跑到太子近前跪下磕头,口中激动的说道:“殿下大恩大德,罪女感激不尽。” 李远牧用两根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轻浮的开口:“你母亲虽然调到春风细雨楼来,但本宫可没说是让她来陪你的。” “等本宫下次过来,若你还能让本宫奖励,那你就能把她留在身边,懂了吗?” 叶心凝被太子抬着下巴,在那直勾勾眼神的注视下,只得愣愣的点头。 紧接着,她就发现太子的头越来越近,在她来不及反应下,太子的唇就吻上了她微张着的小口。 叶心凝脑袋轰隆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但下一刻,太子一吻即离,也放开了她的下巴。 “本宫很喜欢你这饱满的樱桃唇,现在亲了,那这一世就都是本宫的了,明白了吗?” 太子霸道的话语传来,叶心凝只得强忍着羞意的点头,她只觉的浑身都没了气力。 “明天你可以与你母亲见上一面,以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开门声传来,叶心凝偷偷望着太子离去的身影,一时失神。 丫鬟小青这时赶紧跑过来关上了门,她满脸泫然欲泣,扶起了软倒在地上的自家小姐。 “大小姐,这人真的是太子么,怎能如此欺辱你?” 叶心凝依旧魂不守舍,她口中无意识的答道:“小青,我已经不是大小姐了...” 小青泪珠滚落而下,哭泣着道:“在小青心中,您永远都是大小姐。小姐,地上凉,我扶您起来穿衣裳。” 叶心凝悠悠起身,她叹了口气:“小姐对不起你,以后,我们怕是一辈子都逃离不了太子的手掌心了。” 小青抽泣着:“小青不管,大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叶心凝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丫鬟,她笑了:“等明日见过母亲后,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小青懵懂的点着头,扶着大小姐往闺床走去,两人谈论起了未来,包括以后如何对待和取悦太子的体己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年底大宴 除夕守岁这一天,大宴群臣的时间设在中午,地点是宫中的保和殿。 过了除夕守岁这一天,就是新的一年岁首,然后就是长达十天的休沐假期。 李远牧很早就到宣政殿处理完最后的奏章,此时正在口述着射雕英雄传让太监宫女们抄写。 等今日抄写完,已经足够让说书人说上个把月。 时间渐近午时,李远牧挥退了宫女,他泡着茶,脑海中思索起了朝堂。 内阁最近老实的有点过分,特别是张千纶这个老狐狸,最近几次见到都是笑眯眯的,假的一匹。 这老狐狸私下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肮脏手段来对付本太子! 六部现在工部、兵部是父皇的人,户部、刑部是他的人。 还有一个礼部、吏部,礼部的话有小九偷家成功,应该不用愁了。 吏部尚书姚广么?和内阁早就穿着同一条裤子。 此人最近倒是低调,可惜元旦前没抓到这人的把柄。 吏部是主要负责为大秦官吏的选拔,考核,调用,权利不可谓不大。 因此,吏部李远牧是一定会抓在手中的,但也只有待来年了。 军队方面,魏浩然最近忙的脚不沾地。 特种训练法已经在京城和周边的军营普及开来,在军饷上调、伙食增加的刺激下。 军营中的士兵每天都在嗷嗷叫的训练,热情高涨下,成效也显着。 同时进行的,还有鹅城的土豆种植推广。 在军营和京城周边,已经有大片土地种下了土豆。 值得一提的是,土豆的种植推广,李远牧是让锦衣卫去找那些被内阁边缘化的官员亲自去推广的。 待到来年三月,土豆成熟之际,就是这些人的晋升之时。 眼见午时已到,李远牧停下思绪,出了宣政殿后慢悠悠的往保和殿方向走去。 保和殿此时闹哄哄的,殿内殿外都摆满了长桌,无数宫女太监不断的端来御膳房的菜肴上桌。 此次年底的大宴群臣,一至六品官职都有资格前来参加。 一群群文臣武将,在殿内外围成一个个圈子在高谈阔论,不断有笑声传出。 除了文臣武将,西厂汪雨花等人、东厂赵义虎等人、内务府汪广全、钦天监东方玄、古笑望等人都在邀请之列。 当太子一身明黄色蟒袍出现的时候,众人纷纷行礼,高声呼着太子千岁。 李远牧笑吟吟的说道:“今日不是朝会,诸位都不必多礼。” “今日的大宴,本宫希望每人都能尽兴而回,众位都入席吧。” 他来到保和殿台上坐下,下面两列长桌,左边是汪雨花东方玄武将等人,右边则是内阁文官队列。 李远牧举起了杯:“今日大宴,本宫先敬诸位一年来对大秦的辛勤付出。” 殿内众人都笑呵呵的一同和太子举杯,饮尽了杯中酒后,等着太子接下来的话语。 “元旦岁首,十日的休沐时间,本宫欲外出为父皇寻找神医。” “如有紧急政事,交由内阁、赵总管和宣政殿林韦,相商处理。” 他话音落下,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 内阁三人、赵义虎和林韦赶紧站了起来,高声领命。 其余众人内心则五味杂陈起来,他们想到了依旧昏迷不醒的陛下。 殿下欲趁着休沐外出寻找神医,此举也正常不过。 他们不由的想到,陛下要是真能醒过来,明年的朝政会有什么变化,又应该怎样再面对太子? 其中利弊太多,他们一时竟整理不出头绪。 李远牧可不管他们的小心思,此事他一笔带过的叮嘱完,就微笑着再次举杯,让众人都放开吃喝起来。 至于休沐后他还没回来的事,众臣晚发现一天是一天。 有他做的后手安排,只要宫中和京城不发生动荡,一切都是小事。 接下来,李远牧不再谈及政事,开始和众臣等人闲聊起了大秦和家常。 东扯一人西拉一句,顺带着还调侃膈应了一下张千纶。 酒过三巡后,他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表情沉着起来开口道。 “此次大宴,保和殿外面有本宫为你们准备的除夕礼物,宴席结束后各位排队领取。” “众位爱卿,今日守岁,一想到父皇此刻还卧病在床,本宫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悲切。” “此时此刻,本宫思念父皇心切,想去陪一下父皇,诸位尽管继续吃喝,来,干了这杯酒。” 李远牧站起身,朝殿内众人举杯饮尽,又倒满一杯来到殿外,朝着殿外的诸臣也敬过之后,大步离开了保和殿。 身后殿内外的众臣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有称赞歌颂太子孝心的,也有心内不屑表面应和的。 当然,眼神沉思、心思各异者也不少,太子透露外出寻找神医,去哪里?找谁? 殿内,张千纶在右边队列笑呵呵的抚须,他举起了杯朝众人示意。 “殿下如此孝心,当为大秦之福,我等臣子之福,老夫也敬诸位一杯。” 在他刻意经营下,殿内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内阁和文官集团队列想趁机压对面一头,奈何吃喝都不是对手,今日又不谈政事,急的抓耳挠腮。 汪雨花和东方玄两人则时不时对饮着,不断轻声谈着一些话,没理会殿内其余人。 这是两个真大佬,包括张千纶在内,谁都不敢去打扰他们。 ........ 李远牧在保和殿说的都是实话,他确实想来养心殿看看,不过不是看“父皇”,是想看那依旧亲自在照料着“父皇”的张采梦。 宫中和鹅城一忙起来,他都差点要忘记这个既是皇贵妃,又有着张千纶之女身份的后宫之主了。 自上次和张采梦煮茶而谈、挑明话语后,他再没有来过养心殿,算算时间也有一两月了。 这段时间后宫安稳,李远牧不知道是他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 等见过张采梦后,内务府汪广全那边,他也是要去一趟的。 这个隐藏在宫内的超凡,李远牧看不透,他此去一是为了北方虎符,二是有些话在出行前,一定要交代清楚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影子内阁和梅花内卫 养心殿,冬暖阁中。 在和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武相帝”说了一些话后,李远牧收起了悲痛的表情。 他对着一旁站立的张采梦开口说道:“娘娘还请移步清心殿,本宫有些体己话想对娘娘倾诉一番。” 张采梦似乎知道太子今日要来,在一身紫色贵妃袍服和头戴凤簪钗的衬托下,本就艳丽绝伦的容颜,此时更显雍容华贵。 她点着头微微欠身而下,清冷的声音响起:“殿下相邀,乃臣妾荣幸。” 看着太子出了冬暖阁往对面走去,张采梦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着太子,她心中都有一股说不清的紧张。 比起上次两人在清心殿煮茶而坐,这次见面,太子身上的威势似乎已经收放自如,不再锋芒毕露。 但太子的一举一动之间,带给她的压迫感却一点都不少。 回想起汪广全前些日子对她不经意间透露的话语,张采梦顿时有些魂不守舍。 父亲,您还在妄图颠覆朝堂和太子吗? 养心殿外,寒风席卷着,李远牧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 又要下雪了,这雪来的也算应时,但愿瑞雪兆丰年吧。 他紧了紧身上厚实的狐毛裘衣,走到清心殿开始煮茶。 没一会,身上裹多了一件貂皮裘衣的张采梦袅袅走入清心殿。 对着太子欠身行礼后,她把身上的裘衣解下来挂在一旁。 “娘娘快坐,天气又寒冷了,赶紧喝杯热茶。”李远牧微笑着开口。 张采梦猜不透太子的心思,清丽的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在太子对面坐下。 “这段时间,多亏娘娘亲自照料父皇,父皇虽然没有醒过来,气色上却有明显的好转。” “殿下言重了,陛下乃大秦天子,自有上天庇护,臣妾也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张采梦悠悠回道。 李远牧端了杯茶到她面前,叹了口气:“不瞒娘娘,大秦最近总算平稳了一些,国库也开始有账可入。” “本宫想趁着元旦岁首休沐这段时间,外出为父皇寻找民间神医,娘娘可有什么建议?” 张采梦心里一惊,太子要在休沐时候外出,还对她直言不讳? 她眉间皱了下又舒展开来,缓缓的道:“大秦现在系于殿下一身,殿下既有主意,臣妾只望殿下出行时保重好自身。” “后宫这边有臣妾在,不会给殿下添任何麻烦。” 李远牧目光直直的望着张采梦,而后微微一笑:“谢过娘娘关心,京城周边,本宫的安危还是可以保证的。” “今日一见娘娘发现清减了不少,娘娘也要保重好身体,后宫和陛下,都赖娘娘照料。” 张采梦喝着茶点头:“殿下放心,臣妾会照料好自己的。” 太子的话让她心中扭捏不已,太子也会关心人么? 李远牧心中也在哑然失笑,对现在的张采梦,他还真找不出一个好的应对方法。 就目前来说,张采梦在后宫和养心殿两点一线,并没有任何不妥。 两人一时尬住,无言喝茶。 就在张采梦忍不住想告辞的时候,却见太子有了动作。 李远牧从怀中掏出三瓶不同香味的香水,放在了张采梦面前。 “娘娘,今日守岁,朝中文武大臣本宫都有礼物相赠。” “这三瓶香水是和胭脂水粉差不多的小玩意,送给娘娘了。” “外盒有点大本宫没带着,回头让赵总管给娘娘送来。” 张采梦惊讶的望着太子,太子这一手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殿下,这...” 李远牧摆了摆手,起身重新披上狐毛裘衣:“这是本宫仅能为娘娘送的一点心意,娘娘不必推辞。” “以后还有更多的香味,到时再给娘娘送来,如果有喜欢的香水味道,管够。” 看着太子对他咧嘴笑后大步走出清心殿的身影,张采梦望着三瓶香水一时失神。 “噗嗤。” 良久,张采梦笑出了声,艳丽的容颜顿时让百花失色,可惜无人欣赏。 李远牧来到内务府的时候,提前回来的汪广全已在等着他了。 内务府中正殿。 汪广全把太子请进屋内后带上了门。 李远牧坐下后问道:“汪总管怎么不在保和殿多呆会,时辰还早。” 汪广全头发花白,颤巍巍的朝太子拱手后道:“人老了,这种场合还是让年轻人去凑热闹。” 李远牧暗中撇嘴,你一个超凡高手装的跟风烛残年似的,这是想蒙谁呢! “汪总管好像早知道本宫要过来?” 汪广全瞥了太子一眼,慢腾腾的把手伸入怀中,拿出了半块虎符,上面有一半北字。 “影子内阁的人来找过老臣,殿下是为这个而来的吧。” 李远牧心中惊讶,便宜父皇看来对汪广全不是一般的信任。 能帮父皇收着军队虎符,再到影子内阁都来找过汪广全,足以证明此人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 看到汪广全递来的虎符,李远牧笑呵呵的接过:“倒是本宫在故弄玄虚了,既然影子内阁的人有交代,本宫也不用多说了。” 他顿了顿,神情真诚的说道:“本宫还有个不情之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还要劳烦汪总管看好宫中,汪总管能否答应?” 汪广全眼睑微抬,似笑非笑的望向太子,他轻轻点了点头。 “殿下不必忧心,在殿下离宫的这段时间里,不止老臣,影子内阁也会有人在宫中盯着。” 李远牧闻言欣喜,便宜父皇果然是个真大腿,兜底工作竟然安排在他前面。 他想起养心殿那边,犹豫的开口:“汪总管,养心殿那边...” 汪广全立刻回他:“殿下,养心殿的梅花内卫也不是吃素的,再说还有老臣呢,‘陛下’的安全尽管放心。” 梅花内卫?这又出来个神秘部门,听上去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 李远牧笑了,心里却在沉思,他说的是皇贵妃的问题,眼前这老家伙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这就有点意思了,本宫就给你个面子。 他站起来,事已交代完毕,是时候该出发鹅城了,便宜父皇估计在等着他吃团圆饭呢。 看着太子离开的身影,汪广全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他叹了一声后,颤颤巍巍的收拾起来,准备晚上守岁的宫中守夜。 第一百四十章 除夕守岁夜 李远牧回到东宫,派宋强持太子令又去了一趟兵部,取来了两枚调兵符。 他要来北方战区的虎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真正有用的,还是这两枚调兵符。 如果此次出行,到了需要动用虎符的地步,那乐子就有点大了。 东宫宁华殿内,把整理好的两个包裹交给宋强。 李远牧和宋强、含香、含巧、含雅三姐妹,几人乔装好后,悄摸摸的从皇家园林内上了一艘新画舫。 画舫顺流而下,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玄武湖畔,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岸边。 李远牧和三姐妹上了车厢,宋强驾着马车直接赶往鹅城。 可能是今日除夕守岁的原因,京城到鹅城这一路上人来人往。 商人、江湖人、百姓,或挑着货物,或乘着马车等,热闹非常。 许多人脸上都有着归家的急切,俱都脚步匆匆。 等他们到鹅城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鹅城内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无数烟囱都在向外冒着炊烟,满城飘着饭菜香。 每家每户门前,也已经贴好春联,挂着红灯笼,屋内外都清洁的干干净净。 大街小巷上,小孩们在奔走玩闹,大一点的还玩着各种鹅城特有的玩具。 看到这景象,李远牧发自内心一笑。 马车在县衙正门停下,车厢内三个丫头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满脸通红的往县衙里跑去。 他在车厢里摸了摸鼻子,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三个丫头是去告本老爷的,不就是在车上和你们开开玩笑嘛。 他嘿嘿一笑,还别说,三个丫头稚嫩纯真,浑身软绵绵像水做的一样。 在车厢里可是你们先开本老爷玩笑的呀,本老爷那捏捏摸摸只是意外,不必当真嘛,又不是没摸过。 李远牧下了车,望向一旁傻站着的宋强:“走吧,先到里面吃完饭,再一起过去看看你师傅师叔,反正晚上不用睡。” 等吃完年夜饭,守岁就正式开始了,除了鹅城举办的各种娱乐活动之外。 按照大秦传统,每家每户都会在庭院中或门前用柴火和秸秆点燃起篝火。 这篝火百姓们也叫旺火,寓意火烧的越旺,来年的运势就越好。 点燃旺火之后,百姓便开始投入到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中,以此来度过这个漫漫长夜,安静等待新年的到来。 李远牧和宋强步入后院起居处的时候,正厅中已经摆上了两个圆桌。 除了火锅之外,刚到的含香三丫头还在不断的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盘菜肴上桌。 便宜父皇正精神抖擞的在东厢房内坐着喝茶,李远牧笑嘻嘻的走了过去:“父皇,孩儿来了。” 武相帝脸上有了少见的微笑,点了点头后让他坐下:“都安排好了?” 李远牧正经起来,严肃的回道:“都已经安排妥当,朝堂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孩儿之前最担心的是宫内,后面去了一趟内务府,问题也迎刃而解。” “父皇,初二日早上,孩儿就打算出发了,还约了京城私下结交的两三人一起前往老丘城。” 他把吕松平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有吕松平的身份做掩护,应该可以少掉许多麻烦。 武相帝点着头,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老丘城那边,城防军总督冯无双,遇到麻烦可以直接用此人。” “至于北边重城晋阳,到了之后行事尽可能低调些,尽量不要让晋阳王知道你去了晋阳。” “如果暴露身份,那就直接以最强势的太子身份去行事,不必顾虑其他,你可记下?” 李远牧慎重点头,便宜父皇这是在直接给他放招式了,他只需照做就行:“孩儿谢过父皇教诲。” 武相帝接着有一下没一下的问着他一些细节问题,还好这些问题都是李远牧考虑到的。 他干脆流利的答着,引来武相帝微不可见的笑容。 这时,含雅小丫头来到门口,娇俏的说着:“老太爷好,老爷好,已经可以吃饭啦。” 武相帝马上换了个脸色,满脸慈祥的笑着说道:“好好,这就去。” 李远牧目瞪口呆,这还是大秦武相帝?便宜父皇到底在鹅城学了什么东西?! 武相帝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还不出去吃饭?” 李远牧唯唯诺诺应声,刚才那个慈祥的老人脸,一定是本太子看花了眼! 他出了东厢房,两个圆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菜色,古董羹里还在咕噜噜的滚着红汤。 等武相帝到圆桌前坐下后,李远牧让宋强也一起坐了下来。 另一张圆桌,则坐着江秀秀、甄思思和含香三个丫头。 武相帝兴致很高,这种家宴对他来说是极少极少的。 宋强机灵的给武相帝倒上酒后,李远牧端着酒杯先敬了一下武相帝,三人才开始吃喝起来。 其间,他还厚重脸皮凑到了江秀秀那边的桌子,装作喝醉扬言要敬她们酒,惹来几个小妮子的娇笑声不断。 一顿团圆饭吃的众人都笑口颜开,武相帝也频频饮着酒。 吃饱喝足之后,江秀秀这小妮子贴心的端来三杯热茶给他们醒酒。 后花园里,有同样吃饱喝足的小队队员已经开始搭起篝火,不久后,火光就照亮夜空。 李远牧见时辰差不多了,对着武相帝开口:“父皇,鹅城今晚有许多活动,您要出去走走吗?” 武相帝摆摆手,示意他有事可以滚了。 李远牧悻悻然的摸了下鼻子,本太子有那么明显吗? 他和便宜父皇、江秀秀几人告辞后,跟宋强踏出了县衙。 大街小巷上,已经可以看到有不少旺火燃起。 吃过年夜饭的人们,围在篝火旁一边吃着瓜果,一边打闹嬉笑,有的还在做着各种小游戏。 小一点的孩子们玩着老鹰抓小鸡、骑竹马等,大一点的孩子们玩着投壶、弹弓等。 至于大人们,有的打着纸牌,有的载歌载舞,更远处的地方,甚至还有喧嚣的声音隐约传来。 那是鹅城每年除夕守岁必举办的娱乐活动,有诗词歌赋、杂技表演、舞蹈表演等等。 看着这热烈的守岁景象,李远牧脸上也洋溢着笑容,真好! 快要上架了 兄弟们,书不知不觉来到了三十万字,会在周五中午上架。 先感谢一直以来追读和投票的兄弟们,你们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让我不至于单机码字,甚至还能和偶尔评论的兄弟杠一杠。 但评论区还是让我有点迷茫的,因为评论太!少!了! 哪怕写的不好来喷我都行啊!! 这他娘的就有点难受,我看见其他书要不就是有人狂喷要不就是有人狂赞。 咋到我这里就平静如水呢,是文写的太平淡了吗? 还是希望有空闲的兄弟们多多评论的,作者君寂寞如雪啊,想和你们互动!! 能看到快上架的兄弟,我都是持感谢之心的,谢谢你们看到这里。 对于上架后的成绩,说实话作者君不抱多少期待,毕竟本书到现在的粉丝才11个... 11个粉丝啊!!能有多少订阅,每章有10个订阅作者君就能笑着码字了。 嗯,所以作者君依旧是佛系更新,当然每天不会少于4000字。 周五上架那日,为了庆祝一下,还是加多一更,嘿嘿。 各位兄弟能有个订阅作者君就感激不尽。 至于本书成绩这么惨淡为什么还能继续写下去,可能是心态好吧,也可能是太闲了。 更多的应该是不想放弃这本书构思的故事吧。 作者君是挺固执的一个人,不行也得行的那种。 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写到百万字再回头看看,也许有不一样的成长和收获呢。 嗯哼,最后祝所有公子靓女们都事业爱情家庭三丰收~~ 也祝作者君写的书能越来越火~冲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湖盛会升级 来到宋强宅子前,两人却发现大门紧闭着。 宋强赶紧打开门跑了进去:“师傅、师叔你们在吗?” 宅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回他,郑逸和赖从心并不在。 李远牧走进正厅,把手中提着的卤牛肉、鹅脖、鹅翅等下酒肉放下。 他已经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封信,拿起打开看了起来。 信是郑逸写的,他和赖从心在今天下午离开鹅城了,接下来的话让李远牧哭笑不得。 信中很潇洒的说他们访友去了,让小五给他们带了十坛酒、几十瓶香水和一些送友的小玩意。 接下来还说了老丘城江湖盛会的事,说他不厚道,这么好玩的事不告诉他们。 郑逸言语中表示,到时他们也会到老丘城去玩玩。 最后让他和宋强别忧心,等过年访友完,还会回到鹅城来。 李远牧看完,把信递给宋强:“你师傅师叔出门了。” 他心有猜测,这两个大佬访友是不是借口他不知道,但老丘城江湖盛事他们竟也想去凑热闹。 尼玛的,这不是把这场江湖盛会的逼格一下子拉升起来了? 他沉思,连这两个超凡都如此,其余江湖上的高手呢?那些名门大派呢? 李远牧觉得他可能有点低估了这场江湖盛会的影响力,好在还有时间安排。 这是在逼老子发狠么? 他瞥了眼看完信正愁眉不展的宋强:“狗东西,大过年的发啥愁。” “你师傅师叔独来独往惯了,让他们出去透透气也好,等老丘城再遇上就是。” 宋强呐呐的回道:“老爷,你说师傅带酒就算了,带香水和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该不会真给我提亲去了吧?” 李远牧撇嘴,装作认真想了一下道:“咦,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等老丘城回来,估计最少有一两个小娘子在宅子里等着你了。” 宋强委屈巴巴哭嚎:“老爷,我还小啊,不想成亲生娃啊。” 李远牧笑骂了他几声:“狗东西,你师傅估计比你还愁呢。” “就你这凶神恶煞样,能看上你的小姑娘,普天之下估计难找。” 宋强听见他的话瞬间喜笑颜开,不耻反荣。 李远牧说回正事:“去把现在有空闲的小队队长都喊过来吧,自带酒水和下酒菜来。” 鹅城的小队一队都是十二人,李远牧在发展鹅城的第二个年头,就招满了三百小队。 后面就没再增加过队伍了,不过训练基地里有一些预备队员,就是待遇和小队差远了。 既然要玩个狠的,那就要多派些小队出门了。 片刻后,宅子里哗啦啦的拥进一片人头,每人都笑嘻嘻的,手上提着酒和菜。 李远牧捂着额头,看着笑嘻嘻提了两坛酒过来的宋强怒目。 奶奶的大意了,忘记今日是除夕守岁,除了必要的轮值,其余人都休沐着! “都就地坐吧,条件艰苦,克服一下。”李远牧摸了摸鼻子喊着。 所有小队队员笑嘻嘻的盘腿坐下,这算啥条件艰苦,不知多舒服。 李远牧举起倒满的酒碗:“老规矩,先干一个,倒下的直接抬走。” 所有人哄堂大笑,举起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你们这些兔崽子是不是背着老爷我偷偷练酒量了,这次竟然都没有倒下的。” 李远牧口中嚼着卤牛肉,含糊不清的大声骂着。 队长们不服气的声音响起,嚷嚷着要和他比试酒量。 宋强口中也嚼着牛肉,大喝一声:“闭嘴。” 李远牧撇嘴缓缓道:“都随意吃喝吧,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年底大家一起聚聚。” 他顿了下:“老爷我这还有一个任务,出远门的那种,明天晚上就要出发,有兴趣的举手。” 话音刚落,下方的小队队长九成以上都举着手,满脸兴奋。 李远牧无奈:“别闹,这次需要的小队数量多,轮不到就安心看守好鹅城。” “宋强,这事就交给你了,明天选五十个小队出来,把狠家伙给我带上。” “明晚天黑后,你们第一个目的地是老丘城,一路上联系好各个驻点的人掩护好踪迹。” “一旦有踪迹暴露的小队,你们知道怎么做,出发前小队规则都给我背一遍。” 小队队长们浑身狂热,都大声应是,老爷连狠家伙都要让他们带上,这回真是大动作了。 众人兴奋不已的喝着酒吃着肉,李远牧、宋强两人也笑骂着频频举杯。 随着气氛热烈,酒越喝越多,到了夜半时,宋强宅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不少。 剩下还清醒的小队队长赶紧出去叫来队员,把醉酒的人一一带回了宅子。 等李远牧晃悠悠回到县衙的时候,鸡鸣声已经四处作响。 不过此时天还是黑的,起居处院落中有一小堆篝火在燃着,旁边两个身影靠在一起打着盹。 是江秀秀和甄思思这两个小妮子,听见声响,两人迷糊的睁开眼揉了揉。 李远牧有些心疼:“你们两个丫头,守了一夜了吧。” 江秀秀和甄思思清醒过来,慵懒的应着:“老太爷刚开始也陪我们守岁呢,夜深了才回房的。”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她们:“鸡鸣了,天马上就要亮,接下来老爷来守着就行,你们两个丫头先回房吧。” 按大秦传统,守岁晚守夜通宵到天明,鸡鸣声后,最多个把时辰就能天亮了。 江秀秀和甄思思嘟着嘴回应他,都不肯先回房。 李远牧摸摸她们的头,在他们中间坐下下来,两个小妮子一左一右倚在他臂膀,都没了睡意。 他见状低声逗弄起了两人,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私密话不断从李远牧嘴中说出,惹来两个小妮子压的低低的暗啐声。 眼见两个小妮子双眸都含了一汪春水后,李远牧坏笑起来,凑到甄思思耳边低语着。 几句话说完,甄思思螓首羞的差点就埋入他怀中,却没出声反对。 他嘿嘿一笑转过头,到江秀秀的耳边低语,这小妮子也没出声,不过一双纤手在他腰间转了起来。 李远牧龇牙咧嘴傻乐,眼见天边开始露白,他催着江秀秀先进房。 和甄思思草草收拾了一下篝火堆后,他拉着甄思思的小手,两人也进了西厢房内。 第一百四十二章 超凡门派 房间里油灯已经被江秀秀吹灭,黑灯瞎火一片。 甄思思挣开他的手,随即李远牧就听见她窸窸窣窣的除衣声,接着直接钻进了江秀秀的被窝里。 他初二早就要离开鹅城,刚才在她们耳边的低语正是让两人一起陪他“说说话”。 两人小妮子换做平时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估计是想到他这次离开长达个把月,都忍不下心来拒绝他。 这么好的机会,李远牧手忙脚乱的除了衣衫,咻一下也钻进了被窝里。 瞬间,压低的惊呼声响起,藏在被窝里的两个小妮子都往一边缩着。 再怎么缩能逃的了本老爷的五指山吗?李远牧坏笑着拱到两人中间。 在江秀秀和甄思思不断的惊呼声中,被窝翻滚了起来。 许久,两个小妮子不再惊呼,而是同仇敌忾的对付起了自家老爷。 压低的嬉笑声中,李远牧节节败退。 他大怒,这两个小妮子反了天了,必须同时家法伺候! 一点也拒接不了老爷的甄思思最先躺枪,浑身没了力气。 看着动弹不得捂着脸装死的甄思思,李远牧嘿嘿坏笑。 随后将目光看向在一旁见势不妙要逃的江秀秀... ........ 新年岁首初一,天阴沉沉的下起了雪。 等李远牧一觉醒来,发现已经临近傍晚,床上早已没了两个小妮子的身影。 惭愧惭愧,大年初一就这么睡觉了,不过睡的真舒服,想起早上的荒唐,他嘴角露出淫荡笑容。 伸了伸懒腰后,李远牧洗漱好走出房来到厨房门口,江秀秀和甄思思两人正在里面忙活。 “秀秀、思思,本老爷肚子饿的呱呱叫了。”他一脸委屈的道。 两个小妮子各自低头,装作不知道,脸上通红到了耳根,煞是好看。 李远牧坏笑的想走进厨房,江秀秀这小妮子赶紧把他赶了出去,声如蚊蝇对他说着,再过一刻就可以吃饭了。 东厢房里,武相帝正在喝茶,宋强这货老老实实的在对面坐着。 李远牧幸灾乐祸笑了一下,这厮对武相帝的身份心知肚明,平日里都没揭破而已。 现在被便宜父皇叫过来训话,无法无天的性格也变得和鹌鹑一般。 喊了声父皇后,武相帝让他也坐下来:“此去老丘城,江湖门派可都了解清楚了?” 李远牧一怔,随即尴尬的傻笑,他最近忙的晕头转向,江湖门派还真没时间去了解,但心中有个大概。 武相帝轻哼着瞥了他一眼:“此次老丘城盛会必然在江湖中掀起巨大波澜,你连江湖门派都不甚清楚,打算靠蛮力么?” “父皇,实在是时间比较仓促,孩儿是打算一路上再潜心研究江湖门派的...” 李远牧越说越没有底气,在武相帝的注视下呐呐闭上了嘴巴。 “哼,到了老丘城,正道第一的天地宫、第二的飞羽教,散修桃花岛、魔教天魔宗。” “以上门派都有超凡坐镇,注意好这几个门派就行。”武相帝沉声和他说着。 李远牧乖宝宝般的点头,虚心的听着武相帝讲起了这几个门派的来历、规模等。 “老太爷、老爷、强哥,可以出来吃饭啦。” 含雅这小丫头又在门口娇俏的喊着他们吃饭,一张笑脸明媚如花。 武相帝脸上瞬间变色,慈祥老人脸再次出现,笑呵呵的应着,然后他和宋强就被撵出了房门。 其乐融融的吃了新年第一顿团圆饭后,李远牧和宋强出了衙门,在鹅城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夜色中,雪花不断的从空中飘落,地上积雪已经快没过鞋背。 李远牧轻声问着:“五十队小队安排什么时候出发?” 宋强低沉的声音传来:“今夜亥时分批出发,炸药、神臂弩、火枪都会携带一批过去。” 轻轻点了点头后,看着雪中大街小巷热闹玩耍的人们,李远牧微微出神。 “宋强,还记得老爷刚开始带你和带鹅城时,说过的理想吗?” 宋强委屈道:“老爷,您是不是飘了?” 李远牧一头黑线:“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理想。” “是理想啊,有次老爷你喝醉了,嚷嚷着要把正派的圣女抓来捏脚,魔门的魔女抓来捶背,只要和鹅城作对的势力,男人统统杀光,女人抢来生孩子。”宋强有理有据的说着。 “咦,别栽赃本老爷啊我告诉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超!算了,和这货没法谈理想,还是找地儿喝酒去了。 李远牧看了看周围,前面不远就是百花楼,离上次到百花楼有一月时间了吧。 本来是打算少去撩拨如烟那个少妇,但想到明日就要出行,他脚步还是往百花楼走去。 两人来到百花楼前,如烟在门口一望见李远牧顿时喜上眉梢,小跑了出来。 “老爷您终于来了,如烟..想你。” 如烟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心中的老爷,口中下意识的说着,回过神后顿时羞涩起来。 少妇羞涩,风情无双,娇媚犹如待采摘的水蜜桃。 李远牧顿时咳嗽不已,回头一撇,宋强在后头看着天上的雪花数数。 “嗯,到里面说吧。” 如烟将李远牧直接带到了她自己的休息屋内,宋强死活不肯进门,在大厅中翘起了二郎腿。 屋内,李远牧到躺椅上坐了下来,回头才发现房门已经被如烟锁住。 一身大红绣花紧身裙的如烟,将熟透的身段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她解开本来挽着的秀发,迈着猫步朝老爷走了过来。 在李远牧措不及防下,如烟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中。 “如烟,你这是?” 如烟从他怀中撑起身子,咬着唇委屈的说道:“老爷,人家就比玲珑那小妮子差么?” 李远牧不淡定了,和玲珑的事被如烟知道了? 他一时无语凝噎,如烟见状不再犹豫,主动出击。 嘶! 李远牧除了吸气,就是满头黑线。 奶奶个腿,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叔叔可忍…本老爷也能忍,李远牧在躺椅上直接躺平。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二日,宜出行 第143章 初二日,宜出行 屋内,如烟瘫软着一动不动,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等李远牧洗过澡后,如烟已经躲进被子里不敢见他。 刚开始不是挺能耐的么?这会知道害羞了? 李远牧好笑的开口:“明日一早,老爷要离开鹅城一段时间,得先回去了。” 如烟瞬间在被窝里探出了脑袋,她强忍羞涩道:“老爷忙如烟知道,只盼回鹅城时,老爷能想到如烟就好。” 李远牧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如烟的头:“真傻,乖乖在鹅城等老爷回来。” 如烟美目一眨不眨的目送老爷出了屋子。 门关上后,她嘻嘻的笑出声,哼,就知道老爷是在假正经。 大厅中,昏昏欲睡的宋强被他叫醒,两人出了百花楼。 回到县衙后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子时,除了东厢房,西厢房和南厢房都亮着微弱灯火。 李远牧轻轻一哼,甄思思这小妮子真是不乖,明天本老爷都要离开鹅城了还害羞呢。 他来到南厢房前轻轻推门而进,藏在被窝里的甄思思在惊呼中被他拉了出来,顺势把她打横抱起。 吹灭油灯后,李远牧抱着羞涩不堪的甄思思轻手轻脚进了东厢房内。 芙蓉账暖度春宵,冬夜虽长,有云鬓花颜相伴,却也乐在其中。 许久之后,东厢房微弱的灯火也熄灭了下来,房里的人沉沉入睡。 初二清晨,中雪转小雪。 李远牧一大早被江秀秀叫醒,宋强和武相帝已经在厅中吃早餐了。 他草草洗漱过后出了房门,给武相帝请过安后也坐下吃了起来。 填饱肚子后,他和宋强起身告辞,武相帝慢悠悠的开口:“从北边回来后,先回来鹅城一趟。” 李远牧严肃的回道:“孩儿知道,父皇保重身体。” 他说完后大步走出,身后武相帝的眼光一直目送着他。 ........ 等李远牧来到宝德茶楼旁的时候,距离午时还差几刻钟。 宝德茶楼内,他一走进门,小五立刻迎了上来:“老爷,您来了。” 茶桌旁,还有汪雨花正在笑吟吟的对他点头。 在车厢里睡过回笼觉的李远牧神采奕奕的回应,来到茶桌旁坐下。 许是过年的缘故,宝德茶楼里冷冷清清,只有三几桌客人形单影只的在喝着茶。 汪雨花选的茶桌周围无人,李远牧开口问着小五:“三辆马车和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此去路途遥远,为了掩人耳目,李远牧、汪雨花、宋强各自乘坐一辆马车,用鹅城小队队员做车夫。 马车上备着路途用到的衣服、吃喝、银两、香水、武器和三件软钢防刺服等东西。 小五用力的点头:“老爷,都按您吩咐准备好了。” 李远牧放下心,调侃了起来:“汪公子,宋公子,咱们这次出行,本公子卜算过,那是一路顺坦,精彩纷呈。” 汪雨花笑的如沐春风,儒雅的说道:“公子吉人天象,有我和宋公子,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宋强傻眼了,他绞尽脑汁半响,憋出来一句:“在下舍得一身剐,公子悠闲不下马。” 李远牧和汪雨花哈哈大笑,宋强也傻笑,只有小五憋的脸色通红。 门外这时走进了一人,正是吕松平。 他朝李远牧茶桌边走边朗声开口:“老远就听见远方兄爽朗笑声,这是碰上什么大喜事了。” 李远牧笑呵呵的回道:“吕兄能来,就是今日最大的喜事了,只是怎么只有吕兄一人前来?” 吕松平也笑了起来,轻声道:“苏姐和楚学那厮都在马车车厢内呢,知道要出发,她们说在车里等着我们就好。” 李远牧拍手,畅快的道:“那简直是喜上加喜,来,吕兄先喝杯茶,我们随后出发。” 苏暖能一起出行,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按他的想法,苏暖贵为苏府大小姐,又是名满京城的才女。 按道理来讲苏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远行的,看来倒是他落伍了。 忽略掉那个天天女扮男装的楚学,路途上多了一个京城才女,应该更有趣了。 吕松平坐下喝了杯茶,开口问着他:“远方兄,不知出行路线可有规划?” “吕兄,暂时是打算从京城入庐州,从庐州休整过后,然后再直上老丘。” “京城到庐州这条路平坦顺直,咱们直接走官道即可。” “庐州到老丘倒是有多条路可选,我这边有家中随从在前面探路,到时我们按时宜赶路。” 李远牧详细的解说着,关乎出行安危,任何人都无比重视,何况路途遥远。 吕松平闻言称赞道:“就知道不会看错远方兄,吕某也钻研过路线,远方兄这个路线已经足够稳妥了。” 几人又喝了两杯茶后,吕松平提议宜早不宜迟,不如趁早出发。 李远牧点着头,几人起身出门,在茶楼旁,六辆厚重敦实的马车正停好等着他们。 六辆马车车夫俱是年轻力壮、精力充沛的小伙。 李远牧让汪雨花和宋强先上了车厢,他来到苏暖和楚学的马车旁微笑的打着招呼。 苏暖和楚学明显都有点不好意思,矜持的和他说着话。 在告诉了她们出行大概的行程路线后,李远牧吩咐起了三名小队队员扮成的车夫。 这三名小队队员,是从东宫精挑细选后抽调过来的,为了保密,三人还不知道此次是什么任务。 李远牧先告诉了他们第一站的目的地庐州,但在今日天黑之前,最好能找个地方落脚。 吕松平那边也在交代着他三辆马车的车夫,李远牧见他交代好后,走过去微笑道:“那吕兄我们就上车?你马车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这次出行不赶时间,我们速度可以放慢点,沿途欣赏下大好河山。” 吕松平有点振奋,迫不及待的说道:“远方兄请。” 李远牧哈哈大笑:“吕兄请。” 两人一同上了车厢,经过改造后的车厢厚实无比,车厢四周都铺就着厚厚的软垫。 李远牧掀起窗帘,喊道:“出发。” 有点无语,上一章又被审核了,这两天我尽快弄出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宿山村 第144章 夜宿山村 马车不一会就出了京城,官道开始泥泞起来,路上也渐渐人烟稀少。 空中飘着小雪,马车走一路下一路。 行了个把时辰后,李远牧望见前方有一处树林,枝繁叶茂的李树和杏树正盛开着花,清香怡人。 李远牧掀开了车厢侧帘,探出头去喊着:“吕兄,可需要到前边林里稍作休息?” 吕松平也从车厢里探出头,对苏暖和楚学的马车询问过后,众人一致决定休憩一会。 六辆马车在树林前停好,众人下了车。 “远方兄真会找地方,这里的李树和杏树也不知是谁人种的。”吕松平过来打招呼。 李远牧微微一笑:“赶了一个时辰路,当然要找个舒服的地方。” 他让车夫小伙从马车底下拿出一张定制好的折叠桌子和几张折叠凳子,再搬来茶具和备好的热水,准备泡茶。 苏暖和楚学两人也走了过来:“这里李树和杏树花香清新怡人,让人精神一振。” 吕松平哈哈一笑:“苏姐可是又要作诗了?” 苏暖娇俏的白了他一眼,和楚学来到折叠椅上坐下。 李远牧把汪雨花和宋强也叫了过来,六人都喝上了热乎乎的茶水。 几人随后嘻嘻哈哈的拉起家常,或到开满花的树林中转悠一圈。 苏暖还拿出了亲手制作的糕点派给众人,李远牧尝了一口直呼好吃,口中夸赞苏暖心灵手巧、色味俱佳。 吕松平和楚学一脸认同的点头,直言也不知以后谁有八辈子福气能娶到苏大才女。 苏暖微微羞涩,笑骂两人时,美目微微朝李远牧方向一瞥又移了开来。 休息的差不多之后,众人再次上了车厢赶路。 临近天黑的时候,在官道上,四处搜索落脚地方的李远牧等人,终于见到远处有小村子燃着炊烟。 李远牧让车夫往不知名的小村子赶去,人生地不熟的,在时间充裕情况下,他不打算赶夜路。 马车在山间小路的颠簸中,驶进了村口。 村子里只有十几户人家,靠山吃山,远点的地方还有一汪流动的湖水。 一个自称村长的拐脚老人过来询问,苏暖掀开车厢微笑着说明了来意。 见到有女眷,老人放下防备心理,李远牧等人也下了车,笑着打着招呼。 这是哪里的公子哥和小姐出游来了? 老人摇着头和煦的笑着,一拐一拐的把他们带入了自家的院落。 斑驳的土墙内、篱笆院里栽着不少树木青菜,藤蔓四处攀爬。 老人子女外出已久,剩他独住院落,老人给他们提供了三个布满灰尘的房间,表示手脚不利索,得劳烦他们收拾收拾。 家中无肉,水也不够他们用,所以吃食他们也得自备,水到不远处的湖里去挑即可。 老人说完就让他们自便,一拐一拐的回到房里关上门。 李远牧、吕松平几人面面相觑,有点傻眼,这和想象中的剧本不一样啊! 汪雨花在旁微微一笑,太子没出过远门,自然不知路途艰辛。 他开口:“公子、吕兄,先安排人去挑水来,趁着天黑前把这里先收拾收拾。” 在汪雨花的带领下,李远牧和吕松平等人都挽起袖子,接过六名车夫挑来的一桶桶水,在灰尘扑扑的房间简单收拾起来。 汪雨花和宋强在院落中一阵忙活,不久就清出一个空地,搭起了一堆篝火,架上老人家中的水壶烧起了水。 等房间收拾好之后,到了分房的时候,众人有些为难起来,苏暖一个大家闺秀肯定是单独房间的。 剩下两个房间,五个“大老爷们”商量了一下后,李远牧、吕松平、楚学三人一间房,汪雨花和宋强两人一间房。 看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妮子在闷闷不乐,李远牧嘴角微微扬起。 你不是能女扮男装么,晚上看你怎么发挥。 穆初雪银牙都快咬碎了,她大意了,没想到这次出行居住上会这么尴尬。 想到晚上和两人大男人共处一室,她内心踌躇不已,嘴唇死死抿着。 众人都来到院落中的篝火旁,宋强搬来两张桌子,随后和三个车夫从马车上拿下来大包小包。 这就是他们的晚餐了,卤牛肉、烧饼、烤鸭、糕点、水果等摆满了一桌。 李远牧又拿来玲珑果酒,除了苏暖和车夫,每人都分了一瓶。 雪依旧下着,夜幕降临后,即使在篝火旁,也阻挡不了山中寒意袭人。 众人吃喝闲聊了个把时辰后,苏暖扭捏着开口,她想去浴室清洗一下后回屋休息了。 吕松平坏笑着道:“苏姐你尽管去,我帮你看好他们,保证没人偷看...” 话还没说完,胳膊就遭到苏暖秀拳击中,他大呼小叫的闪躲。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这个活宝,他开口道:“苏小姐,水壶里的水应该温度适宜,直接用了吧,等会我们再烧几壶出来。” 苏暖羞着脸提起水壶后疾步走向院里角落的浴室。 不一会,她又从浴室出来,到马车上拿了一个木盆和毛巾后低着头关上浴室门。 吕松平见状一脸揶揄的道:“远方兄,女人就是麻烦多了,这里没啥条件,咱们等会擦把脸换身衣裳照样睡。” 一旁的穆初雪翻着白眼,仰头喝下了杯中玲珑酒。 李远牧笑呵呵的回道:“吕兄,不管男女,爱干净些是好事,刚才收拾弄了一身灰尘,我等会也是要擦擦身子的。” 吕松平嘿嘿一笑:“那等会我可擦把脸先进房休息了,这鬼天气太冷了。” 李远牧笑着点头,看向那女扮男装的小妞:“楚兄,那你可要陪我多喝一会,咱们收尾再一起进房。” 穆初雪白衣上沾染了不少灰尘,她郁闷的答应下来。 等苏暖出来后,宋强重新把水壶满上水烧了起来,他找来老人家的盆子,和吕松平、汪雨花擦了把脸后进了房间。 六名车夫也已经回到马车旁边了,他们今晚守着马车,顺便在一旁搭伙睡觉。 篝火旁,现在只剩下了李远牧和穆初雪两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庐州城 第145章 庐州城 李远牧自顾自喝着酒,他看向沉默许久的穆初雪,微笑开口:“楚兄,夜已渐深,咱们也洗洗进房吧,还得是被窝温暖。” 穆初雪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她勉强开口:“远方兄,你先来吧,等你洗完我再去洗。” 李远牧也不推辞,他知道这小妞在想什么,拿着盆和毛巾,提着水壶就进了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给水壶满上了水烧了起来。 他重新在篝火旁坐下,又倒上玲珑果酒喝了起来。 穆初雪期期艾艾的开口:“远方兄,你不进房吗?” 李远牧一脸正色道:“李某先烤烤火暖下身子,等楚兄一同进房好了。” 穆初雪无语,恨恨的咬着牙。 水不一会就开了,在李远牧的催促下,穆初雪无奈只能提着水壶进了浴室。 她又到马车上拿了木盆,贴身衣物死死在盖在毛巾下面,疾步走过篝火边。 李远牧笑了,也没有再去逗弄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妞,要是穿帮就有点收不了场了。 良久,洗过身子后的穆初雪脸色潮红,秀发不少沾了水,湿哒哒的黏在脸上。 她把木盆和里面的衣物重新藏上马车后松了口气,脚步轻松的回到篝火边。 李远牧笑着对他说道:“楚兄,你洗过之后,气色怎如此之好,快坐下烤烤火。” 穆初雪对他露出梨涡:“远方兄说笑了,来,楚学敬远方兄一杯。” 两个坐了一会饮了几杯,熄灭篝火后烧上水,一起进了房内。 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床上,吕松平的呼噜声此起披伏。 床上的棉被是从马车上拿下来的,一人一床被,李远牧苦笑了一下道:“楚兄,你中间还是我中间?” 这张床是几个屋最大的,睡三个人刚好,只是会稍显拥挤。 穆初雪看着床上无奈开口:“远方兄,你睡中间吧,我有可能起夜睡边上方便。” 李远牧点头,脱掉了外袍,只着内衫躺上床中间,裹着属于他的棉被。 穆初雪忐忑着刚要躺上床的时候,可恶的声音传来:“咦楚兄,你怎么不脱外衣入睡?” “啊?哦,远方兄,急着进被窝倒是忘了。”穆初雪恨恨的回着。 重新下床飞快的脱掉外衣,穆初雪钻进了她自己的棉被,在床边卷成了一团。 黑暗中,身旁有一股兰馨暗香钻入李远牧鼻子。 他在棉被里不由扭了扭身子,身体在下意识的朝床边靠近,马上就挨到了穆初雪的棉被。 穆初雪吓了一跳,把棉被往头上一蒙:“远方兄,我先睡了,明日见。” 李远牧和她道了晚安,接着说道:“楚兄,李某也睡了,熟睡时有可能会不自觉翻翻身,不要见怪。” 穆初雪蒙在棉被里紧闭着唇没有回话,哼,你这个无耻之人,要是敢翻身到本姑娘这边,我肯定一脚把你踹飞。 不久后,身旁的太子呼吸声均匀起来,像是已经睡着。 在棉被里纠结睡不睡的穆初雪最终还是没抵住困意,也悄悄进入了梦乡。 清晨,初三。 山村里响起公鸡的打鸣声,穆初雪迷糊的眨了眨眼,醒了过来。 瞬间,她感觉身上有点不大对劲,定了定神后她差点惊叫出声。 旁边的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她同盖一个棉被,侧趴着睡觉的太子一只脚挂在她身上,一只手抱在她腰间。 两人贴的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太子平稳的呼吸不断打在她肌肤上。 穆初雪脑袋轰隆一声,空白了一会后直接气红了脸颊,她咬牙看着熟睡的太子,恨不得把他扇醒。 轻轻下了床穿上外衣后,穆初雪出了房间。 外头,苏暖已经在收拾着昨晚桌上的狼藉,穆初雪勉强露出笑容,洗漱后赶紧和苏暖一同收拾起来。 两人从马车上拿下一些吃食的东西摆上桌,先一步吃起了早餐。 汪雨花和宋强不久后也走出房门,见自家老爷和吕松平还没醒,宋强扯着嗓门咋咋呼呼的去喊人。 房内,李远牧昨晚做了个梦,梦中楚学穿上了女装,变成谪仙似的女子。 绝美女子正在他身旁起舞,那梨涡和绝美的容颜让他沉醉,然后,他就被宋强这狗东西叫醒了! 看着这憨货大呼小叫,他伸了伸懒腰后无奈起身,顺便叫醒了吕松平。 洗漱时,李远牧回味着梦中,感叹着梦始终是梦。 梦里的女装楚学明明有两团大突起,现实的楚学....唉,看者流泪、闻者伤心。 他昨晚休息的不错,洗漱后精神抖擞的走出房间,笑呵呵的朝院中早醒的几人打着招呼。 李远牧在楚学和苏暖身边坐下:“苏小姐,楚兄,昨夜休息的可好?” 苏暖矜持一笑:“远方兄看来睡的很香。” 穆初雪面无表情的吃着糕点,回他:“远方兄,今晚尽量找个客栈,我有点不习惯。” 李远牧哈哈一笑:“那今天路赶急一点,晚上之前应该能进庐州城。” 穆初雪点头,看着乐呵呵的太子,咬牙切齿的吃着手里的糕点。 等众人和车夫都吃过早餐之后,李远牧让宋强在老人家中留下了一腚银两。 六辆马车再次启程,往庐州城赶去。 一路上,众人还是休憩了三次,主要为了照顾没出过远门的苏暖。 在快要进入庐州城的路上,人烟渐渐多了起来,绝大多数还都是江湖人。 吕松平是个热心肠,上前去交谈时提了不少东西相送,得知这些人都是京城周边的人士,也是为了赶往老丘城参加初八的江湖盛会。 李远牧惊讶不已,今日才初三,就有这么多人赶往老丘城了? 窥一斑而见全貌,此次盛会,影响之大是真的出乎他意料之中了。 奶奶个腿,看来还得写封信过去老丘城那边,让西厂和鹅城小队的人做多一些准备。 临近黄昏前几刻,他们的马车在庐州城门口经过简单盘查后,被放行驶入了城内。 庐州城是一座千年古城,不同于京城的喧嚣,一入城内,一股生活气息铺面而来。 百姓们都慢悠悠的,在门前或街旁围坐闲聊,小孩在旁玩耍,都还在享受着过年的气氛。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派灭,风波起 第146章 三派灭,风波起 路上行人,依旧是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多些,大多还是结伴而行。 自进了城内,李远牧让马车放慢速度,在一些显眼的地方搜寻了起来。 不久,在路过一处香火鼎盛的城隍庙时,旁边红墙上涂鸦着一些歪七扭八的符号。 李远牧笑了,对带路驾车的车夫道:“去三和镇上。” 他探头出车厢,朝着吕松平的马车喊着:“吕兄,咱们去三和镇找好落脚的地方,你让车夫跟上。” 吕松平声音兴奋的应着,庐州城他几年前来过,这座千年人文古城,对极了他胃口。 紧赶慢赶之下,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三和镇。 三和镇在庐州城巢湖之滨,是文人和江湖人荟聚的一个小镇。 小镇里亭台楼榭绕堤傍河,古街小巷中还点缀着一些拱桥阁楼。 李远牧点着头,有巢湖闻名大秦,加上三和镇优美环境和古老建筑相宜得章,怪不得这么热闹。 马车在小镇里行驶着,不一会,前方多了两名劲装打扮的青年男子引路。 是提前在庐州城驻点的小队队员发现了他们,因为马车上有鹅城专属的隐蔽标志。 两名小队队员引着他们来到一处前铺后宅的两层四合院民居。 停好马车,众人下了车厢。 李远牧微笑着朝吕松平几人说道:“今晚咱们就在这处宅子将就一下,是我府上的产业。” 吕松平看着前面铺子里卖的茶叶,一脸称奇:“远方兄府上竟是茶商大家,看来以后喝茶不用愁了。” “哈哈,要多少管多少,就怕你以后看见茶就烦,咱们进去吧。” 众人都进了四合院,来到二楼各自挑选了一间住房,随后下到一楼正厅,打算出门吃晚餐。 李远牧笑呵呵开口:“那咱们走吧,肚子空空如也,赶紧去尝尝庐州城的特色菜。” 除了宋强有事,众人都欣然应下,五人出了民居朝街上走去。 吕松平在街上和行人稍一打听,这里最出名的酒楼,当属同庆楼。 同庆楼有八绝特色菜,闻名庐州。 三和米饺、油炸烧麦、酥鸭元宝、御笔黄鳝、吴山贡鹅、八宝酥鸡、豆腐面鱼汤、银鱼炒蛋。 他们五人到酒楼时刚好剩一桌位置,赶紧坐了下来,招呼起小二特意点了那八绝特色菜。 良久,色香味俱全的特色菜端上桌子,配着当地糯米酒,饿极的五人放开吃喝起来。 不愧是闻名庐州的特色菜,李远牧吃的心满意足,稍微饱腹后停下筷子,悠闲的小口饮起糯米酒。 酒楼里熙熙攘攘,在他们旁边,四名劲装打扮的汉子在大声交谈着。 “刚收到信,初八的江湖盛会,正道那边有名有姓的门派都有人前往老丘城了。”旁桌上一名偏瘦的华服青年沉声说道。 “哦?薛兄的消息定不会有假,那我们桃花岛那边可有动作?” “有,但具体是谁前往老丘城,岛上捂的很紧。” 另一名大汉闻言皱了皱眉,口中说道:“也不知道天地宫和飞羽教会不会有人前往。” “这个独孤一剑好大的本事,凭一本笑傲江湖和一场所谓的新书交流会,就能搅动整个江湖风云。” 华服青年笑了笑:“恰逢其会罢了,前些年谁都不敢去办这种盛会来触朝廷的霉头。” “现在有这么一个神秘人物牵头,自然是风云汇聚,听说朝廷也很重视这场盛会,老丘城那边已经有不少西厂高手的身影。” 听着他们的谈话,旁边桌上四人看样子都是桃花岛散修,身份还不低。 吕松平等人显然也听到了,一脸跃跃欲试的想过去攀谈。 李远牧赶紧开口阻止了他:“吕兄,难得来一趟,我们到处逛逛吧。” 果然,吕松平注意力马上转移,兴奋的询问着苏暖、楚学两人,得到一致答案后,众人出了同庆楼。 三和镇上,此时灯火如昼,街上人流来往不息。 除了品尝过当地特色的小吃,几人还兴致勃勃的去参观当地特色手艺:面塑、泥塑、剪纸。 这三种手艺是民间三绝,自太祖时期传承而来,在庐州城发扬光大。 五人各自收获了一个自己的泥塑,开心的像个百多斤的孩子。 等逛累之后,众人恋恋不舍的回到四合院民居,坐在正厅中闲聊了起来。 确定了明日赶路的时辰后,苏暖和楚学先行告辞回了屋。 吕松平喝了口茶,正色道:“远方兄,此次江湖盛会,想必你心中应该有数了。” “老丘城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松平帮忙的,尽管开口。” 李远牧哑然,他拱手道谢后开着玩笑:“真到了需要的时候,李某一定劳烦吕兄。” 话音一转,他也正色道:“我也没料到此次江湖盛会的影响如此之大,吕兄放心,李某已经提前安排,到时尽人事便是。” 吕松平闻言神色放松下来,顿时开起了玩笑,没多久,他也告辞上了二楼房间。 宋强这时走入正厅坐下,轻声说起庐州城驻点小队最近观察的一些汇总。 自从老丘城江湖盛会的消息从京城传出之后,从京城周边赶往老丘城的江湖人士大幅增加。 光是每天借道庐州城的人,一天比一天多,预计接下来两三天会达到顶峰。 李远牧点了点头,看样子,老丘城到时要人满为患了,安全秩序是个问题。 他想了想后,让人拿来纸笔,写了两封密信让小队快马加鞭送出,一封给赵义虎,一封给已经到老丘城的柳白玉胡无命两人。 汪雨花等太子忙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殿下,老丘城之事,尽可放手施为,臣倒要看看,这些江湖门派,能借机兴起什么风浪。” 李远牧轻轻一笑,随即把老丘城周边三个门派和蒙古商队交易违禁物品的事说了一遍。 江湖盛会之前,这三个门派他一定要在路上清理掉的,这些多布置的手段,大部分都是为了防备灭掉这三个门派的后续影响。 毕竟盛会在前,老丘城江湖人荟聚,朝廷突然出手灭掉周边三个门派,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恐怕会生事端。 汪雨花轻哼一声:“狗胆包天!” 殿下既已有周全安排,他也不再多说,轻轻拱手后回了房间。 宋强这时才满脸激动的开口:“老爷,到时门派里的东西能抢么?好久没动手了,也不知会不会手生。” 李远牧瞪了他一眼:“别闹,到时让锦衣卫和西厂去做就行,小队不能出手。” 宋强顿时焉了下来,生无可恋。 李远牧笑骂了他几句,把宋强撵去了房中,他随后也进了房。 一夜无话。 初四清晨,一身清爽、世家公子打扮的李远牧下楼,才讪讪的发现他是最后一个醒的。 众人吃过早餐,确定了行程路线后,前往途中第二站亳州城。 到了亳州城,过去老丘城就快了,三个他要清理的门派,也是位于亳州到老丘这一段的路途中。 前往亳州路上,赶往老丘城的江湖人明显更多了,他们甚至发现了几队壮观的队伍,是一些彼此熟悉的门派在连诀而行。 ......... 初五日中午,他们风尘仆仆的进了亳州城。 亳州人杰地灵,更是一座商业重镇,千年以来,走出了不少枭雄和名人儒士。 这里也有小队驻守着,六辆马车来到一处县里的宽敞院落停下,众人随即进到厅中。 闲聊过后,吕松平等人回房午休,提前等候在院里的柳白玉走到厅中:“臣参见殿下。” 李远牧摆摆手:“柳提督,三个门派可都摸清楚了?” 柳白玉沉声说着:“殿下,一个一流门派,两个二流门派,在周边名声都不是很好。” “实力方面,三个门派都有返虚坐镇,就是那一流门派弟子不少,听说和正道第一第二还都关系不错。” 天地宫、飞羽教? 李远牧想了想,嘴角冷笑道:“本宫就想看看,这垫伏许久的正道大教,是不是真想和大秦作对!” “一切按计划行事,明日晚之前,率锦衣卫和西厂对这三个门派动手。” 他顿了下,稍微思索后继续道:“三个门派高层全部格杀勿论,至于底下弟子,只要投降的,都放了吧。” 普通的门派弟子,按道理来讲,是不可能也没资格参与门派重要事件。 过于滥杀李远牧怕适得其反,倒不如直接放了,让这些弟子在老丘城盛会之前给朝廷博一个好名声。 柳白玉恭声应着,随即和太子讲起了明日剿灭三个门派的具体安排。 锦衣卫方面,在赵义虎的安排下,从年前开始,每天都有锦衣卫源源不断赶往老丘城及周边。 这次剿灭三个门派,柳白玉带队西厂高手围剿一流门派,胡无命带领锦衣卫剿灭两个二流门派。 现在所有人员都已经散在三个门派周边了。 柳白玉随后建议尽早动手,迟怕生变。 李远牧当机立断:“那就今晚动手吧,派人去和无命那边通下气,不动则已,动则雷霆。” “是,殿下。”柳白玉来去匆匆,领命后直接出了院落。 良久后,宋强也来到厅中:“老爷,柳提督骑马走了。” 宋强继续说道:“这里小队搜集的消息和庐州城差不多,这几日来来往往都是涌向老丘城的人。” 亳州城是靠近往老丘城最近的直线道路,毫无疑问借道而过的人是最多的。 人多眼杂之下,驻点的鹅城小队根本办不了什么事情,在他预料之中。 “无妨,每个驻点小队的主要任务是承上启下,传递消息为主,隐蔽好身份才重要。” “等明晚到老丘城,消息自然会有。”李远牧对宋强说着。 众人在院落休息了一个时辰,随后继续出发往老丘城赶。 到天黑之时,他们在途中一处县里的客栈落脚,距离老丘城预计还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 客栈里,李远牧在房间中看完一封刚送过来的密信,对着孤身前来送信的小队队员简单扼要的说着。 密信是柳白玉写的,一流门派那边出了点变故,有不少前往老丘城的江湖中人在那一流门派里借宿,柳白玉询问这些借宿的人怎么处理。 李远牧回答很简单,反抗者杀,投降者留活口审问,无罪者释放。 随着小队队员离去,今晚对某些门派和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事情既已安排下去,李远牧也不再多想,洗漱后在房间里沉沉入睡。 ........ 初六日清晨,步下客栈的李远牧等人,就听到了一楼大堂中纷杂的讨论声。 “朝廷太狠了,飞鹰门、神掌门的宗主长老们全部死绝,只有普通弟子逃了出来。” “这算什么,无相宗昨夜被西厂高手和锦衣卫围了山门,同样只有普通弟子存活。” “这可是一流宗门,和各势力盘踞纠错,朝廷怎么敢?” “嘿嘿,朝廷为什么不敢?锦衣卫在城墙贴满了这三个门派的罪状,若里面说的是真的,老子恨不得这三个门派死绝。” “兄台高见,在下也看了,敢和北方蒙古国暗中交易违禁物品,且罪证齐全,我只能说大快人心。” “实不相瞒,我小时家中就是被南下的突厥骑兵屠杀光的,这三个门派敢冒天下大不韪,灭的好!” 李远牧众人来了兴趣,在大堂中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吃起早茶顺便听着楼中的谈论。 “三个门派逃出来的弟子都说了,普通弟子只要不反抗,朝廷都没有下杀手的。” “锦衣卫的罪证和罪名也直指门派高层,我认为锦衣卫和西厂之所以没滥杀,应该都是太子在其中起的作用。” “兄弟说的有道理,换做以前,西厂和锦衣卫行事,什么时候不是斩草除根。” “嘿嘿,在盛会之前出了这样的事,太子这样肆无忌惮的震慑江湖门派,接下来估计有好戏看了。” 李远牧众人都兴致勃勃的听了一会,褒贬和赞赏朝廷者皆有,大体都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思。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被他们体现的淋漓尽致。 楼中的讨论声逐渐往老丘城的盛会转移,许多人已经结账往老丘城赶路。 李远牧等人心思也都飘到了老丘城,在吕松平的催促下,众人随即赶路出发。 马车一路疾驰,只在中午休息了片刻。 终于,在日落的前一个时辰,古朴宏大的老丘城已经遥遥在望。 兄弟们,以后两章并一章,合并发布。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戴千梦 第147章 戴千梦 老丘城是历史上走出人杰最多的城市,有着大秦第一古都的美称。 看着前方见不到头等着排队入城的队伍,李远牧头皮发麻,他让宋强先去城门那边打个招呼,马车从排队的队伍旁继续缓缓前进。 排队是不可能排队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出示下特权通过这样子。 特立独行的六辆马车引来了许多目光,看着城门口跑来的锦衣卫,许多人抱着手臂打算看好戏。 让城门前所有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锦衣卫跑到前面马车后开起了路,不断呵斥着挡道的人。 六辆马车从城门口直驱而入,消失在了众人眼帘中。 吕松平等人在后面惊奇不已,没想到远方兄还有如此能耐,看来身份也并不一般,但他们没有深究,心知肚明即可。 老丘内城,前面带路的锦衣卫已经换了人,李远牧六辆马车在带领下直接驶入了一处庄园。 庄园占地颇大,远处还有一个牧场和小湖,马车在几栋院落前停下,有小队队员已经门口候着。 李远牧下了马车,来到吕松平几人面前:“吕兄,你们自便,我先去忙点事,回头再来找你们。” 他开口说着,让跑出来迎接他们的小队队员带领吕松平几人先找个院落住下。 吕松平和苏暖、楚学俱都点头,微笑着开口:“远方兄,正事要紧,不必管我们。” 三人对他摆摆手,在两名小队队员带领下步入一处院落。 李远牧随即正色起来,大步走入被拱卫在中间最大的院落。 正厅里,柳白玉、胡无命两人静坐,见太子到来急忙行礼。 “都不必多礼,昨晚剿灭三个门派可有意外?”李远牧坐下问着两人。 柳白玉立刻拱手道:“殿下,三个门派高层死绝、门派皆毁,普通弟子遣散后,现在已经名存实亡。” “只是无相宗那边有点小意外,昨晚有几名飞羽教之人在里面做客,几人拒不束手就擒,后来就一并杀了。” 李远牧点着头:“无妨,江湖中是什么反应?” 柳白玉笑道:“殿下,在罪证罪名齐全之下,大多数门派都有所表态,只有那些领头的大宗大派没有出声。” “另外,老丘城这几日,一流门派的踪迹开始浮现了,都是为后日的江湖盛事而来。” 李远牧冷笑:“本宫现在倒希望这些大宗派搞出点事来。” 大宗派不管是默认还是另有心思,就这个态度而言让他很不爽。 他布置了那么多后手来防备他们搞事,现在却平静一片,那岂不是显得他很呆? 李远牧想了想,对着柳白玉和胡无命说道:“接下来锦衣卫和西厂行事高调一些,本宫想看看,这些大宗派能忍到什么时候。” 柳白玉和胡无命都一脸欣喜应下,就喜欢殿下这股强势的劲头。 “初八的盛会地点定在哪里?”李远牧继续问着。 柳白玉恭声回着:“殿下,定在城东的云亭庄园,是一个开放式的庄园,场地和位置都很合适。” “这些天前来登记的江湖门派已经有几十个,一流门派有几个,但圣门天地宫、桃花岛等几个领头门派都还未现身。” 李远牧轻笑一声道:“本宫不信这几个门派没来,柳提督,你待会去云亭庄园登记处盯着。” “最迟明日,这几个门派必定现身,到时来的什么人,都详细记下。” 他看向胡无命:“无命,除了城门口,剩下的锦衣卫都分散到内城和云亭庄园周边。从现在起,内城的秩序,务必要维持好。” 两人领命退走,许多事早有安排,李远牧也就不必再多说。 他朝一旁的汪雨花和宋强开起了玩笑:“汪公子、宋公子,咱们出去逛逛这第一古都。” 三人出门,宋强在路上随意一打听,内城到处的酒楼客栈都已经爆满,全是前来参加盛会或凑热闹的江湖人入住。 夜幕降临而下,这座第一古都在夜间瞬间灯火璀璨起来,三人来到一处茶楼。 茶楼里基本都是各色江湖人士,儒雅、粗狂者不一,俱都刀剑不离身。 李远牧找了角落处坐下,喊来小二上茶,悠闲的听着茶楼里各种谈论。 毫无疑问,茶楼里的话题都是后日的江湖盛会,尽管只是区区一茶楼,但李远牧还是听到了许多“小道消息。” 有人说正道第一的圣门天地宫,派了圣女前来参加盛会。 有人说魔门天魔宗早已到了老丘城,说不定会趁机搞阴谋诡计,让正道互相残杀。 还有人说飞羽教今天扬言,说朝廷滥杀飞羽教少主,早晚要讨一个说法。 李远牧喝茶的手顿住,敲你吗,朝廷什么时候杀过飞羽教少主? 他歪着头想了想,莫非是在无相宗做客那几个飞羽教之人? 他哭笑不得,那可真是巧到你奶妈家去了,西厂随便杀几人,就能杀到一教少主?这少主死的时候估计合不上双眼吧? 再次听了一会后,都是些无意义在猜测后日盛会环节时的事。 李远牧三人起身离开,路上,他让宋强把一块调兵符交给汪雨花。 老丘城城防军那边,是时候让汪雨花去找老丘总督谈谈心了,有些事,总要有备无患。 汪雨花飘逸的身影离去,李远牧和宋强继续逛了起来,两人拐上一条行人如织的街道。 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型阁楼,古色古香的阁楼飞檐翘角,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倚翠楼。 嘶,这名字这么有艺术性的吗?本太子好奇的紧... 李远牧轻咳两声:“咳咳..宋强,这里环境不错,时辰还早,咱们到里头见见世面。” 宋强斜瞟着他:老爷,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两人进了倚翠楼,门口的老鸨立刻迎了出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把他们带到了一楼大堂中入座。 “两位公子爷也是外地来的吧,一瞧就气质不凡,现在让姑娘们过来吗?” 李远牧怔住,这么直接的吗? 他扫了扫大堂中,大多桌子上都依偎着穿着暴露的姑娘,不过这等姿色,本公子还入不了眼。 “姑娘就不用了,上酒上菜吧。”李远牧淡然对老鸨说着。 一看这架势,老鸨瞬间明白是青楼老手,娇笑着下去安排酒菜。 不一会,老鸨亲自端着酒菜上桌,微笑着开口:“等会楼里的花魁要下来,公子爷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李远牧敷衍了一下,打发走了老鸨,当本公子没见过花魁? 他和宋强喝酒吃菜,大堂众人的谈论却让他惊奇起来,竟然不是在谈论后日盛会之事。 “这次吾有备而来,等戴小姐出来,一定可以一亲芳泽。” “戴小姐乃真仙子,岂是你们这些粗俗的江湖人能觊觎的。” “老子粗俗,你们这些人就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到了这里,还***一天到晚装正经。” 李远牧哭笑不得的看着,花魁还没出场,底下就有两拨人差点打起来,这戴小姐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噔~”二楼这时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琴音,如同仙音般响彻众人耳际,大堂中的吵闹声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是戴千梦!” “戴小姐要出来了!” 大堂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所有人都兴奋不已的望向二楼。 二楼正中的一间房门缓缓打开,一道珠帘垂下,从大堂望去,珠帘后面端坐着一个美妙绝伦的身影。 未见其人,未见其声,只这么一眼,大堂中的许多人就已经激动起来。 不用说,这妙人儿自然是他们口中的花魁戴千梦了。 李远牧看着戴千梦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嘲讽。 但凡是个花魁,都不愿轻易让人见到自己的容貌,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 再挑上几个看的过眼的男子,玩玩神秘,玩玩暧昧,这些手段是他玩过来的,见怪不怪了。 那戴千梦也不说话,十指拨弹,如天籁之音的琴声由远而近,响彻大堂众人耳际。 琴音初时尚缓,如山上清泉汩汩而下,随后逐渐紧凑起来,似大雨密密麻麻又连绵不绝。 李远牧倾耳,那琴声中似乎带着奇异的魔力,余韵在头顶盘旋,又似在耳边低语,不经意就能让人沉醉其中。 “白云往来,青山依旧在,树阴凉,晚风香。” “风月平生意,江湖自在身。” “对酒开怀,几度夕阳红,天地阔,且徜徉。” “试问百年间,何处不是梦?” 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缓缓唱着,仿佛在诉说着往事般,将诗中的潇洒和开怀,表达的淋漓尽致。 李远牧眼中闪过惊奇,哎哟,不错哦,这戴千梦看来是真材实料,并不是花瓶。 这诗在她口中唱出,加上和让人沉醉的琴音相合,让大堂众人都忍不住融入了这诗的意境中。 倚翠楼原本嘈杂的人群此时都安静的听着,等戴千梦一曲完毕,众人仍然沉倾在那悠远的境界中,久久未曾回神。 许多公子哥,呆呆的望着珠帘后的美妙身影,脸上满是仰慕之色。 一些不懂得掩饰的江湖人更是不堪,更甚者嘴巴微张,口水滴落,十足猪哥样。 李远牧左顾右盼了一下,见宋强也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他大惊失色,这货思春了? 此时二楼上,戴千梦盈盈起身,身旁丫鬟掀起珠帘,一张国色天仙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虽然一身素衣,却仿佛自带光华。 她顾盼间美目如湖水波动,行走间如弱柳扶风,竟是个不输许香琴、甄思思,美貌无比的女子。 李远牧心里猛跳了几下,这个戴千梦如此水灵灵,和京城才女苏暖也有的一拼,而且还多了几分妩媚之色,一举一动间都能牵人心神。 戴千梦面露微笑来到二楼栏杆处,美目四顾,她的眼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旋涡,让人看她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看第二眼就还要再看第三眼。 大厅中不管不管男人姑娘,都呆呆望着她,仿佛被她摄了心神。 戴千梦眼唇轻笑,娇声道:“小女子戴千梦,这厢有礼了。” 大堂中的众人总算反应了过来,纷纷朗声道。 “在下程年,见过梦姑娘。” “在下柳志年,给千梦姑娘问好。” “在下........” 十数个公子哥江湖人都在争先恐后的朝戴千梦介绍着自己,献媚的夸赞言语随即互飙起来。 李远牧瞧了一会热闹,看到宋强还是一幅痴痴傻傻的模样,这货走火入魔了? 他脚伸出就是一踹,宋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总算回过了神。 宋强看着老爷似笑非笑的神情,摸了摸还如在云端的脑袋,他恼羞成怒起来,拿起酒壶就朝地上狠狠摔去。 “哐当”一声脆响,如一声惊雷般,戴千梦和在献媚的公子哥、江湖人等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宋强站起身叉着腰,一手指着戴千梦大声道:“呔,哪来的妖女弹琴,让老...本公子未喝先醉,如坐云端!是不是对我等施展了什么障眼法!” 戴千梦识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用这样的方法来引她注意的,她掩嘴娇笑着:“这位公子,梦儿就是一个弱女子,只识得抚琴和唱几首小曲,可不懂得什么障眼法。” 戴千梦神色娇媚,说话间眼波盈盈流转,美目轻盼之下,说不出的动人。 大堂中,献媚的众人也没有理会宋强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对着戴千梦又激动起来。 “梦姑娘太谦虚了,梦姑娘不仅有仙女之姿,更有天人之技,那粗鄙凡夫不懂欣赏罢了。” “听千梦姑娘一曲,如饮甘露,我等从来没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千梦姑娘可称的上当世大家。” “诸位谬赞了。”戴千梦眼光流转间,神色却隐隐有几分骄傲之色,单就琴技而言,她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 她眼波四处流转间神态娇媚,众人皆沉醉在她美丽的笑容之中。 这时,有一声闷雷般的哼声响起,是宋强这货在不屑的哼出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万事俱备 第148章 万事俱备 戴千梦望去,见那作怪的丑人正在对她摆着姿态,神情中对自己带着冷笑和轻蔑。 她心中暗自恼怒,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可是千梦愚昧,微末之技入不了公子法眼?” 宋强嘴角轻蔑,一脸骄傲的说着:“哼,和我家少爷比起来,确实算的上微末之技,抚琴唱曲之术,世间无人比的上我家少爷。” 我谢谢您咧,你个狗宋强! 李远牧无语,这货眼见要镇不住了,直接把他拉出来挡枪。 戴千梦看着那丑人一脸认真,饶有兴致的说道:“那可否请你家少爷出来,指点小女子几句?” 李远牧叹了口气,眼下不适合高调,是时候离开了。 他站起身,朝宋强轻喝:“你这货口无遮拦,还不回来。” 但经宋强这么一闹腾,场中众人都看着他这边,一些想要献媚戴千梦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纷纷起哄着让他讲出个门道来,不然走不出倚翠楼。 李远牧眼光望向二楼,朝戴千梦淡淡一笑道:“梦姑娘,在下随从不懂事,还请勿怪,梦姑娘的琴技确实登峰造极,无可挑剔。” 戴千梦闻言娇笑着,眼珠子转了转,像一个正打着算盘的小狐狸:“无风不起浪,既然你随从敢如此夸下海口,千梦想请公子点评点评。” 李远牧心里冷笑,这花魁看来是顺势把他当挡箭牌了。 他脸上故作无奈道:“琴是好琴,曲是好曲,只是.....”顿了下后,他微笑道:“梦姑娘唱的诗在李某看来,却有些华而不实了。” “梦姑娘的诗中句句是洒脱,句句是不受拘束,可惜...只得其面,不入其神。” “纵使你琴技出神入化,但无法将真实情感融入其中,却也难入李某心肺。” 话音一落,厅中众人还未开口,戴千梦身旁的娇俏丫鬟已经怒气冲冲,娇斥出声:“你这人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戴千梦阻止了丫鬟继续说下去,她秀眉微蹙,思索了一会才悠悠道:“公子怎么知道这不是梦儿所想表达的诗中之意呢?” 李远牧哈哈一笑,邪魅说道:“梦姑娘年岁不大,李某观你身段,尚在阁中,如何能表达诗中豁达的意境?” “李某送你一句,天下未得神髓者多如牛毛,可以学习模仿,但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也只能哄哄些不识音律的人。” 戴千梦思索着,她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国色天香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咬咬唇,这人当真讨厌! 戴千梦神色变幻间,忽然露出一个妩媚笑脸,盯着那讨厌的人开口:“梦儿心服口服了,小女子愿意满足公子的任何要求。” 大堂中瞬间哗然,许多人向着李远牧怒视而来,仿佛他只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下一刻立马就得遭受众怒。 李远牧暗下也是微微恼火,戴千梦这是在给他拉仇恨,本太子岂能如你所愿? “梦姑娘说笑了,李某浅谈之言,当不得梦姑娘厚礼。” 他嘴角揶揄:“梦姑娘若是有心,大堂这么多青年才俊,尽可挑选如意之人,李某家中有母马就要生产,得赶回去瞧瞧,就此别过。” 戴千梦银牙暗咬,这讨厌的人是看不上她?还说什么母马生产,得罪了本姑娘就要溜了么? 她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委屈的说着:“可是...梦儿还想和公子多探讨一下音律琴艺呢。” 李远牧哈哈大笑:“但李某见了梦姑娘,满脑子却是七情六欲之事,只可惜今晚也不适时宜,咱们改天再探讨。” 他朝大堂中拱拱手,招呼了宋强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倚翠楼,不理不顾身后戴千梦的挽留声。 大街上,李远牧瞪了宋强一眼,这狗东西发起浑来就忘了场合,现在他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回到了庄园里。 得知吕松平三人也出去逛老丘城后,李远牧回到了他自己的院落。 一进门,就看到汪雨花在正厅里坐着喝茶,他坐下后,汪雨花与他说起了和老丘城总督见面的细节。 在鹅城的时候,便宜父皇就直接点明,老丘城总督冯无双可用。 但李远牧还不想暴露他来到老丘城之事,所以才让汪雨花带了令符过去找他。 有了调兵符在手,又是汪雨花亲自到来,冯无双果然没有含糊,直言三万城防军,随时可以调用。 这个冯无双应该就是便宜父皇安插在地方军中的心腹之一了。 他沉思着,在他原本的想法中,是想让吕松平代替他作为独孤一剑去忽悠一下江湖人。 但现在这场江湖盛会声势越发浩大,看来他不得不亲自上场了,李远牧望向汪雨花道:“汪督主,本宫需要一个面具。” 汪雨花闻言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他微笑着:“殿下,面具明日为你送来。” 李远牧点点头,叫来胡无命,让锦衣卫把新书交流会的简介和流程明日一早散播下去。 三人又聊了一会,将交流会上所有事情都定了下来。 第二日,早起的李远牧发现雪停了,吃完早餐后,他走出院落打算去找一下吕松平三人。 刚到院落,就见女扮男装的楚学和苏暖正在厅中拿着一张图纸相谈正欢,楚学激动的对他说道:“远方兄快来看,交流会新书书名和简介流程发布了。” 苏暖笑着提醒:“楚兄莫不是忘了,这交流会本就是远方兄组织的。” 穆初雪不好意思笑了笑,转而赞叹道:“远方兄真是大才!” 李远牧笑着道:“能让苏小姐和楚兄期待,说明我这新书简介还是算成功的。” 有笑傲江湖珠玉在前,第二本射雕英雄传,众多江湖人期待已久,简介一出,顿时引爆今日的话题。 李远牧拿过图纸看了起来,这场借由新书交流会名头的江湖盛会,表面上的核心重点是新书发布,实则是为了招揽有意为朝廷效力的江湖人入西厂。 因为不是正式的江湖盛会,他在流程上没有设置比武项目,都是以文会友的环节。 所有登记在册来参加交流会的门派和个人,都有预先内定好的位置,若没有提前登记,那就只能在外围的位置。 江湖人特别是名门大派最爱惜名声,李远牧不愁这些门派不来登记。 等以文会友的环节过后,就是射雕英雄传的正式发布现场了,会由高老板带过来的说书人在云亭庄园连讲三天。 李远牧微笑着把图纸还给楚学,拍了拍胸脯坏笑道:“楚兄,若是有兴趣,明日不妨在交流会上出一出风头,我罩着你。” 他又看向苏暖:“当然,苏小姐也一样,京城才女的大名,怎么着也得让老丘城的人见识见识。” 苏暖微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远方兄,此次出行,苏暖能增加点见识就很欢喜了。” “再说明日肯定藏龙卧虎,远方兄可要小心了,可别到时候被群雄问的哑口无言。” 她脑补了明日李远牧被刁难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缝隙,煞是好看。 穆初雪双颊露出梨涡,也幸灾乐祸的笑了:“天下才气十斗,远方兄独占其八,怎么可能被群雄为难住,远方兄,我看好你哦。” 这两个小妞,这是在捧杀本太子呢! 李远牧故意挺起胸膛,趾高气昂道:“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眼前二三子。” 话音落下,苏暖双目中仰慕之色浓郁,眼眸中亮晶晶的看着他。 楚学也被他这两句话震撼到了,心中有些复杂,尽管眼前太子假扮的人有些无耻和下流。 但确实不能掩盖其才气冲天,和他交谈也有说不出的轻松和惬意,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他了。 看着两个小妞的表现,李远牧嬉笑起来:“哈哈,开玩笑的,我还是喜欢低调点,就像楚兄一样,腹中有沟壑,胸中有理想。” 他故意一语双关的说着,嘴角扯出了一抹神秘笑容。 穆初雪不明所以,连忙摆手:“远方兄,在你们两个才子佳人面前,我差的远了。”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苏暖的脸微微发红,她嗔道:“楚兄莫要胡言,比起远方兄,苏暖也差远了。” 她美目轻瞥了李远牧一眼,心中在慌乱里竟有些期待和欣喜。 李远牧坏笑着:“就是,楚兄可不要乱说。”他故意顿了下:“李某自诩流氓已久,应该是流氓和佳人才对。” “流氓嘛,对佳人自然是眼馋至极的,就是不知道佳人...哈哈。” 苏暖面色通红,跺了下脚道:“你们两个...” 楚学面上也在坏笑着,心中却五味杂陈,眼前这个坏笑的男人,也不知道哪一面是真正的他。 时而无耻下流,时而才气惊人,时而学识如海,现在又自贬流氓,哪有人这样的... 李远牧适可而止,转头好奇的问道:“松平人呢?” 苏暖松了口气,说她们昨夜外出时松平碰到了友人,估计喝多了,此刻还没醒来。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李远牧让他们晚上一起吃饭,要好好一醉方休,来迎接明日午时的盛会。 苏暖和穆初雪欣然答应,让他先去忙完,她们两人打算等会在庄园里的牧场和湖边走走,等吕松平醒来后再告诉他。 李远牧出了她们的院落后,在小队队员的带领下来到庄园里处的一处庭院。 高老板和说书人这些日子,就住在这庭院里,忙着射雕英雄传的背书和老丘城里茶楼酒楼说书推广一事。 他刚入庭院,在正厅里等候已久的高老板立刻迎了过来:“老爷,您终于来了。” 李远牧微笑点头:“高老板,坐下说。” 两人坐了下来,他继续笑着说道:“看来事情很顺利,庄园里的人都反馈说高老板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辛苦了。” 高老板笑的见眉不见眼,他一脸欣喜的点头:“老爷,老丘城里的酒楼和茶楼,一听是独孤一剑的新书要在老丘城首先开讲,都抢破头要说书授权。” “现在老丘内城,所有的大酒楼茶楼都授权了,复印了前几十章的手稿去,等云亭庄园里三日说书完毕后,所有酒楼茶楼立刻会接着继续说下去。” 李远牧猜到了,他赞赏的点头道:“还得是高老板出手,果真不同凡响。” 他接着和高老板谈了一些关于明日云亭庄园说书的一些细节,确定好之后当即离开,回到原来的院落中。 一整天,他就在院落正厅里喝着茶,听着柳白玉、胡无命的一些汇报,及时的做出一些对应安排。 正道第一的圣门天地宫和第二飞羽教果然还是来了,在午后去到云亭庄园登记的。 天地宫来的人出乎意料的少,只有两名长老和一名弟子,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飞羽教倒是登记了不少人,林林总总几十位,光返虚境就三人。 至于桃花岛,昨晚就登记上了,来的人有五位,三名客卿和一男一女两名弟子。 天魔宗这个魔门第一派还是没有踪迹,李远牧猜测天魔宗肯定是到了,但也不碍事,毕竟是魔门,躲躲藏藏也正常。 这样一来,江湖上基本所有的势力都来到了老丘城参加这次新书交流会。 李远牧沉思起来,这种集整个江湖势力的盛会,或许有一些小摩擦,但出大事的概率应该很小,难的是等盛会结束后产生的影响力。 这就要看他在交流盛会上怎么把控了,他一边喝茶,一边在脑海里推演起来。 天色不知不觉变暗,宋强小跑了进来,兴奋的说道:“老爷,可以开饭了!” 李远牧这才收了思绪,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明日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笑骂宋强:“你这吃货,听到吃的就来精神,走吧。” 几栋院落外面的空地上,摆好了一排桌子还有一个烧烤架,吕松平和楚学、苏暖三人正满脸兴奋的动手烤着烧烤。 李远牧故意大惊道:“你们三人怎么亲自动手了?” 吕松平三人回过头,激动道:“远方兄,这烧烤真不错,你是不知道,自己烤的东西吃起来,味道好像更香了。” 李远牧哈哈一笑:“我是说你们烤出来的东西,吃下去后不会拉肚子吧?” 苏暖和穆初雪对他笑骂几句,穆初雪更是得意洋洋端过来一盘烤好的烧烤给他。 李远牧惊奇的望着她,烧烤好不好,看卖相就能知道七八分,这一盘虽然有所瑕疵,也能得个六分了。 他拿起一串肉串吃了起来,啧啧称奇:“楚兄,你竟还有这天赋,你要是女子,我肯定把你绑回家藏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江湖盛会 第149章 江湖盛会 李远牧的一句玩笑话,让穆初雪心中猛的跳动几下,她恼羞成怒道:“我要是个女人,早离你这流氓远远的。” 穆初雪不屑的回到烧烤架继续忙活,她内心暗自恼怒,有点怀疑那晚在山村同眠是不是被太子发现了什么。 想到那日醒来太子抱着她亲昵的动作,她脸上就燥热无比。 苏暖正给吕松平打下手,在远处掩嘴偷笑。 宋强和汪雨花这时也从院落里端出来了菜肴,众人开始吃喝起来。 一顿晚饭在笑闹中度过,所有人都喝了不少。 月上枝头后,李远牧有点微醺的搭着穆初雪肩膀,正在大声吹着以后大秦盛世的光景。 他直接把前世那套男女平等和社会风气搬了出来,听的众人激动不已,特别是苏暖,问了许多相关的问题。 穆初雪此时面上装作淡然,实际上浑身紧绷的不行,太子搂着她肩膀在高谈阔论,她只能缩着身子尽量躲开和太子身体的触碰。 但两人靠的太近了,太子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和酒味不断传入她鼻息,她脸色潮红一片,只能低头装作吃东西。 李远牧则乐开了花,他起初本想逗逗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妞,搂上她肩膀后却发现这小妞不好意思推开他。 他看着故作镇定的小妞,心里笑的打滚。 还别说,这小妞虽然胸前坦荡荡,但身子骨是真柔软,身上还有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加上她酒后满脸潮红、时不时露出的梨涡笑脸,这还真他娘的刺激。 看着穆初雪开始坐立难安起来,李远牧放开了她的肩膀,举起了酒杯:“来,大家走一个,提前庆祝明日的交流会完美成功。” 穆初雪不由大大松了口气,众人嘻嘻哈哈的举杯同饮。 不久后,吃饱喝足的众人各自回到院落里休息,准备精神充足的参加明日午时的盛会。 ........ 初八日,阴天,云亭庄园。 门口处,西厂高手和锦衣卫乔装成的侍卫,不断带领着来到庄园的各门派进入庄园里处,当然,是得提前登记过的。 一些没有登记的江湖人和门派,在外围的区域就是专门安置这些人的。 云亭庄园占地近千亩,到处绿树成荫,环境优美无比,是老丘城一处对外半开放的前朝遗址。 此次的新书交流会,设在了云亭大殿前近百亩空地上。 大殿前搭起了一个高大的竹台,台面用红布铺着,背景墙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独孤一剑新书交流会。 台下面放着密密麻麻的桌椅,桌上是对应各个门派和一些世家豪门入座的桌牌,眼下座位上几乎都坐了人,只有少数一些空位。 在座位周围,分成左右两个区域,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江湖人和一些凑热闹形形色色的人,乔装后的锦衣卫和西厂高手在不断维持着秩序。 李远牧此时在云亭大殿内,一身白衣公子打扮,脸上覆着一张纯白色面具。 汪雨花、宋强、高老板和说书人也都在殿内,为了稳妥起见,每人脸上同样覆着一张白色面具。 在殿内另一边,还有作江湖人打扮的十来名中年男性,皆手持各种乐器,在静静的等候着命令。 眼见临近午时,李远牧对高老板示意,一名资历老道的说书人站起身,朝外面的高台走去。 接下来的整个交流会,都依靠着这名说书人来主持开场和结束。 脸戴白色面具的说书人上了高台坐下后,台下面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高台之上。 “啪!”说书人手持惊堂木,重重拍下。 “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平。树上鸟多音杂乱,河里鱼多水不清。”说书人嘹亮悠扬的开口,他顿了顿继续说着。 “四句闲言说过后,诸位壮士明公、老少先生,莫嫌我拙口笨腮、咬字不真。” “你们大家稳坐排行,且让在下,先为大家说唱一段,消愁解闷一回。” 说书人慷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台下的来参加交流会众人都停下交谈,饶有兴致的听起这说书人的开场白。 说书人来了一段诙谐的说唱,给场中带来了几丝轻松的气氛,说唱结束,惊堂木再次落下。 “诸位老少先生,今日能聚在此处,想必都是孤独一剑先生笔下笑傲江湖的忠实读者。” “独孤一剑先生为了感谢诸位,特地根据笑傲江湖,作词作曲了一首‘沧海一声笑’送给大家,请大家欣赏。”说书人微微躬身,退到台上边缘处。 台下瞬间哗然,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独孤一剑还会作词作曲? 大多数场中的人都很期待,在台下前排的边缘处,吕松平、苏暖、穆初雪都兴奋的握着双拳,好你个李远方,作词作曲还瞒着我们! 高台上,十来名江湖打扮,手持各式乐器的中年男人出现,这队由教坊司和民间搜罗的乐器大家,各自在高台坐下摆好了姿势。 场下此刻俱都安静了下来,皆看向高台处,如此新奇的交流会让场中众人都兴致盎然。 随着一道清冽的古琴声在一位中年男子的拨弹下锵锵响起,急促的箫声行云流水般悠扬的应和起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台上,十来位乐曲大家伴随着琴箫和鼓声,同时吟唱出声。 一开口,一股江湖世界中风云激荡的画面让场下众人皆是一怔,他们回想起笑傲江湖里的侠义精神,这一刻都沉醉在沧海一声笑美妙的歌声和曲中。 前一段唱完,古琴音和箫声、二胡声、鼓声急促的演奏起来,在众人心中又勾勒出一幅幅不同的江湖画面。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啦....” 在豪情万分、略带沧桑的吟唱声中,沧海一声笑演唱结束。 直到十来名乐曲大家下了台之后,场下众人才纷纷走出歌曲里面的世界,有带酒者,当场豪饮了几口,大声说着畅快。 “好曲、好词,好一个江湖!把酒言欢,快意恩仇,人生当如此。”天地宫的席位上,一名花白胡子的长老在抚须,满脸赞叹的说道。 “鬼才,这独孤一剑真是鬼才!”桃花岛席位上,有客卿出声赞着。 “这等曲子,回味无穷,必须再读一遍笑傲江湖!” “真他吗的好听!独孤一剑,真他吗的厉害!” 台上,白色面具的说书人坐在桌上,给场中众人片刻缓解的时间后,惊堂木继续落下。 “诸位壮士明公、老少先生,独孤一剑先生创作的沧海一声笑,大气磅礴、让人豪情万丈,在下要不是说书人,都想佩刀跨马,立刻去闯荡江湖了。” 微微开了一个玩笑,说书人继续开口:“也不再和大家卖关子,下面是独孤一剑先生出场的时候了,但先生出场前,有三点,在下先说与诸位听。” “其一,独孤先生历来喜好自由自在,与大家交流时也会佩上面具,抱歉之处,请诸位原谅则个。” “其二,此次交流会乃是在朝廷报备后举办的,一是为保证大家安全,二是受朝廷西厂委托,西厂全面向各地江湖人公开招募,有意为朝廷、为家国效力者,可前往庄园云亭门处,西厂临时驻点登记问询。” “其三,独孤先生以文会友,由于在场人数众多,请诸位提问时自觉维持好秩序,若是引起骚乱,诸位莫怪独孤先生不辞而别。” 说书人徐徐讲着事先背好的话语,话音刚落,引来场下各色的反应。 他也不理,惊堂木拍下,高声道:“请独孤先生~” 此话一出,台下瞬间噤声,目光死死盯着高台后面。 只见高台后转身出来三人,一前二后,脸上都带着白色面具。 三人从身形上看,竟都是年岁不大的青年,场中众人都惊讶不已,他们一直以为能写出笑傲江湖的,就算不是年过花甲,也是有一定经历的中年人。 看着这三人青年人的身形,场中不少人惊掉了下巴。 不出意外的话,独孤一剑就是前面那领头悠闲淡然的青年了,身后两人应该是随从或者西厂人员。 场中众人心思各异起来,在前排边缘处,穆初雪望着集所有光芒于一身的太子,心狠狠的颤了几下。 她眼神飘忽,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的,她耳中突然传来话语。 穆初雪浑身一怔,四处搜寻起来,很快,在外围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着身旁紧紧盯着台上的苏暖和吕松平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台上,李远牧来到一张准备好的矮桌席地坐下,身后汪雨花和宋强一左一右的站立身旁护着他。 李远牧坐下后,扫了一圈台下安静的众人,悠悠开口。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在下独孤一剑,初次相见,此诗名【江湖行】,送于诸位。”李远牧带着笑高声的说道。 此诗一出,台上不少人激动的站立起来,喃喃着重复着这首诗。 在场江湖人对诗的品鉴不比一些文人大家差,这等江湖诗句,对他们来说,比无数一流之作还要让他们震撼。 先是一首契合笑傲江湖的歌曲,现在又是一首描述江湖的诗词,他们除了震撼之外,都不由的感叹起来。 这独孤一剑,是绝对的鬼才! 可惜不能见到此人的真面目,心有不甘者,在场中大声喊着:“独孤一剑,凭笑傲江湖和今日一曲一诗,你若露出真面目,足以扬名天下。” “独孤一剑,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真是假,我等如何能知?” “独孤一剑,你尽管揭下面具,我们所有人保你安危无恙。” 李远牧听着台下的起哄,他在面具后笑了笑,在桌上自顾自倒了一碗茶水喝了一口,才出声道。 “无论诸位是好意还是别有心思,在下都心领了,面具之事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多言。” “此次交流会和各位以文会友,诸位有什么想提问的吗?” 场中众人闻言,俱都摇着头不甘,听到独孤一剑提问的话,眼光都望向了前排处的名门大派。 前排处,天地宫几人老神在在,飞羽教和其他大派的人也没出声,众人目光集中在桃花岛的席位。 桃花岛席位中,三位客卿低头和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商量了一下后,那名女弟子站了起来,娇俏的声音传向台上,问出了许多江湖人疑惑的问题。 “小女子有几个疑问,先生笔下笑傲江湖里的桃花岛,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描述,都十分贴近我们桃花岛,两者可有何关联?” “此外,先生笔下的岛主黄药师和黄蓉,现世中是否有这两人?” 李远牧望去,见台下站着一俏生生充满灵气的丫头,一身黄裳下的身段正值二八年华。 他朗声回道:“这位姑娘,书中的桃花岛和你们的桃花岛关联,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我大秦桃花岛,为天下散修提供了一个庇护、落脚之地,此举让我钦佩不已,对创立桃花岛之人忍不住心生仰慕。” “在这个基础上我有了灵感,因此,笑傲江湖中的桃花岛也是书中的一个重要场景,是根据现世桃花岛演变而来。” “书中的桃花岛自成一家,门派不问世事,崇尚自然,醉心艺术和医药。” “在我的想法中,笑傲江湖桃花岛是一个神秘、神奇的地方,是纯净、自由的理想之地。” “为此,我将桃花岛描述城远离俗世纷扰,变成一个世外桃源之地,算是书中江湖人的一处精神寄托。” “至于黄药师,因为仰慕创立桃花岛之人,我便将此人虚构成一位亦正亦邪的传奇人物。” “不知这个回答能否让姑娘满意?” 桃花岛少女听完嘻嘻的笑着,俏生生的说道:“先生大才,小女子没有问题了!” 第一百五十章 江湖盛会 二 第150章 江湖盛会 二 桃花岛三名客卿都松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朝高台上拱拱手,独孤一剑的话,算是为他们桃花岛正名了。 笑傲江湖里桃花岛的情节一出直至完结,桃花岛像站在风口浪尖。 有怀疑独孤一剑就是桃花岛之人,有怀疑桃花岛图谋不轨的,有去桃花岛捣乱的,前一段时间里,桃花岛可谓是遭了无妄之灾。 高台下场中,其余众人大多都对独孤一剑这个答案有所猜测,但还是有一些认死理的,依旧认为独孤一剑,就是属于桃花岛的人。 众人纷纷私语过后,天地宫其中的一名长老站了起来,朝高台上拱手道:“独孤先生,我天地宫只有一个问题。” “独孤先生笑傲江湖里的世界惟妙惟肖,让人大为惊叹,其中有类似大秦江湖门派的,但更多的还是像架构出来的,只是我等有一个疑问,书中那仿佛真实存在的功法,真是先生虚构的吗?” 李远牧在高台上哈哈一笑,他站起身,在高台上落落大方的转了一圈,还打了几拳和踢了几脚。 随后他继续坐下,沉声道:“诸位有眼力的,应该能看出在下并不识武功。” 台下众人大都点头,就独孤一剑刚才挥舞的几拳几脚,若有武功在身,根本藏不住。 李远牧继续道:“这位天地宫长老的问题问的好,关于笑傲江湖里的武功,以及新书射雕英雄传里的武功,一并回答诸位。” “在下自幼身弱无法习武,但对江湖世界却打小就感兴趣,因此,幼年以来,就不断在研究大秦的江湖门派、功法、人物、隐秘等。” “有段时间甚至痴迷过深,像极了走火入魔,就是在那时,一个不同于大秦江湖的梦境出现了。” “每晚入眠,那梦境中的江湖世界精彩纷呈,门派、人物、功法都清晰无比,后来,在下动笔,按梦境中的世界写成了一部小说,于是就有了笑傲江湖。” “而笑傲江湖,也还只是梦境中江湖世界中的一角,新书射雕英雄传,更像是笑傲江湖的前传,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此话尽管离奇,但句句属实发自肺腑,大家可以将在下的书当成虚构来看,书中和大秦现世的关联并不深,主要还是想体现书中一些哲理和江湖故事、国仇家恨。” “这位天地宫的长老可有其他问题?” 李远牧再一次碰瓷梦境,这也是最稳妥和最简单的说法。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台下,不少人眉间都皱成了个川字,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独孤一剑会这样回答。 看似离奇缥缈,实则却无懈可击,因为他们根本无从反驳。 天地宫席位,那名长老也皱眉不知想着什么,良久,他叹了口气,朝台上开口道:“可能这就是天意吧,老夫没问题了。” 话音落下,飞羽教这边已商量了一个问题,一名长老刚要站起来表示下存在感,左侧外围处就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嘻嘻,我天魔宗也有一个问题要问呢”。 那边人群一阵骚动后,在几名劲装护卫的开路下,一名浓妆艳抹、眼神艳媚之极的女人走到前面。 飞羽教坐不住了,当场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那艳媚女人大怒道:“戴小琴,你天魔宗还敢现身!” “哼,魔女!” “天魔宗终于忍不住要露头了么?” “魔教毒瘤,见不得光的老鼠还敢光明正大出现!” 场中一些门派也应和起飞羽教,眼中闪烁着莫名光芒,仿佛只要擒下戴小琴,就能功成名就。 天魔宗戴小琴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浓妆艳抹的脸上故作害怕:“诸位大侠好汉,小女子这才敢来就要欺负人家么?” “人家只是仰慕独孤先生,特意来参加交流会的,独孤先生救救小女子吧。” 李远牧面具后翻了翻白眼,演的挺好,下次不要再演了! 但他也确实不得不出声,站了起来道:“诸位,今日交流会,不谈恩怨,还请看在西厂和在下的面子,大家一起和睦交谈。” 这话还是有些许震慑力度的,这次交流会已经在西厂报备过,眼下周围不知有多少朝廷眼线。 况且场中更多的门派只是装装样子,真要和天魔宗斗起来,指不定多少门派袖手旁观,在一边光喊口号呢。 谁都不是傻子,和天魔宗这个第一魔门有恩怨的是正道大宗,关他们小门小派什么事。 当然,有便宜捡就另说了,没好处还得罪人的事谁爱干谁干。 现在独孤一剑给了他们台阶下,众多门派表面上虽然都还愤愤不平,但都坐回了椅子上。 李远牧继续开口,温淳的问着:“这位姑娘,不知你们天魔宗有何问题?” 他凝目望着戴小琴,浓妆艳抹下依稀可见精致绝伦的五官,他总觉得有点似曾相似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戴小琴在场边上,艳媚的脸上满是崇拜之色:“小女子多谢独孤先生解围了。” “我天魔宗是想请先生澄清一下,先生笔下笑傲江湖里的魔门月宗,其中神器天魔刀、天魔搜神大法、天魔销魂舞、天魔吟、天魔变等功法,并不属于现世中我天魔宗所有。” 戴小琴脸上神色变幻,换做一幅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道:“先生不知,我天魔宗为魔门,本就为正道压迫的快断了传承,先生笑傲江湖里有关天魔的一些描写,若是世人当真,只怕...只怕我天魔宗不久就要灭门了。” 这戴小琴的演技,李远牧有点没眼看,实在无法评价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不能说不行,只能说垃圾。 但在她的娇柔做作中,却又带着一些稚嫩青涩之感,让他实在生不起反感之心。 李远牧直接说道:“姑娘稍安勿躁,在下刚才已经和在场诸位说了笑傲江湖成书的由来。” “既然如此,诸位,应天魔宗要求,在下重新讲一遍,不管是笑傲江湖,还是接下来的新书,里面涉及的门派、功法,俱都不用对号入座。” “兴许有雷同,但确确实实是在下虚构出来的一部江湖故事,大家切勿较真。” “戴姑娘,如此可好?” 戴小琴脸上难得正色起来,她朝着高台上盈盈欠身一礼:“小琴代表魔门和天魔宗,谢过先生。” 话音刚落,她艳媚脸上又恢复了嬉笑之色,对高台上大声开口:“敢问先生,可是曾去过倚翠楼?” 李远牧面具后的脸上恍然大悟,戴小琴?戴千梦?怪不得他对前者有熟悉之感,这两人分明就是同一人,戴小琴却先他一步认出了他。 “魔女放肆,先生刚替你魔门解围,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如此污蔑!” “唉,魔门终究是魔门,始终上不得台面。” “我建议,联合正道门派,铲除魔门妖孽!” “建议不要建议!” 台下,有铁粉立刻开口维护起独孤一剑,场上顿时闹哄哄起来。 戴小琴深深的看了一眼台上的独孤一剑,随后大笑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银铃般的清脆声音渐渐远去。 李远牧摇摇头,这戴小琴知道就知道了吧,太子的身份不暴露就行。 他回到矮桌上坐下,对着场中沉声开口:“在下想和诸位说句题外话。” 台下众人嘈杂声立刻减弱,目光望向台上。 “不知诸位有没有想过,何为正魔?何为正邪?”李远牧低沉的声音响起。 “想必大家都知道,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所谓的正魔其实并没多大区别,因为不管正魔两派,都有人在做坏事。” “就如令狐冲,结交的是田伯光、漠北双雄、太行强盗等,但令狐冲是魔吗?” “就如青城派,一出来就找了块遮羞布灭了福威镖局。” “就如左冷禅,拿出所谓的证据灭了要金盆洗手的刘正风满门,后面还穿夜行衣假扮江洋大盗伏击华山派等。” “对于所谓的正魔和正邪,诸位心中难道没有一些心得吗?” 李远牧喝了口茶水,继续悠悠的说了起来:“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在我看来,大秦江湖传承到现在,早已经没有纯粹的正魔正邪之分了。” “说句得罪人的话,所谓的魔教不一定都是坏人,所谓的正派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大家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真正区别的是,只要是邪魔之人,做事情一定是不讲规矩的,他们可以对你的家人下手,对普通百姓下手,出卖好友同门亲人、甚至家国,使尽各种下三滥手段来达到目的。” “这才是真正的魔和邪,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掩盖不住的魔和邪。” 台下所有人都被独孤一剑这番大胆的话说的沉默了几瞬,随后,几个名门正派里上了年纪的老顽固就气愤的站起身,指着台上开骂。 “哼,独孤一剑,魔门就是魔门,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只要是魔门中人,我正道门派,都欲除之而后快。” “独孤一剑,你虽写出一部脍炙人口的江湖故事,但正魔之争千年已久,岂是你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老夫谅你年纪尚轻,我传承至今的正派名门,哪一家不是规矩森严,真有你说的人面兽心之人,不用朝廷出手,派内就会将此人碎尸万段!” 李远牧苦笑,他朝着台下摆摆手道:“诸位,此为交流会,在下也是本着畅所欲言之意说出心中想法,有不同争议再正常不过,还请诸位坐下。” “刚才一些长老们的话语,我也是赞成的,之前的言语中可能稍微过激了点,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反正他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做做面上功夫,无所吊谓。 “这个题外话就暂且到此为止,诸位,我们还是回到今日的正题上来,不知谁还有问题想和在下交流?” 台下憋了许久的飞羽教长老立刻站起了身。 天魔宗在他们面前先一步提问,让他们感觉平白降了宗门档次,此刻这名长老脸色并不太好看。 他脸色阴沉的朝台上开口:“独孤一剑,本座想问,你口口声声说笑傲江湖和新书都是来自莫名梦境之中,但有三个疑点。” “其一,你如此推广笑傲江湖和新书,激荡整个江湖风云,是否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其二,江湖事江湖了,西厂乃朝廷部门,你此次交流会邀请西厂掺和江湖事,是否可以认为你本身是为朝廷效力之人?” “其三,我等江湖天下人,千里迢迢来此处参加你交流会,你却不敢示以真实面目,结合前面两点,本座实在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 三条尖锐无比的提问,让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这也是三条藏在大多数人心里的疑问,但基本都在装傻充愣,此时有了出头鸟,他们也乐得看戏。 李远牧笑了,还好他铺垫在前,也早有准备,事实上,就算没有飞羽教,他接下来也要引入到这个话题的,不然西厂怎么招人? 不过飞羽教的问题狠毒了些,一旦他回答的有些纰漏,那之前为独孤一剑所做的一切功夫,都要大打折扣甚至引起反效果。 “飞羽教这位长老的提问问的很好,我也怕之前解释的不够清楚。” 他悠闲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关于面具的问题有两点。” “第一,诸位都知道我不会武功,我此刻独孤一剑的身份,就犹如一个小孩抱着一把神器,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是无奈之举。” “第二,说书人之前说过,我喜欢自由自在,这是在下的性格使然,一旦扬名后露面,不说安危问题,光是蜂拥而来的读者就能扰的我永无宁日。” “正是有了以上考虑,才不得不以面具来见大家,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 李远牧站起身,对台下行了一礼,坐下后继续开口:“推广笑傲江湖和新书,这条问题很简单,一是为名,二是为利。”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江湖盛会 三 第151章 江湖盛会 三 “天下攘攘,皆为名利,在下也不能免俗,虽然没钱也能活,但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钱却万万少不了。” “推广笑傲江湖,名与钱两者皆得,何乐而不为?” 李远牧眼神坦荡的扫视全场,这话九分真一分假,他无所畏惧。 推广笑傲江湖,表面上和实际上,钱和名对他都很重要。 至于其他深意,只要没人知道他太子的身份,就算有所猜测,估计也是一笑而过。 “至于飞羽教这位长老说的第三点,在下再次重申一次,一切都是为了前来参加交流会诸位的安全。” “人多眼杂之下,在下确实也没有本事保证各位的安全,一旦出现摩擦或者伤亡,在下这个交流会举办人,就算现场不遭了罪,事后也肯定被朝廷通缉。” “综合以上,诸位还觉得,若是不向朝廷和西厂报备,这场交流会能办的成功么?” 李远牧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西厂委托招募一事,这个更简单了,都是各取所需罢了,真或假各位心中有数,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既然说到这里,在下厚着脸皮再说一遍西厂委托之事。” “受朝廷西厂委托,西厂现在全面向各地江湖人公开招募,有意为朝廷、为家国效力者,可前往庄园云亭门处,西厂临时驻点登记问询。” “自太子监国,西厂上下整顿后,执法严明、公开公正,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只要通过西厂考验,有现任官职和散职两个职位可选。” “现任官职,是属于西厂固定官职,按能力和贡献评分。” “散职则比较自由,是以西厂内部的任务榜单为目标,每月至少完成一起,视任务难度,有银两、铠甲、神兵、丹药、秘籍等奖励,重大贡献者不排除直接封官授爵。” “除此之外,剩余的时间皆可自由分配,但不妨碍享受西厂资源的特权和好处。” 李远牧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台下愣住的众人,继续说着:“以上,都是西厂委托之人原话,在下原封不动给诸位叙述一遍。” 台下场中众人:“???” 不是独孤一剑的狡辩吗?前半段听的好好的,后半段这个西厂广告打的他们猝手不及。 不过听到西厂散职,有一些人的心思确实活络了起来,加入西厂福利这么好? 一月完成一起任务,那根本就不是事,运气好还能得到各种奖励和有一重西厂的特权身份,等下得去观望观望。 台上,李远牧看向飞羽教席位那名不怀好意的长老:“飞羽教长老,如果这样算的上为朝廷和西厂效力,那便算在下是朝廷中人吧,对我来说其实无所谓的。” 此话一出,那名飞羽教的长老被他怼的脸色铁青,手上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你....” 李远牧当即一拍桌子:“你什么你?莫说是假的,就算真的身为朝廷中人,很丢人吗?还是丢了祖宗的脸?” 他腾的站起身,扫视全场:“在下本对天下人、对江湖人都心怀善意,但事实表明,可能是我想当然了。” “此刻我无比庆幸没以真面目示人,请原谅我也有脾气,在这里和大家交流本是以文会友、心怀善意的,而不是面对无端指责和猜测,那些不想参加交流会或觉得话不投机者,随时可以离去,没有人阻挡着。” 李远牧觉得,此时他封一个最佳表演奖完全不过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面对着飞羽教的方向,傻子都看的出来他是在针对谁。 飞羽教的长老脸色铁青的坐下,几十号人在席位中窃窃私语起来,没一会,飞羽教众人竟真的全部离席,在和一些友人打过招呼后,旁若无人的出了云亭庄园。 台上,李远牧看着这一幕,悻悻的摸了摸面具上的鼻子,他奶奶个熊,小看天下人了,这飞羽教比老子还有脾气。 他赶紧重新坐回矮桌上,询问台下众人还有何问题,以此来转移场中众人视线。 果然,随着其余门派一个个问题的出现,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台上。 等门派问题问完,李远牧又照顾到外围一些凑热闹的人员,回答了半个时辰有关笑傲江湖和新书各种五花八门的问题。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有女性在大胆的问他成没成家,想要给他生猴子,甚至做小妾也无妨。 李远牧敬谢不敏,还不是垂涎老子的身体,本太子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此次他出场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也是时候结束让说书人上场了。 李远牧站起身朝台下拱手说道:“今日很高兴结识天下英雄,交流会后,请各位继续品鉴新书射雕英雄传,在下敢言,这是一本比笑傲江湖还要精彩的故事。” “诸位,江湖虽路远,山水有相逢,咱们日后相见。” 李远牧再次拱手,不理会台下的千般挽留,和汪雨花、宋强两人,走下高台转入了云亭大殿,消失在众人的眼光中。 身后,说书人惊堂木响起,射雕英雄传激昂的开场响彻高台。 在他离去不久,台下边缘处的吕松平和苏暖才发现穆初雪没了身影。 四处张望间,才发现在远处,一脸失魂落魄的穆初雪在缓缓的走来。 等她到近前,吕松平兴奋之色还未退去,低声开起了玩笑:“楚兄,莫不是憋尿方便去了?你可错过了远方兄精彩的一幕,等晚上回去,定要和他一醉方休。” 依旧女扮男装的穆初雪勉强点头,嘴角牵出一个微笑,说是身体一时不适。 吕松平、苏暖和她谈论了几句话后,被台上说书人精彩的演说吸引,注意力又转向台上。 穆初雪此时的内心乱哄哄的,她想着想着,突然一阵心悸,脸色苍白了起来,完全没有心思听进去台上说书人的半句话。 回到大殿中,李远牧总算松了口气,在高台上面对江湖群雄时,还真不比朝堂中压力小,好在总算没出什么大纰漏。 至于那飞羽教,江湖中人本来就桀骜不驯,再正常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在大殿中,他和汪雨花、宋强一直呆到傍晚时分,等说书人讲书结束、众多江湖人有序离开云亭庄园时,他才施施然乘马车离开。 路过云亭门时,西厂临时驻点处还围着许多江湖人,大都是在观望,只有少数几人在向西厂人员认真询问着。 总算是有效果吧,但不多,也就那么一点。 江湖人对朝廷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任重而道远。 夜幕降临,李远牧回到庄园时,院落前已经摆好了长桌,各种菜肴从院落里不断端出,吕松平、苏暖、穆初雪三人依旧兴致勃勃的在烧烤架上忙活着。 李远牧一笑朝他们开口:“你们咋又忙活起来了,快坐下,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这顿算交流会圆满完成的庆功宴,众人兴致都很高,一直喝了两个时辰。 让李远牧讶异的是,女扮男装的小妞一直拉着他举杯,喝到最后,穆初雪连走路都困难,东倒西歪的趴在桌上。 吕松平和苏暖也都喝的不少,都晕乎乎的表示要回房睡觉了。 李远牧先送了两人回房后,看着趴在桌上的穆初雪,他苦笑一声后架起了她,想送她回房。 路上,两人踉踉跄跄的走着,穆初雪看来是真的喝多了,整个人歪歪斜斜的靠向他,重心不稳。 李远牧无奈,把她手环到脖子上把着,另一只手环上穆初雪的腰间,柔弱无骨的感觉瞬间传来,还带着她身上淡淡幽香。 等两人晃晃悠悠中来到房间,穆初雪已经半挂在他身上,她头上秀发也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开来,一张倾城倾国的女儿脸显露无疑。 李远牧愣住,他低着头看着怀中的绝色小妞,急促的呼吸不断打在穆初雪脸上。 这个喜欢女扮男装的小妞,竟是这么一个国色天仙的绝色小妞。 看着那娇艳的红唇,李远牧情不自禁低头轻轻吻了一口,紧接着他就暗叫糟糕,怀里小妞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在疯狂的颤动着。 这小妞原来在装睡!! 李远牧苦笑,你装醉个毛哦! 他酒醒了大半,这女扮男装的小妞可不是许香琴等人,现在偷亲被抓个正着,完了,无耻下流的称号洗不掉了。 不过这小妞既然醒着没当场揭穿她,恐怕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李远牧赶紧把怀里仍旧装醉的穆初雪放上床,直接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在关上门的刹那,穆初雪紧闭着的眼睛悄悄的张开一条缝,看不见那下流太子后,她扯过床上的被子,把整个人都盖了起来。 她女扮男装的事太子肯定是发现了! 穆初雪脸上燥热无比,这个下流胚子,刚才...竟然偷亲自己!! 她心中羞恼多于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明的欣喜,但马上她就失魂落魄起来,你为什么是太子? 如果你不是太子多好... 穆初雪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和太子相遇的画面,从第一次在诗文宴饮上相遇,到菜场口刑场的惊鸿一瞥,再到后面茶楼的多次相遇... 从佩佩而谈、到下流无耻、再到后面独孤一剑的身份,从温文尔雅、到威严霸气、再到现在的一路同行。 原来,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中就有了太子的身影,被他的博学谈论所吸引,被他的不墨守成规所吸引,被他描述的大秦盛世所吸引,被他的霸道野心所吸引... 这一刻,她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一想到明日,穆初雪脸色苍白,两行清泪流下,喃喃的说着:“为什么...” ........ 第二日,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李远牧走下正厅,汪雨花和宋强两人在正厅里大眼瞪小眼,旁边还有一个正襟危坐的柳白玉。 见太子前来,柳白玉立刻拱手说道:“殿下,昨天西厂招募情况不是很理想,而且全部选择了散职。” 李远牧早有预料,他淡然开口:“柳提督不用着急,这不是还要两天说书时间,就算最后不尽人意也不碍事,这一步已经踏出去了,剩下就是时间问题。” 江湖人都不是傻子,就算有心入西厂为大秦效力,也是观望后偷摸的被招募,绝不可能搞的大张旗鼓。 散职这一设定是他从桃花岛上得来的灵感,既保证了江湖人的自由身,又有西厂这一重官方身份。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蜂拥而来的江湖人肯定能大大扩充西厂,量变引发质变,到了那时候,那些名门大派只能缩在角落苟延残喘。 柳白玉恍然大悟的退了下去,回到云亭庄园继续招募工作。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鹅城小队队员,手上拿着一封信大声汇报:“老爷,您带来的好友楚学给了您一封信。” 李远牧大惊,这女扮男装的小妮子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吧? 他立刻接过信看了起来,信中只有八个大字:相国寺八角琉璃亭。 李远牧松了口气,没有悄悄离开就行,他嘿嘿一笑,这小妮子约他相国寺相见,这是想要把女扮男装的秘密说给本太子听了? 昨天情不自禁吻了这绝色小妞,不管怎样,本太子吻过的人,你想跑也跑不掉。 李远牧起身,招呼了汪雨花和宋强一声,驾着马车就往相国寺出发。 相国寺是老丘城着名佛教寺院,和京城的栖霞寺都属于大秦十大寺庙之一。 三人进了相国寺大门,现在新年伊始,寺庙里人不是很多,不久后的元宵灯会等活动才是香火旺盛之时。 相国寺占地几十亩,李远牧悠闲的边逛着寺内幽静的景色,边寻找着八角琉璃亭。 穿过几间高大的大殿,前面一栋铺着金色琉璃、竖着八角尖顶的亭子豁然出现。 他疾走几步,往大殿亭中看去,一身白衣的穆初雪倚着石栏杆,正呆呆看着亭下池里的锦鲤。 李远牧示意汪雨花和宋强两人在外面等候,他缓缓走进亭内。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相国寺刺杀 第152章 相国寺刺杀 “楚兄...” 也许是做贼心虚,李远牧讪讪的喊了声,走到穆初雪近前。 穆初雪虽然还是一身白衣,但今日身上的女儿味太浓厚了,她不施粉黛,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樱桃小嘴点在微带着些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楚楚。 她神色淡然的转过身,手中突然现出一把宝剑,架在了李远牧的脖上。 李远牧愕然,糟糕,这小妞恼羞成怒了,他苦笑道:“楚兄,就算我昨夜偷亲你一下,也不用这样吧?” 穆初雪神色不变,冷冷的瞅着他,闪着寒芒的锋利剑身一步步向他脖颈裸露出的肌肤逼近。 李远牧额头汗珠滚落,感到死亡滋味离自己越来越近,吗的,这小妞得吊起来抽肿,不过得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他隐秘的对外面挥了挥手,阻止了汪雨花和宋强强行救援。 这小妞冷着脸一言不发有些难办,心思难以琢磨,但看的出不是真心想杀他,不然早就下手了。 得让这小妞开口才行,这样下去气氛不对劲。 李远牧做投降状:“好吧,楚姑娘,我承认我早知道你是女儿身,昨晚的事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不说还好,一说冰冷的剑身离他脖颈又近了一步。 李远牧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还提昨晚的事呢,他面上长叹口气:“楚姑娘,自从第一次知道你是女儿身后,不知为何,在下心中就一直出现你的身影,这次出行,也是想要和姑娘多些呆在一起的机会才促成。” “如果姑娘觉得刺我一剑能好受一些,那便刺吧,毕竟是李某犯错在前...”他双眼真诚的看着穆初雪说着。 “太子,到现在你还在故作玄虚,你当我不敢么?”穆初雪手腕微微一动,锋利剑身直接贴上他脖颈的肌肤。 李远牧浑身冰凉透骨,猛的睁大双眼,口中微微提高音量:“你知道我是太子?” 他脖颈上已经被锋利的剑刃划出血丝,但此刻他毫无所觉,只觉得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妞一下子陌生了起来。 穆初雪凄然一笑,脸上更显苍白:“你知道我女扮男装的身份,我知道你太子的秘密,这不是很公平吗?像不像你说的男女平等?” 奶奶的,常在河边走,果然湿了鞋,这美人计啊,果真是防不胜防。 李远牧突然淡淡一笑,神色中都是追忆和苦涩:“人生果然恍如梦幻,我本以为与你相交甚欢,引为知己,后渐渐与你相知相识。这一路同行,一路陪伴,既然你知道我是太子,应该知道对于我来说有多么不容易吧...” 他神色变得哀伤起来,轻柔的说着:“我只想知道,楚姑娘你接近我身边,是否只是为了杀我?这么久了,有没有哪怕一点真心实意和..感情存在?” 穆初雪身子微微颤着,剑身也在他脖颈不断抖动划出血丝,她眼中泪珠滚滚而下:“如果下辈子我们能再相见,初雪任你欺负。” 她说的决绝,手腕一动就要发力,把太子刺死。 在外面的汪雨花知道不对劲,用尽十二分实力使出身法,他的身形化作一抹残影,像一股青烟般在瞬息间就来到穆初雪身边,微微一掌拍出。 冰冷的宝剑在李远牧脖颈间刮起一股凛凛寒风,擦着脖子,连带着穆初雪飞了出去,撞在了石栏杆上。 死了,死了,这下要升天了,穆初雪话一出,他就浑身汗毛倒竖,想说说不出话,但一瞬间过后,他就看到突兀出手的汪雨花。 扫视了一下全身,除了脖颈处有些刺痛外,浑身完好。 李远牧看向倒在一旁大口吐血的穆初雪,口中对赶来的宋强大喊:“快,给她丹药吃上。” 穆初雪吐出的血中有肉眼可见的血块,汪雨花轻飘飘的一掌就让她重伤。 宋强气哼哼的盯着穆初雪,走到她近前捏上她的嘴就往里送了一粒丹药,似乎不解气般,他把地上的宝剑踢到亭中角落。 就在这时,一股猖狂的笑声在周围响起:“呵呵呵,大秦太子?” 八角琉璃亭南边,三道身影出现,其中两道身影,是昨日出现在飞羽教席位的长老,两人拱卫着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从远处飞身而来,三人手中都持着刀剑。 同时,在八角琉璃亭北边,一名三十多岁的宫装少妇一身白裙,衣袂飘飘而来,修身的金边白裙点缀着各种锦缎花纹,勾勒出丰腴曼妙的成熟曲线,腰间有黄色束腰衬托着高高耸着的峰峦。 她手中握着宝剑,看向厅中吐血后昏迷过去穆初雪,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狗太子,若我女儿有事,定将你碎尸万段。” 宫装少妇竟是李远牧刚监国时刑场刺杀的返虚高手穆青,此时她衣裙无风自动,一身气势摄人无比。 汪雨花脸色难看,望向灵山老母,许久不见,这个灵天教老母已经突然返虚成就超凡,加上飞羽教的一名超凡和两名返虚,他们此行未带其余侍卫,事情麻烦了。 旁边的宋强则一言不发,手微微垂落腰间,身形挡在了自家老爷前方。 穆青对着南边的飞羽教清喝:“姜白风,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飞羽教超凡姜白风微微一笑:“老母,对上第一超凡,姜某可不敢托大,你我一同出手。” 穆青点头,两大超凡连诀逼向亭中,飞羽教的两名返虚也望着宋强,露出狞笑逼近。 汪雨花身形变幻间来到亭前,他阴柔开口,一身气势凌厉起来:“天下第二飞羽教,今日过后,全教鸡犬不留。” “至于你灵山老母,汪某败你一次两次都被你逃了性命,今日就留下来吧。” 话音落下,汪雨花主动出击,飞身向灵山老母,他在身形变幻中重重一掌拍出,想要把这个新晋超凡先解决。 飞羽教姜白风自然不能如了他意,手中长刀往身前一甩,随即手掌往刀鞘上一抹,刀鞘就如闪电般往汪雨花后心射去,他抓住出鞘长刀,身形也如电般跟了上去。 姜白风入超凡多年,一身修为浑厚无比,他对于汪雨花的威胁也没放心上,只要太子一死,朝中立刻就能形势转变,拿什么来灭他飞羽教? 他嘴角冷笑,长刀劈向汪雨花,所谓的第一超凡,本座倒要见识见识。 汪雨花一击没有得手,脸上更加冷峻起来,灵山老母穆青只是被他镇退几步,气息稍显紊乱。 尽管和他收力拍飞身后刀鞘有关,还是让他诧异不已,这灵山老母一身超凡修为,明显已经稳固,根本不像是刚入超凡的人。 身后刀气凌厉,姜白风长刀劈来,汪雨花微微一瞥,抬手击上长刀,他自巍然不动,姜白风后退了两步。 “好好,果真是第一超凡,估计只有天地宫的剑魔能和你一较高下。” “你们两个,快把太子解决了,此地不宜久留!” 姜白风快速朝着门下两个返虚说道,和穆青对视一眼,两人一起逼上汪雨花,不给他救援太子的机会。 汪雨花一时被两人缠住还真抽不开身,他望了亭中一眼放下心来。 宋强已经和两个返虚交上手,宋强这个半步超凡自然不虚两个飞羽教返虚长老,甚至还占了上风。 要不是飞羽教两人对战经验过于老道,早被宋强身上防不胜防的暗器钉死。 和汪雨花对战的穆青、姜白风两人心中一沉,汪雨花全力施展而出的实力出乎他们的意料,这样下去,今日不仅杀不了太子,他们还有可能被缠在这里直到太子援兵到来。 就在这时,穆初雪悠悠转醒过来,从地上支起了身子,穆青一喜,大喊道:“初雪,快杀了狗太子。” 超凡和返虚的战斗一起,李远牧就躲在亭中角落处,避免被交战余波波及,他望着转醒的穆初雪刚要开口,就听见灵山老母的喊声。 李远牧一脸苦涩,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听天由命的感觉了,而且还什么都做不了。 穆初雪一醒来,对场中的局势瞬间了然于心,许是喂她的丹药起了作用,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 她走到角落提起宝剑,在汪雨花和宋强魂飞天外的恐惧中,闭上眼咬着牙向太子刺去。 李远牧亡魂皆冒,身子反应性的一闪,剑尖刺在他胸腹上只入衣少许,就被里面的软钢防刺服挡住。 “叮当。” 宝剑落地的声音传来,却是穆初雪刺向他的剑根本没有用力,她根本下不去手。 李远牧向她望去,穆初雪泪水在不断滴落,一脸失魂落魄的回望着他。 良久,穆初雪看了看场中激斗的超凡和返虚几人,拿起地上掉落的宝剑,她施展独有的身法来到太子身边,一手提起猝不及防的太子,脚尖在亭中一点,就往外面掠去。 李远牧瞬间感觉如在云端,穆初雪提着他身法极快,不断在相国寺里穿梭,他只听的耳边风声呼啸,连方向都辨不清楚。 他心中又惊又喜,穆初雪没有当场杀了他,说明本太子多半是要安全了,他浑身来了劲。 穆初雪这时已经止住了哭泣,她白衣上沾染了不少吐出来的血迹,一阵疾奔下脸上又隐见苍白起来,还有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传入他鼻孔,令人心旷神怡。 “初雪,不要急,咱们不赶时间,你身体要紧。”李远牧真诚的说道,眼神甚是真挚。 穆初雪此时正跃在屋顶向前疾奔着,闻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提着他的手一松。 李远牧惊叫一声,身体直直往下坠去,手舞足蹈间就要摔落地的时候,一声冷哼传来,香风飘过,穆初雪身形如电,轻轻巧巧又提起他身子,朝前方继续疾掠而去。 李远牧冷汗湿透衣服,今天生生死死好几个回合,奶奶个腿,都有些麻木了。 他胆子大了起来,双手环上穆初雪腰间,然后闭上眼睛,任由穆初雪折腾。 穆初雪也不出声,提着他一直在疾掠,出了相国寺后山,便是一整片原始森林和连绵的山脉,两人身形随即冲入,眨眼不见踪影。 不知多久后,李远牧被冷的睁开眼睛,他一眼就看见穆初雪在荒无人烟的陡峭山路疾行,越到高处风越大,吹的她白衣猎猎,淡雅如仙,他却衣着单薄,浑身却冻起了鸡皮疙瘩。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穆初雪来到一处山顶,脚步停了下来,将他的身子往地上一扔,尖锐的石头戳在屁股上,传来钻心疼痛。 穆初雪背对着他,大口喘着粗气,她环顾远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李远牧忍着屁股疼痛,这小妞好狠,这是要在肉体上折磨他?能不能换个方式? 奶奶个熊,看来得跑,他轻手轻脚的站起身,脚步轻缓的往山下退去。 “太子,你还走的了么?”穆初雪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冷哼出声,她素手微扬,手中一道寒芒激射而出。 李远牧哎哟一声,一只银针正扎在他腿弯上,吃痛之下,他站立不稳栽倒,摔在地上。 这次可真是衰到姥姥家了,小妞身上怎么还有宋强喜欢的暗器银针,好在细如牛毛,没对他腿造成什么伤害,他心里苦笑,这小妞看来是真想折磨本太子了。 “太子,娘亲让我杀你,你猜我会让你怎么死?”穆初雪走过来,手中长剑对着他,声音冰冰冷冷的,和昔日对他露着梨涡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 “若是能够快活死,那就最好了。”李远牧叹了口气,神情中不见多少悲伤,眼光四处打量,继续淡然开口:“这个地方不错,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埋在这里倒也惬意。” “惬意?”穆初雪冷冷一笑:“皇帝害我父亲,你则毁娘亲灵天教,天下人都唾弃辱骂,还想着惬意之事?” 李远牧勃然怒道:“初雪,你要杀要打,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有一点,灵天教只能代表你们,代表不了天下人,你怎知天下人只会唾我骂我,不会赞我颂我?” “灵天教为什么被冠以邪教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你娘亲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你有想过没,杀了本宫之后,天下大乱起来,害更多的人去死,这就是你们灵天教的目的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深山老林山洞内 第153章 深山老林山洞内 穆初雪拿着剑的手颤抖着,嘴死死的抿住。 看着这小妞一脸泫然欲泣,分明像个入世不深的少女,李远牧抓准机会哄起了她。 他平淡的叹了口气:“初雪,你忘记我和你说的那些事了?大秦以前不管如何,以后只会越来越好,这不是你也想见到的吗?” “我现在是大秦唯一太子,你要杀我就尽管动手,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你儿子就和我一个姓!” 穆初雪沉默良久,剑尖依旧颤抖:“你莫要以为这样我便不会杀你,你十恶不赦,无耻下流....” 李远牧哈哈大笑:“初雪,男欢女爱乃人之正常七情六欲,何来十恶不赦,我监国以来,为朝中除掉多少毒瘤,为百姓减免赋税,为大秦呕心沥血,为江湖苦心周旋,你这话,是在骗你自己么?” 穆初雪俏脸苍白,口中喃喃道:“你十恶不赦,你偷亲我...” 她狠了狠心,利剑如风,带着一阵尖锐的呼啸,直往李远牧脖颈而来。 李远牧心如死灰,他咧了咧嘴,浑身麻木着,终究还是要死在这小妞手下么,美人计果然是本太子的死穴!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闪现,宋强、江秀秀、甄思思、玲珑、如烟...... 穆初雪长剑狠狠的刺下去,李远牧神情淡淡,不躲不避,脸上满是微笑。 “你...你...你笑个什么?”剑间触及到太子脖颈肌肤,在微微颤着,她手仿佛僵住,再也进不得半分,穆初雪心中混乱,咬牙问道。 “初雪,我死前能不能再亲一下你?”李远牧无所畏惧,笑容真挚的反问。 穆初雪银牙轻咬,这个下流太子,临死前还想着坏事:“你...你痴心妄想!” 李远牧见她剑没有刺下来,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死了是一回事,能有机会不死又是一回事,看来要兵行险着了。 他咧开嘴扯了个笑容,一只手握上锋利的剑身,惹来穆初雪惊疑之色。 “初雪,既然不让我亲,死后虽然还有一丝遗憾,但总算还是亲过,尽管是偷亲。你也不必为难舍不得杀我,我自己动手就行了。”李远牧面上决绝一片,微笑的说道。 穆初雪心惊,说话带着颤音:“你,你要做什么?” “你心中对我有情意的对不对,你娘亲让你杀我,你却舍不得杀我。” 李远牧认真的说着,握着剑身的手稍稍用力,剑刃划破手上肌肤,血顷刻流出,他把剑往喉咙顶了顶:“我怎么忍心让你继续为难?所以我自己来吧。” “那你便死吧!”穆初雪恼怒的说着,她咬着牙狠狠的盯着太子,鬼才对你有情意呢。 李远牧神色郑重起来,他双眼闭上,握着剑刃的手微微发力,要往喉咙顶来。 见他专注而执着的样子,穆初雪美丽的双眸中神色变幻,有恨意,有担忧,又似乎是迷茫,心中百味杂陈,连她自己也难以分辨。 李远牧一言不发,闭着眼平静异常,手上在微微用力起来,剑刃划破手掌更深,血流如注。 穆初雪无法保持镇定了,她心中急跳,手中紧握长剑,不让剑身往前。 她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心中有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在同时响起,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李远牧此时微微一叹,手中猛一发力,穆初雪心跳如鼓,脑中骤然空白一片,想也不想就抽剑后退。 这一来李远牧整个手掌却都被划破,他一声痛叫:“初雪,你这是做什么?” 穆初雪咬牙切齿:“你要死也是我亲自杀死,堂堂大秦太子要自杀,不嫌窝囊么?” 李远牧听的暗自好笑,赶紧撕下一片衣角把血流如注的手掌包裹了起来,他心中松了一口大气,这苦肉计总算是成功了。 他摇头轻叹:“初雪,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赴死,现在死不了,却没勇气再死了,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对你,我心中早有情意,对大秦,对百姓,更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还不能死。”李远牧缓缓道着,掷地有声。 穆初雪望着太子执着的表情,心中纷乱又迷茫。 李远牧站起身对着他笑了一笑,洒脱的道:“世上之事,总是叫人难以捉摸,就如初雪你要杀我之事,没有比这更复杂的事情了,是也不是?” “没有比这更复杂的事情了吗?”穆初雪喃喃自语,恍惚中,她有了一种体会,面对这个太子,她怕是再也下不了手去杀他了。 山风呼啸,万物寂寥,二人伫立在山顶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李远牧自认为小命起码保住了,心有得色,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穆初雪纤手持剑,白衣上缀着点点血迹,绝色素颜旁边,发丝在寒风里轻轻飞舞着,身上充满一股清丽绝尘的味道,让李远牧看的有点呆住。 穆初雪冷哼一声,朝他看来:“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我是在等娘亲的消息传来...” 山顶风大寒冷,李远牧自放松下来后就直打寒战,再这样下去,老子要成冰棍了。 他点头苦笑,哆哆嗦嗦的道:“就算这样,咱们能不能找个温暖点的地方说话,不然你娘亲消息还没传来,我就要冻死了。” 穆初雪在山顶漫步起来,目光遥望,看着更远处仿佛深渊般的原始森林深处,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喃喃自语着:“找个温暖的地方么?” 忽然,她回头朝他明媚一笑:“那就把命运交给天意吧。” 李远牧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讪讪的回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找个客栈,洗个热水澡....” 穆初雪轻笑,往原始森林深处指去:“太子,你看那是什么?” 李远牧远眺,惊呼道:“好大一座山。” “那叫始祖山。”穆初雪淡淡道:“始祖山一片原始、猛兽众多,凶险无比,自古以来,不知吞没了多少生灵。” 李远牧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他说道:“初雪,这始祖山再凶险,也和我没关系吧。” 穆初雪望了他一眼,平静的道:“本来是没关系的,但你提醒了我,你不想死,我一剑杀了你也怕引起大秦天下大乱,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天意吧。” 李远牧小鸡煮米般点着头:“对的对的,杀人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嘛,不如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我可以给你讲讲故事,你开心我快乐,这样多好,不用交给什么天意。” 遥望始祖山,穆初雪神色淡薄下来:“恩怨难断,复杂难分,哪来的开心和快乐。” “你害我灵天教,又..偷亲我,我也还你一个公平,让你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李远牧听的费解,心里凉飕飕的,本能的感觉事情不妙。 “你不是大秦太子么?”穆初雪一笑:“我偏让你远离俗世,做一个出不了深山老林的普通人,叫你再也享受不到太子的尊贵殊荣,与尘世相隔开来。” 看着穆初雪急步走来,李远牧心里噗通乱跳,大声惊叫:“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穆初雪神色淡淡的说着:“你说要公平,我也是很公平的,我便与你一同入那始祖山,就算要死也是你我二人一起死,断然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李远牧汗毛倒竖,浑身冰冷,在穆初雪按上他的时候拼命挣扎起来,大喊着:“我不去,我还年轻呢,不喜欢隐居的...” 穆初雪脸上决绝,剑柄敲在他脖颈上,李远牧瞬间就昏迷了过去,她提起太子,身形掠动间,往原始森林深处冲了进去。 ........ 李远牧悠悠转醒,入眼是一处古朴的山洞,洞内不大,只有几十平。 四处扫望下,看来这是一个有先人居住过的山洞,被穆初雪捡了个便宜。 他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手掌有刺痛感传来,抬起手一看,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了。 穆初雪在洞内另一个角落处闭着眼睛调息着,他轻手轻脚起身,身子往洞口悄悄退去。 来到洞口处往外一看,充满陌生的景象让李远牧顿时傻眼了。 落日斜坠,洞穴立在两人高的石壁上,石壁外,左边是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右边是一小片湖,有成片的树林围着湖水,叶绿根深,根枝粗壮。 在更远处,一片深山老林的景象,古木参天,遮天蔽日。 幽深的原始森林在夕阳照射下,远方还不时传来不知名又摄人心魄的兽吼。 此时黄昏时分,整个原始森林光线渐暗下来,仿佛一个深渊般,看上去阴森可怖、神秘莫测起来。 李远牧脑中轰隆一声,神色顿时颓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这小妞这是真想和本太子隐居在这里了。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什么灯红酒绿、什么朝廷奸臣,什么踏破高丽,什么北上晋阳,一座对他来说犹如深渊的原始深林,就将这一切变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什么话语在这一刻都是苍白的,李远牧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夕阳坠落直到夜幕笼罩,整整一个时辰,仿佛呆滞过去一般。 洞内,穆初雪已经醒过来片刻,燃起了一小堆篝火。 她坐在篝火旁,也呆呆的看着洞口的太子,这一刻内心空空荡荡。 自遇见太子以来,不是淡定超然,就是眉飞色、激情飞扬的样子,哪曾见过他这般颓然丧神的模样? 穆初雪咬了咬唇,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她眼眸中升起淡淡的雾气,偏过头去,不知该想些什么。 除了洞穴外渐渐响起的虫鸣兽吼,两人在洞内死一般的沉寂,这一刻仿佛过了千年。 穆初雪难过了一会,还是架不住这沉闷,听不见太子说话,她竟有些不习惯起来。 “你恨我么?”穆初雪轻轻开口,不大的声音却犹如晨钟暮鼓般传到李远牧耳中,将他惊醒。 “我恨你做什么?” 李远牧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起身转过头,对着穆初雪一笑道:“就如你所言,你做的很公平,现在深山老林中我们生死与共,只要你不抛弃我,与你在此隐居又何妨?” 月光洒进洞内,穆初雪没有回他,在篝火旁沉默着,她白衣似仙,神情就如深山老林里一般深远。 李远牧走近篝火边在她身旁坐下,受伤的手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委屈道:“初雪,我饿了...” 穆初雪本来还沉浸在以后隐居的场景里,听到太子打岔的声音,心神瞬间被打乱,她暗呸一声,脸颊抹上一丝红霞。 随后她气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包裹着手帕的烧饼,胡乱的递给太子:“就知道吃,这烧饼我放了毒,你要吃就吃。” 李远牧笑嘻嘻的接过烧饼,张嘴就咬了一大口:“哟,还是肉馅的呢,初雪,这是你早为我准备的吗?”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要脸皮,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穆初雪恼羞成怒,提起身旁的宝剑就要向他刺来。 李远牧赶紧跑开几步,奶奶的,这小妞辣的很,一言不合就提剑,老子看走眼了! 扫了穆初雪一眼,那小妞分明在暗中吞着口水,他心中有些感动,这烧饼估计是她身上唯一吃的东西了。 他转念一想,这不正说明穆初雪对他的情意么? 李远牧嘴角神秘一笑,胆子大了起来,慢慢靠近穆初雪身旁后,他把手中烧饼掰了一半递给她。 穆初雪脸色微红,恼怒的哼了一声后飞快接过烧饼,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不敢看他。 两人烧饼很快吃完,李远牧觉的口干无比,他使劲吞咽着唾沫:“初雪,口渴...” 穆初雪看他那模样,心中哭笑不得,她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来?不管还不行! 她微恼,提着剑起身,到洞内角落拿了一个先人留下的罐子,转头对着太子道:“在洞内等着我,我去湖边打点水来。” 李远牧在后面叫住了她,脸上关切的道:“初雪,在洞口时我看到在湖边喝水的动物不少,怕也有不少凶猛野兽前去喝水,你现在可是一身两命,小心点,安全回来。” 穆初雪呸了他一声,什么一身两命,难听死了!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感动,轻轻点头后从洞口一跃而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穆初雪心声 第154章 穆初雪心声 李远牧在洞口,借着月光看向湖边。 湖面上微波粼粼,在岸两边隐约可见有不少阴影在蹲着喝水,体型有大有小,不过好在大多数是在森林里边的对岸,山洞这边的岸上没什么大型阴影。 突然,对岸那边有不少阴影骚动起来,几声低沉的兽吼声传出。 李远牧心提起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湖边,好在一阵骚乱后,湖边又归于平静,接着,他就看到轻掠而来的白衣身影。 穆初雪抱着罐子,脚尖在三米多高的石壁上轻轻一点,身形就灵巧的跃入洞内。 她怀中的罐子里,正满满当当装着湖水,李远牧赶紧笑嘻嘻的开口:“初雪真厉害,给我吧,湖水要先烧过后才能喝。” 穆初雪把罐子递给他,挺着雪白脖子傲娇的坐回篝火边。 李远牧暗自偷笑,这小妞看来也不禁夸啊,不过渴的火烧火燎的喉咙让他放弃了调戏的心思。 在洞内就地取材,他在篝火上搭了一个简易架子,把罐子吊在篝火上方烧了起来。 水烧开后,两人心满意足的饮着水,李远牧无话找话:“初雪,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穆初雪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找着找着就到这里了。” 李远牧无奈,不死心的问着:“这里就是始祖山么?平时真的没有人到这里来吗,这洞里之前明明有人住过。” 穆初雪深知他秉性,对他露出梨涡轻笑道:“是有人住过,但你看这罐子和洞内的东西,没有百年也有八十年了。” 李远牧焉了下去,这下真的完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汪雨花等人等出动朝廷人手,照着两人的踪迹搜寻到这里。 可是茫茫深山老林,些许踪迹只怕很快就会被山中掩盖,希望实在渺茫。 穆初雪偷偷看着太子,却见他忽然咧嘴一笑开口:“初雪,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 穆初雪脸上微红,瞪了太子一眼,恼火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舌头割掉。” “割掉舌头我也要说。”李远牧摇头叹气:“这深山老林,终日不见人烟,除了我们,连一个鬼影子都找不到,我们又是一男一女,不就如书上那远离尘世的神仙眷侣?” “对了,我们晚上怎么睡?洞内只有一床稻草,要不我吃点亏,抱着你睡好了,免得你半夜受了风寒。” 穆初雪银牙差点咬碎,这厮到了此处还是不改这副下流模样,她握着宝剑轻轻晃了晃,明媚笑着:“好啊,你半夜喜欢翻身,这宝剑半夜也会阉人。” 说到半夜翻身,她又想起那日早晨醒来被太子紧紧抱着的一幕,脸上有些燥热起来。 李远牧瞬间感觉身下嗖嗖发凉,他默不作声的夹紧腿,义正言辞的开口:“我突然想到,这洞内半夜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累了一天,稻草还是给你睡着,我今晚守着洞内就好。” 穆初雪不置可否,脸上悄悄露出梨涡,淡然的道:“我先去睡会,半夜再来替你,这山洞三米多高,除了一些爬行小动物,一般不会有危险。” 看着躺在稻草上背对着他的穆初雪,李远牧暗自叹气,在篝火边烤着火,心神渐渐恍惚起来。 ........ 一夜无话。 早晨,清脆的鸟叫声叽叽喳喳的响彻洞外林间。 李远牧在稻草上醒了过来,他看向洞内,穆初雪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一心惊,赶紧跑到洞口搜寻了起来,刚到洞口往外扫了一眼,他顿时呆若木鸡。 山洞前面的湖中,一个绝色女子素颜沐浴其中,长长的秀发垂入湖水里,在清晨阳光照射下,清丽绝美,如仙如画。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还是可以感受到绝色女子的肌肤细如凝脂,那香肩在金色晨光照耀下,柔滑有如绸缎。 许是洗的舒爽,绝色女子脸上浅笑着现出一对梨涡,山中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再往下一看,李远牧鼻中差点喷出血来。 那湖水刚好淹没到穆初雪胸口,随着她的动作,沾着水珠的两团白嫩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芒,还不时的颤动着。 奶奶个腿,这么离谱的么,老子这不是看走眼,简直瞎了眼!! 以往女扮男装的穆初雪,那胸口看起来平坦的快可以跑马了,现在这突起挺翘的场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葛然,沐浴湖中的穆初雪似乎心有所感,目光惊慌失措的朝山洞内看来,一眼就瞧见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太子。 “啊!!!”一声尖叫激起林间飞鸟。 “无耻!!淫贼!!”穆初雪神色羞急,带着无边的恼怒,尖叫出声。 “初雪,我真不是故意的。”李远牧立刻喊道。 “你还不转过去!!”穆初雪香肩没入水中,凄声喊着。 “哦!”李远牧不甘心的瞪大眼睛望着湖面上只露出螓首的穆初雪,这才慢悠悠的转身。 嘶,好美!!一早起来就有这如画仙景,今天赚大发了,他心里得意洋洋。 湖里,穆初雪一个飞旋从湖里跃上岸,那世间最美妙的酮体便出现在初晨的阳光下。 她肌肤胜雪,柳腰纤细,小腹平坦,玉腿笔直而修长,配上那天仙般绝色的容颜,仿佛云集了天下所有女子的美妙于一身。 此时,穆初雪鼻子阵阵酸楚,她泪珠儿情不自禁的滚落,她怪自己为什么要下湖洗澡,导致被那无耻的男人看了身子。 她将衣衫胡乱的披在身上,提起宝剑,飞一般的朝山洞跃去。 洞口处,李远牧还在得意洋洋,下一刻,香风扑来,他脖颈处又架上了一把宝剑。 “........!!” “哎,初雪,你听我解释。”李远牧讪讪笑着,急忙说道。 “我刚才醒来,发现洞内没有你人影,刚跑到洞口搜寻你,就看到你在湖里,不过天地可鉴,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面上严肃,一脸正义的说着。 “你...你...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杀你十遍....”穆初雪鼻子酸楚,泪珠流淌而下,他偏过头擦拭,不想让这坏人看见。 这倔强的模样让李远牧有点心疼,刚要安慰的时候,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却瞬间忘记了言语,连脖颈上架着的宝剑都仿若不存。 穆初雪却听不到他回应声,目光从他脖颈处移到他脸上,却见太子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胸前,嘴角就差流出口水来了。 她往自己身上看了一下,顿时娇呼一声,脸上火热,赶紧扔了宝剑双手整理起衣衫,她刚才气急之下匆忙飞奔过来,衣带估计在途中散开了。 此时她内衫大敞、丰满的酥胸仅仅被一抹亵衣包裹,沟壑隐现。 穆初雪背过身整理好衣衫后,她纵然再淡定也只是个黄花女子,羞怒之下,飞起一脚踢在太子的屁股上。 李远牧哎哟一声顺势在洞口倒下,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痛深入体内。 坏了,这小妞下脚没怎么留情,他夸张的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起来。 “淫贼!”穆初雪恨恨的说着,看见太子惨叫声也不禁怀疑是不是下手重了些。 李远牧在地上偷偷扫了一眼沐浴后如出水芙蓉的绝色女子,只觉的天下没有比眼前再美的女人,身体疼痛顿时减缓。 他内心嘿嘿偷笑,与今天占到的便宜相比,这些都不值一提了。 惨叫了一会后,李远牧揉着屁股爬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穆初雪立刻背对着他,恼怒说道:“无耻淫贼,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李远牧苦笑一声,看向离地三四米高的洞口,本太子恐高啊!! 他讪讪道:“初雪,那你可以带我下去么,我也想到湖里清洗一下。” “你快滚!”穆初雪心里正乱跳着,下意识的答道。 李远牧叹了口气,这小妞正在气头上,看样子一时半会哄不好了。 死就死吧,他走几步来到洞口,小心翼翼的背过身子,把手攀在洞口边缘上,慢慢让身体悬空而下。 两人高的山洞,他这样攀着边缘身体悬空而下,就减掉了一人高度,再跳到地上就能保证无恙,就是回来有点不好搞,老子可不会轻功啊!! 穆初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回过头,看见太子正悬空吊在洞口,她心就不禁提了起来。 在她刚要过去的时候,太子双手就已经放开洞口边缘,随后她就听到惨叫一声,接着就没了动静。 穆初雪赶紧疾步来到洞口往下张望,只见太子躺在地上,细细感受下,已经没有了一丝声息。 她脸色雪白一片,身形晃了晃,太子摔死了? 穆初雪捂着嘴巴,泪水唰唰流淌而下,那方才明明还在嬉笑的太子,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心中模糊一片,轻轻跳下山洞,来到太子身旁,躺在地上的太子此时脸色煞白,还是完全听不见一丝呼吸声。 “你,就这么死了么?”穆初雪轻轻蹲下身,泪珠儿如断线般滴落:“明明不会武功,为什么还要逞强跳下来,我刚才不过是气急之言。” 她纤手微颤,脸上似哭又笑:“你偷亲我在前,今日又这般欺辱我,我看着你就讨厌,特别的讨厌。” 但紧接着,穆初雪双眸中又泛起几缕柔情,缓缓向太子脸颊摸去:“深山老林,远离红尘,你是谁、我是谁都已经不再重要,本想寻个人作伴、了此残生,哪知你一来就这么欺负于我...” “你死了也好,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了,我心里也可以平静,以后就终日守在你身边,想着你欺负我的那些日子也好,等实在想你了,就再去投胎,下辈子再叫你欺负一次。” 她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串串滴落,纤手摸上太子脸颊,却感到浓重粗重的鼻息喷出,肌肤上还温热无比,哪里像个死人。 “你,你...”穆初雪心中大惊,急忙跳了起来,手上慌乱的抹去眼角泪珠,提起玉脚就狠狠的踢在他腿上:“你这个装死的淫贼,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李远牧呼吸再也屏不住,长长吁了口气后喘着,睁开眼笑道:“初雪,好雪儿,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死了呀,只不过想趴地闭眼,感受一下这深山老林的气息而已,哎哟,别踢了。” 穆初雪受他戏弄,内心话又被他听了一干二净,这回的羞怒比刚才还来的猛烈,飞起玉脚不断的朝他身上踹去。 李远牧痛叫出声,赶紧起身抱头鼠窜,往湖边跑去,穆初雪紧追在身后。 他边跑边脱着衣衫,等到下身只着一条亵裤的时候刚好来到岸边,一个鱼跃就噗通一声进了水中。 身后,穆初雪看到太子在除衣衫时,目光就不敢落在太子身上,哪知一眨眼太子就跃下水中。 她心中又是一紧,急忙放眼打量水面,水面上只有一层层涟漪在不断扩散,哪里还有太子身影。 穆初雪急不可耐,忍不住要下水时,就看见不远处湖面哗啦轻响,水面浮出一个贼兮兮的人影,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后坏笑着朝她招手:“雪儿,你刚才洗干净没,要下来一起再洗洗么?我帮你搓背!” 李远牧大半截身子隐在水中,露出男人独有精壮的臂膀,脸上笑意吟吟的看向岸上的绝色小妞。 明白太子又在戏弄她,穆初雪面上微红,恼怒的摘下岸边的花草,在手中顺势化作暗器向太子打去。 李远牧吓了一跳,赶紧又沉入水中,下一刻,一大把花草暗器轻飘飘的落在他的位置。 他笑嘻嘻再次浮出水面,对着岸边的绝色小妞露齿而笑。 “讨厌的淫贼!”穆初雪心中暗恼,她哼声:“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让山里野兽把你叼了去。” 她目光根本不敢落在他赤裸的上身,转过身就离开。 “喂,雪儿,好雪儿,不要走啊,我害怕。”李远牧怕她真的走了,在湖中大喊着。 信你才怪!穆初雪故意疾走几步后,背着身清清冷冷的说道:“你快些洗完,我先去找些吃的来。” 听到是去找吃的,李远牧在后边高喊着:“雪儿,注意安全。” 第一百五十五章 老丘城全城戒严 第155章 老丘城全城戒严 李远牧乐滋滋的在湖中搓起了身子,这下真的赚麻了。 穆初雪这小妞原来是为了逃避现实才把他拐到这里来,这样看来,她心中莫不是早就对本太子芳心暗许了! 美滋滋!!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那美艳的宫装少妇--穆初雪的亲娘穆青,李远牧头皮发麻起来。 这穆青现在可有点不好搞,不仅入了超凡还和飞羽教来第二次刺杀于他。 按穆初雪的话语,便宜父皇把穆青的丈夫杀了,也就是穆初雪父亲。 这娘俩对便宜父皇报仇无望,转而把仇恨移到他身上来,这就是他娘的父债子偿么?去你奶奶个腿!! 好在本太子魅力大,直接把穆初雪拿下,这样的话,灵山老母,岂不是要变成灵山岳母!? 奶奶个腿,原本复杂的事更加的复杂了,也不知现在汪雨花和穆青、姜白风的对战如何了? 想到此处,李远牧嘴边扯出冰冷的弧度,姜白风? 穆青也就算了,先放一边,你姜白风为飞羽教超凡,天下第二教,来刺杀本太子? 这姜白风要不是猪脑子,就是被人当了枪手,刺杀他这个大秦太子,不管成不成功,飞羽教已经注定倾覆无卵。 现在他在相国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除了东西厂和鹅城小队队员,还有很多人怕也是急疯了。 李远牧苦笑,看来他这一路走来,并不是天衣无缝,早有人设好陷阱等着他了。 张千纶?恭王?亦或是江湖门派? 有穆青出现,大概率应该和张千纶这个老狐狸有关了!! 奶奶的,本太子就说过年前后怎么乖的和小白兔一样,原来在这等着老子呢!! 本太子要是能回到宫中,你这老狐狸得遭老罪了我告诉你! 可惜,他现在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而且每过一刻,被发现的几率就要下降几分,难不成真和穆初雪这小妞在此隐居一生? 格老子的!看来本太子要发挥独一无二的魅力了,等“拿下”穆初雪后,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这小妞自动带本太子出这个谁爱呆谁呆的破地。 李远牧在脑海中理顺此次突发刺杀的因果后,在湖里扑腾起来,仰躺在湖面上闭起了眼睛。 不远处的山峦和深林青翠,草木葱郁,他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纷扰,静静的感受这份大自然所赐予的宁静。 过了片刻,岸上树林处有轻微有脚步声传来,李远牧赶紧抬起头望去。 正是一身白衣的穆初雪回来了,她秀发简单披在身后微束着,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提着一兜鼓鼓囊囊的东西,目光也向他望来。 “你这人,这么久了怎么还赖在湖中?”穆初雪来到湖边,此时她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之色,对着湖中淡淡开口。 小妞你就装吧! 李远牧嬉笑着回她:“我上岸了也上不去山洞,反正湖中安全,还不如在湖中呆着呢,省的你为我担心。” “那你还不上来?”穆初雪脱口而出,但马上就后悔了,这不是默认她担心了么?! 她心中砰砰乱跳,拼命维持住自己平静的表情,但脸上还是不禁爬上两抹微红,这坏胚子,脸皮厚到像城墙一般。 李远牧得令,在湖中扑腾几下就到了岸边,见穆初雪这小妮子还呆呆的站着,他坏笑道:“小雪儿,你是在等着欣赏本太子出水芙蓉的画面吗?” 穆初雪一惊,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往山洞疾步走去,这人!无耻!! 李远牧看着根本不敢回头的穆初雪,贼头贼脑的嘿嘿一笑,上了岸后把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 他来到一颗树后,手脚麻利的扒下身上湿透的亵裤,挂着空挡穿好了衣衫,拿起亵裤小跑朝穆初雪追去。 山洞下方,穆初雪瞟了后方太子一眼,见这人没羞没躁挥舞着亵裤跑来的样子,她脸色又微微发红,无耻!!她直接跃起身在山壁上用脚一点就进了山洞内。 李远牧刚跑到山洞前,大声喊道:“好雪儿,我还没进入洞里呢!?” “哼,自己爬上来!”穆初雪清冷的声音立刻传来。 李远牧傻眼,他看了两人高平滑无比的山壁,又看了看先前被穆初雪含怒踢到,有些青肿擦伤和隐隐作痛的腿脚。 “我的好雪儿,别闹了,快来接我上去,等本太子吃过后有力气了,下午给你抓鱼吃,乖。” 穆初雪似嗔似怒的面孔出现,她恼火道:“谁是你的好雪儿,再乱叫就把你舌头拔出来。” 她无奈的跳下,一手提起太子衣领,轻轻一点一跃两人就到了山洞内。 李远牧笑嘻嘻的对她竖着大拇指:“咱初雪真是英姿飒爽、高来高去的女侠。” 穆初雪重新燃起篝火,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指着罐子里的野果:“山中野果遍地,饿是饿不死你,抓鱼等会我去试试吧。” 太子说要抓鱼,无非是嘴馋了,但手无搏鸡之力的他怎么可能抓到鱼,还是得靠她去抓。 李远牧口中塞着野果,他眼睛一瞪:“哎雪儿,你这是把本太子看扁了啊,不就抓鱼嘛,分分钟的事,要不咱们打个赌?” 这人诡计多端,穆初雪才不上他的当,她走到旁边捣鼓起一个石舂,口中漫不经心的道:“不赌。” “要不这样,抓到一条两条就算运气,只要有三条以上,就算你输怎么样?不会是怕了本太子吧?”李远牧用起激将法,面上装作不服气的样子。 穆初雪被他这副孩子般的模样逗的想笑,想了想后:“那我要是赢了呢?” “你赢了罚我给你捶腿捏背、端茶倒水一天!”李远牧咬牙切齿的下了重注! 穆初雪翻翻白眼:“那我输了呢?” “输了你给我亲一口。”在穆初雪杀人的眼光中,李远牧讪讪改口:“那你输了也给我捶腿捏背好了。” “好。”穆初雪淡淡开口,她才不信太子能抓到三条鱼。 看了石舂中已经捣碎的草药,她把石舂端到了太子身前:“这草药敷在你腿上青肿的地方,到明天就能好。” 李远牧停下啃野果的举动,眼中亮晶晶的盯着面前的绝色小妞:“雪儿,我...” 他刚要开口,穆初雪就急忙打断了他:“你要是再故意作弄和作坏,我就把你腿踢断,叫你再也好不了。” 明明心里那么在乎本太子,却老是装作一幅要打杀的模样,李远牧内心气笑,这小妞,得打屁股! 本太子先记着!! 李远牧靠近石舂,里面是翠绿色的汁液和软烂的药草,他提起裤子,用手抹了一些汁液药草后涂在腿上的青肿伤痕处。 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疼痛瞬间消减不少,李远牧大喜,用手掌勾了些汁液后就胡乱在腿上抹着。 “这草药寻来不易,你这人平白浪费。你坐着,别动了。”穆初雪在一旁皱眉看着太子笨手笨脚的上药,跺脚道。 一块手帕侵入石舂,穆初雪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那温柔专注的绝美模样,让李远牧心中狠跳几下。 感动随之充盈李远牧心间,他忽然一把拉住了穆初雪的小手,口中柔声说道:“初雪,我们不要再打打杀杀了好不好?这深山老林中就我们两人,除了你就是我,再也找不出别人。” “要是我死了,你不得孤单一辈子,那滋味肯定不是人能承受的了的。” 穆初雪心中微颤,急忙抽回小手,她哼了一声,轻声道:“我才不怕孤单...是我要与你打打杀杀么,若不是你那样欺负我,我怎会这样对你。” “我也很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李远牧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上神色正经无比。 “你还说?!”穆初雪神色恼怒,脸上晕红起来,想起了湖中她羞人的模样。 山洞内,绝色小妞温柔轻语,薄嗔羞怒,俏脸上红晕朵朵,那娇艳的模样,足以让一切失色。 李远牧嘴唇干涩起来,喃喃道:“初雪,我喜欢你...” 穆初雪小手一顿,呼吸不由自主的凌乱,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她内心受到强烈冲击,仿佛春雷敲击心灵。 “你...”穆初雪神情慌乱,酥胸急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初雪,我喜欢你...”李远牧满脸真诚,再次说了一遍。 “你...你...我不管你了,你自己上药,我要去找点东西。”慌乱的穆初雪急忙起身,提起宝剑就匆忙的跳下山洞。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她,追到洞口,在她身后大喊:“雪儿,用宝剑削些树枝木棍,本太子等会抓鱼给你吃。” 穆初雪逃也似的身形轻轻一顿,随后没入树林中。 洞口李远牧嘿嘿一笑,这小妮子就是脸皮薄,这里就我们两人,害什么羞嘛。 他喜滋滋的重新给腿上了草药后,继续啃起野果,等吃了有点饱腹感后,他把湿透的亵裤铺在篝火边烤着,重新来到洞口处。 有过一次跳下洞口的经验,这次他更得心应手了,麻利跳到地上后,他追进了穆初雪进的树林中。 ........ 老丘城,满城墙和大街小巷贴着东厂、西厂的联合戒严令。 无命令出外者,杀!! 戒严时期闹事者,杀!! 和飞羽教有关者,杀!! 老丘城此时满城戒严,无论是百姓、世家、江湖人,皆躲在家中和落脚之处。 整城街上,全部是一队队神色严峻,来去匆匆的锦衣卫和城防军。 在前朝留下的恢弘知府府邸中,已经亮明身份的汪雨花脸色沉静,旁边坐着老丘总督冯无双,宋强、柳白玉、胡无命几人,俱都沉默不语,脸色肃然。 许久后,府邸外跑进来几名经验老道的衙役,几人来到厅中跪下行礼,其中领头的洪声开口:“禀大人,属下几人根据相国寺留下的蛛丝马迹,可以确认贼人要挟人质往后山的原始森林而去,但踪迹在原始森林里并不明显,属下无能,没有找出明确的方向。” 汪雨花沉声开口:“确定往原始森林而去,对吗?” 领头衙役斩钉截铁的道:“属下以性命担保。” “好,都有赏,你们先去外面候着,等我的命令。”汪雨花说着,让几人退了下去。 他看向冯无双,悠悠开口:“冯总督,灵山老母和姜白风逃走下落不明,留一万城防军交由你坐镇老丘城,剩余两万城防军本督主带走了。” 冯无双点点头,神色严肃的拱手:“督主可是要搜山?原始森林凶险无比,望督主怜惜我军中将士。” 刺杀之后,太子失踪,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冯无双可以感受到这个第一超凡沉静下有暴虐若隐若现,要不是有顾虑,只怕已经要大开杀戒了。 面对开始半疯的第一超凡,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汪雨花点头,率先走出了厅中,身后,宋强、柳白玉、胡无命三人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开始分别带队,前往原始森林搜山寻找太子。 ........ 庄园内,吕松平和苏暖两人愁眉不展的坐在厅中。 “苏姐,远方兄和楚兄一天一夜未见,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了什么不测?城中又突然莫名其妙的戒严,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吕松平唉声叹气的说着。 苏暖也有些忧心,不过没表现的那么明显,她瞪了一眼吕松平道:“什么不测,别口不遮拦!” 顿了一下后,她接着轻轻说道:“也许是因为城内突然戒严,两人困在某处出不来的缘故,等戒严解除自然就会回到庄园来。” 但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因为吕松平并不是无故放矢,从昨天开始,庄园内的气氛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不能出入城中,偏偏庄园内的侍卫随从等人却匆匆来去。 那远方兄的另外两个友人,一路同行中平易近人的脸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浓厚威势,仿佛欲择人而噬。 苏暖和吕松平心里有数,那是久居高位上,自然而然培养出来的气质。 那两人没和他们解释什么,派人把他们保护在院落里后就匆匆离去了。 苏暖作为女子,天生有着近乎直觉般的第六感,综合以上种种,心里有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猜测:远方兄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她这一天一夜来睡不好吃不香,内心不断在祈祷着。 直到此刻,苏暖才发现自己的内心中,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刻上这个才情上盖压她、有时潇洒不羁,有时又像下流之人的李远方。 她不想去管李远方有什么身份,能引起城内这么大的动荡。 也不想去管她早就知道那女扮男装的楚学,为什么和李远方一起失踪不见。 她现在只想着、盼望着一件事,那就是:李远方平安归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欢喜冤家 第156章 欢喜冤家 山洞前方树林里,有穆初雪这个女侠高手在,加上仗着宝剑锋利,地上已经堆了一堆削好的树枝,大都两指宽左右。 李远牧苦逼的一捆捆搬到山洞前一小片空地上,久违的运动量让他忙的满头大汗,见树枝已经差不多够用了,他赶紧对穆初雪喊停。 在山洞里对穆初雪表白后,这姑奶奶恨不得把这树枝当成他,一顿劈削就是个把时辰,也不喊累。 等两人把树枝都搬完后,李远牧笑容满面、一脸自信的朝她:“雪儿,把宝剑给我,我来做捕鱼的笼子,你就等着吃鱼吧。” 穆初雪淡淡的朝他看一眼,一甩手,宝剑插在了地上,她随后独自回了山洞。 看着这小妞傲娇的身影,李远牧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莫不是之前在山洞里的表白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过也有可能这小妞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就是抹不下脸面,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嘿嘿一笑,不再去多想,往地上一坐,忙起了捕鱼鱼笼的制作。 前世,他幼时读书放假后就经常到河里抓鱼,提到捕鱼的鱼笼,那就非“四面埋伏”笼莫属了。 四面埋伏笼易进不易出,在中间挂上诱饵,闻香而来的鱼、虾、蟹钻进笼里吃饵,只要进了笼,除非个头太小,不然基本出不去的。 有时等上两小时,笼里面就能装满各种鱼虾河鲜,幼时的他和一帮小伙伴就是靠着捕鱼大解嘴馋。 忙活了个把时辰,一个扁平四方形的“四面埋伏”笼终于被他做好,不过因为没有铁丝网,露出的缝隙比较大,小鱼小虾注定是留不住的。 李远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诱饵挂上,提着鱼笼就兴奋的朝湖边跑去,要什么小鱼小虾,用来吃的,当然只要大鱼了。 他来到湖边,心虚的朝山洞看了一眼,那小妞不会在偷看吧? 奶奶的豁出去了,他心一狠,手脚麻利的把自己脱光之后,提着鱼笼噗通一声就跳到湖中。 李远牧在一处他认为鱼情较多、不深不浅的地方下了笼子,做好标记后他返回岸上,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今晚能不能让那小妞捶背捏腿在此一举。 他回到山洞前,看向地上剩下一堆削好的树枝,干劲十足的忙活了起来。 这些树枝,他打算在山洞前圈出个篱笆围墙,再做点工具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山中猛兽众多,多点防备准是没错。 穆初雪其间出来了好几趟去湖边打水回洞里,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每次李远牧要和他搭话,这小妞都冷着脸无视,不想理他。 李远牧热脸贴了冷屁股,一边搭着篱笆墙,一边唱起曲儿自娱自乐起来。 时间飞逝,等他大汗淋漓把篱笆墙搭好的时候,天色已经摸黑,看着一天的劳动成果,李远牧咧着嘴笑了,难看是难看了点,还是多了些安全感的。 他抹了抹汗水后朝湖边跑去,把衣衫脱净后一个鱼跃就下了湖面,爽!! 湖水完全没有一点冰冷的感觉,反而让他洗去一身的疲惫,浑身舒爽畅快不已。 随后,他来到放鱼笼的地方,李远牧潜了下去,双眼死死盯着下方。 鱼笼里,六七条三四宽、鳞片细密的银鱼正在笼里左冲右突,让他更惊喜的是,笼里下方,有几只个大体肥的粗大青虾正欢快的蹦来蹦去。 李远牧小心翼翼的把鱼笼提到了岸上,这才兴奋的大吼一声。 山洞口,一身白衣出现,美目紧张的望向湖边,随后就又看见那光溜溜的无耻之人,她暗啐一口,急忙转身回了洞内。 李远牧提着鱼笼哼着小曲进了篱笆墙,在山洞下面摆好了耍帅姿势后,大声朝上面喊着:“雪儿小娘子,哥哥今晚请你吃河鲜大餐呀,快来带哥哥上去。” 几息过去,山洞里静悄悄一片,哼,这小妞肯定是故意不理他! 他有点急了,大喊:“初雪,雪儿,小娘子,小宝贝....” 下一刻,一身熟悉的白衣从上方跃到他身旁,二话不说提起他唰唰两下就进了山洞,随后他没站稳就被无情扔下,身形踉跄着差点摔倒。 李远牧大怒,夫纲不正,何以为家? 他刚要开口,就看见穆初雪倾城般的俏脸上满是寒霜,看着他恼怒的说道:“再敢喊我小娘子和小宝贝,一定把你嘴巴缝起来。” 小妞凶猛!本太子暂避锋芒! 李远牧笑嘻嘻的提起手中笼子,骄傲的开口:“雪儿,你看看这是啥?” 鱼笼里,银鱼尖长的嘴巴一张一合,粗大的河虾还不时跳动几下,一看...就很有食欲。 穆初雪眼神中闪过惊喜,她美目瞥着太子,淡淡的开口:“还行。” 李远牧生出一股无力感,无奈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妞,不过这一看,他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这小妞衣衫上的血已经消失不见了,浑身上下干净利爽,一头秀发自然垂落在身后,重要的是,原本平平无奇的胸前此时高高耸着,一身绝美的女儿姿态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他眼前。 今天这小妞来来回回打水回山洞,原来是为了洗衣打扮给本太子看,也不枉本太子忙活一天,他眼中泛着亮光,呆呆的盯着尽显女儿姿态的穆初雪,嘴角就差流出哈喇子。 穆初雪内心微微颤着,被太子这个无耻之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她脸上不禁浮现红晕,心中有点后悔。 明明知道太子是个下流登徒子,她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就这样打扮了,连平日里的束胸都没用上... 她脸上越来越燥热,板着脸冷冷开口:“你莫不是想等到鱼虾都死了再吃?” 李远牧如梦初醒,笑嘻嘻的直视穆初雪眼睛:“等着,我马上就把他们做成美味,让你骨头都吞下去。” 他跑到篝火边,把三尾银鱼和大虾抓进罐子里,注上水之后,小心翼翼的吊在篝火上面烧了起来,剩余的四尾银鱼,他打算烤着吃。 拿宝剑利落的树枝削短削细,穿上银鱼后,李远牧烤了起来,穆初雪也来到篝火旁,看起煮着的鱼和虾。 不一会,香味飘散整个山洞内,饥肠辘辘的两人都使劲吞着唾沫。 “烤鱼马上就好了,雪儿你不要着急。”李远牧嗅着越来越香的烤鱼,抽空调侃了一下穆初雪。 “我根本不饿!你才着急!”穆初雪轻轻哼道。 李远牧把烤鱼串拿到近前,不顾烫热的温度就朝烤鱼咬了一口,香甜鲜嫩的鱼肉瞬间充满味蕾,对此刻的他是说不上的美味。 “好吃!”他一只手把刚才咬过的鱼取了下来,另一只手把烤鱼串朝穆初雪递了过去,脸上笑嘻嘻的盯着面上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妞。 穆初雪扭捏的接过烤鱼串取下一尾烤鱼,随后又把烤鱼串递了回去,她轻柔的开口:“我一尾就够了,剩下的你吃。” 李远牧情不自禁的口花花起来:“雪儿,你这是心疼我吗?” 穆初雪瞪了他一眼,没理会那得寸进尺的无耻之人,自顾自小口啃起了烤鱼。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让她内心有些纷乱,她何曾想过有一天,会吃到太子亲手抓和亲手烤的鱼? 李远牧飞快的啃完三只烤鱼,目光看向了篝火上方滚开的鱼虾汤。 他小心翼翼取下罐子,拿来两个在树林里劈好的竹筒当碗,用竹勺子舀下虾和鱼,又盛上鲜甜的汤汁,命令般的递给穆初雪:“快吃,补补身子。” 穆初雪看了看还剩大半的鱼虾汤,咬咬唇接了过来,安静的吃了起来。 李远牧笑嘻嘻转身,对付起剩下的鱼虾汤,等全部吃完后,他摸着八分饱的肚子,向后仰着身子,翘起了二郎腿。 穆初雪正在收拾鱼骨虾壳的残骸,这一幕让李远牧有些恍惚起来,这个场景,像极了丈夫和妻子吃完晚饭,各自忙碌的画面。 那蹲着身子,被秀发掩盖着半边俏脸的穆初雪,这时显露出来那贤惠温柔的模样,竟是他此生仅见。 “如果真的得在这里隐居一生,似乎也没那么差?再生他七八个孩子,让这小妞忙去。” 李远牧在喃喃自语着,他搭篱笆墙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要和穆初雪过持久战的日子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番喃喃自语,被低头收拾的穆初雪一字不落的听了去,让她整张脸晕红一片,心中暗啐。 穆初雪站起身,提着鱼虾残骸脚步往洞口匆匆走去,身后那无耻之人的话再次传来:“雪儿,快点回来哟,今天打赌你可输了,本太子等你哈。” 她在洞口顿了下,心中羞怒,有心反驳,想想还是不理会算了,哼,得寸进尺的无耻登徒子,你就想着吧! 李远牧看着那小妞跃下洞口的身影嘿嘿一笑,来到已经整理的更精致的稻草床边,咧着嘴就趴了上去。 不久,穆初雪一返回洞内就看见趴着哼小曲的太子,她冷着脸在篝火边坐下后开口:“困了就先睡,我来守夜。” 李远牧眼睛一亮的侧过身,面对着穆初雪,口花花起来:“敢问这位仙子,今日答应的赌约,不知现在可否兑现?” “什么赌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穆初雪脸上平静,张嘴赖账。 “你...我...哎,你好歹是个女侠耶,怎么能做出耍赖的事情?”李远牧直接坐了起来,忿忿不平的说着。 穆初雪内心噗嗤一笑,她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平静,淡淡的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女侠,再说了,赌约也没说什么时候兑现。” 李远牧手颤抖着指着心安理得赖账还在悠闲烤火的小妞,心里那个气啊!! 他一脸不甘心的下了稻草床,来到穆初雪身旁一屁股坐下,执着的开口:“你不兑现赌约来给我捶腿捏背,我就不睡觉。” 这个念想,怎么也不能让它平白流失了去,他也耍起了赖,身子不断靠近穆初雪。 “再胡说就把你嘴缝了!”穆初雪刷的站立起来,许是受不了他,朝着稻草床走去,坐在稻草上面。 李远牧也站起身,亦步亦趋来到稻草床边,他直勾勾的看着穆初雪:“那你缝吧,反正也只会靠着武功来威胁本太子,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么?” “你再说一遍?”穆初雪此时的脸是真的冷了下来,恼火的回望他说着。 “说十遍也是一样...哦不对,还有一样,那就是你舍不得杀本太子,莫不是心中早就喜欢上了本太子?” 今日洞内既然表白了,李远牧干脆趁热打铁,把话挑明,不过他话的表达在穆初雪听来刺耳不已,她内心羞怒、悲愤、恼火交集,纷乱复杂不已。 “我,我...我杀了你!”想着想着,穆初雪泪珠在眼中打转,娇叱一声站起,举起手掌便朝他打来。 “来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要杀我了,这次如果你不杀我,我定要好好治治你。”听见她开口就是打打杀杀,李远牧也豁出去了,他立着巍然不动,冷笑着道。 “我...我打死你!”穆初雪眼泪滴落,这个无耻登徒子为什么不避开,她骑虎难下,手掌印上了太子胸前。 李远牧挺着胸膛硬生生受了她一掌,不禁闷哼出声,尼玛,这小妞来真的? 他也来了火气,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咳嗽出声,一丝鲜血缓缓从嘴角溢出,他吭也不吭。 见他悍不畏死的模样,穆初雪心中说不出的疼痛,银牙紧咬着,紧接着拳掌如风,连连向太子身上打去。 “你如果不打死我,等会有你好受!”李远牧吐掉嘴角的血丝,眼神中露出凶光盯着身前秀发凌乱的小妞,狠狠的道。 也不知道怎的,看见太子凶悍的眼神,穆初雪心中一颤,竟有些惧怕起来,她急忙偏过头,拳脚自然轻了下来。 “不敢打了么?”李远牧冷笑着,眼神中轻蔑的意味十足。 穆初雪个性天生倔强,从不轻易妥协,闻听太子言语,怒从心头起,再也不顾其他,凝聚起重重的一掌,就要朝太子胸前拍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157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李远牧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有对赌协议的激将法成功在前,此时不应该再拿话去激这个小妞的! 果然,见穆初雪凝聚着功力的一掌拍来,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鲜血又流出几丝,这下玩你奶奶个腿,玩过头了!! 死在这小妞手里他并不畏惧,只不过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留恋之色,脸上泛起了一个奇异笑容。 望见太子嘴角的鲜血,穆初雪心中忽如针扎一般,眼见掌心便要击中他胸前,急忙散去了掌中功力,那小手便如软软的棉花般,击在太子身上,让她泪珠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万幸又捡回一条命,李远牧趁着穆初雪心乱的功夫,忽地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轻道:“雪儿,你也喜欢我的对吗?” “你要做什么,唔......”穆初雪大惊之下,身体已被太子搂入怀中,一张带着血渍的火热大嘴疾如闪电般,印在她鲜艳欲滴的小嘴上。 穆初雪脑海轰的一声,心跳加速了无数倍,脑中一片空白起来,这可不是上次偷亲,这无耻登徒子现在是强行抱着她亲吻。 她拼命的挣扎起来,拳脚齐上,软绵绵的砸在太子身上,力度却是虚弱无比,浑然忘却一身武功在身的事实。 穆初雪只觉得内心心酸、苦涩、甜蜜、羞怒等百感交集,在心头齐齐翻涌起来。 怀中的绝美小妞挣扎激烈,李远牧却也不是吃干饭的,牙一咬,双手死死的将他搂在怀中,任她在怀里拳打脚踢。 在怀里小妞的拼命挣扎下,两人双双倒地,在这种情况下,李远牧依旧紧紧搂着她柔弱无骨的腰肢,大嘴死死印住她鲜红的小口,打死不松手。 两人在地上翻滚厮打起来,谁也不屈服谁,这小妞口中好似有一种淡淡的芬芳,说不出的甜美醉人。 穆初雪此时已经感觉头晕目眩,挣扎力度渐渐减弱下来,她脑中仿佛停滞了一般,唯一想着的一个事就是:这个无耻登徒子使了强的,我打不过他。 在这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山洞内,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两人抱着一起在洞内翻滚来翻滚去不知道多少圈,最后都气喘吁吁的,黏在一起的嘴终于分了开来。 李远牧双手还紧紧搂着穆初雪,他抬起头,望见她眼角中溢出的晶莹泪珠,那似珍珠般的泪滴洒落,像是直接落在了他心间一般,让他心神一阵恍惚。 “雪儿...”他用力抬起头,再次在她小口上印了一下,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却是穆初雪直接用力咬住了他的唇,瞬间,丝丝鲜血自她洁白的牙齿下渗出。 瞧见他眼中的痛苦之色,穆初雪一心软,情不自禁放开了这个下流无耻之人的嘴唇,随后她终于支撑不住内心的惊惶,伏在李远牧胸膛掩面痛哭起来。 她此时衣衫凌乱,雪白肌肤时隐时现,被太子这个登徒子欺负成这样,她的心情成了一团乱麻,边哭边喃喃说着:“我恨你...我恨你...” 李远牧紧紧的搂着她,在她耳边坚定的喊着:“穆初雪,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见紧紧抱着她的坏人又不断说一些来扰乱她内心的言语,穆初雪在他胸膛痛哭声渐渐止住,散开的如云青丝遮住了她此时的俏脸,沉默不语起来。 她一直没说话,那坏人的言语便一直在她耳边响个不停,让穆初雪的俏脸从一开始的发白,到现在的晕红一片,心中砰砰跳个不停。 她到现在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装成鸵鸟,那坏人满是油嘴滑舌、胡言乱语,说的话她才不信。 两人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那坏人油嘴滑舌般的话语变了:“雪儿,你睡着了?” 穆初雪绷不住了,她攸得抬起脸,冰冷的说道:“你还不放开我?” 李远牧内心松了口气,脸上笑嘻嘻的回应着:“不放,除非你也说喜欢我!” 穆初雪挣扎起来,抬起小手软绵绵的捶打他的胸膛,眼中泪珠再次决堤:“你这坏人,你到底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穆初雪泪如雨下,再一次失声痛哭,那纠结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哪里是恨他?分明就是个陷入情劫里无法自拔的女子。 李远牧有些心疼的再次搂紧她,恨不得把她融入到身体里来,抬起头在她耳边亲了一口后柔声道:“哪里能欺负的够?我要欺负你一辈子!” 伏在他身上的穆初雪香肩微抖着,她又不是铁石,内心在这一刻终于融化了开来,布满了甜蜜的感觉,还没等她说话,就突然感觉一阵腾云驾雾,却是那坏人直接抱起了她,往稻草那边走去。 穆初雪浑身急颤,她伏在太子怀里,头埋的死死的,双眼紧闭。 她被放在稻草上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张炙热的嘴吻上。 那坏人身上传来的火热气息仿佛带着熊熊火焰,渐渐的,她迷失了起来,逐渐沉沦。 穆初雪紧紧他的臂膀,鼻息咻咻间,主动送上鲜红的樱桃小口。 这一吻惊天动地,勾动了天雷和地火,她在这一刻也仿佛如普通女子般,不由自主的阵阵心颤,似乎连呼吸都不够用了。 李远牧双手抚上着她光洁如玉的肌背,如丝绸南般滑嫩的触感传来。 穆初雪双眼紧紧闭着,她心跳加剧起来,红唇微张着,脸上遍布红云。 有道是欢喜冤家终同心,颠鸾倒凤落红吟。 在这稻草上,篝火的照映下,山洞内的美好,胜过世间大多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许久之后。 山洞外,此时已经月上枝头,晚间叽叽喳喳的虫鸣蛙叫声中夹杂着远方的兽吼。 在山洞内,穆初雪脸上嫣红一片,眉目温柔,她双手撑着李远牧的胸膛,缓缓依偎进他怀里:“坏人,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她眼睑低垂,脸颊滚烫的说道。 “我不知道啊!”李远牧抱着她傻笑:“反正我还没见过你丑的时候。” “油嘴滑舌!”穆初雪轻嗔一口,脸上红云荡漾,心里竟有股难以言道的欢喜涌现。 但不知想到什么,她幽幽一叹,轻声说道:“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难!” “我母亲...一心想杀你,我却与你....你说,我是不是个无耻的女子?” 李远牧神清气爽,哈哈大笑起来:“在本太子面前就不要提无耻两个字了,只要能拥有你,再无耻的事我也做的出来。” “你是你,你母亲是你母亲,她现在还变成了岳母大人,至多以后本太子遇上,放过她便是。” 穆初雪脸上微红,心结仿佛解开几分,口中嗔道:“真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好像还引以为荣似的!我遇上你,注定是躲不开的劫难!” “管它什么劫数劫难,老天也不能拆开一对有情人,你母亲超凡更不行!”李远牧脸上不屑,霸气又蛮横的说着。 这坏人!穆初雪心中轻颤,内心平和起来,美目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太子,似乎要将他牢牢刻进心中。 李远牧低头和他温柔对视,渐渐的,他嘴角坏笑起来,越来越向前靠近,在她美目睁大间再次吻上她樱桃小口。 穆出初雪纤手软绵绵的,不断拍打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摆脱他的纠缠,那坏人却逗弄般的开始挠她痒痒。 两人又洗嬉闹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山洞内。 ........ 清晨,李远牧悠悠醒来,怀中有一具绝美的玉体依偎,稍微一动,瞬间就有如丝绸般顺滑的肌肤触感。 借着山洞外阳光的光线,穆初雪倾城般的脸上通透如水晶,仿佛是最美的玉石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的瑕疵。 李远牧抚着她秀发,低下头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这小妮子眼睑轻颤,害羞装睡呢。 他嘴角坏笑:“雪儿,小宝贝,太阳晒屁股啦。” 怀中小妞身子在轻轻颤着,眼睛死死的闭上,就是不肯睁开。 “再不醒来的话,本太子可要继续吻下去了哦。”李远牧靠近她耳边,威胁的说道。 “不要了...”穆初雪惊呼声响起,眼睛瞬间睁开,对上了满眼都是坏笑的太子。 饶是她身怀武功,身子骨较好,昨晚身心交瘁之下,现在依旧还感到疲惫不堪。 李远牧把柔弱无骨的穆初雪一把横抱而起,再次引来她惊呼声,她小手轻锤的颤声道:“坏人,你要干嘛?” “你这小妮子想什么呢,现在浑身黏黏的,当然是去湖里洗个澡了。”李远牧挑着眉笑着对她说。 穆初雪立刻惊叫一声“我才不要洗,你自己去!”她在他怀中微微挣扎起来。 李远牧怒目一瞪,手掌在她挺翘的臀部一拍:“不要也得要,不然...嘿嘿...” 穆初雪脸色羞红一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眼见这坏人真打算抱她下山洞,她噗嗤一笑:“你这人,自己下山洞都笨手笨脚呢,还想抱着我下去。” 她顿了顿,柔声道:“你先去湖中,我在洞内收拾一下衣服,等会也来好不好?” 李远牧尴尬,奶奶个腿,忘记这事了,他恼羞成怒的威胁道:“呆会要是没来,家法伺候!” 他放下穆初雪的身子,双眼放光的看着犹如艺术般完美无瑕的躯体。 穆初雪急忙双手捂住,一脸扭捏,紧张的嗔道:“坏人,你看个什么...” 李远牧神清气爽的道:“当然是看你,一辈子也看不够...” 看着那小妞羞涩背着她的模样,他哈哈大笑,转身下了山洞,出了篱笆墙后来到湖边,一个猛扎子就跃进了湖中,先把鱼笼依葫芦画瓢放下湖中,随后畅游起来。 许久,穆初雪带着他们两人的衣服捂身,羞答答的也来到湖边,急急忙忙的把身子浸入湖中,离着李远牧远远的。 李远牧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在湖里游了几下就来到她身边,坏笑着开口:“好雪儿,让夫君来给你洗洗身子。” 他欺身上前,引来穆初雪阵阵尖叫,随后又变成两人互打水仗的嬉笑声。 层峦叠嶂的深山老林中,暖阳洒落镀上一层金色,湖面上春色旖旎,端的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穆初雪在湖中顺便洗了衣衫,回了一趟山洞中把衣服烤干,两人重新穿上干净衣服后,继续到树林里摘一些野果充饥和劈砍树枝。 篱笆墙还不够坚固,生活用具还需要做很多,有的两人忙活。 两人相依相伴,从清晨到午时,在嬉戏笑闹中度过。 等到饿时,李远牧下了一趟湖捞起鱼笼,里面赫然躺着五六尾活蹦乱跳的银鱼。 这次两人干脆没回山洞,在篱笆墙内升起了篝火。 篝火的黑烟燃起,李远牧继续烤煮起了鱼,两人美美饱餐后依偎在篱笆墙内新做好的木椅上。 拥着穆初雪柔弱无骨的身躯,他心里现在分外平静,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梦里依稀听到有缥缈的呼喊声传来:“公子,你在哪里?” 李远牧砸砸嘴,悠然转醒,迷糊的看向四周,篱笆墙内已经没有了穆初雪的身影,只留有淡淡幽香,甚为宁静。 他打开篱笆墙举目搜寻,依旧不见穆初雪踪影,莫不是返回了洞内? “初雪,雪儿...”他朝山洞大喊着,一会后,山洞依然静悄悄的。 这小妮子,莫不是跑出去寻东西了?他走出篱笆墙,想要到河边洗把脸等待穆初雪归来。 远远的,湖边对岸处,一身宫装长裙的穆青正在树间提剑飞跃,身后百米处,汪雨花的身影也显出踪迹。 他在追赶着穆青,两人的目光,瞬间都看到了对面犹还在梦中的太子。 穆青眼中射出厉色,她立刻提起身法,朝太子飞奔而来。 而身后追着的汪雨花,因为距离太远,根本不可能阻止的了她。 在后面更远处的山里,宋强、柳白玉、胡无命带领着两万老丘城防军,正在漫山遍野的搜寻而来。 两万人过一阵便齐声大喊:“公子,你在哪里?” 第一百五十八章 踏平飞羽教之令 第158章 踏平飞羽教之令 穆青身形如电,朝湖边呆呆傻站的太子急射而来,她眼中的凶厉之色清晰可见,让李远牧终于回过神,二话不说转身往后面跑去。 远处的汪雨花一声怒吼:“穆青,你要是敢杀太子,穷尽朝廷之力,定要将你等千刀万剐。” 他疯魔的燃烧起浑身内力,用上秘法,把追赶的速度硬生生提高了五成,向穆青逐步逼近。 穆青踏湖而下,在湖面轻点,见疯魔般追来的汪雨花,她如电般的身形也提升几分,两人一前一后的踏湖追击而来。 在这等速度下,篱笆墙处仿佛如天堑一般遥不可及,李远牧刚跑到树林旁,穆青就已经追击到了湖边。 她望了望身后只有十余米冲来的汪雨花,咬了咬牙,手中长剑攸的朝太子射出。 在阳光的照耀下,长剑寒光闪烁,李远牧转头愣愣的看着冰冷的长剑瞬息而至,心中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他旁边树林里一抹白影飞快奔来,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双纤手狠狠的推开他的身体,那白衣身影却被瞬间而至的剑身洞穿腰腹,鲜血立刻飞溅而出。 “初雪!!” “雪儿...噗..” 穆青的尖叫声和李远牧不敢置信的声音同时响起,追上前来的穆青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穆初雪,随手在空中朝李远牧挥出,掌风击中李远牧,让他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倒退几步。 他呆呆的看着被穆青抱着朝后方奔逃而去的穆初雪,两人目光对视着,他能看出,穆初雪眼中充满了留恋之色,对他缓缓露出了一个倾城倾国的微笑,随即口中就溢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汪雨花来到他身边,着急的喊着:“殿下,臣来迟了!” 他抬手捏上太子脉搏感受了一番,心中松了口气,太子脏腑只是遭受震荡。 见太子还呆呆愣楞的看着穆青远去的方向,刚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心中叹了口气。 他也没料到和他们一路同行,女扮男装的穆初雪就是穆青的女儿,眼下发生这事,看来殿下失踪这两日也应该发生了不少事情。 也幸好有穆初雪挡这一剑,不然... 还好,现在终于有惊无险的寻回太子,让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过了一会,汪雨花见太子还是痴痴愣愣的望着穆青逃去的方向,他不由轻轻开口:“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李远牧回过神,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又看向四周,看向篱笆墙,看向山洞内。 他满眼痛苦神色,短短两日时间,和穆初雪在这里却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明明昨晚和早上还在幸福的嬉闹,怎么顷刻间就生死别离? 雪儿,你千万不能死,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李远牧闭眼张开怀抱,仿佛要多呼吸一些此地的空气。 脑海里,他任由这两日的画面在不断的冲击心神,他要把这两日牢牢记在心底。 良久,李远牧睁开眼沙哑的开口:“汪督主,陪我到洞里去看看吧。”他抚摸着走过篱笆墙,来到洞口下方。 汪雨花单手环上太子后背,两人跃上了山洞后,他站在洞口守着进入洞内的太子。 李远牧看着熟悉的稻草床,熟悉的篝火堆,熟悉的罐子,在角落的木桌上还放着一小袋野果。 他轻轻的坐上稻草床,深吸了口气,依稀能感受到穆初雪身上的淡淡幽香。 随后他收拾起来,把一切恢复了原样后,提起那小袋野果,跟着汪雨花,两人在山中寻到了大部队,随后在汪雨花几人的保护中,出了原始森林,赶往老丘城庄园。 ........ 几人一路秘密回了庄园。 庄园里的小队队员眼神明亮,带着火热一言不发的望着自家老爷。 这两日的惊慌和搜寻让每个人心中都压了一块大石,现在,主心骨回来了。 院落里,李远牧坐下后,汪雨花首先拱手,沉声道:“殿下,相国寺后,姜白风重伤而逃,西厂和锦衣卫已经下了围剿姜白风的通缉令,其余的,请殿下定夺。” 穆青本来也在通缉令上,但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悄悄撤回了穆青的通缉,这事做的,连他自己都无语。 李远牧此时的意识还有些恍惚,在汪雨花的话语声中强行定住心神,开始处理正事,他开口问着:“相国寺有没有问题?飞羽教的目的可查明?” “禀殿下,相国寺全寺已经控制起来,锦衣卫正在严刑拷打审问,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胡无命站了出来,拱手回着太子话。 “殿下,飞羽教因地处偏远,已经派了探子前去,其背后目的和有无指使者都还未有消息传来。”胡无命继续恭声道。 李远牧揉了揉眉心,是他着急了,这才两天时间,当然不可能有消息。 他对几人挥手示意都坐下说话,转而把目光看向汪雨花:“汪督主,仔细说说这飞羽教吧。”他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寒意。 汪雨花稍一沉思,随即轻声说了起来:“飞羽教地处渭州平凉飞羽山,为江湖第二大教,已有百年之久。” “渭州平凉,乃大秦西出关中之要塞,且飞羽山自古就有‘道教第一山’的美誉。传说中,飞羽山在大秦太祖时期走出了一位道教圣人,与太祖曾共议治国之道和修炼之术。” “太祖以后,有先皇每次西行,飞羽山也是首选登临之地,不仅如此,飞羽山在西域诸国中名气也不小,不少西域贵族慕名而来。” “而那渭州平凉之地,是属大秦最后一名异姓王西凉王-高弘的领地,此人已经十数年未回过宫中了。” 李远牧脑海里消化着汪雨花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尼玛的,北方晋阳王都还没见着,现在这西凉王又出来搅屎。 飞羽教出动超凡刺杀,和西凉王有没有关系?他手指敲着桌子,想了一会后还是觉得京城那边的嫌疑大些。 有灵山老母在,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明,灵天教地处大秦腹地,如果不是京城牵线,这灵山老母怎么也不会和飞羽教姜白风凑到一块来刺杀。 天下超凡才多少,一下子出动两个来刺杀,真看的起本太子,你奶奶个腿的。 他心中有了抉择,灭飞羽教宜早不宜迟,姜白风的通缉令既然已经下了下去,那就直接出兵好了,顺便也可以试探一下西凉王的态度如何。 “宋强,你走一趟,把老丘总督冯无双请过来。”李远牧脸色平静的朝宋强说着,宋强当即出了院落上马,出了庄园。 “柳提督,你也走一趟,把城里戒严解除了吧,顺便...派人看一下城里医馆有没有一对母女问药,女儿剑伤,母亲内伤,若有发现不要声张,第一时间前来禀报。”他朝柳白玉沉声说着,声音不觉中带上了沉重之意。 柳白玉恭敬领命也出了院落,太子吩咐他办事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他只需按章办事即可。 “无命,你让锦衣卫,去城里也暗中注意一番吧,顺便平息一下这两日城里戒严的后续影响。”胡无命躬身拱手着退出院落。 这两日,周边赶来了无数锦衣卫支援老丘城,是时候找点事做做了。 厅中,只剩下李远牧和汪雨花两人,李远牧叹了口气,轻轻开口:“汪督主,你和本宫说实话,穆初雪有几成活下来的希望?” 话音落下,厅中一阵沉默,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着。 “殿下,那剑上蕴含超凡之力,加上穆青含怒出手,那剑本就是为了取人性命,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已无力回天。但那姑娘不同,和穆青为母女,又功法同源,加上剑身入体的位置不是致命要害处,兴许....有三成活下来的可能。” 汪雨花斟字酌句的说着,只感觉比和穆青大战一场还要艰难。 李远牧脸色苍白不已,有些绝望起来,汪雨花这话估摸着还含了不少水分,穆初雪真正的活命机会可能两成?一成? 他心中一阵大痛,喃喃自语:“不会的,雪儿会没事的。”他不敢再想下去,强行驱散心中的阴霾。 “汪督主,今日是何时了?”沉默一会,他忽然问着。 “殿下,已经正月十一了。”汪雨花默默说着。 李远牧看了看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初八江湖盛会到现在已经过了三日了吗?真快啊。 “汪督主,你加上宋强我们三人,今夜子时后,连夜出发北上吧。”他平静的开口。 大张旗鼓去搜寻穆青一个超凡,只会引起更多猜测,更何况,就算找到穆青,直接杀了她么?能杀的了么?穆初雪又该怎么办? 李远牧只能把一切交给天意,那就意味着,老丘城已经不适合待下去了。 汪雨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赞赏,太子,他果真没有看错。 “殿下英明,城里现在风云汇聚,臣这两日在天魔宗的落脚之地,还隐约感受到了两股超凡气息,老丘城,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汪雨花严肃的说着。 “魔门天魔宗?”李远牧脑海中想起云亭庄园里,那浓妆艳抹、带着银铃般笑声的天魔宗戴小琴,又想起倚翠楼中,艳媚自成、勾魂夺魄的戴千梦。 汪雨花脸色凝重的继续道:“相国寺中,如果这两个藏着的超凡出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另外,在城中有没有另外隐藏的超凡,臣不敢保证。” 李远牧麻了,本来他已经尽可能高估老丘城这场盛会,他是真没想到能引来这么多超凡。 魔门第一宗门么?竟藏着两名超凡!! 那正道第一的天地宫、占据一岛之地的散修总部桃花岛又藏着多少大鳄?兴许暗中也有超凡跟随?他感觉还是有点小瞧天下人了。 不过这三个宗门的超凡没出手,暂时也抹掉了对他刺杀的嫌疑,不然,在相国寺时,这些超凡一拥而上岂不来的更容易? 李远牧沉思着,这样一来,他离开老丘城,倒也是一个明智选择了。 这时,院落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高大健壮、腰挂军刀,犹如石塔般的汉子走在宋强身前,疾步入厅后,他单膝朝主位上的太子跪下,洪声道:“臣冯无双,参见太子殿下。” “冯总督免礼,坐下说话。”李远牧眼睛一亮,单看外形和气势,这冯无双就不愧一城总督之名。 冯无双这时才抬起头来,眼眸中炯炯有神的扫了一眼太子,随即在太子和汪雨花对面下座坐下。 “冯总督事迹,本宫早听父皇提起多回,此次老丘城盛会,冯总督也是功不可没。”李远牧微笑开口,眼睛直视着冯无双道。 冯无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太子在老丘城刚被刺杀寻回,这话都给他整不会了。 他脸上憋的通红,结结巴巴的道:“殿下,相国寺乃臣失职...” 李远牧摆摆手打断了他:“冯总督不必介怀,超凡之力,非普通兵官可阻,让你来,也和参与刺杀本宫的飞羽教一事有关。” “本宫欲让你领兵,踏平飞羽教,不知冯总督可愿?” 听到领兵,冯无双眼中闪过亮光,但随即,他沉声开口:“殿下,出兵不是问题,但眼下老丘城中江湖人集结,若无军队震慑,臣怕...” 李远牧冷哼一声:“本宫现在就是要看看,没了城防军队,城里的江湖人,能搅出什么风浪来。” “冯总督,此事做两手准备,老丘城留下五千城防军,剩余两万五全部出城,你带领一万五士兵踏平飞羽教,剩下一万就在城外藏着,若老丘城内有变,不论是何人何派,杀!” 冯无双心惊的看了一眼太子,朝中最近有关太子的传闻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这哪里是以前那个太子? “殿下,若出兵飞羽教,需借道长安,长安乃西凉王领地,正道第一教天地宫也属长安,可需提前做什么对策?” 李远牧皱着眉思考,冯无双的话也不无道理,天府之国长安城么? “宋强,拿太子令给冯总督。”他转头对着宋强道,宋强从怀中摸出一块金色令牌,递给冯无双。 “冯总督,此太子令你收着,前去踏灭飞羽教途中,若遇阻挠,可直接出示。” 上一章又被审核了,作者君努力尽快放出来,顺便和各位求下票票。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于老丘城中意难平 第159章 我于老丘城中意难平 李远牧眼神灼灼,一脸肃穆的开口:“冯无双听令,本宫命你,于明早点兵两万五,大张旗鼓出城,你前往渭州西凉飞羽山,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踏平飞羽教。” “途中若有阻拦,以任务为第一,其余的便宜行事,冯总督,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冯无双单膝跪着,恭恭敬敬的接过太子令牌:“臣领命,谢过殿下。” 李远牧脸上挂着淡淡微笑,起身扶起冯无双:“路途上,还有东厂探子和锦衣卫可供你驱使,此一去任重而道远,冯总督保重。” “殿下,臣定不辱命。”冯无双躬身拱手后,直接告退出了庄园。 李远牧重新坐回椅上,皱着眉思索起来,让冯无双领一万五士兵去踏平飞羽教,说实话有些过于孟浪了。 但飞羽教不除,难平他心头郁结之意,孟浪就孟浪吧,也趁机试探一下大秦地方军队的能力,至于那一万藏于城外的士兵,只要城里聚集的江湖人没有不轨之心,那啥事没有。 厅中,他看了看汪雨花和宋强:“汪督主可还有事要忙?若无事,陪本宫饮酒去。” 汪雨花轻轻摇头站起身,他柔声开口:“殿下,子时后出发北上之前,臣得去准备一些工作和安排部下。” 李远牧点头,目送汪雨花离去,把目光转向宋强:“吕松平、苏暖两人还在这里吧?”得到确定答案后,他大步走出,身后宋强默默跟随。 得到通报,吕松平满脸激动和兴奋的下了楼梯,一眼就望见在正厅中端坐的两人。 “远方兄,真是想煞我也,你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吕松平小跑到厅中,一脸激动的喊着。 “李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松平这两日可担忧惨了。”后面,苏暖脚步也略微急切,脸上带着微笑。 吕松平不愿了,他坏笑着说道:“远方兄,你失踪两日,我们的京城才女这两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就差为你敲钟念佛祈祷....啊!” 他痛叫一声,却是满脸羞红的苏暖急急来到他身旁,用力的拧了他胳膊一下。 苏暖随后微低螓首,磕磕巴巴的开口:“公子莫听这人胡说,这两日城里突然戒严,公子和楚公子你们又恰好失踪,苏暖对你二人都一样祈祷平安归来的。” 李远牧脑海里不由又闪过喜欢女扮男装的穆初雪,他心里又是一痛,随即不可抑制的酸楚起来。 深吸一口气后,他微微一笑开口:“是啊,城里突然戒严导致被困在一地,刚才解除戒严后,我才得以脱身,马上就赶回来了。” 他话锋一转:“吕兄,苏小姐,今晚在下打算不醉不归,可否相陪?” 苏暖轻轻点头,吕松平则大笑:“远方兄,是得庆祝一下,顺便等楚兄到来,咱们不醉不归。” 让宋强去吩咐准备酒菜后,还是如前两次般,在院落前空地摆上桌,随着酒菜端来,几人来到桌上坐下。 酒倒满杯,李远牧立刻仰头一饮而尽,烈酒顺着喉咙烧灼下肚,他的神情也沉默起来。 吕松平和苏暖此时也看出了他不对劲,不过两人没有多说什么,他既想喝酒,相陪就是。 沉默的喝了一会酒,李远牧抬起头,笑了一笑后道:“吕兄,苏小姐,晚上后,我们就得分别了,碰上急事,子时后就要连夜出发离开老丘城。” 吕松平盯着他,摇摇头一叹:“远方兄,尽管不知你遇上何事,若有我能帮的上忙的...” 李远牧大笑接过他的话:“确实是碰上点事,但只得听天由命,静待消息,所以吕兄不必多虑。” 苏暖眼眶微红,她忽然问道:“李公子,是否和...楚学有关?” 李远牧对心思玲珑的京城才女轻轻点头,没有多说,端起酒杯饮尽。 再次沉默一会,他开口:“明日,射雕英雄传会继续说书,你二人如何打算?” 桌上几人气氛凝重,只有宋强依旧没心没肺的自顾自吃喝,吕松平望向苏暖,把决定权交给给了她。 苏暖眼中闪过一丝暗淡,转瞬即逝,旋即言笑嫣然:“李公子不必担忧,我二人在老丘城再呆几日吧,如果楚学回来了,也好书信通知你,另一方面,江湖盛会还没结束,苏暖也想继续涨涨见识。” 李远牧舒了口气,笑了一笑道:“那就好,只要你们在老丘城,这院落住到天荒地老都无妨,若遇上事,庄园里的侍卫也可以帮忙,已经交代下去了。” 两人轻轻点头,作为知交朋友,这点事他们也没有推辞。 正事说完,李远牧和吕松平开始频频举杯,连苏暖这个京城才女也喝了不少,醉意朦胧的看着两个男人在拼命的灌酒,她心里又苦又甜,复杂难明。 女扮男装的楚学到底怎么了?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她咬着唇就是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让自己失望,这个京城才女就这样陷入了纠结之中。 而吕松平此时的心思很单纯,远方兄想不醉不归,那便不醉不归。 一路走来,他早被李远牧折服,不管是私下行事的淡然,还是独孤一剑的潇洒面对群雄,都是他渴望而崇拜的。 再次灌了几杯酒后,他感觉有点上头了,摇摇晃晃间,说话都带着醉意。 李远牧喝的酒酣耳热,但还不够,提了酒坛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你们回去休息吧,等下次京城见。” 他对着桌上快醉倒的两人摆摆手,示意宋强安排送两人回房。 “今天这酒...怎么越喝越清醒起来?”李远牧喃喃自语着,他望了望月色,离子时还早,便一杯一杯的继续独饮着。 夜晚微凉的风中,心底里关于和穆初雪这两日在深山老林里的每一幕每一刻逐渐清晰起来,历历浮在眼前。 那一颦一笑、一嗔一怒,言犹在耳,似是被刻在了心中,永远难以忘却。 “啊......”他难以自抑的发出一声长啸,声音穿金碎石,直冲云霄,整个庄园里都听得真切。 宋强刚送完两人回房,听的心惊胆颤,连滚带爬的奔了出来,望见自家老爷没事才松了口气。 望着独自神伤的老爷,他摇摇了头,老爷这是怎么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老爷如此模样。 李远牧长啸一声后,闭着眼睛,脑海里,穆初雪那似嗔似怨的俏脸,凝视的泪眸和沾满泪水的面颊,紧咬的红唇,一切的一切,让他心里在这一刻升起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灌了一大杯酒,他眼前朦胧起来,醉意涌上头:“雪儿,你一定不能死...”他心里酸楚,又怒吼出声。 宋强默默的在桌旁坐下,静静地陪着反常的老爷。 “宋强,你说老爷我,现在去练武还来得及吗?”李远牧忽然开口问着。 宋强翻了翻白眼,我的老爷哟,你当练武是过家家么,就你这小身板,也受不了练武的苦呀,之前在鹅城又不是没试过。 “老爷,我觉得...你喝醉了!” 李远牧哈哈大笑,尽管知道答案,但他就是不禁问出了口。 老天给你打开了一扇门,还真的会给你关上另一扇窗,古人诚不欺我也。 但小孩子才做选择,本太子我都要,既然不能练武,那他就要再想办法增加身边的武力。 以后,他不想再重新发生一遍穆初雪这样的事情,无能为力的感觉,确实让人难受的很。 “鹅城小队安排多少跟随冯无双的军队出发的?”李远牧悠悠问着。 宋强咂咂嘴:“除了五队守着庄园,剩余十几队都下了任务,带来的炸药也全部会带上出发。” “那座飞羽山,给我炸成碎片。”李远牧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道教第一山?什么走出圣人?那是太祖时期的事情,到了现在,飞羽山已经沧海桑田,飞羽教更是触他逆鳞,只剩一个字,杀! 以前对那些江湖人,他感觉还是心慈手软了,不然的话,一个江湖第二教,凭什么敢来刺杀他这个大秦太子? 而且,灭了飞羽教不够,他还要把飞羽山夷为平地,让世人和江湖人记着,敢来刺杀他,敢来触他逆鳞,不管你是第一第二,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李远牧眼神幽远,如果不是这一趟出行,他还天真的以为江湖也就那样。 现在看来,这些宗门大教,对大秦内部的威胁,不比那些拥军自重的王爷、世家贵族要少。 他要整顿江湖人和江湖门派的想法,单靠他太子和独孤一剑的身份,还远远不够。 逐渐夜深人静,许是今晚喝多了酒的缘故,李远牧心里居然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他原本以为做的已经够多了,但相国寺刺杀和穆初雪中剑给他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不够,还远远不够,如果所做的一切,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能让自己念头通达,那又有什么用? 什么天下黎明百姓,什么大秦千年之基,又有什么意义? 可惜他又身为大秦太子,国之命运系之一身,若不能保大秦无恙,保山河安康,保百姓安稳,那他当监国太子的初衷又是什么? 这一刻,李远牧陷入了自我怀疑中,深深的纠结了起来。 许久后,得不出答案的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苦笑一声,看来今晚真的是喝多了,放在以前,老子哪会有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当然是这也要,那也要,全部都要! 他扫了桌上还在大吃大喝的宋强一眼,端起酒杯笑骂道:“还吃呢,没看见老爷心情不好么,喝酒!” 宋强一脸委屈:“老爷,我等会可要驾车呢。” 他瞥了这装模作样的二货一眼,宋强才笑嘻嘻的拿起酒杯碰上,对他这个半步超凡而言,些许酒根本不是事。 两人一杯杯喝着,李远牧毫无疑问的醉了,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宋强摇摇头,看了眼天色,扛起老爷就往院落里走去,把老爷放在床上后,他召集来各小队队长,面色严肃的吩咐起老爷刻意强调炸平飞羽山一事。 ........ 子夜时分,天色漆黑似墨,两辆厚重的马车悄悄的驶出庄园。 夜深如水,老丘城的长街上空空荡荡,只有马蹄声滴滴答答,不远处有几家客栈酒馆依旧灯火通明,依稀传来热烈的嘈杂声。 锦衣卫和西厂的动作很快,早前就在大街小巷上张贴了飞羽教姜白风的通缉令,晚上又张贴出整个飞羽教刺杀朝廷重要官员的罪证。 通缉令中,飞羽教十恶不赦,为恶一方,勾结西域诸国,欲对抗大秦朝廷,对整个飞羽教下了必杀令。 消息一出,整个老丘城顿时哗然,无数江湖人的书信如雪片般飞出,前往大秦各地,一些和飞羽教有关的门派,一刻不留的出了老丘城。 朝廷要灭传承千年的第二大教飞羽教! 这对江湖上来说,是泼天大事,是能影响到各门各派的大事,若真被朝廷灭了飞羽教,那江湖危矣。 这一条爆炸消息,直接将射雕英雄传、独孤一剑和这两日戒严的话题完全淹没,无数在老丘城的江湖人自发聚集,在各处面红赤耳的讨论着。 李远牧在上车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此时躺在车厢里,他心中已经不再感伤,只是有些五味杂陈。 老丘城,这个他钦点的江湖盛会之城,这个他欲靠着聚集江湖人大展宏图之城,这个他来时自信满满、春风得意之城,谁知会在这时以这种方式偷偷出城? 他自嘲的轻笑一声,果真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贼老天,但这也太刺激,太大起大落了吧?不过若能用其余的不如意,来换穆初雪以后的相见,那本太子也是愿意的。 现在继续北上晋阳,但愿到了晋阳王的地盘后,不要出那么多幺蛾子了。 “不然...本宫真的要发飙了...”李远牧喃喃道,穆初雪一事,他忍的很辛苦。 除了孟浪出兵飞羽山以平心中之意外,对于京城那边,他一直克制着没下命令,一切还是在以大局为重。 他突然坐起身,掀开车帘一角,静静的看着黑夜中的老丘城。 他目光仿佛穿过相国寺,射向那远方的深山老林,那片湖,湖边的树林,树林前方的篱笆墙,篱笆墙上面的山洞... “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李远牧喃喃自语。 第一百六十章 入晋阳 第160章 入晋阳 天气晴好,暖意洋洋。 中午时分,宋强驾着马车入了北境内的一座老城,城名建兴,有中原咽喉,三晋门户的美誉。 建兴留有无数前朝甚至人类的远古遗址,加上众多的名胜古迹,让这座老城不同于其余老城的安详和悠闲,反而显得比较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也是络绎不绝。 两辆马车在城中一处较大的酒楼停了下来,酒楼小二热情的迎了出来,李远牧和宋强、汪雨花和一名西厂高手扮的车夫四人,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一桌上坐下。 “把你们店招牌菜上上来。”李远牧一身白衣,漫不经心的对着店小二说道,昨夜酒已喝够,他不想再喝了。 酒楼里,大多数南来北往的江湖人都在激烈争吵着。 “出大事了,朝廷已经派了大军前往渭州平凉,真要把飞羽教灭了。” “你们说飞羽教传承千年,真的勾结西域国家谋害我大秦么?” “哼了,朝廷虽然势大,我等江湖门派也不是吃素的。” 踏平飞羽教的通缉令经过一夜和早上的发酵,正急速向大秦各地扩散,建兴离老丘比较近,显然已经听说了消息。 李远牧几人默默的吃着酒楼里的特色菜,一边听着来自各桌的讨论声。 “你们说老丘城这次的盛会,会不会是独孤一剑和朝廷设下的阴谋?” “还真有这个可能,独孤一剑根本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盛会结束后飞羽教就出事了,哪里有这么巧合。” “听说老丘那边还莫名其妙戒严了两日,朝廷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酒楼内,有人往独孤一剑和朝廷泼着脏水,但其中疑点也不少,不少心向朝廷的人士也在据理力争。 对这一幕,李远牧也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眼中冷意闪现。 大秦很大,人口基数众多,所以,总有那么一些人,怕大秦过的更好,亡大秦之心永远不死,这种人,足以让人失去胃口。 李远牧吃了点清淡的勉强填饱肚子,擦擦嘴后放下筷子:“走吧,没什么意思。” 飞羽教那边既然都已经安排下去,剩下的就是静等消息,听到这些江湖人的谈论,他只能嘴角不屑的笑了笑。 他们出酒楼上了马车,继续赶路,目标:北方重城,晋阳。 随着越接近晋阳,一路上的民风逐渐彪悍起来,民族也多样性了起来,不少人家里还养着不少马。 晚上,李远牧两辆马车下了官道,随便找了一处有遮掩的地,几人就在马车上过了夜。 第二日一大早,马车重新上路,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在华灯初上的时候,马车踏入了这座北方的重城-晋阳城。 晋阳城城墙高耸而厚重,四周三面环山,为大秦九边重镇之首,是抵御蒙古铁骑南下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晋阳城破,蒙古铁骑则可直驱而入大秦腹地。 马车入了城,早已驻点在城内的鹅城小队队员得到消息,悄无声息的在马车前面带路,七拐八绕下,两辆马车来到了一处城内稍微偏僻些的院落里停下。 在鹅城队员激动的目光中,李远牧步下马车,朝着各处的小队队员微笑点头,随后大步走进院落。 厅里,几人坐好后,静静聆听小队队长的禀告。 从去年年底派小队驻点晋阳城开始,陆陆续续现在这边总共有十队小队。 李远牧派他们过来主要是为了去蒙古自贸区接收蒙古商队的五千匹蒙古马,顺便打探一下晋阳城和周边的消息。 本来他可以不用来的,但是五千匹蒙古马交易的动静太大了,果然还是出了问题。 小队队员刚接收完五千匹蒙古马,还未出自贸区,就被晋阳王靡下的虎卫营指挥使截了胡,直到现在,五队去接收蒙古马的小队队员,还在虎卫营里关着。 晋阳王靡下十万兵,共分三军六营,其中虎卫营、火器营、晋阳铁骑,闻名北境。 这虎卫营相当于晋阳城陆地特种兵,是晋阳王靡下最精锐的兵种之一。 李远牧静静听完小队队长的禀告,平静的开口:“哦?这虎卫营的指挥使徐禄,在等着见我?” “是的老爷,我们到晋阳城就商议好了对策,这五千匹蒙古马的来由,是按照鹅城和蒙古商队交易的实际情况去向自贸区申报的,然后虎卫营就来了。” “五队兄弟现场就被徐禄的虎卫军拿下,五千匹蒙古马也全部让徐禄得了去,现在,那五队兄弟还在大牢里,那徐禄指名道姓,说一日见不到和蒙古商队做如此大手笔交易的能人,五队兄弟便在牢里多关一日。”一名小队队长悲愤的说着。 “老爷,形势比人强,这徐禄明显不安好心,请老爷三思,鹅城不能没有老爷,若老爷放弃见这徐禄,我等也无怨言。”小队队长冷静了下来,反而劝说起了自家老爷。 晋阳城不比大秦腹地,在这里,晋阳王就是天,徐禄身为一营指挥使,想要仗势对他们这些外来者做些什么,那再容易不过了。 李远牧笑了笑:“怎么?这么不相信老爷呢?” 他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这个虎卫营的指挥使徐禄,动机无非两种。 一种就是单纯看上他鹅城能和蒙古商队做如此大手笔交易的能力,要知道,一次交易就是五千匹蒙古马,十次就是五万,足够装备一个铁骑大军了。 也是李远牧之前想的当然了,这么大量的蒙古马,换做谁,不管歹心还是好心,都会查明来由和用处的,更何况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中。 换做他自己,别说五千匹,有生面孔赶着一千匹蒙古马以上,在鹅城外面晃来晃去,奶奶的,老子管你是谁,抢了再说。 所以去接收蒙古马的小队队员有此遭遇,也似乎合情合理。 另一种可能就是,晋阳王早早就知道鹅城主人的真正身份,然后借机设下了陷阱,想要引他来晋阳城。 李远牧纠结起来,这个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但若真是如此,那整个北境对大秦来说可能已经危在旦夕。 因为要做到这一点,晋阳王必须在京城有大量的眼线和势力,还必须是要最顶级的眼线和势力才能凭借蛛丝马迹推测出来。 除了这些,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晋阳王已经对大秦生出了二心,他此时过来,无异于羊入虎口。 按照寻常道理,肯定是第一个可能性大一些,但事关北境晋阳王,只要有一丝可能,就要慎之又慎。 “汪..兄,你怎么看?”李远牧喝了口茶,对汪雨花问道,来晋阳城的路上,他已经把和蒙古商队交易的事说了,包括此行的其他一些想法。 汪雨花沉默几瞬,轻轻道:“公子,我认为,可以前去和这虎卫营的徐禄见上一面。” “晋阳城密不透风,锦衣卫虽没来,但我靡下下属还是有不少跟了过来,另一方面,我认为此行虽有风险,但晋阳王绝非愚昧之人,对公子来说,反而不会有太大风险。” 李远牧秒懂,晋阳王绝对是一个能人,不然也不能镇守偌大北境几十年。 所以他猜测的第二种可能性,大大降低几率,他此刻为监国太子,晋阳王若是要对他不利,那势必已经做好了反出大秦和谋逆的准备。 但此时已经临近开春,按照惯例,蒙古国那边,开春马肥草盛之时,就是要给北境压力之时了。 蒙古国绝对会趁着兵强马壮的时候,来大秦北境骚扰试探,为蒙古在大秦谋夺新一年的资源。 所以即使晋阳王有二心,在这个时候,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一个弄不好,晋阳城北边有蒙古铁骑,南边有大秦重兵,那就是腹背受敌的局面了。 想到这里,李远牧微微一笑,对小队队员开口:“明日准备一下,老爷我去会会这个虎卫营的徐禄,不必忧心,都先下去休息吧。” 几名小队队长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一叹,告退了下去。 厅里,李远牧、汪雨花和宋强,轻声商量起明日去见虎卫营徐禄的细节问题。 确认了几个方案后,夜深已深,三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 一早,宋强哐的一声推开房门,李远牧瞬间惊醒,瞧见这二货手里端来的早餐,他无奈的翻翻白眼起床。 “老爷,快来吃晋阳的特色早餐,八珍汤配包子,豆浆配油条,简直是一绝。”宋强双眼放光,大声说着。 李远牧正在洗漱,闻言愣了楞,豆浆油条?晋阳城特色豆浆油条? 他加快洗漱,来到桌边坐下,端起那乳白的豆浆喝了一口,豆香味浓郁无比,油条脆口,和前世的味道竟差不了多少。 “这是哪来的?”李远牧好奇的问着。 “小队队员见您来了,出去搞了顿好的回来,是晋阳最出名六味酒楼里的特色,卖的老贵了。”宋强吃着热腾腾的八珍汤,一脸舒爽。 原来是酒楼特色,那没事了,如果晋阳城城中小店能卖上豆浆油条,那他就不得不重新评估下晋阳城的实力了。 豆浆问题不大,主要是这个油条,需要用大锅油去现炸,油在大秦内地对普通人家来说宝贵的很,更别说在北境这边了。 美美的吃下带有前世味道的豆浆油条,李远牧心情舒畅,和宋强步出房门。 正厅中,汪雨花和一名小队队长已经在等着了,见他出来,小队队长连忙站起身,轻声的禀告起来。 “老爷,早上我寻到虎卫营上报,见了那徐禄听到您来,面上并没什么表现,但立刻就说午时邀你到望云楼长春厅一叙。” “那望云楼是晋阳城较出名的私人酒楼,离着虎卫营不远,属下也猜不出徐禄的想法。” 李远牧轻轻点头,扫了一眼小队队员:“没记错的话,你是十三吧?午时,我们四人同去便可,其他的小队,你去吩咐暂时不要妄动。” 鹅城小队队员,除了有限一些人他记下名字,其余的都沿用小队编号称呼。 十三用力点头,没想到老爷记得他,既然老爷如此吩咐,肯定有打算了,他欣然告退,去和其余小队叮嘱老爷的吩咐。 汪雨花这时朝他拱了拱手道:“公子,那我也去安排一番。” 李远牧轻轻点头,小队队员不动,不代表汪雨花西厂那边的人不能动,此去望云楼,暗中还是需要让西厂的人布置好防卫的。 汪雨花也出了院子,不久后,十三返回,李远牧向他询问了一些晋阳城的情况,包括小队队员到晋阳城后的一些发现,心中对晋阳城有了大概的轮廓。 时间一晃而过,李远牧四人坐上马车,提前来到望云楼。 望着面前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足有五层高的气派楼阁,李远牧啧啧称奇,登高望云?此间酒楼东家倒也是个妙人。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四人直接往最高层第五层走去,第五层只有长春、盛夏、金秋、冬储四厅,除预定之外,寻常人等根本没资格上来。 李远牧和宋强走在最后,快到第五层的时候,发现前面店小二和汪雨花几人站在楼梯口不走了,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的他几步跨上第五层,宋强紧随其后。 几名护卫堵在汪雨花面前,一个华服公子脸色倨傲的站在旁边,身旁也有几名护卫。 带他们上来的店小二正低声向华服公子说着什么,那华服公子不置可否,一边听着,一边似乎很无聊的在看掌心数着花纹。 随着店小二的话语,那华服公子的目光落在了李远牧身上,淡淡说道:“虎卫营徐禄邀请的客人?几位可面生的很,怪不得敢挡本公子的路。” 李远牧面上微微一笑,这难道是徐禄安排试探他的小手段?听这华服公子的话语,似乎徐禄根本不放在眼中。 “这位兄台说笑,我等上楼梯,看情况也是先一步步上这第五层,你若要下楼,不过是稍等片刻的事。” 华服公子轻轻摇着头,低头重新看起了手掌,好像那手掌上有花似的。 李远牧心中暗骂,去你奶奶个腿,装个逼装的这么生硬?没半点艺术感!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晋阳世子 第161章 晋阳世子 华服公子头都不抬,依旧在看着手掌,嘴中说道:“非也,是本公子要先下去,你们才能上来,看在是徐禄邀请的你们,把路让开吧,本公子不多计较。” 话音一落,李远牧差点气笑,这时,十三凑上前来和他低语:“老爷,这人是晋阳城里最强的宗门七玄门少主,是个一流宗门,平日里欺行霸市、巧取豪夺,听闻和晋阳王世子交好,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锦衣卫和西厂呢,就这么放任不管?”他低声问着。 “这里是晋阳王地界,城里有限的朝中官员,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远牧眼神冰冷,这就是朝廷的短板之处了,北境晋阳王自治,且拥军十万,领地内百姓和士兵,恐怕只知晋阳王,而不知朝廷京城。 他们两人在这嘀嘀咕咕,那边的华服公子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看来是哪里来的过江龙,这是不把我七玄门放在眼里了?” 李远牧心情正差,理都懒的理这个装逼的七玄门少主,他朝着宋强点点头,示意可以动手。 宋强早就憋的不耐烦了,区区返虚之下,带着些护卫,凭借七玄门名头就想欺辱他们?真是不知死字怎写,他在老丘城的一肚憋屈一直没处发泄,现在,终于有动手的机会了。 得到老爷的指示,他狞笑起来,双手握拳互砸了几下,身体化作一道残影穿梭在华服公子的护卫中。 瞬间,拳拳到肉的打击声响起,伴随着急促的惨叫声,华服公子的护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都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招,只知剧痛袭来,接着就躺下了。 那七玄门少主还保持看着手掌的姿势,身形僵硬住一动不动。 李远牧跨过地上躺着哀嚎的护卫,来到他身边,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晋阳城第一帮派七玄门少主?谁给你的胆子?晋阳世子吗?” “本少爷,在这望云楼的长春厅等着,你若是想报复,把晋阳世子找来也许有点资格。” 他哈哈笑着的走过华服公子身边,在如梦初醒的店小二带领下,往长春厅走去。 经过这华服公子的打岔,李远牧心有所悟,江湖之美终究只是一刹那,更多数时候,还是弱肉强食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自太祖立大秦千年以来,以武为尊的想法更是深入人心,这里更是民风彪悍、甚至全民皆兵的北境,拳头说了算的世界,自然是胜者为王。 今天这一幕,他相信在晋阳城里到处都有类似的场景,不说七玄门,换做另一个宗门来也是一样的,比如他,在看七玄门少主的装逼时,何曾不是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 那些江湖宗门大派传承千年也好,万年也好,他们只能“传道”,其他的最多就是在各宗的门规上秉持一些侠义道德,让自己象征正义。 但所有的重心,却都不在教化,他们一意行武,各自争执,本就以武犯禁,又如何教化人心? 所以,朝廷的权威就很重要了,但前提要有足够的力量压制这些人,使得江湖人无法凌驾律法之上,这也是李远牧一直在想和正在做的事情。 等把江湖人调教的差不多了,到时再以德理去孕育教化,再以律法去治天下,双管齐下,这大秦,才能慢慢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李远牧心有所感的畅想了一番,江湖和大秦的脉络在他心中更清晰更明朗了,他心情转好,面上乐呵呵的走进长春厅。 说是一个厅,实际上面积并不大,只比一间屋子宽敞些,除了中间吃饭的檀木圆桌,厅内装饰古香古色,一只案桌和书架在角落摆着,还有一些字画瓷瓶做装饰。 店小二给他们斟上茶水后,告诉他们在厅里稍坐,随后下去为他们准备饭菜。 午时已到,中间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李远牧不慌不忙的在书架边上看着书,静等虎卫营的徐禄到来。 不久,长春厅外传来几道脚步声,一个彪形大汉推开了大门,身后,是一个锦衣公子。 锦衣公子身后有两人,一人是刚才在楼梯口相遇的七玄门少主,另一个是一个腰佩斩马刀的络腮胡大汉。 宋强和十三眼神一凝,忽略过锦衣公子和七玄门少主,如电目光看向那个络腮胡大汉和彪形大汉,眼神中充满凶意,返虚巅峰? 另一边的汪雨花眼神轻扫几人,一脸轻描淡写的继续喝着茶水。 案桌旁,李远牧放下书,倚在案桌上微笑的看向来人,这七玄门少主真有种,真把人叫来了? “世子,此子是徐指挥请的人,仗着护卫武功高强欺辱在下,还说只有您来才有资格和他对话。”七玄门少主指着李远牧,一脸不忿的和锦衣公子说着。 锦衣公子轻笑,看向身后的络腮胡大汉:“徐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宴请人了?不给本世子介绍介绍?” 徐禄满脸无奈,他赶到望云楼门口的时候,不巧正和世子碰上,在一起的还有七玄门少主,整个晋阳城都知道的世子第一狗腿子。 让他满头大汗的是,那七玄门少主正在和世子打着小报告,好巧不巧还和他请来的人有关,言下之意不止欺辱了七玄门,还对世子蔑视不已。 本来一件挺简单的事,此刻复杂了起来,他有点后悔私下邀请那鹅城主人来望云楼了。 徐禄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语言,拱手朝锦衣公子开口道:“禀世子,此人就是和蒙古国交易五千匹蒙古马之人。” 他只告诉了世子此人身份,并没有说为什么要邀请此人前来。 锦衣公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原以为是哪个世家或朝中大臣之子,现在看来,竟只是一个区区从商之人? 他还未开口,旁边的七玄门少主却崩不住了,他怒喊道:“什么!你一个低贱商人,竟敢辱我?!” 他怒不可歇,这辈子都没被这么欺辱过,对方竟然还只是一个商人!他手掌重重拍了两下,顿时,门外涌进十来名护卫。 “把这四人,给我每人断掉一手一脚!”七玄门少主气疯了,手指着李远牧和汪雨花等人怒喊道。 锦衣公子也不说话,轻轻在汪雨花几人对面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等待事情发展。 后面的徐禄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一叹后默默站在一旁。 冲进来的十来名护卫得到自家少主指示,纷纷狞笑着,摩拳擦掌就往李远牧和宋强几人大步走去。 还未待他们出手,对面两个魁梧的黑脸汉子却身形先动,向他们迎了过来。 一照面,他们就被两个魁梧的黑脸汉子一拳放倒一个,眨眼间,只剩下一个护卫头领返虚境在苦苦挣扎。 几招后,在宋强势大力沉的一拳下,他身形倒飞出去,直接撞碎一个放古董花瓶的木架,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七玄门少主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宋强和十三两人,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 另一边,锦衣公子坐在桌上,看向同样倚靠在案桌看戏的李远牧,又扫了一眼风轻云淡的汪雨花,他眼神凝重起来,在他身后,徐禄和彪形大汉默不作声的站在世子身后,手扶上了腰间的斩马刀。 锦衣公子突然双手鼓起了掌,他哈哈一笑道:“好胆色,有本世子在,你们几人还如此肆无忌惮,不只是商人那么简单吧?” 他望着风轻云淡的汪雨花,又看向一脸平静的李远牧,就凭这两人的气质和护卫的身手,商人?说是其他王爷的世子他都信。 李远牧笑了笑,从案桌走到圆桌上坐下,他直视着晋阳世子,开口道:“世子大驾光临,请恕有失远迎。” “李某前来晋阳城,就是一个单纯的商贾身份,为了我那些被徐大人关押的兄弟和五千匹蒙古马而来,至于和这位公子的冲突,我认为只是一场误会。” 话音刚落,七玄门少主怒气就直涌脑门,他破口大骂:“我*你吗了个b,你手下两次伤我护卫,更辱了本公子,这就是你说的误会?世子,请为我做主啊!” 锦衣公子转过头朝他瞪了一眼,让他坐了下来,随即朝后面站着的徐禄道:“徐大人也坐,这位李公子是你邀请来的,好像找你也有事要谈,我倒是越俎代庖了,你们聊,本世子在一旁看着就好。” 此话一出,徐禄面色严肃的坐了下来,心中思绪急转,但却没想出一个很好的办法,事情看来是避不过去了。 李远牧看着这一幕心中笑了,这晋阳城内,看来也并非铁板一块,反而有些貌合神离的样子。 他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此举却让对面一直微笑的世子眼神一冷,随即也拿起筷子夹菜吃喝起来。 徐禄看着肆无忌惮的李远牧有些无语,这人是真不怕死还是有什么依仗?要不是还没弄清楚事情缘由,他早就在世子面前做足姿态了。 “李公子,本将让你来事关重大,想必你也心中有数,说说吧,五千匹蒙古马和蒙古商队是怎么回事?”徐禄沉声开口。 李远牧放下筷子,拿起桌上手帕擦了擦嘴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徐大人,知道京城恭王吗?大秦唯一做着商人的王爷,李某代王爷和蒙古商队做交易,蒙古马,也是王爷要的。” 他早已想好几条对策,恭王确实也和蒙古商队做过交易,对晋阳城来说应该不是秘密,先把锅往恭王身上扣几个再说。 “恭王?!”世子、七玄门少主和徐禄异口同声的呼道。 嗯?!这回轮到李远牧好奇了,看样子,这些人对恭王非但不陌生,还有些如雷贯耳的样子。 “正是!”李远牧肯定的说着。 “和蒙古商队的交易,也都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至于这五千匹蒙古马,也不是王爷自己要用,好像说过是要孝敬给谁的,因此,李某这才马上赶来晋阳城和大人说清误会。” 他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把事情往严重了说,能让恭王用五千匹蒙古马去孝敬的,不用说都是顶破天的人物。 徐禄心中震荡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扯上京城那边的恭王,一个处理不好,他可能要被当成替罪羔羊,那时候,要是误了那位大事,自己以死谢罪怕是都轻的,他不由把目光转向世子。 世子这时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知道该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他也一直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他霸道开口:“恭王又如何?不过是个被绑手脚困在京城的王爷,拿什么和我父亲相提并论?这五千匹蒙古马,入了晋阳城,就不可能放走一匹。” 五千匹蒙古马,这可是大功一件,怪不得这徐禄要私下请这几人来望云楼。 自认为看破徐禄心思的晋阳世子笑了,又看了看似乎被他震慑住的李远牧,他心满意得的道:“当然,我晋阳城也不会平白吃了这五千匹蒙古马,那样不是落人口舌?” 他哈哈一笑:“恭王既然做着商人的营当,但好歹也是个王爷,那我晋阳城就按商人的手段,买下他这五千匹蒙古马就是,徐大人,你以为如何?” 锦衣世子直接忽略了李远牧等人,望向身旁的徐禄,一脸意味深长。 徐禄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世子欲贪五千匹蒙古马,让世子顶在他前面,此举甚合他心意,不过他却看向李远牧方向,一脸不确定的说道:“世子,属下当然没意见...” 锦衣世子这才望向李远牧,带着笑开口:“这位代恭王交易的李公子,本世子要买这五千匹蒙古马,你可有意见?” 原来是靠着恭王,来晋阳城狐假虎威的小瘪三,搞清楚了李远牧的身份,他心中再也不惧,在晋阳城的地盘,你和我扯一个京城无实权的王爷,搞笑呢吧?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悠闲的夹菜吃了起来。 李远牧心中哭笑不得,这晋阳世子是少根筋吧?为了不落面子和彰显晋阳地位,张口就要吃下他五千匹蒙古马。 他心中斟酌起得失,就目前来说,还是关在虎卫营里五队小队队员重要,小队队员一日不放出来,他这边就一直是被动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汪雨花震慑世子 第162章 汪雨花震慑世子 李远牧面带微笑的看着晋阳世子,轻轻开口:“世子若执意要这五千匹蒙古马,李某无法阻拦,但这五千蒙古马毕竟是恭王要来有大用送人的,现在此事出了差错,李某也只能如实禀告上去。” 晋阳世子不屑的撇撇嘴:“送人?说的好听!谁有资格让恭王送五千匹蒙古马,昏迷中的陛下?还是那纨绔太子?骗骗你也就罢了。” 纨绔太子?我看你像纨绔世子! 无端端中枪,李远牧摸了摸鼻子:“既然世子心中早有抉择,五千匹蒙古马先放一放,在徐大人营里还关着一些属下,现在误会说清,还请世子和徐大人行个方便。” 旁边,许久都没开口的七玄门少主终于找到机会,他眼中闪过一些怒意,冷哼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一点礼数都不懂的低贱之人,你若跪下来,本少主兴许能帮你说说话。”他仰着鼻孔看向对面,一脸高傲的说着。 李远牧瞥了他一眼,淡漠道:“主子都还没开口,你这疯狗倒是先乱吠了起来。” 此话一出,那七玄门少主面上顿时肉眼可见的涨红,他恼羞成怒的起身道:“你竟还敢辱骂于我?” “没有!”李远牧摇摇头,正色道:“把你比作疯狗,本公子觉得这是对疯狗的污辱。” 噗嗤! 厅里有人没忍住,发出了闷笑声,七玄门少主面色血红,他气到浑身颤抖,面目狰狞的吼道:“你这低贱之人,三番四次辱我,我势必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尽管他恼羞成怒到了极点,可是口中的话却没有任何杀伤力,和李远牧比起来,显得实在太低级。 此时,晋阳世子也不得不开口了:“我很好奇,你是不是认为借着恭王的名头,就可以在晋阳城肆意妄为,连本世子也不放在眼中?” 李远牧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天下能入我眼者,独独那几人。”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晋阳世子还不够入他的眼,整个长春厅,因为他这一句话而炸锅。 早前冲进来的护卫和七玄门少主、徐禄、彪形大汉等人看着李远牧的表情,都如同见了鬼一般:“这,这人..怕不是个疯子?” 晋阳世子脸色也变的阴沉无比,他大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模样,似乎李远牧调戏了他小妾一般。 七玄门少主在一旁赶紧出声:“世子,眼前这人摆明就是个只会口出狂言的疯子!何必和他多费口审,不如直接叫人来把这疯子乱刀砍死!” “将我乱刀砍死?”李远牧身上气势一变,毫无感情的双眼早然落到那七玄门少主,让后者的身体顿时僵住。 被李远牧双眼凝视着,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地上微不足道的虫蚁,被一头洪荒凶兽给直接盯上一样,铺天盖地的压力席卷而来,七玄门少主的脸色由红到白,肉眼可见。 在那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的巨大压力下,七玄门少主双腿发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没踩踏实,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整个长春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李远牧身上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和气势,明明是和他们一个年岁年轻的脸,但当这张脸上没有笑容没有表情的时候,却能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抑和威压。 晋阳世子阴沉着脸,没去理会身后丢人的废物,他直接威胁道:“在这晋阳城,本世子实在想不出,你为何能比本世子还要嚣张,得罪了本世子,不怕走不出这晋阳城?” 李远牧有点不想玩了,他懒洋洋的说道:“在这天底下,只有别人怕得罪我,没有我怕得罪人。” 晋阳世子怒极好笑:“好,好!大蛮,将此人拿下。”试探结束,他倒要看看,恭王凭什么派这么一个嚣张跋扈之人来晋阳。 在他身后的彪形大汉动了,一双三角眼看向了李远牧,凶厉气息呈现,这种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弱公子,他一拳就能扫灭一片。 他跨步往李远牧走去,只走了几步,一道清脆瓷音从桌上响起,接着一只茶碗裹挟着厚重的杀气,滴溜溜旋转着向他胸前袭来,瞬息而至。 彪形大汉心里大惊,身体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抬起手臂挡住了如同炮弹般袭来的茶碗。 “砰。”茶碗碎裂,彪形大汉闷声出声,嘴角溢出鲜血。 下一刻,他眼神爬上恐惧之色,不由停下了脚步,望向那个坐在桌上一直风轻云淡的俊美男子。 “超,超凡..!?”彪形大汉惊怒喊道,他为返虚巅峰,此人靠茶碗随手一击就能隔空让他受伤,除传说中的超凡大能,谁能做到? 他默默退回世子身边,和徐禄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无比凝重。 两人在世子耳边低语起来,告诉世子不可冲动,有超凡高手在场,可轻易屠杀他们所有人。 晋阳世子此时也惊疑不定,江湖传说中的超凡境高手? 他不甘心的咬着牙,怪不得对面肆无忌惮,这是看准整个晋阳都没有超凡高手,有备而来的? “阁下,超凡高手虽然厉害,但我晋阳士兵的刀剑也不是吃素的,你若是敢对本世子图谋不轨,即便到天涯海角,晋阳城也不会放过你。”晋阳世子心中微颤,底气略显不足。 在北境,是大秦江湖门派最少,江湖高手也最不愿意来的一个地方。 无他,只因在北境战事频繁,千年下来,所有北境的江湖宗门灭的灭,散的散。 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其他江湖门派不想尝试扎根北境,但最后无一例外,都淹没在战乱的洪流之中,可能在北境某地,还能有个别小门派在苟延残喘。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大秦的江湖门派对军队和朝廷如此排斥的原因,因为历史早已告诉他们,若和军队、朝廷纠缠过深,可能离灭亡就不远了。 所以在北境这片土地,返虚便代表着最高战力,犹如凤毛麟角一般基本都集中在晋阳城,对于超凡,更只是一个传说罢了,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未曾见过。 在这一刻,晋阳世子脑海中不由闪过书中看到描述超凡的特点,什么罡气外放,刀枪不入,水火难伤,一人可敌万,轻松取敌首级等。 他越想才越心慌,要是这超凡不顾一切杀了他们,那才冤到姥姥家了,心有戚戚下,他偷偷扫了一眼对面那风轻云淡的男子。 看到晋阳世子不由自主的露怯,李远牧没意思的笑了笑,他背靠着椅子,继续懒洋洋开口:“世子说笑,从头到尾,可见过本公子主动让手下对你等出手?” “你旁边这七玄门少主,他可能嚣张惯了,可是不巧碰上本公子让他吃亏,所以一开始就是误会,就像现在,也是世子你驱使手下要来拿下我,本公子也是自卫手段而已。” 晋阳世子闻言松了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七玄门少主,怒骂一声废物。 做了姿态后,世子转过头,微笑着开口:“既然是误会,不知如何称呼阁下?” “李远。”李远牧也微笑着道。 和这个晋阳世子交锋到现在,已经走到第二步对策,那就是汪雨花出手了,几条对策,最坏的一条,无非就是直接表面太子身份横冲直撞,但愿不要走到这一步吧。 “本世子苏阳,误会既解开,徐指挥使,还不赶紧去把李公子的手下放了,没点眼力见。”世子苏阳故意大声说道,以此来表示善意。 李远牧朝十三示意,十三立刻明白老爷的意思,跟在徐禄身后,一同往虎卫营而去。 随后,苏阳一脸纠结的道:“阁下,人没有问题可以放,但五千匹蒙古马之事...影响太大,本世子还需和军中商量一番,看如何商榷出一个完美的结果出来。” 李远牧心中轻松,他微微一笑道:“无妨,待世子有消息后,我再代为转告恭王便是。” 世子苏阳见李远牧这么上道,不由抚掌一笑,他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阁下,明日就是元宵节,整个晋阳城休沐行乐,不知道阁下可有去处?” 李远牧好奇的问:“李某是第一次到晋阳城,还不甚熟悉,这么说来,明日城内是很热闹了?” “哈哈哈。”苏阳大笑:“阁下那可来对时候了,元宵可以说是晋阳一年中最热闹的几个节日之一了。” 苏阳接着道:“明晚在云台山,本世子举办了场赏灯猜谜活动,阁下若有空,不妨前来一聚。” 李远牧眯起眼睛,轻声道:“世子心领了,想必世子已经知道李某性子,若是过去一旦扰了世子兴致,那真的说不清了。” “哈哈,阁下多虑了,你是本世子请来的贵客,明晚保证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再来打扰我们的雅兴。” 这话说的,让刚刚爬起来还惊魂未定的七玄门少主差点一口气没噎过去,敢情他就是那个不长眼的人呗。 苏阳可不管他的死活,一脸笑眯眯的等待李远牧回应。 这可是一位身份不明的大鳄,只要对晋阳和对他没有敌意,能结交上这人相助,那他世子的地位就固若金汤了,以后这晋阳城,就都是他的天下。 想到他的几个好弟弟,他眼中泛起一抹奇异的光芒,本世子为晋阳嫡长子,手中军权本就比你们多,若是再有势力和超凡相助,你们拿什么和我争? 李远牧沉默了一会,老丘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此次秘密北上来晋阳城也不知有没有走漏风声,他本来应该是低调些,能不抛头露面把事情处理完就更好。 但貌合神离的徐禄和摸不清性格的晋阳世子让他有再试探一番的想法,明晚既然是晋阳世子组的活动,看样子问题应该不大,还可以趁此机会多打探一下晋阳城内部的事。 “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那本公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想了想,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哈哈,有阁下到来,明晚元宵活动一定蓬荜生辉,阁下现在住在何处,明天我让手下送请帖过去。”苏阳一脸喜悦的说着。 李远牧目光望向宋强,住处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遮遮掩掩反而惹人生疑。 宋强却一脸懵逼,地址?什么地址?咱们不是刚到么晋阳么,老爷你都不知道地址,我怎么可能知道?! 旁边的汪雨花眼神闪过一丝无奈,他轻声开口,报出了一个地址给晋阳世子,后者欣然点头。 确定了此事后,世子苏阳心情大好,招呼着李远牧等人吃喝起来,见几人第一次来晋阳,不断热情介绍着晋阳的特色和风土民情。 “李远兄弟,咱们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明晚的元宵酒会,你可有什么喜欢的节目?本世子包管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苏阳说了一阵,突然挤眉弄眼的问着李远牧。 李远牧哑然失笑,通过一番交谈,他初步摸清了这晋阳世子的性格。 就目前的表现来看,估计是耳濡目染,在政事和大局观上,比他前身的纨绔太子要好的多。 但在吃喝玩乐方面,这晋阳世子也是一点不落于人,而且可能是急于表现,在沉稳中略带浮夸,淡然中又略带浮躁,估计是平时指使人习惯了,大部分话题只限于纸上谈兵的境界,优点是善于画饼。 就好像一个有权有势的富家公子哥一般,身上多了些世子的威严和权势罢了。 他脑海中念头闪过,面上呵呵笑着,对着苏阳摆了摆手道:“世子,往年是什么流程照走就行,李某若是让世子专门安排些节目,岂不也是落人口舌?” 苏阳哈哈大笑,对面这李远是越来越投他脾气了,他豪爽的端起酒杯:“好,李远兄弟,本世子敬你一杯,你这个朋友,本世子交定了。” 看着一脸微笑喝下酒的李远牧,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李远兄弟,那五千匹蒙古马,明日本世子立刻和军中商量。” “说实话,本世子很想争取回这蒙古马还给李远兄弟你,但这里是北境,军中的蒙古马只恨少、不恨多,所以本世子只能尽力而为。” “最重要的一点,李远兄弟你既然和恭王是合作关系,那就不惧恭王问罪,最多就是以后不和恭王合作。” “但如此一来,却是本世子给你造成了损失,若是李远兄弟有兴趣,接下来不妨多来晋阳走动走动,晋阳城日常和军中的交易,本世子手中倒也有一些资源。”、 苏阳一脸自信,若有所思的对着李远牧等人口若悬河,卖了个关子后一脸微笑的继续开口。 “也好让本世子有机会弥补弥补对你造成的损失。”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秘会徐禄 第163章 秘会徐禄 这晋阳世子原来是打的这种算盘?李远牧微微一笑:“那就先谢过世子,后面是要多过来晋阳这边走动走动。” 好听话谁不会说,他自然信口应下,至于后面是什么时候,那就说不准了。 现在看晋阳世子的话意,这五千匹蒙古马要回来的可能性估计不大了,他心里恼怒,在鹅城和蒙古商队交易的时候光顾着高兴了,没想到现在给晋阳城做了嫁衣。 若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以后和蒙古商队的交易,岂不是全部便宜了这晋阳? 这也是他自鹅城和太子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大亏,李远牧心里暗暗沉思起来,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另一边,世子苏阳只当李远牧答应了,欢喜的眉开眼笑,不断在桌上举杯。 这时,长春厅大门被推了开来,徐禄和十三两人走入。 李远牧收起心思,他目光朝十三望去,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回到桌上坐下。 虎卫营徐禄则来到世子身旁,他沉声道:“世子,李公子手下一个不差,全部放出了。” 苏阳点点头,眼神中掠过满意神色:“李远兄弟,如何?本世子说放人,就一定不会有人被关着。” 李远牧心中好笑,面上带着肯定说了几句感谢话,随后举起酒杯敬了敬他。 这晋阳世子倒是很好拿捏,大名鼎鼎的北境晋阳王嫡长子,就这?在他心中,连带着对晋阳王的评估,都降了一个档次。 晋阳世子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大喊冤枉,你他娘的出手就是战力天花板,我能怎么办?那可是传说中的超凡!!我要装作骨气硬的不得了,然后被打趴下或直接被杀吗? 别闹!当个人武力达到天花板,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当然是低头了,起码还有世子这层身份可以扯来用,而且,若是他还能化敌为友变成自己的助力,那才是大收获。 这些是苏阳此时心里的想法,父亲已老,他虽然为嫡长子,但是还有几个亲爱的好弟弟,可是在随时准备夺嫡,摘掉他这个为晋阳城少有建树的现任嫡长子。 长春厅里,李远牧和苏阳都心思各异的吃着这顿饭,最后,却是晋阳世子先一步告辞,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李远牧明晚一定前要去云台山赏灯过元宵。 李远牧平静的望着离去的晋阳世子等人,突然,他眼神一凝,死死的盯着徐禄藏在身后的手,那手上,此时正摆着一个怪异的手势。 这个手势...原来如此,便宜父皇牛b! 他离开鹅城的时候被武相帝叫到东厢房密谈,武相帝那时给他比了一个手势,也是徐禄现在摆着的手势。 武相帝对他说,只要看见这个手势,那就是他在暗中培养的人。 怪不得他心中总感觉这徐禄有点貌合神离的样子,原来是便宜父皇的人。 但在下一刻,李远牧嘴角的笑僵住,我去你奶奶个腿!那五千匹蒙古马这事不是搞了个大乌龙? 他哭笑不得,现在看来,这徐禄截下五千匹蒙古马可能是出于一片好心,也可能是任务,但坏就坏在徐禄并不知道这五千匹蒙古马是他的,而李远牧也不知道徐禄是父皇的人,这事搞的,有点无语。 不过李远牧心中还是兴奋起来,徐禄是虎卫营指挥使,有他这个内应在,那针对晋阳城可以干的事情就多了,晚上看来得和徐禄见上一面。 他站起身,朝着汪雨花几人道:“我们回去再谈。” 四人直接下了望云楼,重新回到小队驻点的院落里。 “公子,有两人跟了过来。”汪雨花下马车的时候轻轻道,李远牧眉毛一挑,没有说话,大步进了院落里。 这晋阳世子,小手段倒是不少。 正厅里,十来名小队队长肃穆的站着,李远牧坐下后,慢悠悠开口:“这次任务错不在你们,无需自责。” 第一句话,他就将晋阳城任务定性,十来名小队队长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但你们已经暴露,除了十三这一小队,所有人按照老惯例,在这两日,全部化整为零潜出晋阳城,去其他驻点呆着吧,晋阳城这边也不能呆多人了。” “是!”十来名小队队长又变成了鹌鹑,长吁短叹起来。 李远牧懒的理这班子二货,直接看向十三开口:“十三,留你们小队在晋阳城,老爷我走后,你可有信心在此和晋阳世子周旋?这里驻点已经暴露,往后行事可以光明正大,但随之而来的,危险也会大大增加。” 十三黑脸上满是坚毅,他斩钉截铁的道:“老爷,我可以的!” “好!”李远牧欣慰的笑着:“一切按小队准则行事,只要不是红色任务,以保证好自身安危为前提!在晋阳城外,也随时有驻点的兄弟可以接应你们。” “老爷放心!”十三沉声道。 “门口有盯梢的,自己小心,都下去准备吧。”李远牧吩咐完朝他们摆了摆手,小队队长顿时一哄而散。 厅中,剩下汪雨花、宋强和他三人。 李远牧想了想,写了张小纸条递给汪雨花,开口道:“汪督主,虎卫营的徐禄是自己人,把这张纸条秘密送给他。” 汪雨花脸上并没多大惊讶,他轻轻点头后走到院中,身形一晃,下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派超凡送信,也是没谁了,李远牧心里自嘲着,在正厅里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临近傍晚时分,院落中悄然多了一道身影,正是汪雨花回来了,他来到正厅,同样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太子。 李远牧摊开一看,上面写着:亥时四刻,城南双塔寺。 他把纸条递回给汪雨花,轻声道:“汪督主,晚上走一趟。” 他们现在在城东,离城南倒是不远,但得避开晋阳世子的耳目,徐禄这颗大地雷,他可不想暴露。 时间一晃来到了亥时,为了保险起见,李远牧、汪雨花和宋强都穿上了一身夜行衣,在院落中站好后,他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就是呼呼风声拂面。 黑夜中,宋强提着他衣服,不紧不慢的跟在汪雨花后面,两人专挑小巷,没路了就越上屋顶轻掠而过,往城南方向急速奔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身形落在了双塔寺内。 宋强这货放开了他,李远牧整了整被勒的难受的衣服,奶奶的,这些高来高去的高手都喜欢提着人赶路的吗? 穆初雪在就好了...至少可以要抱抱...李远牧神情一黯,初雪,你还好吗? 双塔寺是佛教寺庙,寺内风景优美,绿树成荫,在这黑夜中,到处都可以藏身。 若猜测的不错,徐禄肯定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他们,几人在双塔寺内悄悄走着,往前面高耸的双塔走去。 不久,汪雨花在双塔前停下了脚步,李远牧和宋强走到他旁边。 前方有一座三门四柱的牌楼,在边上柱子的阴影下,同样一身黑衣的徐禄显出身形。 宋强嘴角一咧,上前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在徐禄面前晃了晃。 徐禄此时满脸激动,他猜的没错,竟然真的是太子来了。 他急忙小跑上前,在离太子几步远的地方重重跪下,口中低声道:“臣徐禄,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远牧面带微笑,上前几步亲自扶起了徐禄的手臂:“徐爱卿,这些年,辛苦你了。” 此话一出,让徐禄顿时有些恍惚,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陛下的影子,看到了年轻时最后一次秘密面见陛下,陛下将重任交给他时的场景。 大秦后继有人!大秦后继有人啊! 今天太子和晋阳世子的全程交锋他都看在眼里,百般传闻不如今日一见,大秦有太子继位,无忧矣。 他心中激动,磕磕巴巴的朝着太子开口:“殿下,老臣真没想到您亲自来....老臣,太激动了。” 李远牧微微一笑,问出了心中第一个疑惑:“徐爱卿,你是怎么认出本宫的?” 徐禄急忙后退两步,拱手道:“殿下,老臣收到秘密来信,信中称殿下这两日会到晋阳城。在望云楼的时候,老臣心中就有所猜测了,直到殿下身边的超凡出手,才确定了九分。” “原来如此。”李远牧恍然大悟,天下之大,谁有资格能得超凡跟随?现在看来,汪雨花既是他的保命符,也是他暴露身份的一大特征。 既然徐禄能猜到,那晋阳世子和其他人能不能猜到?今日在望云楼发生的事,如果晋阳王收到消息,能不能猜到? 他在心里轻叹,晋阳城,也不能多呆了。 李远牧不再多想,他直接问出心中第二个问题:“徐爱卿,依你来看,现在的晋阳城如何?晋阳王又如何?” 徐禄明显有了答案,他立刻回道:“殿下,晋阳城城内和军队,最近这些年变化都不大。” “而晋阳王,从去年开始已经很少出王府走动了,老臣见王爷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而且,随着世子和其他几个王子长大,城内这两年暗流汹涌,都在争权和暗斗。” “另一点就是,王爷从去年开始就加强了对北方自贸区那边的管控,而且有一条奇怪的命令,只要蒙古商队肯交钱交税,就让士兵不得为难他们,甚至还为他们保驾护航。” 你奶个腿的,怪不得蒙古商队能直入大秦腹地,感情只要他们交钱,晋阳城这边就能放行! 李远牧眉间微皱,思索着晋阳王下这条命令的动机是什么,目前来看,有两点是能确定的:钱财和试探。 钱财自然不用多说,晋阳王肯定收不少钱,试探嘛,应该是蒙古商队在试探大秦的同时,这晋阳王借着蒙古商队,也在试探着京城的态度。 若京城那边乱成一锅粥,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时间去管蒙古商队。 还有一点不能排除的就是,晋阳王和蒙古那边达成了某些共识。 李远牧微微沉思后,开口问着徐禄:“徐爱卿,你确定这两年王叔已经很少出王府走动了?” 徐禄用力点着头,低沉的说道:“老臣很确定,而且,王爷已经开始放权给世子和几位王子了。” 他想了想,狠下心说道:“殿下,老臣斗胆说一句,王爷是不可能和蒙古那边有染的,只因王爷一直都是有魄力的人,不可能如此糊涂。依老臣看,此事多半和这几年晋阳财政吃紧有关,也和世子、几位王子有关。” 徐禄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一脸忐忑的等待太子审判,他这番话,换作在朝堂说,被直接拉出去斩头都够了,但他是真心不希望太子误判形势,只能豁出性命死谏。 黑夜中,李远牧双眼有神,面色平静的看着徐禄,他心中在斟酌着徐禄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如果选择相信徐禄,那就必须全部无条件的信任,如果徐禄是在误导他,那后面引起滔天大祸都有可能。 他忽然笑了笑,开口道:“徐爱卿,若本宫觉得,晋阳王已经对大秦心生不轨了呢?” 徐禄大惊失色,脸上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沉默几瞬后,他眼神变的坚定起来,单膝重重跪下沉声道:“殿下,老臣以及两万虎卫军,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大秦战死的准备。” 李远牧双眼炯炯看着他,良久,他轻声道:“起来吧,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程度。” “徐爱卿,本宫知你们将士,最崇高的理想就是为百姓,为家人战死沙场,以此来报效大秦。但有一点本宫还是要说,你身为将领,若能留着性命,为大秦做更多的贡献,为士兵做更多的贡献,那么轻易言死,就是一种罪过了。” 他继续缓缓开口:“本宫的理念是,不该死的人,一个也不要多死,该杀之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对朝堂来说是如此,对战场和百姓来说,亦是如此。” 徐禄望着太子并不魁梧的身形,他可以看出,太子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番话,不由让他大为震撼。 这一刻,他心中深深印下太子此时的模样。 兄弟们,前面被屏蔽的章节都放出来了,大家去看看啊,顺便求下月票!!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云台山过元宵 第164章 云台山过元宵 徐禄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太子的目光中多了一些不同的光彩,他恭敬的道:“老臣,定不负殿下所望。” 李远牧笑了,轻声道:“本宫也是有感而发,这些年,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太多了,所以本宫更希望徐爱卿能好好保重。” “至于晋阳王,暂时先盯着就好,反而是和蒙古的自贸区以及长城边关那边,你平时多留意一番,本宫怀疑开春后蒙古国那边有动作。” 徐禄心里微沉,朝太子拱手点头称是,北境在这几年肉眼可见的衰退,蒙古那边,确实有很大可能不放过这个机会。 “徐爱卿回吧,以后有什么需要禀告的,直接去本宫手下驻点那里,都是能信的过的人。” 徐禄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太子,无声拱手后,身形悄然没入了双塔寺黑暗之中。 一番交谈下来,对晋阳城内的局势,李远牧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他对徐禄说的那些话大多是故意为之,晋阳王没有问题更好,如果有问题,那就能防备于未然,蒙古那边也是一样。 加上他这次表明的态度,若有一天北境突发情况,徐禄就知道如何去做去处理,或许能最大程度上挽回损失和伤亡。 ......... 正月十五日,李远牧一大早就和汪雨花、宋强两人出门闲逛,他总算见识到了晋阳城这座北方重城的宏伟和峥嵘。 三人在城里随心而走,沐浴在暖阳下的晋阳城,热闹程度给他的感觉丝毫不逊京城,加上今日休沐过元宵,人来人往近乎摩肩擦踵。 以前对北境这座最大的重城没有概念,李远牧现在总算明白,为何便宜父皇把晋阳王派到这里镇守了。 最大原因无疑是晋阳城拥有重要无比的地理位置,其次,这座可以媲美京师的重城,经济、人文、历史等都有无可取代的重要性。 而且,晋阳城连接北境所有城市,这座重城要是出了问题,那整个北境恐怕都会陷入动荡。 一整天里,李远牧都在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座城市,在他心中,对晋阳城乃至北境的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脑海里也开始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一直到傍晚时分,三人才施施然回了居住的院落,十三立刻小跑过来,把手中的一张烫金请帖递了过来。 李远牧好奇的翻了翻,正是世子苏阳的元宵请帖,请帖文中写着邀请了晋阳城内诸多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于天黑之时,在城东云台山风雨亭恭候他大驾光临。 他合上请帖,看了看天色,让十三去准备好马车,等他们三人换好衣服后再出发。 不久后,两辆马车滴滴答答的驶往云台山,依旧是李远牧一辆和汪雨花一辆,在途中,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下来,晋阳城里转为灯火璀璨。 街道上,小贩推着挂满玩具和彩灯的小车穿梭在人群中,而上街的百姓,每人都穿上了喜庆的衣服,许多人的手中,还提着各种各样、不同形状的花灯,在兴高采烈的游玩。 李远牧在车厢中有些感叹,大秦要到何时,才能每一日都有这等光景,到了那时,应该就是真正的太平盛世了吧。 马车一路穿梭,不久后来到一处高大的牌楼前,牌楼正上,写着三个朱红大字——云台山。 牌楼边上,有不少护卫在检查着进进出出的豪华马车,宋强出示了世子的请帖后,有护卫立刻跑在前方带路,将他们两辆马车直接带到了云台山上一处风景优美的空地。 风雨亭在前面山上的平台处,要靠他们步行走小路上去,隔着老远,已经能感受到那边的喧嚣气息了。 李远牧下了马车,两辆马车交给汪雨花的车夫看管,他们三人则慢悠悠往风雨亭走去。 往里走了段路后,来来往往的人便多了起来,大多数拿着花灯照明,朝前方走去。 等他们拐上小路后,前方豁然开朗,山顶平台上灯火辉煌,不少人席地而坐的聚在一起讨论作乐。 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湖,湖面上已经飘着不少花灯,将湖水映照的灯光点点。 在湖边是一个长亭,亭外有不少护卫在把守着,那里显然就是风雨亭了。 李远牧嘴角微笑,他也不禁被这元宵节日的气氛感染,脚步轻快的往湖边长亭走去。 随着走近,他已经看到一身锦服的世子苏阳了,除了他,还有十几个气质不凡的男男女女相对而坐。 宋强递上请帖后,三人走进亭里,亭中还摆了几张大桌,上面摆满了糕点、水果、吃食和酒水。 他们一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三人,难道就是世子口中所说的贵客?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气质。 这时,一道欣喜的声音响起:“李远兄弟,你可是迟到了,来来,必须自罚一杯。” 却是世子苏阳站了起来说道,笑着把他们三人迎到了桌上他对界坐下。 李远牧心情不错,端起酒一饮而尽,他笑道:“让世子久等真是罪过,必须罚。” 苏阳哈哈大笑起来,眼睛扫了一眼汪雨花和宋强,也热情的招呼着。 “李远兄弟,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苏阳指着一位稍胖的公子哥说道:“这位是晋阳第一才子茂于生。” 茂于生手中折扇轻收,脸上带着淡然笑意,对着李远牧三人作揖道:“原来是李兄弟大驾,在下茂于生有礼了。” 李远牧轻飘飘回了一礼,心中抽搐,这尼玛的才正月十五,就拿出折扇来装上了? 苏阳又指着边上坐着的一个温婉柔弱的女子,脸上笑容意味深长:“这位是晋阳有名的才女谢心凝。” 谢心凝肤色白腻,一张狐儿脸对他温柔一笑:“小女子谢心凝,见过李公子。” 李远牧脸上也微微一笑,朝谢心凝回了一礼,这两人的名字他今天在城中还听到有人谈论,在书生和文人圈子中名气应该不小,没想到给世子苏阳请了过来。 苏阳这时接着对他说道:“其他的青年才俊、佳人才子,都是我晋阳城大家和名门,李远兄弟等下不妨结识一番。” “今天的元宵聚会内容主要有两个,一个就是请茂于生和谢心凝两位才子才女,为我们来一场即兴作诗斗诗,谁得掌声最多谁就是胜者。另一个,则是等会元宵的花灯猜谜了,谁猜对最多拔得头筹,有大大的惊喜等着你们。” 话音一落,场中众人都鼓起掌,大声叫好,李远牧饶有兴致也跟着鼓掌,苏阳在山中湖边来组织的这场元宵活动,倒是有点意思。 他扫了眼旁边,汪雨花正风轻云淡的喝着酒,宋强这货则埋头对付桌上的美食。 等掌声停下,众人喝过了一轮酒,第一才子茂于生潇洒的甩开手里折扇,对着才女谢心凝一笑:“心凝小姐,在下已经准备好,请出题吧。” 谢心凝看了他一眼,口中淡淡道:“还是请茂公子先来吧。” 茂于生点了点头,略微沉思,开口道:“那就先斗诗吧,谢小姐请听好:晋阳有贵人,邀我登云台。” 谢心凝秀眉微蹙,想了想道:“百步一回首,千步一长歌。” 茂于生接道:“风雨颂诗词,良辰当豪饮。”他潇洒一笑,轻摆折扇,举起酒杯对着亭中世子和所有人示意。 谢心凝微笑的说出最后一句诗:“贵客悠然趣,我等醉亦迷。” 在李远牧猝不及防下,谢心凝那白腻的狐媚儿脸突然直勾勾的朝他望来,纤手举杯朝他微笑,她诗句中的贵客,明显就是指他了。 好家伙!李远牧在心中直呼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老子呢?! 他扫了一眼苏阳,对方正朝他不断的挤眉弄眼,随后大声起哄:“李远兄弟,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心凝才女对人这么‘主动’哦,还愣着呢,快举杯喝酒啊。” 李远牧尴尬摸摸鼻子,举起杯朝着谢心凝示意,一口饮尽。 其余人顿时都鼓起了掌,谢心凝也喝完了杯中酒,轻扫了他一眼,抬手用袖口轻轻抹去嘴角的酒滴,无比撩人。 另一边的晋阳第一才子茂于生,借着折扇轻摆遮掩,他牙齿都差点咬碎。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心凝小姐一起吟诗作对,本以为是桩风流佳话,没想到是为他人做垫脚石,而且被踩着还不能喘气的那种。 他在心中念头急转,谢心凝他早就想一亲芳泽了,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可不想轻易放弃,他目光在李远牧身上扫了几眼,心中有了主意。 茂于生站了起来,折扇轻摆道:“各位,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今日元宵佳节,光是我和心凝小姐两人作诗斗诗,在下感觉气氛还不够热烈,这等良辰美景,若是各位能参与,以后回想起来,岂不是一段佳话。” 亭中,有几人满面红光的叫好,显然也想出出风头,茂于生见此微微一笑:“那在下就先献丑起个头,作诗一首供大家评说。” 他略一沉思,随即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山上青松山下花,花笑青松不如它。有朝一日寒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李远牧脸上满是平静,静静的看着茂于生在场中装b,他在心中摇头,此时京城的文人儒士,又有多少不是如此?谁不是为了几两碎银和名利? 不过茂于生这首诗还不错,词句朗朗上口,诗意也简洁明了,可以看的出来是做了准备的,亭中众人皆大声叫好。 看着谢心凝眼中的惊讶和众人的叫好声,茂于生心满意足的坐下。 这首诗他早已作好多年,就等着在一个好的时机拿出来扬名,等今日元宵一过,想必晋阳城中对他的评价应该会更上一层楼,他在心中嘿嘿一笑。 谢心凝这时也站了起来,她朝着众人轻轻施了一礼,面上温婉笑着,不知是不是巧合,她面对的方向正是李远牧。 只见她香口微张,软糯的开口道:“小女子也献丑了,送上一首题为花开花落的诗句给诸位。” 她眼中哀怨起来,不经意的看着李远牧方向,缓缓道出:“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好!!好一句花开花落相思处。” “花开花落处处有,那便是处处有相思,妙啊!哈哈!” “李远兄弟,你看这晋阳才女,像不像在对你诉说相思之苦?哈哈。”坐在李远牧对面的世子苏阳,对他打趣道,旁边的人听见,顿时都大笑出声。 谢心凝面色微红,轻轻一礼后坐回了座位上,她身边的茂于生脸上笑容僵住。 他为晋阳第一才子,是谢心凝忠实的追求者这一事不少人都知道,世子这番话,无疑在打他的脸,但他也只能咬碎牙齿脱下肚,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 茂于生折扇轻摆,心中又来了主意,他同样大声叫着好,随后对世子的方向开口:“在下和心凝小姐已经起了头,接下来可轮到各位了哦。” 众人各自对视,下一刻,一个喝的满面红光的公子哥站起身,大声的作出了一首歪诗,引的众人嬉闹取笑不已。 随后,亭中一位接一位的站起来作诗,诗句歪七八扭、惨不忍睹,后面,甚至还有两个公子哥搞了首风月诗词,引来亭中疯狂的叫好声。 就这样,在这饮酒作乐和作诗中,亭中只剩下李远牧三人和世子苏阳还没做出诗句。 李远牧面色淡然,开着玩笑:“世子,要不你先来?我可还得挤挤腹中有限的墨水。” 苏阳豪爽一笑,他大声应好,随即摇头晃脑起来,口中念出诗句:“酒顺山上逢知己,元宵佳节笑嘻嘻。要问为何面色难,只因从来作诗苦。” 配合着苏阳耍宝般苦兮兮的脸色,话音一落,亭中众人大笑出声,都疯狂拍手叫好。 李远牧也在大笑,他倒是没想到这晋阳世子还有这风趣的一面,而且这首打油诗,说实话比亭中其他的公子哥要好上太多了。 他不吝的对苏阳比起大拇指,手中举杯而起。 苏阳脸上笑意满面,对着众人举杯,亭中气氛顿时热烈,都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第一百六十五章 花灯猜谜 第165章 花灯猜谜 长亭里,所有人眼光都有意无意的朝李远牧聚集过来。 他苦笑一声:“李某作诗极少,有也尽是些歪诗,接下来就献丑了。还有我这两个兄弟,大字不识几个,让他们作诗难上青天,便由我一同为他们作了吧。” “好!李公子豪气!”有人大声赞扬。 “李远兄弟讲究!”苏阳也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李远牧朝着众人拱手,稍一沉吟后,他指着桌上的竹笋炒肉,缓缓开口道:“人无竹变俗,人无肉变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炖瘦肉。” “哈哈哈...”众人笑的前俯后仰,看着桌上的竹笋炒肉在不断拍着大腿。 “李远兄弟,你这不仅是应时,更是应景应物了,更难得的还是一首朗朗上口的好诗,高!实在是高!本世子佩服!来,必须喝酒!”苏阳大笑开口。 另一边,谢心凝也举起酒杯,眸中荡漾着化不开的水色,望着李远牧眼神,简直快拉出丝了。 她身旁的茂于生气得七窍生烟,原本以为那人不善诗词,能好好的出个糗,让身旁的谢心凝回心转意,这样他晚上就有机会一亲芳泽了。 没想到此人一首歪诗的掌声,就将他正儿八经、寓意深远的诗简单就比了下去,更可恶的是谢心凝的态度,明显已经春心荡漾了。 贱人!!茂于生在心中骂了一句,拿起酒杯狠狠灌上一口,他倒要看看接下来那人的诗要怎么作,他不信挑不出瑕疵和毛病来。 李远牧饮完酒,他微笑着继续开口:“李某此时文思泉涌,接下来是第二首,大家听好了。”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 他故意在这里顿了顿,瞧着众人或是不屑、或是不解、或是满脸问号的神情,缓缓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落入水中皆不见。” 众人安静了几秒,有人依旧满脸疑惑,有人眼神中已经迸发出亮光。 “雪!这是写雪对不对,李远兄弟。”世子苏阳一拍桌子,大声问道。 李远牧微笑的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其余众人才恍然大悟,口中重新念了一遍他的诗句。 “妙啊!这可不是就是在描述下雪落到水中的场面么?!” “难得的是全文竟然无一个雪字,这诗可不就应景今晚的猜谜诗了!” “更妙的是最后一句,画龙点睛般的效果,高!实在是高!” 苏阳惊叹着:“李远兄弟,你这作诗水平可羞煞本世子了!大才啊!” 众人都议论纷纭,对诗句满是赞赏,只因除了谢心凝和茂于生,其余大都是附庸风雅之辈,这种接地气的诗句,让他们大为惊喜,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另一边,谢心凝开口了,她美目轻扫李远牧一眼,似乎又有些害羞般的微垂下目光:“李公子真是让小女子钦佩,小女子敬李公子一杯。” 良辰美景在前,又有佳人面色微红、含羞似怯的敬酒,怎么说也是一幅上等美景。 亭中众人顿时起哄,李远牧摸摸鼻子,也只能含笑对着谢心凝举杯,饮下杯中酒。 茂于生此时则有些颓然了,他刚听到前三句诗的时候,还以为这是首上不了台面,胡乱作出的诗句。 他在心中已经打好了腹稿,等一下要如何如何含蓄委婉的去贬低那人,从而抬高自己的形象,哪知最后一句诗念出来的时候,让他顿时傻眼了。 平心而论,这种诗看上去是简单,但要作出来并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多少人穷其一生都作不出一首。 这人到底是谁?既是世子千叮万嘱不可得罪的贵客,还有如此诙谐的才情,让他顿时找不到压过此人一头的办法。 作诗看来是赢不了了,茂于心颓然想着,只是他随后又振作了起来,等会可还有花灯猜谜的环节呢,他不信此人依旧能出风头!! 花灯猜谜可是他的第二看家本领,他不信会输给此人! 茂于生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信心满满的看向正跟世子交谈着的李远牧。 “李远兄弟,可还有第三首?我等可都迫不及待了,哈哈。”苏阳开着玩笑,大声开口。 李远牧眼珠一转,他嘿嘿笑道:“李某的墨水差不多要挤干净了,最后一首,便来首自嘲的诗吧,诸位听好了。” “天生我材有何用?走多几步都嫌重。一事无成立不起,二十多年如一梦。” 一首平平无奇的打油诗让热烈的气氛微微平复,但亭中众人还是热烈的鼓着掌,很给面子的捧场。 尤其是谢心凝,在不断的对他暗送着秋波,李远牧只能目不斜视,装作看不到。 在晋阳城他人生地不熟的,苏阳对他使出这美人计,本太子可要不起! 茂于生这时站了起来,他端起酒杯道:“在下真是大开眼界,这位贵客李公子,不但才思敏捷,做出的诗更是朗朗上口,让人一念就会,在下佩服不已,敬李公子一杯。” 他仰头喝下酒,看着李远牧毫无察觉的对他微笑着举杯,心中暗自嘲笑。 他这番话,另一个意思就是李远牧做的诗句,除了朗朗上口,让人一学就会外,毫无半点诗词的风雅和深度,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当众隐晦的嘲笑了一番后,茂于生心中总算平衡了一些,他心满意得的坐下。 却不料,那人喝下酒后悠悠开口:“诗词歌赋,乃大秦千年文化结晶,李某自小耳语濡染,也是喜欢的紧,自然是略懂一二,只可惜...” “李远兄弟,只可惜什么?”苏阳恰到好处、好奇的问询着。 李远牧微微一笑:“只可惜李某乃一家顶梁柱,要为一家的生计而奔波忙碌,要为一家的未来思虑拼搏。” “诗词歌赋固然高雅风流和喜爱,但实在得不了空去钻研这些,因为身上的责任太重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忙碌奔波。” 他故意声音低沉的说着,早在那晋阳第一才子装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的心思定然是不少的,果然,等他诗作完后,这个所谓才子立刻用委婉的话来嘲笑和贬低他的诗句,这尼玛能忍? 本太子基本不报隔夜仇,有仇那当然是立刻就报,他这几句话,通篇没有讲这个才子的任何一个坏字,但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他这番话在回应着什么。 你诗词歌赋不是厉害么?你不是才子么?那是因为你除了这个,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除了诗词歌赋,你、还、是、个、啥?! 老子就不一样了,我是为了家业、为了生计、为了责任,这些完成后,才有空去玩一下诗词歌赋、耍耍风流。 你自诩诗词歌赋是上台面的东西?不,对我来说,这只是闲暇时消遣用的东西。 他这几句话,却还引起亭中多数人的共鸣,他们为名门世家之后,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钻研诗词歌赋,更重要的,当然是去勾心斗角家族产业或权利了。 “李远兄弟说的好,真性子!” “李远兄弟,听君一番话,胜听一番话!” “李远兄弟,敬你一杯!” 这情况倒是有点出乎李远牧的预料,他笑呵呵的对着开始称兄道弟的晋阳公子小姐们举杯,来者不拒。 苏阳这时大声开口:“各位,斗诗作诗环节,便是算李远兄弟胜出,各位可有异议?” “实至名归!” “李远兄弟高才!”亭中众人都肯定的说着。 “好!”苏阳大笑,接着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是花灯猜谜的重头戏了,胜出者,可有惊喜在等着各位。” “啪啪啪!”他大手拍了几下。 长亭外,一队等候许久的婢女聘聘婷婷走来,手上都提着各式各样的精美花灯,进了长亭后开始在各处绑上花灯。 待绑好了花灯后,一名为首的婢女满面笑容的开口:“诸位公子、小姐,这里总共有二十盏花灯,每盏灯上都有一个谜题,每人轮流选出一盏,供诸位猜谜,猜对最多谜底者胜出。” “好!” 哗哗哗哗,掌声热烈的响了起来,随后,有人开口:“那便由世子先来如何,为大家来开个好兆头!” 苏阳大笑,他当仁不让的指着一盏鲤鱼形状的花灯:“哈哈,那就这一盏了。” 有婢女小心的取下了鲤鱼花灯,取出里面的字条,把鲤鱼花灯交给了另一名婢女去放入湖中后,娇俏的念出谜题:“年纪不算大,胡子一大把,不管看见谁,总是叫妈妈,此谜,猜一动物。” 亭中众人傻眼起来,这第一题就是这么难的么,他们这些世家少爷小姐,平时哪里接触的到什么动物,纷纷大眼瞪小眼,苦思冥想起来。 茂于生、谢心凝两人也是眉头微皱,一时间毫无头绪。 李远牧这时轻笑一声:“这谜底,可是说羊?” 那为首的婢女俏声宣布:“公子厉害,谜底正是山羊!” 众人惊叹着恍然大悟,羊的叫声可不就是“咩咩咩”,谐音就是妈妈,他们都被妈妈这两字误导了!想错了方向! 苏阳大力鼓着掌:“李远兄弟,看来今晚这元宵聚会,你真是天上文曲星附身啊!” 李远牧开也开起了玩笑:“世子,想当年,我文思泉涌的时候,连夫子学院那帮人都要暂避锋芒,只是这文思泉涌的时间,有时梦的着,有时梦不着。” “哈哈哈...”众人反应过来后,疯狂大笑,这人可真有点意思。 等他们谈笑完,那主持猜谜的婢女再次开口:“请各位公子、小姐继续选花灯。” 苏阳立即开口:“李远兄弟,第一题既然是你猜对,这第二个花灯,也由你来选。” 李远牧没有推辞,随手指着一个展翅飞翔、惟妙惟肖的老鹰花灯:“就这个吧”。 老鹰花灯被婢女取下后,她念起了谜题:“会飞不是鸟,总在树上叫。夸口全知道,其实不知道。这道谜题,猜一昆虫。” “是蝉,俗称知了!”茂于生立刻站起身,满脸兴奋的大声喊着。 “恭喜这位公子猜对了,谜底就是蝉!”婢女温柔的道。 众人的掌声响起,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茂于生就说出答案,才子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接下来,一盏盏花灯被取下猜谜,但李远牧没有再开口,一直淡笑着看着众人玩乐。 就连苏阳这个世子都猜中了两道,茂于生、谢心凝也都各自猜对两道,其余的人都只猜对了一道谜题,包括他。 随着最后一盏花灯被取下,众人摩拳擦掌,只是等婢女念出谜题的时候,他们呆住了,这他吗是什么题目? “一种东西,有的人长,有的人短,成亲后女方可以用男方这东西,和尚也有,但是不用这东西。” 婢女面色微红,轻轻道:“这道谜语没有提示,是世子亲自出的,请各位猜谜。” 众人傻眼的看向世子,苏阳挤眉弄眼,朝众人哈哈大笑:“本世子这题用来压轴怎么样?诸位,大胆的猜!” 场中,谢心凝和几位世家小姐们都暗呸一声,面色通红的没说话。 世家公子们傻眼过后,都猥琐的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揶揄的朝茂于生开口:“茂才子,世子出这谜题博大精深,你可猜到是什么谜底?” 茂于生脸上涨的通红,他支支吾吾回道:“在下...在下属实也猜不出来。” “哈哈,满座青年才俊、美貌佳人,竟都支支吾吾,无一人敢言,本世子的谜题这么难猜吗?”苏阳脸上得意,调侃出声。 桌上众人喝酒的喝酒,夹菜的夹菜,还有人装作冥思苦想,就是不接他话。 李远牧则心里暗笑,这晋阳世子倒是有几分才智,连这样误导人的谜题都能想的出来,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也是笑而不语。 谁知苏阳却不打算放过他,嘿嘿一笑后朝他开口:“李远兄弟,看你淡定的样子,是不是心里已有了答案?” “从答对第一题到现在,你就一直再没出声过,这可不像是文曲星附身啊!这一题目就交给你来答如何,反正场中都没人猜的出,若是能猜对谜题,此次的花灯猜谜,就算你胜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众人当然没意见,还都在大声叫好,一脸期待的等着世子的贵客说出谜底。 第一百六十六章 晋阳事了 第166章 晋阳事了 李远牧无语了,晋阳世子这是没憋啥好心眼呢,估计是看准没人能猜出谜底,想让他说出那个粗鄙不堪的答案。 他轻轻一笑道:“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那李某就大胆的猜猜。” 苏阳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猥琐了,和在场其他人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谜底就是...”他故意沉吟着,在场男人都一脸期待的表情,女人则故意含羞低头,耳朵竖的尖尖的。 “谜底就是姓,姓名的姓!”李远牧一脸好笑的说出口,他看着所有人又再一次傻眼,还重复说了一次谜底。 “这,这这....” “姓名的姓,怎么就是姓名的姓呢?” 苏阳也是目瞪口呆,喃喃的道:“李远兄弟,这你都能猜到?” “哈哈,这不是很简单么,有的人复姓名字就长点,单字的就短点,女子成亲后,生下的孩子自然是用丈夫的姓,和尚因为出家,大家更习惯叫他们师傅或是大师等,不用俗世的姓名,除了这个,李某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是符合这个谜题描述的,莫非大家爱还有其他的答案?” 李远牧笑意吟吟的开口,直接反怼回在场一众等待看着他出糗的人,众人自然是无语凝噎,但随即就心服口服。 苏阳这时哈哈大笑起来:“李远兄弟,本世子算是服了,今晚的花灯猜谜,便是你胜出了,大家鼓掌。” 热烈的掌声响起,接着所有人举起酒杯都恭喜起来,李远牧被接连灌了好几杯。 “那本世子就宣布,本次元宵聚会所有环节,都是我李远兄弟胜出。”苏阳喝完酒后大声道。 长亭中又响起热烈的掌声,苏阳接着神秘一笑:“之前本世子说过,只要今晚花灯猜谜环节最后胜出者,有大惊喜等着你们,李远兄弟,想不想知道惊喜是什么?” 李远牧也起了好奇心:“哦?听世子的意思莫非还有什么奖励?” “哈哈!当然有!”苏阳用力的鼓起掌,在长亭外,有三个婀娜多姿、脸蒙轻纱,身材高挑的女子缓缓行来,身上如烟雾薄透的纱衣,掩盖着玲珑起伏的姣好身段,不用看脸就知道是三个一等一的美人。 苏阳此时一脸肉痛,这三个蒙古国的美女是他花了大价钱搞来的,目的是为了笼络在场的世家公子所用,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花灯猜谜竟也让这李远胜出了。 这事搞的,他扫了一眼谢心凝,本来原先就已经安排了谢心凝在晚上聚会结束后陪这李远了,文也好武也好,谢心凝自己心中有数,只要能让这李远倒向他阵营,甚至痴迷谢心凝就更好了。 现在连三个蒙古美人也被他收入囊中,他得赶紧让人去府上叫些歌姬舞姬过来,不然其他人心里可能会不平衡,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苏阳面上勉强露出笑容:“李远兄弟,这三个都是千里挑一的蒙古美人,这个惊喜够大吧?要知道即使在晋阳,这等蒙古美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在她们都归你了。” 旁边众多的世家公子哥都一脸羡慕的看着,纷纷长吁短叹的恭喜起来。 李远牧心中却一阵腻歪,这就是你说的惊喜?这就是他妈的他妈的惊喜? 还不如给他换成真金白银来的好,这三个不明底细的蒙古女人,送给他他也不敢用啊。 他随后一想也明白了,在北境这种地方,人们追求的无非是权、钱和女人这三样,这也是普天之下最得人心的三样,不过,在今天这种日子,权和钱显然都不能摆到台面上来,那自然就只剩下美女了。 李远牧心里哭笑不得,在想着用什么法子来拒绝这等消受不了的艳福,他扫了一眼亭中众人,随后笑道:“世子,亭中可还有诸多大家闺秀,要是她们拔得头筹,那惊喜也是三位蒙古美人?” “哈哈。”苏阳和众多公子们都笑了,面上充满淫荡:“那李远兄弟可有所不知了,这等蒙古美人,在晋阳城可是稀少的资源,总会有用的上的地方。” 李远牧尴尬的摸摸鼻子,奶奶个腿,这晋阳城玩的比老子都花!还是得转移一下话题。 他想了想后,满脸歉意的开口道:“还是谢过世子好意,但这三位美人恕李某不能留下,因李某归期在即,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万不能因此而分了心,还望世子理解。” 果然,苏阳立刻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他惊讶的道:“李远兄弟,这么快就要返程了?” 李远牧点头,沉声道:“没错,本来还想多逗留两日,但今天收到京城那边的来信,有要紧事在等着去处理,暂定明日晚些时候就得出发返程了,实在是遗憾。” 他话里还点到京城,隐晦的提醒苏阳关于恭王和五千匹蒙古马的事。 苏阳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缓缓回道:“如此的话,我也不挽留你了,但这三名蒙古美人,是你的就是你的,会找个宅子让她们先住着。” 他重重一叹后,继续开口:“李远兄弟,本世子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要离别了,等你回到京城之后,就算忘了本世子,可也别忘了晋阳城等你的三名美人,哈哈。” 这晋阳世子,倒是有点意思,李远牧笑呵呵的道:“世子莫不是说反了?李某就算忘了美人,也不能忘记世子的风姿卓越。”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再次饮了杯中酒后,苏阳突然对桌上其余人说了一声失陪,随后看向李远牧说道:“李远兄弟,我们再去长亭另一边浅谈几句。” 李远牧也说了声失陪,两人手上都端着酒,一前一后往长亭角落的湖畔边走去。 在这山顶大湖中,此时已经放了许多精美的花灯,湖中倒映着天上的星月和花灯的片片灯火,显得美轮美奂,无比的浪漫。 两人站在长亭中欣赏着这一幕,苏阳突然轻叹一声,沉声道:“李远兄弟,五千匹蒙古马,恐怕...要不来还给你了。” 李远牧并不意外,他心中早有所料,到了现在,蒙古马要回来的可能性太低了,是他也不会放手。 他淡淡一笑道:“世子不必自责,事出有因,只能怪恭王那边的人办事不力,和我们关系不大,这次,李某也只是来走个过场,了解一下情况,等恭王问起,有个理由就足够了。” 苏阳沉默良久,才继续开口,他真诚的说道:“蒙古马被镇守长城边关的吕将军要走了三千匹,此事是我父亲亲自批的字,剩下的蒙古马,才并入了晋阳铁骑里面。” “不过就算要不来蒙古马,晋阳这边也不会让恭王吃亏,我父亲说了,等李远兄弟离开的时候,奉上黄金十万两。” 李远牧心里一惊,晋阳王亲自同意把三千匹蒙古马给边关吕将军?还要送他黄金?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 他沉吟着,这么看来,莫非晋阳王已经猜到他身份了? 李远牧也不意外,估计是望云楼和晋阳世子差点冲突的事被晋阳王知晓了。 不然,凭什么晋阳王被镇守边关的吕将军要走三千匹蒙古马后,还要给他送上十万两黄金? 要是传出去,那岂不是表明晋阳王向恭王低头?晋阳王如果这么好相与的话,那也不会稳坐晋阳几十年了。 谁把一名手中有实权的王爷当傻子,那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所以,答案就是,晋阳王已经知道他来了晋阳城,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李远牧苦笑的么么鼻子,这种和张千纶一样的老家伙,果然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这已经不止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简直是半卖半送。 晋阳王先用三千匹蒙古马给长城边关吕将军来表面他的态度,然后私下又让不明所以的世子来送出十万两黄金补偿,把晋阳城不轨之心摘的干干净净的同时,还不忘装疯卖傻。 哼,这些老东西一个个都是装糊涂的高手啊! 还好你懂事没有亮出本太子的身份,不然到时本太子摊牌的话,谁先尴尬谁输! 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远牧无声笑了,他灌下一口酒开口道:“世子,十万两黄金,恭王反而还赚了,那李某就更不担心恭王来找麻烦了。” 苏阳看着淡定自若的他,面上神情微微疑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这样一来,本世子也不用得罪李远兄弟你了,等明日,十万两黄金就会送到你府上。” 李远牧有些诧异晋阳世子的这些话,这是看他要走了,把心里想法都说了出来?而且态度看上去还很真诚,不像是做戏,他也只能微微点头道:“世子客气了。” “李远兄弟,明日你归程就不去送你了,本世子就等着你再次踏上晋阳城的土地,包括今晚的三名蒙古美人,哈哈。”话题点到为止,苏阳笑着和他举杯,开起了玩笑。 “世子如此有心,那李某不早点再走一趟晋阳,心里倒是过意不去了。”李远牧也微笑着调侃。 苏阳大笑:“哈哈哈,走,我们回去继续吃喝,等会还有赏花灯的表演。” 两人都笑着重新回到桌前坐下,被众人一顿调侃,长亭中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待所有人都吃喝差不多的时候,都离开了桌子,开始三三两两围绕着长亭和湖畔欣赏花灯,就连晋阳世子也搂着两名如花美眷赏灯去了。 不久,谢心凝这肤白貌美的狐儿脸就开始不断向他送来秋波,最后干脆敬酒和搭话起来,言下之意是想和他一起去湖边赏花灯。 她修长的手不经意的指了指湖边,李远牧望去,在那黑暗中,阴影里,隐约可见成双成对的身影依偎或重叠在一起,明显在做着亲密之事。 谢心凝的声音甜腻腻的,娇媚的神情下,望着他的眼神简直都要拉丝了:“李公子,小女子今晚喝的有点多,此时浑身无力,能不能扶小女子到湖边吹吹风解酒。” 这大胆的话语,就差直接说出,可不可以和人家去黑暗中搂搂抱抱,探讨一下人生的真谛嘛? 李远牧浑身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把汪雨花和宋强这两个装死的人叫醒之后,面带抱歉的告诉谢心凝还有要事去处理,随即大步离开长亭,直接下了云台山。 回去院落的路上,所有街道几乎都灯火通明,百姓手中的花灯和各处的表演,将城内映照的热闹非凡,到处是嬉笑的声音。 今晚云台山之行,虽然没能要回五千匹蒙古马,但收获还是很多的,晋阳城的形势和晋阳王此人李远牧心中也有了大概。 总的来说,这半个月的出行,除老丘城意难平之外,在北境这边算是划下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句号,就是不知道京城和宫中现在怎么样了。 一想到老丘城,李远牧心里藏着的怒气就涌上心头,张千纶这个老狐狸,等本太子回宫,到时新账旧账一起算。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午时,李远牧一觉睡到自然醒,等他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厅中摆着几个大箱子。 “老爷,晋阳王府送过来十万两黄金,属下验过了,没有问题。”见他出来,十三马上走到近前对他说道。 “十三,你这边留下一万两用,剩下的找人运到京城去。”李远牧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走到厅中坐了下来,汪雨花和宋强两人都在厅里等着他。 昨夜回院落之后,几人就商量起归程事宜,确定好了路线和方案后,又商谈了一番有关北境和晋阳王的话题。 李远牧还写了两封秘信,一封是给虎卫营徐禄的,另一封是给长城边关的吕将军。 信中,李远牧明确的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态度,无论发生何事,要确保北境不能动荡,人不够,他就增派!军饷不够,他就拨来!在接下来,甚至还会有各种大杀器秘密运来。 同时让他们两人和晋阳城驻点的十三保持沟通,有什么问题十三会立刻写信上报。 待他今天离开后,十三就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信送给他们。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名城和泉城 第167章 大名城和泉城 李远牧从晋阳出发后,已经行了两日有余,他归程的路线和来时完全不同。 此时他依旧在北境,却是来到了离晋阳六百里之遥的另一个重城:幽州邯郸大名城。 大名城的位置很特殊,兹邻着大秦中部的豫州和京城上方的齐鲁大地,是一个很特别的重城。 它既是北境边防重城之一,又是大秦有名的经济重镇,还是太祖丝绸之路和连接京城的重要驿站之一,是集政治、经济、文化为一体的着名之城。 正月十八晚,月华幽幽,温柔如水,两辆厚重马车悄然入了大名城。 第二日一早。 化身一名公子哥的李远牧正在一处酒楼里悠闲的吃菜,顺便见识着这座着名之城的人文和特色。 “公子,这就是我们大名城鼎鼎有名的赵王酒,您尝尝。”一名青衣小二抱着一小壶酒小心翼翼的行来,眉开眼笑的对李远牧说道。 青衣小二虽然年岁不大,但已经在酒楼混迹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看人识人的火眼金睛。 今早来的这三名客人虽然打扮不是大富大贵,但他看了一眼后,凭着多年的直觉,立刻就驻定几人就算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也是有一定身份的贵客。 所以,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此时,桌上那名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轻轻扫了他一眼,拿过他手中的酒端详起来,随后饶有兴致的问着:“哦?竟叫赵王酒,可有什么典故?” 青衣小二来了精神,这他可熟,说了不下百遍了都,他润了润嗓子后,绘声绘色的开口讲诉了起来:“公子,这赵王酒确实有来历。相传两千多年前,赵王此人嗜酒,在他领地内大肆发展酿酒业。” “后来,我大名城所酿之酒脱颖而出,深得赵王喜爱。其因是我大名周边水域的水质都十分甘甜清澈,而好酒必然出自好水。赵王便将此酒命名为赵王酒,从此,赵王酒就闻名春秋诸国,以酒质甘冽、清醇、味厚而扬名天下。” 青衣小二骄傲的抬抬头,继续说着:“只可惜,赵王的敌对头楚王贪图赵王酒美味,向赵王索要赵酒被拒绝,因此心怀怨恨。” “楚王为了报复赵王,他把一些劣质且味薄的酒作为赵王酒,献给当时兵力最强大的齐国。而齐王久闻赵酒味道醇厚,品尝之后,却发现此酒寡而无味,遂以为赵王在故意羞辱自己。齐王震怒之下,派兵联合楚王围攻赵王,赵王就此陨落。” “不过赵王酒却因此更加闻名于天下了,一直在大名城传承了下来直到现在。我大名城也因此酒业发达,酒肆遍布,赵王酒的醇厚绵长,响彻千年。” 青衣小二一口气说完赵王酒的典故,青涩脸上有着骄傲之色。 李远牧微笑着点头,他倒出一小杯浅尝一口,酒质果然醇厚无比,滋味无穷。 “好酒!有赏。”他惊叹一声,没想到一种地方特色酒都能比的上宫中佳酿了。 宋强在旁边瘪瘪嘴,从怀中掏出了小块碎银递给青衣小二,对他摆摆手示意退下。 看了一眼浅斟慢酌,还和汪雨花分享起酒的老爷,宋强无奈,说好的戒酒呢?说好的喝酒误事呢?? 他综合了一下老爷喝酒的缘故,老爷心里事一多或者有烦心事的时候要喝酒,老爷碰到开心事或大喜事的时候,也说要喝酒。 就连在鹅城无事、悠闲的时候,都要去逛逛玲珑酒楼和百花楼,那还能离的开酒!! “再喝下去,要变成我师傅那老鬼咯!”宋强小声的嘀嘀咕咕,故意让老爷听见,随即吹着口哨东张西望起来。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宋强,不明白这货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笑骂道:“你个狗东西怎么娘们唧唧的。” 宋强大怒,撸起袖子显摆起了肌肉,做出了几个健美动作:“谁娘们唧唧了!谁娘们唧唧了!” 这举动连汪雨花都给逗笑了,浅饮着酒看这活宝在搞笑。 李远牧笑骂:“别装了,去,让掌柜的搬些酒上车,等会继续赶路了。” 宋强撇撇嘴,摇头晃脑的去了,他心里却是重重一叹,知道老丘城一事让老爷耿耿于怀。 他琢磨着,回到鹅城的时候,以江秀秀这个鹅城大姐头的玲珑心思,那还不是一看就透? 那到时候江秀秀逼问他的时候要怎么回答才好,是如实禀告呢?还是如实禀告呢?哎,苦恼。 ........ 大名城的位置特殊,是北境、中部、东部的连接点,加上繁荣经济和重要地理位置,在以前,被各大宗门抢破头,都争着要拿下这块地盘。 无数江湖人和门派杀的城内血雨腥风,人心惶惶。 各大宗门损失惨重之下,却谁也灭不了谁,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各大宗门的有识之士站了出来,商讨出了一条对策。 那就是各大宗门在大名城只保留一处宗门分舵驻点,严格限制了人数和实力,若有违者,群起而攻之,此建议一致通过。 至此,大名城由于没有了超级宗门和一流门派管辖,此地也就成了不少江湖散人的少数立身聚集之所,各种二三流乃至不入流的宗门、家族、武馆遍地开花。 后来,魔门各宗派也往大名城钻,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在这里建立窝点,从此大名城就变得神奇起来。 比如外面贩来的私盐、贼脏什么的,全都是在这里倾销流出,除了酒业闻名,大名城走私、销赃也是声名遐迩。 但神奇就神奇在,也许有了以前江湖门派厮杀的腥风血雨在前,大名城在鱼龙混杂中,并未发展成一个血腥黑暗之城,反而在走私和商贸这些东西刺激之下,变得非常繁华昌盛起来。 加上城内大大小小门派林立,正魔并存,武风极盛下,大名城的江湖味儿很浓,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套独有的江湖规矩,大家都靠江湖规矩办事。 更神奇的是,大名城官府平日除了治理民生,负责日常治安,还负责做一些城内的契约、比武、公正、裁决等事。 正魔两道江湖人在大名城也都很给官府面子,因为在江湖规矩之上,他们还需要一个公证方,官府无疑就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这些都是李远牧几人来到大名城后打探到的消息,这座神奇的重城让他们哭笑不得,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但也恰恰是大名城这种特殊,成就了城内神奇的氛围和神奇的相处方式,也成就了大名城的繁华和富裕。 看来这大名城知府‘仲广’是个有趣之人,李远牧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人的名字。 在沉思中,两辆马车驶出了大名城,往归程的第二个目的地而去。 ........ 泉城,因境内泉水众多而得名,是青州最重要的大城之一,素有“天下第一泉”和“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 正月二十一日下午,李远牧一踏上这片齐鲁大地,就感受到了不同于其他城市的风光,特别是佛教的僧人、和尚还有一些佛教文化,在街道上随处可见。 李远牧在泉城内一处大客栈中入住,随后和汪雨花、宋强两人步行上街,打探和摸索起了这座京城以北的重城。 随着他们逐步探听下来,心内渐渐沉重。 泉城官府县衙在城内几乎就是个摆设,平日里饱食终日,基本不干什么正经事。 而泉城的管理,竟是由三个佛门宗派把持,这三个佛门宗派,在泉城将佛教世俗化、普及化、迷信化。 因为佛教传播没有障碍,导致泉城的百姓十有七八都信仰起佛教,一些即使对佛教无感之人,在泉城却也不敢说佛教半句坏话,否则就是异端,可以直接被佛教的狂热信徒打死而不负半点责任。 大多数的佛教信徒,也奉行着佛教的无为理念,多数都是随遇而安、不事生产的坐吃山空,狂热者甚至整天神神叨叨,想要证得解脱和涅盘。 这个齐鲁大地的重城,俨然成了这三个佛教宗派的后花园,在泉城内予取予求,为宗派发展壮大。 夜幕笼罩已久,李远牧大步回到客栈房屋里,和汪雨花和宋强两人相对而坐。 他嘴角冰冷一笑,轻轻开口:“这么一座京城以北的重城,在京城甚至可以说对泉城毫无设防,这泉城内就是这等光景?” 汪雨花面色沉重,拱手对他道:“殿下,臣之前也听说了泉城佛教盛行一事,只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泉城总督和知府是谁的人?”李远牧稍稍冷静下来,口中问着。 “殿下,青州地界比较复杂,晋阳王为了避嫌,总督应该是兵部尚书的人。泉城知府则名声不显,臣没有留意。”汪雨花一边沉吟一边缓缓说道。 “呵呵,好一个佛门,当真是好手段,这是把大秦的城市和百姓,当成自家的牧场了?”一想到这个,李远牧心中就抑制不住怒火,他咬着牙,眼神中尽是寒意。 “这三大佛门宗派,汪督主可有印象?”他强行压下怒火开口,此时发怒也无济于事。 汪雨花沉思了一会,徐徐道出口:“殿下,大秦佛教主要有八大宗派。” “一是三论宗,二是法宗,三是天台宗又名法华宗,四是贤首宗又名华严宗,五是禅宗,六是净宗,七是律宗,八是秘宗。” “臣今天已经打听到了,泉城的三大宗派,分别是法宗、净宗和秘宗。” 等汪雨花讲完,一直沉默的宋强也开口了:“老爷,我今天从一位老者身上也打探到一些消息。” “泉城本来是富饶无比、风景优美,但因这三大宗门在城内打造了一个万佛山和万佛石窟的缘故,城里的光景大不如从前直至衰落到现在。而且,由于城内名门世家和高层不事生产,不抓经济,导致泉城的物价越来越高。” “一旦有点大风大雨,许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百姓就会被活活饿死,佛门还美名曰解脱去往西天极乐,从此不用受苦。” 宋强一改昔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他面色严峻,手中拳头死死的捏着,青筋暴露而出,可以看的出来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在老爷的影响下,他更信人力胜天,对鬼神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全无好感,更别说这三个佛门宗派的理念,这完全是让懵懂无知的百姓把他们当成神明来信仰。 李远牧再也忍不住,“砰”的一声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浑身怒火无处发泄。 他在朝堂拼死拼活,为了大秦能好一点,为了百姓能好一点。但总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试探着本太子的底线。 这三个佛门宗派,此刻被他写上了死亡名单,这等宗派不灭,他有何颜面说为了大秦百姓,又有何资格高坐庙堂俯视天下。 李远牧在房屋中来来回回踱步,思索着解决之法。 良久,他坐回桌上,倒着茶水缓缓道:“有些人醉心于武,有些人醉心于文,人生在世,总要有喜欢的东西和在乎的东西。这些人尽管偏颇一面,但百家相融,才构成了多姿多彩的世界。” “汪督主,你觉得,佛门的教义和理念,是文是武,或是其他?” 汪雨花有点跟不上太子跳脱的思维,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佛门主张无为和六根清净,主张斩断红尘和四大皆空。臣认为,武也不是,文也不成。但佛门却是实实在在存于大秦,存于江湖的一股大势力。” “殿下,历代先皇,其实明里暗里,都在对佛门宗派的发展进行遏制和阻挠。陛下也曾经说过,若佛门大盛,天下则大乱矣。” “有几次陛下已经打算要对佛门宗派下手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种种意外,导致军队不能成行。现在看来,其中恐怕多有蹊跷。” 宋强这时也一拍桌子,怒声道:“老爷,这能忍?直接*他娘的!!” 李远牧轻笑一声,眼神中尽是冷漠,看来这一趟出行,大家心里都憋着火啊。 既然如此,去他娘的从长计议,干就完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佛门三宗把持泉城 第168章 佛门三宗把持泉城 京城卧榻之侧,泉城变成这个鬼样子,别说佛门三宗,就是佛门八宗,李远牧也要斩尽杀绝。 法宗、净宗和秘宗,这三个佛教宗门把持泉城后还不走漏风声到宫中,不用想也知道京城那边有人在打着掩护。 李远牧下了决心:“这几日,直接快刀斩乱麻,必须把泉城这三个宗派处理掉,本宫亲自在这里坐镇,汪督主认为如何?” 汪雨花眼神一凝,但随即轻笑起来:“殿下好魄力,既有了决定,臣自然悉听尊便。但臣认为,剿灭这三个佛门宗派,泉城城防军和官员已然不可用了,最好从泉城外想办法破局。” 李远牧摇摇头,沉声回道:“从泉城外破局固然稳妥,但需要的时日太多,现在离京已久,本宫已经耗不起时间,所以必须从泉城内破局,也才能达到快刀斩乱麻的效果。” “本宫也不信这整个泉城都无人可用,城内的东厂、西厂人员就算被渗透,也一定还有漏网之鱼,还有忠于皇室之人,这些人,就是我们在泉城破局的关键之人。” “汪督主,你等会走一趟城里西厂和东厂的分舵,以你的手段,本宫相信能找出这些人来,务必不能打草惊蛇。” “这次,整个泉城,本宫要一窝端。”他眼中尽是冷意,森然说道。 汪雨花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 李远牧转向宋强,沉吟一下后开口道:“宋强,你现在立刻出发泉城周边,用你东厂侍卫长的身份,以调兵符去召来一切可用军队,必要时,可以直接出示太子令牌。” “最多给你两天时间,在后日必须赶到泉城,将泉城直接给我围了。” 要玩那就玩大点,既然打算在归程途中解决泉城之事,那他也不在乎暴不暴露行踪了,甚至,他还会以太子的身份直接在泉城露面。 随后,他再次叮嘱了一些细节问题,话说完后,汪雨花和宋强两人直接出了房屋,连夜展开了行动。 这次泉城的破局行动,李远牧直接按照最坏的猜想去准备,那就是上至泉城总督、知府,下至士兵、百姓都不配合甚至阻挠,所以才需要宋强从泉城外调来军队围城。 以前鹅城小队出动的时候,像这种狐假虎威的战术已经施展过多回,宋强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在调兵符甚至太子令牌齐出的情况下,青州地界的军队除了造反,必须无条件听从调遣,所以李远牧也不担心召不来军队。 到时,只要来个几万人,携着太子煌煌天威直接兵临泉城,他就有把握将损失降到最低。 而泉城,在这和平时期突然有军队围城,城内的城防军和官员在措不及防之下,必是慌乱无比,那时,也是城内李远牧的破局之机。 内外配合下,只要能顺利拿下泉城城防军的军权,那接下来就是挥兵佛门三宗,除此之外,还能将整个泉城所有人都死死困住,不走漏出风声。 李远牧一直信奉一个道理,当一切到了最坏情况的时候,暴力就是最原始的解决办法。 “以佛教理念为由,来教化引导一城百姓,却又默默垫伏而不露獠牙,佛门想干什么?真想为本太子和大秦普度众生么?”房屋中,李远牧喃喃自语着。 他仿佛看到了这一切的幕后,有一个身影立在京城,一面朝着他微微拱手,一面淡然的拨弄大秦风云。 兵部尚书?张千纶?恭王? 兵部尚书是父皇的人,之前李远牧一直未对此人上心,现在出了泉城这事,回京后,必须好好的查查此人了。 大秦兵权,三分之一在边关,三分之一在兵部,剩下的三分之一在便宜父皇手上。 若此人有问题,那乐子就有点大了。 自古文臣死谏,武将兵谏,若是兵部,那自然是在谋划一地一军的哗变了。 这哗变之事,是他最严重的猜想,大秦几百年来,都未曾出过士兵哗变之事了。 好在兵部只有权,没有什么军中威望,就算是哗变,那也是有前提的。 那就是他这个太子死了,朝堂群龙无首,否则,言不正名不顺,就算哗变成功,也相当于一股叛军而已,难成大事。 这么一想,那他这次来到泉城,可能是误打误撞、阴差强错的提前剿灭一股潜在威胁,不知那幕后之人会不会跳脚? 李远牧摇头苦笑,心里却开心不起来,他还以为差不多已经稳坐朝堂,但这一趟出行直至今日,让他心里顿时没了半点成就感。 路,看来还远着呢。 ........ 第二日,李远牧稳坐客栈,汪雨花带来了一人,正满面惶恐的跪在他面前:“臣东厂分舵、泉城守备林开拜见太子殿下。” “只是泉城守备么?不是那佛门三宗派的守备?” 林开面色惶急,哐哐就是大力磕头,他哭喊道:“臣罪该万死,请殿下容臣禀告完,再治臣之罪。” “说。” 鲜血顺着林开的额头缓缓流下,他脸上似哭似笑:“臣于三年前调到泉城,初时,臣并未发现异样。” “但后来,臣发现很多属下和城内百姓,对佛门的痴迷已经过深,便带人去三个宗派打探情况。” “谁知,臣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下,三个佛门宗派直接派来三个返虚,强行拿下臣等,在宗派内,臣等人遭受了半年无停顿的佛门洗脑,每日生不如死。” 他哭笑着道:“许多同僚部下,直接归顺了佛门三宗派,臣只能靠心中坚定的意念,死死的守住最后的清明,装作和他们一样,才能幸免于难。” “回到城内后,归顺的人已经成了三个佛门宗派的爪牙,时时有眼线在盯着,臣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信任的人把信送出,只能暂时苟且存活,等待着时机。” “谁知这一等就是两年,殿下、督主,你们终于来了,这三个佛门宗派一定要铲除,他们几乎和魔鬼一般,能操弄人心、控人心神,是披着正道幌子的邪教啊!!” 听着林开的哭诉,李远牧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在三个佛门宗派中,有一些洗脑用的小黑屋。 小黑屋内暗无天日,人关进去基本感受不到外面的情况和时间的流逝,在死寂和黑暗里,人心慢慢脆弱,慢慢绝望着。 三个佛门宗派的黑脸和白脸出现了,开始对关过小黑屋的人进行疯狂洗脑,加上人心脆弱之时,基本上很难有人逃过这洗脑风暴。 李远牧手掌在桌面重重一砸,怒不可歇:“好一个佛门!” “林开,既如此的话,泉城内这三个佛门宗派的爪牙你应该了如指掌,能否写下?” 林开用力点头,他胡乱擦了擦脸上鲜血,跪在桌边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纸笔,快速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很快,一张纸就被他全部写完,开始写起第二张纸,随后是第三张、第四张,最后足足写了五张纸的名字。 从泉城总督、知府、到东厂靡下、城内官员,城内世家等,竟将大半个泉城有权有势的人都写了上去。 林开跪着凄然一笑,颤抖着手将这名单恭敬的递给太子,随后重新跪伏下来。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李远牧还是感到阵阵心颤,这名单若是真的,整个泉城上下阶层,已经尽皆腐朽。 他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全是冷漠,轻喊着:“来人”。 门外,汪雨花的车夫立刻推门而入,无声的朝他拱手。 “将此人押到你房中,严加看守。”车夫押着林开退了出去,房门重新关上。 屋中,李远牧叹了口气,把名单递给汪雨花:“汪督主,去确认一番吧。” 看着汪雨花出了房门,他眼神坚决下来,不经历刮骨之痛,泉城永远不会迎来新生,他要趁此机会将泉城大换血,宁杀错,不放过! 一个时辰后,汪雨花提着一个肥头大耳、满面红光,身着官服在昏迷之中的老者,从窗户一跃而入。 官服老者直接被汪雨花扔在了地上,剧痛让他不禁呻吟出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随即想到了什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审似般的眼光在李远牧和汪雨花脸上扫了几眼,接着,他怒声道:“你们可知我是谁?为何将本官绑来?” 汪雨花没和他废话,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扔在老者面前。 “西厂,西厂...督主!?”官服老者看着令牌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督主,大人,饶命啊!” 官服老者心思却是敏捷,没有朝汪雨花跪下,反而跪在太子面前。 李远牧看着老者身上的知府官服,轻轻开口:“你就是泉城知府?本宫都还未开口,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说给本宫听听,饶你什么命?” 话音落下,泉城知府脑中轰隆一声,只剩下一片空白。 ‘本宫’这两字在不断的在他脑海回荡,让他脸色苍白一片:“太子...竟是太子来了...” “怎么,本宫来了你很意外吗?本宫若不来,岂不是见识不到城内这一片佛门‘净土’?”李远牧耐着性子,淡然的说道。 “本宫问你,你这知府想干什么,佛门又想干什么?” 泉城知府跪着的身子微微颤抖,嘴皮子哆哆嗦嗦上下开合,但就是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李远牧看向汪雨花示意,只见汪雨花屈指一弹,下一刻,泉城知府大腿被洞穿出一个小洞,鲜血溅射而出。 泉城知府捂着大腿哀嚎,满脸恐惧之色:“太子,我说,我说...” “想好了再说,若和本宫东厂锦衣卫打探到的消息不同或是没什么价值的消息,那你就永远不用开口了。”李远牧喝着茶水,平静出声。 “好,好...我都说,我都说...”泉城知府喃喃说着。“一切的一切,要从三年前一次地龙翻身说起。” “那日地龙翻身,城内房屋大片倒塌、百姓死伤无数,臣立即写信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但等来的不是拨银赈灾,而是冷漠无情的户部钦差大臣。” “钦差大臣来泉城之后,不仅对伤亡的泉城见死不救,还借口朝廷命令,在泉城内大肆搜刮油水,后面仍不知足,便把目光转向香火旺盛的佛门三宗,要他们交出宗派内所有银两来赈灾。” 泉城知府脸色越加苍白,嘶哑的开口:“臣知道,就算佛门宗派交出银两,也只是进了那钦差大臣的口袋,臣便派人前往佛门三宗派告之,当晚,那钦差大臣就死了。” “接下来,佛门三宗大开山门,不仅每日煮粥给城内灾民,宗内弟子还鱼贯而出,帮助灾民重建家园。也正是从这日起,城内百姓对佛门三宗感恩戴德,开始供奉和祭拜。” “但在两年前,一切都变了,三个佛门宗派露出了野心,要挟臣等官员,要配合他们修建万佛山和万佛窟,不仅如此,他们一改之前慈悲为怀的性子,变得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 泉城知府一边说着,眼中流下泪水,他凄然一笑:“来不及了,等臣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城内所有重要的官员,包括城防总督,都有把柄或亲人在佛门三宗手上,武力上我们也反抗不过,除了配合,我们别无他法,别无他法...” 李远牧冷哼一声,冷冷的道:“别无他法?若不是你们暗杀钦差大臣、心虚在先,只要把消息上报到宫中,岂会发展到现在这局面?” 泉城知府立刻哭嚎起来:“殿下,我报了啊!!不仅我,其他官员,包括军中,都有人把信送出泉城,但我们等来的是什么,是佛门三宗血淋淋的屠刀。” “所有报信之人,要不是被杀被残,就是莫名失踪,就连我儿,也死在了佛门三宗手里,这是他们的警告!对我们血淋淋的警告啊!我们不认命能如何?!” 泉城知府哭嚎着呼道,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一说出,他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解脱般的神色,竟是无惧无畏的反问起太子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起南城门 第169章 战起南城门 李远牧和汪雨花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凝重。 他们猜测的果然没错,泉城能到如此地步,京城那边有一条大鱼在暗中掩护着做幕后之人。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也不是你们泉城官员助纣为虐的借口。” “我大秦官员,如果不能为大秦、为百姓造福,反而成为某些势力的爪牙来荼毒一方,那和一些作恶多端的人有何区别?这不仅仅是自甘堕落,还辜负了对你们寄有厚望的朝堂和百姓。”李远牧面无表情的开口。 泉城知府老泪纵横,大腿长时间的流血让他脸色更加苍白,他悲泣道:“殿下,臣知错了,请殿下赐老臣一死。” 看着眼前这个满眼灰暗的泉城知府,李远牧内心暗暗叹了口气,这泉城知府走到如此弃善从恶的地步,朝廷也有不少责任。 这对他不公平吗?不,只因他身上穿着大秦的官服,是治理一城的父母官。 大秦很大,大到每时每刻都有不公平的事发生,甚至是逼良为娼,若每人都是无辜的,要大秦律法何用? 人的一生很久,前行的道路上也有很多的分岔路口,让人时时都在面临着抉择。 世间诱惑何其多也,心志坚定者,也才不会走上歪路。 这泉城知府,只能说,时也,命也。 李远牧想了想,缓缓对心存死志的泉城知府开口:“你又错了,死很容易,但你现在若死,就是懦夫行为,是逃避行为。”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泉城现今模样的始末,但你此刻依旧是泉城知府,本太子既然来了,难道你不想亲眼看见本太子踏灭佛门宗教,为无辜死去的人,甚至你儿子报仇么?” 话音落下,泉城知府痴痴傻傻,他喃喃道:“臣,臣...殿下,臣很想!”他如梦初醒。 “本宫念你泉城事出有因,且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城防总督此人你可熟悉,或者城防军那边可有你的人?”李远牧轻轻问道。 “有,有,南城门那边的守卫,就是臣的人在负责的。城防总督此人臣只知道他心狠手辣,暗地里助佛门杀了不少人,万佛山和万佛石窟也是他在主导的。”泉城知府磕头谢过太子后,口中急促的说道。 李远牧怒哼一声,他也猜到了,若没有泉城总督的配合,泉城内的佛门宗派无论如何也不敢这么张狂和肆意。 他沉声道:“本宫命你,等你回了府衙后,让你的人这两日牢牢把控好南城门的守卫,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静等本宫的命令即可。” 泉城知府立即磕头领命,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李远牧喊来汪雨花的车夫,让他给泉城知府上药包扎,并整理恢复好平时模样,汪雨花提着他,身形一跃就出了客栈。 接下来,汪雨花又回了客栈一趟,总督府那边他已经探好了位置,并且在东厂、西厂分舵那边还有了收获,他找到几名忍辱负重,藏在众多爪牙中的帮手。 两人商量起明日破局的一些细节,随后,汪雨花着重探起了城内的势力布局和三个佛门宗派的实力。 ........ 第三日中午,经过一天多的打探,泉城明面上的分布和势力都清晰起来。 客栈房屋中,李远牧把写给泉城知府的信交给汪雨花,他要泉城知府找个理由,召集所有城内官员去知府府衙议事。 而且,南城门守卫处,已经有东厂和西厂人员拿着知府令牌去接管了,等宋强的军队一到,除了围城的士兵,其他人便从南城门直驱而入。 在总督府那边,李远牧和汪雨花商量的是斩首行动。 只要泉城总督一死,直接提泉城总督的首级去震慑城内官员,尽可能兵不刃血拿下城防军权。 如此,已经万事俱备,只欠宋强这股东风到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时间来到了傍晚时分,眼见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李远牧心中也微微着急。 宋强肯定是能赶到的,但他怕时间拖久了,泉城知府府衙那边有变故。 就在这时,房屋外毫无预兆的响起了敲门声,而且还是属于鹅城小队特有的节奏。 李远牧大喜,对房内候着的汪雨花车夫点头示意,后者手摸上了腰间长刀,满脸戒备的打开房门。 门口,赫然站着两名风尘仆仆、满眼灵动的汉子,却是两个陌生面孔。 两人眼光在房里巡视了一圈,落在李远牧身上,他们步进房门,就在门口跪下恭声道:“属下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哦?你二人是谁,如何知道本宫就是太子?”李远牧沉着的问道。 “我二人乃青州泰山周边的守卫,殿下的侍卫长宋将军派我二人先一步前来报信。”一人口中立刻回道。 “殿下,泉城周边,共计六万余士兵,已经兵分四路,朝泉城开发而来,预计半个时辰后抵达。”另一人声音略显激动的禀报着。 李远牧腾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脸上大喜,亲自去扶起了这两名士兵:“好!好样的!你们都是大秦的好汉子!” 仅两天的时间,宋强这狗东西竟然能搬来六万余士兵,这货怕不是把泉城周边的军队都拉来了。 这数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欣喜若狂,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大秦的军队中,皇家威严还是深深的根植在他们骨子里。 这对他和对大秦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李远牧压下心中喜悦,微笑着对来报信的两人说道:“宋将军既然能派你二人前来,足以说明你们二人的不凡。” “本宫欲借着此次机会,清理泉城的乌烟瘴气,还泉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你们有没有信心?” 两名汉子眼神激动,深深弯腰拱手道:“属下万死不辞。” “哈哈,走,我们去总督府。”李远牧大步出了客栈,身后三人紧跟其后。 天色微暗,总督府前。 此时,城内家家户户都在享用着晚餐,街道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 李远牧打量着平静一片的总督府,嘴角一笑,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口哨,正是鹅城小队出任务时,每人都会随身携带,用于暗语沟通的独门神器。 “叽叽叽啾啾啾啾。”一连串嘹亮高昂的口哨声在总督府前响了起来。 汪雨花已经暗中潜在总督府监视着泉城总督,这口哨声是他们约定好的斩首信号。 口哨声一响,则泉城总督死! 李远牧脚步不停的往南城门走去,他手中把玩着口哨,心中感叹着。 他想起了以前在鹅城刚发展的时候,每次任务和行动,他都亲自带队出城,脸蒙面具下,就是靠着这个口哨,打下一场又一场无所不用其极的胜利。 倒是没想到这次出行,他竟再一次用上了这个口哨,一时感慨颇多。 一炷香后,李远牧来到了南城门,他瞄了一眼依旧来来往往、大开着的城门,嘴角微微一笑。 找了个角落,他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前来报信的两名汉子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禀殿下,属下张元\/张彪,。”两名汉子拱手着低声回道。 “张彪,你出城去外面等着,宋将军一到,立刻把他迎到这里来。” “张元,等会城墙骚乱起来的时候,你注意城门处,若有人想关上城门,直接杀了。”李远牧轻轻吩咐着。 张元、张彪立刻领命,身形动了起来,消失在他面前。 角落处,李远牧看了看一直面无表情的汪雨花车夫,此人是西厂靡下,在离开老邱成时,汪雨花亲自挑选扮作车夫之人。 “同行这么多时日了,本宫还未听你姓名?”左右无事,李远牧无话找话的对着他道。 车夫脸上僵硬,嘴唇微动:“属下程飞。” 李远牧嘴皮抽搐了下,看来是个不善言辞的闷葫芦,他继续问着:“程飞,你现在在西厂是何职位?” “属下任西厂提督一职。”程飞目光扫视着城门,口中轻轻道。 这倒是让李远牧诧异了,他没想到这程飞竟然和柳白玉一样,也是提督一职,想来是汪雨花另一名心腹。 他点点头不再问话,目光也看向城门那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城内家家户户亮起灯火的时候,南城门以及城墙上的边防军骚乱了起来。 随后,城墙上跑下来几名城防队长,朝城门处大吼:“敌袭!有敌袭!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处,几名领头的官兵互相对视着,故意大声问着拖延时间:“大人是在开玩笑吗?” “开你*了个b。” “快关城门!快!” 城防队长们在怒吼,身形向城门飞奔而来。 这时,隐藏在正慌忙跑路百姓中的张元暴起,手中军中闪出一道寒光,眨眼就将一名城防队长身首异处。 剩下的三名城防队长惊的魂飞魄散,纷纷抽刀迎上逼来的张元,几人斗在了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城门处的人也愣了一下,领头的随即反应过来,当机立断道:“将这几名欲行不轨的暴徒拿下。” 有了城门官兵的支援,几个回合后,三名城防队长死于刀下。 此时,高大的城墙上,突然燃起几堆浓烟滚滚的柴草垛,这是城墙上的城防军在向城内报信了。 黑夜下,冲天的火光熊熊燃烧,让城内几十里远的地方都能看见。 城墙上有城防军官注意到了城门处的异变,他目眦欲裂,召集了几十名城防军从城墙上飞奔而下。 混战一触即发,城门的十几名官兵和几十名城防军瞬间展开厮杀。 十来名泉城知府的官兵支撑不了多久就一一倒在血泊之中,剩下几名东厂、西厂人员和张元在苦苦支撑,看着继续从城墙上跑下的城防军,几人眼中都灰暗不已,随即变的一脸决绝。 “快,分出几人,把城门先给我关上。”城防军官在大吼,几名城防军立即往无人镇守的城门跑去。 正当李远牧忍不住要让程飞去动手的时候,城门外,滚滚马蹄声由远而近,轰隆隆的传进城门处众人耳中。 “大胆逆贼!还不快束手就擒!诸位,随我冲进城门。” 宋强如闷雷般的声音在城外响起,随即,正跑到城门处手忙脚乱在关着城门的城防军,有一人倒飞而出,身上插了一柄明晃晃的军刀。 成了!! 李远牧激动的站起身,看着一马当先冲进城内的宋强,他随手杀了几名城防军,在他身后,一众身着铁甲甲胄、背挎长弓弓箭、腰挎军刀的士兵,源源不断的冲入城内。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落下稀稀疏疏的箭雨,宋强身后的骑兵一时死伤不少。 “兄弟们,上城墙,把上面的人都给我灭了!”他怒吼着,顿时,无数骑兵下马,一边朝城墙上回射着弓箭,一边不要命的朝城墙上涌去。 “哥哥!!宋将军,救救我哥!”在宋强旁边,张彪看见了在苦苦支撑的张元几人。 宋强转头一看,直接跃下马,身躯横冲直撞的冲入张元几人的包围圈,几个回合下来,围攻张元的城防军一一倒下。 这回剩下城防军官在苦苦支撑,但一个不慎就被宋强一脚踢飞,鲜血不要钱似的从他口中吐出。 城防军官倒地后大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袭击我泉城,这是造反!这是造反啊!” “我看是你们泉城想造反。”一道声音响起,却是李远牧看见城墙上箭雨变少,和程飞走了过来。 宋强看见老爷,在城墙上的厮杀声中,他装逼似的用手拂了一下额头的头发耍起了帅。 他心中得意,这手拂额头头发耍帅的姿势是他学老爷的,他还特意留长了头发,也老早就想在老爷面前装一回了。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就是城墙上还在厮杀,这么装逼好像有点不得劲,也不能装久,等下回,起码要装上个把时辰!! 看见老爷面无表情的目光,宋强讪讪的反应过来,手伸入怀里急忙一阵乱掏后。 他单膝跪下,把太子令牌高高呈在老爷面前,用上内力高呼道。 “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一百七十章 灭绝佛门三宗派 第170章 灭绝佛门三宗派 南城门前,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心神震撼之下,纷纷望向宋强前面的温润男子。 李远牧接过宋强手中的太子令牌高高举起,一双星目扫视四周,眼含威严的高声道:“众将士,既见本太子,为何不跪?” 宋强带来的士兵下一刻如梦初醒,纷纷翻身下马跪地,高呼道:“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将士平身。” 李远牧喊着,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对着所有人的目光,威严开口:“此次本宫召集诸位前来,乃是紧急军情,目的是要彻底肃清泉城佛门宗教一手遮天的局面。” “泉城是我大秦重城,本宫微服出访至此,发现城内官员却和佛门宗教勾结一气、媚上欺下,并奴役城内的百姓来达成某些目的。” “我大秦律法何在?大秦公理何在?偌大泉城,竟如此触目惊心,让人痛心疾首。故此紧急召诸位前来还泉城一个朗朗乾坤,诸位将士,告诉本宫,你们能不能胜任此次任务?” 所有将士再一次跪下,面色激动的狂呼道:“谨遵太子之命。” 李远牧朝宋强示意,宋强立刻上前一步下令:“城门处这里,留下几队百户,其余人,兵分三路。” “一路随我留在此地跟随太子殿下,一路前去其余城门喊话,以摧毁城防守卫的意志为主,若时机成熟,可强攻直接打开城门,让城门外的兄弟们进城。” “最后一路,则前往城内城防军各处军营,安抚城内城防军心,静等太子命令。” “此次任务,智取为上,非必要时刻或命令未到时不得攻打,诸位,可听明白了?” 待将士们齐声领命后,宋强怒喝出声:“点火把,上马,出发!” 南城门处尘土飞扬,城外还聚集乌泱泱挤不进城的骑兵,他们分成两路举着火把策马进城,往各处奔去。 片刻后,除了守卫城门的百户,城门处只剩下一队千户骑兵。 李远牧让宋强牵来一匹马,他翻身而上:“随本宫前去知府府衙。” 在他身前,程飞在骑马开路,身后,宋强还有近千名骑兵列着阵列,举着火把紧紧跟随。 夜色下,城内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整个泉城到处黑暗一片。 街道上凌乱不堪,到处是扔下或跑丢的杂物,唯独不见一名百姓。 在之前城墙上燃起柴草垛警示的时候,百姓们早已躲了起来,心惊胆战的在各处望着‘攻破’城门的陌生兵士。 但这些陌生兵士却只是纵马匆匆掠过街道,无一人进入百姓家中屠杀,让城中百姓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无声流泪着等待命运来临。 知府府衙转瞬即到,门口红灯笼微弱的火光照在紧闭的朱漆大门上。 “砸开大门。”宋强在喝道。 普通的朱漆大门根本无法独挡士兵的撞击,不一会就轰然倒下。 门后,正有上百名知府守卫提着刀,心惊胆颤的看着眼前带着肃杀之色的士兵,脚步不断向后退着。 “你们知府呢?”门口,李远牧在马上淡淡开口问着。 知府守卫里,有胆大的见士兵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遂颤声道:“知府大人下午便召集了诸多官员,在内院大堂议事。” 李远牧闻言松了口气,看来府衙这边没出什么变故:“放下武器,本宫饶你们一命。” 守卫门面面相觑,下一刻,有几人扔下了刀,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声音引发连锁反应,所有人都默默扔了刀,束手就擒被士兵们看管了起来。 李远牧翻身下马,脚步不停往内院大堂走去。 知府府衙占地广大,除了前面中央殿堂,后面还有院落数进,方才到了内院大堂。 一眼望去,李远牧笑了,宽阔的内院大堂中,汪雨花压腿坐在首位上百无聊赖,旁边案桌上,赫然放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首级。 在汪雨花座下,有十来名官员或军官瑟瑟发抖的坐在椅上,包括被提去客栈的泉城知府,许多人脸上惨白一片。 在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身着官服的尸体,鲜血淌了一地。 李远牧一进门,汪雨花站起身朝他微微拱手,随即站到一旁,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殿下,臣做到了,臣做到了!”这时,泉城知府再也崩不住,重重朝太子跪下哭嚎出声。 殿下?!坐在椅上的官员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原本还以为是一起预谋的刺杀或绑架,原来竟是太子来了?! “没错,你做到了,本宫也会让你看到,害你儿子的佛门宗派,是如何在本太子手下一一覆灭的。” “谢殿下,谢殿下...”泉城知府用力磕着头。 李远牧不再理他,眼光扫向下面十来名呆滞的泉城官员:“怎么?莫非本太子还会法术,能让你们都哑口无言?” 椅上的官员顿时魂飞天外,不少人连滚带爬的从椅上跌下,将身躯深深埋在地上,大呼着:“臣参见太子殿下、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你们的确罪该万死,不过不是有失远迎,而且因为泉城和城内百姓。”李远牧星目一凝,愤怒出声。 所有人跪伏在地颤颤巍巍,一时都说不出话。 “因为泉城之事,本宫不惜大动干戈,调来周边十余万军队兵临泉城,此时,若本宫一声令下,你等之人,根须不存!” 大堂内死寂一片,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随之而来的,竟是骚臭无比的尿骚味,有泉城官员直接吓的尿了裤子。 “都哑巴了?谁是城防军官?”李远牧拍着桌子,怒喝着。 地上,两名跪伏着稍微强壮些的身形微微一颤,疯狂磕起了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李远牧满脸冷漠的开口:“总督已死,去配合把城防军军权移交出来,其余官员,安抚城内上下,给你们一夜的时间。” “明日一早,泉城外十万名士兵将踏平佛门宗教,至于你们,有立功者可酌情赎罪,无立功者,本宫给你们留个全尸,但罪不及家人,都带下去。” 有士兵上前,把大堂内的官员们一一架了下去,宋强和程飞两人,则一人押着一名城防军官,往城防军营赶去。 ........ 整个泉城经过一夜的变故,不明所以的百姓们依旧躲在屋中,不敢踏出门半步。 空旷的街道上,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在匆匆跑过。 昨夜,宋强持着太子令牌,在内外震慑下,顺利的把城防军权拿到手上,泉城三万城防军易主。 随后,泉城四处的城门大开,城外军队有序入城,把各处城墙上的城防军都换了下来。 宋强则领着六万士兵,把泉城军营的三万城防军一阵整顿,这三万城防军,也是攻打佛门宗派的主力。 一大早,高大的城墙内外,密密麻麻的士兵镇守着,将整个泉城从四面八方围的水泼不进。 李远牧这次是下定了决心,泉城内关于佛门宗派的所有人,他要宁杀错,不放过,不可能让一人逃出泉城之外。 除了镇守城墙的士兵,剩余三万城防军、三万宋强搬来的士兵,共六万人兵分三路,从四面八方缓缓朝佛门三宗派逼进。 李远牧和汪雨花骑在马上,在后头跟随着军队,往净宗方向走去。 泉城这三个佛门宗派,净宗实力最强,其余两个宗派就是以净宗为首,要将整个泉城打造成一片佛门净土。 本太子可够看的起你们了,区区三个江湖宗派,要出动六万军队来剿灭,传出去要笑掉天下人大牙。 他也很无奈,宋强这狗东西一下子拉来这么多士兵,总要找点事给他们做,让他们有参与感。 李远牧举目四望,前方山上,两万士兵把紧闭着山门的净宗团团围起来后,一言不发就开始攻打净宗山门。 “放箭!!”燃上火的箭矢,铺天盖地般的射进净宗宗内。 不一会,占据一山亭台楼阁宫殿的净宗,开始燃起了滚滚黑烟,越来越大的喧哗声传到宗门外士兵耳中,显然,这手放火烧宗是他们没想到的。 “放!!”又一轮燃上火的箭矢争先恐后射进宗门内。 不得不说,张元和张彪这个放火烧宗的建议很有效。 既能让佛门宗派成为一片火海,又能避免直面厮杀,很大程度减少伤亡,而士兵们付出的不过是一些箭矢。 山上净宗宗内,肉眼可见的熊熊大火开始燃烧着宫殿和林木,火势在四处蔓延,哭喊声一片。 这张元和张彪看来是两个人才,放火烧宗也正好符合他斩尽杀绝的想法。 李远牧心里默默决定,等泉城事了之后,看来得把这两人挖到京城来,这两兄弟放在青州守卫泰山那不是浪费么! “我净宗何德何能,惹来朝廷一军围剿!!” “我恨啊!!” “外面的将军,可否停下一谈?” 净宗内,不断响起悲呼和暴喝,有人在恳求外面士兵停止放箭。 但回应他们的,是新一轮的火箭雨。 之前净宗内响起的几道声音在大吼、在咆哮、在不断悲呼着。 “死来!”一大片棍木和武器从净宗内飞出,朝着士兵们射去。 但士兵们早已保持了安全距离,未伤分毫,警惕的看着飞出来武器的围墙上方。 下一刻,几道身着灰色僧衣的和尚出现在围墙上,他们怒目四周,看见漫山遍野的士兵后,惨笑两声。 “朝廷又要灭佛吗?”有一人面色苍白,喃喃出声。 “果然还是传到了朝廷耳中,天不佑我佛门啊!” “师兄师弟们,除了杀出去,已经别无办法,诸位,我等先行一步。”一人回望浓烟滚滚的宗内,厉声怒喊着。 随后,围墙上几人身形跃下,分开几个方向视死如归的朝士兵冲击而来。 “放箭!”士兵这边,有军官暴喝出声。 箭雨对准几人,一轮齐射下,就有三人被扎成刺猬倒地,剩余两人各自中了一两箭,冲击的身形顿缓,死在了第二轮箭雨下。 净宗山门这时打了开来,冲出了几百名灰头土脸的僧人,为首的,正是两眉齐白的净宗方丈,在他身后,还有五六名垂垂老矣的净宗长老。 同时,在净宗后山处的密道里,另外三四名净宗长老带领着几百名年轻弟子,想从后山偷偷逃出。 只可惜,待他们出了密道后,迎接他们的依旧是围的水泄不通的士兵。 如果从净宗上方俯瞰而下,就能看到净宗的四面八方,包括山脚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净宗僧人,根本逃无可逃。 这也是李远牧特别指定的围困战术,这佛门三宗,他不仅要瓮中捉鳖,待赶尽杀绝后,还要火烧山门,彻底毁灭这三个佛门宗派的痕迹。 同时,在另外两个方向的法宗和秘宗两个宗派,同样上演着和净宗差不多的场景。 几轮火箭箭雨已过,两个宗派内也燃起熊熊大火,无数僧人或中箭,或葬身火海中,浓烟冲天而起。 在宗派内剩余存活的增人在浓烟中奔走着、哭喊着,不久后,在宗内方丈和长老的带领下,山门大开,他们组织了自杀式般的冲锋,想要杀出士兵的重围。 可惜在漫山遍野的军队前,一切都是困兽挣扎,几轮箭雨过后,所有僧人全部变成刺猬倒下。 过了一会,两个宗派再无僧人冲出,有士兵上前,给中箭后还未断气的僧人补刀。 其余军队依旧围困着宗门,时不时还向两个宗派内射出火箭箭雨。 时间流逝,一直等到熊熊烈火将整个宗派完全吞噬之后,军中军官才组织士兵有序撤离。 李远牧在山脚下,望着净宗内越来越烈的火势,心如磐石般不为所动。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江湖宗派实施斩草除根、草木不留的绝灭行动,他要以此来警示其余江湖门派,让他们知道,太子的红线和底线是什么。 朝廷容忍你们江湖门派发展,容忍你们在民间拥有势力,但有些事是你们江湖门派永远都不能去触碰的。 这条红线,但凡有触及者,不管如何大动干戈,本太子都会毫不留情的挥下屠刀,不论是一人、一派,甚至一国。 至于那幕后之人,也是李远牧接下来的重点调查对象,一旦被他找出,即便是张千纶,他也绝不心慈手软。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盐粮之都淮阴城 第171章 盐粮之都淮阴城 望着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净宗,李远牧眼中的寒意稍减:“看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汪雨花轻轻一笑:“殿下,就算是江湖第一宗门‘天地宫’,只要被军队围困住,超凡也得力竭而死,更别说宗门内的其余人了,在军队面前,宗门都是蝼蚁,只是有的强壮些,有的弱小些。” 李远牧好奇的道:“天地宫很强吗?比这佛门三宗如何?” “殿下,没有可比性,佛门三宗加在一起,最多算个一流势力。而天地宫传承久远,太祖未立国时便已经存在,甚至有传言,太祖就是从天地宫走出去的。”汪雨花口中说着,但眼神里有止不住的波动之色。 “天地宫也很神秘,不缺少经天纬地之才,天地宫的超凡,早年臣和他对了几招,一点也没有占到便宜,而且,他比臣还年轻。” 李远牧惊讶,汪雨花江湖第一超凡可是打出来的名声,那天地宫超凡竟能不逊于他? 他摸摸鼻子,脑壳有点疼,他奶奶的,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以前隔三差五就崩出个老怪让他头疼脑热,现在好了,直接跳出个比汪雨花还年轻的超凡来?要上天啊?! 他只是点点头没有答话,望着山上已经开始撤离的士兵,沉声道:“走吧,回府衙。”两人翻身上马先一步离去。 对于今天军队的战果,李远牧心中想的很远,在正规军面前,崇尚个人武力的江湖宗门确实不堪一击。 那大秦历代先皇为何不趁朝廷强势的时候,把江湖门派赶尽杀绝或者武功秘籍都销毁呢?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李远牧脑海里好像有灵光一闪而过,但仔细去深思,又突然一无所获。 想了一会还是无果后,他把这个问题深深刻在心里,等回宫后找个时间再去钻研钻研。 两人不一会就回到知府府衙中,今天要吩咐的事有点多,而且得速战速决。 待所有事情安排好后,他还要立刻启程回京,因为他在泉城的行踪已经暴露。 一直等到中午,泉城知府和一众官员、城防军官才回到府衙,同时也代表着法宗、秘宗这两个宗派已经剿灭干净。 一干人等恭敬的跪在地上,朝着李远牧星恭敬行礼,默默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尔等之人,本应都是死罪。”李远牧看着跪了一地的泉城官员,淡漠的出声。 “但本宫念在你们都能迷途知返,且立功赎罪,暂且免去你们死罪。不过,你们不死,不代表其余的人也可以不用死。” “只是佛门三宗派的覆灭,本宫觉得还不够,城内的世家贵族、名门望族,都给我深挖。” “有欺压百姓者死,有残害人命者死,有敌对大秦、敌对朝廷者死...” “此事本宫交给你们去办,能否办好?” 地上,一众官员听到不用死,俱都欣喜若狂,不断磕着头高声领命:“谢殿下大恩,我等必全力以赴、死而后已。” 李远牧眼神严肃,口中沉声道:“我大秦立国千年,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朝廷的威严、靠的是百姓的拥戴和军队的守护等等,却从来不是靠什么宗派门庭,更别说,还被它们凌驾于朝廷之上。” “你们都身为朝廷的一份子,自当以朝廷为荣,以朝廷自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朝廷的威严不可挑衅,这也是本太子到泉城后,如此愤怒的原因,这次饶过尔等一命,尔等当引以为戒。” 一众官员又纷纷磕着头,不少人脸上神色惭愧。 李远牧继续道:“佛门三宗派已经剿灭,下午,不属于泉城的军队就会逐渐撤离。” “泉城还是泉城,但接下来,上到官员、下至百姓,后续的整顿工作很大,本宫只有一句话:本宫要一个健康、繁荣、积极向上的泉城。” “至于泉城总督,本宫自有安排,这一段时间,你们各自做好城内工作。” “等回京城后,本宫也会亲自关注着泉城,若是你们让本宫失望了,那本宫就会让你们绝望,可听清楚?” 一众官员俱都用力点头,口中纷纷表示一定不辱使命,每个人都生怕表现慢了。 李远牧微微叹了口气,挥手道:“下去忙吧,记住本宫今日说的话。” 看着一众官员离去的身影,他和汪雨花对视一眼,两人也出了府衙,在泉城内随意的逛着。 现在只待宋强安排好六万余搬来的士兵撤离后,他便得离开泉城了。 泉城这些官员,李远牧只希望他们是真的能迷途知返,好好重建城内,那么泉城恢复活力指日可待。 若还是死性不改,那也不碍事,杀就是了,等他回京城后,泉城总督这个位置,肯定是要让他的人过来上任的。 他在泉城大张旗鼓、兴师动众,还不惜暴露行踪,除了灭佛门三宗,不再顺便捞个泉城总督的位置怎么也说不过去。 至于朝堂上有没有人反对,那是他们的事,和本太子有什么关系? 街道上此时还很空旷,但已经有不少百姓在屋内悄悄的观望着。 有一些胆大者,甚至试探的开了窗户,见匆忙的官兵都视若无睹后,逐渐有百姓从家中走出,但也只敢在门口周围忙活和逗留。 李远牧不知道当泉城百姓知道朝廷灭了佛门三宗后是什么反应,他也不在乎。 时间是最好的东西,就算泉城的百姓再迷信佛门,生活还是要过,日子一久,还是会回到正轨上来。 正如那句话所说,这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天下如此,百姓亦如此。 算了算时间后,两人回到入驻的客栈内,房间中,程飞已经等候许久。 “把东厂林开带来。”李远牧朝他开口,这泉城守备林开,从昨日在隔壁房屋中一直被他关押到现在。 程飞轻声应是,默默的走到隔壁屋中,把林开带了过来。 “给他松绑吧。”李远牧看着林开,沉声开口:“林守备,城内佛门三宗,本宫已灭。” 太子第一句话,就将林开震惊的不轻,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望着太子。 “不用惊讶,区区江湖门派,在大秦军队面前,只是土鸡瓦狗。”李远牧笑了笑说着。 “泉城之事能顺利进行,林守备,你也功不可没,赏赐的事待本宫回京后会下令。” “现在,你以前担心的问题,本宫从源头已经扫灭掉,以后的泉城东厂分舵,包括其他重任交到你身上,你可有信心?” 林开眼神明灭不定,昨天他还一心求死,此时心中又燃起了希冀,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重重跪下,呜咽道:“殿下,臣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这才是本宫的好爱卿,这也是泉城百姓希望看到的。”李远牧笑着说道,让林开平身。 接下来,他和林开商谈了半个多时辰,以后林开就是他在泉城的眼睛,任何泉城的事宜,都会定期向他禀报。 待林开走后不久,宋强也终于赶了回来,六万余搬来的士兵此时全部出城,开拨回各自的县城。 关于这六万军队奖赏和张元张彪两兄弟,是李远牧回京城后第一个要处理的事情。 ........ 夜幕笼罩下,两辆厚重马车悄然出了泉城,往归程第三个目的地驶去。 一路上,李远牧归心似箭,离开泉城后,除了必要的休息,时刻都在赶路中。 泉城距离京城足足一千两百多里,但两天后,他们的马车就出现在了京城周边的重城之一:淮阴。 在大秦,粮食和盐,是百姓国民最基本的生活基础,也是一国的命脉所在。 而淮阴城,为大秦盐粮之城。 通过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以及各种交汇的河流,从淮阴运出的粮盐遍及大秦各地。 因此,千年来,淮阴城的繁华闻名天下,历代先皇微巡出访皆驻过此地。 因为淮阴城段大运河对淮阴城无比重要,除了京城,淮阴城还是少数拥有水师队伍的重城之一,这也导致淮阴城水利和漕运文化发达无比,有着“运河之都”的称谓。 是夜,淮阴城繁华地段最大的酒楼内,李远牧在二楼的豪华厅房里,正翘脚听着淮阴城特有的淮剧。 李远牧脸上带着笑容,他喜欢淮阴城的气息。 淮阴城虽然是大秦闻名的盐粮之城,但忙碌喧嚣的地方主要是码头一带,因此,城内在繁华中还多了一种自在的气氛。 “好!唱腔真好听,堪比京剧!”李远牧轻轻鼓掌。 厅房里伺候的小厮顿时附和:“贵客,我们淮剧虽然比不上京剧受众广,但也是非常出名的。” “淮阴城果然是个好地方。”李远牧叹了口气,“只可惜,并不能留多几天。” 让宋强给了点赏银后,他挥退了唱曲的戏骨和小厮。 “明日,我们便乘船南下,直奔京城,出行到现在二十多天,也不知京城和宫里怎样了。”李远牧喃喃自语。 “殿下不必担心,臣并未收到任何急信,说明京城一切安好。”汪雨花在一旁微笑着开口。 李远牧轻轻点了点头,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更加的归心似箭。 他总觉得离开这么久,京城和宫里平静过了头,太过反常,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 次日,京杭大运河,淮阴城码头。 一条条漕船停在码头边上,工人们和伙计正热火朝天的干活,呈出一片繁忙景象。 各种各样的货物让李远牧一行四人眼花缭乱,除了主打的盐粮之外,还有水果、棉花,瓷器、丝绸、布匹、杂货等。 这等景象,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不由都有些惊叹,看来这京杭大运河起到的作用超乎想象。 这些南来北往的船只不但满足了京城对各类商品的需求,还刺激了运河周边的兴起与繁荣,大大促进各城的贸易和交流。 这条大运河,千年来时刻在默默的为大秦做着贡献。 李远牧在码头稍微逛了一圈,随即转向另一处方向走去,在那里,大大小小的楼船停着,正在等着客人上船。 四人来到最大的楼船前,马上就有小厮一脸笑容的迎了过来:“这几位客官,可是要坐船去京城?” “是,船中可还有房屋?”宋强故意粗声道,出门在外,这货狰狞的脸最适合扮坏人了。 “有有...客官里面请。”小厮连忙陪着笑,把他们四人接上了楼船第三层,也是楼船的最高层。 “我们就要这间最大的房屋,你这楼船什么时候出发?”宋强大气的拍出一锭银子。 “客官稍安勿躁,楼船午时左右就会开船,预计是一天多的时间,就能抵达京城码头。”小厮眉开眼笑的说着,顺手把银锭藏入怀中。 “那几位客官随意,小的去端吃的和茶水上来。” 宋强继续粗声道:“走吧,我随你去。” 待两人出了房屋,李远牧才摇摇头:“本想着走水路快一些,现在看来也差不多。” 汪雨花轻轻笑了:“殿下,最少快了一天,淮阴到京城,就算是最好的马,也要两天时间。” “汪督主看样子对水路还算熟悉?”李远牧好奇的道。 “殿下,这京杭大运河,臣每年来来往往,几乎都能画出地形了。”汪雨花轻声回道。 “本宫倒是第一次来这大运河上乘船,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李远牧继续问着。 “有臣几人在,殿下倒是不用注意什么。”汪雨花神情淡淡,无形中装了个完美的逼,意思就是有他们在,本太子想干啥就干啥呗,出了事情他们扛着。 “这种大型楼船二层都有些饮酒作乐的节目,一天多时间里,殿下也不用担心无聊。” “??” 李远牧愣住,这还是本太子熟悉的汪雨花吗?怎么变得...和狗宋强差不多了,难道这就是近墨者黑? 而且,本太子是什么人,最多也就是无聊下去饮饮酒,岂会看上这些庸脂俗粉,不存在的! 宋强这时和小儿端来了一些糕点水果和茶水。 李远牧狠狠瞪了他一眼,汪雨花是不是给你这狗东西教坏了?都学会调侃本太子了! 宋强只能摸着头傻笑,心中腹诽,老爷癔症又发作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 第172章 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 李远牧乘坐的楼船船高首宽,乃淮阴城水师所退役战船改造而来,改造后的楼船空间很大,能够行车走马。 在京杭大运河并没有什么风浪,楼船在航行中平稳无比。 此时已经入夜,二楼大厅中,李远牧和汪雨花对坐饮酒,在前方,有一队女子琴瑟和鸣,几名舞姬正在台上优雅的翩翩起舞。 李远牧舒展了一下身体,朝着汪雨花感叹道:“水利之城果然不是白叫的,这淮阴城水师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能够将楼船改造的如此精美,哪天本公子在京城也弄一艘玩玩。” 旁边矮桌上有两三名男子听到他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说了几句嘲讽之话,大体意思是京城是什么地方,更别说用京城水师的战船来改装楼船了,言下之意是他不知天高地厚,酒后牛皮吹的大了些。 李远牧无所谓的笑笑,几人的话语虽然不中听,却没有什么不善之意,因此没有去搭理他们。 大厅中,灯火辉煌的氛围下,台上舞姬的舞蹈越加的阿娜多姿和动人。 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月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辉。 如此美景,倒也诗意。 ........ 正月三十日早,京城外城,城西码头,高大的楼船在缓缓向码头靠近。 岸上,除了盐帮的人之外,有一营队、近千名士兵正在设岗检查着每一只靠岸的船只。 楼船中,李远牧看着岸上眼神微凝,他身后,程飞、宋强和汪雨花三人也面色微变。 “殿下,是西营的水师部下。”汪雨花看向岸上检查的士兵,轻声的开口。 “也许真是例行检查呢,静观其变。”李远牧轻柔说道,语气中带了一丝自嘲,事情还未发生,他还是尽量往好处去想。 他们一行四人随着楼船中的人群上岸,排着队逐渐往营队士兵走去。 西营的士兵检查很快,百姓依次通过检查关口,就在快到李远牧四人通过的时候,关口旁边几名士兵对视了一眼,拿起一张画像反复观摩后,拦截下了他们四人。 李远牧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呵呵,这关口果然就是为本宫设的。 见关口旁的士兵一有动作,后方的千名士兵顿时如临大敌,前方,有弓弩手箭矢已经上弦,其余士兵手中都摸向了腰间长刀。 这一举动下,宋强和程飞两人瞬间上前一步,把李远牧遮挡的严严实实,他们身后的百姓也在惊慌失措中,不由往后退着。 片刻后,关口旁就剩下了李远牧四人和严阵以待的士兵,两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时,此营队的千户长出现,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脸上满是得意,大声道:“本千户接到手谕,这几日会有人要冒充太子欲行不轨,这还真给本千户遇上了!” “你等四人,狗胆包天,为何要冒充我大秦太子?马上扔掉手中武器,束手就擒!”千户长大喊着。 此话一出,远远躲在后方的百姓顿时头皮发麻,有人冒充太子??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关口处,汪雨花上前一步,他看着三百名弩手眉头微皱,随即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朝他扔了过去,轻声问道:“本督主问你,你奉谁的手谕?” 督主?千户长有点惊讶的接着令牌,翻来覆去的看着:“大秦,西厂统领,九门督主令。” 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果然不愧要冒充太子,连西厂督主令牌都做的惟妙惟肖,但没有用,本千户早已看穿一切。” “因为本千户奉的就是宫中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尔等四人,即刻坦白从宽,否则,就算是四具尸体,对本千户来说也是大功一件。” 这话怼的汪雨花深吸了口气,西营里什么时候有了此等愣头青? 宋强也忍不住了,从怀里掏出太子令牌也扔了过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金色的太子令牌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千户长的脚下,千户长嘴角冷笑,弯腰拾起了太子令牌:“连太子令都准备好了,你四人看来不止是欲行不轨那么简单,看来还图谋着惊天大事。” 这话一出,宋强等人知道这千户已经认死理了,在他心中,反正无论如何,他们四人就是假冒的。 李远牧这时推了推前面遮挡的两人,想要拨开了他们的身形,汪雨花急忙道:“殿下,不可意气用事,殿下万金之躯,不能轻易涉险。” “无妨,有人精心策划了这场闹剧,本宫若不问上两句,岂不叫他们看低了?放心吧,本宫自有分寸。”他一边拨开宋强,一边站出来说道。 “千户长,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本宫马上束手就擒!第一个问题:你说你奉的是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是亲自到宫中朝太子和兵部领的吗?”李远牧彬彬有礼的问着,显得从容不迫。 “哈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都是宫里直接送过来的,此事也是在太子的授意下秘密进行的,不然动静闹大了,尔等四人不就不来了?”千户长哈哈一笑的回道。 “第二个问题,送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的人是谁?”李远牧声音低沉无比。 “那本千户就让你死心,送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者,是太子的执笔太监林韦林大人亲自送来的!”千户长自信的笑了,心中暗自提醒着,待会生擒下假冒太子的四人后,领了这天大的功劳,可得孝敬一份给林韦林大人。 话音一落,连汪雨花、宋强和程飞三人也有些头皮发麻了起来。 林韦假造兵部调令和太子手谕!!这是想趁乱摘了太子的人头?! 想到此处,三人微吸一口凉气,全神戒备起来。 李远牧半眯上眼,缓缓道:“除了你在此执行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还有谁参与?你西营将军可知晓你行动?” 千户长有些不耐烦了,他开口道:“都说是在太子授意下秘密进行的,加上又有兵部调令,除了本千户,其余人当然都不知晓,你到底问够没,问够了就立刻束手就擒。” “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执笔太监林韦假传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想要以下逆上,来让你除掉本宫。”李远牧淡淡道。 “若本宫猜的没错,手谕里肯定是让你立刻杀掉本宫,仅凭尸体去领功劳就够了,但你却没有这样做,说明你心中也存在疑问的,对吗?” “因为一旦本宫是真的太子,你就不是领功劳了,而且哗变造反之罪,全族族谱都要被本宫锦衣卫杀的一干二净。” 早晨的暖阳下,李远牧淡淡的说道,身上太子的威严在无形中散发,让他的话语多了几分可信度。 千户长愣住,对面那人的话正好击中他心里存在的疑问,林韦秘密送来的手谕里确实是让他发现假冒太子后,立刻诛杀。 他虽然少根筋,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在发现李远牧四人后,他觉得四人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便没有立刻下令诛杀,而是想擒下活口。 “荒谬!!太子身边的执笔太监,怎么可能假传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自古宫中太监最是忠心,容不得你花言巧语,本千户警告你们几名奸贼,马上束手就擒。”千户长先入为主的观点依旧占了上风,大声斥道。 此话一出,三百名弩手纷纷做好准备,其余七百名士兵哗哗抽出腰间长刀,局势一触即发。 “奸贼?” 李远牧猛然提高音量,一声大吼出声,竟把对面千户长给吓了一跳。 “本宫问你,奸贼何在?” 千户长见那仿冒太子之人怒目圆睁,大声在喝问他。 那人面对他身后一千全副武装的士兵竟能丝毫不怯,身上那滚滚威势,真若大秦太子一般。 此等表现,让千户长的内心更加的惊诧,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你等冒充太子、西厂督主进京,不是奸贼那是什么?当今陛下龙体欠安,我大秦幸得英明太子监国,尔等不感恩戴德,还欲行不轨,本千户说一声奸贼,那是轻了。”千户长大声道,以此来驱散自己心中的不安。 “本宫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这里是京城,要证明本宫真假的手段多的是,你随便说出几条来,若本宫轻易做到了,那不就说明本宫的身份了。”李远牧脸上平静了下来,但心中的怒意却一直在升腾。 “众所周知这码头现在是四方会的地盘,而四方会又是太子的势力,本千户直到现在也不见有四方会的人来,你还说你是太子?”千户长怒声的反问着,手上的姿势已经示意身后一千名士兵做好准备。 李远牧笑了,朝千户长开口:“原来如此,你稍等本宫一会。” 他伸手入怀,再次摸出了口哨放入口中:“叽叽叽叽叽啾啾啾。” 一连串清脆高昂的哨声从他口中不断传出,响彻码头周围。 千户长冷笑了一下,装神弄鬼,看来这四人是在拖延时间,他心中再次坚定了起来,但斟酌后,还是稍微等了一会。 但就是这一会功夫,码头周围,有不少平头汉子在急速奔跑而来,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人群,持着各种武器、发狂般的奔来。 片刻后,乌泱泱的一片又一片人群,将整个码头团团围住。 在最前面,一个寸头青年分开人群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被千名士兵堵住的老爷,他心思急转,随后笑嘻嘻的开口:“哎呀呀,各位大人,前来我小九的地方上,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小九我也好吩咐手下人,为各位备上点茶水什么的,我四方会的总部新建成,不如各位去我新建成的总部参观参观?” 小九不明所以,用尽平生最客气的语言对士兵们说道,脸上的笑容要多假就有多假。 李远牧没眼看小九这货拙劣的表演,直接朝着已经有点傻眼的千户长开口道:“如何?这样可能证明本宫是真的太子?” 在他身旁,汪雨花、宋强和程飞全神戒备着,太子,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大秦未来的命运,没人能看透。 就在千户长刚要开口说话之时,“咻咻咻”,几声微不可闻,弓弩射出的声音响起。 汪雨花冷哼一声,身形变幻间就挡在太子身前,只见他袖子一拂,射来的弩箭就被劲风带偏了方向,歪歪斜斜的落到一旁。 “大胆!!” 宋强一声大吼,从衣服里随手一抽,一柄短刀就出现在手上,也挡在了老爷面前。 程飞一声不响,手上变戏法般的出现了一把长刀,也挡在太子面前。 在一千士兵的后方,小九手臂往上一抬,顿时,无数刀兵出鞘。 而且,四方会的阵型还在不断变幻着,百来名手持火枪的小队队员出现,列成阵型,枪口对准了关口的千名士兵。 码头处,气氛顿时凝重的快滴出水来。 “住手!” “住手!” 李远牧和对面的千户长同时大吼出声。 “本千户还没下令,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射的箭矢?”千户长转过身,对着一千名士兵怒吼。 不一会,几名百夫长押着四名被下了兵器的士兵来到千户长面前。 “你们为何射出箭矢?”千户长的眼神凶厉的像是要吃人。 四名士各自对望了一眼后都默不作声,几息后,四人身体抽搐起来,嘴角缓缓流下黑色鲜血,一一倒了下去。 “嘶!”千户长倒吸一口凉气,上前去看着倒地的士兵,四人竟都已经毒发身亡。 “不用看了,这是派来浑水摸鱼的死士,牙中藏有毒囊,没有杀掉本宫,他们就只好以死谢罪了。”李远牧从汪雨花身后走了出来,口中淡淡道。 “如何?现在能不能证明,是执笔太监林韦假传本宫的手谕和兵部调令,目的就是要趁你不知情,在本宫回京城的时候,摘了本宫的人头?” “而你,被人当傻子用还不自知,自以为捡到了一个天大的功劳。” 李远牧边走边说着,面无表情的看向呆住的千户长。 第一百七十三章 恭王和张千纶密谋 第173章 恭王和张千纶密谋 千户长呆呆傻傻,这四个士兵的毒发身亡,让他内心更加的不安了,此时他再怎么少根筋,也察觉到了这事的不对劲。 他回头望着那个自称太子,重新走到关口前的身影:“单凭此证明,不够。” 码头上,此话一出,双方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对面的人,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这里俨然就像一个火药桶,只要一个小小的火星溅出来,整个局势就会彻底控制不住。 李远牧见状眉间深皱,尽管身处一千名弓上弦、刀出鞘的士兵前,他却无丝毫惧意,身形矗立下散发出来的气势,威势滔滔。 他心里也确实不害怕,这一千名士兵说到底就是弓弩手麻烦了些,真有危急情况,在汪雨花、宋强几人的保护下,他相信也可以毫发无损。 而且,对面那千户长的信念已经动摇,只要再给他一个足够的理由,脱身已经不是问题。 但宣政殿执笔太监来上这一手,是李远牧万万想不到的,假造太子手谕不谈,他在深思那假造的兵部调令和西营背后是不是有人在默许着这一切,或者,干脆兵部和西营就真是参与者? 而且,最终的指使者是谁他也没有头绪,这手段布局,并不像张千纶所谋。 这指使者不惜暴露林韦这颗棋子,又能在西营中秘密找到这名少根筋的千户长,军中应该多少有些势力。 可惜成也少根筋,败也少根筋,他们根本没想到这少根筋的千户长还留有一些小心思,导致现在让他们的计谋全盘崩溃。 想到此处,李远牧心中有了决定,他背着手踱步,口中缓缓道:“我大秦立国千年,有天灾有人祸,有鼎盛亦有衰落,循环往复。” “但是,千余年来,从没有任何军队、任何士兵将弓弩和刀兵直面皇家,说本宫是奸贼。 李远牧双目如炬,声如洪钟,他音量再次拔高:“假冒太子?” “既然是清理奸贼刺客,为何要打着这个拙劣的借口,让你们一千人秘密出兵,连你们西营的将军都不敢告之?” “若本宫是真的太子呢?” “若你们真的杀了本宫呢?” “我大秦以后,何去何从?” 李远牧跨出一步,他稍显年轻的身形挺拔,目光如炬的盯着千户长一字一句的道:“千户长,若是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本宫,我大秦会如何?” 会如何?那当然是腥风血雨、血流漂杵了,大秦没了继承人和储君,就算不灭,也必定分割成一块块势力,彻底沦为小国。 想到此处,千户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望着对面那人,他眼底深处不由带上丝丝惊惧,一时说不出话来。 全场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动,所有人目光都望向那个唯一在踱步的身影,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只见沉默了片刻后,那道年轻身影再次开口:“本宫也说了,在京城,要自证是太子的手段多的很。千户长,你这营队士兵,不如便送本宫回一趟宫,敢否?” “只要到了宫中,甚至都不用到宫中,本宫的身份问题,不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千户长定了定神,望着那道在心中越来越高大的身影,他咬咬牙道:“好,本千户和士兵便和你们走一趟宫中。” “哈哈,你不怕到了宫中,本宫把你这千人营队都拉下去砍了么?”李远牧笑了,笑意中尽是张狂。 “若...若阁下真是太子,本千户....无路可逃!!”千户长难得聪明一回,低沉的开口,同时,他让身后一千名士兵都收了刀兵,不再戒备。 “你倒还有点自知之明,按照常理来说,尔等胆敢将刀兵对准本宫时,就已经是死罪了。但念在你们受了蒙蔽,加上从这护送至宫中的功劳,此事便作两两相抵,本宫不予追究。” 李远牧淡然的说着,身形再次动了起来,大步走进关口内,身后的汪雨花三人赶紧跟上,他们在千户长面前站定。 千户长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称太子的人,心中不禁微微一颤:若这人真是太子,会饶过他? 千户长不禁转过身,环顾身后士兵,环顾把他们包围的水泄不通的四方会众人,他心中苦笑。 饶过不饶过又能如何,就算此人不是太子,能召来四方会这些人,要是杀了此人,他们还有活路? 若此人真的是太子,那他就更凄惨了,现在,万幸的就是他没有直接动手,事情还在控制之中。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自己终究被人当了傻子和枪手。 想到这里千户长一阵后怕,若是按照以前的性子,他和身后的士兵恐怕已经沦为弃子。 一想到跟随自己多年、近千名兄弟凄惨的死状,千户长后怕之中还带上了愤怒之色,还好他多留了一个心眼,为他和近千名兄弟争取了生机。 千户长下定决心后,他开口道:“本千户就护送你四人到宫中,但若不能证明身份,本千户和士兵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等逍遥法外。” 李远牧笑了,朝小九挥了挥手:“好,小九,让人散了。” 在不远处的小九对他们咧嘴灿烂一笑,随后转身大吼:“干啥呢,都滚去干活,把总部给我布置打扫好了,等老爷来验收。” 小九说完身形没入人群中,密密麻麻的四方会众人也一哄而散,若无其事的回到各自岗位上继续忙活。 片刻后,码头便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看的千户长和一千名士兵一愣一愣的。 千户长眼中的神色凝重了些,派人把李远牧四人簇拥在中间缓缓走出码头,有一队士兵跑往另外一个方向,前去找来马匹,让他们赶往宫中所用。 ........ “心静似太古,日长如流年。” 京城,恭王府邸内,一名浓眉方脸,却显得文质彬彬的五十多岁男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水墨色衣衫,手中捧了一卷书在看着,面上显得很是悠闲自在。 而在他的对面,有一名裹着大氅的削瘦身影,赫然是内阁首辅张千纶在座。 随着城西码头边所有的情景被探子事无巨细、源源不断的汇报而来,张千纶镇定的表情下,手掌在微微的颤抖着。 文质彬彬的恭王看了张千纶一眼,缓声开口道:“张首辅,本王年轻时看到一本书,见‘心如磐石’四字,能知其然却不能知其所以然,后来苦思冥想,又发生了一些事,本王才知晓其意,张首辅可有兴趣听听?” 张千纶低沉的声音响起:“请王爷解惑。” 恭王慢斯条理的放下手中书,继续缓声道:“所谓心如磐石,便是意念坚定,不可动摇之意,也是一个人心性修养到了一定境界的表达。” “若是做任何一件事,都能宠辱不惊淡然处之,那么便算心如磐石之境界,就算有何变故,也只是多了几分意外而已,对不可动摇的大局来说,便算不上什么,甚至多了些有趣。” 张千纶扫了恭王一眼道:“多谢王爷指点迷津,倒是老夫沉不住气了。” 恭王微笑着摆摆手:“张首辅近来连连受挫,心里多些情绪在所难免,亦是人之常情,本王也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点醒一二,毕竟你我现在可算同一条船上。” “但本王做事,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头脑一定是清楚无比的,若是自乱了阵脚,那我们不是先输了一筹?” 面对这话,张千纶这才严肃起来,脸上正色的朝恭王拱手行礼:“老夫受教,一定不会让恭王失望。” 他接着问道:“城西码头那边,依恭王看,有几成把握?” 恭王轻轻后躺在宽大的梨花木椅上,略作思考后说道:“依本王看来,三成左右。” 张千纶瞳孔微缩,艰难的道:“你我如此大费周章,准备如此充分,还赔进一个太子身边的重棋,才三成?” 恭王叹了口气说道:“难在汪雨花,难在此处是京城。” 张千纶心中瞬间了然,他微微握拳道:“汪雨花为江湖第一超凡,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尽管有千名士兵还有弓弩手,但超凡之威已经非人之力,要护一个太子,想来也是可以做到的。” “加上太子身边的其他护卫,甚至暗中还隐藏着人手,即便一千名士兵全力拼杀,只要太子无碍或逃离,此事便不可能成功,难就难在这里。” 恭王轻轻点头:“张首辅说的没错。” “而且,本王说的这三成把握,还没算上太子本人。” 张千纶不解的道:“太子本人?手无搏鸡之力的太子,能有什么作为?” 恭王对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道:“太子,非常人可相提并论。” 张千纶眉头大皱,心中不禁想起了在太子手中连连受挫之事,恭王此话,也并非无的放矢。 他心中有些悲观起来:“既然把握如此之低,我们为何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哈哈哈,为了那个天下共尊的大位,哪怕胜算再低,也是要尝试一下的,以下犯上,自古以来本也是低概率的事情,难道张首辅认为还可以稳稳当当的取而代之?”恭王爽朗的笑着,话语中之意狂放。 张千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老夫还有疑问,若是事成,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京城和宫中之事?” 恭王嘴角一笑,淡淡道:“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张千纶眉头一皱:“恭王这是何意?” 恭王轻轻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大秦唯一储君被杀,宫中剩下一个不能自理的皇帝,你觉得那帮忠于皇室的武将和东厂、西厂会如何?” 张千纶若有所思,缓缓道:“那必然是会发狂,没有了太子压着,他们可以借着各种为太子报仇的理由,在京城横冲直撞!!” 他越说眼睛越有神:“而我等之人,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成了怀疑对象,甚至,武将等人会借此登门,直接血洗我等文臣....” 想到这,张千纶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他明白了恭王有多远躲多远的意思。 那就是暂且避其锋芒。 而且,大秦无了储君,没有了继承人,那也就说明了谁都有机会去坐那个位置,这就要看谁做的准备多和手段了。 蛋糕就在那里,跑也跑不掉,那还不如先让一些人去做出头鸟,替他们承受忠于皇室之人的怒火,后面,躲在暗处的他们再徐徐图之这块跑不掉的蛋糕。 张千纶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再次朝恭王拱手一礼,诚心诚意的道:“老夫多谢王爷指点,还有一问,若是此事不成的话...” 恭王直接打断了张千纶的话:“若是不成,对你我也没什么损失。” 他满不在乎的道:“横竖不过是几枚棋子而已,虽然说就这么舍弃掉很可惜,但不论如何,有些事总要有个开头的,让他们提前做点贡献,也不枉本王这些年的培养。” 恭王话音刚落,外面,一个探子小跑进来。 “王爷,急报!” “城西码头边,太子第一时间并未遭到西营士兵射杀,那千户长竟想生擒太子。后来,太子想自证身份,遭到千户长质疑,太子再凭借一把口哨召集四方会之人围住士兵,就在此时,士兵中有几人射出暗箭想要击杀太子。” “只是太子身边有高手护卫,箭矢未伤太子分毫,那几名射出暗箭的人都服毒身亡。最后,在太子巧言令色中,那千户长反而答应护送太子进京自证身份,此时,他们应该在赶往宫中的路上了。” 暗箭!!服毒身亡!! 这两个关键词,让恭王的眉毛一抖,这几人,可不是他安排的。 恭王的目光立刻落到了张千纶身上,眼神中带上了审视之色。 随后,他目光移开,表情平静的对探子道:“此事就此作罢,把西营的手脚清理干净。” “是!王爷!”探子恭敬退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宫 第174章 回宫 等探子离去后,恭王扫了张千纶一眼,淡淡说道:“张首辅,你也听到了,如今局势有了变化,这趟浑水看来更混乱了。” “太子现在在往宫中赶,你身为朝堂首辅,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理应回去多做准备,别让人看出了倪端。” 恭王的话正中有些慌乱的的张千纶心底,他立刻起身道:“王爷,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 恭王点了点头,道:“本王就不送了,还请张首辅务必隐藏好踪迹,不要被人发现,否则,你我的大事,万事皆休。” “王爷放心。”张千纶沉着的回着,说完之后,他从恭王书房出来,低调的行走于回廊之间,最后通过一扇小门出了恭王府。 在旁边的小巷里,早已经停着一辆马车。 低头钻进马车内,张千纶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下一刻,马车微微晃动起来,朝着首辅府邸行进。 又再一次被太子逃脱!!又再一次失败!! 车上,张千纶闭上眼睛,心中不仅恨意连绵,还有诸多无奈。 老丘城刺杀出动了两名超凡,花费的代价巨大都未能成功,让他心若死灰。 如今,他找上恭王合作,恭王也不惜暴露重棋,假传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 但为什么太子就是每一次却都能化险为夷,张千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良久,一声轻叹从马车里传出,张千纶睁开了双眼,脸上神情难明。 心如磐石么? 大局确定不会变动么? 恭王,若等你直面太子时,能做到这般,老夫便打心底佩服。 自太子监国,他针对太子多次的布局,心中的感触是最深的。 另外,事实也多次证明,要造反,真的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千年来,百姓也好,士兵也好,包括文臣武将,对皇权的畏惧,早已经深入到每一个人的骨髓中。 在那些忠于大秦的百姓心中,君权已然神话,他们相信皇室得了上天眷顾,而皇帝就是上天之子。 对抗皇帝和皇室,那就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过。 而士兵和他们文臣武将,也不外乎都是从百姓中来的,骨子里都是畏惧皇权的。 除非朝廷和皇帝真的腐朽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百姓到了已经活不下去的地步。 但凡他们还有一些苟活的可能,造反成功的难度就大大的增加。 现在的大秦,还未到那一步啊!! 张千纶重新闭上眼,面上一片惨然。 到了此时,他只能把所有失败的原因,都推到这些问题上了。 不然,他心中岂不是一直郁郁寡欢? 又如何去心如磐石,面对以后的布局? ........ 李远牧四人在一千士兵的护卫下入了内城,继续往宫里方向策马行进。 路上,许多百姓惊奇的看着这一幕。 在内城,士兵大张旗鼓在街上行进的时候可不多见,一般都是有大事发生。 等到距离皇宫几十里的时候,前方转弯处突然传来大片奔跑声和盔甲的撞击声,一千士兵及千户长赶紧放慢马匹的速度停下,全神戒备的盯着转弯处。 一列禁卫军和一列锦衣卫同时奔跑而来,出现在千户长等人面前。 禁卫军和锦衣卫前面,庄泉和赵义虎两人连滚带爬的小跑几步,直接跪下磕头:“臣\/老奴来迟,恭迎太子回宫。” “恭迎太子回宫。”他们身后,禁卫军和锦衣卫跪下后高声呼着。 千户长和他身后的士兵傻眼了,眼神瞬间浮现恐惧之色,不少人不由偷偷望着那个面无表情的身影,冷汗瞬间打湿后背。 不确定太子是一回事,现在确定了太子的身份又是一回事,一股巨大压力压迫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李远牧在马上开口了:“庄统领、赵总管,都平身吧。” 他转头看向千户长,脸上似笑非笑:“千户长,这两位你可认识?可能证明本宫的身份了?” “认识!本...臣认识的!”千户长吞了口唾沫道,随后如梦初醒,赶紧翻身下马跪下,口中大呼道:“臣有眼不识泰山,受奸人蒙蔽差点酿成大错,请殿下治罪。” 他的一千士兵,此时也都齐刷刷的跪着,俱都沉默无声。 李远牧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百姓,皱眉道:“千户长,让你的士兵从哪来回哪去,你,随我去宫中,本宫有话问你。” “驾!!” 他说完,策马直接驾往宫中,汪雨花、宋强和程飞,包括赶来的赵义虎、庄泉两人,在太子身后紧追不已。 最后面,千户长一人孤零零的骑着马,一身气势无比萧索,视死如归也朝宫中赶去。 ........ 宣政殿,李远牧坐在案桌上,舒服的呼了口气,此时,距他离宫之日,已经整整一月。 下方,汪雨花、宋强、程飞、赵义虎、庄泉,包括刚赶到的千户长,俱都沉默的站着。 “赵总管,马上去把执笔太监林韦押过来。”李远牧沉声朝着赵义虎开口。 赵义虎拱手应声,身子马上小跑出了宣政殿。 “等林韦押来,本宫另有事吩咐,其余人都坐。” 话音一落,千户长重重跪下:“殿下,臣不敢,请殿下治罪。” 李远牧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千户长,淡漠道:“治什么罪?本宫金口玉言,既然你护送了到了宫里,将功抵过,本宫便不再追究。” 千户长却面色通红,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磕头道:“臣犯下大错,于心不安,请殿下治罪。” 这话让李远牧愣住,这尼玛的,这人是真缺一根筋还是装糊涂呢?莫非知道本太子要把他当诱饵? 他突然笑了笑,转向庄泉问道:“庄统领,军中以下犯上如何处置?” 庄泉赶忙起身,朝太子回道:“殿下,重则斩首,轻则鞭刑。” “把此人拉出去打五十鞭,再带过来。”李远牧指着跪着的千户长淡淡道。 他不会杀掉这千户长,这人虽然少根筋受了蒙蔽,但看样子还是有些急智在的,至少他此时的心情还不算很差。 而且,就算没有这个千户长,他这次回来,说不定也会有其他的千户长,那他此时的心情就要打个问号了。 当然,这和爱才之心也没有半点关系。 等庄泉一脸狰狞的把千户长拖出去后,汪雨花微笑着开口了:“殿下这是又想钓鱼了?” “哈哈,知本宫者,汪督主也,这千户长,有人肯定会希望他死,本宫偏偏就不让他死。”李远牧沉声道。 汪雨花点点头,轻笑道:“本来,无论码头那边之事成还是不成,这千户长无论如何都是必死,可他偏偏活下来了,还只受了轻轻飘飘的鞭刑,肯定就有人要坐不住了。” “但如此道理显而易见,他们如何不懂,莫非还敢动手?” “懂又如何?” 李远牧淡淡道:“天下之谋,无非是阳谋和阴谋,本宫如今便是赤裸裸的阳谋,他们敢策划、敢假传本宫手谕和兵部调令,现在本宫安全回来,要杀本宫的人也安全回去,他们敢赌么?” “或许敢或许不敢,或许也没有正确的答案,但最简单的办法,无非就是把这千户长杀了,就一了百了。” 汪雨花眼睛一亮,抚掌笑道:“殿下真神机妙算也。” 这时,庄泉领着皮开肉绽的千户长再次回到宣政殿,他朝太子拱手道:“殿下,鞭刑已经执行完毕。” 李远牧点点头,朝庄泉说道:“传令下去,西营靡下千户,冲撞本太子,罪不可恕,但念其是初犯,又护送本太子有功,罚其鞭刑以示效尤。” “庄统领,便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把此人带回西营,罚其军衔及待遇下降一级。” 庄泉脸上震惊,太子出行一趟,直接改性了?就这么轻飘飘罚一下,就这? 他一脸迷茫的点头领命,稍显粗鲁的提起同样一脸迷茫的千户长,转身就出了宣政殿。 “殿下,殿下....林韦自缢了。”赵义虎人未到,声先传。 李远牧眼神一凝,看着小跑来的赵义虎问道:“人死了多久了?” 赵义虎立刻回道:“老奴在林韦的住处找不到人,便四处搜寻了一番,发现林韦自缢在宫中偏僻的柴房里,看样子死去有半个时辰了。” “确定是自缢?不是他杀?”李远牧沉声问。 “老奴仔细检查了一番,林韦身上完好,周边和柴房也无打斗痕迹,基本可以确定是自缢。”赵义虎恭敬回道。 李远牧敲着案桌,半个时辰前他正在路上,这林韦是收到消息后就立刻自缢了? “赵总管,你去把林韦的卷宗拿来。” 片刻后,看着林韦的卷宗,李远牧眉头深皱,这林韦双亲已经皆亡,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竟是无牵无挂的一人。 他放下卷宗,这么看来,真是这林韦畏罪自杀了? 真是好手段!! 他面上冷漠一片:“赵总管,把林韦的尸体扔给野狗,本宫要他死后,受野狗啃食,血肉不存。” 赵义虎恭敬应下,又匆忙的出了宣政殿。 案桌上,李远牧提笔疾书,写了一份真正的太子手谕后,对着一旁的程飞开口。 “程提督听令,带上本宫手谕,即刻去见西营将军,本宫要你潜伏在那千户长周围,若有人要对那千户长不利,不管是谁,直接擒下。” 程飞一脸严肃,依旧是闷葫芦般的不肯多说一字:“臣领命。”他随即也退出了宣政殿。 这次用那名西营的千户长钓鱼,只要他们敢动手,就有希望能抓到一些线索和把柄。 运气好的话,顺藤摸瓜之下,若是能找出来幕后之人,也不枉他被人冤枉一回“假冒太子。” 不久后,赵义虎再次踏进宣政殿,径直来到太子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三封信递给了太子:“殿下,这是前几日送到宫中的。” 李远牧拆出信看了起来,第一封是老丘城那边汇报情况的。 自他走后,老丘城云亭庄园,高老板和他的说书人把‘射雕英雄传’顺利的连讲三日。 一开篇,许多人就对这本不同于笑傲江湖涉及的历史背景和文化所打动,随着射雕的地理空间拉长。 从漠北到江南,大开大合,气势磅礴,让人感受到了极大的正能量。 射雕里的人物也惟妙惟肖,洪七公的正,欧阳锋的邪,黄药师的亦正亦邪,让许多人沉倾其中。 三日说完书之后,老丘城全城酒楼、茶楼都续讲了下去,射雕持续火爆,并向周边开始辐射,手抄本再次风靡开来。 而因为李远牧发布的踏平飞羽教之令,各地聚集前来老丘城的江湖中人也逐渐回归,等锦衣卫写这份信的时候,老丘城已慢慢恢复往日的宁静。 第二封信,则是泉城守备林开的来信,信里面中规中矩的描述着佛门三宗灭掉之后对泉城的影响。 首先是泉城的百姓,有部分狂热的佛门信徒,跑到只剩一片废墟的三宗遗址上大声嚎哭,更有甚者信念崩塌,直接寻了短见,并未发生狂热信徒冲击府衙的情况。 第二是泉城知府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城内各处的佛门宗庙强拆,对各大世家和各大势力展开血洗,泉城一夜变天。 第三则是泉城周边搬来的六万余士兵全都顺利回到各处地方上,但太子出现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还传的沸沸扬扬,周边有许多人闻风而来,涌入泉城,想要碰运气看看能否见到太子真颜。 林开的信中着重写了这三点,其余的都是些小事。 李远牧摇着头放下信,他估摸着就是在泉城他行踪暴露之后,才被人一路盯上。 那他后来入淮阴城,包括乘船回京,在某些人的眼里,自然也就不是秘密了,才有了码头设关口检查一事,才有了林韦假传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一事。 但在泉城的时候,若给他再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让宋强去搬来军队。 佛门三宗派,不说其他,单单在泉城的作为,已然凌驾于大秦律法,凌驾于大秦百姓之上,这是他的底线和红线问题,绝无妥协的可能。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飞羽教灭,姜白风死 第175章 飞羽教灭,姜白风死 李远牧对前两封信已经了然于心,他打开了最厚的第三封信。 和他所料的一样,是老丘总督冯无双的来信。 信中,冯无双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万五老丘军从老丘城出发前往渭州平凉飞羽山,踏灭飞羽教的过程。 在老丘军西上进入长安城西凉王领地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西凉王带领着靡下官员,隆重的迎接冯无双和老丘军的到来。 西凉王很热情,要把冯无双和老丘军请入长安城稍作歇息。 但冯无双皇命在身,哪敢违背,对西凉王的邀请却也不能视若无睹,无奈之下,冯无双直接出示了太子令牌,言明军情紧急,不敢耽误,望西凉王谅解。 西凉王默不作声的沉默了片刻,随后笑着开玩笑,让他们凯旋归来时,路过长安记得进城休息片刻。 冯无双只当西凉王是客气之语,谢过之后,他带着老丘军继续往渭州平凉开拨,老丘军再没受过阻拦。 三天后,冯无双一到平凉城,就感受到风声鹤唳的气氛。 特别是平凉的城防总督余丁真,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下是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但眼神和神情,却分明惴惴不安。 冯无双没空理会余丁真的心思,他直接出示太子了令牌。 他们此行奉太子令剿灭飞羽教,并不需平凉军出军,但他要求余丁真要做好本职城防工作,加强飞羽山周边的安防,不让飞羽教跑漏一人。 余丁真听到不需平凉军出军,神情稍缓,大开城门让老丘军入了城,冯无双率领老丘军马不停蹄的赶到飞羽山,将飞羽山团团围住。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展开进攻,让老丘军围而不动,自己则回头入了城内。 城内的客栈里,冯无双和早到一两日的鹅城小队在谈论着。 朝廷颁布踏平飞羽教之令一事早已经在平凉闹的沸沸扬扬,但奇怪的是,飞羽教除了正常的上下山,并没有进行组织撤离。 看到这里,李远牧嘴角冷笑,好一个飞羽教!! 飞羽教为江湖第二大教,传承千年,不管是为了面子、传承,还是有什么底气,都注定了他们放弃不了飞羽山,放弃不了这座走出圣人的千年山门。 或许,飞羽教的人可能还存在侥幸,认为朝廷不可能对飞羽教这个千年大教实施灭教,多半是警告为主。 在冯无双和鹅城小队的人商议了半天后,老丘军围着飞羽山的阵型开始收缩,一边派人朝着山上的飞羽教喊话,列举了飞羽教的罪证,让飞羽教举教投降,交出超凡姜白风。 飞羽教山门开了,有长老模样的人来到老丘军面前,冷哼的说出姜白风并不在教内,关于姜白风刺杀太子一事,他们毫不知情。 末了,他们还要老丘军立刻退走,不能亵渎了这座圣人山门,随后转身回到教内,山门紧闭而上。 看来不用谈了,正好冯无双也只是做做样子,只因太子早已下了死命令,要踏平飞羽教。 冯无双和隐藏在老丘军里的鹅城小队眼神交流后,两百多名鹅城小队的人背着大包小包,带领着一队队老丘军前往飞羽山各处关键节点,开始挖山、埋炸药。 半天后,两百多名鹅城小队带来的炸药,全部埋入了飞羽山中,所有人开始往山脚处撤退。 等撤离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后,“叽叽啾啾啾”,独属鹅城小队的口哨暗语响起,留在炸药引线处的十多名小队队员点燃引线,身形瞬间暴退,灵活往山下狂奔。 这次引爆的炸药之多,范围之广,是鹅城小队有史以来第一次,想到以前炸山时那天崩地裂、巨石滚落的场景,十多名小队的队员更加不要命的狂奔起来。 “轰轰轰轰...” “砰砰砰....” 爆炸的轰鸣声响起,飞羽山接着地动山摇了起来。 十多名刚跑到山脚处的小队队员回头望去,只见高大的飞羽山在摇动中,山体在大范围裂开,随后,整座山剧烈爆炸和晃动,从山腰处开始倾斜。 在老丘军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飞羽山从山腰处断成几截,随后坍塌而下。 滚滚巨石和浓烟从山上往山脚滚滚而下,老丘军赶紧再后撤出几里。 等到尘埃落地时,所有人张大着嘴巴,望着被炸去大半的飞羽山一脸震惊,这种炸药炸山的应用方法,第一次当着非鹅城之人,露出了恐怖的震撼之力。 冯无双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指挥着老丘军往飞羽山上行进,下令将所有好存活的飞羽教之人击杀。 而位居山顶的飞羽教,在飞羽山坍塌的时候,飞羽教弟子已经十去其九,掩埋在滚滚山石和建筑之中。 老丘军围着飞羽山一路往上,沿途中,只发现了为数不多、苟延残喘的飞羽教弟子,老丘军将他们一一击杀。 包围圈逐渐缩小着,来到一大片倒塌而下的飞羽教建筑旁,有两名浑身是血和尘土的人影立在废墟上。 其中一名,赫然是在老丘城刺杀太子,却被汪雨花重伤的飞羽教超凡姜白风,另一名,看服饰像是飞羽教长老。 有小队队长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朝冯无双低语,随后,老丘军的弓弩手上前,朝两人一言不发的射出弓弩。 那名飞羽教长老未撑过多久,便被箭矢扎成刺猬。 而姜白风不愧是超凡,尽管重伤之身,衣袖甩动之间,箭矢依旧伤不得他分毫,随后一大片碎石被他扫来,弓弩手死伤一片。 “飞羽教没了?飞羽教没了!!!哈哈哈...”突然,姜白风癫狂的喊道,声音凄厉无比。 “太子!!太子的走狗!!”姜白风一双血红双眼盯着老丘军,直接发狂的冲了过来,一大片一大片碎石在他手中同时扫出。 老丘军顿时倒下一片又一片的士兵,但所有人都没后退,死死的围住这名发狂的超凡。 冯无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看着牺牲的士兵,他狂吼着让弩手继续射出弩箭。 一个重伤的超凡,老子今天就要做这世间第一个屠超凡的将军!! 他狠狠咬着牙,不断组织老丘军向姜白风发起进攻。 “砰砰!”几声火枪发射的声音响起,却是藏在老丘军中的小队队员对着姜白风开枪了,可惜,没射穿超凡身上的护身罡气,但却让姜白风发狂的身影顿了顿。 随后,更多的小队队员开始对着姜白风放出冷枪,让发狂的姜白风屠杀老丘军的脚步慢了下来,而且,他身上的气势在肉眼可见的减弱。 这时,发狂中的姜白风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一样,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猛烈的突围着,可惜已经晚了,在不要命的老丘军围堵下,他始终突围不出严密的包围圈。 “哈哈哈哈哈...”姜白风气喘吁吁的站在包围圈中狂笑起来。 “我姜白风,没想到成了第一个死在朝廷手下的超凡,悔矣~恨不能矣~” 开始力竭的姜白风,再也无法维持周身的护身罡气。 “砰。”一声枪响后,他的胸前炸开了一朵血花。 感受到身体里开始流逝的生机,姜白风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前,嘴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缓缓倒下。 直到死去,这位飞羽教超凡,始终睁着血红的双眼,似乎是不甘,又似乎是悔恨。 姜白风死后,一直到搜山完毕,整个飞羽教所有存活之人全部被杀红了眼的老丘军击杀殆尽。 清点伤亡时,冯无双沉默了,十几名鹅城小队的队长也沉默了。 一万五千名老丘军,只剩下了一万一千多名,二百多名小队队员,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人,其余者,皆牺牲在了姜白风的反击之下。 超凡之威,恐怖如斯,以重伤之躯一人敌万,还杀了他们这么多人。 虽然大部分是地上滚落的碎石,被姜白风当成武器扫出后击杀的,占了地利的缘故,但若是一名全盛时期的超凡来了呢? 那时,他们岂不是也会死伤殆尽?冯无双和小队队员眼神凝重无比,随后不再去多想,超凡哪有那么容易碰到,就算下回碰上,他们也有了准备。 接下来,姜白风的尸体被盛怒的冯无双带回了平凉城大肆宣传,果然,还真的有不开眼的门派跳出来指责和挑衅。 冯无双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剩下的老丘军围了这几个门派,没有理由,老丘军直接血洗了这几个门派。 平凉城的势力瞬间噎住,全都恐惧的观望着杀疯了的老丘军,害怕自己是下一个清理的对象。 平凉总督余丁真找到冯无双,黝黑的脸上没了最开始的惴惴不安,而是无比冷静。 他显然没有想到,老丘军真有魄力灭了飞羽教,而且还真的成功了,就连飞羽山,都炸平坍塌,成为一片废墟。 余丁真朝着冯无双缓缓道出实情,原来,早在两日前,有大批的人手已经暗中进入飞羽教之中。 他看到冯无双领着老丘军前来,刚开始的惴惴不安之色也是缘于这个,如果飞羽教和朝廷的军队对抗了起来,甚至杀了朝廷的军队。 那平凉城和他这个平凉总督,离被朝廷清算的日子也不远了。 但他阻止不了,在冯无双出示太子令牌的时候,他也只能放任老丘军入城前去飞羽教。 暗中,他也下定决心,若是老丘军敌不过飞羽教,他麾下的城防军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但余丁真万万没想到,老丘军竟然带着恐怖杀器,将飞羽山直接炸平,那山顶的飞羽教也坍塌成一片废墟。 什么千年传承,什么江湖第二,什么道教圣地。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飞羽教的弟子和进入飞羽教的大批人手,全部埋葬在了建筑和山底。 要不是飞羽教中有超凡姜白风,老丘军甚至可以兵不刃血的灭掉飞羽教。 余丁真和冯无双商谈了很久,第二天,老丘军开始整军返程,鹅城小队则留下了一小队队员建立平凉分舵,剩下的人也随老丘军同路返回,目的地鹅城方向。 接下来的两天,飞羽教被灭,飞羽山被削平的恐怖消息席卷整个西境,并开始向大秦中部、北部和京城发酵。 老丘军一路返回老丘城,路过长安城的时候,平凉王再次出现,大笑的朝着冯无双道喜。 冯无双朝平凉王禀告虽然战事顺利,但因他指挥失误,老丘军伤亡过多,他需要赶回去接受朝廷的问责,实在无法逗留。 平凉王见状也没留他,但私下和他套着近乎,暗示若朝廷如果惩罚过重,干脆让他卸了军中职位,前来长安城找他。 冯无双面无表情的敷衍而过,老丘军继续开拨回老丘,在回到老丘城的第一刻,他马上就写了这封事无巨细的信交给鹅城小队,让他们顺路带到宫中。 至于姜白风的尸体,让冯无双挂在老丘城的城墙上,用以慰藉死去的老丘军。 李远牧放下信,仰着头沉思起来,飞羽山一事,老丘军的伤亡固然让他痛心,但能杀掉姜白风,却是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 一名超凡死在朝廷的军队手中,仅仅是掀起的影响力,就要比灭掉飞羽教要大的多。 以后,在江湖门派中,军队的威慑力和影响力,无疑要大大增加,甚至让江湖门派闻风丧胆。 总的来看,这渭州平凉灭飞羽教一事,现在倒变成了他这一个月出行以来,最大的意外收获了。 那么,冯无双就不仅不能责罚,还要大大嘉赏,包括整体的老丘军。 李远牧突然缓声开口,问着一旁的赵义虎:“江湖中知道飞羽教被灭后是什么反应?” “殿下,在西部和中部,大部分门派已经知道了飞羽教被灭,锦衣卫传来的消息中,所有门派都没有过激反应,行事反而低调了起来。”赵义虎躬身答道。 “至于北部和京城这边,消息还只是在小部分势力中流传,也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民间大多数还是以射雕英雄传这本书在围绕着讨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回鹅城见武相帝 第176章 回鹅城见武相帝 “嗯,赵总管,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本宫离开这一月,宫内可有什么变化?”李远牧微笑着问道。 “殿下,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赵义虎激动的躬身拱手,随后再次开口:“殿下,您离开这一月,宫中基本没什么变化。” “但有一事,在元宵那日,张首辅进宫了,嚷着要见贵妃娘娘和看望陛下,老奴带着锦衣卫和禁卫军拦下了。” “但在第二日,张首辅不仅又进宫了,还带上了一众官员,想要强行去养心殿看望陛下。老奴带着锦衣卫和禁卫军怎么拦也拦不住,后面还是贵妃娘娘从养心殿走了出来,才阻止了那些官员在闹腾。” 赵义虎顿了顿继续说道:“贵妃娘娘后面让张首辅和另外几人进去看望了陛下,其余官员稍留片刻就离宫了。” “但是张首辅在看完陛下后,还缠着贵妃娘娘去养心殿对面的清心殿,两人又谈了小半个时辰后,贵妃娘娘就气冲冲的回了养心殿,张首辅才离宫的。” 李远牧听到这里,双眼眯了起来,莫非张千纶是发现了什么? 看样子本太子也得去一趟养心殿了,刚好他以外出寻找神医的借口出行了一月,回来后也是得去看看。 “本宫知道了,赵总管,你派人去通知一趟,明日开早朝。” 赵义虎欣然领命,退出了宣政殿。 “宋强,你去换套衣服和准备一下,一会回鹅城一趟。”李远牧朝宋强吩咐着。 他随即和汪雨花也换了一套衣衫,三人从玄武湖上岸,宋强驾着马车直接往鹅城赶去。 ........ 鹅城熟悉的城墙映入眼帘,李远牧轻轻舒了口气。 待到县衙门口的时候,他和汪雨花下车,随即对着宋强道:“宋强,你先去府邸上看看你师傅、师叔在不在。” 上次这两人留信离开鹅城后,曾说过要去老丘城偶遇看他主持江湖盛会的。 但现在老丘城一事,对于一些人来说基本不是秘密了,太子即是独孤一剑,独孤一剑即是太子。 还好他鹅城县令的身份知道的人隐瞒的比较死,知道的不过寥寥几人,但这几人,就包括了宋强的师傅和师叔。 李远牧摸不准这两个超凡知道自己是大秦太子后是什么反应,所以让宋强先去探探口风。 接下来,他没有耽搁,带着汪雨花直奔县衙后院起居处。 一月没回来,江秀秀和甄思思两个小妮子应该急坏了吧,他眼光在院落里四处搜寻着,却未见到两人的影子。 “别找了,朕让两人出去了。”武相帝的东厢房被一人打开,却是上次影子内阁的那名黑袍人天歌。 武相帝坐在桌边,虎目朝他扫来,那不自觉散发出来凌厉的气势,让人想立刻跪伏。 下一刻,李远牧在门口笑嘻嘻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参见陛下。”汪雨花行礼。 “都到里面来坐吧。”武相帝哼了一声说道。 李远牧和汪雨花进了东厢房坐在武相帝面前,他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的很。 这一月来,先后出动老丘军和泉城周边军队,先是剿灭老丘周边三教,这个情有可原,但老丘军奔袭上千里,跨西境去灭飞羽教,这个举动就显得有些鲁莽了。 包括在泉城调集周边的军队去灭佛门三宗也是一个道理,强势是强势,爽是爽了,但后继影响和变化,鬼知道呢。 这也是他马上跑来鹅城见武相帝的原因,必须要再抱抱这个大腿,让武相帝帮忙出谋划策啊,他心里也才有个底,不然明日早朝怎么发飙? “灭掉飞羽教和佛门三宗一事,你做的很不错,朕很开心。”他们坐下后,武相帝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开口道。 这话大大出乎了李远牧意料之外,不是,咱能按套路出牌吗?我都想好了要怎么装可怜装弱小了,你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岂不是让紧张的我更加紧张了? 李远牧噎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父皇,此事是否有额外的影响?” 武相帝虎目扫着他,浅笑一声:“有影响,但问题不大。” “踏灭一个千年道门、三个佛门宗派,江湖势力刚好能在一定程度上再次形成一个平衡,所以,江湖中不必担心。有影响的,是西境那边。” “你大张旗鼓让老丘军西行入平凉,西凉王怎么想?西域诸国怎么想?丝绸之路还要不要搞了?” 李远牧摸着头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使劲的批判我吧,使劲的鞭策我吧,最好等下放多几招给本太子。 但武相帝眼中精芒一闪,话锋一转道:“但你这做法,却深得朕心。” “这是朕一直想做,但又不能去做的事情。西凉王和西域诸国如何想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此行表明了朝廷的决心,表明了朝廷的魄力,这点你这次做的很不错。” 武相帝点着头,看着李远牧的目光满是欣慰。 李远牧却有点傻眼,不是吧?不是吧?是他听错了吗,他鲁莽的调兵跨西境、奔千里去杀一教,武相帝竟然还表扬了他? 感情在武相帝的眼里,就是要强势呗,就是要鲁莽呗,不服就干呗。 他内心苦笑一声,其实也有点理解武相帝的想法,若是这两次的调兵是由武相帝下令的,那不知要牵动多少人的心神呢,是真正的牵一而发动全身。 因此,若没有一个好的由头,武相帝但凡要调兵、出军,绝对要慎之又慎。 李远牧就不一样了,有个废物太子的名头在头上顶着,想胡闹就胡闹,想调兵就调兵,谁能猜透他的想法。 什么?你要阻止本太子,那本太子要发飙的哦! 什么!发飙都不怕啊,那本太子就发疯了!! 这也是他现在太子这个身份和废物名头的有利之处。 李远牧想了想问道:“父皇,儿臣想知道,兵部有没有问题?” 他话音一落,武相帝面色平静,缓声道:“你为储君,不该有此一问。” “无论是军中、内阁,还是六部,各有各的问题,没有问题,那还能算朝堂?兵部尚书是朕培养起来的没错,但自古以来,人心最是难测。” “就算没有城西码头一事,就算兵部没有问题,该杀的还是要杀,该抓权的还要抓权,此事,朕不会给你意见,你自己去处理。” 批评了!便宜父皇终于批评自己了! 李远牧心中呼了口气,尽管便宜父皇说不会给意见,但话里透露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可以着手去整顿兵部了,但谁有问题,要靠他自己去摸索,也是进一步放权给他的意思了。 美滋滋!! “父皇,儿臣明白了。”他点头轻声说道。 武相帝嘴角浮现微笑,对他下了逐客令:“明白了就出去,朕和汪督主叙叙旧。” 李远牧一脸茫然的走出东厢房,本太子可是一月回没了,这就把本太子赶了出来?咱父子再唠几句啊!! 他意犹未尽的出了东厢房,往后花园走去,宋强这货正在门口等着他。 “老爷,师傅和师叔都没回来。”宋强声音有点低落。 闻言李远牧也有点奇怪,年前他们留下的信分明说还要再回鹅城的,但都一个月了还没见到人影。 “你师父那酒鬼,估计在哪里玩的乐不思蜀了,回头吩咐一下,他们回来后让小队去京城报下信。” 他看了看天色,拍拍宋强肩膀:“让小五过来一趟赏竹阁,等谈完事,我们马上又要赶回宫里。” 宋强摸着下巴点头,没心没肺的找小五去了。 李远牧缓步走在竹林夹道中,一眼就看到赏竹阁亭中的甄思思和江秀秀,两人似有所感,抬头也朝他望了过来。 两女用手捂住了嘴巴,眼中都不由升腾起雾气,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月未见的老爷。 老爷黑了!瘦了! 李远牧笑吟吟的走进亭中,朝着两人张开了怀抱:“哟,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快来给本老爷抱抱。” 两个小妮子再也忍不住,奔入老爷的怀里,一人占据了一边胸膛。 李远牧低头望去,恰好对上江秀秀水汪汪的眼睛,他坏笑一下,低头就擒住了那樱红小嘴。 “唔...”江秀秀一改往常羞涩,努力的迎合着老爷,反倒是旁边的甄思思偷看的有些羞涩。 “啊...”甄思思惊叫一声,随即死死咬住嘴唇,却是老爷的坏手在她身上作怪了起来。 吻完了江秀秀,他当然也不会放过甄思思,和两个小妮子温存了片刻,雨露均沾后,李远牧告诉两人等会马上要回京城,引来两人不依。 笑闹中,他还是无奈的告诉两人,因为刚回京城,得等宫中事情处理完后,才能回到鹅城住几日,但时间不会很久,最多几日时间。 两个小妮子才破涕为笑,又笑闹了片刻,宋强带着小五走了过来,江秀秀和甄思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回了起居处。 “小五来了,坐下谈。”李远牧对着小五开口,“鹅城小队牺牲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小五脸色黯淡了几分,低沉回着:“有家室的都安排好了,抚恤金都按最高级别发放,没有亲人的,则按生前留下的志愿去落实了,老爷放心吧。” 飞羽教一战,不算上重伤轻伤的,鹅城小队共牺牲五十四名,尸体已经全部运回鹅城基地葬下。 这次,也是鹅城小队有史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尽管是遇到了超凡,但李远牧心里还是很沉重,包括宋强在一旁也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知道了,替补上来的队员,小五你抓一下,等京城忙完,老爷我马上就回来,鹅城这段时间没什么吧?”他缓声道。 小五点了点头道:“老爷放心,鹅城一切都安好。” 李远牧露出一丝微笑:“小五做事,本老爷一向放心,新的一年,鹅城只会越来越好。” “虽然本老爷把小队的重心往京城调,但小五你记住,鹅城永远是我们最坚固的大后方,永远都是我们最后的避风港,不管如何,本老爷也永远不会放弃鹅城。” “所以,鹅城的基建计划还要继续落实,该扩建的还要扩建,该美化的继续美化,城内建完了就建城外,外面可还有一重重的山沟,鹅城变为世外桃源的目标,还远着。” 稍稍给宋强和小五打了下鸡血,两人的神情也微微憧憬起来。 随后,他和小五再谈了一会,和宋强回到了起居处的院落之中。 东厢房里,汪雨花和武相帝已经喝起了茶,李远牧走进门:“父皇,儿臣得回宫了,宫里还有什么交代儿臣的吗?” 他不死心的问着,想让便宜父皇多说些事情出来。 武相帝端着茶杯扫了他一眼,威严的道:“有,再给你一月时间,把国库给朕填满。” 李远牧直接呆住,幽怨的看着了一眼武相帝,委屈的道:“父皇,要是只进不出,问题倒不大,但现在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武相帝轻哼一声:“就算没有填满,最少也要一半,你自己看着办,否则,你鹅城的银库朕就让人去清点了。” 李远牧能怎么办,当然是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 随后,他轻声向武相帝告辞,和宋强、汪雨花走出了东厢房。 门口,等候许久的甄思思喊住了他,小跑过来,她手上拿着一封信递给了他:“老爷,前段日子,也不知是哪个狐媚子给你送来的信,你自己看,哼!” 看着吃醋的甄思思跑走,李远牧笑了一笑,持着信出了县衙,上了宋强的马车后才拆了开来。 一阵幽幽的清香传来,里面一张洁白纸上写着几行字,娟秀的小字上形成一副生动的词语:“老爷,尔出门在外,久无消息传来,吾妹玲珑心焦,曾数次向我询问。盼老爷也知玲珑心意,唯想念尔。我二人在鹅城安好,只求老爷平安归来,不要忘了我二人,想你...想你...想你...” “嘶!”李远牧倒吸口凉气,这玲珑和如烟啥时候成了姐妹了,还有,这表达想念还表达的这么露骨的吗?! 不过他还真的忘记派人去通知一下她们两人,而他现在已经在回京城的马车上了。 想想只能作罢,待下次回鹅城,本老爷亲自去给她们惊喜。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开早朝 第177章 再开早朝 清晨,太阳晨光都未出现的时候,太和殿周围守卫森严,锦衣卫和禁卫军的盔甲在不时闪着幽光。 奉天门外,密密麻麻的挤了一堆官员,神色都很肃穆,随着鼓声钟鸣,所有人进了奉天门,朝太和殿行进。 众多的文臣武将都心知肚明,太子轻易不开早朝,一开,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而且,这一月太子出行为陛下寻找神医,太子这一路上的消息也渐渐被他们所知。 从东厂西厂灭江湖三派到老丘城调兵,泉城周边调兵灭佛门三宗,更重磅的是,大秦西境那边传来消息,太子灭了江湖第二宗门飞羽教,山都削平了。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子在京城城西码头被西营靡下围住的消息又再一次传来,而且,还是宣政殿执笔太监林韦假传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所致。 后来听说太子脱身回到宫里的第一刻,那林韦的尸体就被太子扔到野狗群里啃的尸骨不存,如此做法让一些人胆寒不已。 他们纷纷思索着今日太子召开这早朝的目的,目光在各部和各大臣来回穿梭。 等文武大臣们入太和殿后列好位,不久,殿外唱喏太监尖细悠长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到。” 李远牧身穿明黄色蟒袍,身后跟着一队侍卫,脚步缓慢行进太和殿。 他面色平静,眼中稍显锐利的目光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不用说话,一身气势,就已将文武大臣压了下去。 他来到金台上的时候,众臣已经纷纷跪下齐喊道:“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龙椅前方的圈椅上,李远牧大马金刀坐下,双手虚扶着:“众爱卿平身吧。” 唱喏太监细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事起奏。” 太和殿里安静了几秒,随即,武将队列走出一人朝金台方向跪下:“臣西营关和,向殿下请罪。” “镇西将军关和,你为何请罪?”李远牧在圈椅上威严喝道。 “殿下,臣靡下千户长在城西码头差点铸成大错,臣治下不严、失职不察,请殿下治罪。”关和身形偏瘦、肤色偏黑,他垂着头大声说着,面上看不出喜怒之色。 太子的话语没有第一时间传来,和关和走的较近之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文官队列,不少人的目光也偷偷扫向金台之上,想借机揣摩太子的想法。 十几息后,太子的声音终于传来:“城西码头一事,本宫很愤怒。” “作为我大秦士兵、作为京城的守护者,你西营靡下千户长,竟奉了假令,领兵要拿下本宫,关将军,你西营水师当真是好本事。” “虽然此事已经查明是本宫执笔太监林韦所策划,但你关和,统领西营一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魏将军可在,军中渎职怎么处罚?” 大秦军神魏浩然在武将队列前方站了出来,拱手道:“殿下,军中渎职者,轻则降职罚金,重则流放边地。” 李远牧脸色不变,敲了敲圈椅缓缓说道:“城西一事,综合事态影响,加之念在关将军主动向本宫请罪,且毫不知情的根本上,本宫决定...” “自今日起,西营千户长以上职位,全部降职一年,并且罚俸一年。一年后,无过错、表现优异者,恢复原职。” 话音落地,魏浩然和不少武将队列的人都松了口气,随即惊诧的望向太子,城西一事他们都听说了,太子这都没向西营下重手,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罪臣,叩谢殿下。”关和这次请罪本来带着必死之心,却没想到太子重拿轻放而下,他心内也不由波动起来。 “退下吧,还有哪位爱卿有事可奏啊?”李远牧目光扫向文臣队列,淡淡开口。 “殿下,老臣有事有奏。”文臣队列,张千纶走出两步说道,面色平静如水。 “哦?首辅快快说来。” 张千纶拱手朝上,声音微微低沉说道:“老臣想知道,殿下此番出行,可寻来了民间神医医治陛下?” 李远牧立刻摇头:“神医实在难求,本宫遍寻千里之遥,却仍求而不得,只能无奈返回京城。” 此话一出,张千纶内心腻歪无比,老夫都不想拆穿你这个竖子!!还千里之遥,还神医难求!! 怕是几千里都给你说少了,而且,你动不动就灭人宗派,毁其山门,你说你这是求医?这就是你他吗说的求医??! 当然,内心活动归内心活动,场面话还是要做足的,张千纶一脸叹息,缓缓说道:“老臣也得向殿下请罪,在元宵左右,老臣和一帮臣子,因久未探望陛下,差点思念成疾,不顾赵总管阻拦便去了养心殿。” “后面,老臣等在贵妃娘娘开恩下,如愿见到陛下,让老臣痛心的是,陛下日渐消瘦、憔悴,若殿下不能请来神医,老臣等真怕...” 张千纶一脸沉重的说着,最后还哽咽出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李远牧心里也很精彩,我日你吗卖批的老狐狸,来给本太子搅局是吧,日!! 这老狐狸,面上是装模作样的主动请罪,实际上用此来堵住他。 因为强闯宫中,特别是强闯养心殿的罪名如果要深究起来,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他拿下,所以张千纶把话说在了前头,还借着他赞镇西将军关和主动请罪之利,堵住他发飙的机会。 还思念成疾、还痛心,痛你全家吗卖批!! “首辅说的是这事啊,本宫听赵总管说起过,不过首辅说请罪就言重了,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本宫也没放心上。” 李远牧在圈椅上摆摆手,他接着道:“至于神医一事,本宫会继续寻找,父皇乃大秦真命天子,定可无碍,逢凶化吉。” “天佑我大秦,等陛下醒来,老臣必定事无巨细启禀殿下的一片孝心。”张千纶附和着太子,面上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辈有出息,长辈欣慰的眼神。 李远牧心中那个气啊,不再和这个老狐狸掰扯这问题,他想了想道:“本宫这次出行近一个月,相信也有不少消息传到京城了。” “这一路路途上,本宫感触颇深,遭遇的事也很多,其中有三件事本宫觉得是该分享给诸位爱卿的。” 殿内,文武大臣的眼光不由都聚集向金台方向,等待着太子的下文。 “第一件事,就是本宫到老丘城后的所见所闻,给本宫感触最深的就是,我大秦卧虎藏龙,人才辈出。但也就是在老丘城,本宫遭遇了刺杀!” 当太子说到刺杀的时候,大殿内不由响起一片惊呼声。 “刺杀者,是江湖第二大教飞羽教,这也是本宫为什么调动老丘军远赴千里去灭掉飞羽教的原因。这第二件事嘛,就是和北方的晋阳王有关。” 李远牧故意吊足胃口,扫了一眼张千纶,果然见他眼中不可置信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嘴角微微一笑,才继续说道:“对于晋阳王,本宫应该是小时候见过一面,印象比较模糊,在老丘城的时候,本宫就决定要去晋阳城一趟。” “到了晋阳城,本宫见识了这北方重城的巍峨,也见识了晋阳王的不凡,包括晋阳世子,也和本宫相谈甚欢,有晋阳王坐镇晋阳,大秦北方无忧矣。” 他故意混淆视听,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晋阳王身上泼,同时也让张千纶觉得他和晋阳王已经见过面,真中带假,假中夹真,有种你就去和晋阳王求证。 大殿内,有许多的文武百官喜出望外,不由大声的歌颂大秦和太子。 太子那句北方无忧矣,给很多人心中打了一剂强心针。 大秦这几月逐渐安稳下来,让所有人都看到好的希望,如果开春后北方骑兵没有掀起战事,那真的是天佑大秦。 而且太子既然敢在早朝上这么说,说明北方那边的情况要比他们预想上好的很多,就算蒙古掀起战事,可能也只是局限在北方。 这么一想后,很多人口中的歌颂和夸赞就更加卖力了。 李远牧双手虚压而下,众人顿时噤声,朝金台望去。 只见太子面上平静,继续开口说道:“这第三件事,却让本宫恨不得杀尽佛门宗派。” 他沉声喝道:“泉城,京城头上的一座重城,本宫到的时候,整座城内,上至官员士兵、下至百姓走卒,全都仰着泉城里三个佛门宗派的鼻息生存。” “谁来告诉本宫,区区三个佛门宗派,何德何能让我大秦一座百万重城供养着视为神明?更有甚者,抛妻弃子、无视大秦利益和律法,就是为了去当这佛门宗派的走狗?” 太子发怒,大殿中死寂一片,全都噤若寒蝉的垂下头颅。 李远牧眼中虎芒闪烁,扫了一圈殿下,特别是垂首默不作声的张千纶,故意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 看不出什么后,他继续开口说着:“我千年大秦,从来没有被区区江湖宗派骑在百姓之上,骑在律法之上作威作福的事情。” “本宫一到泉城了解这些情况后,心中怒火焚天,大秦百姓,本宫都舍不得如此对待,区区三个佛门宗派,谁给他们的勇气这样倒行逆施?” “如此,扫灭三个佛门宗派便刻不容缓,但泉城的军防和士兵,本宫却发现,根本不敢用,也不能去用,若是走漏风声,三个佛门宗派逃走,本宫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泉城百姓及诸位爱卿?” 李远牧面上带着嘲讽之色,继续道:“所以,本宫不得已,从泉城周边大费周章调来六万军队,就只为剿灭这区区三个佛门宗派。” “收拾了三个佛门宗派后,泉城城防总督以及靡下大大小小和佛门有染的官员,都被本宫随手杀了,这等官员,要之何用?不过是来吸百姓之血,来吸大秦骨髓的无脊之虫!!” “这便是本宫这一路上印象深刻的三件事,其他奇闻趣事,哪天有空本宫再说一些给诸位爱卿听听。”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脑海里都沉浸在太子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中,之前,他们大部分人只知结果,完全不知太子为何这么做。 现在太子道出缘由,所有人心中疑惑解开,都在窃窃私语的谈论着这三件事的利弊和影响。 什么?你要去追究太子?别闹兄弟,想死可别拉上我。 更何况现在木已成舟,你这不是白送么,还是想想太子接下来要干什么吧。 太子这三件事,往大了说可以追究一批失职的官员,往小了说事已定局,啥事没有。 但太子心思难测,今日好像又有些喜怒无常,他们哪里猜的透,不由把目光纷纷望向首位的张千纶,但见首辅大人也在垂首沉思,他们也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论着。 静等了片刻,李远牧见没有人出来搅局,脸上重新带上微笑,让文武百官都噤声后,他继续开口。 “张首辅、魏将军,老丘城的老丘军,泉城周边的六万军队,剿灭飞羽教和佛门三宗派有功,等退了早朝之后,你们商议出一个可行的奖赏方案出来,交到宣政殿给本宫。” 魏浩然和张千纶面色肃穆的出列,沉声应下。 李远牧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接着扫向了文臣队列中一个低调的身影,兵部尚书程远泽。 “兵部程爱卿何在?” 程远泽抬起头,木讷的脸上闪过惊讶之色,随即出列沉声应着。 “程爱卿,青州泉城的总督,已被本宫所杀,目前泉城总督空缺,你有何建议?”李远牧面无表情的朝他开口。 程远泽心中掀起了波澜,他只是长相木讷而已,心中门儿清,知道太子已经敲打到他头上了。 他斟酌了一下话语,轻声说道:“殿下,前任泉城总督,调任泉城已经五六年,这五六年来,泉城的人除了每年向朝廷纳税缴粮,并未和兵部联络过一次。” “至于泉城总督空缺之事,依臣看,殿下刚去过泉城,心中定然比臣等熟悉,这泉城总督,臣请殿下亲自选派。”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早朝交锋 第178章 早朝交锋 李远牧似笑非笑的看着程远泽,这低调且木讷的兵部尚书,看来也不能免俗。 他想了想后微微一笑,道:“泉城本宫确实熟悉,但本宫直接选派任命一城总督,诸位爱卿到时又说本太子罔顾六部流程,不顾朝堂规矩,还是诸位一起商量吧。” 文官队列这边,许多人的目光皆看向了首位的张千纶,这次首辅大人不负众望的站了出来,拱手朝太子道:“殿下,臣有一言。” “首辅请说。”李远牧平淡的道,这老狐狸又出来显摆一下存在感,他倒想看看老狐狸的嘴里能说出什么花来。 张千纶面上恭敬,缓缓的道:“老臣认为,程尚书的话也不无道理,殿下呆过泉城,对泉城情况了然于心,泉城总督的人选由殿下来选派确实合适,但...” “但老臣也认为,一城总督任命,关乎百万民生安危,绝不可儿戏。因此,老臣认为泉城总督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老狐狸,看来是打算施展三十六计之一的拖字诀,不想就这么让本太子顺利的在泉城安插上心腹,还是说,泉城之事幕后之人真的和这老狐狸有关? 李远牧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冷笑道:“那依张首辅看,怎么个从长计议法啊,本宫毕竟经验尚浅,洗耳恭听。” 张千纶愣了一下,太子怎么出行一趟回来后,招式都变了? 他都想好等太子反驳他,后续的话术和问题了,现在听太子的话,竟然的同意他从长计议这个说法,而且还谦虚经验尚浅!! 换做两月前,老夫就信了,现在你和我说这个?!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上眼药啊!!这太子在对老夫上眼药啊!!天理何在!! 尽管懵逼,太子的话还是要回,张千纶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急速转动。 “殿下,泉城乃京城头上重城,老臣认为,这总督人选,不仅要有统治一城的将才,在除了军务之外,同时也要熟悉政务与经济民生。” “只有如此,让文武百官服众的同时,也能把泉城带回正轨上来。只可惜,老臣遍数现今朝中人选,竟找不出合适一人。” 张千纶说的头头是道,末了还摇了摇头,一脸痛惜。 李远牧心中冷笑,照你这老狐狸这么说,这样的人才,再上一步都能把你这老狐狸替换掉了,为了圆话真是大言不惭!! 正好,到了该本宫表演的时间了。 “首辅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将才非天生,政务和民生,亦是时刻变化,时刻需要学习。” 他从圈椅上站了起来踱步,一双星目烁烁,扫视着殿内官员,继续沉声开口。 “不管是泉城总督,亦或是其余大秦文武官员,本宫着重的,从来都不是个人有多厉害,嘴上说的有多漂亮。” “大秦将高官厚禄交给你们,本宫只需要你们有几点,一颗忠于大秦的心,一颗为百姓办事的心,一颗学习不懈的心。” “才情不够可以学,经验不够可以学,政务、军务都是同理,数我大秦千年,有谁一上任就能把控一切的?就连本宫当这个监国太子,都是一步一学。” 金台上踱步的太子,尽管只是平静的叙述着,但在大殿中有些人看来,此刻的太子,一身的光辉怎么掩都掩盖不住。 只因太子口中的话,堪比圣君之言。 “太子英明!” “殿下英明!” 大殿中,不少人一脸喜悦,大声的应和着太子的话。 张千纶脸色阴沉了几瞬,转眼就恢复平静,他心中在大怒,老夫又失算了!! 太子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么多字字珠玑的奇文瑰句!! 这些无疑都是可以抄录进册,供文人学子钻研、探讨的锦囊佳句,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上前一步道:“殿下英明,但现今朝中人手不足,老臣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本月十五日,乃科举殿试,到时定人才辈出,殿下又何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张千纶冷笑,选吧,区区科举士子,毫无经验、毫无势力的愣头青,老夫怕个鸟,最好把空缺的刑部尚书都从科举士子里选了。 他也知道,刑部尚书这个位子,太子如论如何都不会让文官集团的人去上任的。 金台上,李远牧心中一动,倒是差点忘记这事了,今日是二月初一,那也就是还有十几天时间。 他心中有了主意,突然微笑了起来,看向张千纶道:“既如此,就依张首辅建议,待科举后,本宫亲自钦点人选,此事就这么定了。” 张千纶嘴角上扬,拱手道:“殿下英明!” 太子呀太子!你难道真打算靠几名科考上的士子来和老夫斗?真是笑死老夫了! 历届士子里,他们什么水平难道老夫还能不知晓? 这次总归是老夫赢了吧,张千纶心中喜悦,巴不得太子多用一些科考士子去做心腹,这样一来,何愁大秦不倒? 只是张千纶忽略了一点,大秦历届科考上来的士子,不是被文官集团吸收就是被排挤。 被文官集团吸收的,自然是唯他们马首是瞻,和文官集团同流合污,就算才能再大,有内阁和文官集团压着,出头之日,当然是遥遥无期。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不敢显露峥嵘,毕竟枪打出头鸟。 而被文官集团排挤的,奏章和折子都到不了朝堂中,有什么本领都被卡的死死的,就更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了。 因此,才导致让张千纶觉得,历届考上来的状元士子本事也就那样,还不如人情世故来的实在。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啊?”见殿内安静了一会,李远牧缓声问着。 文官队列中,去年底升任户部尚书的谭先平走了出来,拱手道:“殿下,锦衣卫前两日押送来一批黄金,共计九万两,臣已清点入了国库。” 李远牧闻言大笑起来,大声说道:“谭爱卿,这批黄金乃晋阳王赠与本宫,寓意长长久久的意思。虽然是晋阳王私赠,但本宫考虑到国库目前依旧捉襟见肘,便把这批银子充入国库算了。” “殿下英明!”此起彼伏的恭维声响起。 “谭爱卿,你顺便汇报一下目前国库的情况,新的一年伊始,国库的钱,本宫要每一笔都用到刀刃上。”李远牧笑着道。 谭先平缕了缕后,沉声道:“启禀殿下,不算这黄金九万两,这两月国库入账五百万两左右。” “其中,五成是来自各地关税的收入,三成来自民间商户税收,最后的两成是各地达官贵族年底的进贡。” 李远牧惊讶道:“这么多?” “殿下,臣猜测是过年期间和前后,百姓和商业往来频繁的缘故,因此大大刺激了消费和税收,预计接下来收入将放缓。”谭先平分析着。 “哈哈,那也很不错,谭爱卿做的很好!!不过这也提醒了本宫,年前和京城知府在玄武湖畔建了一座京城广场,本宫在那里可是有分红的,也不知赚了多少。” “谭爱卿你回头来一下东宫,本宫索性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投资都交由你户部统计算了,顺便充入国库。” 便宜父皇催的紧,他也是时候把京城的部分收入充进国库了,至于到现在赚了多少钱,他还真的不知道,回头让谭先平和马师爷交接一下就是。 太子这番大义为公的做法,再次引来一众大臣的夸赞,但大都是表面。 许多人心里都有些奇怪,也感受到了太子的变化,都默不作声的观察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不信太子有这么好心,把自己的银钱拿出来充入国库,太子一定在憋着什么坏招。 但他们苦思冥想后,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充入国库便是算充公了,难道太子还能大胆到把国库变成自己的内帑?! 很多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就连谭先平都一脸愕然呆住,好一会才轻声应下太子的话。 李远牧看着脸色各异的文武百官,他内心也在苦笑,你们当本太子想么,还不是便宜父皇逼本宫的。 他要是再不把国库填充些,老子鹅城的库银怕是真的不保了。 这时,文臣队列又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殿下,臣有事启奏。” 李远牧放眼望去,却是一名精神稍显憔悴的中年男子,工部侍郎宇文杰? 对这个宇文杰,他印象还算深刻,上次他处理了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后,此人站出来向他举荐刑部郎中况文滨可胜任刑部侍郎。 这两人还是从师一人,同届科举上任为官,端的是举贤不避亲。 他后来也去查了这两人的卷宗,发现这两人确实有些才干,特别是那况文滨,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之才。 而且,况文滨升任刑部侍郎后也确实没让他失望,在没有刑部尚书压着的情况下,整个刑部被他处理的井井有条,还改革了许多新奇的点子在刑部内试行,效果非常喜人。 在李远牧心里,这个况文滨已经是刑部尚书了。 所以,在宇文杰站出来的时候,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可是工部侍郎宇文杰,本宫记得你,爱卿有何事禀告?”他微笑着开口。 宇文杰脸色激动,他没想到太子还记得他,立刻拱手道:“殿下,臣最近专门研究如何处理决堤的办法,目前有了一定进展,但是臣想找户部申请一笔经费作研究用的时候,但却每每遭到拒绝,臣不得已上奏,恳请殿下恩准。” 李远牧还没说话,户部尚书谭先平先忍耐不住了开口了:“宇文侍郎,你那已经算是一大笔经费了,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殿下有吩咐在先,国库紧张时,每一笔款项都要专款专用,本官拨银也是从优而择。” 宇文杰不愿意了,大声嚷嚷道:“殿下,等开春过后,雨季即将来临。” “大秦现在的江河承载能力有限,如果雨情集中,就容易发生决堤的灾害性事故。想我大秦在去年,有多少地方因为堤坝决堤而发生洪涝灾害,多少百姓伤亡和流离失所。” “而且,事后还要朝廷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赈灾救人,臣当时就在想,那为什么不把有可能决堤的地方提前预防呢,或者有什么东西能够在决堤的时候,快速去抢救,避免灾害进一步扩大呢?” “于是,臣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发不可收拾,便着手开始钻研下去,到现在,臣已经做出来初步的模型。” “殿下,臣有五成把握,若是有经费继续研发,还能提高成功性。臣有预感,就算不能防止决堤,臣研究的这件东西,也能快速有效的堵住决堤缺口,避免灾害扩大。” 见宇文杰脸上神色严肃,李远牧也认真起来,他微笑着开口:“宇文爱卿,你确定没有开玩笑?若是真有此办法,那可是功在千秋,利惠万世的大事,而你,也将是无数百姓和朝堂的功臣!” 宇文杰瞬间来了斗志,他立刻精神抖擞起来:“殿下,口说无凭,可否等臣片刻,臣去取做好的模型拿来给诸位一观。” 李远牧这回真的惊讶了,莫非是真的? 他朝宇文杰摆摆手:“可,速去速回。” 宇文杰满面通红的跪谢太子后,狂奔出了太和殿,让殿外一众不明所以的官员摸不着头脑。 殿内安静了片刻,李远牧眼光看向武将队列,包括魏浩然在内,皆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轻咳两声,朝着魏浩然道:“魏将军,系统训练法在军中普及情况如何?” 咦,太子终于想起我们武将了? 武将队列中,昏昏欲睡的顿时来了精神,魏浩然上前一步,眼神灼灼的看向太子道:“殿下,京城军中目前都已普及了系统训练法,效果非常喜人!比殿下预估的提升还要高一些,现在军中都一片斗志昂扬。” “在接下来,系统训练法臣也打算向京城周边普及了。等系统训练法普及整个大秦,我大秦何愁不兴!” 年过六十的魏浩然激动的吹胡子瞪眼,就差喊着殿下圣明了! 而其他武将,也都喜笑颜开的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望着太子的目光都有了崇拜之色。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发明和灾情再起 第179章 发明和灾情再起 李远牧喜悦之极,大笑三声后高声说道:“本宫钻研出此训练法,也是为了我大秦将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是为了提升我大秦整体的硬实力。” “但是,此训练法虽好,凡事也不可过犹不及,不然伤到将士基础就得不偿失。更不可因此而产生懈怠,否则,训练法再好,让将士却以此产生了自满自得的心理,那未战,就已先输三成。” “所以,在将士们硬实力提升的同时,精神和思想的软实力提升也很重要。要做到同时提升,做到精气神俱在,那样,我大秦将士,必定都是百战之师。” 一众武将都认真的点着头,队列前方,魏浩然一脸若有所思,缓缓回道:“殿下,您给的那本‘军中誓词’,现在将士每日操练前都必须诵读,老臣发现,将士们的思想和态度都有所提高。” 李远牧在金台上微微一笑,朝着下方缓声道:“你们可知道,本宫为何要绞尽脑汁写出这本军中誓词?” “这...” “难道这就是殿下刚才说的思想和精神方面的软实力?” “应该是也有为将士们打气的意思,总体来看是有效果的。” 文武百官们窃窃私语着,纷纷交流自己的猜测。 李远牧再次从圈椅上站了起来,口中威严的道:“本宫写的这本军中誓词,是让士兵清楚自己肩负神圣的职责和光荣使命的承诺,也是一种庄严的保证,以此来表明战斗决心。” “而对于将领军官,军中誓词的意义也在于时刻提醒他们身上背负的家国,提醒他们将来要努力的方向,时刻在心中有‘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保家卫国’的誓言,这宣誓,便是所有人初心的见证。” 大殿内,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太子严肃的话语,他们能感受到太子对这番话的重视,都在深深的品味着。 金台上,只见太子顿了顿后,又继续缓声说了起来。 “而且,在本宫看来,每日宣誓还能在潜移默化中,提高官兵们的自信和军中集体的凝聚力。” “军中人多,更需要一种气氛,在铿锵的誓言中,官兵们会不知不觉被自己的热情所感染,宣誓也会让他们逐渐将自信刻在骨子里,把这当成是一种骄傲。” “因此,本宫觉得,当军中每人精气神凝聚,那么一军的军魂则成。有了军魂的军队,他们目标、信仰皆一致,那他们就不仅仅是一方团体,更会是一支团结向上、所向披靡的军队。” 大殿内所有人都被太子这番话震撼到了,面上瞠目结舌,在脑海中不断回味着太子的话。 若是太子这番话为真,那太子的那本军中宣誓词岂不是无价之宝? 魏浩然在脑海里快速复盘太子话中所描述的可能,最后发现,将士们只有比太子说的更为夸张和强大,震撼瞬间充满他内心。 文官队列这边,整个文官集团眉头都凝成一团,惊疑不定的望着太子。 尽管文官这边有倾向太子的派别,但自古文官和武将互相看不顺眼,到现在已经不亚于天敌。 武将捞了好处,实力强大起来,也不是文官们愿意看到的,谁又愿意无缘无故被人压上一头? 在文官队列的首位,除了张千纶外,另外两名内阁大学士高书茂、韩存面色青白一片,他们心中哀叹,如何是好,太子在军中又迈出了一步,真的还要助首辅继续对抗太子吗? 可惜他们两人已经知道了太多首辅的秘密,在首辅那边也有致命把柄被握着,不配合首辅,他们以及背后的家族,定然灰飞烟灭。 高书茂和韩存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复杂之色。 至于张千纶,他在拼命抑制住内心的躁动,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 任你太子嚣张,不过以皇权压人尔,现在老夫联合了恭王,里应外合下,区区太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无论如何自我安慰,他内心还是无比压抑。 张千纶抬起头,面上故作平静的看着金台,直视圈椅上波澜不惊的太子,他脑海中在警铃大作。 怎么会这样?太子怎么可能成熟的这么快? 他回顾了一遍从太子刚监国时到现在,太子恐怖的进步速度让他骇然。 若说刚监国时的太子,除了有些手腕外,政务和朝中都明显稚嫩青涩,他刚开始还抱着希望要把太子培养成傀儡。 后面随着他的退让开始,一件件事发展下来,不知不觉中,他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他不再抱希望将太子培养成傀儡,心中也知道太子已经不可留了,转变策略安排刺杀太子。 只要太子一死,局面虽然会有所失控,但是没了皇权压制,他依旧有把握继续把控着朝堂,继而谋划天下。 只是天不如人愿,每每在他看来万无一失的布局,次次都功亏一篑,让太子逃的升天,从而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现在太子给他的感觉,政治手腕已经显露老辣熟练,进退得当,有些事情甚至还算计在了自己没准备的地方,让他损失惨重。 张千纶面色难明,金台上的太子,现在不仅喜怒不形于色,有些话连他都琢磨不透。 太子也不再像和刚监国时处处以皇权压人,不再那么锋芒毕露,但只要太子一出招,每一步却强势到了极点。 让他恼怒的是,面对太子的这种强势,他却丝毫找不到办法和破绽来解决。 想着想着,张千纶心中开始阴戾起来,他吐了口气,决不能让太子这么继续下去,看来得找个时间再去趟恭王府了! 金台上,李远牧笑眯眯的看着大殿中各自讨论的文臣武将,心中有些自得。 在之前,他也算的上是一名军迷,对军中的种种都略有研究,现在把军中那一套精粹搬到这里来,那还不是降维打击? 他目前在大秦军中的威望还不够高,现在系统训练法加上这套军中誓词的作用,只要在大秦慢慢普及开来,那他就不用担心军中威望的问题了。 这时,大殿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唱喏太监声音传入殿中:“工部右侍郎宇文杰觐见。” “宣!”李远牧高声道。 终于等来这宇文杰,他也好奇这人真能发明出治理防止水患的玩意? 大殿门口,宇文杰的身影出现,他指挥着四名侍卫搬着一个三角结构的栅栏式屏障,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大殿中央。 挥退四名侍卫后,宇文杰立刻朝着金台上拱手,兴奋的说道:“殿下请看,这就是臣研究出来,可以快速处理决堤的东西。” 李远牧被勾起了兴趣,直接步下金台来到了大殿中央,大殿中不少人也都围了过来,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这是一个形若三角形支架的物品,呈滚筒状,用生铁铸成。 中间粗大的三角栏杆上,有长长的枝丫延伸而出,组成栅栏式的构造,最末端的还有多根交错的夹角铁杆。 “殿下,以前我大秦解决决堤的方法,一般是填掷石块、沙袋等起到阻挡水流的作用,这样效率低、成本高,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性。”宇文杰站在三角栅栏开始口若悬河起来。 “大家请看,我研究的这个三角栅栏,结构简单,成本低,可以根据决堤大小快速组装,然后固定在决堤处,形成第一层屏障减缓水流。” “根据决堤的规模,这种三角栅栏可以组装多个或者多层,再填充以石块、沙袋等物体后,使这三角栅栏不被水流冲走,然后再辅以分流或者其他办法,达到解决水患的效果。” “根据臣的估计,这款三角栅栏支架即便不能完全解决洪水问题,也能大大减少洪水的灾害程度,若能继续研发下去,臣有把握,我大秦和百姓从此以后洪涝灾害将大大降低。” 随着宇文杰的讲述,结合眼前实实在在的模型,众人脑海中都浮现出这款三角栅栏的使用方法。 李远牧一脸惊叹的看着这三角栅栏支架,这个东西...似乎真对处理决堤有大用处! 他望向宇文杰,口中说道:“宇文爱卿,此物若真能解决决堤和洪涝灾害的问题,大秦史书上定有你一席之位。” “工部王爱卿何在?”三角栅栏前围的密密麻麻,他只能无奈的喊出声,随后驱散了众人。 “殿下,老臣在这里。”工部尚书王畅在一旁应着声,瘦小的身形毫无存在感。 “王爱卿,本宫命你工部,接下来辅佐好宇文侍郎,全力钻研好此款三角栅栏支架,用于以后大秦抗洪防决堤。” 李远牧一边走向金台上,一边下令,王畅恭敬的拱手领命。 “宇文爱卿,退朝后,你重新呈一份拨银的折子到宣政殿来,本宫批文后去户部领银子,好好继续研究。若是真能有效解决水患,那这就是利在千秋的神物,到时本宫给你一个大大的奖赏。” 宇文杰脸色狂喜,一脸兴奋的跪地谢过太子。 “诸位爱卿,本宫希望大家向宇文侍郎多学习,能发明出这等利国利民的神器,比将军在战场上打赢一场大战役还要来的重要,更是惠泽后代子孙的东西。” 李远牧坐在圈椅上,平静的对台下讲诉着,众人自然是大声应好,文官队列这边还有不少人眼睛一亮。 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本来还苦恼武将一天天势大,以后该如何是好,现在终于找到了压制武将的办法。 而且,太子接下来要大力发展民生,不正好也对上太子的胃口,比起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将,这不也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虽然像宇文杰发明这种利国利民的东西可遇不可求,但他们可以退而求其次啊,以量多引起质变,还怕压制不了区区武将? 文官集团中,许多人越想越激动,都准备退朝后立马去讨论策划。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啊?”李远牧背靠圈椅,口中说道。 “殿下,老臣还有一事要讲,年关一过,靠近中部的南边三省总督呈来奏章,禀告其治下近半年颗粒无收,部分地区已经到了开仓济民的地步,情况严峻。”张千纶这时又站了出来,垂首说着。 好你个阴魂不散的张千纶,故意的是吧。 李远牧气的牙痒痒,眼见今天这早朝都快开到中午时辰了,他本想着要结束了,这老狐狸又站出来唱戏。 “哦?首辅所言当真?为何南三省会颗粒无收,本宫为何从未听过?”灾情禀告事关重大,他只能沉声问着。 张千纶微微抬头,拱手道:“殿下,奏章里描述,导致颗粒无收有几方面。一个是半年前南方水患的影响,水患退去后,本就损失惨重的农民再次辛勤劳作。谁曾想干旱又来了,最致命的是伴随着蝗灾,才导致最后的颗粒无收。” “老臣前几天已经把奏章送到宣政殿了,殿下一看便知。” 李远牧表情严肃起来,问道:“受灾范围和人数可有记录?” “殿下,情况不是很乐观,牵连的范围广、人数多,已经开仓放粮的区域,如果三个月内没有收成或救济,那到时...恐出饥荒!”张千纶脸色沉重的回道。 “饥荒!?” “这,这..如何是好?” 大殿中,文武百官顿时哗然,谈饥荒而色变。 遍数大秦千年,共出现过几次大饥荒。 而只要出现饥荒的地方,那里就是世间最残酷、最黑暗的、最惨无人道的地狱。 在这片地狱上,为了活下去,啃树根、树皮、卖子卖女换得三五天糟糠果腹,这些都只是寻常。 如果饥荒仍没得到改善,那么就开始出现人相食,甚至易子食的场面,为了活命,饥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饥不择食。 到了那时,千里赤地,白骨纵横,人迹断绝,用尽世间最血腥残酷的词语都不足表达那等地狱景象。 而且,大饥荒出现如果得不到解决,也是最容易出现兵变的时候。 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还管你什么家国天下?这些都是吃饱了的人去想的。 而这些饥荒土地上的灾民,只要能活下去,兵变算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三省总督方向阳 第180章 三省总督方向阳 大殿中,所有人回想起历史上的饥荒,都有些不寒而栗、面色沉重。 他们仿佛看到,饥荒横扫而过之处,百姓没有了最基本的情感,人间成为炼狱,只有变成“野兽”,才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如果首辅所说为真,那这将是大秦目前的头等大事,他们不由将目光都看向金台上的太子。 李远牧眉头皱着,他死死的盯着张千纶,在琢磨着这老狐狸的想法。 无风不起浪,这老狐狸敢当着朝堂,当着他太子的面这样说,南边三省多多少少是有问题的,目前就是不清楚这个问题是‘多’,还是‘少’。 “吏部姚爱卿何在?”他没去问张千纶,转头盯住了唯内阁马首是瞻的吏部尚书。 这突如其来的问询,惊的姚广在人群中身子颤了颤,他赶忙借着整理衣衫掩饰自己的失态,垂着头站出来应声。 李远牧盯着他,平静的问着:“姚爱卿可知,张首辅说的南边三省,是哪位总督的治下啊?” 姚广顿了顿,中规中矩的回起了话:“启禀殿下,南边五省,设两名总督,最南边三省的总督是方向阳,统管云岭、黔贵、粤西三地。” 李远牧从姚广脸上看不出什么,他沉思片刻,微微喝道:“赵总管听令。” 赵义虎在金台旁候着,立刻跪下道:“殿下,老奴在。” “三个问题,第一,本宫命你东厂成立一个特别行动组,从京城到这南边三省方向,在一路的驿站中都驻下人手。” “第二,把这个特别行动组派进南边三省,事无巨细的打探农田收成和灾情情况,半月内,本宫要清楚详细。” “第三,退朝后让特别行动组带上本宫手谕和令牌,宣南边三省总督方向阳,进宫觐见。” 赵义虎脸上闪过激动,高声回道:“老臣,谨遵殿下令。” 随着三个命令下达,文武百官心中或骇然或疑惑,骇然是因为太要宣方向阳进宫觐见,太子这是打算要问罪方向阳? 疑惑的则是太子第一个命令让他们一头雾水,不知太子为何要浪费人力物力在途中的驿站驻下人手,莫非只是为了传递消息? 唯独张千纶脸上若有所思,他在心中狠了狠心,站出来沉声道:“殿下,召方向阳进京一事万万不可,南边三省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若少了坐镇之人,老臣恐出乱子。” 李远牧眼微微眯起,面无表情的面对张千纶,缓缓说道:“姑且不论方向阳对错,若是南边三省少了这个方向阳就能出乱子,那本宫就更要召集他进京了。” 看着太子漫不经心的样子,张千纶心中一沉,又是这样的表情,又是这样的态度。 随着多次交锋,他已经逐渐摸索出太子的行事风格,太子这般模样,说明接下来要用强势的态度来压制他了。 张千纶怒就怒在,面对太子的这般强势,他却毫无办法。 不管他说的有多严重、多危言耸听,太子就是不管不顾,让他感觉蓄力的一拳击打在了棉花上,心里那个难受啊。 但不管如何,话还是要说的,他一脸严肃开口:“老臣知道殿下的担心,但方向阳总管三省,牵扯甚大,希望殿下以大局为重,老臣请殿下三思。” 这时,文官集团的团结就显现出来了,首辅开了头,他身后的众人都跪了下来,高声道:“请殿下三思。” 李远牧冷冷的笑了下,这些人来来去去就是老一套,换汤不换药,可惜这招对本太子没用。 他继续漫不经心的开口:“本宫考虑的很清楚,召这方向阳进宫,也只是为了更清楚的了解情况。” “既然南方三省发生了灾情,趁着还有挽救的时间,本宫觉得是时候见这三省总督一面,同时也可以商讨解决的方法。” “张首辅,本宫问你一句,如果本宫不召见这方向阳,你等诸位,能否解决南方三省的灾情?” “若是能,那本宫也省的麻烦,不见也就不见了。但若是不能,那本宫就告诉你们,南方三省的灾情,本宫能解决。” 太子此话一出,文官集团顿时哑口无言,纷纷望向他们的首辅大人。 张千纶面色难看,他能解决么?解决个屁,就算真有能力解决,他能说么?他敢说么? 又是这样!!他心中难受和压抑的一匹!! 为什么!!为什么好像什么问题都难不倒太子?!为什么太子能如此淡定自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老臣斗胆一问,莫非殿下是要用国库的钱去买粮救济?”张千纶沉声说着。 李远牧笑了,脸上表情很欠打,这老狐狸想拿饥荒的事来绑住他手脚,却不知他有土豆这种神器。 算算日子,之前种下的土豆下月就能成熟了,到时吓傻你们。 他吊儿郎当起来,轻浮的道:“首辅大错特错,解决南方三省的问题,本宫不用花一分国库的钱!” 太子此话一出,殿中的文武百官再一次哗然,不可置信的谈论起来。 “这,怎么可能?” “哪有救灾不用花钱的,太子定在诓骗我等!” “哼,那可是三省一地,大几百万的人口,太子如此大言不惭,不怕寒了众臣的心么?” 众臣讨论热烈,就是没有一人相信太子的话,武将这边也觉的奇怪,有些人猜测太子应该是飘了,又开始了胡作非为,纷纷摇头叹息。 张千纶心中冷笑,他自然也不信,换句话来说,太子给了他一个如此大的把柄,他如果不好好把握住,那干脆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殿下,此话当真?若是殿下能不花国库一分钱解决南边三省的灾情,内阁和六部当全力支持。” “只是,老臣遍观历史,朝廷赈灾就没有不花钱的,殿下如此自信,若最后三省的问题没有解决,只怕会适而其反,加重和扩大灾情,到时...” 张千纶故意重重一叹,一脸劝说的表情。 李远牧当然知道这老狐狸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管殿内其余人如何不信,自顾自的开口:“本宫金口玉言,说了不用国库一分钱便不用一分钱,首辅以及诸位爱卿不必怀疑。” “至于解决办法,本宫有自信,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就容许本宫先卖个关子,这也是本宫要先召见这方向阳进京的一个原因。” 众臣都苦恼的交谈着,太子都这么说了,而且连首辅都拦不住太子,他们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静等事态发展了。 殿内,只有魏浩然面上平静,尽管只和太子谈过几次话,但他对太子就是深信不疑。 太子既然敢这么说,他就相信太子自有解决方法。 另一边的张千纶心中微喜,他拱手道:“既然殿下有把握,老臣便不再阻拦,我等就静候殿下喜讯。” 他言下之意就是,这事你应承了,我也同意了,但你若做不到,到时候就别怪我发飙了。 金台旁,赵义虎冷眼看着众人,他阴恻恻的替太子开口了:“殿下行事,自有定夺,尔等解决灾情的办法一个没有,问题倒是挺多的。” 赵义虎心里门清,自然知道殿下有什么解决方法,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出声嘲讽起来。 他为东厂厂公,是现在太子手中的刀锋,手上更沾了无数鲜血。 反正横竖不招人待见,能找到机会恶心恶心这些人,他太乐意做了。 殿中包括武将队列,众人心中那个气啊,但他们拿赵义虎丝毫办法没有,只能当做听不到,不去理会这个宫中第一阉人。 李远牧笑了笑,加上这一耽搁,眼见时辰都要到中午了。 他摆手道:“若无其他事宜,今日就这样,退朝吧。” 满朝文武沉默,今日早朝的事比任何时候都多,他们所有人都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因此再没人开口。 金台上,太子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太和殿,身后满朝文武恭送的声音响彻太和殿前后。 李远牧脚步不停往东宫走去,来到宁华殿,含香三姐妹已经备好了丰盛的饭菜等着他,他叫了宋强,两人一起狼吞虎咽的填饱起肚子。 “含香、含巧、含雅,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回东宫的?”吃饱喝足,他笑眯眯的望着三个可人儿。 “老爷,我们元宵后就从鹅城回来啦。”含香三姐妹怯生生的回道。 “一月未见,含巧含雅你们怎么大了这么多?快过来让老爷抱抱。”李远牧坏笑着,一脸色眯眯。 “啊...这,这不好吧老爷,宋大哥还在这里呢。”最小的含雅不明所以,有些难为情的道。 宋强赶紧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口中含糊不清的道:“啊?!我怎么瞎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你们随意,我等下自己去找御医。” 一旁的大姐含香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红的脸上有了几丝娇媚的模样,她赶紧道:“老爷,含香韩雅还小,您...不要欺负她们。” 李远牧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让老爷欺负你就好了?” 含香暗啐一声:“老爷真坏,不理你了。” 含巧和含雅也反应了过来,一张俏脸红到脖子根,两人怯怯的躲到大姐身后,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李远牧心情不错,又调戏了三个丫头一会,随即哼着小曲来到宣政殿,他刚坐下,赵义虎后脚就到。 “殿下,这些都是上月堆积下来的奏章,老臣已经分好类别了。”赵义虎拿着三小筐奏章放在案桌上。 李远牧没第一时间去看,他看向赵义虎,轻声道:“赵总管,执笔太监林韦已死,你找个信的过的太监过来。” 赵义虎被太子这巨大的恩宠砸的晕乎乎,他面上喜不自禁的道:“老奴谢殿下信任,请殿下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叫人来。” 瞧着风风火火的跑出去的赵义虎,李远牧心中微微一笑,他知道赵义虎一直担心什么。 赵义虎是便宜父皇培养起来的,按照历朝历代,新皇登基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清除宫内旧皇培养的宦官,换成自己的心腹。 现在执笔太监这个位置空了出来,他还让赵义虎的人补上,这无疑给了赵义虎一剂强心针。 对于赵义虎,李远牧刚监国的时候还有些提防,但到了现在,他已经改变了想法。 主要还是他的情势比较特殊,首先是便宜父皇并没有死,第二就是他有自己的鹅城小队,第三就是西厂压着东厂一头。 综合这几点,他索性用人用到底,加上赵义虎也确实好用,值得他相信,若是有差错,那他也只怪自己看走眼。 帝王手段虽好,但李远牧自我感觉,他还达不到那等境界,也许是他身为唯一储君,有恃无恐的原因。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如同众多先皇那般,漠视一切,俯视群臣,做一个摒除杂念的帝皇? 李远牧轻笑一声,摇摇头不再多想,随后看起积压了一月的奏章,快刀斩乱麻的处理起来。 赵义虎早已带了一名小太监候在一旁,但太子依旧沉浸处理政务中,他也不去打扰,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流逝,看着案桌上剩下最后一本方向阳的奏章,李远牧打开逐字逐句的阅了起来。 奏章里,正如张千纶所说,先有水患淹没农田,后面就是长达几月的干旱和蝗灾。 尽管导致死伤的人数不多,但颗粒无收影响的范围很广,到方向阳呈上奏章的时候,灾区已经扩散到了十来个县城。 而且,有灾民已经开始放弃祖辈留下的土地,一村村的往城里迁移,这也导致南边三省大部分区域物价、粮食急速上涨,形势开始紧张起来。 不得已,有的城里开始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同时也在努力的稳住物价上升。 方向阳也正是在这时写了折子,十万火急的呈到宫中。 李远牧放下奏章,南边三省的情况他心里已经有底了,目前已经开仓放粮救灾,按照南边粮食储存情况,最多可以撑三个月。 若不然,情况持续恶化下去,是真有可能引发饥荒。 第一百八十一章 垫伏的恭王 第181章 垫伏的恭王 李远牧沉思着,看来得去统计一下年前在京城周边和鹅城种下了多少土豆。 而且,关于土豆的种植也是时候可以大规模进行了,种植的地方嘛,有了上个月的出行,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土豆成熟周期只用三个月,还量大管饱,容易种活。 给大秦一年以上的时间,以后哪怕有什么天灾人祸出现,他觉的再也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等大秦百姓人人饿不死,天天吃饱饭,本宫拿什么输? 确定好这事,李远牧心中大定,眼角余光看到侯在一旁的赵义虎和小太监。 “赵总管来了。”他轻声开口说道。 赵义虎赶忙应声:“殿下,这是跟随老奴多年的许德运,打小聪慧,底子干净,还识得一些字,可为殿下执笔。” 一旁的小太监许德运赶忙跪下朝太子行着大礼,口中高声道:“殿下可以喊奴婢小许子,奴婢誓死遵随殿下。” 李远牧整理着案桌上的奏章,一边开口道:“小许子,你过来。” 小太监许德运赶紧起身,小心翼翼的到太子跟前垂首候着。 “本宫让你当执笔太监,你能做好吗?”太子平淡的声音传来。 “殿下让奴婢如何做,奴婢便如何去做,不该听的事不去听,不该问的事不去问。”许德运恭敬回道。 “哈哈,好,那本宫现在就给你一个任务,去把林韦的同党清理了,以后你便是新的执笔太监。” 太子虽然在大笑,但说的话,让许德运深吸了一口凉气,他随后重重跪下磕头:“奴婢领命。” “去吧。”李远牧微笑,看着退出去的许德运,把目光转向在一旁的赵义虎开口:“赵总管,可知本宫为何要这小许子去清理林党派?” 赵义虎微躬着身,略作沉吟后道:“老奴斗胆猜测,殿下是想要让这小许子立威和杀鸡儆猴。” 李远牧笑了笑,瞥了眼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赵义虎,轻声说了起来。 “赵总管,宫内并不缺想要上位的太监,换句话说,执笔太监这个位置,其他人也能坐。” “本宫之所以让你的人来坐这个位置,简单来说,是本宫讨厌麻烦,干脆就让你的人顶上。” “一方面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可以省去本宫很多时间。但本宫话得说在前头,既然是你的人,你该敲打还是要敲打。本宫信任你,并不等于本宫信任你的人,能明白吗?” 话音一落,赵义虎立刻扑通一声跪下,伏首激动的道:“老奴叩谢殿下信任,殿下放心,若这小许子出了纰漏,老奴提头来见。” “明白就好,起来吧。”李远牧淡淡道。 他现在亲自批阅奏章,执笔太监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工具人。 但由于执笔太监接触的东西太重要了,若不是信任的人,很有可能会惹出大麻烦。 所以他尽管信任赵义虎,话还是说重了些提前预防,赵义虎心思通透,当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赵总管,本宫这里还有事交给你去做。”话锋一转,李远牧对赵义虎吩咐起了事。 “第一件事,早朝时候,本宫让内阁商议出一个老丘城和泉城周边士兵的奖赏方案,若奏章送来,立刻通知本宫。” “第二件事,本宫等会写份手谕,你派几个信的过的锦衣卫,秘密前往青州泰山脚下。在泰山守卫中,有名张元、张彪两兄弟,让锦衣卫接两人进京来。” “第三件事,锦衣卫去年底让一批朝中被内阁排挤的官员去种植和普及土豆,进展如何让他们详细汇报过来。” “第四件事,前往南边三省的特别行动组,立刻着手去办,最迟明天要出发,西厂那边也要去些人。” 赵义虎在一旁认真听着,连连点头,把太子吩咐的事牢牢记住。 李远牧说完,动手写起了召张元、张彪进京的手谕,把手谕递给了赵义虎。 “去忙吧,顺便让西厂的程飞程提督过来一趟。” 这程飞这次随着他回京,正好可以将他派往南边三省。 “是,殿下,老奴告退。”赵义虎捧着手谕,缓缓退出宣政殿。 没过过久,程飞便来到了殿门口求见,李远牧宣他进殿。 “臣参见太子。”程飞面无表情,在案桌下方拱手行礼。 李远牧微笑的看着这个西厂汉子,和程飞相处了一路,他心里对程飞有着浓厚的信任,别看这人是个闷葫芦,办起事来绝不含糊,这种人对他来说多多益善。 “程提督,今天早朝南方三省的事你也知道了,本宫欲让你领一些西厂好手,和东厂组成联合行动组前往南方,你意下如何?” 程飞面色不改,拱手就道:“殿下吩咐,臣自当前往。” 李远牧哈哈一笑,这货还是不肯多说一字,他干脆利落的道:“好,等行动组入南方后,你在暗中跟随总督方向阳,确保此人一路安全进京。” “具体前往事宜,你下去后和赵总管面见商谈一番,越早出发越好,本宫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 程飞正色,道:“臣,领命。” 他话一说完,直接转身出了宣政殿,丝毫不拖泥带水。 啧啧,这是妥妥任劳任怨的行动派啊,捡到宝了。 李远牧伸了伸懒腰,花了大半下午的时间,终于处理好正事了,剩下的无关紧要,先放着再说。 ........ 大秦首辅府邸,书房中。 张千纶坐在上位,下面左右坐着内阁其余两名阁老,然后依次是吏部尚书姚广、礼部尚书赵翰友。 退朝后,五人就不约而同的齐聚在此处,上一次他们聚在一起,还是刑部出事的时候。 房门被敲响,张千纶管家给他们端来茶水,随后退了出去。 “首辅大人,太子如今...越发猖狂,请首辅教我,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应对?”吏部尚书姚广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首先开了口。 其余人也乐意姚广起头,面上都一脸平静,不时端着茶水饮上一口,眼中余光看向上方。 张千纶喝着茶水,好一会才放下茶碗,口中反问道:“姚尚书,你现在看太子,觉得太子如何?” 姚广瞬间噎住,沉吟后无奈的道:“我承认太子有手段、有魄力,不然我文官集团也不会一日日势弱,此处也不会只剩我们五人了。” 沉默几瞬后,他话中带上质问之意继续说着:“就是这样才让我感觉,这变化太快了,快的像做梦一样。” “自从太子监国后,首辅大人你承诺的一些事,往往事与愿违,我想问问,若是继续下去,首辅还有把握吗?” “最近我一直睡不好,噩梦不断,我担心有一天,锦衣卫会真的出现在我府邸中,到时,和刑部或户部尚书一样,首辅何以救我?” 今日被太子满含深意的点名问话,姚广心中的惧意到此时还未平息,他一激动,把藏在心里的问题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内阁另外两名大学士沉默,礼部赵翰沉默,都正色着把目光投向张千纶。 “姚尚书稍安勿躁,你们几个还有问题吗,有的话一起说出来,老夫一并回答你们。”张千纶面色平静,沉声说道。 韩存、高书茂和张千纶同为内阁,此刻自然表足态度,两人纷纷摇头。 礼部赵翰友见状,才缓缓开口:“首辅大人,在下的问题是,现在太子在朝中已经成势,身边还有超凡保护着,而且已经被刺杀几次,有了防范准备的心理。” “我和姚尚书一直都是听从首辅吩咐,但现在太子一天天势大,若是没有好的办法,那就请首辅恕罪,礼部以后只能中立了,按朝中规矩去办事。” 话音一落,姚广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张千纶面上冷静一片,但内心的怒火无法发泄,他低沉道:“怎么,太子就这样轻易把你俩吓破胆了?” 他又冷冷哼了一声:“老夫这一月来,也一直在思考着,为什么朝中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为什么太子能成势?” “自太子监国后,先是以皇权堂而皇之的压制我等,接着又故作癫狂杀人,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即便是老夫,也不敢在那时去碰太子的锋芒。” “所以,老夫这一让步,太子就有了喘息布局的时间。” “一步错步步错,加上太子故意表现的浪荡、玩世不恭,让我等对太子从心底上看轻,更是大错特错。” “一直到现在,老夫认为,我们肯定还小看了太子,太子在暗中,必定有着我们不为所知的秘密。” 张千纶分析的时候,其余四人都在认同的点着头,他们对太子确实太大意了,只是现在为时已晚。 听到最后一句,下面四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首辅,首辅不应该是贬低太子吗,怎么还把太子往更厉害了说,这不是让他们心底更害怕么? 他们不明所以,静静等待着首辅的下文。 张千纶端起茶喝了口,扫了一眼四人,沉声继续说道:“诸位,不管太子手段如何,你们可知,箭已开弓,永不回头?” 四人一片沉默。 “老夫认为,我们要做的,是如何不让太子抓到把柄,如何在暗中一步步扭亏为盈,而不是想着逃避,况且,你们认为真能逃避的了吗?”张千纶嘴角嘲讽。 “上了这条飘摇的船,我等就只有同心协力,若不然,先掉进湖里的,一定是那个先分心的人,老夫只说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多说。” 书房里沉默一片,都在各自喝着茶水,显然,他这番话还是起到作用的。 张千纶望着毫无斗志的四人,他在心中斟酌着,最后还是摇头叹了口气。 他随即脸上一片肃穆,缓声道:“接下来老夫要说的话事关重大,你们若是不想听的尽可离去,但若是听了,老夫就默认你们不下船了,给你们一息的时间考虑。” 韩存、高书茂两人微微垂首,即便心思各异,也只能稳坐椅上等待着。 而姚广和赵翰友在不时对视,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犹豫,一息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 张千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开口道:“诸位,老夫保证,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不仅如此,这也是把太子拉下宝座的惊天大事。” 他面上虽然在微笑,心里还是在叹气,和恭王联合的事情,他本不能说的,但为了稳住人心,也顾不得这个秘密了。 而且,他丑话已经说在前头,四人能留下来,足以说明心中也做好了抉择。 他抬头和四人对视着,口中道出:“此事就是,老夫已经暗中联合了恭王,待时机成熟,太子定然躲不过老夫和恭王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恭王!?” “怎么会是恭王?” 除了两名内阁阁老,姚广和赵翰友脸上俱是疑惑。 听首辅的意思,能和这名京城的闲散王爷联合,太子似乎已经不足为虑? 张千纶笑了笑,给他们解释了起来:“你们只知恭王在京城是个闲散王爷,但你们知道恭王为何会被陛下困在京城么?” “恭王原为北方军中大将,在一场大捷后被陛下召回京城,封为大秦第三位异姓王。” “只可惜,封王后,恭王手中的兵权立刻就被稀释,陛下下令,另有重任安排给恭王,让恭王在京中等候,不得离京。” “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只因恭王那时在北方声望无两,加上和蒙古国交往过密,才引来陛下猜疑。” 张千纶顿了下,继续说道:“这十几年被困京城,恭王心中不甘,他表面上虽然是闲散王爷,但据老夫所知,恭王借着经商,私下发展的势力,已经遍布大半个大秦。” “老夫和恭王一起,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我们在朝中,恭王在朝外,里应外合之下,对付太子,有更多的方法可供选择。老夫也和恭王初步达成意向,对付太子,现在已经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接下来,老夫和恭王会层层布局,不求急功,但求一动,就能对太子造成致命一击,一剑封喉。” 此话一出,四人瞠目结舌,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恭王虽然是异姓王,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大秦王爷,他和张千纶联合对付太子,想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张千纶新一轮阴谋 第182章 张千纶新一轮阴谋 “而且,这还只是恭王表面上的势力,尔等想想,恭王原为北方大将,加上他以前的旧部和人脉,若老夫和恭王继续加深合作,别说太子了,算上整个天下,有谁能挡?” 张千纶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加重猛料。 “首辅大人,恭王真有如此厉害?但他被困京城,就算势力众多,恐怕也不能施展开拳脚吧?”姚广被张千纶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心中有疑问立刻问了出来,一幅好奇宝宝的模样。 “哈哈哈...”张千纶开怀大笑后,摸着胡须叹道:“这就是恭王的高明之处了,在老夫看来,自从陛下躺在养心殿那日起,恭王就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 “可是...”姚广还没说完,张千纶的话就打断了他:“可是恭王为何还自困在京城不离去是不是?” 场中四人都在点头,显然,他们对这个京城有名的闲散王爷已经来了兴趣。 张千纶心中满意,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若不能让他们信服自己和恭王的联合,谈何发展以后,谈何继续使唤他们? 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在四人的目光中缓声开口:“你们扪心自问,陛下昏迷不醒后,一条十几年前的命令,真能束缚的住一名王爷吗?更何况,还是一名有野心的王爷。” “这也是老夫为何要说恭王高明了,他一边不动声色,继续造成自困京城的假象,一方面却和老夫联合,私下不知还布置了多少手段,你们还不明白么?” “而且,陛下昏迷不醒,只剩唯一一个太子在监国,你们接着想,若是太子出事,得利最大的是谁?” 张千纶看着四人越来越亮、越来越激动的神色,他轻轻笑着道:“不错,就是恭王这个在京的闲散王爷!” “太子出事后,其余两名王爷坐镇一西一北,他们除了直接兵变,否则不能、也不敢进京。第一言不正名不顺,第二大秦其余武将也不是吃素的。” “而唯独困在京城十几年,表面毫无兵权、毫无势力的恭王,反而成了获利最大的那个,因此,恭王怎么可能离开京城?那他和老夫的合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书房中,其余四人被张千纶这番话震惊的合不拢嘴。 按首辅大人这么说的话,这恭王,才是京城最深藏不露的人了? 几人沉思着、回想着所知道的有关恭王的一切,从蛛丝马迹上,他们确实发现了恭王府不合常理的地方。 “那我们和恭王联合后,我等在宫里和朝堂应该如何去做?是否和以前一样?”姚广问着他最关心的问题。 张千纶轻轻摇摇头,沉声道:“不,非但如此,我们还要配合太子。” “尔等今天也看到了,太子现在初步成势就想在朝堂一言而决,在这个阶段去对抗强势的太子,只有撞的头破血流。” “所以,我们都暂时先避一下太子的锋芒,甚至去迎合太子也无所谓。” 张千纶拿起茶水,抿了口后感叹道:“现如今只剩我们五人,老夫觉得,无论如何,先保住自身是最关键的,我们之中绝不能再出事。” “户部、刑部尚书一事,不是老夫不想救,而是救不得,也救不回已发生的一切。太子用装疯卖傻和雷霆手段除掉了我们两个手足,同样的,我们也可以故作迎合,给足太子脸面。” 话音一落,姚广眼神一亮:“首辅的意思是,我们表面听从太子,私下阴奉阳违?” “哈哈哈...”张千纶大笑着点头,端起茶水继续饮了起来。 “首辅大人好主意,太子年岁尚浅,年轻人嘛,自然是好面子的,只要我们在朝堂中给足太子脸面,说不定太子还要奖赏我等。”文和殿大学士韩存一脸笑意的帮首辅补充起话。 “妙啊,这样一来,太子也会渐渐放低防备之心,会自以为群臣都被他收服,等首辅大人和恭王布好局,我等在朝中再点个东风,那岂愁大事不成?”文英殿高书茂也笑着说道。 书房中,众人爽朗笑着,满面春风,一扫刚开始聚在此处的颓然。 “对了首辅大人,此次南方三省灾情,太子说不用花国库一分钱就可解决,是不是太子的缓兵之计?”礼部赵翰友这时出声问道,他想知道张千纶对此事的态度。 张千纶眉头一皱,摇头道:“此事,老夫也不清楚。” “这几月来,老夫一直在琢磨太子的行事风格,只是到现在依旧如雾里看花,琢磨不透。”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太子既然敢在朝堂上这么说了,必定有我等料想不到的后招。” “区别就在于,太子这后招,是能解决灾情的根本,还是只做做表面工作?” 他嘴角冷冷一笑:“若是前者,我等自然无话可说,但若是后者,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到时老夫定会让太子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我们既然聚在一起,都不妨想想,这有史以来的饥荒,如何能不花钱去解决?” 张千纶说完,其余四人顿时苦思冥想起来,眉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片刻后,赵翰友率先开口:“首辅大人,这朝中办事,就没有不花钱的,更何况还是赈灾这事,不花钱,怎么叫做赈灾?” 姚广心直口快的调侃道:“说不定太子能天降粮食,这样不就不花钱了?” “天降粮食?”张千纶心中一动,还真是这样,貌似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不花钱了。 “那可是波及三省一地的灾情,奏章呈来的时候就已经十几个县城出现灾情了,还不算上一些村子的人口。而太子此时刚着手调查灾情,来来回回怎么也要十天半月,到时少说得有几十万人受灾,如何天降粮食?”高书茂在椅上冷声道。 “我也觉得,太子说不花一分钱就能解决灾情这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韩存也轻笑着开口。 听着几人一致的讨论,张千纶双手压了压,笑着说道:“老夫倒是觉得,姚尚书的话有一定道理,既然知道太子非常人,我们自然也不能用常人手段去揣摩太子。” “老夫有一个提议,我等接下来密切关注一下京城周边粮食流动的情况,若是有大动作,那不用说,肯定就是太子的手段了。” “至于京城以外,老夫会和恭王沟通好,让恭王的人去注意一下,若真能发现端倪,那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夫和恭王又岂会让太子如意!” 四人点了点头,姚广这时来了一句:“若户部还是我们的人就好了,也用不着如此麻烦。” 张千纶脸一沉,微喝道:“姚尚书,之前是之前,你怎么不说之前陛下还没病倒呢?”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更谨慎、更小心,在场所有人,今天所说的事都属绝密,老夫希望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在大事未成前,若出了问题,到时休怪老夫不留情面。” 姚广面色一变,知道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他想起张千纶阴狠的手段心中微微一颤,赶忙拱手承诺。 “若无事便散了吧,早朝太子吩咐的奖赏方案这两天记得交上来,你们也不希望锦衣卫亲自到你们府上去催吧。”张千纶轻嗯一声,淡淡开口下了逐客令。 众人应下,纷纷拱手告辞,出了张千纶书房后七绕八拐的从小门离开。 半个时辰后,张千纶浑身裹在宽敞的大氅里,从府邸旁一个小门钻进一辆马车内,在京城里绕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在恭王府一处隐秘的胡同内贴墙停下,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候着。 而张千纶本人,借着墙壁机关,一出马车便入了恭王府邸中。 前面,恭王府管家在领路,两人在弯曲且长长的回廊中走了一会,拐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张首辅到来,本王这府邸明日定然满院生辉。” 一身月白长衫、更显文质彬彬的恭王背对着张千纶在欣赏着墙上的山水画,悠悠开口。 看着恭府管家退出书房后,张千纶才褪下身上的大氅,露出消瘦身形。 “王爷真是好兴致,可惜老夫俗事缠身,却做不到王爷的悠闲自在,惭愧。”许是受了恭王影响,张千纶不紧不慢的开口。 恭王哈哈一笑,转过身微笑道:“本王闲人一个,首辅掌管天下文官,自是不同,请坐。” 两人在案桌上面对面坐下,恭王拿起茶具,慢条斯理的冲泡起茶水,正是太子时常摆弄的工夫茶。 片刻后,恭王用镊子夹上一杯冲好的清澈茶水放在张千纶面前,笑吟吟的道:“听闻太子也喜喝茶,张首辅,也尝尝本王的茶水如何。” 张千纶端起茶杯慢慢饮尽,脸上略作一沉吟,道:“王爷的茶,自然也是天下一等一之茶。” “但和太子的茶相比,好像多了一味,又好像少了一味。” 恭王饱满却不显圆润的脸上一顿,立刻来了兴致:“那本王得请教请教,不知首辅说的一味是哪一味?” 张千纶神秘一笑,道:“这一味,王爷有钱而寻不得,老夫有权而摸不到,但若是你我强强联合,未必没可能寻来这一味。” 恭王哈哈大笑,满怀深意的道:“哦?原来张首辅说的这一味竟如此迷人?本王也是个爱茶之人,倒是对这等好茶求知若渴。” 两人相视一眼,皆在畅快长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恭王再次倒了一杯茶给张千纶,缓声开口:“本王若猜的没错,首辅此次前来,是为了今日早朝一事?” 张千纶心中一凝,早朝发生的事恭王已经知道了?莫非恭王在宫里还有眼线? 他面上平静一片,点了点头道:“王爷料事如神,老夫正是来找王爷一解心中所惑,不知王爷对太子早朝上传下的命令有何看法?” 恭王泡着茶水缓缓道:“早朝几件事中,能做文章的无非就两件,一是本月十五日的殿试,二是南方三省灾情一事,包括这方向阳进京。” 他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张千纶,暗骂一声老狐狸后不得不继续开口。 “十五日殿试时,不管是状元探花,只要是个人才,太子定会笼络,首辅若是有心,不妨可以先行一步,如此,坏事岂非变成好事?” 张千纶心中一叹,恭王在宫中果然有人,否则,早朝的事如何能知道的如此事无巨细。 他面上苦笑一声:“王爷有所不知,老夫在礼部虽然能说上话,但随着殿试进入太子的眼帘,早已经有锦衣卫蹲守在各个士子住处。” “老夫也曾想过此招,但是几个士子而已,笼络又非一朝一夕,对比起有打草惊蛇的可能,还是决定另想其他。” 恭王不置可否,点了点头继续道:“第二个件事,南方三省灾情的问题,你我只需等待时机就好,问题就在这方向阳身上,太子在这个时候召此人进京,是什么意图?” 张千纶沉声道:“按太子之前的行事,老夫猜测方向阳此进京城,凶多吉少。” “太子此时正在大肆发展心腹和势力,不排除会在宫中杀掉方向阳,向南方三省改派亲信过去的可能性。” “豫章城之事太子不就是如此操作,还有泉城总督,朝中的刑部尚书一职,也早被太子定好了人选。” 恭王脸上惊讶一笑,疑惑道:“哦?本王的好侄儿竟还有这么大本事?倒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张千纶心中嘲讽,出乎你的意料?信了你的邪! 都是千年的狐狸,和老夫装什么懵懂呢!还好侄儿,你怕是连宫都不敢进,大言不惭! “既如此,这方向阳依王爷看来,该如何处置较好?” 恭王喝着茶神色思索,在张千纶身上扫了几眼后道:“张首辅,明人不说暗话,你在锦衣卫里的棋子,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这方向阳,必定有锦衣卫跟随,何不派人先探探口风?说不定是你我同路之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会张采梦 第183章 再会张采梦 张千纶回望着恭王,没有立刻出声,他内心牙都快咬碎了,恭王是如何知道他在锦衣卫里有棋子的? 他心中一动,莫非...恭王在宫里的眼线就是锦衣卫那边的人,而且还身居高职? 他眉头轻蹙,觉得这个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只是也不能排除恭王故意匡他、误导他,故意这么说给他听的。 “王爷也知,若是锦衣卫出了问题,那太子必定会暴怒甚至借机生事。这么有用的棋子,在一个还未确定的方向阳身上用掉,值不值当?”张千纶缓缓开口。 恭王饱满脸上的微笑不变,道:“张首辅,你可知道本王欣赏你哪一点?” 不待张千纶回话,他继续说道:“那就是张首辅无论什么事,方方面面都会去考虑的周全无比。” “只是,在本王看来,成也此招,败也此招。” “考虑周全是好事,也是你我基本的共识,但若是过于疑虑,心中一旦有了犹豫,那就不亚于优柔寡断,好事,也容易变成了坏事。” “本王觉得,在考虑周全的基础上,我们可以适当的去冒一下风险。” “有句话说的好,时间不等人。” “人和我们算尽,地利我们见机行事,天时才是最重要的,做大事若没有冒险的心理,本王觉得,成功希望比较渺茫。” 这些话,相当于是恭王在点醒张千纶了,他也实在看不惯张千纶越来越磨蹭的行事方式。 恭王估摸着是张千纶几次针对太子的行动,被打击出了心理阴影。 但这样可不行,在宫中还要靠张千纶这个内阁首辅去周旋呢,他在京城如果想要的更多,只能尽力去“提醒”张千纶。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无语,这个朝堂的老狐狸也不知是不是在装疯卖傻,明明和自己谈话的时候一点不落下风。 就是每每到要行事的时候就表现的顾虑重重,上一次他就是无奈,才直接出了大招,让林韦这个重大钉子暴露出来,也算是和张千纶开始合作的诚意。 可惜还是让太子逃过一劫,没想这次商议这老匹夫还是这样,恭王顿时忍不住了。 他话音落下,张千纶内心先是掠过一阵怒气,但眼前是恭王,他只能平复了下心情,沉声道:“恭王是觉得老夫已经老了,做事迟疑了?” “恕老夫多言一句,王爷你未曾直面太子,不知太子的邪门。老夫机关算尽有,雷霆出击时也有,不管如何,就是被太子一一破之。” “太子给老夫的感觉,就像是永远都有后手,若是不仔细谋划,但凡被太子抓到一丁点破绽。” “王爷,老夫斗胆一问,现在在京城,王爷能否抗衡一个监国的太子?” 这回轮到恭王惊讶了,他正色问道:“首辅,真有你说的那么邪门?” 张千纶叹了一声,道:“老夫只能说,太子绝非常人,以前,是我等都小看了太子。” 顿了顿后,他话锋一转:“不过王爷‘时间不等人’这句话老夫还是非常赞成的,老夫也送王爷一句‘人定胜天’”。 “他太子再邪门又如何,你我走的皆是逆天之路,岂是邪门就能吓退的?方向阳之事,老夫就依王爷建议,让人先去探探口风吧。” 恭王算是明白了,张千纶这老匹夫分明是不甘心而已,兜兜转转还不是没有更好的想法,还不是只能听从自己的意见。 他面上笑了笑,说道:“好,好一句人定胜天,本王为之前的话向首辅道歉,哈哈。” “也是本王清闲惯想当然了,朝中现在上下都要首辅把关,又要对抗武将和太子,倒是本王考虑的不周全了。” 张千纶认同的点了点头:“不怪王爷,王爷毕竟十几年未进朝中,而且形势变化太快了啊,好端端的,陛下突然就倒下了。” 谈到武相帝,恭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恢复平常,他大笑着自嘲:“陛下一倒,本王还以为大秦气运已尽,谁知区区一个浪荡太子,竟叫你我坐在了这里,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张千纶等恭王笑完之后,脸上严肃起来:“王爷,不止你一人这么认为,天下多数人都如此认为,就连宫里钦天监,都卜算出大秦气运已尽。” “但自从太子监国后,一切就都变了,天机紊乱下,大秦竟奇迹般的起死回生,这也是那第一宗门天地宫出世又回教的原因。” “老夫花了大力气,得来一个消息: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太子!!” “消息里说,太子身上有圣人气运加持,是导致这一切的变数,所以太子,必须死!” 张千纶抛出的重磅炸弹,让恭王顿时惊疑不定,对于圣人事迹,他太懂了。 恭王闲暇时,也是最爱追寻太祖时期圣人的一切,他心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野心,皇帝之位他要,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比肩圣人。 “首辅的消息...”恭王斟酌了一下,想问消息来源,张千纶打断了他的话:“消息不会有错,来自钦天监,东方玄。” 恭王倒抽一口凉气,东方玄三个字把他惊到了。 东方玄尽管入宫多年,但在这天下,依旧有一部人记得当年那衣袖飘飘、仙气十足的清矍身影。 除了当面见过东方玄的,也只有寻道和研究圣人者,才能知道东方玄的恐怖之处。 在那时,隐居在天地宫、天下用剑者皆仰望之人--剑魔,送了东方玄一句话:不入超凡,胜似超凡,若不用剑,吾必败。 恭王心中震惊,不管张千纶权谋多厉害,太子再无双,他的心里是一直保持着平视甚至是俯视的态度。 但他唯独对剑魔、东方玄这等人杰,是打心底里发憷又渴望无比。 因为对这些人探究的越深,知道的越多,他就越深知这世上的可怖。 恭王震惊过后,望着张千纶说出了合作以来第一个请求:“张首辅,本王对东方监正神思已久,能否帮忙牵下线让本王和监正见一见?” “本王想让东方监正帮忙卜算一些事宜,首辅放心,若此事能成,本王记你一个人情。” 张千纶放下小口抿着的茶水,面上苦笑:“王爷是不是太高看老夫了,东方监正这等人物,连陛下都不敢说能轻易指挥,又岂是老夫所能请动的?” “老夫能得来这个消息,还是因为正月时太子不在宫中,这东方监正在寻找一味海中的灵物。那老夫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派大量人手千辛万苦寻来,才勉强能和东方监正搭上话。” “事后东方监正作为回报,就把这个消息告知老夫,与其说是提醒,还不如说是在敲打。” 张千纶自嘲:“老夫也有自知之明,这等人物,历来最是厌恶我这等权谋之人,此事真的帮不了王爷。” 恭王在思索着,张千纶这番话也许是真的,但不一定是全真。 他顿了下,微笑开口:“既然东方监正有所需求,那本王觉得,要见到此人一面也并不是没有机会。” “恰好,本王平日里也爱搜罗奇物珍宝,更有许多圣人门中传下的典籍。” “如此,张首辅帮本王传句话如何,就说本王邀监正有空时来府上探讨,首辅放心,本王依旧记你一个人情。” 张千纶略一沉吟就应下:“若只是传话的话,老夫便去试试,能帮上王爷的忙,乃老夫荣幸。” 他心里腻歪无比,这个忙可以的话他真不想帮。 东方玄掌管整个钦天监,神秘无比,鬼知道和恭王见面后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若是被恭王得了好处,那岂不是降低他和恭王合作的分量? 但现在恭王只是让他帮忙传一句话而已,他还真推脱不了。 两人喝着茶,已经心思各异起来,正事谈完,张千纶和恭王又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 日落黄昏时,养心殿门前。 李远牧在宣政殿忙完之后,就大张旗鼓的来到此处,侍卫数量比平时要多上三倍,东宫里的鹅城小队都让他调了过来。 他这么做有两个深意。 第一,天底下谁来看望自家父皇带着这么多侍卫的,所以他是要让张采梦这个皇贵妃知道,只要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的住。 第二个则是借着张千纶正月擅闯养心殿的由头了,也要看等下张采梦如何做,不然他不介意在养心殿布置多一些守卫。 李远牧眯眼看着养心殿门口劲装猎猎的守卫,在其中还不乏女子,皆是神情肃穆,端正的守在各处。 他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了端倪,在所有人手上的虎口处,都纹了一枚盛开的梅花。 李远牧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想必这就是内务府汪总管所说的“梅花内卫”了? 看来是张采梦这个皇贵妃所统管的神秘部门了。 他大步踏进养心殿,所有梅花内卫都单膝对他行礼,李远牧满意的让他们免礼,直接进了冬暖阁。 “臣妾参见殿下。”他一进门,龙塌旁的张采梦美目望来,对他欠身盈盈一礼。 “娘娘快免礼,父皇现在如何了?”李远牧见状虚扶了一下,低声问着。 张采梦眼神幽幽,轻声道:“陛下...日渐消瘦,御医们也还是无能为力。” 李远牧沉默,来到龙塌旁盯着“父皇”凝视,作沉重状。 一个要靠人喂食、还昏迷不醒了几个月,不消瘦那才有鬼了。 他仔细的端详着龙塌上的人,即便是消瘦了一圈,面貌身形也还是和便宜父皇一般无二,没露出半点整容或易容的痕迹。 他心里惊叹,这你奶奶的什么鬼斧神工? 他琢磨着回鹅城的时候是不是向便宜父皇打探打探,这种神技,本太子愿用宋强的十年单身来换。 良久,李远牧转过身轻叹,看着憔悴的张采梦开口:“也是本宫没用,这趟出行,并没有找到医治父皇的神医。” 张采梦眼眸微垂,口中说道:“能名神医者,必定是奇人也,这种人可遇不可求,太子不必介怀。”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臣妾相信只要做好照料工作,陛下会醒过来的。” 李远牧点了点头:“娘娘也记得保重自己,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本宫在对面清心殿等着娘娘。”说完,他转身出了冬暖阁。 看着太子龙行虎步的离去,张采梦心中微微一叹,脚步轻挪着来到时常歇息的偏房中,梳妆打扮起来。 清心殿。 李远牧又施施然泡起了茶,静等张采梦的到来。 这个便宜父皇的皇贵妃,又是张千纶这个内阁之首的首辅之女,还是整个后宫之主,这复杂的身份让他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方法。 主要还是这张采梦的态度,她既不反抗,又貌合神离,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被这个国色天仙的女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刚监国时,但凡张采梦抗命或被他发现有和张千纶勾结的证据,他虽然不至于杀她,至少有个理由把这女人锁在后宫。 但让李远牧无语的是,张采梦在她面前却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还时不时露出照料父皇的憔悴,让他丝毫办法没有。 而且他布置的眼线也确实证明张采梦这女人一入养心殿便是十天半月,要不就是回后宫,基本两点一线,乖的不行。 这么一想后,李远牧纠结了,这女人莫不是真的对父皇和对皇室忠心耿耿? 从表面上来看也确实如此,但他心中还是始终有根刺,单单就首辅之女的身份,让他也不得不去做出提防。 也不知道便宜父皇怎么想的,竟娶了这个女人,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问题是事关后宫之主,没发生问题之前,便宜父皇不说,他也不敢问哪。 在之前,便宜父皇在鹅城还多次对他叮嘱不能动张千纶,莫不是就因为张采梦这个原因? 他摇了摇头,不对,事情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便宜父皇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父皇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其他的深意。 李远牧蹙着眉头,但不管他如何冥思苦想,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来。 月头了,大佬们,求下票票~~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宝德拍卖会 第184章 宝德拍卖会 清心殿外,张采梦莲步轻移来到门口,她美目在太子带来的侍卫中轻扫而过,又望向了殿内悠闲自在冲茶的的太子。 两人目光相对,李远牧在殿内微笑出声:“娘娘快请进,许久没给娘娘煮茶,本宫倒是有点怀念。” 他凝视着精心梳妆过后、一身大红仪服的皇贵妃,眼中闪过几丝惊艳。 手工裁剪而成的仪服,将张采梦曼妙的身段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而且,这种大红色仪服,若是寻常女子来穿,极为容易落了下乘,倘若不是对自己的容貌身材和气质自信到了极点,这种衣服想都不敢去想。 而张采梦显然有这种资本,这种容易显得俗气的大红色,穿在她身上非但没有半点庸俗,反而把她肌肤衬得雪白晶莹,气质更加高贵。 她盈盈而优雅进门,正要行礼时,李远牧已经提前开口:“娘娘免礼,请坐。” 张采梦口中轻谢一句,微侧端庄的坐在椅上开口:“殿下,有臣妾在养心殿照料和给陛下祈福,殿下可以安心处理好朝堂政务。” 哟,看来这张采梦今日是要摆皇贵妃姿态了?还想让本太子少点过来养心殿?这是看见他今天过来的阵仗觉得有压力了还是怀着其他心思? 李远牧看着她完美的侧脸,满不在乎的开口:“娘娘,朝中再忙那是天下事,本宫来看父皇算是家事,毕竟本宫的父皇也只有一个,哪能不关心。” 张采梦也不恼,神色淡淡回应:“殿下孝心可嘉,臣妾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殿下能够安心处理朝堂大事。” “娘娘身处后宫和养心殿,也是费心了。” 李远牧心中轻笑着,今日的张采梦,已经有一点后宫之主的模样了,莫非就是故意这么打扮的原因,想给自己增加点底气? 只可惜不管张采梦如何作态,在他这个唯一储君、监国太子的面前还不够看。 两人沉默了片刻,李远牧突然开口:“其实本宫今天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要和娘娘说。” 张采梦抬起头看向他,檀口微张:“殿下请讲。” “本宫听闻,正月时,内阁首辅私自闯到养心殿,还在此处和娘娘谈话谈了大半个时辰,可有此事?”李远牧目光凝视着张采梦,脸上微笑。 张采梦眉头微皱了下,她还有点摸不清太子的意思,不过看来太子多半是要借机生事了。 她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事,首辅到养心殿缘由殿下想必也知道了,至于臣妾和首辅的谈话,正如殿下之前所说,也只是一点家中琐碎,无关宫内。” 李远牧心中失笑,好家伙,这女人竟然用他的话来堵他。 “娘娘,本宫听说,你和首辅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他嘴角微挑,故意疑惑的问道。 张采梦脸上微微一笑,道:“殿下多虑了,就像上次殿下所说,臣妾现在是皇室之人,只是和首辅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 这女人没完没了的,再次拿他之前的话来堵他。 李远牧被怼的哑口无言,心中有点恼怒,他怎么感觉今天的谈话被张采梦压了一头? 这女人终于开始显露出属于皇贵妃的计谋和心思了? 他心中暗自嘀咕,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这时,张采梦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臣妾知道殿下担心什么,但臣妾和首辅之间,绝无涉及政务之事,请殿下放心。” 张采梦心中烦躁起来,索性直接把话说开了,不想再和太子兜兜转转。 李远牧不依不饶,继续道:“那娘娘对首辅擅闯养心殿可有什么建议给本宫?” 此话一出,张采梦顿时僵住,良久,她转过身正对着太子,清冷开口:“殿下心意已决?” 李远牧也淡淡道:“这不是和娘娘在商议之中嘛。” 这话给张采梦的意思就是,本宫打算要对首辅动手了,也是你现在名义上的父亲。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本宫提前和你知会一声,并听听你这个后宫之主兼首辅之女的建议。 张采梦面色转冷,内心悲愤无奈。 她可不认为太子是在吓唬着她,依照太子监国以来说一不二的性子,绝对是说的出做的到。 “臣妾虽为首辅之女,但后宫不干政事,殿下却是问错人了。” 嘶!这女人又在拿他的话说事,李远牧也不去反驳了,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的丽人,他突然觉得张采梦挺有意思的。 一方面是嫁到宫中为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张千纶那边姑且不论,光是这女人在他面前的表现就尤为复杂。 李远牧心中一动,他暗自交换了一下彼此立场,若他是张采梦的话,会如何做? 略一思索,他好像有点懂张千梦为何如此复杂了。 陛下昏迷,太子监国,又摊上一个有野心的首辅父亲,她现在的表现其实已经可圈可点了。 若张采梦和张千纶一样有野心,后宫定不会平静无波到现在,虽然不能排除她在酝酿大招,但怀疑归怀疑,总不能真把人逼上梁山吧。 李远牧认真想着,就好像你和一个亲戚住在一起,这个亲戚有天突然开始反常,你总不能因此就把人踹走吧?当然是有病去看病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就脱口而出:“娘娘,用不用本宫叫御医来帮你看看身子?” 这无头无脑的一句话,让张采梦先是一愣,随即俏脸满是寒霜,冷冷的回道:“殿下若是无事,臣妾还要回养心殿去照料陛下。” 李远牧被自己气笑了,这他娘的,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出如此胡话? 这不是拐弯抹角的说人家有病嘛!瞧瞧张采梦那张小脸气的!! “娘娘勿怪,可能是久未见娘娘或今日娘娘装扮实在惊艳,本宫分神后才失言...哎,哎,娘娘...” 他话还没说完,张采梦身上的冷意都快盖过这二月天了,只见她直接起身离开,清冷的声音传来。 “殿下休要胡言乱语,既然无事,臣妾就回养心殿了。” 李远牧笑吟吟的看着飞快逃离的大红身影,第一句话是失言,第二句话自然就是有意而为之了。 女人嘛,总是经不住夸赞的,你看这不就害羞的跑走了? 他伸着懒腰,心中也有些无语,来时原本的打算在对张采梦进一步了解后,现在他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也许,是张采梦在他面前显露出的柔弱模样有了效果,他承认他心软了。 算了,只要张采梦不搞些小动作,对让她就暂时保持目前的关系吧。 对女人心软一点,也勉强算是一个优点不是。 李远牧在清心殿静静的坐了一会,随后他回了趟东宫换好便服,喊了宋强这货后,两人溜出了皇宫来到玄武湖畔。 此时华灯初上,玄武湖畔两边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盛世景象。 两人随意的逛着,片刻后,来到了宝德茶楼门口。 茶楼里挤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把他们吓了一跳,却是晚上‘射雕英雄传’的说书刚刚开始,来听书的火爆程度更甚笑傲江湖一书。 “走吧,到别处逛逛。”看着这场景,李远牧顿时没了去凑热闹的心思。 他随后在玄武湖畔逛了起来,享受起难得的晚间美景。 前方,有两个青衣罗裙的娇俏女子和他们擦身而过,一阵艳而不俗、熟悉的清香味道扑鼻而来。 李远牧顿住,咦,这不是本老爷的寒菊香水么?高老板这货已经开始售卖香水了? 他顿时有了目的地,脚步一转往开在京城的宝德拍卖行走去。 ........ 京城内城,城南最繁华的商业街上,宝德拍卖行在元宵后举行了一场拍卖会,正是从这场拍卖会开始,沉淀了两个月的宝德拍卖行名声大振。 宝德拍卖行除了一些新奇的物品大受欢迎之外,一种高档限量的新型水粉被京城所有的世家豪门纷纷抢购。 宝德拍卖行称之为:香水。 经过半月的发酵,京城现在所有的豪门女子、小姐、夫人,纷纷在出高价收购着自己喜爱的香水。 本来宝德拍卖行安排了一周三次的拍卖会,但放出的香水却根本不够各家的疯狂抢购。 事情越演越烈,部分有权势之人开始质疑拍卖会,称宝德拍卖行是在乘机敛财,不怀好意云云。 迫于各处压力,宝德拍卖会现在已经改成每日一次,每次依旧爆满,不是这家派来的丫鬟,就是那家派来的管家,基本都在争先恐后的买着自家府上交代要的香水。 李远牧到宝德拍卖行的时候,高老板正在门口,他满脸笑容的接待着前来拍卖的贵客,有几人甚至亲自迎上二楼。 再次下来后,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不远处朝他微笑的李远牧和宋强两人。 “老爷!?老爷您总算回来了!” 高老板小跑过来,神色无比恭敬,经老丘城后,自家老爷的身份在他心里已经掀开了朦胧的面纱,当然,他也把这个秘密死死的藏在心底。 “高老板忙的热火朝天,看样子又赚的盆满钵满了,什么时候请客?”李远牧一边往里走,一边开着玩笑。 高老板红光满面的脸上腼腆一笑:“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老爷想,高某绝对舍命陪着老爷。” “哈哈哈~”李远牧大笑,这高老板不愧是个商人,好听话随口就来。 他们刚走到门口,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哟,高老板这是碰见谁家贵人啊,连本公子来了都当做看不到。” 李远牧几人停住,他转头望去,见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年轻,顿时失了兴趣。 高老板附耳低语:“老爷,这是兵部尚书府上的小公子,这几日时常来购买香水。” “嗯,你去接待吧,老爷我自己上去就行。”李远牧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年轻公子哥,施施然的上了二楼。 身后,高老板热情的声音响起:“程公子恕罪,高某刚才碰见一朋友聊的入神,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小年轻嚣张的话再次响起:“哦?你们商人就是麻烦,区区一朋友而已,差点搅了本公子的兴致。” “程公子对不住,今日程公子只要拍下东西,一律优惠。” “哈哈,不错,优不优惠无所谓,但本公子就是看中你高老板会做事。” “程公子谬赞,都是高某应该做的,程公子请上楼。” 李远牧一边上楼一边听着楼下的谈论一阵失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朝堂中低调的快隐形的兵部尚书程远泽,竟生出来一个性格完全相反的儿子。 他也是过来人,对这小年轻的做法倒没什么恶感,左右不过是一名好面子好排场的公子哥而已。 而且,作为大秦六部之一兵部尚书的公子,他也确实有资本这样做。 在前世时,这种场面只是小儿科,还有更为不堪的是,有些赚了点小钱或者说是暴发户的人。 他们为了显摆自己的优越感,在人人平等的风气下,肆意践踏穷人或社会地位低下之人,就单单只为了满足自己变态般的私欲。 这些人要么就是没经过社会毒打,要么就是只会欺软怕硬,已经丢失了最基本的做人道德。 相比之下,这程远泽的儿子简直是一个良好公民。 李远牧摇头轻笑,走进了二楼广阔的大厅中。 二楼拍卖会的布局是他亲自画的设计图,前方设有一个拍卖台,然后就是大厅上一排排的宽大座椅,每个座椅之间,还摆着一张小方桌,用来放茶水杂物等。 大厅最两旁,还有一间间隔开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配一名丫鬟,供房间内的人驱使和拍卖出价。 大厅中的座位此时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了,李远牧没去小包间,他来到大厅前排,随意找了一处有空位的地方,和宋强直接坐了下来。 不一会,二楼一些忙活的婢女就给他们端来茶水和点心,轻轻的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李远牧满意的点点头,作为引领一个行业服务和态度的创始人,其他要模仿者,都得参照他这个标准来弄,甚至要做的更好。 那这就很舒服了,你要是做的不好,谁去你那里消费? 有朝一日,全大秦所有行业都是这服务和态度,他做梦都能笑醒。 当然,好东西都是费银子的,前提是你得有大把银子花才行。 各位大佬,看书看的好安静啊,有什么建议多留留言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见过老爷 第185章 见过老爷 拍卖会很快开始了,前方台上,一名挽着青丝、着修身衣裙的女性拍卖师出现,浑身气质显得干练而清爽。 李远牧设计的拍卖会场延续着前世的风格,拍卖师来到拍卖桌,向所有人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各位贵客,大家晚上好,欢迎参加宝德拍卖行此次的竞卖会。” 拍卖师一开口,厅中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拍卖会要开始了,注意力纷纷转向台上。 “按照惯例,奴家再次给诸位讲解一下拍卖规则。” “拍卖品各有不同底价,高于十两的每次加价不能少于一两,高于一百两的每次加价不能少于十两,以此类推...” 拍卖师讲解了一会规则后,台下纷纷起哄着,催着赶紧开始拍卖。 “下面请出我们的第一件拍品:翡翠扳指。” “此件翡翠扳指来历未知,颜色鲜嫩艳绿,纯正自然,莹润洁净,质地细腻,是一枚不可多得的收藏品。” “这件拍品的起拍价为八十两,各位请出价。” 台下,尽管压轴的香水还未到来,但参与拍卖的人依旧热情出价。 到最后,这枚翡翠扳指被一个小包间以近四百两的价格拿下,足足翻了五倍。 接下来,各式各样的拍品一一出现,甚至有几件寄拍的珍宝,纷纷以高价被拍走。 李远牧在下方平静的看着,他心里嘀咕着,看样子拍卖行是不是开少了,这有钱人还是挺多的嘛。 这时,拍卖师的声音响了起来:“接下来这件拍卖品,是一位匿名贵客的寄拍品。” 有两名小厮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个小桌子上到台上,桌上的东西用一块红布盖着。 拍卖师走到桌旁,掀开了红布:“大家请看,这是一套不可多得的精美流苏发簪,共九支,三枚金髻、三枚玉髻,还有三枚珠髻共成一套。” “这九枚发簪流苏皆还镶嵌着各种名贵宝石,它们玲珑奇巧,异彩纷呈,无不争显着富丽和华贵的气派。”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簪子虽小,寓意却大,在此,奴家代表宝德拍卖行,祝愿拍下此物之人:今夕之后,得见良人!” 李远牧在台下轻轻鼓着掌,高老板有才啊,把这拍卖师口才培养的,他都想买下这套簪子了。 不过这套簪子看着似乎真不错,拍下也不是不行,等回鹅城时送给江秀秀她们,估计会开心坏了。 他心中打定主意后,台上拍卖师声音传来:“现在这套簪子开始竞卖,起拍价是九百九十两,寓意一生长长久久。”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五百两。” 场中不少人纷纷叫价,价格持续攀升,显然看上这套簪子的人不在少数。 李远牧这时举起了小桌上的牌子,高声道:“五千两。” 嘶!这财大气粗的姿态引得大厅中的人纷纷吸气,一下子跳到五千两,这个价格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期价格,纷纷放弃了叫价。 台上拍卖师声音激动起来:“这位十号桌公子出价五千两,各位还有没有更高的?” 此时,一旁的小房间这时打开门,一名丫鬟走了出来开口:“五千五百两。” 李远牧微微一笑,继续举着牌子道:“六千两。” 那名为小房间报价的丫鬟正在和里面的主人沟通,不一会,叫到了六千五百两的价格。 “七千两。”李远牧继续往上叫,场中只剩下他和小房间的人在竞价了。 厅中众人看到他这势在必得的姿态,纷纷看起了好戏,目光看向了小房间的方向。 此时,那名帮小房间主人叫价的丫鬟退到了一边,一名年轻公子哥从小房间里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公子哥神情倨傲,朝场中随意拱拱手后开口:“鄙人程腾之,不知是哪位阁下与鄙人竞价,这套簪子鄙人想买来用做定亲之物,还请阁下割爱,算鄙人欠你一个人情。” “鄙人出价,七千五百两。” 程腾之路面,场中l不少人立刻套起了近乎。 “程公子一掷千金,当真豪爽大气!!” “程公子尽管叫价,若是不够,在下身上还有些许财物。” “也不知哪家女子有这么大福气,能得程公子相中,必是九世修来的福气。” 在程腾之出来说话的时候,李远牧就哑然失笑,这不是在门口碰到程远泽家的小公子么? 他本无意和这油头粉面的公子哥纠缠,没想到因为这套簪子还是碰上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把这套簪子买下来送给江秀秀她们,那他自然是势在必得,更不会去理会王腾子那半威胁还送人情的话语。 “八千两!”他继续举着牌子,淡淡开口。 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中转头看向李远牧,而王腾子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怒气瞬间充满内心。 他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楼下碰见的一区区商人,这人难道不知道他是谁么? 被一个普通商人无视,肆无忌惮的压着他叫价,王腾子感到难以接受。 “好胆,连尚书府程公子都敢得罪!” “胆大包天!!” 拍卖场中有人喝着,但由于不清楚李远牧的来路,倒是没有多一步的动作。 “阁下这是要和我尚书府作对了?”见有人说出他身份,程腾之也不再隐瞒,一脸恼怒的开口,言语中还没失了分寸。 李远牧稳坐钓鱼台,笑了笑说道:“程公子此话差矣,你我都相中这套簪子,你要用做定亲之礼,我也是要送给挚爱之人,互不相让之下,自然是价高者得。” “若如此便是得罪你,那这拍卖叫价的意义何在,岂非如同虚设?” “而且,你虽贵为尚书之后,但可代表不了整个尚书府。” 此时,拍卖台上的拍卖师也有些懵逼,眼看着因为一件拍品起了争执,还牵扯到尚书府之子,她只能在台上静静等待着处理结果。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推了开来,高老板面色沉重的冲进拍卖场,下一刻就看到了程腾之和他对面方向的老爷。 见老爷无事,他放下心中的大石,脚步走着时心思急转,满脸笑容的朝程腾之开口:“程公子,可否听高某一言。” 程腾之听完李远牧的话后正满脸铁青,见高老板赶来,顿时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颅。 高老板笑容不变,对着程腾之,也对着拍卖会所有人,道:“程公子,高某设下这拍卖会的初衷就是为了公平,所有人可自由叫价。” “眼下另一位公子出价较高,若程公子没继续出价,这套簪子便让给这位公子如何?” “高某承诺,接下来会搜罗另一套类似的簪子赠于程公子,不知程公子意下如何?” 但程腾之听后心中愤怒却更甚,他本以为高老板来此是要把这套簪子让给他的,没曾想是劝他放弃,让给他一个区区友人。 他自我觉得,今天在拍卖会上已经争执到这个地步,此时早已经下不来台,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 “哼,高老板,很好。” 程腾之冷哼一句,随即转向拍卖台上,高声道:“本公子出价一万两。” 闻听此言,高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由把目光转向了老爷的方向,见老爷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他才放下心来。 “两万两。”李远牧依旧淡淡开口,脸上平静无比。 嘶! 拍卖场中倒吸一片冷气,众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到了这时,他们也猜不透这个还敢和尚书之子竞价的神秘公子身份了。 程腾之气的满脸通红,再次出价:“三万两!” 李远牧也来了脾气,直接一步到位:“十万两。” 程腾之铁青的脸一片阴沉,怒道:“好!好的很!我大秦商人果然挥金如土,你可敢报出名号来,或者你家中长辈是谁名甚,几品官员?” 瞧见程远泽这油头粉面的公子开始气急败坏,李远牧突然觉得好玩,他饶有兴致的开口:“嗯,本公子恰巧去年做生意赚了些银两,碰见忠爱之物,当然不惜花费重金。” “至于家中长辈嘛,也没什么品级的,程公子不必打听。” 他家中长辈品级?嗯,武相帝也没有品级啊,他也没说谎。 程腾之气急反笑,他感觉今日丢脸丢大了,恼羞成怒下,顿时大手一挥,有几名随他而来的护卫近前。 他高声道:“来人,把这个贼子给我捉到官府,一套簪子竟用十万两买下,本公子怀疑此人钱财得来不当。” 高老板大惊,呼道:“程公子不可!!万万不可!!” 程腾之一脸冷笑:“高老板,本公子知道此人是你好友,但这是我和此人之间的事,你不必掺和,若此人问心无愧,走一趟官府又何妨?” 他知道高老板和四方会之间的关系,而四方会传闻是太子的势力,也不想和高老板闹的收不了场。 高老板心急如焚,他不时望向门口,刚才他上来的时候,已经让人通知了四方会的人手赶来。 眼见程腾之的护卫快动手了,他急忙挡在护卫的前面,大声道:“程公子,能否听高某一句劝,这位公子的身份贵不可言,不是你能得罪的。” 谁知程腾之听后反而大怒,到了此时,这高老板还在维护着他的朋友,视他若无物,他何时被人这么低看过? “哼,高老板,本公子给你的面子你不要,就休怪本公子得罪了。” 高老板心下一横:“谁都不能动那位公子,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程腾之怒极,刚要让护卫们先拿下高老板,大厅的门被重力推开,一众四方会的人手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寸头青年。 拍卖会中,许多人看到这青年脸色纷纷一变,下意识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被这寸头青年注意到。 四方会在京城发展到如今的威望,由此可见一斑。 小九自从城西码头一事后,立刻就召集部分人手赶到内城,时刻在准备着待命。 刚才宝德拍卖会的人来禀告有人闹事,他左右无事,就带着人过来了,还不清楚闹事的缘由,但自然是倾向自家人的。 他扫了一眼场中,见高老板视死如归的挡在几名护卫身前,前面还站着兵部尚书的小公子,心中顿时了然。 怪不得高老板要叫他的人过来,感情是和这位公子哥起了事端。 “哎哎哎,这不是程公子嘛,有话大家坐下来谈嘛,干嘛要动刀动枪的,本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粗鲁的玩意。”小九一脸笑容的开口,来到程腾之近前。 拍卖场中,听完小九的话,绝大多数人在心中暗呸。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不喜欢动刀动枪! 那前几天四方会大批出动围了内城一家宝德茶楼闹事的江湖人怎么说? 那几名江湖人听说已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怎么说? 你知道你的名字已经能止小儿啼哭了不? 程腾之见到来的是四方会的话事人,心中也不由虚了几分,但仍然强撑着道:“九少爷,本公子也不是非要闹事,是这高老板实在过分,处处偏袒他友人。” “本公子实在气不过,才想让人拿下此人到官府质问,试问一个正常人,谁会花十万两银子买簪子?” “谁知高老板还是如此,一直挡着不让本公子护卫出手,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九听的有点糊涂:“哦?花十万两买簪子,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腰缠万贯之人啊,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在他斜对面,高老板一阵面歪嘴斜,拼命的对小九使着眼色,嘴角使劲往老爷的方向努着。 小九茫然的往高老板示意的方向望去,下一刻,他瞳孔收缩,惊的嘴巴都合拢不上:“老,老,老爷!!??” 李远牧坐在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小九,轻声开口:“嗯,就是本老爷腰缠万贯,九少爷有何指教?” 小九面上皱成一团,差点哭了,完了完了!又让老爷抓了辫子!! 他苦着脸说道:“老爷,小九错了!!兔崽子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见过老爷。” 身后,一众四方会的人大喊起来:“见过老爷!” 声音震耳欲聋,同样镇住的,还有拍卖会场上的所有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工部之神弩厂 第186章 工部之神弩厂 二楼拍卖会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四方会喊那个青年公子为老爷?! 所有人的心中顿时都浮现出一个顶破天的名字,但无一人敢叫出口,全都噤若寒蝉的降低存在感,目光偷偷望向前方。 另一边的程腾之此时已经呆傻住,他三魂去掉了两魂半,饶是见过无数大场面,在这时他也被吓到了。 四方会的老爷?!宫里的那位?! 作为兵部尚书之子,他的消息自然要比别人多的多,还保真。 对于四方会和太子的关系,其余人大都捕风捉影,而他的父亲程远泽则是明确的告知他:四方会就是太子暗中培养的下九流势力。 而且,连眼前的四方会话事人小九都喊了老爷,那这个和他竞价争执的青年,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程腾之哆嗦着身子,目光甚至只敢望着地面,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太子监国后霸道和狠辣的手段在他心中不断浮现,他眼神中慢慢爬上恐惧之色。 这一边,李远牧神色自若的站起了身,目光首先瞥先小九这个刺头,他口中笑骂道:“还九少爷,怎么不叫九爷?还不给老子滚?” 小九如蒙大赦,嬉笑着点头哈腰,道:“老爷放心,小九这就立马圆润的滚。” 他随后朝着四方会的众人大喝:“听到没有,老爷让我们滚,还愣着干啥。” 小九边说边混进人群,下一刻就溜了个没影,四方会的人群也随之撤走,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嘶! 拍卖会场所有人都见证了这一幕,心中都在疯狂呐喊。 连四方会的话事人都被这青年公子随意的呼来喝去,那还用猜么!? 事已至此,李远牧也没去管场中其余人,他看向高老板:“老高,去把那套簪子拿过来。” “是,老爷。”高老板恭声应着,往台上小跑过去。 虽然得离开了,但簪子可不能落下。 今天在宝德拍卖会被小九这么一闹,以后,他被发现身份的几率已经大大增加。 他心中叹了口气,果然,会发光的人都到哪里都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是那么的鲜明,那么的出众,连拍卖个东西都能生出事端来。 “老爷,这是您要的簪子。”高老板拿了簪子套盒来到他近前,轻声说道。 接过簪子套盒后,李远牧打开看了一眼,近看这九只簪子更加的精致和华贵,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江秀秀她们估计欢喜的紧。 他合上套盒,目光扫向了依旧站在原地呆呆傻傻的程腾之:“程公子,这簪子你还要出价吗?” 程腾之瞬间心惊肉跳,口中磕磕巴巴的回道:“不,不不,簪子我不要了...” 李远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幽幽开口道:“程公子身为权贵之后,确实有着最好的条件。” “但你得明白,你所穿、所用、所得皆是朝廷赐予,若不去想着报效国家和朝廷,反而利用父辈的权利在肆意妄为,那基本和浪费粮食无异。” “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直接大步离开二楼,出了宝德拍卖行。 李远牧本来还想着要去春风细雨楼看看,经此一闹也没了兴致,便和宋强直接返回了宫中。 东宫,宁华殿起居处书房内。 含香、含巧、含雅每人手上都拿了一只簪子,爱不释手的细细把玩着,看向老爷的目光都含羞脉脉。 含香咬了咬下唇,心中羞涩无比,老爷真的好讨厌!!竟然给她们三姐妹都送了簪子!! 她转头对着满脸笑容的老爷哼了一声,老爷就是个坏蛋,早就看出来老爷不怀好心了! 李远牧不理会含香的心思,摸着开始咕噜噜的肚子喊道:“老爷我快饿死了,含香,快弄点吃的来。” 宋强眼睛一亮,在一旁可怜兮兮的道:“好含香,强哥要吃火锅!” 李远牧和宋强都把目光看向了三姐妹,只见三人小心翼翼的收起簪子,笑嘻嘻回他们:“小女子们,遵命!” 饿的无力的两人顿时咧嘴一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诚不欺我也。 看着含香三姐妹翩然出了书房,李远牧开口问着宋强:“马师爷叫过来没有?” 宋强瘫在椅上一动不动:“喊了,马师爷在忙着统计账本的事,说等会就到。” 喊马师爷过来,主要是想核对一下到现在京城所有生意包括京城广场的盈利情况。 他寻思这些生意反正是为了充盈国库用的,干脆扔给户部去跟就好了,马师爷另有重任交给他。 书房中,含香三姐妹不一会就摆上了一大桌火锅食材。 饥肠辘辘的李远牧和宋强两人开始扫荡起来,等马师爷拿着账本赶到的时候,一桌子食材已经被他们吃了大半。 吃饱喝足后,李远牧看起了账本,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每月每处生意的盈亏情况。 “老爷,收入最多的统计下来竟是雕版书坊,占了总盈利的四成,而且,笑傲江湖的实体书到现在还依旧是供不应求。” “第二则是各处店面的加盟费,宝德茶楼,包括火锅店、烤鸭店、烧烤店、自助餐店等的收入,占了总盈利的近三成。” “剩下的都是各店铺和京城广场等占的分红了,到一月底,总计加起来盈利刚好超出两千万两白银,现银有一千八百多万两,剩下的还未结过来。” 李远牧听着马师爷的汇报一脸意外,他也没有想到两三月时间竟能赚到这么多,而且,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多。 “不错,这几乎是大秦近一年的税银了,京城果然还是京城。” 这笔钱只要入了国库,他到时才是真正的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马师爷,回头和户部的谭先林交接了吧,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关于土豆种植和收成的问题,虽然不能绕开户部,但李远牧还是想找一个人来统筹前期的问题,等稳定了再放手给户部。 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就是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工部现在已经开始生产,也需要有一个人去上下统筹和跟进汇报。 这两件事,交给马师爷无疑再合适不过。 李远牧和马师爷在书房中详细说了这两件事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 核心点是这两个项目是处于一个半秘密的状态,前期能多瞒住一天便是一天。 最关键的则是成品问题,在城西码头,新建的四方会总部还在不断扩建。 在里面,除了小九和四方会的人手之外,还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基地。 里面隐藏着鹅城悄悄转移过去的大量小队队员,除了日常训练和任务之外,还负责以后土豆成品和三弓床弩、神臂弩成品的存放。 李远牧事无巨细的吩咐着马师爷,一直聊到深夜之分,才结束了这场谈话。 次日一早。 位于城西西营后方一里处,新建成的工部神弩厂守卫森严,内里还有重兵把守。 此时的弩厂门口大开着,一辆厚重的马车长驱直入。 之前,工部在京城内外,原设有八大厂。 分别是黑窑厂、盔甲厂、琉璃厂、神木厂、兵器厂、石材厂、火器厂、工务厂。 顾名思义,各个厂对应着工部派发下来相应的职责,八大厂也是工部最基本的构成部分,以此运转到朝堂至民间。 李远牧去年让工部王畅着手生产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同时,也建起了工部第九个厂,神弩厂。 神弩厂分别在东西南北的京营旁各自建成,也就是说,神弩厂一厂分四地,也可以说是四个厂,还有京营在随时守卫着。 这四个厂建造的规格相当之大,李远牧对其寄于厚望,他也已经下令给王畅,之前兵器厂造的大秦弩箭,以后全部不再生产。 以后,神弩厂生产的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就是大秦士兵的新款弓弩,至于什么时候发放到军中,自然是看他心情。 大秦以前笨重的大型弩或单兵弩、长弓等,不仅射程短,威力也强差人意。 一旦对上江湖高手,就必须以箭雨的攻势来压制才能将其击杀,弊端不言而喻,除了浪费人力物力之外,在人群纷杂之地还施展不开。 李远牧畅想了一番,若以后大秦的弓弩手人手一只神臂弩,每队再上配一门三弓床弩,岂不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尤其是三弓床弩,他对这种有机会杀伤到超凡的冷兵器的重视程度,远超大秦第一火器红衣大炮。 也许是有前世更为先进的枪炮做对比,他心中对红衣大炮也好、对火枪也好,俱都不太感冒。 他在鹅城造出火枪是因为小规模遭遇战来说,这火枪无疑是最适合偷袭的兵器,是为了鹅城杀敌和自保所造。 而且火枪在鹅城也只生产三千支就停产了,主要原因是铁器受限的问题,不过李远牧本来也没有大规模生产火枪的打算。 后来他一直在苦思冥想,终于想起华夏历史上威力最大,射程最远,也是最神秘的远攻冷兵器:三弓床弩和神臂弩。 想起关于这两弩的种种传说,他欣喜若狂,但由于没有图纸,每一步都要亲自去研究。 那一月,他配合研究所魁老还有其他人员,没日没夜的钻研设计,总算画出了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最基本的结构。 一直到去年底,魁老和研究所终于把这两样神弩做了出来。 大秦之前的床弩射程最远是三百余步,普通弓弩的射程是百余步,而一步的距离是一米三。 就这射程,还是代表着当今天下的最高水平,让大秦周边不少邻国都眼馋不已,在千方百计的研究,期望能赶上大秦的弩箭射程。 而三弓床弩在鹅城测试大箭矢单弩的最远射程是一千余步,还有一个范围杀伤的弩箭函压箭射程,也达到恐怖的八百余步。 神臂弩的话射程对比大秦之前的弓弩,则直接翻了一番,达到了两百余步。 换句话说,军中若有这两种神弩在手,对当今的战事,简直能形成降维打击。 现在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出来后,李远牧对于红衣大炮的生产也打算叫停了。 以后的战事中,红衣大炮也许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了。 这红衣大炮造价不仅是个天价,而且奇重无比,它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型战事和攻城战所向披靡。 大型战事的话,除了大秦内乱,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北方蒙古国那边。 而蒙古国大体上都是骑兵为主,就算和蒙古国掀起大型战事,按李远牧的猜想,红衣大炮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只因蒙古骑兵的机动性太迅捷了,射出去的大炮,在骑兵全面冲锋的情况下,命中目标的几率大大降低,十颗能有一半命中估计就不错了。 否则,几百年来,大秦兵强马壮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北方为何一直是被蒙古骑兵压着打,甚至到现在只敢防守,不敢出击? 所以在李远牧的心中,红衣大炮虽然杀伤力巨大,但在北方对上蒙古骑兵,不能说是鸡肋,只能说用处不大。 对工部现在生产的第一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在他的打算中,也是为了北方所准备的。 在鹅城和他监国以来,结合种种表现,李远牧心中一直有个预感,蒙古国必定会再次对大秦发动战事。 现在已经开春,他只希望蒙古国就算要发动战事,日子能拖晚一些北方就多一分胜算。 等到时三弓床弩和神臂弩亮相北方,本太子来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红衣大炮对于攻城战,那就是一个大杀器了,但前提是要大秦能围困住一城。 只是近些年大秦能自保都不错了,还谈何攻城? 所以,在李远牧的心里,红衣大炮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三弓床弩。 就好比老丘军前去踏灭飞羽教一战,能带上红衣大炮吗? 能! 但老丘军行进的速度最少要慢三成,而且朝廷对西境那边的管控可没有北境森严。 老丘军带上红衣大炮,极有可能另生事端,不为别的,就为抢夺红衣大炮。 但若是老丘军有三弓床弩,太庙带上十几门三弓床弩完全不在话下,而且三弓床弩还能拆卸、组装。 拆卸分装后,在行军中,谁能知道里面藏了三弓床弩这种大杀器? 有了三弓床弩,在剿灭飞羽教的时候,老丘军对上重伤的超凡姜白风,也就不用死伤那么多人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再回鹅城 第187章 再回鹅城 现在,工部四个神弩厂在前几日终于建成,已经全力投入生产。 李远牧今天一大早就让人通知工部王畅,并亲自赶了过来。 进了城西神弩厂大门后,就是一块几十米的林地,错落有致的栽着树苗。 在这片树苗后面,三间无比宽敞的平房呈品字型排开,在前面的主房大门口,王畅、魁老两人正在边等边聊。 魁老自年前神弩厂开始准备之时,就随着研究所人员一起秘密来京。 他配合着王畅,统筹着整个神弩厂的事宜,因此魁老对李远牧是太子身份一事去年就已知晓,和王畅经过一两月的沟通,两人也成了好友。 见太子的马车驶来,两人急忙上前几步候着。 李远牧掀起车帘,一眼就见到两老要对他行礼,他摆摆手:“王爱卿、魁老,今日不在宫中,都无需多礼。” 两老从善如流,对他微微拱手后,王畅率先开口:“殿下,测试场已经准备好了,里面请。” 李远牧笑着点头往里走去,两老随之跟上,开始介绍起神弩厂的布局。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栋主平房,主要是打造各种弓弩箭矢,也是综合所用,包括测试场、训练场、材料堆放、成品堆放等等。 在主平房后面一左一右两栋平房才是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生产之地,包括京城其余三处神弩厂,都是如此布局。 李远牧心中有数,笑着说道:“王爱卿,神弩厂布局非常不错,分工也明确。” 王畅不敢居功,道:“殿下,这布局大体还是魁老和您的研究人员确定下来的,臣只是出点了力。” 魁老大笑:“王尚书这话可谦虚了。” “魁老、王爱卿,神弩厂能成,辛苦也多亏了你们。相信你们也知道,这神弩厂关乎大秦未来,后面的任务必定繁重,有什么难处,定要第一时间禀告上来。” 李远牧满意的夸赞着两人,魁老脸上神情平静,而王畅的脸色就开始激动起来:“殿下,臣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到这两款神弩出世,心中已经无憾。” “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殿下允许,臣可以在神弩厂干到天荒地老,臣也绝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殿下的大计。” “哈哈,王爱卿有此心甚好,但工部的事务也不能落下,只有王爱卿把持好工部运转,神弩厂就难出问题,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李远牧理解王畅的心情,这种改变天下大局的神器出世,作为见证人甚至是亲手产出者,激动才是正常。 测试场在最里处,横跨整个主平房,足有一千五百步远。 平房内,他们走过几十间有士兵把守的屋子后,眼前豁然开朗。 足有五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布满着大大小小的桌子,近千名匠人、工人,在热火朝天的在打造、组装着箭矢。 更远处,还有一排排打造箭头的锻铁炉、铸造炉等。 李远牧三人缓缓走过,在干活的匠人们对他们视若无睹,依旧忙着手里的活计。 王畅此时开口了:“殿下,臣为了掩盖消息,目前四厂的匠人总共还不到一万名,且都签署了保密条例。” “后续匠人会继续补充,但在保密的前提下,增加的难度不小。” 李远牧点着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一处神弩厂这么大的地方,才只有两千多人,太少了些,生产的进度也慢。 若是要大幅度招人,就不能确保消息走漏的可能性。 他想了想道:“目前一个厂神臂弩和三弓床弩,一天能造出多少?” 王畅心中早有了答案,立刻答道:“在材料充足的情况下,一厂神臂弩一天能造出五百到六百架,三弓床弩一天只能造出四十架。” “那也就是说,四个神弩厂,神臂弩一天两千架,三弓床弩一天一百余架。”李远牧若有所思的问着。 这么算的话,那神臂弩一个月就能造出六万架,三弓床弩三、四千架。 大秦北境和蒙古国的长城边界处,常年陈兵三十万以上,神弩厂只要顺利造上一个月,给予北方那边倒也勉勉强强够用。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只见王畅摇了摇头道:“殿下,臣准备了一个多月,但目前材料也只够生产半月,还是算上之前工部的库存。” “木材和铁倒不是问题,比较紧缺的是:牛。” “神臂弩和三弓床弩用到的牛皮、牛筋是一个天文数字,为了保证这半月的生产,户部那边下令征牛和配买,最少杀了几千头牛才满足这次生产。” “还好恰逢过年期间没有引起什么风波,但接下来所需的牛筋牛皮,京城内怕是满足不了,此事还需殿下想想办法。” 李远牧哑然,奶奶个腿,老子怎么把弓弩这最重要的一点忽略了。 三弓床弩和神臂弩之所以威力大和射程远,最大的关键就在这牛筋上,其他如马筋、羊筋等都达不到这效果。 但大秦早在太祖时间就禁止杀牛吃牛肉了,无故杀牛者,是需要入刑的。 当然,自然死亡或摔死之类的牛是可以吃的,但也需上缴牛角、牛筋等,经官府许可后才能自用或买卖。 自太祖时期,大秦始终就是一个农耕社会,牛是最重要的生产工具,同时也是朝廷强弩等所需的重要原料。 为保证耕地和军中使用,大秦早已规定牛皮、牛筋、牛角为禁用物资,买卖等都受到严格限制。 李远牧在心里沉思着,首先他确定一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是一定要继续生产的,那牛就非杀不可。 但问题来了,他需要的牛是一个天文数字,若杀的多了,地方上的牛不能保证农耕,这不亚于杀鸡取卵,还容易引起动荡和风波,至少四个神弩厂的消息是绝对保不住的。 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蒙古国,呼延烈。 一望无际的草原中,到处都是牛羊马,蒙古牛和大秦交易虽然也有限制,但比起蒙古马可好上太多了,基本相当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所需要的牛筋牛皮,最好的结果无异于给蒙古国交易或购买了。 只是不确定的因素还有,等他回鹅城再好好考虑一番。 李远牧对着王畅道:“牛的事本宫有办法,王爱卿专心抓好神弩厂的产出工作就行。” 三人这时来到测试场,门口守卫的士兵面无表情的行礼后对他们放行。 测试场的纵深只有几十步,一队鹅城小队队员已经在此等候着,在他们旁边,排列着五台三弓床弩和一堆神臂弩。 李远牧三人坐上观看测试的高台,他开口问着:“魁老,目前测试结果怎样?” 在神弩厂,测试方面依旧是魁老的人在负责。 “殿下,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三弓床弩射程在一千至一千一百步,神臂弩在两百二十步左右。”魁老脸上也有了瞬间的激动,稳定下来的射程比研究所那时还稍有进步。 李远牧听到这数据也期待起来,朝下方开口道:“就从三弓床弩先开始测试吧。” 高台下,十二名鹅城小队队员动了起来,有两人抬着一根有如标枪般的大箭矢放到木架上的弓弦固定好后,随即负责起了箭矢发射的瞄准工作。 另有还有八名队员站立在双排绞轴处,他们手臂青筋暴起,拉起了绞纶,牵引绳和牵引钩被拉动。 床弩上,前方的主弓弓弦张开,两张后弓随主弓弓弦一同拉紧。 “好,发射!”一名负责目标准星校对的队员大喊出声。 随着令下,在扳机处待命的队员重重的用木槌敲下扳机。 “咻!”三弓床弩上,大箭矢应声射出,化为一道残影。 一千步外,隔一段距离就放着一个套着盔甲的木箱,总共五个,对应一千五百步。 大箭矢精准命中套着盔甲的木箱后直接穿透而过,势头不减的扎上第二个木箱,去势才减了下来,但第二个木箱也被带飞了几十米之远。 “好!”李远牧畅快大笑,鼓起了掌。 台下,鹅城小队队员继续测试起其余四架三弓床弩,结果都差不多,稳定在一千一百步的射程。 接着就是测试兜了几十只小箭矢的弩箭函压箭,之所以叫压箭,是因为在中间放箭矢的木架上,设计了一条弹力轨道。 弩箭函压下轨道后搭上主弓弦,和大箭矢一样发射。 弩箭函是起到大范围杀伤效果,可能由于重量还有形状原因,测试的射程基本都在八百余步,和魁老说的一样。 见惯了大秦百余步几百步的弩箭,再对比此时一千步、八百步的射程,关键是连重甲都可轻松穿透。 李远牧心潮澎湃,内心的震撼久久不散。 “前世老祖宗远攻中做到极致的冷兵器,本太子也做出来了!”他喃喃自语着。 从此,我大秦和你蒙古骑兵,攻守易形了! 从此,寇可往,我大秦士兵,亦可往!! 他此时突然很想喝酒,有此二弩,大秦,未必不能再铸千年之基,当然,前提是不要内乱。 但只要外患不再,内乱要整治起来,还是相对容易的。 最重要的是,关于大秦世世代代对蒙古骑兵的阴霾,有此二弩后,可以说已经散去大半。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去见证了。 台下的测试依旧在继续,接下来他又观看了神臂弩的射程测试。 同样是盔甲套木箱,一百步、两百步、三百步远的地方各放三个目标。 神臂弩测试结果是,一百步的重甲无法直接穿透,但箭矢入重甲一半,也就是说,持神臂弩的士兵,可以在一百步处轻松击杀着重甲的敌人。 到了两百步的测试,结果是箭矢最多只能入重甲一两寸,对身着重甲的敌人来讲,恐怕无法造成致命伤。 对这个结果李远牧已经非常满意,要知道,测试对象可不是血肉,而是套着盔甲的木箱子。 正常遭遇战,碰上重甲兵或重骑兵的情况不多,所以这神臂弩一旦普及军中和宫里,那才叫一个恐怖。 他估摸着,返虚以下若无保护,两百步内被神臂弩射中,必死无疑。 观看完测试后,李远牧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成品更加上心了,他向魁老和王畅两人下了死命令。 每日做好的二弩成品,经手者全部要由鹅城小队的人运到城西四方会新建好的秘密基地,包括其余三厂也是一样。 他还留了一块金牌给王畅,告诉他,若有任何人想要染指弓弩成品,不论是谁,可先斩后奏。 随后,李远牧出了主平房,在后面生产神臂弩和三弓床弩的流水线平房逛了起来。 午时不知不觉来临,告别了王畅和魁老后,他和宋强离开了这处城西的神弩厂。 马车一路疾驰,李远牧并没有回宫中,而是往鹅城方向驶去。 他今日本来也是打算要回鹅城的,恰好牛筋和牛皮的问题在鹅城一并处理。 ........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入了鹅城,在县衙门口停下。 旁边的鹅城商务部,恰逢江秀秀踏出门口,见到马车她一脸惊喜,立刻小跑过来。 李远牧站在马车旁,笑吟吟的望着飞奔跑来的小妮子。 街道上人来人往,江秀秀拼命忍住要扑到老爷怀中的冲动,脸上笑靥如花的开口:“老爷,您回来啦。” 瞧着江秀秀俏生生的模样,李远牧眼中泛起了光芒。 他直视这小妮子,满是侵略之意的开着玩笑:“小秀秀,想死老爷了,来亲一个。” “啊!老爷不要!”江秀秀捂脸,赶紧跳开一步,她还真怕老爷说到做到。 “哈哈~”李远牧开怀大笑,江秀秀这才明白让老爷耍了,不依的嘟着嘴。 “秀秀,老太爷呢?”逗过江秀秀后,他问起了正事。 江秀秀脆声道:“在商务部呢,小五也在,老爷你晚上留下吃饭吗?” 问出话后,她才感觉不对,脸像烧红一样发烫起来。 李远牧一脸坏笑:“老爷晚上不仅要留下吃饭,还要留下睡觉。” 在医院 在医院 兄弟们昨晚住院了,小问题。 但这几天发布的章节先不要订阅,预计三天左右时间,待出院后作者君再详细改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入院(待修,no阅) 第188章 入院(待修,no阅) 江秀秀顿时大羞的跺着脚,垂首道:“那我和思思去准备晚上吃的。” 她说完就想跑走,但李远牧叫住了她,从怀里掏出拍卖来的簪子套盒打开:“小秀秀,老爷给你带了好看的簪子哦。” 江秀秀美目惊喜,立刻望了过来,但下一刻就嘟嘴道:“老爷,这套簪子怎么少了三只?” 李远牧汗颜,不好意思的开口:“让含香那三姐妹一人拿走了一只。” “哼,坏老爷,那我要两只!” 江秀秀素手伸到簪子套盒里,选了最喜欢的两只簪子后跑走,她的声音传来:“老爷,其余的簪子你要给谁自己去送呢,我才不送!” 他好笑的望着这小妮子跑进县衙,江秀秀总是如此,懂事的让他心虚。 这时宋强开口了:“老爷,我先去府上看看。” 关于宋强师父郑逸、师叔赖从心,鹅城小队到现在根本没有消息报来,那也说明两人根本没有回到鹅城。 别看宋强平时对他师父大大咧咧的,但李远牧知道,宋强对这个教他一身本事的师父,是打心底里把郑逸当成了亲人。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这可并不是一句空话。 看着宋强远去,李远牧随即转身进了商务部。 一见他进门,紫云、黄云、轻云三个前台萝莉眼中立刻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紫云性格最为大胆,立刻站起来笑嘻嘻朝他鞠躬,接着道:“老爷,您再不来,轻云这小妮子怕是要得相思病了。” 她旁边黄云也跟着附和出声:“就是就是,老爷,您上次和轻云都已经睡在一张床了,可不能不负责任哟。” 看到两个姐姐这么调侃自己,轻云大羞,头都差点埋进脖子里,但她一双眼睛却贼溜溜的在偷看着老爷,想知道老爷是什么反应。 李远牧被这三个萝莉弄的一脸苦笑,他想了想,还真的无从反驳,你就说睡没睡在一起吧? 他开口笑骂着紫云和黄云两人:“你们两个臭丫头,哪有人把自己妹妹往外推的。” “老爷和轻云那晚是睡在一张床,但那是因为外面天寒地冻逼的,我两可啥事都没发生,是不是轻云?” 只是等他说完,却见到轻云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轻声的回着话:“老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轻云一脸委屈,在她的认知中,她和老爷都已经睡在同一张床,那自然是老爷的人了,何况那晚老爷的手还... 李远牧苦笑:“轻云,你还小...” 他话才说到一半,轻云立刻一挺胸前初具规模的小笼包,倔强的道:“老爷,人家才不小呢。” 这话就没法接了呗,他无奈的看着轻云,随后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簪子套盒,在里面选了一只适合轻云气质的流苏珠簪递给轻云。 “轻云,这簪子...老爷送你。”他本来要说这簪子给她赔礼的,想想还是算了,这小丫头现在正敏感着呢。 “哇,老爷我们也要!!”紫云和黄云两人羡慕的看着喜不自禁的轻云,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两个臭丫头想的美,老爷还有正事要办,先进去了。” 李远牧把两人的碎碎念自动过滤,转身走向商务部会客厅。 厅里更热闹了,大年一过,南来北往的客商正在火急火燎的下单进货,因此商务部最近忙的不可开交。 接着,他一眼就看见武相帝坐在一张桌旁,正以商务部副部长的身份在和一伙远道而来的客商商谈订单问题。 小五坐在一旁作陪着,全程竟大都是武相帝在引导着话题。 李远牧双手差点直接扶额,我的了个乖乖,这便宜父皇在鹅城到底学了啥鬼东西,咋现在连商业谈判都亲自上场了!! 他在一旁的空桌坐下,心思关注着武相帝那桌,良久后,那一伙客商在武相帝舌灿莲花和若有有无的威严下终于妥协,签订下了各自需要的商品和订单,数量还不少。 而武相帝的嘴角仅仅只扬起了一抹微笑,便恢复正常,由此看来,这便宜父皇估计是轻车熟路了,鬼知道干多少“票”了。 武相帝这时似乎若有所感,眼光朝一个方向望去,顿时就看到一脸平静的太子,他嘴角一抽。 李远牧赶紧走上前去,小五这会也发现了他,站起来问着好。 “父...亲,我来了。”厅里人多眼杂,他及时刹住了脱口而出的父皇两字。 武相帝瞥了他一眼轻声嗯了句,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见状李远牧让小五在外面等着,他随即也进入房间,关上了门。 “父皇,儿臣这次来有几件事。”他和武相帝一同坐下,当即汇报起了三件大事。 李远牧先把工部四个神弩厂建成的事说了一遍,介绍了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确定射程和产量情况。 随后,他把开春后蒙古国极有可能在北境生事的担忧说了一遍。 “父皇,等第一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出来,孩儿打算立刻运往北境,交给驸马吕延将军,您意下如何?” 李远牧说完望向父皇,尽管心中有了打算,但这等大事,也必须要武相帝点头才行。 而武相帝全程都在听着太子的讲述并没有插话,在听到北境和蒙古国时,他虎目中炯炯生威,一身气势凌厉不已,不过随即就平复下来。 武相帝沉声开口:“朕问你,你可知这一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一旦运出京城,会对未来战事造成什么影响?” 李远牧点点头:“孩儿都知晓,若是这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被截胡用来对付我皇家,那京城则危矣。” “但父皇,孩儿认为,有些事总要去做的,北境蒙古骑兵之疾,也必须要下重药下猛药。” “纵观前一百年,我大秦北境有多久没有一场胜利了?” “孩儿认为,北境需要胜利,而且是大胜利。只有这样,我大秦即便不能一战惊天下,也能震慑领国和一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之徒。” “这也是孩儿为什么急切的把第一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运到北境的原因,北境有驸马吕延在,所以孩儿并不担心此二弩发生差池。” 听到李远牧一席话,武相帝眼神深处闪过欣慰,他面带微笑道:“很好,你能有如此思虑,朕很开心。” “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运往北境之事,朕允了。” “但有一点朕要提醒你,吕延坐镇北境长城,掌兵三十万之多,但你凭什么确定吕延的忠心?就凭他是朕的驸马么?” 听到这话,李远牧被噎的哑口无言,这还用说么,他一脸弱弱的看着武相帝。 “统管三十万士兵,这是多大的权利你可知?你如何能确定吕延不会被权利腐朽,不会滋生私心?” “朕这一生下来,却看了太多这样的事情。” 武相帝沉声在说着,帝王气势不经意又散发起来,不怒自威。 “他吕家世代在大秦为将、为大秦立下赫赫功劳是没错,这也是朕为什么给他吕延掌管三十万兵马的基本条件,这也是为什么吕家门第,五子出了四将军。” “但在这滔天的权势下,谁又能保证他吕家为大秦再效忠多少年,为大秦厮杀多少年?” 看到太子脸上的震惊之色,武相帝一脸肃穆,接着道:“为君者,任何事都要考虑周全,做大事之前,更要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一想。” “只有这样,那发生的任何事情,就不能动摇你的意念,不能影响你的抉择。” “当然,朕也不是说吕家就有问题,是站在为皇为帝的位置去给你分析这一件事朕的想法。” 武相帝叹了口气:“为君者,还当心狠,你的性子就是太弱了些。” “你真以为,吕家第五子吕松平当真不能参军?” 听完武相帝若有所指的话,李远牧心里泛起惊涛骇浪,这就是帝王手段?这就是帝王想法么? 他有些迷茫起来,若是这样,那岂不是天下之大,处处皆是可怀疑之人?哪里还有什么可信之人。 吕家世世代代在为将,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忠义之名传遍整个大秦,而且吕延还是当朝驸马。 在李远牧心里的看法是,便宜父皇既然能把北境边关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吕延,本就是对吕家和吕延绝对的信任。 但没想到武相帝反手就给他来了一段骚话,直接给他上了一节帝王之课。 吕松平是父皇给吕家下的掣肘?或是吕家自身的决定? 李远牧没问出口,他在心中问着自己,若有一天,他为皇帝,会不会也变得如同武相帝这般? 下一刻,他在心中狠狠的写了一个否字。 否的意思不是他排斥变成这样的人,不能排除可能有一天他真的会变成武相帝这般。 他否的是武相帝提前塞给他的这套帝王心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道理我都懂,但臣妾就是做不到啊。 事情没发生在李远牧身上时,他就像一头脱缰的野马,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想法的。 试问一句,若是他现在就往帝王心术钻研,那得活的多累呀!! 这和他初衷不符,也和他现在的性格、行事方式不符。 想通了这点之后,李远牧如释重负,他朝着武相帝拱手道:“父皇,孩儿会记在心里的。” 武相帝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接着说事吧。” “父皇,第二件事是南方三省总督方向阳那边出现灾情了。” 李远牧接下来把方向阳呈来的急报说了一遍,并把他打算如何处理灾情的办法事无巨细的说出。 “父皇,方向阳此人如何,孩儿已经让东厂和西厂前去召此人进京,是否有什么不妥?” 武相帝只沉吟了片刻,就开口道:“方向阳此人,要靠你自己去琢磨,朕虽为一国之君,但南方因历来不受重视,此原因你自己去查。” “若是没问题,土豆解决灾情一事倒也顺理成章,南方三省直接普及土豆种植也没问题。” 这话让李远牧大为诧异,什么叫南方历来不受重视,不都是大秦的版图和子民么? 莫非南方以前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一时间头有点大,但武相帝都如此说了,他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父皇,这第三件事和第一件事有关,是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原材料牛筋、牛皮的问题。” 李远牧把问题说了一遍,京城现在已经不适宜继续杀牛,那么牛筋和牛皮只能从京城以外的地方获取。 但这么庞大的一笔牛筋和牛皮,大秦没有任何一地能承受的住,除了蒙古国。 他把打算购进蒙古牛的计划粗略讲了一下,让他吓一跳的是,武相帝一改威严的样子,满眼放光的直接拍板下来,并且还承包了之后和蒙古商队交易的事。 堂堂武相帝怎么就一头钻进了商业里,李远牧哭笑不得,这便宜父皇现在真的掉钱眼里了? 不过既然便宜父皇都开口了,他哪敢拒绝,刚好,本太子也可以乐得清闲。 等他回头吩咐一下小五就行,牛筋牛皮的事再不用担心了。 武相帝都出马了,那还有啥问题。 “父皇,第四件事就是孩儿正月出行,军队和一些文武官员奖赏的问题。” 老丘军、老丘总督冯无双、泉城周边军队踏灭佛门三宗派的奖励问题,因为人数众多,李远牧不得不向武相帝征询一下意见。 包括朝中现在还在空置的刑部尚书人选,他都一并说了出来。 武相帝正幻想着忽悠蒙古商卖牛的事,闻言瞟了眼太子,略有不满道:“你是不是没话了?没话了就滚出去。” “你身为储君和监国太子,这点事还要来问朕?滚滚~” 李远牧哑然,想了一会好像是真的没事了,重要的都确定了下来,其余的也无关紧要。 问军队的嘉奖问题第一个是人多,第二个也是因为要让便宜父皇知道此事。 而武相帝如此大度、浑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意思就是,已经允许他培养属于自己势力和亲信。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二天(待修) 第189章 第二天(待修) 李远牧讪讪的走出房间,他总结了一下,每次和武相帝的谈话,总是以武相帝的一声“滚”而结束。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咱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拧不过武相帝啊。 甩了甩脑袋中胡思乱想的念头,李远牧看向候在门口的小五,出口道:“小五,晚上戌时,你挑十队人,和十队的队长一起到赏竹阁来,顺便再叫上香水部的徐青青一起,有任务安排。” 小五原本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听到有任务顿时欣喜,回道:“好的,老爷放心。” 李远牧溜了商务部,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 他步进县衙后院起居处,一眼就看到了在厅中垂头丧气的宋强。 “狗东西,你师父没回来吗?说不定这老头又给你去找媳妇儿了,用的着这样一副哀怨脸吗?”李远牧笑骂出声。 “更何况,你师父还有你师叔作伴呢,两人有手有脚的,又是大高手一个,你还担心他们?” 宋强一愣,弱弱开口:“老爷,有没有可能,我是饿成这样的?” 李远牧直接恼羞成怒,一脚就踹了过去,宋强有气无力的抬手轻挡:“老爷,别闹!” “狗东西!!瞧你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饿了多少天了,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宋强道:“那老鬼给的功法也不知道在哪个旮沓寻来的,这鬼功法,我一到要突破的那段时间,就怎么吃也吃不饱。” 李远牧斜着眼,瞥着疑似在凡尔赛的宋强,不屑的说道:“就是没有突破的时候,你一人吃的也能顶别人三!要不是老子家大业大,早被你吃空了” 等话说完他才反应了过来,宋强刚才说什么来着,他要突破了? 半步超凡巅峰即将突破,那岂不是直接就超凡了? “狗东西,什么时候突破,要不要护卫?需要度雷劫吗?” 宋强无语,看智障似的望着老爷,哎,可怜的老爷,这癔症怎么无端端又发作了。 还度雷劫?当我强哥在修仙是吧。 “一月内,破入超凡应该没有问题。”宋强依旧有气无力的说着。 “切,那还久呢。”李远牧瞪了他一眼。 “........”强哥无语凝噎,我的好老爷,你知道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摸不见超凡的门槛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远牧脚步一转,来到厨房门口看着在忙碌的江秀秀和甄思思两人。 他吹着口哨,一脸轻浮之色的开口:“两位小娘子,有没有想本老爷啊?” “哼!”江秀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不想理他。 甄思思在她后面悄悄的对他做了个鬼脸,指着江秀秀的身影表示爱莫能助。 李远牧挑了挑眉,江秀秀这个小妮子,竟敢拉甄思思故意不理他,看样子晚上必须好好收拾两人。 他死皮赖脸的呆在厨房门口,只要两女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随即就是一个个飞吻抛了过去,把甄思思和江秀秀砸的满脸晕红,暗暗啐着。 “哎呀老爷,你快让人去通知老太爷来吃饭啦。”最终,江秀秀还是不敌他的飞吻攻势,跺了跺脚开口。 李远牧得意的仰头,吹着口哨回到厅中,让宋强去通知便宜父皇过来吃饭。 一顿丰盛的饭菜让几人狼吞虎咽,特别是宋强,承包了一桌子六成以上的饭菜,吃干抹净后还在意犹未尽的揉着肚子,似乎真的没吃饱,看的江秀秀和甄思思目瞪口呆。 吃饱喝足后,武相帝随即回了房间,两女收拾起桌碗。 李远牧看了看时辰,不理会宋强这货,脚步一抬就往后花园的赏竹阁走去。 赏竹阁的长亭里,小五、徐青青和十名小队队长已经在等候了。 “老爷好!” “老爷好!” 十名小队队长大声对他问好,李远牧微笑着摆摆手,让众人都坐了下来。 他把目光看下了十多个汉子中间的美妇徐青青,在她对面坐下,微笑着道:“徐部长,你汇报一下香水的计划和现存的数量。” 徐青青依旧盘着发,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览无余,干净利落中带着独属少妇的韵味。 她一身素色烟罗裙,将丰腴曼妙的身姿展现的更加成熟娇美,让他眼前不禁一亮。 或许是洗漱过后的原因,徐青青脸蛋在亭中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白里透红,两弯似蹙非蹙的眉毛轻描,有些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听到他的话,徐青青红色唇瓣轻启,开口道:“老爷,茶花、寒菊、腊梅三种香水经过这一个多月昼夜不停的生产,现存数量已经超过一万五千瓶。” “其中茶花、腊梅各六千,寒菊则已经停产,只剩下来几千瓶。” “在这个月开始,还有杏花、水仙两款香味的香水要面世,原材料收购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可以正式生产。” 李远牧微笑的鼓掌:“徐部长辛苦了,你这可帮老爷大忙了。” 徐青青温柔的笑着:“没有老爷就没有我们,能帮上老爷的忙,青青不辛苦。” “哈哈,徐部长什么时候开始会说好听话了,不得不说本老爷很受用。” 这半调侃半调戏的话让李远牧脱口而出,等说完他才觉的唐突,看人家徐青青,那本来就白里透红的脸蛋瞬间就红了大半。 他看向小五,赶紧转移话题:“小五,知道本老爷为什么要让你们和徐部长过来吗?” 小五一脸高深莫测,沉吟道:“老爷,小五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为了香水!” “滚犊子!!这不废话嘛!”李远牧笑骂。 他接着正色起来,转向十名小队队长,低沉道:“现存的香水,要拿出绝大部分,由你们压往北方晋阳城,有没有信心?” 听到是出远门,十名小队队长眼神一亮,纷纷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他们喜欢出远门不是为了玩忽职守,而是任务的时长让他们开心,一路上能有很多不一样的收获,也能更好的验证鹅城教给他们的本事。 鹅城小队所有人在鹅城苦练,为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高效而完美的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太高效了,寻常任务基本三五天就能搞定,有的甚至还没过完瘾就结束了,让他们无可奈何。 看着小队队长纷纷应下,李远牧想了想,直接说起了这次让他们北上的计划:“那就这么定了,徐部长,除了鹅城和京城所需的香水,其余的存货明天全部清点好,直接押送北上晋阳。” “这批北上的香水是要用作和蒙古人交易蒙古牛,等香水押送至晋阳后你们联系晋阳驻点的十三。如果顺利,会有一大批蒙古牛需要取牛筋和牛皮、牛角,你们提前做好准备。” 徐青青和小队队长认真的听着吩咐,不时点着头。 “小五,蒙古商队的呼延烈,待会以老太爷商务部的身份写封信,邀请他过来鹅城商谈蒙古牛交易的细节,等他到后,这事先全权交给老太爷处理,等你们谈完老爷再见他一面。” “晋阳驻点那边,你也写一封信说明情况交给十三,一起加急送出。” 李远牧缓声说着,小五立刻应了下来。 “这次的任务时间较紧,给你们半月的时间,半月后,牛筋、牛皮和牛角要运到京城那边的基地去,其余牛肉你们自行商议去处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话音落下,一名小队队员开口问着:“老爷,这次任务是什么级别?” “黑色任务。” 李远牧斟酌了一下,还是把任务提高到了仅此于最高红色任务的级别。 他发布的任务,分五个级别,简单级别的黄色、橙色任务,中等的蓝色任务,第四个就是黑色任务,难度不一。 至于最高的红色任务,代表着最优先级别的紧急任务,且红色任务是集体任务,一经发出,所有鹅城小队成员均要以红色任务为目标。 五个不同的任务级别,皆有严格的行事准则和对应突发事件所要采取的手段标准。 所以当他说出黑色任务的时候,十名小队队长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李远牧笑骂他们:“瞧你们这出息,虽然是黑色任务,但这次出去火枪别带了,把神臂弩带上吧,比火枪好。” “到了晋阳,任务的行为准则给我牢牢记住,北方不比京城这边,若有处理不了的事,立刻去找十三。” 小队队长正色,纷纷喊道:“是,老爷放心。” 他点头,道:“去吧,先做好准备,小五和徐部长留下。” 十名队长兴高采烈的跑走,李远牧笑了笑,对着小五开口:“小五去房间把笔墨准备一下,给呼延烈的信还是我亲自来写吧。” 他站起来往赏竹阁的房间走去,旁边,徐青青这个美妇盈步跟随。 没多久,他就写好了给呼延烈的信。 信里,他首先表达了一下想念之情,随后直入正题。 借着年前呼延烈说要给他留一批香水的由头,他表示在推掉了很多的大客商之后,终于留出了最后一批香水给他。 不仅如此,李远牧为了让呼延烈感受到重视,在信里还隐晦的告诉呼延烈能搞到精盐卖给他们。 具体细节,他在信里请呼延烈第一时间赶到鹅城商谈。 末尾,他随口提了一句上次提的在草原养殖鸡鸭鹅的问题,说已经找好了买家,而且需要的数量非常巨大。 希望呼延烈来鹅城的时候,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把写好的信纸交给小五,李远牧让他连夜把信送出安排好,小五应下后就匆匆出了赏竹阁,还手贱的帮他把门关上。 屋里,橘黄色的灯火照在徐青青这个美妇身上,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她内心紧张不已,双手拽着裙子在不断的绞着。 老爷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单独留她到最后? 徐青青咬了咬下唇,偷偷的望了一眼在桌旁一脸沉思的老爷,越看内心越不平静。 她只觉的平日深夜时偶尔有的一些羞人想法,在此时不断的涌向心头,不由的,她双腿渐渐崩紧,一时竟有点站立难安。 李远牧这时回过神,他刚才旁若无人的沉思在蒙古国交易的计划中,几乎忘了徐青青还在屋中。 还是徐青青双脚挪动时,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惊醒了他。 他朝一旁望去,却见徐青青一脸的羞涩难安,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弄的他一头雾水。 “徐部长,你看我一想事情都忘记让你坐,快坐下。”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徐青青轻轻嗯了一声,小步上前端坐在椅上,眼帘垂的低低的,桌下,她双手依旧在不停绞着裙角。 “徐部长,有件事想征询你的意见,香水如今空前火爆,老爷我有开专卖店的想法,你认为时机是否成熟,产能能否跟上?” 自从宝德拍卖会后,关于香水一事他就一直在考虑。 香水如此火爆,老是交给宝德拍卖会也不是个事,而且说不定以后还会滋生出许多麻烦。 高老板要不是有四方会罩着,这香水和宝德拍卖行早就被人瓜分了。 现在宝德拍卖行的名声已经打开,把香水单独抽离出来开专卖店无疑是最适合的做法。 而且,香水专卖店是个日进斗金的财路,他需要一个能够信的过的人来统筹香水专卖店,也是他留徐青青到最后的原因,想和她谈谈,看看她的想法。 徐青青听到老爷的话,惊讶的抬起头,美目一眨一眨的问道:“老爷,是和火锅店一样的专卖店吗?” 李远牧微笑的回她:“是的,香水店就只卖香水,和火锅店一样的道理,把香水也做成属于我们鹅城的一种品牌。” 说到工作,徐青青顿时一脸认真,她想了想道:“老爷,我认为可以,香水的定义是属于高端产品,开专卖店后香水的价值也不会缩水太多,但能够更好的面对更广的受众体,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关于香水的产能,只要香精的材料能够跟上,前期不会有太大问题,就是后面专卖店若开的多了,产出肯定是跟不上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190章 把设计稿交给研究所后,李远牧和宋强来到百花楼。 一见到老爷,如烟这个美艳寡妇欣喜万分,一双丹凤眼媚眼如丝,时刻在注目着老爷。 宋强在后面摇着头,哎,老爷这是一头掉温柔乡里出不来了,也不知道上次给老爷那几瓶丹药够用不。 百花楼二楼,在专属李远牧的房间内,如烟正在他身后捏着肩膀,并且身子越挨越近。 她柔软的腰肢如蛇一般的扭动着,光滑的绸缎长裙勾勒出一股浑圆的臀峰,那熟透的美妙形状可以让世上的任何男人都离不开眼。 如烟咬了咬唇,她靠近老爷耳边轻轻说着:“老爷,奴家最近新学了一支舞蹈,你想看嘛?” 李远牧脸上似笑非笑的回头,这女人什么心思他当然知道,不过既然来了他便没有矫情:“哦?那老爷当然得好好欣赏一下了,跳的好有赏哦。” “那老爷稍等奴家一会,奴家去准备一番。”如烟对着他耳边吹了口气,故意妖娆的走向房间里面的套房。 她本就前凸后翘的身段,扭的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在临进套房的时候,还回头对他妩媚一笑。 李远牧深吸了口气,这女人,看来是要向妖精路上发展的趋势啊,不过老爷我喜欢。 等待了片刻后,套房里的房门打了开来,他目光望去。 如烟探着头,对他微微羞涩一笑,随即整个身子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把女扇在轻挡着脸。 看到如烟全身的时候,李远牧倒吸一口凉气,奶奶个腿,少妇好是好,但还得是寡妇会玩啊。 如烟换了套闺中丝制的短衣亵裤,本来也正常,但问题就在这丝制的短衣和亵裤上,是真的可以看到一条条丝挂在身上的那种。 如烟一身的风情,在几乎镂空的丝制衣下,更显娇媚和诱惑。 目光往下,他直接倒抽三口凉气,只因入目所见,一片白腻,找不到一根汗毛。 他没想到上次随口一提,如烟事后竟然真的把茂盛的草丛清理了,而且还如此干净。 这时,如烟把房间中的灯火调暗下来,开始在他面前起舞。 作为百花楼老板娘,如烟身上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她的舞姿烟媚随性,那恰到好处的狂放和诱惑,无不勾引着他心神。 跳着跳着,不知什么时候,如烟已经跨在李远牧的身上,舞姿当然也是不正经起来。 ......... 守在楼梯口的宋强只知道,老爷进了房间一个多时辰后,才神清气爽的出来,而且满脸都是淫笑。 他在心中叹气,老爷正月在老丘城的时候,才在女人身上吃了大亏,这会估计早忘了吧。 温柔乡当真能让人流连忘返、神牵梦萦? 亏的老爷当初在训练鹅城小队的时候,还信誓当当的说什么温柔乡英雄冢,还有什么美人计、心如蛇蝎。 还有一句是漂亮女人说的话千万不能信,女人是老虎之类的,直接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在那时,有许多人深信不疑,直接对天发誓,终身不娶云云。 君不见,现在鹅城小队有多少单身汉,不就是在老爷这般影响下造成的? 现在倒好,宋强发现老爷身边的女人是一个比一个妖娆,一个比一个漂亮。 而且,随着时间的增移,老爷的女人也越来越多。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老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在楼梯口起身,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到老爷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走,去玲珑酒楼。” 宋强跟在老爷后面,头都快摇散了。 老爷没救了,这才刚从百花楼这个百香窝里出来,转头又要去找那个一出声就让他举手投降的嘤嘤怪。 也不知道那小妞的嗓子怎么长的,明明是成年女子,一开口的声音比商务部那三个萝莉还要稚嫩。 想着想着,宋强一阵恶寒,跟在后面一脸垂头丧气。 李远牧回过头,一眼就看见这货的神色,他笑骂道:“狗东西,这不是快要到饭点了,晚上顺便去玲珑酒楼里吃,吃完就回京城。” 宋强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老爷,玲珑酒楼好啊,咱们快走吧。” “出息。”李远牧瞪了他一眼。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玲珑酒楼门口,恰逢晚饭时刻,门前来来去去的马车络绎不绝。 李远牧朝里面望去,一眼就看见柜台处玲珑的身影,前面站着一个华服公子哥,似乎正在结账。 但华服公子哥好像喝多了酒,满面通红,还夹带着轻浮之色,口中在对玲珑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玲珑一言不发的算着帐,神色间明显厌不其烦,但估计是碍于开门做生意没有发作。 宋强这时满脸狰狞,右手握拳击打着左掌,跃跃欲试就要上前去教训那个华服公子哥。 李远牧拦住了,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但他眼中的凶意还是一闪而过。 他倒要看看,在鹅城这一亩三分地,是谁敢捋他的虎须。 回想起来,是不是鹅城已经平静太久,让许多人忘记了独属于鹅城的凶残? 这时,玲珑酒楼里二楼下来一大波人,约莫有七八个。 其中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人看到站在柜台前的华服公子,顿时笑着嚷嚷开来:“哟,伍公子怎么还没得手呢?是不是出的价钱不够啊,你尽管开价,不够的话包在庞哥哥身上。” 那名姓庞,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子在大声调笑着,把胸膛拍的砰砰作响。 而那名姓伍的华服公子哥一听,也大声回道:“庞爷,您稍等我片刻,马上就好了。” 伍姓公子哥说完,回头继续对着玲珑开口,但玲珑依旧是一言不发,让他的神色越来越不耐烦,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这小婊子,本公子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身后的庞爷是谁?” 站在门外,李远牧都清晰的听到那华服公子哥的话语。 “你这破酒楼是不错,但也仅限在这个小地方,外面世界多大多精彩你绝对想象不到。” “只要跟了本公子和庞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再找十个八个婢女伺候着你,不比你在这里辛辛苦苦要好上一万倍?” 可惜,玲珑依旧视若无睹,这时她的帐也终于算完了,只见她轻声开口道:“公子,你们总共花费一百一十两银,结账后请回吧,奴家是有夫君的。” 伍姓公子哥还没说话,那庞爷就大声开口了:“放你娘的屁,老子可是让人去打听了,你孑然一身经营这酒楼多年,哪来的夫君。” “你这小娘子竟敢诓骗,今天若不跟我们走...这饭钱也别想要了。” 庞爷这次来鹅城是受这伍姓公子邀约而来,伍姓公子的家族和鹅城做着生意,家族派伍姓公子过来鹅城历练顺便结识一下鹅城商务部的人。 他听伍姓公子讲,他们家族里说这鹅城县老爷是一方巨霸,万万不可得罪,也不能在鹅城闹事,想了想后才用饭钱做要挟的借口。 但这庞爷的人和伍姓公子都不知,他们的所作所为,在一楼大厅许多人眼里,已经和死人无异。 他们也不离开,依旧自顾自的吃食着饭菜,只是眼睛在时刻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而且,在伍姓公子哥刚纠缠玲珑的时候,有一名机灵的小厮就悄悄离开了酒楼,然后拔腿狂奔向县衙方向。 这边,玲珑一脸微怒,她没想到现在还会碰上这种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她无奈的开口。 “饭钱我不要了,你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的客人。” 伍姓公子哥一听怒火中烧,感觉在庞爷面前丢了脸面,他大力一拍柜台,怒道:“小婊子,你的意思是我们没钱付饭钱,在故意闹事了?” 他伸手入怀,摸出了几锭官银拍在桌上。 其中两锭黄金、三锭银子,一锭足银足金,都是最大额的一百两。 “本公子有的是钱,就是把你这酒楼砸了也能赔的起。你不是不收银吗,你不是怕影响你的客人吗?那本公子这会倒不想走了,你说是不是庞爷?”伍姓公子哥蛮横的说道,转头看向庞爷一脸讨好。 “哈哈哈哈~”庞爷和他的人手在哈哈大笑,从楼梯慢吞吞走下,来到伍姓公子哥旁边。 见伍姓小老弟似乎要闹事,庞爷醉醺醺的高声开口:“伍老弟你放心,大胆的干,庞爷为你撑腰,哈哈。” 他身后的人俱都大笑起来,一脸肆无忌惮、挑衅的看着酒楼的人。 酒楼里,有人面上平静,但在心里已经怜悯起了这帮人,因为不少人都看到站在门外,一脸铁青的县令老爷。 见庞爷等人来到门口柜台处,李远牧这时也站不下去了,脚步一抬往酒楼里走去。 “宋强,去吧,把人先干趴下再谈。” 这句话对宋强无疑是天籁之音,他早在门外听的手痒无比,不找几个揍一下,怎能止痒? 只见宋强大步上前,要动手之前还人性化的大喝出声:“呔!路见不平,本强哥出手相助!所有趴下投降者,可免受本强哥皮肉之苦。” 突如其来的宋强让庞爷和伍姓公子哥吓了一跳,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有人甚至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庞爷,这人,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哈哈~”伍姓公子哥大笑着。 “就算不是,估计也不远了。”庞爷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宋强咧嘴对他们一笑,眼中凶光乍现,随后,他如同一头人型凶兽般向庞爷他们冲了上去。 迎面而来的凶厉气息让庞爷的酒顿时醒了大半,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感觉面上一痛,接着嘴歪脸斜的飞了出去。 第二个飞出去的是伍姓公子,他更惨,因为没有功夫在身,中了宋强一记不带真气的肉身拳头后,马上牙齿、鼻血横飞,惨叫着摔飞几米远。 随后是七八个庞爷的人,有人作势要抵抗宋强,但实力相差太大,全都无济于事。 他们要不就是中拳,要不就是被重重踢飞,全都惨嚎着倒飞出去。 酒楼里有人认出了这个鹅城大名鼎鼎的凶人,有的还是被亲自教训过的,赶紧都埋头吃着饭菜,戏都不敢看了。 更多的人则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两个愣头青,打听也不打听明白,玲珑酒楼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能闹事的? 看见那凶人后面的青年没有,那才是我们鹅城最可怕的人,有的人用命才弄懂。 你们虽然好一点,但敢调戏这人的女人,有命在或没命在,赶紧祈祷吧。 这边,宋强拍着手,恢复了笑嘻嘻的神情,道:“老爷,搞定。” 李远牧点着头,目光却看向了旁边一脸委屈的玲珑:“没事吧?上去帮老爷我煮个参汤,老爷随后就来。” 玲珑轻轻的点着头,怯怯的绕过庞爷的人上了楼梯,往她房间走去。 这时,最先飞出去的庞爷站了起来,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挣扎起身,往庞爷身边靠拢。 只有伍姓公子还在大声惨嚎,口鼻还不断溢除鲜血。 庞爷目光凝重的望向宋强,他乃半步返虚,在这魁梧大汉的手中却根本反应不过来就中招,可想而知那魁梧大汉的身手之高。 可笑他们还不知死活的笑他是傻子。 可惜庞爷依旧分不清情况,他朝着宋强拱手出声道:“这位兄台,刚才是我等不对,也是酒后失言了,还请高抬贵手。” 话说完,却见到那魁梧大汉抠着鼻孔根本没理他,脚步一晃一晃的站在一名青年身后,他这才恍然大悟。 赶紧朝着那名青年再次开口:“公子恕罪,可否饶了我等一次,我等可以道歉,可以赔钱,只要公子开口。” 李远牧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背着手在厅中巡视起来,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他对着厅中平静的道:“你们中,许多人也算是定居我鹅城了,刚才那一幕,为何没有出手阻止?” “就算你们不知道玲珑是本老爷的女人,但鹅城的宗旨是什么,你们忘记了?” “就这样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191章 李远牧平静的话,却让酒楼里许多人听出了话语下隐藏的怒火,有些人不由噤若寒蝉起来。 但在这年头,永远都不缺乏不服气者,有不知情者站起身,大声道:“老子们想帮就帮,想看就看,犯大秦哪条律法了?” “你又算哪坨?是站在什么立场说教我等?莫不是仗着有护卫,就可以立在道德制高点?你以为你是圣人么,可以口含天宪?” 有旁边的有人赶紧拉了拉此人,小声的说了一句,顿时惹的那人脸色煞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脸颤抖恐惧的望着这传闻中的鹅城县老爷。 李远牧笑了,对此人说道:“你话说的很好,也很对。” “看热闹不帮忙,确实不会触犯到哪条大秦律法,反之,你们如果上去帮忙,还极有可能触犯到大秦律法。对于你们来说,帮,是一种情谊,不帮,也是理所当然,本老爷说的可对?” “但这里是鹅城,鹅城有鹅城的规矩!!你不是鹅城的人,本老爷不会怪你。” 顿了顿后,李远牧突然怒吼起来:“老子说的是鹅城的长住居民!!所有在鹅城长住的,都给老子站起来。” 这句怒吼,让酒楼内的众多鹅城子民下意识的从桌上站了起来。 李远牧放眼望去,有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有几个是从鹅城开始建设的时候就照过面的。 他面色铁青着,继续开口:“你们告诉本老爷,鹅城的宗旨是什么?你们做到问心无愧了吗?” “不要找什么你们只是鹅城子民的借口,你们中有些人从鹅城一开始就跟着我,就应该知道老子在鹅城这一亩三分地,谁都一视同仁。” 他话一说完,有人羞愧的低着头,但同样的,依旧还是有不服者,一个在鹅城出生青年仰起头,倔强的道:“县老爷,我知道鹅城的宗旨是坚持为人民服务,但这只是建设鹅城之初的时候。” “到了现在,说句不好听的,在鹅城的人谁又不是为了钱为了利益,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们又怎么会去干?” “何况这玲珑酒楼闹事是属于商业或者日常纠纷,真正追究起来,还要怪鹅城的治安问题,为何县老爷会对我们发火呢?” 李远牧在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他吗的奶奶个腿,鹅城的人究竟学了什么鬼东西,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老子真他吗难! 在他刚要开口回话时,酒楼门口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下一刻,两队鹅城小队扮成的县衙人马,身着官服、腰跨官刀,疾步走进酒楼内,一眼就看到在厅中的老爷。 “老爷好。”两队人马纷纷躬身,拱手行礼。 “为什么这么慢?照你们这速度,贼子能把人杀了之后,再大摇大摆的走出鹅城,你们到时候才后知后觉。” “以前的巡逻队呢?”李远牧淡淡的开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两支鹅城小队。 两名小队队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神色,这下完了!! “哼!!看来你们是日子过的太好了。先把此地解决了,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李远牧在怒哼,转身指着庞爷和伍姓公子哥开口:“把这些人都拿下,到县衙牢里等候发落。” 这边庞爷急了,他虽然低头认输,却不代表可以任人宰割,他同样怒声道:“这位鹅城的县老爷,庞某都认输认赔了,你这样是否过了?” 他的人也迅速围成一圈,纷纷抽出身上武器,靠着庞爷戒备的盯着鹅城小队的人。 两队鹅城小队的人没有和他们废话,有十来名队员上前一步,直接抽出了身后背着的神臂弩,架弩上箭矢,一气呵成。 冰冷散发着幽光的弩箭,直指庞爷等人,就等老爷一声令下。 面对着这阵仗和冰冷的箭锋,庞爷等人面色顿时惨白,旁边的伍姓公子哥哭嚎声也戛然而止,呆傻、恐惧的看着这一幕。 李远牧面对着庞爷等人,冷漠道:“你认输认赔?你算哪坨?是谁给你的自信和勇气?欺负了老子的女人,是你们一句认输认赔就能揭过的?”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报上势力家门,也许本老爷自认为敌不过,就会放了你等呢?” 庞爷也算见过大阵仗的,知道这县老爷说的没错,在这形势比人低的时候,自报背景也许是唯一的自救方法了。 他深吸了口气,冷静的道:“好教县老爷知晓,庞统山正是庞某父亲。” 李远牧一脸茫然,望了望身后宋强,却发现这货更加迷茫。 他无奈的瞪着眼看回两名小队队长,意思就是:这庞统山又是哪坨? 一名小队队长领悟到老爷的意思,他挠了挠头,不确定的开口:“大秦第一镖局,庞氏?” 庞爷镇定的点着头,道:“没错,现今我父亲正是庞氏镖局当家,还请县老爷高抬贵手。” 李远牧点着头若有所思,随后指着倒在地上的伍姓公子问道:“这小子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庞爷这时连忙摆手:“县老爷,这是和我庞氏有生意来往的,乃长安城伍家公子,庞某也只是受邀护送来回。” “这伍姓公子,杀了吧。”他话音落下,一名小队队长亲自接过一架神臂弩,随手一抬箭矢就爆射而出,正中惊恐的伍姓公子喉咙。 箭矢穿透过脆弱的血肉,从后颈射出钉在地上。 伍姓公子喉咙留下一个血洞,他拼命的用手捂着,却怎么也止不住喷射而出的鲜血,不久就抽搐着没了声息。 这一幕看的庞爷脸色煞白,他望回那个冷漠发号施令的身影,终于知道酒楼里其余人为什么对他如此惧怕,也知道了伍姓家族口中的鹅城县老爷为何不能得罪了。 在众目睽睽下,这位县老爷说杀就杀,根本不把大秦律法看在眼里,鹅城又是此人的地盘,所有在鹅城的人,如何能不惧怕? 下一刻,那县老爷就把目光看向他,庞爷紧张而谦卑着,勉强笑了笑,心中却度秒如年。 “本老爷,给你们庞氏一个面子,你派个人回去,让你父亲庞统山来一趟。”李远牧沉声开口。 “你父亲若能来鹅城,本老爷就饶你们一命,若没来,你们的下场和他一样。” 话音一落,庞爷喜不自禁,他忍不住道:“谢县老爷,我父亲只有我和另一个儿子,他绝对会来的。” 李远牧看了他一眼,道:“在你父亲没来之前,先去县衙牢里呆着吧,带走。” 在他心里,那伍姓公子,说出小婊子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 对于庞爷这群人,他本来也是打算斩杀殆尽的,但在听到是大秦第一镖局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 这庞氏镖局他其实算是有打过交道。 在鹅城刚开始之初,他时常出远门搜集“物资”,有一次和人厮杀的差不多两败俱伤之时,根本无力运送大批抢来的物资。 除了他,剩下的人都受了伤,也根本支撑不起第二次战斗。 最后,他就是靠着庞氏镖局的护送狐假虎威,成功的躲过后续的追杀,顺利把物资送到鹅城周边。 庞氏镖局,虽说名字是叫镖局,但不如说是一个大宗派也不为过。 其门下在大秦各地到处都有驻点,庞氏旗帜一竖,无论是劫道还是马贼这些势力,都要给上几分薄面。 大秦商人、大秦江湖中人,运送贵重物品或者要护送重要人物来回,庞氏镖局也必然是第一选项。 庞氏镖局的总部也很神秘,知道者甚少,有传闻就在大秦东海的一片海岛上。 还有传闻,庞氏镖局和同属东境的桃花岛有关联,两个岛屿相互合作,互相扶持。 所以,不杀庞爷等人,一是他念及有旧情,二是关于庞统山和庞氏镖局。 这种江湖势力,不管传闻如何,他身为大秦太子,自然要去接触接触,目的是为了收为已用。 玲珑酒楼内,随着鹅城小队把庞爷等人和死去的伍姓公子带走后,酒楼里恢复了平静。 李远牧转过身,望向厅里最开始敢和他犟嘴的那名青年,他笑了笑,道:“事情解决了,我们说回原来的话,鹅城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没错,本老爷在鹅城,应该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吧?” “你们作为鹅城居民,也很认可这个宗旨,不然鹅城也发展不到现在这样,本老爷说的可对?” 那名青年本来还挺倔强,但在观看了李远牧从发怒到随意射杀那华服公子的时候,被县老爷身上不经意露出的霸道和威严气势震撼的不小。 他呐呐的点着头,终究是没了最开始的倔强。 李远牧接着开口:“那我们来说你的第二个问题,你所说的为了钱为了利益的问题。” “你们觉得,鹅城现在的经济、环境,包括本老爷待你们如何,生活在鹅城比起其他地方又如何?” 酒楼内,所有人沉思了起来。 那名出来犟嘴的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一脸羞愧,支支吾吾的道:“比,比其他地方好...” 李远牧不屑的笑出声:“只比其他地方好而已吗?” 他讥笑着,对所有人开口:“不是本老爷在夸海口,除了京城,鹅城的综合方面,大秦有哪个城市能比的上?” “特别是本老爷县衙的条例,哪一条不是对鹅城子民包容再包容?” “时至今日,鹅城发展早已超过县城的规模,经济繁荣,环境美好,本老爷为了鹅城子民的公平,还杜绝了大家族势力在鹅城扎根。” “只是没想到,本老爷现在却听到有人口口声声说,现在是鹅城是为了钱,为了利益,为了好处。” “如果是这样,那本老爷做的这些又为了什么?如果是这样,那本老爷还不如到大秦任何一个地方,去挑选一些起码懂得感恩的人来做鹅城子民。” “你们这样的,又有什么脸面和资格做本老爷这鹅城的子民?” 李远牧今天算是真正发了火,他这话说的极重,瞧那架势似乎要把酒楼内的所有鹅城子民都赶出鹅城一般,让一些原本以为没什么事的人惊慌失措。 “吱嘎吱嘎”“砰砰哐哐” 酒楼内,所有人站着的鹅城子民脸色惨白,推开桌椅连滚带爬的跪了下来,他们颤抖着呼着。 “大人,是我们错了,请求大人既往不咎。” “老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大人,您不能抛弃我们啊,我们是看着鹅城起来的...” 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颤抖绝望,那名犟嘴的青年,这时突然疯狂的扇起了自己,痛哭道:“老爷,我错了,我错了...” 李远牧面色沉重的看着这一幕,他内心也有点不好受,鹅城如果都变成这样子,那他建的鹅城还有什么意义?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发这么大火的原因。 他没去理会跪了一地的人,继续缓声道:“还有第三个问题,你们把这事怪到鹅城治安上面也没错,但天底下时时刻刻都在死人,走在路上都可能被马车撞死,又要怪谁?” “本老爷的手段,你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但你们只需要相信,治安即使短时间内有小问题,只要本老爷知道缘由,那以后就不会再有问题。” “至于你们,今日之过,念在你们有悔过之心,暂不将你们赶出鹅城。” 他背着手,脚步往二楼走去,淡漠的声音继续响起。 “明日所有人去生产部那边,每人领一个月的鹅城开荒任务,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宋强,你让人来登记到生产部,若是途中有人退出,有人迟到早退,直接赶出鹅城,终身不得再进。” 宋强很少见到老爷这么发火,他正色的在后边大声应道:“属下遵命!” 李远牧步上二楼,在走廊和栏杆处早已经围着一大票厅里或包房消费的百姓或客商。 每个人都目光或敬畏或崇拜的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都目送着那道龙行虎步的身影走上三楼,那里,是属于闲人禁止出入的一层,是玲珑和酒楼内婢女的住所。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192章 李远牧步入玲珑房内,一眼就看到在厅中候着他的娇小身影。 见他进门,玲珑站起身,垂着头弱弱的喊着:“老爷,您先坐着消消气,参汤煮的差不多了,奴家这就去端来。” 一开口,清脆如孩儿的萝莉音就让李远牧心情好上许多。 瞧这小妮子还一脸怯怯的样子,他装作愠怒,开口道:“不急,玲珑你过来,本老爷必须先好好惩罚你。” “啊~”玲珑瞧着老爷似乎还怒意未消,一脸怕怕的样子,慢吞吞的走到老爷身边。 “哼,趴上来撅着。”李远牧坐着打开膝盖,沉声道。 玲珑一张小脸瞬间就红了大半,她也明白了老爷的意思,老爷这是要打她屁股... 她咬咬唇,听话的照老爷的意思趴好。 下一刻,身后两片臀瓣顿时遭到老爷大手重拍,让玲珑惊叫出声。 “啪、啪、啪。” 接连三下重拍,玲珑只感觉身后臀瓣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随即就被老爷翻过身,两人面对着面。 “痛吗?知不知道老爷为什么打你?”李远牧沉着声对着委屈的玲珑开口。 这小妮子一脸泫然欲泣的摇着头,随后让他啼笑皆非的话出现了:“老爷,你若是..喜欢打奴家的屁屁,可不可以轻一点?” 他哭笑不得,这小妞的脑海里都在想些什么,还以为他在玩情调呢? “老爷打你,是因为你在楼下对那公子哥的处理方式,可懂了?”李远牧无奈的解释道。 “可是老爷,那些人明显就是针对玲珑,奴家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玲珑继续委屈回道。 “傻妮子,你这是不把老爷放在心上啊,整个鹅城都是老爷的,作为老爷的女人,哪能受了委屈,更别说还欺负到你我头上来。” 李远牧叹了叹,轻声对她说着:“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马上派人到县衙找老爷,老爷我不在就去找县衙里面的人。” “县衙那边的人手,老爷早已经吩咐过了的,他们即便再有急事,也会以你们的任务为第一。” “在鹅城这个地界,作为本老爷身边的人,我们不惹事那些坏蛋就要烧高香了,哪里会有怕的人和事?” 玲珑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老爷嫌她太懦弱了些,她咬着唇用力的点着头,娇声道:“老爷,玲珑知道了,您放心吧。”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这小妮子,坏笑着伸出手,道:“刚才老爷打的真那么痛吗?来,老爷帮你揉揉。” 玲珑惊叫一声,忙不赢挣脱老爷的魔掌,她嘻嘻笑着:“老爷坏,奴家先去把参汤端过来,老爷趁热喝了。” 不一会,房门再次打开,玲珑端着一碗盛好的参汤走来,轻声道:“老爷,您今日发了怒,喝这药膳参汤降降燥吧。” 李远牧接过参汤饮尽,随后似笑非笑的道:“降燥?这一碗参汤可不够。” 玲珑妩媚的白了他一眼,随后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口中传出:“老爷,可是还要奴家为你降燥?” 她像小狐狸般的咬着手指头,脸上满是魅惑之色:“可是老爷,楼下还有好多客人呢。” 玲珑娇小的身体和萝莉声,却说出让他上火的话,这种反差感,不比那种极致的魅惑少几分。 这妖精!! 他当即站起身,慢慢的朝她逼了过去,惹来玲珑花容失色,她也慢慢后退,继续咬着手指,口中作惊讶道:“老爷,您,您要干什么?奴家还要去楼下给客人算账呢。” 李远牧双眼瞪着她,手上解着衣衫随手乱扔,继续朝这小妮子走近。 玲珑双眼捂着眼,手指缝却张的大大的,见退无可退的时候,她笑嘻嘻的闪身进了房间里的套房,给老爷留下打开的房门。 这小妮子,和老爷玩捉迷藏和情景扮演是吧,看待会本老爷怎么打你小屁股。 李远牧关上了房门,接着,随即就响起了玲珑的嬉笑声、惊叫声、呜咽声、喘息声。 交杂的响声奏成一曲动听的音乐声。 正所谓,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 ........ 把身上最后一支玉簪送给玲珑后,李远牧走下三楼。 九支簪子,含香姐妹拿了三支,江秀秀两支,甄思思一支,轻云这个萝莉一支,剩下两支分别给了如烟和玲珑。 一想到徐青青这个美妇,他叹了口气,鬼知道九支簪子竟然还不够分,下次来鹅城,看来必须再带上一套了。 下到二楼,李远牧却看到酒楼里人不少反多,特别是一楼,密密麻麻的挤着闻风而来的鹅城百姓。 而且,在酒楼外面嘈杂声不断,不知有多少鹅城百姓赶了过来围在外面。 人群里,到处都是佩刀的巡逻队在维持着秩序,宋强这货则黑着脸靠着一楼楼梯口守着。 见县老爷终于下楼,鹅城百姓哗啦啦的跪了一片,纷纷高呼着。 “老爷呀,您永远都是鹅城的青天大老爷,可千万不能抛弃我们。” “大人啊,鹅城这么大,有几颗老鼠屎再正常不过,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老爷放心,以后见到这些祸害鹅城的渣滓,我见一个打一个,打到他们不敢为止。” 李远牧缓步来到宋强身前,这一刻,他心里总算有些欣慰。 正如里面有人所说,鹅城这么大,有些毒瘤是正常的,但这事恰巧是发生在玲珑身上,他才怒不可歇直接发这么大火。 是他有私心也好,但此风气在鹅城是绝对不能继续演变下去的。 在李远牧心中,他发展鹅城的初心,就是把鹅城当成了自留地,把这里看成是他的私人领地。 眼看着鹅城的风气变了样,犹如自己养大的子孙学了坏走上歪路,他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不发怒? 现在这些赶来的鹅城子民,是震慑他淫威也好,是真心的也好,起码让他看到还有一些态度。 “百姓们,起来说话吧。”李远牧站在楼梯口,高声说着。 “对于鹅城,本老爷想说的是,只有鹅城的子民会在不知不觉中抛弃鹅城,本老爷永远都不会抛弃鹅城。” “今日之事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也证明了,这两年鹅城日子好过之后,有些人开始数典忘主,开始忘本了!” 他站着直接开始训话,话中毫不留情。 这种场面,在两年前还时常有过,这两年随着人口增多,他已经不再组织讲话了,没想到今天是以这样一种形势继续他县老爷的训话。 “本老爷希望我鹅城子民都记住五、六年前的光景,那时候你们为了一顿饱饭的机会,是否抢的头破血流?” “就是到了现在,除我鹅城,大秦也还有很多地方食不饱腹。” “本老爷只希望你们,好好珍惜鹅城这得来不易的一切,而不是日子一变好,就开始奢靡和忘本。” 李远牧扫视着下方,看到许多人眼神清澈的迎接他的目光,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县衙还有事要处理,本老爷就说这么多,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 话音一落,他大步往门口走去,宋强紧紧跟在他身后。 鹅城百姓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供他走过,目光紧紧的追随着他。 来到酒楼外面,挤的密不透风的人山人海见他出来爆发出一阵欢呼。 “老爷好!!”“大人英明!”“老爷英明!” 无数鹅城子民一边欢呼着,一边让开了路让他通行而过,李远牧嘴角噙着笑容,点着头缓步走过人山人海。 他身后,十几队巡逻队组成的人墙阻挡着鹅城百姓的脚步,随后,百姓们纷纷自发跪地,大呼着:“恭送老爷!” 李远牧往县衙走去,心情舒畅,这才是他心中鹅城的风采,这才是他心中的鹅城子民。 在鹅城刚建设时,他一声令下,所有人就能扛着锄头或木棒冲锋的血性子民。 宋强这时屁颠屁颠的上前问道:“老爷,咱现在还回京城么?” 李远牧瞥了他一眼,笑骂:“回个屁,让在鹅城的所有队长都集合到后院任务部来。” 任务部除了他发布的任务之外,也负责整个鹅城的安保、巡逻等例常任务。 鹅城县衙经过他的不断扩建,已经形成了三个区域。 最前面的区域是正门大堂、正厅、县衙各司部和休息会客之处,也是处理县衙官事、听政临民之所。 中间一片区域则是他私下建立的各个部门所在之处了,包括任务部、监察部、战略部、储藏部、后勤部、统计部、教育部、财政部、生产部等。 这些拉拉杂杂的部门管理着整个鹅城、研究所、生产基地和后山秘密基地的日常运转,占了整个县衙五分之三的区域。 最后的一片区域,除特定许可之外,前两片区域的人不可涉足。 毫无疑问,就是他后院起居处以及后花园、研究所了。 在后花园往外,就是一大片山脉森林,在那里,藏着他的秘密基地,也藏着无数的装备、武器、预备人手。 李远牧进了县衙,一路往任务部走去。 在他们刚进县衙时,宋强已经让人紧急召集各队长前来。 在踏入任务部院门的时候,有不少队长已经提前赶到,在院里候着。 部门区域,各个部门都围成独立院落,院落里分一主房、两副房。 “等所有人到之后再说。”李远牧淡淡的对院中开口,随即往院里的主房走去。 他身后,除了宋强,还跟上来一名半百老者,正是任务部部长许老。 “许老,城中巡逻队是否人手不够?本老爷怎么没听到反应?”李远牧进了主房,浏览起挂在墙上的一片片任务墙。 “回老爷,最近的人手是有些紧张,城中巡逻队因为是例行任务,城中又比较太平,属下才减少了巡逻队的数量...”许老低着头在禀告。 “那许老你可知道,本老爷为何要把巡逻队列为例行任务?”李远牧淡淡的说着。 “这...老爷恕罪。”许老躬着身,声音颤抖。 李远牧转过身对着他,轻轻开口:“许老,你年纪大了,退下吧,部长让其他人来坐。” “回头去江秀秀那里报到,让她给你找个清闲的部门呆着,明白了吗?” 许老没有反驳,他拱手颤声着道:“属下遵命。” 李远牧不再开口,看着几片任务墙上大大小小的任务沉思着。 许久后,一名小队队长进房禀报,说所有的小队队长已经集合完毕。 走出主房,看着不大的院子里拥挤的人头,估摸有百来人。 也就是说,整个鹅城三百小队,有两百小队全部派了出去,鹅城就剩下这百来小队。 这百来小队,除了例行任务和守卫任务,能再外出执行任务的基本所剩无几了。 “叫你们过来,是本老爷听说城里的例行巡逻队数量大大减少了。”李远牧朝着这百来名小队队长轻轻开口。 “但这不关你们的事,乃任务部许老没上报私下减少巡逻队数量,许老以后也不再担任任务部部长。” 百来名队长看着平静的老爷,俱都一脸严肃的记着老爷的话。 今天的玲珑酒楼的事他们也听说了,知道老爷发了一大通火,归根结底,是鹅城现在的巡逻队减少的原因。 像以前人手充足的时候,百花楼和玲珑酒楼,在任何时候都有小队驻守在附近。 一旦两个酒楼内有人闹事,他们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哪会像今日这事情闹的,不仅鹅城百姓遭到老爷训话,还牵连到他们和任务部。 “有没有大队长在这里?”李远牧接着开口。 鹅城小队队长的管理方式,分为普通队长,三十名中队长,三名大队长。 第一队队长薛力、第二队队长夏梦芝,三队队长凌长兴,就是鹅城小队的大队长。 “报告老爷,大队长全部在京城,属下乃第一中队长涂杰,是现在鹅城里队长的最高职务。”中队长涂杰上前一步出来报告。 除了薛力,二队队长和三队队长却都已经去了京城城西码头新建的基地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194章 李远牧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义虎,缓缓道:“你锦衣卫也想要这款弓弩?” 他接着摇头,道:“锦衣卫现在不行,待军中先装备的差不多,到时锦衣卫再看着分配。” “而且,你可知本宫的弓弩,若布局得当,可杀超凡?” 赵义虎闻言面色煞白,他赶忙跪下:“老奴不知牵扯甚大,请殿下治罪。” 李远牧扫了他淡淡开口:“行了,起来吧。” “还是那句话,锦衣卫人多眼杂,两款弓弩过于先进,不便第一时间装备锦衣卫中。” “赵总管,关于锦衣卫内部一些钉子的清理,本宫觉得也是时候了。” 赵义虎重新站起身,恭敬的聆听太子的吩咐。 “那些对本宫、对朝廷念念不忘的势力,之前都不能建立寸功,接下来若有异动,那必然是雷霆之击。” 李远牧的目光望向殿外,仿佛俯瞰整个天下般,喃喃的对赵义虎说着打算。 “锦衣卫监察天下,这个名头太大了,大到让那些人不惜一切在锦衣卫里藏钉子、钻空子,无所不用其极。” “赵总管啊,锦衣卫很大、人也多,本宫能允许有点瑕疵存在,但必须牢牢在你、在本宫的掌控中,你能明白吗?” 赵义虎立刻恭敬回道:“殿下,自从去年锦衣卫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后,老奴一直遵从殿下意思在暗中摸索着。” “到如今,一共发现钉子近百人,其中有千户五人,剩余都是千户以下官职。” “只是,老奴有种直觉,千户以上的镇抚使、副提督、甚至提督,有隐藏的极深的钉子,老奴一直未收网,就是怕打草惊蛇。” 李远牧看了赵义虎一眼,这事他心中早已有数,若锦衣卫高层没有问题,他正月从泉城回京的消息便不可能暴露的如此之快。 他从京杭大运河坐船入京,速度都已经够快了,但城西码头一事,那接到假太子手谕和兵部调令的千户长竟已经提前布好局在等他。 唯一的解释就是,监察天下的锦衣卫高层出了问题,幕后人甚至不惜再暴露林韦这颗炸弹,想借京营的刀来杀他。 直到现在想起,李远牧还有些后怕,抛开在老丘山洞时被穆青的刺杀不谈,城西一事是他遇上最凶险的一次。 若那千户长按照密令不分青红皂白放箭,汪雨花就算能带他逃的了,事后就不是像现在这般平静了。 千户长只要对太子动了手,那整个京营都要迎来大清洗,李远牧辛辛苦苦在军中营造的威望只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也是幕后之人最险恶的用心之处,更别谈如果能真正杀了他,那么到时,京城京营,甚至整个军中武将,全部罪及谋逆。 除了造反之外,无外乎被幕后之人趁机血洗,京营再也不堪一击。 这种阴狠无比的手段,给他的感觉,和泉城三宗派的做法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他觉得,这两个幕后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人。 也不知这幕后之人,有没有对西营那名千户长动手,他派程飞去蹲守着,但还没消息传来。 李远牧和赵义虎聊着聊着,一不小心就神游天外,想到了别处。 待眼光瞥见依旧躬身的赵义虎后他才反应过来,微微沉吟后就下了决定。 “赵总管,本宫觉得,有时候打草惊蛇,未必是个坏事。” “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那蛇会藏的更深更隐蔽,静等可以发出致命一击时机的到来。” “另一个要么就是黔驴技穷,要么就是图穷匕见,他虽是锦衣卫高层没错,但也得是有人、有兵可用的高层。” 他扫了若有所思的赵义虎一眼,继续开口说着:“另外,锦衣卫这种闻所未闻的内部大动作,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本宫不需要很长的时间,若这些人一月内不给本宫找麻烦,只要到了三月,到时许多事都能迎刃而解,你明白吗?” 听完太子的话,赵义虎心中大受震撼,望着太子平静深邃的身影,这一刻他只感觉,太子信手拈来就可翻弄天下,好像比陛下,要轻松太多了。 太子比陛下还要深不可测? 他被自己这个发现震撼的身躯发抖,赶紧暗暗咬了一下舌间,强自镇定下来。 “殿下,老奴明白,待老奴回去做好准备,这两日间,请殿下等着老奴的好消息。” 赵义虎咬着牙,直接在太子面前下了军令状,若这事办不好,他就没资格当这东厂统领和锦衣卫指挥使。 “赵总管,那你下去忙吧,顺便去请汪督主过来一趟。” 李远牧点着头朝他吩咐,赵义虎恭敬应声,悄然退出宣政殿。 他伸着懒腰,步下台面后来到茶桌上泡起茶。 今日让赵义虎去拔了锦衣卫中的钉子,清理干不干净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所有人知道,太子在做这件事情。 现今,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眼线盯着。 既然如此,本太子就如你们如愿,先从东厂搞搞动作,吸引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西厂那边,自然也是要动作起来的,叫来汪雨花也正是为了商量如何动作。 这么一来,朝廷东厂、西厂这两个重要机构有了大动作,你们不妨给本太子大胆的猜一下,本宫意欲何为? 也只有这两大机构同时动作,才能吸引住那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觉得,太子接下来会有什么大动作,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这些人大概率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就达到了李远牧想要的效果了,而且,东厂、西厂说不定借着此次动作,还能达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呢? 这招,称之为瞒天过海之计,他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降低神弩厂的存在感,让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生产一事顺利布局。 而且,他在京营那边还做好了双重保险,让工部王畅拿一些神臂弩去京营中做测试,目的也是要钓出鱼来,先防范于未然。 希望是他想多了,但二弩太过重要,也不得不这么做。 宣政殿门口,汪雨花到了,他施施然朝太子拱了拱手后进门而来。 李远牧笑着开口,端了杯茶放到对面位:“汪督主,坐下喝茶。” “臣谢过殿下。”汪雨花坐上椅,举起茶杯优雅饮了一口,道:“殿下的茶,是越来越醇香了。” “汪督主也一样,是越来越会讲话了。”李远牧笑眯眯的回着,两人相视一笑。 “殿下,程飞刚传来密信,他带着殿下手谕到西营面见镇西将军后,镇西将军安排程飞混进那千户长靡下。”汪雨花正色说着。 “但直到今日,那千户长依旧活蹦乱跳,无异常人等靠近。而且整个西营异常平静,似乎被殿下降职和罚俸一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 李远牧眉头皱起,沉思了一会后缓缓开口:“汪督主,怎么看此事?” “殿下,臣只能说不对劲,要么已经走路风声,要么....”汪雨花面色沉重,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远牧眼神冰冷,他知道汪雨花的意思,要么那就是镇西将军有问题。 西营掌管京城西边的大片海域,也称西营水师,统兵三万。 西营水师拥有大秦最好、最坚固的各种战船,在以前强盛时期的大秦,大秦水师战船所过之处,各国无不俯首称臣。 在大秦水师辉煌的时候,曾组织一支庞大船队西行,带回异域人种和大洋对面诸国的消息、物品。 太祖和先皇时期,也不止一位先皇由西营水师护送着出海,南下大秦沿海诸地,北巡高丽、东瀛诸国。 也是发展到近百来来,大秦水师才逐渐没落,几乎没了出海任务,平日里就剩下例行训练和巡逻护卫。 若镇西将军有问题,那这对军中和朝廷,都是一个大地震,影响不可谓不深远。 “汪督主,暂不必理会,静观其变吧。”李远牧喝着茶,缓缓开口。 既然知道镇西将军可能有问题,那就掀不起大风浪,更翻不了天。 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证神弩厂二弩的生产。 听完太子的话,汪雨花也点了点头,此事太大,但只要太子有主意就够了。 其他的也无所吊谓,军中之事,再大的事也并非不是没有,他为第一超凡、西厂督主,他怕过什么? 一时无言,李远牧喝着茶沉思,在寻找一个让西厂动作的法子,他想到老丘城招募江湖人一事心中一动。 “汪督主,上次老丘城,招募江湖人入西厂的结果如何?” 汪雨花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轻声道:“殿下,老丘城招募并不理想,通过考验的只有区区几十人,还全部入了散职。” “不过老丘城事了之后,倒是有不少江湖人士秘密到西厂入职,通过考验后选固定职位的也不少。” “算上散职,西厂的人手现在可是有史以来最多的。” 李远牧惊讶,这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随之就振奋起来,这是不是能说明,他笑傲江湖和射雕英雄传这两本书,家国天下的理念已经开始发酵? 也或许和他监国以来,颁布的政策和朝廷的态度有关,让更多的江湖人开始慢慢尝试接受朝廷,这绝对是大好事。 既然如此,那也不妨趁热打铁。 当然,这江湖人,指的多是江湖上单打独斗的人,不是那些江湖势力。 江湖势力和宗派,若没有经过大秦铁甲洪流和刀锋的践踏,岂是那么容易听话的? 李远牧下定主意,当即笑着对汪雨花开口:“汪督主,本宫要交给你西厂一项任务。” “从明日起,西厂就对外宣布,大力招收江湖好手入西厂效力。固定职位和散职的结构依旧不变,任江湖人自由选择。” “这次西厂的招募,结果如何不是最重要的,但声势尽可能做大一点,本宫要借着东厂、西厂这次动作,来混淆一些人的视线。” 对汪雨花这个最开始跟着自己的第一超凡,李远牧到现在已经是十足十的信任,把接下来的计划徐徐说了出来。 汪雨花认真的听着,也不时的提出他的意见,两人在宣政殿谈了一个多时辰,将后续的事做了确定性的安排。 搞定完此事之后,李远牧心情大好,正要叫上宋强一起溜出宫中的时候,赵义虎到了。 “殿下,这是京城周边种植推广土豆那批官员的统计书,您过目一下。”赵义虎呈上来一本册子,恭敬的说着。 正事来了,李远牧接过册子看了起来。 册子里记录,被内阁排挤和边缘化,大大小小的文官总计四百余人,占整个文官集团人数的四分之一。 锦衣卫为了稳妥起见,挑选了职位较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百人,用来在京城周边推广土豆的种植。 这百人,每人负责十亩地的土豆种植,到如今,土豆种植情况良好,没有意外情况出现。 李远牧合上册子,心中有数,百人总共种植了一千亩土豆。 按照土豆亩产几千斤来算,这一千亩土豆,到三月就能收成土豆几百万斤。 这还不算上京营中的土豆种植收成,也就是说,加上京营,户部在下个月最少能有五百万斤以上的土豆收入。 这可是整整五百万斤!! 把大秦现在亩产几百斤的粮食,秒杀的渣都不剩。 有了这五百万斤土豆,南方三省的灾情已经不是个事了。 李远牧压下心中惊喜,现在只是大略估计,一切还要看下月土豆的收成情况再做确定。 但有鹅城土豆的收成做对比,这事基本八九不离十。 “赵总管,看来锦衣卫又要多一个任务了。”他微笑着朝赵义虎开口。 “这些官员种植土豆的地方,每处派一名锦衣卫在暗中守着,确保到下月收成的时候,不出任何意外。” 赵义虎对土豆这事心中有数,在鹅城时就已经见识过了,也自然知道太子的重视程度。 他沉声应下:“殿下放心,老奴在这些官员种植的时候,就有安排锦衣卫在暗中跟随着了。” 李远牧大笑,对赵义虎开着玩笑:“赵总管真是越来越知晓本宫的想法了。” “你去忙吧,本宫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赵义虎满脸笑容,连忙点头退走。 一百九十六章又被审核了,擦。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间绝色叶心凝 第195章 人间绝色叶心凝 二月这个晚冬季节,依旧夜凉如洗。 趁着月色,李远牧还是溜出了皇宫,两人来到了京城广场。 看着人头攒动、灯火辉煌的广场,这热闹的景象让人恍如过节。 正所谓,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只可惜,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葛然回首,那人也不在灯火阑珊处。 李远牧在阴影中看着热闹的人群,心中一叹,穆初雪以及穆青两人,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走吧,去旁边的春风细雨楼坐坐。”他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喝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春风细雨楼,三楼天仙阁处。 收到张妈妈说太子要来的时候,叶心凝和她的丫鬟小青一阵慌乱后,随后赶紧手忙脚乱的梳洗打扮起来,紧张的等待着太子的到来。 自上次太子来了一次,她就被太子以母亲的要挟下,被逗弄的魂不守舍。 为了母亲,在给太子跳舞时她抛开羞耻,极尽取悦太子。 事后她和丫鬟小青痛哭,尽管太子对叶家实施近乎灭门,但她们只是两个弱女子,面对太子根本毫无反抗能力,更何况太子手中还掌握着她母亲的生死。 还好太子履行诺言,让叶心凝如愿见到了软禁在春风细雨楼的母亲,母女在那一天哭成了泪人。 母亲告诉她,若想活下去,就只有依附太子,若想为叶家报仇,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管她如何选择,身为母亲的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所以,那一天后见过母亲后,叶心凝一直茶不思饭不想。 母亲,你可知道,若向太子报仇,即使成功了,事后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整个叶家十八代也都会因此覆灭。 更何况,女儿第一次面对太子失去了清白之身都没有下手,现在又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若太子遵守诺言,女儿还想着以后咱们母女团聚呢... 叶心凝想起上次太子说的话,第一次让他满意,则奖励她们母女相见,太子做到了。 若第二次再让太子满意,以后母亲就会恢复自由之身,可以一直陪着她。 叶心凝坐在闺床边,一脸紧张的等待着,丫鬟小青最是懂她,两人搀扶着手臂,依偎在了一起。 不久后,天仙阁房门被推了开来,两人身子一颤。 两人透过闺床边的纱帘望去,只见太子迈步而进,身后还跟着上次见过的那名黑脸魁梧大汉,在外面将房门重新关了上。 只见太子走到厅中桌子,坐下后就自顾自的倒起茶水,目光平静的向她们这里望来。 “怎么,本太子是洪水猛兽吗?” 太子戏谑的声音传来,让叶心凝和小青皆是一颤,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的缓缓站起身,掀开纱帘走了出来。 “奴家\/奴婢拜见太子。”叶心凝和丫鬟小青跪伏而下。 “平身吧。”李远牧淡淡开口。 这时,天仙阁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 却是张妈妈端着一盘酒菜进了房,她一脸献媚的笑着,将一壶酒和两碟下酒菜放在了太子桌前。 “老爷,您慢用,老身就先出去,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张妈妈一脸笑容的退出天仙阁,将房门重新关上。 李远牧看着桌上的酒菜没有动手,将目光转向了叶心凝。 叶心凝哪里能不知道太子的心思,她咬着唇,轻声开口道:“殿下,奴家为您斟酒。” 李远牧不置可否,等叶心凝上来端酒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柔夷,看着这女人媚态天成、秀色可餐的俏脸,他缓缓开口:“你坐下来陪本宫喝两杯。” 叶心凝咬咬唇,却根本不敢反对,也不敢说自己从未喝过酒。 她微微转头对着丫鬟道:“小青,上来斟酒。” 小青欲言又止,随后无奈的上前,小心的倒上两杯酒后退到一旁。 李远牧看着这丫鬟,还记得上次叶心凝起舞的时候,就是她在一旁弹琴奏乐,技艺还算不错。 “上次你弹琴本宫觉得还不错,继续去弹琴吧,为本宫和你小姐助助兴。”他对着丫鬟小青开口。 小青的脸顿时拉下,嘟着嘴望了一眼小姐,还是无奈的走到古琴旁坐下,随后,叮咚如流水悦耳的琴声在房内舒缓的响起。 李远牧心情好了许多,他似笑非笑的举起酒杯,旁边叶心凝见状也只好端起酒。 见太子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叶心凝咬咬牙,闭着眼也学着太子的喝法,将酒直接灌下喉咙。 “咳~咳咳...”叶心凝第一次喝酒,哪里晓得这高度酒的猛烈,被呛的眼泪直流。 古琴声中断了一下,李远牧瞪了过去,小青只好无奈的继续弹着古琴。 “吃点菜吧。”看着捂着脸咳嗽的叶心凝,他好笑的开口,这女人看样子对喝酒并不熟悉,他却反而来了兴致。 叶心凝也顾不得礼数了,拿起筷子赶紧夹了两口菜咽下,喉咙中的酒意才稍稍缓解。 李远牧自顾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问起了话:“和你母亲可见过了?” “上次殿下走后,张妈妈安排见过一面了。”叶心凝轻声说着,端起酒壶给太子和自己继续倒了一杯。 她举起酒杯,口中说着:“叶家有错在先,奴家感谢太子没有赶尽杀绝,还给奴家能有母女团聚的一天,这杯酒奴家敬太子。” 看着叶心凝皱着脸将酒再次一饮而尽,因不善饮酒,脸色被酒精已经熏的开始绯红起来,模样更加绝美。 李远牧笑了笑,他举起酒喝完,道:“这么看来,你是想通了?” 叶心凝咬着唇,坚定的道:“奴家只希望以后能和母亲平安相聚,别无所求。” “不恨本宫灭你叶家?”李远牧神色玩味的道。 “不,不...恨...”叶心凝抿着唇,断断续续的说着,两行清泪怎么忍也忍不住,如珍珠般垂落。 李远牧凝视着叶心凝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下也不由软了几分,他叹了口气道:“你父亲、兄长,勾结我大秦王爷在先,又私下贩卖精盐。” “任何一条,要追究起来,都是足以满门抄斩的罪名。” “加上你叶家本为京城第一粮商,性质更是不同,本宫为监国太子,也必须依法办事。” “你自己想想,若是京城的粮商都勾结朝廷官员,会有多大的隐患?不说本宫,哪怕任何一个朝代,这都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叶心凝无声的流着泪,她本就是知书达理的女子,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在她的心里,对太子的仇恨才没那么大,有母亲作为羁绊,也断了向太子报仇的心思。 但这并不妨碍她伤心落泪,毕竟之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沦落成了春风细雨楼花魁,还极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禁脔。 想到这里,她眼泪又刷刷的落下,但又害怕太子生怒,随即硬生生的止住了泪水。 叶心凝擦了擦眼泪,再次端起酒壶给太子和她添满了酒。 “殿下,奴家知道的,所以也想通了,奴家再敬殿下一杯。” 她再次将酒一饮而尽,还带着泪花的脸上已全然绯红一片。 李远牧看着她,同样举杯饮尽,他开口道:“本宫想看你跳舞。” 叶心凝心中一颤,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轻轻应声,随即离开桌子。 接着,叶心凝一双还带着泪花的桃花眼眼神变了,她本身就温婉柔媚的脸上妩媚起来,柔弱无骨的身姿开始扭动,缓缓跳起了女人味十足的古典舞。 也不知是不是张妈妈的功劳,相对上次叶心凝的保守穿着,她今日竟套上了一袭透明的粉色纱衣。 纱衣下,真丝制成的亵衣质感十足,裹着两处颤颤巍巍,状如春笋破土。 尽管上次已经见识过这叶心凝的“有料”,但李远牧没想到,她竟还能有如此优美形状。 这便不止低头不见脚尖了,配上那双跳舞中似羞还媚的桃花眼,如何能称不上一句人间绝色。 随着叶心凝的舞姿,如李远牧所想一般,套在外面的纱衣已经悄然脱落,大片白皙在真丝亵衣的质感衬托下,如晶莹剔透般。 更让李远牧没想到的是,叶心凝接着在光洁后背上绑着的丝带轻轻一拉,随后她用一只纤手捂着要脱落的亵衣,继续翩翩起舞。 她晶莹后背一览无余,随着起舞动作,亵衣还不断在她捂着的手中翻飞,每每惊鸿一瞥的瞬间,又被她悄然遮了去。 当真是几分秋色,欲语还羞,掩映雾笼看烟幂。 只疑是,窥影留白,晓沁嫣红,试看天仙一缕春。 李远牧一边夹着菜,一边欣赏着这人间绝美之景,任由叶心凝自由发挥。 可以看的出来,她这段日子是有下了功夫的,比起上次跳舞时的生涩不自然,这次已经浑然天成。 那媚态天成的神色加上柔媚无骨的身姿,就是高丽舞姬许香琴也略逊一筹。 随着古琴声舒缓下来,叶心凝的动作也趋于缓慢,她捂着亵衣的纤手,在这一刻拿了开来,亵衣随之垂落而下。 李远牧直接呆住,目光再也离不开那缓缓起舞的身姿。 此等美景美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叶心凝再次跳了片刻后,身形朝着太子桌旁慢慢舞近。 她咬着唇纤手将太子衣衫轻解,俯下的身段满是幽香,不断沁入太子口鼻。 这等享受,让他眼里慢慢充红,但依旧忍住在自顾自的饮着酒,仿佛对叶心凝视若无睹。 片刻后,衣衫已被除下的李远牧赤着胸膛,上有那纤指轻扫,他依旧不露声色。 叶心凝咬着唇,尽管酒意上涌、脑袋晕晕乎乎的,知道太子还是在拿捏她。 想起太子上次所说的,只要这次能让太子满意称赞,接下来就会让她们母女团圆。 她狠了狠心,一边在太子身周起舞,一边对着弹古琴的丫鬟小青招了招手。 丫鬟小青此时也是在一旁看的满脸通红,她弹琴早已熟稔无比,手中随心而动,但眼睛却一直在关注着自家小姐。 见到自家小姐真的使出来她们演练时取悦太子的这种招数,她也只能无奈的干看着。 自家小姐和她早已形容姐妹,她也知道今晚一定要让太子满意,但她们都不知道要怎样太子才会满意。 于是在平日间,她们就时常演练着多套方案,现在自家小姐竟然还招手让她过去,那岂不是.... 小青咬着牙,不甘的离开了古琴,随后就如同自家小姐一般,将身上采衣垂落,显出犹比春笋更胜一筹的青涩。 她低着头也来到太子身旁,随着自家小姐的舞姿配合了起来。 一股极度的羞耻几乎将小青的内心淹没,但她还是无奈的靠拢向太子,开始施展起春风细雨楼张妈妈教给她和自家小姐的闺房之术。 一名青涩羞耻,一名媚态天成,李远牧此刻,犹如冰火两重天在云端飘着。 他强自镇定的继续夹着菜饮着酒,想看看接下来这叶心凝和她的丫鬟能有什么把戏。 只不过没过多久,他就淡定不起来了。 他定眼望去,那只长驱直入的纤手竟然不是叶心凝的,是她丫鬟小青的。 嘶!! 他奶奶个腿,你这小妮子,莫非是在为自家小姐出头? 李远牧依旧不动弹,任由小青使出千般解数,他自威风不动,恰如一轮明月照大江。 叶心凝在一旁看的也着急,她轻轻拉开小青,一双桃花眼媚意顿时向太子袭去。 她虽如小青般犁庭扫穴,但修长白皙的手上,尽显柔态和技巧。 接下来,叶心凝似乎想火上浇油,她香舌轻吐,不觉扫着嘴唇。 她柔媚至极的望了太子一眼,随后螓首消失在太子的视线中。 李远牧目视前方,杵在桌上的手握成拳,青筋暴露狰狞。 在他身旁,丫鬟小青还在不断的给他拱着火,似乎想挑战一下他的软肋。 再次过了一会后,他觉的是时候了,身躯往后一退就站起了身。 随即拉过小青娇小的身子直接打横抱起,在小青的惊叫声中大步向纱帘里面走去。 桌子底下的叶心凝如梦初醒,惊呼的追着太子的脚步,哀怜的请求太子先放过小青。 李远牧看了她一眼,嘴角邪魅一笑,放开了小青,随即对叶心凝招了招手。 但被放开的小青不依了,她怎能看着自家小姐“受苦”被欺负,也争着要让太子放过自家小姐让她来。 结果就是,李远牧大手一推,两人直接倒在了粉色闺被上。 “不用争了,本宫雨露均沾。” 第一百九十七章 老臣参东厂和西厂一本 第196章 老臣参东厂和西厂一本 等他们从春风细雨楼出来的时候,时间已过深夜子时。 看着老爷浑身轻飘飘的走路,宋强在后面一阵摇头,他一脸奸笑的开口:“老爷,上次给你葛药王那几瓶丹药够用吗?” “滚~”李远牧瞪了一眼这货。 “老爷,如果不够我那还有,不能讳疾忌医啊。” “你这狗东西是不是皮子痒了?老爷我身体倍儿棒呢。” “再棒也不是铁做的啊,像老爷你这么挥霍,啧啧...” “滚~” 他们笑闹着往玄武湖边缓步走去,远处,在两人看不到的阴影中,悄然立着两个身影。 一个大腹便便的富态中年人轻声开口:“摘星老鬼,你这徒儿现在是太子的跟班和护卫,你打算怎么处理?” 郑逸依旧一身邋遢,瘦削的脸上面色难明,良久,他一叹开口:“赖魔王,别说你了,老子也没想到,区区鹅城县令,摇身一变就成了大秦太子。” “鹅城老子也呆了四五年,见证那小子一步步,将一个鸟不拉屎的鹅县变成如今这等规模。” “现在他更是贵为大秦太子,你觉得是那么好相于的?” 望着太子和宋强两人身形渐走渐远,他摇着头似在自言自语:“再说了,老子只是宋强的师傅,那小子可是救了宋强的命,他教给宋强的东西也不比我这个师傅少。” “加上两人形如兄弟主仆,宋强极大可能,是不愿跟我这个师傅走的...” 赖从心声音大了一点,他嚷嚷道:“怎么能不愿了,我可以听你的不去针对太子,但你我身为超凡,从太子身边抢个人那还不简单?” “摘星老鬼,我可不管啊,上次你让我把天魔令送你徒儿了,天魔宗未来的宗主就必定是他,这事你如果怕,处理不了,我赖魔王可不怕。” “你我为魔门仅剩的超凡,好不容易教出一个潜力巨大的弟子,反正我是不可能放弃的,若是要天魔宗交给那些废物,那魔门还不如灭了拉倒。” 郑逸的双眼在黑夜中掠过星芒,随后又暗淡了下来,他缓缓道:“你急个什么劲!这不是为时还早么。” “你要是听老子的,就先缓一缓,无论是对那小子、宋强两人,还是对我魔门一脉,都还需要时间。” “那小子的性子老子太懂了,他对魔门毫无偏见不说,为了发展鹅城用的手段比我们魔门还像魔门。” “这样的人当了太子,你说你急个什么劲?” “你自己想想,这小子监国以来,什么时候主动清剿过我魔门了?” 赖从心摸了摸下巴沉吟,接着咧嘴笑了:“还别说,好像真是这样。” “前阵子正道可被杀惨了,第二大教飞羽教山门绝灭,连飞羽山这个道门名山都被削平到半山腰,啧啧...” “佛门那边,现在八宗已去其三,剩下的五个佛门宗派听说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就怕太子让军队直接实施灭佛行动,啧啧...” 他哈哈笑着:“这么细细算来,才发觉这小子好像挺对我胃口的,对我魔门更是大大有利。” 郑逸笑骂:“你这天魔宗宗主也不知怎么当上的,要不是老子提醒你,你还想着潜入鹅城去干掉那小子?” “你也不想想,干掉那小子对我魔门有啥好处?是一点半点都没有,相反,那小子一死,大秦必乱,魔门还极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而且,你以为皇宫里的超凡是吃素的?那小子是大秦唯一太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超凡守着?” “老子可是再次提醒你,那小子的性格我很清楚,就是一个浑不吝的性子,还极其护短。” “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你别看他平时依旧笑嘻嘻吊儿郎当的,若动到他或者身边的人,不止你我、魔门要灭,老子估计他还能将整个大秦天下都翻过来。” 赖从心龇牙咧嘴:“这小子这么狠?那岂不是有我八分性子了?不错不错。” “不过那小子的身边估计真不止一个汪雨花守着,上次在鹅城时本来好奇想进县衙里看看,逛了没一会,就有两股深不可测的气息直接锁定老子,吓的老子差点尿了。” 郑逸目光深邃,望向了皇宫方向:“圣人不出的年代,大秦又这么大,若没手段,你以为当今皇室凭什么延续千年之久?” “而且,我有一个很深的直觉,有那小子当监国太子,我等超凡高高在上的时代,恐怕要改写了。” 赖从心听后不以为意:“圣人不出,超凡当世第一,飞羽教死的那名超凡本就是重伤,最后才被军队围杀致死而已。” “我等超凡是敌不过军队,但想走,军队又能如何?摘星老鬼,你就是想太多了。” 郑逸转过身面对着他,郑重的摇头,道:“不,赖魔王,那小子不一样。” “那小子呆鹅城的时候,就在那以粗陋的条件弄出了火枪这东西,虽说对我等超凡无威胁,但返虚以下中之必死,就连返虚被击中要害,也是九死一生。” “你来告诉老子,那小子当了太子之后,掌大秦一国资源,你凭什么认为他弄不出来可以杀伤到我超凡的东西?” 赖从心吓到了,他喃喃道着:“不可能..” 郑逸一脸认真的打破他的幻想:“对那小子来说,没有不可能,所以,魔门还需更低调。” “至于我那徒儿宋强,现在还不急,也不是时候,先维持这个局面也挺好。至少,要到天下大势开始明朗的时候,再做决定。” 赖从心尽管心下骇然,但心中依旧不信那小子凭凡人之躯就可以搞出杀伤超凡的东西。 也不对啊,老子好像也没打算去刺杀太子和跟朝廷作对,那老子怕个鸟? 他转眼就想通了,咧嘴道:“那意思就是咱们继续吃好喝好呗,这还不简单,这事我在行啊。” “走了老鬼,请你喝花酒去。” 郑逸吹胡子瞪眼:“你若是想学那小子开后宫,老子这就去掠几个美人来,看看你能不能再生几个大胖小子继承天魔宗,也免得老子和徒儿都被你绑上了这魔门。” 赖从心讪讪道:“说错了,请你喝酒去,京城所有酒楼,随便挑。” “哼!” 黑暗中阴影处,一胖一瘦两个身影逐渐消失,黑夜中又恢复了平静。 ........ 第二日早朝,太和殿。 李远牧坐在金台上的圈椅好整以暇,轻轻开口:“诸位爱卿可有事上奏啊?” 他话音才刚落,张千纶就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殿下,老臣要参东厂统领以及西厂督主一本。” 张千纶面色愠怒,他接着道:“东厂锦衣卫,向来为我大秦、为我朝廷出生入死,而赵公公,在昨晚召大量锦衣卫回东厂。” “据老臣所知,赵公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对一小部分锦衣卫人员痛下杀手,内阁想问,赵公公明目张胆视我大秦律法为无物,意欲何为?” 他满脸严肃正义之色,对着金台旁的赵义虎怒喝出声。 李远牧稳坐圈椅,没有出声。 下方赵义虎轻轻甩了一下袖子,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了:“张首辅倒是神通广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将杂家东厂的内部事务知晓的明明白白。” “杂家倒是想问张首辅,可又知道杂家昨晚杀的那些人,是混入我大秦的奸细?” 张千纶怒声回道:“胡说八道!!既然是奸细,为何不押入诏狱,审问招供?” 赵义虎阴阴的笑着,无奈的摊了摊手:“杂家也想啊,但诏狱里关几十奸细,出了问题谁负责啊?为了以防万一,自然是都杀了那才一了百了。” “张首辅可别乱扣罪名啊,杂家怕的紧,杂家是先禀告了殿下之后,殿下同意才下令把奸细杀了的。” 张千纶气愤,怒视着赵义虎:“你....” 他气的不轻,这阉人抬着太子的名头办事,堵死了他所有的话。 李远牧看了一场好戏,他笑着也开口了:“张首辅,本宫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确有此事,当时天色已晚本宫已睡下,赵总管紧急上报后,本宫点头同意的。” “张首辅,锦衣卫是我大秦中坚力量,本宫是绝对不容许有任何威胁存在的,不管这些是敌国奸细还是其余奸细,一个字:宁杀错,不放过!” “此事赵总管做的没错,张首辅不必在意,刚才张首辅还说要参西厂督主一本,又是所为何事呀?” 张千纶暗自咬牙,他知道锦衣卫一事果然就是太子所指使的,心中的侥幸顿时破灭。 他深吸了口气,道:“是,殿下,老臣鲁莽了。” “西厂一事,是昨晚汪公公下了督主令,在京城各城墙城门处都贴了江湖招募令。” “这招募令,老臣也好奇,便去看了一看,谁知竟然是在招募各类西厂官职,甚至还弄出了一个散职,并且只要江湖人士。” “这散职不必受朝廷和西厂约束,只要通过考验者其就可拥有西厂身份,每月只需完成西厂区区几件任务就可以维续。” 张千纶低头朝着金台拱手,继续沉声道:“殿下,西厂素有监察百官之称,汪公公如此胡闹,以后西厂还是西厂么?” “老臣等恳请殿下,下令让西厂撤销招募令。” 来了来了,熟悉的一幕又来了。 张千纶说完跪下后,他身后另外两名内阁大学士,以及他们后面的文官集团,也纷纷跪下,口中大呼起来:“求殿下,下令让西厂撤销招募令。” 李远牧直呼好家伙,被这帮文官集团的人这么一逼,一般情况下,任何皇帝还真不得不退步,至少也要礼让三分。 但他可不一样,西厂招募令就是老子让下的,怎么的,不服不憋着,那本太子就让你无话可说。 他故意面露难色的道:“此事本宫倒也知晓,汪督主也事先提起过。” “本宫是这么想的,汪督主身为西厂统领,又身居大秦第一超凡,平日里任劳任怨,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劳。” “但汪督主却从不邀功,朝廷也实在赏无可赏。” “现在难得汪督主向本宫提一个要求,诸位爱卿,你们说本宫怎么忍心拒绝?” “何况,在本宫看来,这些江湖人士闲散大秦已久,如果能入西厂为朝廷效一分力,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本宫觉得这是利大于弊的一件事,嗯,具体还是让汪督主给各位爱卿讲讲。” 在李远牧左边,悠闲站着的汪雨花往前两步,白皙的脸上优雅柔和,他微微仰着下巴,朝张千纶的方向轻轻开口。 “张首辅说的没错,西厂自先皇设立后,就担起监察百官之责,权柄虽不如东厂大,但责任却更重。” “本督主想问一下,西厂自本督主统领以来,可曾让朝廷失望过?若没有,你内阁红口白牙就说我西厂凭区区一张招募令就能乱来,可有何依据?” 汪雨花不疾不徐、轻若无物的声音,却响彻太和殿文武百官耳中。 很多人面上充满压力,一股肉体凡胎对超凡天生的惧意,随着汪雨花的话语,在体内慢慢滋生着。 这就是超凡,仅凭无声的气势,一人就可面对整个朝堂。 张千纶也被汪雨花的气势所震慑,到口的话语却又吞了下去,想看看汪雨花还能说什么再做打算。 见到殿中鸦雀无声,汪雨花笑了笑,继续柔和的说着:“张首辅,你还说我西厂胡闹?” “本督主就告诉你,西厂可不止你口中的监察百官,我西厂还是皇权特许,还可先斩后奏。” “若是质疑我西厂胡闹,便是质疑陛下、质疑先皇对西厂的设立,那本督主便可行先斩后奏之特权。” “江湖招募令一事,谁还有意见?” 听完汪雨花霸气的话,张千纶咬着牙直喘粗气,你了不起,你清高,先用超凡威压老夫等人,又拿西厂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特权说事。 老夫还能怎么办?拉上内阁和文官集团硬扛到底? 别闹,那汪雨花可不比东厂,人家先斩后奏的特权是实打实的,被抓到一点毛病随手给你杀了,人家事后还毛事没有你信不。 哟吼,昨天屏蔽的今天放出来了,另外那章还要等等。 感谢易澄老板月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复兴我煌煌大秦 第197章 复兴我煌煌大秦 张千纶这一刻在心中重重一叹,只觉得,今天又是诸事不顺的一天。 朝廷东厂和西厂这两个机构,果然始终是心腹大患。 他心中一动,若是把这两厂先打残,再对付起太子,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么多意外? 答案是肯定的,看来他又得走趟恭王府了。 金台旁,汪雨花见无人吱声,轻哼一句后,仰着下巴重新回到太子旁边。 李远牧看着哑口无言的张千纶,微微一笑开口了:“在本宫看来,张首辅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为了我大秦,为了朝廷着想嘛。” “但本宫觉得,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东厂西厂如何,过段时间诸位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面色严肃起来,转向张千纶道:“张首辅,你为内阁之首,本宫希望你将眼光放远些,我等身居大秦高位,那必然是着手千秋,而不是争于一时。” 张千纶在下方头垂的低低的,不敢露出脸上怒目切齿的神色。 太子是真的下贱啊,找到由头就上来对他借机“说教”,想老夫年过半百,吃过的盐比你喝的水都多,你在教我做事? 他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只能平复下来,回道:“是,殿下和汪公公所言有理,也是老臣太过忧心,一时欠缺考虑了。” 李远牧点着头,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了,张首辅可还有事上奏呀?” 张千纶微微拱手:“殿下,老臣没有问题了。” 谅你也不敢再有问题,李远牧在金台上心中不屑。 这老狐狸,估计是被昨晚东厂和西厂的动作逼急了,匆忙之间就想用蹩脚的借口来阻止两厂动作。 但东厂和西厂是什么地方?这两厂成立以来就是直接听命于皇室,岂是说参就参的? 在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大臣参过这两厂,但东厂、西厂依旧我行我素,谁能奈何? 所以这老狐狸是急的老糊涂了,另一方面也说明昨晚锦衣卫清除部分钉子的动作,肯定是动到了这老狐狸的人。 只可惜,在锦衣卫高层里的钉子隐藏的太深,只能等着下一步动作时,看看是否有人露出马脚。 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后,殿内还是没人上奏朝事。 李远牧抬头扫视着台上文武群臣,沉声道:“莫不是今日早朝,只有张首辅有事奏上,诸位爱卿呢?” 殿内众臣面面相觑,户部尚书谭先平叹了口气,站了出来拱手道:“臣户部有一喜讯向殿下和诸位同僚宣布。” “好教诸位知晓,前两日殿下将京城内所有投资和收入都和户部做了交接。” “总计盈利两千一百八十万两,入库现银两千万两,国库现总存银两千三百八十万两。” “并且殿下交接过来的生意,每月还能持续盈利,接下来,臣会将每月盈利全部充入国库中。” 谭先平一说完,刚才还平静无比的大殿瞬间炸开锅。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老夫没听错吧?确定是两千万两?” “那谁,你掐一掐我,看看老子是不是还在做梦,嘶!” “这可是大秦近一年的税银,太子这么容易就赚到了?” 李远牧嘴角带着笑意,饶有兴致看着如菜市场般在吵吵闹闹的文武百官。 啧啧,瞧瞧这一班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怎么都是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两千万白银算什么?要不是拨了部分过去建四方会基地,起码得上三千万。 不过也就是前期才有这样的大幅盈利,接下来等各店都趋于平常,肯定没有这个赚头了。 李远牧想了想,手掌下压示意群臣噤声,他开口道:“谭尚书所言,每一句都千真万确。” “国库空虚已久,本宫绞尽脑汁、用尽办法,现在总算稍微缓解国库的尴尬。” “但在本宫看来,国库这两千多万银,依旧还是杯水车薪。” 他故意顿了一下,朝堂中众臣不解,有些人被太子这巨大口气直接震住。 两千多万白银,还只是杯水车薪? 之前陛下在时,每一年的税银也就这个数字,还不是依旧维持整个大秦的运转,咋到你太子这里就变成杯水车薪了? 望着众人的神色,李远牧轻笑一声:“这两千多万银,仅仅只能窘迫的维持大秦运转,不是杯水车薪是什么?” “若本宫说,想提一提大秦上下官员的俸禄呢?提一提军中军饷呢?” “若再建设一下大秦呢?别的不说,单就大秦官道,已经有很多惨不忍睹。” “还有,若再拨银提升一下大秦地方上的民生呢?” “若是突然发生战事呢?我大秦两百万士兵,两千多万白银,恐怕还撑不了一年。” “现在你们还觉得,这两千多万两白银很多吗?” 朝堂中,文武百官一脸沉思,这就是太子的野心吗? 每人都试着去想了一下太子这些话的可能性,有的人一脸憧憬,有的人神色复杂。 李远牧这时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大秦要改善的东西这么多,国库的钱是始终不够用的。” “话既然说到这里,也和诸位爱卿顺便聊一聊心里话。” “我们都知道,办任何事,都离不开钱这一字。” “而赚银子,本宫有的是手段,这两千万白银本宫能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充入国库,也是想让诸位爱卿看到本宫整顿大秦的决心。” “正如之前所说的,本宫那一条条的想法都是思虑已久,也会去逐一落实。” “我大秦昔日为四方天朝,百国来贺,本宫的目标便是,复兴我大秦昔日之惶惶国威,要让周边百国见我大秦旗帜皆俯首臣服。” “诸位爱卿,可有信心同本宫见证这一刻的到来?” 殿中,武将队列有许多人已经激动地满目通红,有人在大声高喊:“臣誓死追随殿下!!” 文官队列则平静的多,但也有部分人在高呼殿下英明。 还有的虽然也跪着,但脸上表情却很玩味和嘲讽。 画大饼嘛,他们也拿手啊,平时对同僚对百姓这种事也没少干,怎么可能被太子三言两句就唬得晕头转向。 也只有那班粗野武夫,才会对此深信不疑。 不过首辅大人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莫不是也信了太子的话? 文官队首,张千纶脸色严肃,太子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说这些,这是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接着又自嘲的笑了笑,也对,太子刚监国的时候,都不把他和内阁放在眼里,更别说现在了。 他花尽多年心思,好不容易把国库抽的一干二净,然而太子监国到现在才多久,却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填上这个重大的缺口。 也怪不得太子说能不花国库一分钱,就能平定南方三省的灾情。 他陷入迷茫,扫了金台上意气风发的太子一眼,心里拔凉拔凉的。 以后的路,是不是更难走了? 张千纶心思乱成一团,巴不得早点结束早朝,去恭王那里商议对策。 这时,太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说了一会题外话,诸位爱卿,可还有人有事要奏?” 见朝堂中还是平静无声,李远牧也不在意,他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无事可奏,那本宫就说一下对老丘军和泉城周边六万军队的奖赏方案。” “第一条,老丘军全军,每人犒赏一年俸禄,而老丘总督冯无双,领军有功,赐平西将军军衔、平西将军牌匾,另赏黄金千两、绫罗绸缎千匹。” “第二条,泉城周边的六万军队,每军每人,赏一月俸禄,赐义勇军称号。” “谁赞成,谁反对?” 武将队列和文官队列沉默了几瞬,纷纷高呼:“殿下英明!” 李远牧笑着,目光看向武将队列前面的魏浩然,开口说着:“魏将军,此事就交由你和户部、礼部对接,尽早将赏赐发放到军中的每个人手中。” 魏浩然站出来,自然是满口应下:“殿下放心,老臣定将此事办妥当。” “好,还有一事,就是京城的系统训练法推广,老丘军和泉城周边这六万军队,趁着这次赏赐,顺便也给予推广下去吧。” 太子话一落地,魏浩然眼中闪过欣喜。 现在前期如果能有更多的军队来普及系统训练法,后面的推广就相对简单多了,而且,这事对他威望自然也是有提升的。 他抬头扫了一眼似乎任何事都运筹帷幄的太子,心服口服的垂下头说道:“殿下吩咐,老臣自当遵从。” 李远牧在圈椅上站了起来,不顾形象的伸着懒腰,口中随意的道:“既然没什么事了,就退朝吧。” “恭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一马当先出了太和殿,习惯性的来到宣政殿后,却发现今天好像没有什么奏章可批。 李远牧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假寝,优哉游哉的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奶奶个腿,昨晚在春风细雨楼回到宫里有点晚了,睡没两个时辰又要起来上早朝,是得补个觉了。 正当他迷迷糊糊的时候,门口响起赵义虎轻轻的声音:“殿下,兵部尚书程远泽求见。” 李远牧眼睛攸得睁开,兵部尚书?这货来干嘛? 他脑袋清醒了一些,把二郎腿收了起来,随口对赵义虎说道:“宣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面似木讷的中年汉子进殿,他直接走到太子近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口中道:“殿下,臣请罪。” 李远牧一愣,随即问道:“程爱卿此话何意,你何罪之有啊?” 程远泽也不去管太子是否装傻,他徐徐说了起来:“殿下,臣罪有二。” “其一,林韦假造兵部调令调兵,臣和兵部却疏忽未能察觉。” “其二,臣的犬子程腾之,前几日在京城拍卖会冲撞了殿下,乃臣教子无方导致。” “故此,臣来向殿下请罪。” 听程远泽说完,李远牧才恍然大悟,这两件事,他是真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一件事,若是换成张千纶派系的人,当个整治的借口倒不错,至少也能降职或撤职。 但程远泽是父皇的人,加上事情确实和兵部无关,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至于第二件事他就更没当回事了,在拍卖会和程腾之一事是因拍品而起,两人都看上了那套精美簪子而起了争执。 那程腾之原本想借着尚书之子的身份压他一头,让他自动放弃竞价,却不想踢到他这个太空陨铁。 这事在李远牧看来其实正常不过,所以他在拍卖会只是稍稍说教了程腾之几句,转头就忘了这事。 没成想这兵部尚书程远泽现在却找上门来,要因这两件事请罪,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李远牧稍微一沉吟,就知道这程远泽恐怕是爱子心切,是怕他小题大做对程腾之下手吧? 他笑了笑,开口道:“程爱卿不必如此,两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本宫早忘记了。” “莫不是在你心里,本宫是那小肚鸡肠之人?” 程远泽依旧跪着,沉声回道:“臣不敢,但先是兵部失察,后面犬子又冲撞了殿下,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 “臣若不来向殿下请罪,心中难安。” 李远牧哈哈一笑:“兵部又不是万能的,莫非还能未卜先知林韦假造调兵令一事?所以也谈不上失察。” “至于程爱卿你犬子,那时本宫微服出访,加上他和本宫也只是因拍卖起了争执而已。”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本宫确实没放在心上。” “更何况,程公子在本宫看来,比其他一些大臣或世家的公子要好上许多了,本性也不坏,本宫印象还可以。” 听到太子这番话,程远泽惊讶的抬起头,现在,太子基本没有诓骗他的必要,他是真没想到太子竟然能有如此心胸。 他来的时候,本来已经做好打算,甚至还准备好卸下这身官服的决定。 照太子监国以来的手段,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卸掉一个在朝堂中中立的兵部尚书,换成自己的亲信,太子何乐而不为? 但现在太子的态度倒把他搞尴尬了。 那感情他这次来请罪,请了个寂寞?又或者是太子真的在欲擒故纵? 程远泽不禁疑神疑鬼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张元、张彪到京 第198章 张元 张彪到京 太子这反应让程远泽有些不知如何表态,他望了一眼太子,深深磕下头:“臣,谢过殿下。” “程爱卿平身吧,既然来了,就坐下和本宫聊几句。”李远牧平静开口。 “臣恭敬不如从命。”程远泽从地上起身,有点忐忑的坐在了太子对面的下位。 “程爱卿不必拘谨,本宫刚好有问题要请教,依你所见,现今兵部可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 程远泽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把持兵部将近二十年,这问题自然不在话下。 他斟酌了一下话语,开口道:“兵部现在掌管着兵籍、军器、军械,武将的选拔和任用兵部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虽然兵部名义上权利很大,但实际上一切军中决策都要听从陛下的命令,当然,现在是听从殿下的命令。” “还有兵部也没有指挥调动军队的权利,这也是林韦此人为什么要多造一份太子手谕的原因。” 李远牧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程远泽这番话说的很直白,表明了他和兵部,其实只是皇家在军事决策上的辅助之人,并不需要什么改进。 这么看来,兵部尚书本身拥有的权利,反而是六部之中最小的一个了。 他微笑的点着头道:“兵部这些年也多亏了程爱卿,若后面兵部有什么要改进之处,可随时过来禀报,只要适合事宜,本宫全力支持。” 程远泽一脸受宠若惊,赶忙拱手谢过太子。 “本宫还有一个问题,程爱卿,你对大秦现今的边境局势有何看法?”李远牧继续问着。 程远泽微微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并不容易回答。 边境局势一直是一个敏感而复杂的问题,需要权衡的各方利益和风险太多。 但太子既然问出,他也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殿下,臣就斗胆直言,大秦现在的边境局势在臣看来,情况不容乐观!”程远泽郑重地开口。 “自前些年大秦国力慢慢下降后,一些边境小国名义上虽还是我大秦附属国,但却基本都不再行朝贡和臣礼。” “而北境更和蒙古国接壤,蒙古骑兵千年来如我大秦顽疾之藓。” “在往年,每当蒙古国资源匮乏之时,便会出动骑兵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大秦烧杀抢掠一番,卷走大量女人、铁器、金银财宝等。” “如今,蒙古国和大秦已相安了数年,按照惯例,臣怕...” 程远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李远牧冷哼一声,道:“怕蒙古骑兵南下打来?” 他冷酷的接着道:“程爱卿,本宫监国至今,相信你也慢慢知道本宫的性子。” “对本宫来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蒙古骑兵若当我大秦如以往孱弱可欺,那本宫会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程远泽在心中一叹,太子终究还是年少,不懂蒙古骑兵可怕之处。 若蒙古骑兵那么好对付,太祖岂会花费举国之力建立长城边关?还不是为了阻挡草原骑兵的马蹄。 又岂会在北境部署重兵,却依旧每每讨不得好处? 他想了想,还是好言劝诫着太子:“殿下,蒙古国人人都是天生的骑兵,军中又凶残嗜杀,历史上有太多血的教训,殿下万不可轻敌。” 李远牧对他摆摆手,道:“程爱卿,本宫若说比任何人都了解蒙古骑兵,你可相信?” “想我大秦,自太祖以来,从不缺乏热血英勇的士兵,更有着诸多战场手段和谋略,为何对上蒙古骑兵还是屡屡败北?” 他顿了一会,给程远泽有思考的间隙,随后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蒙古和大秦边境地形广阔,多高原、平原,在地利上,骑兵所向披靡无可厚非。” “其二,边境线太过漫长,尽管有长城边关,还部署着重兵守卫,但也只能在晋阳城周边,整个边境线,无法完全和蒙古阻隔开,导致蒙古骑兵近乎来去自如。” “以上两点,在本宫看来,其实不外乎器不够利也。” “边境线漫长也好,地形广阔也好,蒙古骑兵总要对上大秦士兵的,若大秦器够利,来去如风的蒙古骑兵,就只能有来无回。” “等杀到他们胆寒,他们哪还敢如此?长城拆了请他们来都不敢来。” 话一说完,这边的程远泽心中却是苦笑一声,太子果然还是不懂,那迅捷无比的骑兵在平原上就如入了水的鱼儿,滑不溜秋且狡猾如狐。 若是要围剿,在广阔无边的地形上,就要投入大量兵力,得不偿失。 若是不围剿,除非闭上城门不出,否则如何拿蒙古骑兵有办法? 虽说等蒙古骑兵进了城后能杀死一些,但凶残嗜血的蒙古人只会更兴奋,会调来更多的骑兵变本加厉的烧杀抢掠。 千年来,大秦对蒙古国的骑兵一直没有办法,导致北境那边的百姓早已胆寒。 只要听闻蒙古骑兵攻来的消息,百姓不是躲地窖就是躲密道,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心思,任由蒙古骑兵在他们的家园上肆虐。 这些,才是导致蒙古骑兵越来越所向披靡的重要原因。 程远泽心里闪过这些想法,斟酌再三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现在殿下对蒙古国骑兵表现的如此运筹帷幄。 他顺着太子的话语问了起来:“臣好奇,殿下说的利器是何物?” 扫了程远泽一眼,李远牧轻声道:“程爱卿,等有一日,你会知道的。” 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还在秘密阶段,现在就算说再多也是白搭。 既然这样,那再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李远牧找个由头结束了谈话,对程远泽下了逐客令。 宣政殿内,李远牧静静的沉思着。 在鹅城送出给呼延烈的急信,也不知现在收到没有。 还有向南方三省出发的特别行动组,此刻应该是到了,方向阳是否会听命一同进京? 奈何两件事都山高路远,估计最少还要等个几天才能知晓结果。 随后,他开始天马行空起来,躺着椅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殿下,殿下...” 朦胧中,赵义虎的声音在身旁轻柔的响起。 李远牧眼睑微动,睁开迷糊的双眼,看了一眼旁边赵义虎,大大的伸着懒腰。 “何事?”殿内灯火通明,他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已经到了晚上。 赵义虎眼眉低垂,轻声说着:“殿下,晚膳时间已过,老奴担心您饿过头,从御膳房端来了吃食。” 他让开身子,露出对面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晚膳。 “还有一事,锦衣卫刚传来消息,殿下之前让人去泰山请的张元、张彪兄弟,此时他们已经随锦衣卫进京,殿下是今晚见他们,还是明日再召见?” 李远牧端着茶水随意漱了漱口,眼神清明的说道:“等会直接让锦衣卫带过来这里吧。” “是,那没什么事老奴就退下了,殿下记得用晚膳。”赵义虎小步退出宣政殿。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他才发觉真有些饿了,慢条斯理的享受起了晚餐。 半个时辰后,李远牧正泡着茶自饮自斟,赵义虎来到门口,身后带着两名汉子,正是张元、张彪两人。 “赵总管、宋强,你们和张元、张彪都一起进来吧。”他直接对着门口说道。 张元、张彪这两人最先接触的就是宋强,宋强更是派两人潜入泉城报信,可想而知对他们有多刮目相看。 外面四人听到太子的话,先后踏入了宣政殿。 “属下张元\/张彪拜见太子。”两人跪着对太子行礼,他们此时还不敢相信,就这样来到了皇宫内。 “平身,可知本宫为何要专召你二人前来?”李远牧微笑开口,直入主题。 “属下不知。”张元、张彪悄悄扫了眼熟悉又陌生的太子,之前那灵动的目光中,现在都是茫然之色。 李远牧也没卖关子,直接说出答案:“本宫欲把泉城和泉城总督交给你们,可有兴趣?” 张元、张彪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脑袋,只觉的晕晕乎乎,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要知道,他们之前只是泰山脚下驻扎守卫的百夫长,和一地总督比起来,官职差一个天和一个地。 “殿下...这..我们...”两人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那可是总督之位,督管着一城一军,是军中多少人一生的人生目标,说不要那是骗人的。 但他们却没有丝毫经验去胜任这个位置,因此即便想要,也不敢应下。 李远牧仿佛知道他们想什么似的,对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听本宫说完。” “首先,你们参与过泉城之战,知道本宫对泉城的态度,对泉城的期望。” 看着下面两人点头,他笑着继续道:“其次,不管泉城还是周边,你们都熟悉。” “虽然总督之位不是非你们不可,但本宫更看重你们两人的潜力。” “你们一人做总督,一人就做个副督,也不必担心没有经验,能力和管理这些东西,可以边当边学的。” “本宫看中的是你们两人对大秦的忠心,看中的是你们在泉城时的灵活应变和敢打敢拼,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现在可懂了?” 看着两人慢慢激动起来的样子,李远牧微微笑着。 “殿下,我们真的可以吗?”张元、张彪异口同声的问着。 “本宫说你们可以就可以,何况,也不是让你们完全没有准备就去上任泉城总督。” 李远牧把目光转向在一旁的宋强,开口道:“宋强,这两人是你看中的,明日把他们扔到秘密基地去,训练到十五日殿试那时。” 宋强笑嘻嘻的应着:“殿下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他随即转向张元、张彪两人,咧着嘴笑了,把两人笑的后脑勺直冒凉气。 “赵总管,先给两人安排找个地方住,明日东宫的人会带他们去训练。” “是,殿下。” 把事情都吩咐完之后,看着赵义虎带着人下去,李远牧和宋强随即也回了东宫。 书房内,马师爷正向他汇报着这几日神弩厂的情况。 马师爷和户部交接了京城生意后,就直接去了城西四方会总部。 他每日不仅要走一遍神弩四厂统计生产数据和库存数据,过几日还要跑一遍土豆各处的种植之地巡查。 神弩厂这几日生产稳定,和之前工部尚书王畅汇报的无误。 神弩四厂加在一起,一天产出神臂弩两千三百架上下,三弓床弩一百二十架。 这二弩,三天的产量,在今日已经全部清点好送入四方会总部基地,一忙完马师爷就赶来宫中向他禀报。 “师爷,神弩厂和土豆种植重要性本宫不必多说你也知道,切记,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上报,第一时间阻止,第一时间派人增援。” “可以是四方会,可以是京营,也可以是锦衣卫,本宫给你这个权利。” 李远牧再次吩咐着安全和走漏消息的问题,马师爷自然清楚,神色郑重的应下。 “师爷,你回去后带话给工部王畅,若牛筋、牛皮用完,生产也不要停滞,半成品弩架先生产起来。” “本宫这次要和蒙古国那边交易,直接用蒙古国的牛取筋剥皮,若无意外,数量管够,吩咐神弩厂放心生产。”他继续吩咐着。 马师爷脸上欣喜点头,老爷承诺下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 大秦盛世即将到来也! 他摸着八字胡,浑身都充满着斗志,意气飞扬。 吩咐完正事,李远牧随口问起了四方会的情况:“四方会最近怎么样?” 马师爷立刻回道:“老爷,您回京以后,小九就率一些人在内城候着,以备您差遣。” “城西基地那边,现在是二队大队长夏梦芝和三队大队长凌长兴在坐镇着。” “自鹅城小队进驻四方会总部后,之前四方会里那些三教九流之人,也都老实了不少。” “就是那还在建的秘密基地,到现在已经抓了不少暗中前去窥视的探子,被小队们全都处理掉了。” 李远牧轻轻点头,他并不意外,就说现在,四方会里不知还存在着多少探子。 不过无所谓,秘密基地被鹅城小队死死把守住,谁也猜不透秘密基地里的情况。 至于那些窥视者,对鹅城小队来说,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 第二百章 蒙古使团欲访大秦 第199章 蒙古使团欲访大秦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李远牧在宫中过了一段遛猫逗狗的日子,要不就是在东宫躺平着,逗弄逗弄含香三姐妹。 实在无事了,他才会叫来太监宫女续写起射雕英雄传一书。 时间一晃到了二月十日这天。 “老爷,晋阳驻点急信。” 东宫书房外,宋强嚷嚷着进了门,送上来一封信。 李远牧立刻起身,接过看了起来,信是晋阳驻点的十三寄来的,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十三自从收到鹅城的信后,在第二日就前往大秦和蒙古边界处的自贸区。 靠着上次交接蒙古马的关系,十三在自贸区让人联系上了呼延烈。 但呼延烈没有亲自过来,来见他的人是乌兰。 十三把信的重要程度和老爷交代的话都告诉了乌兰,让乌兰代为转告呼延烈,随后,他向乌兰留下联络方法,回到晋阳城里静等他们的答复。 这一等,就是两日时间。 在十三觉得他们是不是迷路了的时候,呼延烈和乌兰像上次一样,带着一队蒙古护卫组成的商队入了晋阳找到他。 十三在信中写到,他当天就安排在晋阳城最好的酒楼给呼延烈等人洗尘。 而呼延烈和乌兰也一如在鹅城的热情,言语中说收到老爷的信非常惊喜,在来之前,特意在蒙古各处做好了问询和准备才过来的。 十三当然也以更热情的态度回敬呼延烈等人,在晋阳城呆了段时间后,他对蒙古国那边的习俗意略知一二。 在有心迎合下,十三在酒桌上和蒙古商队的人打成一片,酒喝了一坛又一坛。 见时候差不多了,十三装着醉意朦胧,随意的说鹅城那边,有大项目在等着他呼延烈,老爷希望他能尽早赶过去,以免徒生变故。 呼延烈也喝的面色通红,他回十三,说他们此次入大秦,也必须赶时间,等明日,他们就会轻装赶路,直奔鹅城。 随后,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呼延烈说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蒙古王室那边,现在已经组成了一支外交使团,还有外交文书这两日便会正式呈入大秦。 蒙古的外交使团,也会随着文书的脚步踏入大秦,往皇宫进行国事拜访。 呼延烈随后说道,可能留给他们这支商队的时间也不多,蒙古使团外交大秦期间,他们王室那边对蒙古境内和边界的自贸区接下来可能会有不同限制。 他要赶在蒙古王室的限制政策出来前完成和鹅城这次交易。 李远牧看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双眉间皱成了川字,他深吸口气后继续看了下去。 信里继续写着,十三随后在酒桌上就蒙古使团来大秦一事,不断的进行旁敲点击。 可惜呼延烈和乌兰等人一问三不知,要不就是转移话题,根本没透露出多余的信息。 不久,酒楼中宴席结束,因为呼延烈透露出的信息太过重要,十三回到驻点后就立刻写了这封信八百里加急、昼夜不分的送来。 看完信,李远牧眉间依旧深锁,他把信点燃烧成灰烬,坐着静静沉思起来。 蒙古使团来访这消息,几乎打乱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节奏。 今日收到十三这封信,那也代表着呼延烈的蒙古商队,这两日就能到达鹅城了。 而蒙古国的外交文书也属于急信,最多过几日也可以送到,然后就要准备蒙古使团的到来。 也就是说,为了以防万一,他和呼延烈蒙古牛的交易,要赶在蒙古国外交使团离京,蒙古王室未收到使团消息之前完成。 过几天二月十五又是科举殿试的日子,接下来还有南方三省和方向阳进京的事,这回又是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了一起来了。 李远牧扶额,轻轻叹了口气,有了蒙古使团来访的事,其余两件事倒也算不上重要了。 蒙古使团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在开春后到来,毋庸置疑,定是来者不善了。 他觉得之前心中的猜想和直觉有可能成真了,和蒙古国相安无事几年后,就在今年,蒙古国要再次对大秦动手了。 这来访的蒙古使团,不过是蒙古国派来深入大秦和皇宫,来探明虚实的阳谋罢了。 李远牧揉着眉间,他奶奶个腿,莫非蒙古可汗有他心通,能知道老子正在造着针对他们蒙古骑兵的致命神器?挑的可真尼玛是时候。 他随即嘴角冷冷一笑,可惜,现在也晚了。 就说单单神弩四厂连续生产半月的存量,三万多架神臂弩和近两千架三弓床弩。 虽然不够北境军中使用,但只要牛筋、牛皮到位,还可以继续生产不是。 就算出现最坏的结果,无法和呼延烈达成蒙古牛的买卖,老子直接发狠,在大秦其余各地征牛,那阁下要怎么说? 神弩厂能不暴露是最好,但你蒙古骑兵都要和我大秦开战了,老子哪还能管的了暴露不暴露。 原本想以普通剧情的身份和你相处,却不想你蒙古咄咄逼人。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老子要暴露出土匪和暴君本性了。 战争?挑事?老子怕这? 这么说吧,鹅城刚建设之初,老子就是最大的战争和土匪头子。 既然要硬碰硬,那就看看谁的手段高人一等了。 李远牧不得不承认,他被蒙古使团来访的事刺激到了,心底深处的暴虐情绪在不断往外冒着。 宋强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出现了出现了,眼中冒红光的老爷又出现了!! 这种状态下的老爷,宋强也只见过两回,但那两回所发生的事,让鹅城小队所有人虽然心底发憷,但从此以后却都心服口服。 没成想今日,宋强又看见老爷变成这样。 完了完了!!老爷那时一穷二白都敢闹泼天大事。 现在老爷身为大秦太子,这下还不得天翻地覆? 过了良久,李远牧才平静下来,他沙哑着声开口:“宋强,去叫赵总管过来书房。” 宋强应下后匆匆跑了,不久,他就和赵义虎两人再次踏入东宫书房。 他往老爷看去,见老爷脸上已经恢复正常,才放下了提着的一口气。 “赵总管,本宫得到急报,蒙古国组成使团将要来访大秦。”李远牧看着赵义虎,平静的开始下令。 “秘密传令锦衣卫,即刻起盯紧入大秦的蒙古使团,将他们到京城这一路所有事都记下,若有异常及时禀报,必要时,还需护送蒙古使团安全到京。” 赵义虎恭敬垂头,回道:“老奴遵命。” “南方三省的特别行动组可有消息传来?”李远牧继续问着。 “殿下,昨晚老奴刚问过,前几日行动组踏进南方三省的黔贵地界后,就继续往方向阳所在的云岭城出发。” “在老奴询问的前一天,行动组刚刚踏入云岭城,但还未见到方向阳。”赵义虎轻声回着太子话。 “那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行动组现在应该见到了方向阳,顺利的话已经往京城出发了。” 李远牧喃喃自语的算着日子,京城至云岭一路太远了,一个最东,一个最南。 就算行动组这两日从云岭出发,那也要到十五日殿试后才能到京了,怕是真的和蒙古使团凑到了一起。 不过问题不大,这几日,只要能先把呼延烈的蒙古商队搞定,他就能定下心来处理殿试、方向阳和蒙古使团的问题。 还有一点,蒙古使团即将要来,看来在殿试的时候,刑部尚书的人选是真的要落实下来了,不然岂不是让蒙古使团的人看了笑话? “赵总管,去忙本宫刚才吩咐的事吧,找些机灵点、信的过的人手去。”李远牧梳理好这几日的事,让赵义虎退了下去。 原本他打算今晚赶去鹅城的,但想到上次武相帝大包大揽说要和蒙古商队的人谈判,索性就先让武相帝去招呼蒙古商队好了。 他接着走到案桌,拿了张纸疾写起来。 蒙古商队这次交易的许多细节,他得先给武相帝交代清楚,别到时闹了乌龙。 “宋强,派人跑一趟城西四方会基地,让第二大队长夏梦芝带人回趟鹅城,顺便把这封信带给老太爷。” “蒙古商队的人预计这两日就会到鹅城,带她先去商务部,让小五安排,告诉她怎么做。” “顺便告诉小五,等这几日蒙古国的外交文书到了,处理好朝中之事后,我们也会立刻赶去鹅城,让他把呼延烈等人招呼好。” 把写好的纸装入信封封口后,宋强也立刻出了书房把事安排了下去。 书房内,只剩下了李远牧一人,他背着手来到窗前。 窗外的院中,有一颗四五米高的老桃树,它虬曲着枝干,蜿蜒着向四周伸展。 之前没有留意,现在他凝目望着才发现,老桃树密密麻麻的枝丫上竟已经冒出来不少淡紫红的桃花。 “二月桃花么?看来春天是真的到了。”李远牧背着手喃喃自语,一时出神。 受前世各种诗词、书籍和影视的影响,他心中的桃花,早已被赋予上多层美好的寓意。 所以关于桃花,他是极喜欢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去处,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首诗岂不正是他现在的写照? ........ 出乎李远牧意料,他在宫中一直等到二月十四号,才等来了蒙古国的外交文书。 这同时也意味着,呼延烈的蒙古商队在此时,应该已经到了鹅城。 东宫书房内,李远牧屏退了赵义虎和宋强,独自一人打开了蒙古国送来的精美文书。 “恭听大秦皇太子受天明命,统一四平,仁德洪布,恩养布施,万国欣仰。吾天可汗在千里之外,仍听闻皇太子圣德宽大,超越太祖。 自古所无之福,皇帝皆有之。所未服之国,皇帝皆服之。远方绝域,昏昧之地,皆清明之。老者无不安乐,少者无不长遂,善者无不蒙福,恶者无不知惧。 因蒙古与大秦一向光明广大,昭若天镜,无有远近。今使赫勒图出访大秦,一为祝皇太子如圣监国,歌舞升平,特献上草原重礼若干。 二愿皇太子使其观览、学习大秦京师之富贵雄壮。 吾天可汗相信,赫勒图观览后,必能将大秦之锦丽威武带到我草原之地,那便如昏暗之中,忽睹天日,何幸如之! 近年承和大秦自贸往来相通,道路无壅,吾等草原之国得其济,吾等草原子民钦仰大秦圣心。吾国中部落,闻兹德音,欢舞感戴。 蒙古无以报恩,惟仰天祝颂皇太子圣寿福禄,如天地永永无极。” 这封外交文书,竟是用蒙古可汗的名义,而且在文书里,那蒙古可汗还极尽谄媚恭维之语。 李远牧笑了笑,把文书重新卷上。 凭此文书,他心中对蒙古国的打算已经有了大概,而且,这文书要真是蒙古可汗写的或念的,他直接倒立吃屎。 蒙古国为草原部落之国,行的是彪悍之风,做的是生猛之事,平时各部落间举行一些活动,动辄死伤几人那太平常不过。 试问在这样的野蛮生长之国,他蒙古可汗怎么可能变成一个谄媚恭维之人? 就算真是如此,蒙古王帐和贵族如何答应?蒙古各部落如何能答应? 最大的可能是,这卷文书,必然是一个无比熟悉大秦之前政治氛围的人去写的,只可惜有点过时了... 而且,既然知道了是本皇太子在监国,那怎么没打听到本太子的喜好和性子? 真如此敬仰本太子,蒙古美人何不送来几个? 本太子也好提前体会体会那不同于大秦女子的异域风情。 李远牧沉思起来,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案桌。 昨天锦衣卫秘密来信,他们已经暗中跟上了蒙古使团的队伍。 按蒙古使团的行进的速度,预计在二月十八日将抵达京城。 如此一来就没有问题了,等明日十五早朝和殿试全部处理完之后,他还有近三天的时间回鹅城。 就是不知道便宜父皇现在和蒙古商队谈的怎么样了,希望不要谈崩才好,不然便宜父皇不得抓狂? 还好机智如他,把这次交易的重要性提前告诉武相帝了。 李远牧估计便宜父皇应该能和蒙古商队谈个基础以上,剩下的估计还得靠他,毕竟上回和呼延烈谈的一些事都需要他亲自出面的。 不知不觉二百章了,嘿,可真是个好日子。 第二百零一章 咱是受那委屈的人 第200章 咱是受那委屈的人? 二月十五,清晨。 红日出海,千万缕金光洒向大地,霞光万彩,一片祥瑞。 今天是科举殿试的日子,在皇宫内的保和殿,十八名进士正在试桌上提笔疾书。 昨天,李远牧在看完蒙古国的外交文书后,立刻召见了内阁三人和礼部尚书赵翰友前来宣政殿议事。 内阁三人和礼部尚书一一看过蒙古文书,脸色瞬间沉重,沉默不语起来。 这蒙古文书一事,势必要开朝会议事讨论的,明日却正好是殿试的日子。 在太子的要求下,礼部和内阁连夜对殿试题目进行大幅度精简,并只给了十八名进士两个时辰的答题时间。 待时辰一到,将由太子召见这十八名进士,亲自出题给这些人,完成殿试最后一个环节。 最后,太子再根据每人的综合答题,给所有人钦定名次。 一甲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二甲七名,第十名以后均为第三甲。 钦定名次后,礼部按名次填上黄纸,交由太子盖印,张挂于京城各城墙,大秦上下,称之为读书人“金榜”。 而在太和殿这边,此时早朝也已召开了近一个时辰,对所有人来说,今日简单却也不简单。 简单是因为今日朝会只讨论一件事:就是蒙古国呈来外交文书一事,并且蒙古使团不日将抵达京城。 不简单是因为,只要和蒙古国牵扯上国事、外交、军队、决策上的这些问题,任何小问题,都能引起朝堂中不同的意见。 就比如现在,李远牧看着下方文武百官形形色色的议论、嘈杂声,他稳坐金台上,既不阻止也不开口,耐心的听着各方讨论声。 “蒙古国这次来访我大秦,莫非是尝到自贸互通区的甜头,想扩大和我大秦贸易种类或地方?”文官队列中,这是乐天派们的说法。 “绝对不可能!那狼子野心般的蒙古国天性凶残,肯定是见我大秦国力衰落,要前来耀武扬威或巧取豪夺。”这是悲观派们的回答,其中有官员的亲人就丧命于蒙古骑兵的屠刀下。 “竖子,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自陛下建了自贸互通区后,蒙古国已经几年未和我大秦动刀兵。” “蒙古国辽阔但土地贫瘠,他们侵入我大秦也是为了生存,只要我大秦能够保证蒙古国百姓的民生,老夫敢说蒙古定将我大秦奉为上国!蒙古呈来的外交文书就是最好的证明!!”乐天派为首的人大怒。 悲观派代表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说,用我大秦百姓的血汗,去喂养蒙古人来求得不动干戈?” “真是可笑,自太祖以来,蒙古士兵对我大秦犯下累累血债还历历在目,蒙古人狡诈如狐、欺软怕硬,他们说的话如何能信?” “如果将蒙古国养肥养胖,那我大秦危矣,等蒙古骑兵杀来,你是否还要满脸笑容的欢迎?” 乐天派和悲观派吵成一团,两队各执一理,越吵越凶,谁也不服谁。 到最后有人火气上来,推了对面人一把,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随后在太和殿中,直接上演了群臣互殴的戏码,大殿中乱作一团。 武将队列的人一脸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文官队列其余人则避如蛇蝎,唯恐被打红了眼的人波及到。 金台上,李远牧一脸活久见的看着这场面,错愕不已。 不得不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性,这文官打起架来,气势上竟一点也不输一些武将。 “砰!”盛着茶水的瓷碗被他用力摔在大殿上,清脆巨大的声响让太和殿外的禁卫军、锦衣卫鱼贯而入。 “把这些人给本宫分开。”李远牧沉着脸微喝道。 有了禁卫军、锦衣卫介入,片刻后,悲观派和乐天派全部熄了火,垂头丧气的殿中站成两排。 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上三品官员,此时有的鼻青脸肿,有的黑着眼眶。 大多数人官帽不翼而飞,身上官服都皱成一团,有的还被扯开了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衫。 更惨的则鼻血横流,牙还不知掉了几颗,捂着受伤的地方倒吸着凉气。 第一次看到文官这等狼狈模样,李远牧心中快笑抽了。 文官队首处,张千纶内阁三人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 没办法,他也只能装作沉着脸,对着朝堂下怒喝出口:“你们真是好大的本事,把这里当成什么了?” “全部都是我大秦上三品的官员,现在竟变成和街头的泼皮无赖一般,还在太和殿中当众互殴,你们真是让本宫看了一场好戏啊。” 下方,大殿中两队互殴的人马顿时有些惶恐,生怕太子发怒,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臣等知错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李远牧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赶紧轻咳一声,声音缓了下来:“本宫让你们讨论和蒙古的外交国事,有分歧再正常不过,何以至此?”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丢不丢人?” “本宫念在你们一心为公,这次胡闹不予追究,若再有下次,定摘了尔等官帽,一个个都给本宫回家种地去。” 两队互殴人马顿时如蒙大赫,纷纷磕头谢过之后,重新站回了队列之中。 李远牧轻哼一声,目光转向了武将队列这边,朝着队首的魏浩然开口:“魏将军,你这边是如何看待这次蒙古使团来访一事的?” 魏浩然上前一步,他双目炯炯有神,洪声道:“禀殿下,老臣等军中武将一致认为,蒙古使团突然来访,不可不防。” “自太祖以来,蒙古使团出访我大秦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在百年前,在使团离去之后,蒙古也依旧不改对我大秦挥下刀兵。” “后来的这百年,蒙古隔些年就挥兵南下进我大秦烧杀抢掠,因此可见,这蒙古对我大秦的觊觎之心,始终不死。” 魏浩然肃穆,说到怒处,大秦军神的霸气散发,自有一股冷峻威严的气势。 “殿下,蒙古骑兵侵入我大秦,小股军队一般都是来去如风,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这次蒙古使团来访,老臣恐其有诈或是图谋什么大事,具体,还需殿下斟酌。” 李远牧点着头,魏浩然这大秦军神果然不是盖的,这番话和他心中所想的大差不差。 蒙古国这次一反常态,借外交访问,行着光明正大的阳谋,大秦和他不得不去应付,甚至还要保证蒙古使团的安危。 要么所图甚大,要么就是蒙古内部有重大变故。 至于蒙古是敌意还是善意,这根本不用想,你可见过不吃肉的狼? 魏浩然退回队列之后,李远牧目光转向了文官队首,也开口问着:“张首辅,内阁对此事有什么意见?” 张千纶面色平淡,早已经打好了腹稿,他拱手回太子:“殿下,因此事关乎甚大,内阁有个不成熟的意见。” “内阁认为,首先,蒙古既然呈来外交文书对我大秦进行访问,那我大秦则不能丢了礼数和千年大国的风范。” “不管蒙古使团是何目的,大秦该有的接待规模不能少,这样也不会落人口舌。” 张千纶眼帘轻抬,扫了一眼太子脸色后,继续缓缓说着:“其次,内阁一致认为,现在的大秦修生养息最为重要,万不可与蒙古为敌。” “若是可以满足蒙古一些小要求,来换整个大秦养精蓄锐,从大局上来说,这是最适合的做法。” “老臣和内阁要说的就这些,还请殿下三思。” 张千纶这番话,恐怕才是代表了朝堂大多数人的想法吧。 李远牧微笑着朝张千纶点点头,先礼后兵道:“首辅费心,本宫会考虑的。” “但蒙古的胃口一向如无底洞般,这次满足了他们一点小要求,隔些日子又要我大秦满足另一些小要求,岂不是如同大秦的吸血鬼,迟早会把大秦吸干?” “因此,在本宫看来,这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今日诸位爱卿的想法都有可取之处,本宫大致上也是同意的。” “亦或许蒙古使团此次来访,真是带着诚意而来的呢?” “所以,本宫觉得具体的方案,还要看蒙古使团来访时的表现和态度。若他们带着善意,我大秦自然也以礼相待。” “若是他们带着恶意,诸位应该多少也了解本宫的性子。” “一句话,本宫可以不惹事,但绝对不怕事,若是蒙古可汗想在本宫的手下像以前对我大秦予取予求。” “那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诸位以为如何?” “殿下英明!”“殿下所言极是!” 朝堂下,文武百官基本上都赞同太子这番话,在很多人看来,太子这是死撑着要脸面说漂亮话,不想在他们面前落了面子。 要知道,大秦士兵一直被蒙古骑兵压着打,要么就是强撑到冬天蒙古自己退兵,要么就是满足蒙古那边的要求让他们退兵。 太子拿什么去和蒙古玉碎?很多人暗自高兴,他们也怕蒙古骑兵啊,能平安无事最好。 李远牧微微笑着,接着直接下令:“礼部赵爱卿何在?” “接待蒙古使团一事,就按我大秦的最高规格去做,不管如何,国与国之间的正式访问,我泱泱大秦的威严不容质疑。” 赵翰友并不意外,拱手应声。 而太子的这番话,更让许多人都以为太子已经选择服软。 此次蒙古使团来访,必定是相安无事了。 但他们不知道,李远牧对蒙古从很久之前就有决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他可不是说说而已。 更别说大秦此时还有对付蒙古骑兵的利器,三弓床弩和神臂弩。 他很想试试,有了这二弩的大秦军队和蒙古骑兵碰上,到底是谁玉碎? 今日在朝堂说的那些漂亮话,其实更多是在安抚文武百官脆弱的心灵,给他们提前打好防御针。 一个是因为神弩厂和呼延烈,就注定了他和蒙古使团的交锋,必然是围绕“拖”字诀展开的。 另一个就是若蒙古使团激到他,虽然不至于暴走,但他肯定要看情况怼回去的,直接翻脸都有可能。 咱是受那委屈的人吗?何况这是在自己的地盘。 有了今日这番提前铺垫好的话,等和蒙古使团一翻脸,到时下令开战那不就顺理成章了? 文武百官也没有什么由头来堵他,想到这李远牧嘴角轻扬,嗯,一切都在本宫掌握之中。 他看了看朝堂中各色反应,微笑着继续道:“那对蒙古使团一事,就暂且这么定下。” “赵爱卿,保和殿那边的殿试差不多了吧?若时辰到了,便直接宣那十八人过来太和殿,把答卷也带上。” “这十八人可都是我大秦未来的栋梁和同僚,也算是先和诸位爱卿提前照面了。” 赵翰友看了一下时辰,轻声回着:“殿下,离答卷结束还有一刻钟。” “臣这就去保和殿,等十八名进士答完题之后,立刻就将这些人带来面见殿下。” 李远牧点着头,道:“赵爱卿去吧。” 看着赵翰友出太和殿的背影,文官集团的人纷纷微笑的点着头,小声交谈了起来。 科举殿试相当于给他们文官集团做人才补充,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环节。 而且,看太子似乎很重视这次科举殿试,这十八人之后都是他们同僚或者部下,想不开心都难。 相反,武将队列这边大多数人黑着脸,心中都在暗骂。 朝廷三年一次科举,文官每次都有大量新鲜血液补充,更别说这十八位进入到殿试的。 一个不好,这十八个“新人”可能没多久就能站在这太和殿意气风发。 因此,每到殿试这天,武将心中的感受和文官截然相反。 凭什么文官动动笔动动嘴就能和厮杀了大半辈子、立了无数功劳的他们同站太和殿? 武将可不比文官,军功和威望都是要真刀真枪去拼杀出来的,动辄就是身死道消,文官却还能笑着看他们尸首指点江山。 许多人也知道这样想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不平衡,只能恨自己小时候怎么没有本事去提那笔杆子。 感谢易澄老板的月票,老板大气。 第二百零二章 殿试最后一题 第201章 殿试最后一题 太和殿中,文武百官在轻声的讨论着蒙古使团和今日殿试之事,时间很快就过去。 门口,赵翰友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拱手说道:“禀殿下,殿试十八名进士都已带到。” “宣!”威严的声音从金台上传到太和殿外。 殿中,文武百官自觉噤声,目光齐刷刷望向门口。 赵翰友手捧着答卷第一个跨入殿内,在他身后,十八名头戴儒巾、穿青色圆领袍的身影依次进殿。 十八名进士,最大者面貌已是中年之相,最小者则正值青年。 他们微垂着头,在大殿中站定后,第一时间就跪伏而下,朝金台上行着大礼:“臣等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平身。” 李远牧平静出声,随即朝一旁的赵翰友开口:“赵爱卿,这十八人答卷你礼部和内阁就在这殿上批示吧,随后呈上来给本宫,加快速度。” 赵翰友应下,召了相关礼部人员往一旁角落处走去,那里已经提前准好了桌子、笔墨供他们所用。 内阁这边,除了张千纶,文和殿大学士韩存,文英殿大学士高书茂,两人也来到桌旁端坐,等待礼部批示好后把答卷交给他们,做最后一遍检阅。 这边金台上,李远牧先端详了一下十八名进士神色各异的表情,有激动者、恭敬者、倨傲者,不尽相同。 他笑着开口了:“十年攻书寒苦,此今青云平步。” “本宫在这里,先恭祝尔等殿试之后,已经金榜有名。” 话音一落,十八名进士再次跪拜而下,大声谢过太子。 “虽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今日你们能够站在这里,也证明了你们的才情。” “你们都是我大秦栋梁之材,不管今日最后名次如何,本宫希望今后你们都能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为大秦不断添砖加瓦。” 李远牧对着十八名士子,浅浅鼓励的说了几句,走了一下官方程序。 看着再次谢过后起身的士子,他拍了拍手。 殿外,一众太监搬来桌椅,在十八名士子面前排列放好。 随即,赵义虎拿着十八张新的答卷,在每名士子的桌上都放了一张。 “这最后一道题目,是本宫为你们精心准备的,是一些选择题。” “这些题目从未出现过,所以没有标准的答案,你们只需将心中所想所选,写在答卷上即可。” 李远牧微笑着,朝下方十八名进士摆了摆手:“现在,诸位坐下吧,答完今日殿试这最后一题。” 士子们拱手行礼,随即纷纷入座,看起了题目。 这一看,所有人眉头顿时紧锁,心中有些茫然。 不是题目太难,相反,是题目太过简单了,以至于他们一时竟踌躇不定,迟迟没有动笔。 只见答卷的题首上,写着一行大字: 请想象自己正身处在一片大森林中,你向前走,看见前面有一座很旧的小屋。 依次回答下面的问题,把你的选择和答案写下来。 一、这个小屋的门现在是什么状态? 开着\/关着 二、你走进屋子里看见一张桌子,这个桌子是什么形状的? 圆形\/椭圆形\/正方形\/长方形 三、在桌子上有个花瓶,瓶子里有水,有多少水在花瓶里? 满的\/一半\/空的 四、这个瓶子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玻璃\/瓷\/泥土\/金属\/木头 五、你走出屋子,继续向森林深处前进,你看见远处有瀑布飞流直下,请问水流的速度是多少? 你可从0-10中任意选一个 六、过了一会,你走过瀑布,你站在坚硬的地面上,你看见地上有金光闪烁,你弯腰拾起来,是一个带着钥匙的铁环,有多少把钥匙拴在上面? 你可以从0-10中任意选一个 七、你继续向前走,试着找出一条路来,突然你发现眼前有一座庄园,这个庄园是什么样的? 旧的\/新的 八、你走进庄园,看见一座大花园,地面上还有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有多大? 小\/中\/大 九、花园里还有一座桥就在离着箱子的不远处,这座桥是什么材料建造的? 石头\/木头\/藤条 十、这时在你很近的地方突然刮起一阵可以把人吹跑的大风,你有三种选择。 1.跑过去藏在箱子里 2.跑过去藏在桥下面 3.直接跑走 ........ 金台下,就是这看似简单到极点的题目,让很多人反而无从下笔。 在十八名进士中,有一名二十五、六岁、在踏入科考之前就素有神童转世之称的青年穆安,他在心中默默计算后,第一个提起了笔。 穆安遵从着自己内心的选择,写的很慢也很认真,他知道太子不会无的放矢,这些看似简单的题目,其中一定暗藏玄机。 另一处,一名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人沈守航面色平静,他把题目细细的从头看到尾,随后第二个提起了笔。 金台上,李远牧默默记住了率先提笔的两人。 他出的这道题,是前世一道着名的心理测试题,从不同的选择中,就可以大概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以及行事作风。 即是心理测试,在大秦又从未出现过类似题目,那率先下笔之人,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加分项。 再综合殿试答卷和这道心理测试题,此次科举名次,就能分出高下了。 大殿中静悄悄的,文武百官都安静的等待着十八名士子做好答卷。 不久,礼部赵翰友和内阁两名大学士那边,已经批示好十八名士子先前的答卷,赵义虎从他们手中接过答卷,轻放在太子桌前。 李远牧一篇篇看了起来,内阁和礼部的批示他也没全信,只是作为大体参考。 最后,他把这十八张答卷在桌上分成了三份。 第一份、第二份都是五张,第三份是八张,代表着一甲、二甲、三甲。 第一份五张是因为有三、四人难以取舍,只好等他的心理测试题收上来后再做选择。 时间流逝,等十八名士子全都放下笔后,答卷被收到太子桌前,他拿着笔一张张批示了起来。 良久后,太子放下笔,在对照了先前三份殿试答卷的名字后,他把答卷重新分了一下,也代表这次科举的名次已经钦定完成。 大殿中,十八名进士这会都有些紧张,眼中余光不时扫向金台,忐忑的等待太子公布名次。 李远牧拿起第一份最上面的答卷,他看了看名字,微笑开口:“沈守航何在?” 金台下,前一刻还平静的沈守航马上激动起来,往前一步躬身拱手道:“禀殿下,臣在。” 这不是测试题时前两个动笔的进士么?果然有过人之处。 李远牧对他点了点头,庄严宣布了起来:“综合沈守航殿试及本宫题目答案,本宫决定,钦点沈守航为此次科举进士第一名,为状元之才。” 太子宣完之后,沈守航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他跪伏而下,呼道:“臣谢过殿下隆恩。” 科举一年三次,前两次他未到会试便已落榜,其中原因复杂难明。 皇天不负苦心人,第三次科举,他终于高中状元了,寒窗十年苦读,终于有了回报。 “沈守航,你且一旁候着,待本宫宣布完名次之后,对尔等再做任命。”李远牧开口吩咐。 “是,殿下。”沈守航恭敬的站到一旁,心中激动犹未平息。 他随即拿起第二份答卷,高声道:“穆安何在?” 金台下,青年穆安一激灵,赶紧站了出来:“殿下,臣在。” 李远牧扫了一眼,见是那第一名动笔答题的青年,他缓缓开口。 “穆安,殿试答卷,你本不比状元逊色,甚至要略胜一筹。但在本宫题目的答案中,完美程度比上状元就差了不止一筹。因此,本次科举,你为榜眼。” 穆安深深的躬身一礼,接着微微抬头,朝金台上道:“臣,谢过殿下隆恩。” “臣有一个请求,殿下题目中的答案,臣能否知晓?” 李远牧笑着道:“别急,待所有名次宣布之后,本宫会对你们所有人公开答案,一旁候着吧。” 接着,一甲名次的最后一份答卷,被他拿了起来:“史言何在?” 金台下,一名三十岁左右、一脸儒雅之相的史言站了出来,沉声道:“禀殿下,臣在。” “史言,你两份答卷,比起状元、榜眼皆是差上几分,本宫望你日后、奋起赶超,本次科举,你为第三名、探花。” 史言神色间有了瞬间的激动,随后就平复下来,拱手回道:“臣谢过殿下隆恩和教诲。” 李远牧点着头,依旧让史言在一旁候着,随即宣读起第二甲的第四到第十名之人,最后是第三甲,十一到十八名之人。 等全部宣读完之后,时辰已不知不觉来到午时,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他再次拍拍手。 殿外顿时涌入抬着桌椅的宫女太监,摆上之后,早已吩咐御膳房准备好的菜品如流水般上桌。 金台上,太子宣布休息半个时辰来用午膳,半个时辰后,朝会继续。 ........ 午时一过,文武百官吃饱喝足,太监宫女重新进殿撤下了桌椅碗盘。 李远牧喝了口茶水,对着台下开起口:“今日事务较多,辛苦诸位了,现在朝会继续。” “本次科举名次既已钦定完毕,赵爱卿,礼部接下来要抓紧时间安排好功名册、奖赏、游行、礼仪、庆祝一事,不可和蒙古使团到来相冲突。” “若时间来不及,则有的程序,等蒙古使团走后,再给这十八人补上,你礼部可自行斟酌。” 赵翰友明白太子的意思,他出列后恭声应下。 “你们也听到了,这话本宫也是说给你们听的,恰逢几日后蒙古使团来访,朝廷需当以国事为重。” 李远牧转向下方的新进状元等人开口,看着其中一些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笑了笑,对旁边的赵义虎示意。 赵义虎自然知道太子的意思,变戏法般掏出一叠写着心理测试题目答案的纸,一一分发给了今日殿试的十八名士子。 “这便是本宫今日题目的答案,尔等且看看,对比一下自己的答题。”李远牧在金台上淡然开口。 下方,十八名士子,包括新进状元、榜眼、探花,纷纷凝目看着手中的答案,神情中不可思议之色越来越浓。 白纸上的答案: 一、门 门如果是开着的:说明你是一个任何事都愿与别人分享的人 门如果是关着的:说明你是一个任何事都愿一个人去做的人 二、桌子的形状 圆形\/椭圆形:总有一些朋友陪伴着你,你完全地信任并接受他们。 正方形\/长方形:你在交朋友的时候有点挑剔,你只是和那些你认为比较熟悉的朋友有一些来往。 三、瓶子里的水 空的:你目前的生活很不满意。 一半:你的生活只有一半达到你的理想。 满的:你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 四、瓶子的质地 玻璃\/泥土\/陶瓷:在日常里你是一个脆弱而需要得到照顾的人。 金属\/木头:你日常里是一个强者。 五、水流速度 0:你根本没有欲望 1 - 4:你的欲望很低 5:中等水平的欲望 6 - 9:很强的欲望 10:你有极强的欲望 六:钥匙 1.生活中你只有一个好朋友。 2 - 5:生活中你有一些好朋友。 6 - 10:生活中你有许多好朋友。 七:庄园 旧的:显示你在过去的交往中有一段不好的和不值得纪念的关系。 新的:显示你在过去的交往中有一段很好的交往现在仍然鲜活的驻留在你心里。 八:箱子的大小 小:不自负 中等:比较自负 大:非常自负 九:桥的材料 石头:和朋友有非常紧密的联系 木头:和朋友有比较紧密的联系 藤条:周围没有很好的朋友 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但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现在,我们看看这些事物代表的是什么: 龙卷风:你生活中的麻烦 箱子:是你的依靠 桥:是你的朋友 直接跑走:代表你自己 那么答案就是: 选择箱子,你无论何时遇到麻烦,你觉得有可以依靠的人一起解决。 选择桥,无论何时你遇到麻烦,你觉得可以去找你的朋友一起解决。 选择独自跑走,你无论何时遇到麻烦,你都会自己解决。 第二百零三章 朝会任命 第202章 朝会任命 李远牧给了十八名士子震惊的时间,这道着名的心理测试题,通过暗示效应,变成了一顶戴在谁脑袋上都合适的帽子。 它似准非准,只因每个在答题的人,会下意识根据自己思维的选择性,优先选择和自己相符的信息,或者选择一些自己能够接受的信息。 不知不觉中,他们就容易出现自我认知偏差,就会觉得答案很准。 大殿内,文官集团的官员看着脸色越来越震惊的士子,心中都如猫抓一般,太子出的题目到底是什么? 他们也很想知道啊,只是当着十八名后进士子,他们抹不下脸面去问这道题是什么。 开玩笑,这样岂不是丢了身份? 反正等退朝后也会知道的,耐心等吧,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依旧阻止不了他们越来越重的好奇心,有的人甚至憋的浑身难受。 这时,新晋状元沈守航率先反应过来,他脸上震惊之色还未退去,拱手就朝金台上的太子开口:“殿下,臣斗胆一问,这道神奇的题目可是殿下所作?” 太子微笑着点头,肯定的回应了他,沈守航和穆安、史言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浮现骇然。 凭着这道题目,太子岂非可以判断每一个人大致的性子? “如何,本宫这道题目的答案,可说的准确?”李远牧饶有兴致的开口问着。 台下,沈守航和其余士子对视后心中了然,他拱手道:“殿下大才,臣等心服口服。” 李远牧哈哈笑着,道:“既如此,那本次科举就圆满完成。” 他转向文臣队列的方向开口:“吏部姚尚书何在?” 姚广听见太子点名的声音心中就是一颤,赶紧垂着头拱手出了队列:“殿下,臣在。” “这十八名士子,前三名本宫待会亲自任命,其余的依照以往安排即可。” 太子的声音不徐不缓的传来,姚广松了口气,嘴中恭敬应着。 “姚尚书,本宫想知道,现在六部中哪一个最缺人手?” 姚广稍作沉吟后开口:“殿下,目前是工部和刑部比较缺人手。” 李远牧点着头,道:“工部暂且缓一缓,刑部缺人的话,这次科举的人才,优先补充进刑部。” 他随即面向文武百官开口:“本宫突然想起,刑部尚书空缺已久,也是时候该确认下来了。” “刑部右侍郎况文滨何在,给本宫讲讲这段时间刑部一切可顺利?” 况文滨早有准备,从容的出了队列,他拱手开口:“殿下,臣代管刑部以来,处理刑罚共两百一十三宗,发布政令五十一道,并着手审核旧刑名进行改进共百余篇。” “各司部与臣上下一心,刑部运转目前一切无碍,请殿下放心。” “好!!”李远牧笑容满面,这连中三元的况文滨果真是个人才。 之前要不是因为被前尚书陈光东打压,也不会在刑部底层一呆就是十六年。 现在况文滨将刑部整理的井井有条,整个刑部也人心聚拢,尚书一位,自然非他莫属。 李远牧从圈椅上第一次站起,他看向吏部姚广,沉声下令:“姚广听令,退朝后立刻着手刑部况侍郎升任尚书一事,不得有误。” “除此之外,刑部左侍郎、右侍郎一位,分别由新晋状元沈守航、新晋榜眼穆安暂代,也顺便处理好相关程序。” 李远牧没理会台下倒抽冷气的文武百官,他在金台上踱了几步,对着大殿外开口。 “传令下去,宣张元、张彪两人进殿觐见。” 安排好了宫内,泉城总督一事也是要落实到位的。 没多久,提前候在太和殿外头的张元、张彪两人就进了大殿。 被安排在城西基地做了十天魔鬼训练的两人,气势上现在明显沉着许多。 “属下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跪伏朝太子行礼。 “平身吧。”李远牧淡声开口,接着道:“诸位爱卿,这二人,便是本宫寻来的泉城总督人选。” 台下文武百官顿时呆住,太子这是从哪里拉来的两个人,开口就要赐一地总督之位? 他们摸不透太子心思,纷纷小声讨论起来,就连武将队列的人也颇有意见,目光看向队首的魏浩然。 “这,这...这岂不是胡闹!!” “这明显就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太子怎能随便将重位交付?” “那可是泉城,不仅有一城百姓,还有城防军队,太子怎敢?” 文臣队列这边,憋了许久的张千纶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他沉稳开口:“殿下,老臣有一疑惑,这两人何德何能,能坐泉城总督之位?” 他这提问中规中矩,也没有刁难之意,这下太子总没话说了吧? 李远牧闻言却笑了,他看着张千纶,玩味的道:“这两人名张元、张彪,也确实没有什么能耐,但在泉城时,他们却救了本宫的命。” “所以这泉城总督之位,本宫也算是赏赐于他们。” “本宫也知道你们在担心着什么,这不是有新晋探花史言在嘛,就给张元、张彪当个总督参谋好了。” “还是那句话,本宫用人,政务之事熟不熟悉这不是最重要的,这些东西谁都不是天生的,可以学的嘛。” 乍听此话,张千纶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竖子!! 老夫和你正经谈事,你却给老夫耍起了流氓,而且还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借口。 这两人能在你有超凡护卫的情况下还能救你命?你怎么不说这两人直接将皇位送你算了。 竖子为了安排心腹插手泉城这地,竟满口喷粪,真是气煞老夫也。 张千纶胸膛急速起伏了几下,他沉声回太子:“殿下,朝堂之事,绝不是儿戏,老臣希望殿下能为大秦未来考虑考虑,行事更加稳重一些。” 李远牧作认真状:“本宫已经很认真稳重的考虑良久了,而且这两人也不是安排在朝堂为官啊。” “首辅放心,若泉城出了问题,本宫一力承担!” 竖子!!张千纶闭上眼咬牙,太子话都这么承诺了,又借着救命之恩赏赐的借口,恐怕心中早就决定好了。 虽然知道已经阻止不了,但他还是心有不甘,最后只能以一句“老臣望殿下好自为之”做收尾,拂袖回了队列。 李远牧笑了笑也不在意,转头望向吏部姚广,道:“姚尚书,本宫的任命你可听清楚了?退朝后吏部就着手安排吧。” “以刑部上任为首要,需赶在蒙古使团到来之前落实。” 姚广没什么说的,直接躬身应下,首辅都被太子怼了,他还能怎样。 “张元、张彪、史言,你等三人,拿到刑部任命状后,第一时间赶赴泉城上任。”李远牧脸色严肃起来,沉着声吩咐起来。 “虽然本宫允许你们边上任边熟悉政务,但也是有时间范围和考核的。” “若最后考核不通过,也是那句话,能者上,弱者下。” “而且,本宫将泉城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们三人,若最后出了问题,提头来见。” 张元、张彪、史言三人立马恭敬的跪伏而下,洪声开口:“臣等谢殿下隆恩,定不负殿下和泉城。” 李远牧点着头道:“旁边候着吧。” 他坐回圈椅上,呼了口气后,朝旁边的赵义虎问着:“赵总管,现在什么时辰了。” 赵义虎立刻恭声轻轻回着:“殿下,现在已是申时。” 不知不觉,今日朝会竟差不多开了一整天,他扫视了一眼台下文武百官,基本也都露出疲态之色。 打了打哈欠后,李远牧笑呵呵的朝台下开口:“诸位爱卿,今日事情都凑到了一起,本宫也没想到朝会开到现在这时辰。” “若再无事可奏,便退朝吧,本宫也乏了。” 一听到终于要退朝,许多头脑昏沉的武将立刻睁大双眼,怒目瞪着文官队列,想看看谁在这时还不知死活出来上奏。 台下静悄悄的,朝会将近一天,文官集团这些人心里也苦啊,除了午饭那半个时辰,他们可是站了近一整天。 而且他们基本没有武艺在身,没武将那强壮的体魄,许多人都是在硬撑着,严重者两腿已经快打气摆子了。 所以这会,当然不会有不长眼的傻傻出来犯众怒了。 等了一会见没人出声,李远牧站起身,不忘吩咐多一句:“今日朝会所有下令之事,诸位爱卿还要多上心。” “本宫先走了,诸位也早点回去歇着。” 话说完,李远牧自顾自的出了大殿,听到身后那句中气不足“恭送太子”的声音,他咧着嘴笑了。 每次朝会和张千纶交锋,和文武百官交锋,退朝时能有不尽相同的收获他心情就莫名的好。 到现在来说,总体上他是满有成就感的。 今日的事情处理完,接下来就看蒙古使团什么时候能到了。 锦衣卫来信说是十八号,为了稳妥起见,他把赵义虎叫到宣政殿再次吩咐了一番。 叮嘱他此事要确定精准一些,和礼部那边也要做一下沟通,以便蒙古使团入京后,便能牢牢掌控在锦衣卫的眼下。 同时,南方三省总督方向阳那边,他也嘱咐有消息的话就第一时间让人到鹅城禀报。 接下来,李远牧并没有第一时间回鹅城,他趁着夜色降临的时候,和宋强两人再去了一趟神弩厂。 这次过来,他主要为了确认一下牛筋、牛皮的库存情况。 太子突然降临神弩厂,王畅闻风赶来,亲自带着太子来到牛筋、牛皮的库房。 “殿下,这最后的牛筋、牛皮库存,只怕满足不了两日的生产,虽然可以先生产弩架,但牛筋牛皮的补充还是要尽快才行。”王畅沉声说着。 李远牧看着空了九成以上的库房眉头一挑,奶奶个腿,还真的只够生产半月,看来回鹅城跟呼延烈的交易要抓紧了。 他回复王畅,轻声道:“王爱卿不必担忧,弩架尽管生产,牛筋、牛皮若是顺利,二十多号就能到京。” “这半月的产出,可都运到城西了?” 王畅点头,回道:“殿下,九成以上都运过去了,没出什么问题。” “前期辛苦王爱卿了,本宫和大秦都会记得你的功劳。” 李远牧眼神真诚的看着王畅,再次聊了几句后,和宋强便离开了神弩厂,直接往鹅城赶去。 ....... 次日一早。 商务部会客厅的房内,李远牧正坐在木沙发上,听着小五报告自呼延烈蒙古商队到鹅城后的所有细节。 在小五旁边,还坐着一个身穿黑裙的苗条女子,那杨柳细腰、大长腿和玲珑有致的身段,明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但在鹅城小队内部,所有人看到这苗条女子,却和老鼠见了猫差不多。 只因,她便是整个鹅城小队三名大队长之一的夏梦芝,也是唯一一名女性大队长。 这次武相帝要和呼延烈的蒙古商队谈判,李远牧寻思着怕小五一个人施展不开,便派夏梦芝空降过来帮帮忙,顺便让她提前会会蒙古人。 “老爷,情况就是这样,那呼延烈和老太爷谈了一次后,就不再露面了,后面都是乌兰过来和老太爷谈的。” “他们也初步表明了对香水有购买意向,但怎么交易和数量却迟迟没有定下,小五觉得,呼延烈应该是想等你来亲自谈,认定你了。” 小五悄声说着,完了还瞄了瞄外面,生怕老太爷突然出现听到。 李远牧哑然失笑,怪不得武相帝一大早就不在东厢房内,敢情是和蒙古商队的生意没谈下,避着他呢。 堂堂武相帝亲自出面谈生意,几天了却只初步确定了意向,离交易成功还早着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不得笑掉三个大牙? 而且人家蒙古商队这初步确定的意向说不定还是敷衍了事的,因为呼延烈只露面一次就能说明问题。 武相帝显然也是知道的,在他到了鹅城后,便玩起“失踪”了。 李远牧摇着头失笑,这呼延烈也是怪可爱的,虽然只和他做了一次生意,但似乎就认定他了。 嗯,虽然本老爷很感动,但该下手敲竹杠时,还是不会手软。 蒙古牛一事兹事体大,最多就是晚上宴请你多吃几个菜,多喝几瓶好酒。 俗话说的好,生意归生意,朋友是朋友。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第二百零四章 玉璐 第203章 玉璐 李远牧开口问着:“呼延烈等人现在可在鹅城公馆?” 夏梦芝这时出声了:“老爷,在的,我小队的人都在公馆那边守着,蒙古商队这几日还算安份,基本都呆在鹅城公馆里。” 小五补充着:“蒙古商队这次还来了新面孔,一男一女,呼延烈等人对这两人似乎都很尊敬,而且,那女的...” 小五挠了挠脑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夏梦芝。 “女的戴着纱巾看不清脸,仅轮廓便堪称绝色,她气质中还散发着下意识的高贵,这女的在蒙古一定不是普通角色。”夏梦芝平静说着,眼中毫无波澜。 李远牧瞪了一眼小五,真是的,绝色就绝色呗,什么绝色本老爷没有见过? 用的着在小梦梦面前偷偷摸摸的么? 搞的老爷我好像要对这个蒙古女的图谋不轨一样,本老爷是那种人吗? “咳...小五,既如此,你去玲珑酒楼安排一下,然后通知蒙古商队那边,中午本老爷宴请他们。” 李远牧对着小五吩咐,蒙古商队到鹅城几天了,事不宜迟,先把交易确定下来再慢慢谈其他的。 房内,剩下和老爷两人独处,夏梦芝无奈的白了老爷一眼,轻哼一声:“老爷你还说自己不色,听到有蒙古美人,立马就安排要宴请人家。” 李远牧尴尬笑着,道:“老爷我可是为了正事,也想看看这蒙古美人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邪乎。” 他随即嘿嘿一笑:“你这样想小梦梦,若是老爷把这身份不简单的蒙古美人拿下,是不是也算为我大秦争光了?” 夏梦芝白眼都快翻到天际去了,哼,本姑娘信了老爷你的邪! “小梦梦,你的伤现在无碍了吧?”李远牧赶紧转移话题。 “本姑娘伤早就好了,还有老爷,都说了不要叫我小梦梦了!”夏梦芝气急,又对无赖的老爷毫无办法,抱着手把身子转向一边,不想理老爷。 “哈哈~小梦梦挺好的啊,这是老爷私下对你的昵称,别人还没有呢,要不要过来让老爷抱抱?”这个故意打扮冷酷,在他面前却丝毫冷不下来的夏梦芝,李远牧越逗越起劲。 “抱你的头!不要!我要秀秀姐和思思姐一样的簪子!”夏梦芝眼睛看向别处,余光瞄着老爷的反应。 “额...但老爷簪子已经没了呀。”李远牧苦笑,得,这簪子看来是真要多弄一套了。 “我不管!下次要是不给我簪子,我就...就让我自己再受伤!”夏梦芝傲气的回道。 李远牧吸着凉气,嘶,好可怕的威胁! 他直接投降,柔声道:“好了,下次老爷一定给你带簪子,骗人是小狗。” 这夏梦芝是鹅城本土人,在小时候被父母送入一江湖教派,出乎意料的学了一身扎实功法。 李远牧到鹅城不久,她也正好从教派回乡探亲,只是她双亲早已身亡,得知这消息的夏梦芝悲痛欲绝。 后来,她就整日冷着脸,住回了父母的宅子中,饿了就进山打猎充饥。 她暗中默默注视着李远牧这个县令对鹅县的整顿、颁布的各项新规。 在那时,鹅城每一个人都无比重要,李远牧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冷着脸的“年轻劳动力”。 在他不断舔着脸无赖般的攻势下,单纯的夏梦芝很快就被他成功的忽悠蒙骗,成了那时他的头号帮凶。 因此,鹅城到现在,夏梦芝是从头到尾都见证一切的人,她也可以说是最了解老爷一肚子坏水的人。 两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也很奇妙,总之,是剪不断、理还乱。 李远牧和夏梦芝在房内打打闹闹中,时间很快溜走,小五安排好一切后回来禀告。 “老爷,我到鹅城公馆通知的时候,那绝色...那蒙古美人刚好在呼延烈房中,而且毫不避嫌的坐在上位。”小五把在蒙古公馆房中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这种身份不简单的蒙古美人,闲着无事跟随商队来大秦?她想干什么?” 李远牧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他问夏梦芝:“那蒙古美人这几天也没有出过鹅城公馆?” 夏梦芝点了点头,确定的说道:“绝对没有,她身形和气质也不存在易容后潜出公馆的可能。” “那就奇怪了,莫非这蒙古美人是为了本老爷的帅气而来?”李远牧故意淫荡的笑出声,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要不然,那就是这个高贵的蒙古美人真是吃撑了,才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到鹅城旅游。 开玩笑了几句后,李远牧对这蒙古美人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 在鹅城地界,本老爷可以负责任的讲一句,就算是超凡,也没有资格说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本老爷谈话。 “小五,香水的库存统计了吗?“李远牧问着。 “老爷,这半月香水部做了有五千瓶左右,都是新款的杏花、水仙两款。”小五立刻回着。 “好,等会把这两款各带几瓶到玲珑酒楼去。” 随后,李远牧叫上小五和宋强,三人往玲珑酒楼而去,夏梦芝则去安排小队队员,接送蒙古商队的人到酒楼。 在玲珑酒楼门口,精心打扮好的玲珑等候已久,见到老爷到来后快步迎了上来。 “老爷,您来啦。”玲珑笑靥如花,清脆的声音夹着嗲意,让小五和宋强两人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玲珑,酒楼最近如何?”李远牧笑着边走边问。 玲珑在他身旁捧着自己的纤手,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娇声道:“老爷你是不知道,自从上次你在酒楼里发火过后,许多人现在都谨言慎行,生意也更好了。” “玲珑现在也没去亲自收账了呢,秀秀姐过来了一趟,给玲珑带了一个会算账的人过来帮忙。” 李远牧嘴角一抽,目光里随即闪过温柔,江秀秀总是如此,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把他留下的手尾理的漂漂亮亮。 他上次在酒楼内发火时当众宣布玲珑是他女人,玲珑也确实不适合在酒楼亲自收账了。 “嗯,玲珑,以后多和你秀秀姐学习,二楼如意厅准备的怎么样了?” 玲珑笑着道:“老爷放心,已经随时可以上菜了,玲珑还帮老爷提前煮了参汤哟,老爷等会可以醒醒酒。” 李远牧笑着走上二楼,宋强和小五没跟上,他们留在一楼等着接呼延烈蒙古商队等人。 他没等多久,宋强就先一步就推开如意厅的大门走进来。 李远牧从敞开的大厅往外看去,映入眼帘中,行在蒙古商队首位的,竟是一个看似年岁不大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件裙摆垂地的粉色纱裙,脸上蒙着淡色轻纱,头上带有一圈玛瑙头饰垂落两鬓,额前眉心还坠着一颗血红玉石。 她缓缓行来,如云秀发似黑色瀑布般披在身后,肌肤晶莹胜雪,脸上一双美丽眼眸似乎在微微流转。 那眼眸明亮灵动至极,漆黑瞳孔中还带着一抹淡蓝色,仿佛像一汪平静的海面,深邃而清澈。 那女子抬眼朝他望来,透过轻纱,她嘴角微微翘起,忽的嫣然轻笑点头,像是在对他打着招呼。 “好一个蒙古美人!”李远牧心中轻叹,随即嘴角也上扬,对女子点头凝视几秒后,就把目光移到了旁边。 在女子落后半步的右侧身位,是一个如铁塔般一样的蒙古汉子,露在外面古铜色的肌肉下仿佛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宋强刚才进来就对他小声说了,提醒他这个人是个高手,实力未知,看样子是那蒙古女子带过来的护卫。 在蒙古女子左侧身位,呼延烈正和小五笑容可掬的边走边说,随后就是上次见过面的十来名蒙古汉子。 最后面,夏梦芝带领着一队鹅城小队跟着,她们会随时在如意厅外面候着,直到老爷宴请完毕。 “呼延烈兄弟!”李远牧起身,上前两步迎了过去。 “哈哈,大人,终于等到你来了。”呼延烈急走几步,越过蒙古女子,给了李远牧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接着立刻转过身,给他介绍起了那蒙古女子:“大人,请容许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次带来的朋友。” “这是我蒙古国的一位学者,也是我呼延烈尊敬的一位贵人。” 那蒙古女子这时开口了,她细细的眉毛不自觉弯了弯,淡蓝眼眸中似乎在笑,清脆动人的声音从她口中徐徐流出:“大人,初次见面,可以喊我的大秦名字,玉璐。” 奶奶个腿,蒙古国竟能长出如此水灵的女子?年纪不大,这眼神也太他娘的勾魂了。 李远牧镇定的回了一个帅气的微笑,道:“玉璐姑娘你好,本官的鹅城人人平等,来了就都是本官的贵客,我们先入座坐下说话,诸位请。” 他当仁不让的坐在圆桌首座,宋强和小五一左一右随之坐下。 蒙古商队这边似乎早就商量好了,那玉璐和呼延烈坐在了他对面,其余蒙古汉子才一一落座,唯一没坐下的,是玉璐那气势迫人的护卫,依旧如铁塔般站在玉璐身后。 李远牧看了眼桌上,明明还有一个位置,他挑了挑眉头,有些不解的望向玉璐,道:“玉璐姑娘,你身后这名汉子,不一起坐下吗?” 玉璐依旧脸蒙轻纱,细细的眉毛翘着,她想了想后转身,清脆悦耳的蒙古语从她口中说出,对着身后的汉子吩咐着。 李远牧反正一句没听懂,只见玉璐说了几句后,那铁塔般的汉子刚开始还不为所动。 后面在玉璐急促的语句下才似乎服软,但他也没往桌上坐,而是往后退到了一旁,铁塔般身形的存在感便不再那么明显。 玉璐似乎无可奈何,她转过头来,柔声开口:“大人,玉璐失礼了,这下人便随他去吧。” 李远牧微微一笑:“你们蒙古的习俗本官了解的不多,但好客和热情是我大秦人的习俗。” “我大秦俗话说客随主便,你那下人既然不上桌本官也不勉强,就另外让人给他上个小桌,也好端上一些菜肴让他果腹。” “你们远道而来,又是和我鹅城合作的客商,本官可不能招待不周。” 呼延烈这时笑着开口了:“玉璐先生,大人上次便是如此热情好客,卖给我们的物品也是一等一的。” 玉璐缓缓点着头,脆声道:“如此,便依大人之意。”她转身回头,用蒙古语对那杵在一旁的汉子说了几句。 李远牧也笑着点头,转头朝着小五开口:“小五,吩咐菜肴可以上了,给那蒙古好汉子再单独上个小桌和几个菜。” 小五立刻出了如意厅,不一会,早已准备好的美酒佳肴如流水般端上桌,摆了个满满当当,四五个婢女分别给桌上众人倒好了酒水,随即退了出去。 “本官之前恰逢京城有要事离不开,这杯酒是本官向你们赔罪的,让诸位在鹅城等了几天真是抱歉,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彼此的友谊,来喝酒,本官干了。” 李远牧举杯一饮而尽,一双星目扫向对面呼延烈,眼中余光却在瞄着玉璐这女人,她脸上到现在还蒙着轻纱,还和本官玩神秘呢这是? 坐到了桌上,喝酒吃菜本官看你还怎么蒙着轻纱? 似乎是听到了他心中所想,玉璐那似波光流转的眼眸轻轻往他这边扫了一眼,李远牧赶紧移开了目光。 接着,玉璐纤手抬起,把挂在耳边的轻纱取了下来。 下一刻,在场众人只觉的呼吸都屏住了,一张如花似玉的少女脸庞出现,那清秀挺立的鼻梁,红润的小口,略微上翘的嘴角。 这张脸庞比大秦女性多了几分立体,柔和中带着几分异族的野性,是个不折不扣的绝美少女。 包括呼延烈带来的蒙古汉子在内,众人都被这绝美的魅力吸引住片刻。 “蒙古国还能有如此好看的女子?”宋强呐呐自语,是最不受玉璐迷住的一人。 听见这句话,桌上众人才惊醒,忙借着举杯都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这边玉璐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她嘴角缓缓微笑着,朝对面的李远牧打量一眼,随后也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她笑着朝他示意喝空了的杯子,微启的双唇间露出的洁白牙齿,犹如山上的雪莲一般夺目。 第二百零五章 本官看你合眼缘 第204章 本官看你合眼缘 这么勾魂俏丽、又带着草原野性的绝色蒙古女子,李远牧也是平生仅见。 摘掉了面纱的玉璐,在眉间血红美玉的衬托下,淡蓝眼眸和无一丝瑕疵的脸庞仿佛就像一整块天然宝玉,只一眼就能吸引人的心神。 她微笑间朝他看来,双眸略略弯合,深处似乎有着不容侵犯的高贵,看的他微微晃神。 直到听见宋强的自语,李远牧脑袋才清明过来。 他心中苦笑一声,奶奶的,前世洋妞也见识了不少,怎么到今天还差点被勾了神。 这绝色的异族少女就像带了魔性,定力差的估计能被直接迷了魂,邪门的紧,怪不得要带着面纱。 这可不妙,接下来他还要谈判的,有这玉璐在,总感觉有那么一点别扭,看来得想想招了。 尽管心中千回百转,但李远牧面上依旧自若,淡笑着轻轻鼓着掌,道:“玉璐姑娘,我大秦有句话叫巾帼不让须眉,夸赞的便是你这样的女子。” 玉璐放下酒杯,脸上轻快一笑,好看之极,她回道:“玉璐知道这个典故,还有关于大秦的很多文化风俗,玉璐也是极喜欢的,从小就在看。” 李远牧哈哈一笑:“那巧了,本官上次也和呼延烈兄弟说过,本官就对你们那辽阔无边草原向往无比,只可惜只能从一些书籍的三言两语去神思。” 坐在玉璐旁边的呼延烈闻言,他豪爽一挥手:“大人,呼延烈郑重邀请你去我们草原做客,以解大人相思。” 玉璐也开口了:“呼延烈说的没错,大人既向往我草原,何不亲自走一趟领略一下和大秦不同的风光?” 李远牧面上一叹:“各位有所不知,本官现在也是身不由已,就鹅城这一摊子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谁知前段时间又搭上了一条生意门路。” “呼延烈兄弟,本官在信中也和你说过了,这生意就是大秦的精盐买卖,因为事情太过重要,本宫短时间内可都抽不开身了。” 呼延烈面上惊讶,道:“大人,您信中说的是真的?据我所知,在大秦私下贩卖精盐,罪名可不低。” 李远牧摆摆手,脸上淡定的说道:“罪名是不低,但和本官接洽的人大有来头,这精盐嘛,也算是半官半私,否则本官哪里会去冒这个险。” “如何,呼延烈兄弟,这次过来是否打算要买点精盐回蒙古?对了,香水这个月还出了两款新味道。” 他让小五拿着杏花味、水仙味各两瓶香水,放到了呼延烈和玉璐桌前,两人立刻被眼前的两款香水吸引了目光。 打开木质精雕的高档礼盒,呈现出来的,就是全新设计的简约外观。 在盛放香水的玻璃瓶上,又用彩笔描绘了水仙或杏花,配上淡色的香水和纯净的玻璃瓶,说这是一件艺术品都不为过。 玉璐抬起纤手先拿起水仙味道的香水喷了喷,一股香味浓郁、却异常清新淡雅的味道散发,好闻的味道让玉璐双眼都眯了眯。 她深嗅一口香味,瞬间就喜欢上了这款水仙味的香水。 接着是杏花味的香水,这款的味道不是特别浓郁,但香味却沁人心脾、润入肺腑,也是偏清新风的一个香味。 “大人,这两款都很好闻,玉璐最喜欢水仙味道的。”玉璐拿着那瓶水仙味香水,上翘的嘴角毫不遮掩喜欢之意。 看着她那淡蓝眼眸中不经意的娇俏,李远牧心中一颤,他镇定道:“本官也认为,这款水仙味的香水,很符合玉璐姑娘的气质。” “这两瓶香水就是送给玉璐姑娘的,也是你初到鹅城,本官的见面礼。” 玉璐摘下轻纱后,似乎很是爱笑,听到他的话,两弯细细的眉毛和淡蓝眼眸上长长睫毛又翘了起来,随后竟主动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他:“大人赠送,玉璐很喜欢,敬大人一杯。” 李远牧莞尔一笑,这玉璐身份虽然还没搞清楚,但似乎还挺可爱,挺单纯的? 他笑意吟吟,拿起酒杯示意,随后一饮而下,接着赶紧招呼起众人先吃了一会菜。 又喝了几轮酒后,呼延烈放下酒杯,沉声开口了:“实不相瞒,大人上次送的一些香水,我拿到蒙古国那边后反应非常热烈。” “因此,看到大人在信中说给在下留了一批香水后,呼延烈便马不停蹄的赶来鹅城,就是为了购买大人的香水。” “包括这两款新出的香水,还有大人的精盐,呼延烈都要,但...之前我们的交易方式,可能要改一下。” 呼延烈说到这里,面色有些为难,他不由顿了顿,将目光看向身旁的玉璐。 只见玉璐嫣然一笑,接着他的话讲了下去:“大人上次和我蒙古国交易,可是只要蒙古马?”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上次因为呼延烈和大人交易的蒙古马数量太多,已经引起了我蒙古军队的注意,所以,这次大人若是还只要蒙古马,合作可能会非常困难。” 李远牧这会有些愕然,本官说要蒙古马了?好吧,上次确实是说了,但这次不一样啊。 你们这样子表演,倒让本官有些不知所措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正中下怀? 莫非是上次蒙古马被晋阳王扣押一事,被蒙古国知道了?还是呼延烈和玉璐是为了试探而来? 他脑海里心思急转,面上装作苦笑,道:“就算你们这次要给本官蒙古马,本官也不敢要了。” “两位也有所不知,上次和你们交易完之后,本官便派人到你我两国的自贸区去取蒙古马。” “谁知刚出了自贸区后,这一大批蒙古马就被我大秦北境的军中扣押了,一直到现在,本官连根马毛都没看到。” “鹅城本来在建的马场,一气之下都被本官直接砸了,所以,又如何再敢和你们交易蒙古马?” 这下轮到呼延烈和玉璐两人懵逼了,李远牧清晰的看到,两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即都很好的掩饰掉了。 玉璐抿抿嘴没说话,呼延烈则一脸惊讶的道:“还有这事?” “那北境军队就这样强取豪夺大人的蒙古马,大秦没有律法管到他们?” 李远牧点着头,沉重的道:“北境毕竟离鹅城、离京城太远了,他们也有很多正当理由扣下这批蒙古马,此事已经无解,也没事,就当本官为大秦军中做贡献了。” “这事也不怪你们,是本官自己当初没有考虑周到,一心就想把鹅城的马场建起来,谁知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脸上无奈,但随即爽朗一笑,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举起酒杯对众人示意。 喝过酒后,李远牧开口问道:“蒙古马现在不能交易,不知你二人刚才说另外的交易方法是什么?” 呼延烈没开口,一脸沉吟,旁边的玉璐展颜一笑,清脆的开口说着:“呼延烈也曾与我商议过此事,玉璐有两个建议。” “一个是关于上次大人所说的在蒙古养殖鸡鸭鹅的方案,此事虽然困难,但玉璐联合呼延烈倒也可以做到。” “若大人有意,这批香水和精盐的交易方式,就用于我们三人合作,在草原大规模养殖鸡鸭鹅的投入,不知大人是什么意见?” 我靠!!李远牧心中暗骂,面上装作沉吟,随后缓缓对玉璐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之前他还想着这个异族小妞挺可爱、挺单纯,得,是老子瞎了眼了。 竟敢在老子面前玩这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不知道这是老子玩剩下的吗?! 李远牧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玉璐,这绝美的异族小妞脸上闪过瞬间的羞红,兴许她也觉得这提议有点过分了。 接着,玉璐嫣然一笑,继续说道:“第二个方案就是正常的交易方式了,用金银珠宝等财物交易。” “但听闻大人交易的手笔颇大,玉璐和呼延烈近段时间买卖颇多,资金压力很大,怕是暂时拿不出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出来...”她咬着唇,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得,听着像那么回事,但话下之意就是打算要拖欠本官的货款呗? 李远牧听完,笑眯眯的道:“呼延烈兄弟,本官想知道,玉璐姑娘所说的话,能否全权代表你的意思?” 呼延烈沉吟了一秒,郑重点头道:“大人,玉璐姑娘,在蒙古国和呼延烈就一直是合作的对象,并且还多有帮助于我,她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这异族小妞,在蒙古到底是什么身份,李远牧这会真有些好奇了。 他想了想后,说道:“玉璐姑娘,实话实说,鹅城家大业大,是不缺这点金银财宝。” “但我们友谊归友谊,交易归交易,这是要分开来讲的。” “既然你们现在有资金压力,那也不要你们第二条交易方式,不妨听听本官的第三条交易方式?” 听到这话,玉璐和呼延烈眼中闪过喜意,不要蒙古马和不要金银财宝,那她们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大人请说。”玉璐拢了拢如云秀发,不经意间伸展着曼妙的身段让李远牧一阵眼晕。 好家伙,这是色诱也用上了啊,这哪里是个稚,分明是个熟悉大秦三十六计的谈判老手。 他定了定神,说道:“不知呼延烈兄弟可还记得,上次本官说和人做生意的第四条规矩?” 呼延烈眼神一亮,大声说道:“大人,莫非是眼缘?” “不错,你呼延烈合本官眼缘,实不相瞒,玉璐姑娘也合本官眼缘。”李远牧哈哈笑着说道。 “既是眼缘有了,那合作的事就一切都好说。” 呼延烈此时正在小声的对着玉璐解释着鹅城做生意的几条规矩,包括最后一条眼缘的特殊意义。 玉璐的眼眸微缩,淡蓝色瞳孔越发明显,她认真的开口:“不知大人的第三个交易方式是什么,玉璐洗耳恭听。” 李远牧卖着关子,微笑着道:“第一,不能用蒙古马,第二,不要你们金银财宝,第三,本官提议的鸡鸭鹅养殖也没有。” “玉璐姑娘觉得,你们蒙古草原,还有什么财物可以和本官交易的?” “奶酪、牛羊、手工制品、动物皮毛?”玉璐毫不思索的回道,草原上确实资源匮乏,除了这些,剩下的就都是战略物资。 “哈哈,不错,本官就在这几样当中选好了。”李远牧大笑,一脸欣赏的看着玉璐,小姑娘还挺懂事。 “但奶酪就算了,本官不太喜欢甜的,手工制品的话,过于繁杂也不要,动物皮毛现在冬天已经过了也没什么需求。” “所以,交易方式,就用你们草原的牛羊好了。”他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 玉璐和呼延烈悄然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喜。 草原上什么都缺,唯独牛羊不缺,眼前这个鹅城县令要用牛羊交易,让她们心内大喜。 但玉璐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若是用牛羊交易,玉璐自然同意,我草原到处都是牛羊,但恕玉璐问多一句,不知大人要这些牛羊作何用?” 李远牧微笑,不假思索的道:“牛羊在你们草原只能放牧或吃肉,在本官这里可不止这些作用。” “首先说牛吧,我大秦耕地无数,牛作为主要劳动力,一直算比较紧缺的。” “我大秦朝廷还颁布了禁牛令,就是禁止无故杀牛吃肉,相信你二人也知道。” “这样一来,鲜美的牛肉,在大秦自然供不应求,就连本官,对新鲜的牛肉也是嘴馋的紧。” “若能有一批你们草原的蒙古牛进我大秦,除了选部分去耕地,剩下的自然是上各地餐桌了。” “本宫鹅城还发明了一种火锅的吃法,用滚烫鲜辣的汁水来烫上牛肉片,那滋味别提多美了,晚饭就让人安排给你们试试,自然知道本官所言非虚。” “羊的话作用就比牛要小很多了,除了不能耕种,羊肉本身还有很重的膻腥味,若有懂吃的能完美去掉膻腥味,倒也算一道美味。” “所以,这次交易方式主要还是牛,牛的话要九成,羊只要一成。” 第二百零六章 玉璐的身份和猜疑 第205章 玉璐的身份和猜疑 听到这话,玉璐和呼延烈对视一眼,沉默了起来。 他们双双观察着对面那县令的神情,在内心计算着这番话的可信度和可行度。 李远牧毫不避违的和两人对视着,他嘴角一笑道:“这是本官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交易方法,你二人不妨商量一下。” 玉璐看着他突然也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动听悦耳,她开口道:“不用商量了,玉璐做主应下大人的交易方式,但玉璐晚上可要尝尝大人所说的火锅涮牛肉片的吃法。” 她娇俏笑着,如花似玉的脸上明媚一片,轻微动作让她的头饰微微相撞,发出好听的叮当声。 听见玉璐应了下来,李远牧心中欢喜,就这?拿捏! 他面上带着微笑点头,随意的说道:“那这几款香水和精盐,你二人打算要多少数量?” “本官话说在前头,如今这鹅城香水,在大秦各地卖出的价格不断增高,还一度有价无市,本官不知你二人可有耳闻?” 玉璐点了点头,郑重的道:“关于香水的价值,玉璐来鹅城的路上也有听闻,但我二人和鹅城是大宗交易,不知这香水大人想卖什么价格给我们?” 李远牧听这话就知道玉璐和呼延烈二人已经打听到了拍卖会香水的价格,他笑着开口。 “蒙古牛的价值大概是八百两左右,但本官的香水现在价值已经超过千两。” “不过既然是大宗交易,一瓶香水,就换你蒙古一头牛或者三头羊吧,当然,是要成年的牛羊,你们考虑考虑。” “这也算是本官给初次到来的玉璐姑娘,一个大大的诚意,毕竟以后,咱们还是要继续做大生意的。” 听见这价格,呼延烈心内大大松了口气,他巴不得玉璐马上答应下来,眼巴巴的望向身旁。 但玉璐似乎在顾虑着什么,脸上细细的眉毛微微皱着,迟迟没有开口。 这边,李远牧淡然一笑,他举起了酒杯道: “你们是本官所看重的客商,所以本官开的都是一口价。” “本官虽然是半个生意人,但却最烦讨价还价,若是价格不合适,没事的,我们还有其他很多的合作机会。” “来,先喝酒吃菜,玉璐姑娘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呼延烈呼吸急促,他很想马上就答应下来,但玉璐的身份让他无可奈何。 而且,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和鹅城商业谈判全部由她一人决定,他只能能紧紧闭住嘴巴。 玉璐这时脆声说道:“大人这个价格确实比市面上低,但我二人还需商量一下购买的数量和细节,还望大人给玉璐一点时间,晚上之前,玉璐会给大人一个答复。” 李远牧喝完酒,正卷了一饼烤鸭往口中塞着,听见她的话后随意的摆摆手,含糊的道:“那晚餐的时候,玉璐姑娘给本官答复吧。” “既然定了下来,我们就不谈生意了,玉璐姑娘要不要试一试本官这鹅城烤鸭,除了火锅之外,也是我鹅城美食一绝。” 见玉璐感兴趣的样子,他现场教学了起来。 一小块薄饼摊开,抹上适宜的甜面酱,再加上黄瓜丝、葱丝,然后夹来已经片好的金黄色脆皮烤鸭,卷起来后一口吃掉。 玉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吃法,她认真的依葫芦画瓢,当烤鸭饼卷好吃进嘴里的时候,她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比了个大大的拇指给他。 其他蒙古汉子懵了,上次鹅城宴请他们也有上这鹅城烤鸭,但他们根本不知道可以这样吃啊?! 呼延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和十来名蒙古汉子争先恐后的学起了新式的烤鸭吃法,桌上顿时气氛热烈。 就连玉璐身后那铁塔般的汉子,最后都让厨房做了一只北京烤鸭端过去。 李远牧好笑的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蒙古大汉,接下来反正也不谈生意,他索性就着中午的菜肴,一一说出新奇有趣的吃法或是典故。 在他的妙语连珠之下,呼延烈等人连连举杯敬酒,一顿饭吃的众人宾至如归。 宴请结束的时候,他和玉璐等人定好了晚饭时间,还是在如意厅这里,随之让小五和夏梦芝的鹅城小队送蒙古商队众人回去。 如意厅里,李远牧看了看时间,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他现在也懒的回县衙了,让宋强找个地方休息等小五,自己则晃晃悠悠的朝三楼走去。 三楼,玲珑搀扶着浑身酒气的老爷往里头的套房走去,一边撒娇一边服侍着老爷喝下参汤解酒。 在给老爷擦干净身子后,她轻轻的按摩起老爷乏累的身子,轻重适宜的力度让李远牧闭上眼享受起来。 良久后,随着一条湿润丁香小舌加入按摩行列,房内开始旎旖起来。 正所谓,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 鹅城公馆,四楼最大的套房内。 大厅中,呼延烈跪在地上,口中迫不及待的问道:“玉璐国师,请容呼延烈疑问,鹅城县令那香水的价格已经低于预期,为何我们不答应下来?” 玉璐脸上重新戴着轻纱,她轻轻开口:“大秦有言,隔墙有耳,提醒你最后一次,在大秦境内,不要称呼我为国师。” 呼延烈低下头,呐呐称是。 这次出发鹅城,久居王帐不出的国师竟混入他的队伍一同进入大秦,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什么学者、什么帮助他,什么合作,都是国师提前吩咐好他的说辞而已。 玉璐国师本为他们蒙古王室的小公主,自小喜爱大秦文化。 二十年来,蒙古骑兵南下的时候,每次抓的大秦民间学者,都进了王帐,大部分当了可汗小公主的老师。 小公主成年后,他们蒙古可汗试着推行了几条小公主提议的政事,竟意外的受到大部分蒙古部落的拥护。 此后,小公主的名声在蒙古广为人知,五年前,小公主提出和大秦在两国边境设立的贸易互通区建成之后。 无数蒙古部落欢欣鼓舞,把小公主称作草原上的明珠,蒙古可汗更是力排众议,将小公主立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蒙古国国师。 呼延烈和蒙古王帐那边虽然有着联系,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出发鹅城买香水,竟能惊动他们蒙古这位传奇明珠。 玉璐在路上教会他到鹅城之后该如何如何做,并把此次他和鹅城谈判一事全权代理。 眼见中午饭桌上香水和精盐的购买就要达成交易,玉璐却没有答应下来,呼延烈一到鹅城公馆之后才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不解。 此时,在听到她的警告之后,呼延烈才惊觉两人的身份差距。 椅上,玉璐轻叹一口气,轻声说道:“鹅城县令此人,看不透、猜不透。” “你和他第一批交易的蒙古马,现在已经入了大秦北境军中,我原以为此人与你交易是为了图谋我草原蒙古马,今日此人却又换成了牛羊交易。” “若此人真是一名大秦生意人倒不必多心,但这人却一边在大秦为官,你如何能确定这人不是在为大秦朝廷做事?” 呼延烈听到国师一番话,他涨红着脸,解释道:“玉璐姑娘,在上一次和鹅城做交易的时候,呼延烈就已经探明了鹅城县令的底细,才会大胆和鹅城交易。” “此人虽然有大秦县令的身份,但行事霸道,用大秦的话来说就是亦正亦邪,在他的眼中,根本没有把大秦律法放在眼里。” “鹅城的发展便能说明一切,我呼延烈也走过大半个大秦,从没有一个地方像鹅城和鹅城的东西给予我震撼。” “就连大秦恭王之前卖给我等的烈酒,都是从鹅城购得转卖我,后面鹅城和恭王之间出了间隙,鹅城县令便断了恭王的烈酒供应。” “那时恰好是我草原严冬,草原的壮士们需要烈酒御寒,没了烈酒可不行,我和乌兰辗转大半个大秦搜寻类似的烈酒,无意中知晓了鹅城的存在。” “为了稳妥起见,我还花了大价钱去找大秦的恭王打听,得来了鹅城县令此人的详细消息,包括性格喜好。之后,才放心的和鹅城做了第一批买卖。” 听完呼延烈的解释,玉璐淡蓝眼眸中闪过不解,自语道:“莫非真是我想多了?” 按她的性格,对于看不透、猜不透的人或事物,总是抱着三分谨慎、防备和敬畏。 对鹅城县令这种人,在她的直觉中,要他们蒙古的牛羊,也绝不止他口中说的用来吃肉和耕地那么简单。 但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所以然,也想不出此次交易弊大于利的理由。 玉璐想了想,继续问道:“大秦的恭王和你有生意来往我知道,关于鹅城县令的消息,可是此人亲口说的?” 呼延烈马上回道:“是的,乌兰亲自上王府去面见恭王后,得来的消息。” 玉璐点着头,心中的疑惑消散了大半,对鹅城县令此人,也许真是她过于猜忌了。 “你也别着急,这价格我只是说要考虑一番,就是为了认真的理清此次交易的利弊,若没有问题,晚上当然是要确定下来的。”玉璐轻轻一笑说着。 “你和我再详细说说,关于上次此人说要养殖鸡鸭鹅的事情,上次你找人上报到王帐,就是我下令拒绝的。” 若没有这事,玉璐本来也是要随蒙古使团一同进入大秦的。 今年开春前,可汗下面四大部落的首领,就有三大部落在向可汗献策,打算要在开春后出兵大秦。 王帐中,她凭一己之力稳住了三大部落的首领,转而先用外交的方式来先摸清大秦朝廷和军队的底细。 蒙古使团的外交文书,就是她一字一字亲自写的。 在筹备出发前,王室后宫中的女眷突然流行起一种叫香水的贵重物品。 玉璐在看到香水实物后确实大受震撼,那透明无暇的玻璃,那花香持久的气味,无一显示着这不是蒙古国所能产出的东西。 她一条条消息打听下去,呼延烈的蒙古商队进入了她的眼帘,香水的来历也水落石出,是来自大秦。 呼延烈用从大秦带过来的香水,送给了王室几个关系好的高层,还上报了打算在草原大规模养殖鸡鸭鹅一事。 并且,探子还打听到呼延烈的蒙古商队在重整旗鼓,要再次进入大秦交易的一些消息。 大规模养殖鸡鸭鹅?大秦县令的书信?香水、精盐?再次进入大秦交易? 这些事串联起来,让玉璐想了一整晚,她再三考虑之后,改变了出行计划,这才有了她这次鹅城之行。 入了大秦之后,一路走来和玉璐想象的基本出入不大,但就是这个偏僻鹅城所展现的一些东西,让她却大受震惊,在心中对这个大秦县令也开始重视起来。 今日一见,此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不像是一个官员,也不像是一个生意人,但他又有这两个身份所具备的东西。 他只是一个县令,却对他们这些蒙古人丝毫不怯,谈判中从头到尾都掌握着主动。 根据她护卫的观察,鹅城内还到处都是高手,有很多似乎还在此人手下做事,就说县令身旁那名魁梧的黑脸汉子,连她的护卫都能感觉到压力。 这么复杂的东西糅合成一个人,仅为玉璐第一次见到。 而呼延烈这等人在蒙古和大秦只知赚钱和发展人脉,哪里懂这些。 所以玉璐才担心呼延烈在鹅城的交易有问题,尽管她到现在还没发现什么不妥。 香水、精盐一事现在有了初步了解,让她大为疑惑的鸡鸭鹅养殖一事则处处透露着诡异。 玉璐便想让呼延烈再复盘一次鹅城县令当时的说法。 呼延烈认真讲了起来,除了上次李远牧牧和他谈的原话,事后他关于这事,也是去做过一番功课的。 他先从从大秦的酒楼饭店、世家贵族等每天消耗的鸡鸭鹅数量,再到大秦的国情和养殖导致供不应求的情况一一说出。 有了鹅城县令兜底,再有他们大片的肥沃草原作为基础,算来算去,这笔生意稳赚不赔,甚至还能维持很多部落的生存。 包括鸡鸭鹅养殖稳定之后,大秦紧缺的瓜果蔬菜种植,呼延烈在玉璐面前,事无巨细全盘托出。 第二百零七章 交易达成 第206章 交易达成 玉璐和呼延烈在房内谈了许久,弄清了鹅城县令的基本想法,随后便屏退了呼延烈。 她退下脸上纱巾,露出俏丽绝伦的容颜,独自一人皱着秀眉思考起来。 在大草原上养殖鸡鸭鹅、种植瓜果蔬菜,他鹅城有多少要多少?这哪里是一个大秦区区县令敢说出来的话。 不仅如此,这县令还暗中贩卖精盐,为了酿酒还糟蹋了大批粮食,单单这两条在大秦都可以让一个县令万劫不复。 但这鹅城县令非但无事,反而还把鹅城发展的如此繁华,手中还握有超出规格的人手护卫。 这么一想,玉璐的思维也有点被呼延烈带偏了,她现在想的不是李远牧是否在为大秦朝廷做事。 她想的是这个大秦县令在鹅城这么积蓄实力和资金,意欲何为? 毫无疑问,此人野心勃勃,定是预料到了大秦乱世将至,在提前做准备和布局。 她熟知大秦文化,深知大秦民间深藏不露、卧虎藏龙,千年大秦,这种人数不胜数。 玉璐忽的展颜轻笑:“此人也算有趣,就是不知道能否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笑到最后呢?” 她对鹅城县令这一想歪,心中对大秦朝廷就更看轻了几分。 若非大秦朝廷无能腐败,岂能纵容鹅城这般肆无忌惮?就连她和呼延烈的蒙古商队深入大秦腹地,竟然也都视而不见? 大秦看来真的气数已尽,只叹北境大军却依旧顽强,若不能解决北境铁桶般的局面,就算攻破北境南下后,她草原儿郎得死伤多少? 这也是玉璐不赞成直接攻打大秦的最大原因,加上她对大秦心中好奇,就趁着这次蒙古使团来访,亲自来摸一摸大秦的内部。 若能找到一些契机,从内部来瓦解大秦军队和实力,用大秦话来说,蒙古就能坐拥渔翁之利。 玉璐想了很多,她陡然想到鹅城离大秦京师近,又背靠山中发展,无论是藏匿还是暗中做点什么,都非常隐蔽。 鹅城县令此人又野心勃勃,和呼延烈的交易定是能让此人增强人脉或实力,他才这么上心。 那么这人实力增强后,会不会不再甘于平凡,蜗居在这偏僻县城? 玉璐淡蓝眼眸波光流转,她自认为看透了鹅城县令的布局和野心,脸上禁不住笑开了花,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房中回响。 ........ 傍晚时分,玲珑酒楼如意厅。 宋强坐在一旁吞着唾沫,眼巴巴的看着婢女小厮手中端着不同的火锅配菜在厅中进进出出。 如意厅四处的窗户正大开着在通风,厅中间的大圆桌底下烧着木炭,桌上出现了特制的火锅器材--超大号鸳鸯锅。 鸳鸯锅中,一红一白两种汤底,香辣味和牛骨汤香味融在一起,相宜得章。 在旁边,光是放牛肉片的盘子就垒了十来个三层小木架。 除了牛肉,各种牛杂、海鲜、蔬菜等火锅食材被婢女小厮们纷纷端来,看的宋强眼花缭乱、口水直流。 当然,在一旁还是单独备好了一个小桌火锅,给玉璐那不愿入席的铁塔汉子。 大厅外,小五和夏梦芝这时带着玉璐和呼延烈的蒙古商队走了进来,宋强赶紧和小五招呼一下,屁颠屁颠的上三楼喊老爷去了。 等李远牧收拾整当下楼来到如意厅,和玉璐打过招呼后,呼延烈豪爽笑着再次给了他一个拥抱,众人随即坐了下来。 桌上吸引眼球的巨大鸳鸯锅和满满当当的菜色,让玉璐和呼延烈等人惊奇不已。 李远牧笑着边介绍,边拿过一盘牛肉片做示范:“火锅里的汤汁一边是辣的,一边是不辣的牛骨汤底,等会诸位可以都试试。” “本官吃牛肉比较讲究,这些牛肉从杀到摆在这里,不会超过半天时间,涮牛肉方法也很简单,这样大概十个呼吸就可以了。” “这吃法,既能够保持牛肉的新鲜,吃起来也比较滑嫩,配上特制好的蘸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他一边示范,一边招呼着众人都起筷试试。 众人看他吃的香,早就忍耐不住的动起筷子,当尝到两种完全不同味道的美味后,一个个双眼放光的大快朵颐。 连玉璐吃了之后,也双眼一亮,筷子虽然夹的急,但还是保持着细嚼慢咽的优雅。 和众人欢声笑语的吃了一会,李远牧才放下筷子,笑着看宋强和十来名蒙古大汗在比赛吃着牛肉。 见玉璐和呼延烈也随之放下筷子,他举杯对着两人示意,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玉璐姑娘,呼延兄弟,不知可考虑好香水的购买之事?”李远牧给杯子里斟着酒,一边笑着开口。 他虽然这么问,但眼中却饶有兴致的望向玉璐这个绝色小妞。 这小妞自从蘸过红汤辣锅之后,对牛骨清汤那边根本不去瞧上一眼,那红润小嘴被辣的更显通红,诱人至极。 绝美不失热烈,高贵不缺野性,这是李远牧在心中对玉璐这蒙古女人的评价。 被他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玉璐却毫不落下风,她轻轻擦去嘴角的红油,朝他展颜笑着。 “县令大人好像比我们远道而来还要着急?”玉璐微笑着若有所指。 李远牧笑了,他手杵在桌上,端着酒杯浅浅饮了一口,随后道: “本官急,但急的不是鹅城这边的事,更不是你们这一批香水和精盐之事。” “实不相瞒,本官是撇下要事专门赶来和你们谈此桩生意,成或不成,都还要赶回继续去处理要事。” “上次呼延烈兄弟让本官留一批香水给他,本官答应了,也信守诺言留下一批香水,并随着上次寄信也先出发运往北方晋阳城。” “本官想善意提醒玉璐姑娘,鹅城的香水并不愁买家,若你们觉得价格高了,本官只好让人把那批香水重新运回鹅城。” “虽然这样会损失一下人力物力,但相对来说,本官更看重的,是这其中耗费的时间。” 他这番平静说出的话,把提前运到晋阳城的香水做了一个完美的解释,并隐喻他们若不买,就是言而无信,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话音一落,一旁的呼延烈顿时有些着急,对身旁的玉璐投去目光。 玉璐抿抿嘴,心中笑了,她觉得这鹅城县令是开始对他们摊牌了,也更加确定她下午所想。 她温和的开口:“大人勿急,玉璐和呼延烈下午已经商量出结果,关于大人的价格,我们答应了。” “不知大人提前运到北境那批香水是多少数量?” 李远牧顿时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证明本官还是没有信错人。” “做生意,诚信和诚意是本官一直挂在嘴边的,这样生意也才长久,我们也可以各取所需。” “小五,那批运往北方,留给呼延烈兄弟的香水数量是多少?” 小五听到老爷问话,面上一丝不苟的答着:“大人,茶花和腊梅各五千瓶,寒菊三千瓶,共计一万三千瓶,已经运送到了晋阳城。” “那么,如大人所愿,这一万三千瓶香水,我们都要了。”玉璐沉静的说着,一脸认真。 “还有中午大人新送的杏花、水仙两款香味,一款也各要五千瓶。至于精盐,先要一千袋。” 这小妞,果然大手笔,李远牧心中爽翻,但面上露出难色,开口道: “精盐没问题,那批一万三千瓶的香水本就是留给你们的也没什么问题,但杏花、水仙这两款新品刚刚出来,没那么多。” 他转头继续向小五问着:“现在杏花、水仙两款各有多少了?” “大人,到昨天,一款三千瓶是有了,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被其他客商提前预定的了。” 小五这人懂事啊,还懂得来个神助攻,有前途,本老爷看好你哟。 李远牧面上一脸沉吟的敲着桌,随后大手一挥,霸道的说道:“玉璐姑娘,这样,这杏花和水仙一款各三千瓶,本官先给你们,其余客商那边本官再想办法。” 听到他的话,玉璐笑的咯咯作响,像个小狐狸般,她道:“感谢大人厚爱,我二人无比感激。” 李远牧笑呵呵的点头:“生意嘛,要有变通的,诸位远道而来,玉璐姑娘又是第一次和本官谈生意,本官总要照顾一番的。” “那就这么定下了,香水共一万九千瓶,加上一千袋精盐共计十万斤。” “这些货品,本宫就要你们一万八千头牛,五千头羊。” “这么大一批牛羊,敢问玉璐姑娘和呼延烈兄弟,如何交付?” 玉璐笑容不变,脆生生的回着:“自然还是在大秦与我蒙古的贸易互通区,这些牛羊对我草原来讲,几天时间就可筹集完。” “就是不知县令大人,可还敢冒着被大秦北境军中扣押的风险,前来贸易互通区领取牛羊?” 这蒙古小妞现在还想诈本老爷? 李远牧毫不在意的说道:“没问题,上一批蒙古马被北境军中扣走,本官也是窝了一肚子火。” “这蒙古牛羊,若他们还敢扣押,本官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理由,军中要牛羊何用,莫非是扣押下来杀了给军中将士吃肉么?” “若真如此,晋阳王也好,那北境大军的降临也好,本官看是彻底当到头了。” “而且,这个麻烦本官这次是一定要解决掉的,若是不成,本官也说句实话,那接下来,鹅城也不敢和二位谈下次生意了,哈哈。” 玉璐心中一凛,自动忽略掉了鹅城县令后面一句话,此人到底还有什么身份和势力? 听他的口气,似乎根本不惧北境将领和晋阳王,她想不明白,此人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更让她不可置信的是,凭她的直觉和今日接触下来后的判断,此人的话竟让她有七八分相信。 若是这鹅城县令真有实力能让北境那边乱起来,那此人不正是她深入大秦所要找的那个契机了? 玉璐轻轻吸了口气,一边在心中斟酌,一边开口回着:“那便祝大人旗开得胜,为我们未来的长久合作,玉璐敬大人这杯酒。” 呼延烈也拿起酒杯:“大人出马,一个顶俩!大人这次交易必定顺顺利利,呼延烈也敬大人!” 李远牧大笑,面上一副很受用的神情,他微笑着喝完酒,继续说着: “既如此,本官觉的就事不宜迟,明日你们便把精盐和杏花、水仙味道的香水运走。” “不过本官有个要求,晋阳城那边一万三千瓶香水,需要你们有人先快马赶过去,完成牛羊和香水的面对面交易。” “本官这边,接着也要布置一些手段,以防北境那边真的扣押下这批牛羊,只要这次交易顺利之后,那本官才能再无后顾之忧。” 玉璐点着头,轻声说道:“既是长久合作,大人诚意已经做到,我二人又怎会让大人失望。” “大人放心,乌兰这次留在晋阳城没跟过来,就是为了随时接收我二人此次交易的消息。” “待晚上,等我二人都写上亲笔信和拿上信物,让两人快马送去即可。” “只要乌兰收到信和信物,确认一万三千瓶香水没问题后,马上就会安排和大人的人做交易。” 李远牧大笑:“本官看的果然没错,玉璐姑娘,你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那就这么说定了,恰好本官也要写信送给晋阳那边的人手告知消息,那么我们两边送信的手下,晚上何不让他们一同出发?” 听到这话,玉璐心中又将这鹅城县令此人看高几分。 这人说话滴水不漏,行事更是谨慎周全,完全不给其他人留下钻空子的机会。 更厉害的是,此人所有说话行事一直还占据着有利、主动的局势,连她都无可奈何。 玉璐认真的想了想,但也只能回道:“大人如此建议再好不过,我们两边送信的手下都是为了同一目的,一路上也好做个伴。” 鹅城县令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她不同意,岂不是变成他们心中有鬼一样? 李远牧对她轻轻鼓着掌:“好,玉璐姑娘魄力之大,仅为本官第一次见。” “来,本官敬你们一杯,接下来愿各位在鹅城,吃好、喝好、玩好。” “小五这厮,若有任何招待不周的,呼延烈兄弟,你尽管告诉本官,看本官不剥了他的皮。” 他这小玩笑,顿时让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对着小五打趣。 随即,生意谈完之后,李远牧继续引经据典的说起趣话。 众人吃着火锅的美味,时不时一片欢声笑语,等宴请结束的时候,这一顿饭自然也是宾主尽欢。 写到这两章,也不知道是自己饿还是怎的,突然想吃北京烤鸭和火锅了~~~流口水~~ 超强台风晚上要登录了~~作为居住在广东沿海地区的作者君正在瑟瑟发抖中~~ 各位读者老爷们,保重!! 第二百零八章 出门没看黄历 第207章 出门没看黄历 鹅城县衙,后花园赏竹阁。 长亭中,李远牧和夏梦芝在确定和蒙古商队那边,往晋阳城快马送信的人数数量,最后定下人数宜少不宜多。 他写了一封信和一份太子手谕,直接交给了夏梦芝,让她在小队里找两个既机灵、又要有武功傍身的队员,等会和蒙古商队那边的人,一起结伴前去。 两边送信的人结伴出发,到了晋阳城,人、信、证物三样,无论哪一方少了一样,此次交易都不会成功。 所以此行,大概率是不会有问题的。 当然,李远牧也直接交代了,若是蒙古送信那边有歹意,可以直接击毙。 信可以出问题,太子手谕是万万不能让蒙古商队的人知道的。 他在吃火锅时说要的布置点手段,预防这批牛羊被扣押也并不是说笑。 他想了很久,才决定直接找上晋阳王,这份太子手谕也是送给晋阳王的。 上次他北上晋阳之行,虽然没和晋阳王照过面,但他和晋阳王彼此都心知肚明。 晋阳王知道他去了晋阳城,他也知道晋阳王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他离开时,晋阳王还借晋阳世子之手奉上黄金十万两,被他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此举说明,不管晋阳王是何考虑,起码明面上,他是不敢正面对抗皇命的。 正因这点,这次李远牧才直接拿太子手谕找上晋阳王。 第一是这批牛羊交易之事,在外人看来其实就只是一桩生意,无非是数量多了一点,重要性和蒙古马差远了。 第二就是只要晋阳王想继续维持这北境局面,太子吩咐的这件事,他就不得不去上心,甚至还要为这批牛羊交易保驾护航。 毕竟他王叔的人设已经立了起来,而且前面十万两黄金也送过了,为了区区一笔牛羊的买卖去抗命不遵,划不来吧? 更何况他要这么多牛羊干什么,真的杀来给军中和晋阳城的士兵吃肉么? 李远牧有信心,也相信晋阳王不会这么做,有了一就有二,以后再和蒙古商队交易牛羊,不就简单多了?这是一举多得。 一万八千头牛和五千头羊,从自贸区进入大秦的动作太大了,若他没有提前交代好,搞不好真要多出来什么变故。 只要晋阳王点头,那事情就简单许多了,不仅这批牛羊可以大摇大摆的赶入晋阳城。 还可以在晋阳城成立一个屠宰场,直接就地杀牛,取牛筋、牛皮、牛角、牛肉等。 然后再秘密把牛筋、牛皮、牛角运回京城,至于牛肉嘛,多的是处理方法。 不行,晋阳城那边人手看来还是不够,得多派点人过去。 别到时交易、杀牛都没问题,护送牛筋、牛皮等物在路上出了问题,那还不得捶胸顿足,等明日回了京城,锦衣卫那边也要交代一番的。 李远牧重新和夏梦芝、小五、宋强几人商量起来,迅速的确定好了最稳妥的方案后,夏梦芝和小五两人便急匆匆的离去安排。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他大大的伸了伸懒腰,问着宋强:“你那酒鬼师傅还没回来鹅城?” 宋强歪七扭八的躺在长椅上,他唉声叹气的道:“还是没有,估计被哪家寡妇迷了眼吧,流连忘返了都。” 李远牧认真的点头,一脸同意:“嗯,除了给你找媳妇儿,就这个可能性最高了。” 说起寡妇,他望向长亭里头的房间,徐青青这熟妇那晚的热情似火、销魂蚀骨滋味仿佛还历历在目。 看了看时辰发现还尚早,他蠢蠢欲动起来,咳了两声后开口:“咳咳...宋强,本老爷记得徐青青住在离县衙不远吧。” “上次答应要去她屋中看看能添置些什么,左右无事,陪老爷一起去看看。” 宋强斜瞟了老爷一眼,本强哥都不想拆穿你。 唉,老爷到底是怎么用三十多度的嘴,说出这么一本正经,实际上满口雌黄的鬼话的。 “看什么看,是不是羡慕本老爷的帅气?走了!” “老爷,说真的,那丹药够用吗,不行我把最后三瓶都给你拿来...” “滚犊子,老子都还没用过,知道什么叫天生异禀不?说的就是本老爷!” “老爷说的是吹牛吗?” “狗东西,几天没打皮痒了是吧~” ........ 第二日午时,李远牧在西厢房内悠悠转醒。 擦?怎么又一觉到了午时,不过自然醒真的是...舒服啊。 洗漱好后,他偷偷摸摸的从门缝里瞄了下对面,发现东厢房房门紧闭。 嘿,便宜父皇这货还躲着自家太子呢,真是的~ 宋强这货在厅中见他出门后跟了上来,两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县衙,打算着去哪里找吃的。 不过昨天刚吃了两顿大餐,李远牧决定去小吃街逛逛找点清淡的垫垫肚子算了。 在离开县衙几条街之后,在两人刚转过一处街角时,宋强身体突然紧绷起来,他神色间一片肃穆。 在前方大街旁,坐着一个戴着斗笠,持剑的老者,白花花的头发、眉毛显眼无比。 宋强目光望向老者上方,两旁林立的店铺二楼窗户处,两边都有三名年轻人抱着剑、面无表情的向他们看来。 宋强转过头,往他们刚来时的街道看去,在距离他们几十步远处,也出现了两个带着斗笠、抱着宝剑的身影倚在墙角。 草!!宋强暗骂一句,下一秒,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哨子,直接吹响了紧急哨号。 悠扬尖利的哨声立刻响遍半个内城,随后,一处处地方,到处响起来此起彼伏的紧急哨号,并逐渐向宋强的方位在靠近着。 宋强一边吹着哨号,一边狰狞着脸色从背后裤腰上取下神臂弩,三两下功夫,完整的神臂弩就被组装了起来,又变戏法般架入箭矢。 几瞬时间内,神臂弩已经正弦待发,宋强一手拿着,准星被他随意的垂在地面。 响彻空中的哨声,配合上他身上开始暴虐起来的气势,让挡道的白发老者才回过神来。 “叽叽啾啾啾...” 听见其他地方越来越近的哨子声,白发老者拿剑站起身,若有所思的说道:“不愧是敢囚禁我儿之县令,竟有如此护卫,只可惜徒劳亦。” “庞古,率人上去,擒下这鹅城县令二人。” 话音一落,根本不给宋强和李远牧回答的机会,站在二楼窗口六名抱剑之人破窗而下,立刻朝宋强和李远牧掠来。 在宋强他们身后,两名头戴斗笠之人剑锋出鞘,随之也持剑掠来。 李远牧暗骂一声,在宋强动手时急促吩咐了一句:“那庞古和老头,别杀。” 若没有那白衣老者的话,他还蒙在鼓里,不知谁杀过来。 这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竟把关在县衙里庞氏镖局的庞爷忘记了,这些人,还是他放了庞爷一个手下,亲自去通知人家过来领人的。 谁知人家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他吩咐完宋强后倚着墙角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奶奶个腿,要是有根烟就好了,也能显得本老爷从容不迫。 宋强这边,自白衣老者的人掠来之后,神臂弩就被他架上手臂,下一刻箭矢“咻”的射出,随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单只发射的箭矢,在宋强的手上,如同自动发射一般,两秒内射出了六只。 箭矢破空声凄厉无比,白衣老者掠来的人中,庞古和其余两人从箭矢声中听出了不对,下意识的侧身躲过箭矢。 另外三人持剑想要劈开箭矢,只听“哐啷”一声,锋利剑身被箭矢击成两段,箭矢去势不减,扎进了毫无防备的三人体内。 庞古三人惊疑不定,赶紧上前去查看中箭三人的伤势。 宋强射完箭矢之后,神臂弩被他随手一丢,接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把银针就向身后洒去,给后面两个扑上来的人迎面就是一个暴雨梨花针。 他身形随即如凶兽一般冲了上去,两个返虚,在全力爆发的宋强手中,一拳一个直接横飞出去,口中鲜血不要钱似的吐着,血洒空中。 白衣老者不淡定了,再也没法装高人风范,他惊疑不定的取下斗笠,怒目圆睁道:“怎么可能!?阁下是谁,怎么下此狠手?” “你这等高手,又怎会给区区一个县令当护卫?” 一连三问,表示出白衣老者的震惊,回到老爷身边的宋强只是以一声不屑的冷哼回了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娇斥:“谁敢伤我鹅城县太爷?” 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也从他们周围响起:“谁敢伤我鹅城县太爷?” 不过几息时间,街道上、房顶上,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的鹅城小队队员。 夏梦芝和几队鹅城小队从房顶朝老爷处的地方奔来,手中的神臂弩在隔着两百步的地方就开射,扎在了老爷和白衣老者中间的空地上。 随后,她身后的几队鹅城小队手中神臂弩齐射,纷纷扎在夏梦芝的箭矢旁边,箭矢尾部翎毛在嗡嗡声的颤着。 这一幕,看在白衣老者庞统山等人眼中,他们的心也在微微颤了起来。 庞统山肝胆俱裂,盯着满地还在颤动的箭矢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弓弩??如此大的威力,如此远的射程??两百步远的地方射来,还能牢牢扎在地上?! 望着四面八方逼近的鹅城小队,他在很多人手上,都看到了持着这样的弓弩在对准他们。 庞统山绝望的闭上眼,心中在咆哮,报信之人,老夫要你不得好死!! 什么只是一个县令??什么只是占着护卫武功高强??害煞老夫也~ 他睁开眼,果断丢下手上的剑,他儿子庞古等人也纷纷丢剑在地,示意投降。 李远牧知道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他一脸苦笑的拍拍屁股站起身。 唉,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来吃个饭都能招来事端,真他吗衰~ 他拍着手上尘土,沉着脸走前几步,开口道:“庞氏镖局,庞统山?” 庞统山愣愣的点着头。 李远牧踱了几步,平静道:“果然,不是一家子不进一家门,古话诚不欺我也。” “你那儿子在本官城内惹是生非,本官让你亲自来鹅城赎人,可没说是让你带人带剑过来这么赎人的。” “现在好了,可能连你们这些人,都要自己赎自己了。” 庞统山脸色苍白,他拱手深深弯腰,苍老的道:“请恕老朽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 “请大人念在老朽等是为了救儿子才出此的下策,从轻发落。” 李远牧不屑的回道:“庞统山,机会是自己把握的,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若不是看在你那句擒下而非杀戮,你们早已是死人一具,哪还能站在这和本官求饶?” 庞统山心中一喜,此人不杀他们就好,他面上郑重的道:“多谢大人。” 李远牧阴沉下脸,道:“庞统山,但本官现在很生气,肚子还没填饱就被你们堵路,都给老子先去牢里待着,待本官填饱肚子后再来审你们。” “来人,把他们都压到县衙里去,就和那姓庞的关在一起。” 说完之后,他不再管庞统山一行人死活,叫了宋强便往回走,奶奶个腿,小吃街没心情去了,随便找个地方吃碗面吧。 ........ 李远牧不知道的是,在离庞统山等人不远处,一群围观的人旁边。 玉璐和那名铁塔般的护卫、呼延烈三人赫然在远眺观望着。 当看到夏梦芝和鹅城小队手中神臂弩那恐怖的射程和威力后,三人对视一眼后,随即回了鹅城公馆。 套房厅中,玉璐淡蓝眼眸凝重无比,她沉声朝着呼延烈开口: “一个小小的县令为什么会有这种闻所未闻的强弩?不管如何,一定要弄来今天这种弓弩,这是命令。” 呼延烈跪着,恭敬回道:“国师之命,自然遵从。” “只是鹅城商务部已经将精盐和香水装车,原定我等下午就要出发,该如何改变计划,请国师指点迷津。” 玉璐皱了皱细细的柳眉,稍一沉吟后,她蓝色瞳孔中闪过坚定,她开口道:“拖!” “稍后,随我去逛城内,等到县令的人来催促时,便说还有交易要谈。” “让押送香水和精盐的人先出发,我随你继续呆在鹅城,必要时,用偷用抢,都要弄来一架这种强弩。” 呼延烈垂着头:“诺!遵命!” 第二百零九章 庞氏镖局和恭王异动 第208章 庞氏镖局和恭王异动 县衙大堂后边,正厅中。 李远牧坐在上方,旁边宋强漫不经心的抠着鼻孔四处张望。 下面庞统山、庞古、庞环父子三人站着。 “现在你们父子团聚,可惜却都成了本官阶下囚,说吧,给本官一个答案,打算怎么自赎?” 他的话让下方三人身子一颤,庞古、庞环把目光望向了父亲庞统山。 庞统山一头白发,脸上肌肤却光洁无比,人精一样的他苦笑一声,道:“县令大人,您既然不杀我等,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还请大人直言。” 李远牧看向他,这庞统山倒是有趣,不装糊涂,反而还和他直入话题。 他饶有兴致的道:“那你觉得本官看上你们什么了?” “大人有整个鹅城,肯定不是看上我们几人,那只能是老朽的庞氏镖局了。”庞统山沉着的道。 “哦?既然知道,那庞当家是有选择了?”李远牧问着。 庞统山开口:“老朽愿带着庞氏镖局投靠大人,只求大人答应老朽一件事,希望大人允许能让我几人继续执掌镖局。” “镖局百年来所得财物,老朽双手奉上。” 听到他的话,李远牧面上一笑:“你倒是精明,也懂得壮士断腕。” “只是,你小看了本官的格局,也小看了本官的能耐。” 这庞统山名义上是想投靠他,实际上则是借着献上庞氏镖局百年所赚金银,来求他让庞氏继续执掌镖局,这不就他娘的破财消灾。 庞氏镖局只要还是他们执掌,只要还是他们的人,那钱财算什么? 这庞统山其实格局已经够大了,只可惜够不上鹅城之大,更别说以他太子的眼光了。 庞氏镖局要是让他去全盘接手,他还懒得花费那么多时间和人力呢。 有现成用的当然最好了,至于他们听不听话,那就看彼此的手段了。 鹅城县令的话,让庞统山心中咯噔一声,他忙不迭地躬身,道:“请大人直言。” 这是怪他在卖着关子?有点意思。 “本官先问一句,庞氏镖局投靠本官,可是你三人皆同意?” 平静的话语,让庞统山父子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坚定下来,一一点头回着同意。 李远牧笑了:“记住你们现在所说的。” “庞氏镖局的财物本官不要,也可以让你们继续执掌镖局,但本官有三点要你们做的。” “第一,庞氏镖局从上到下的人员名单、各地驻点信息,和当地官员、门派、世家结交或仇怨的信息,本官都要。” “第二,镖局上下,必须都知道庞氏镖局已经投靠鹅城。” “第三,本官不定时就会有人过去你镖局各驻点甚至总部,只要有本官的亲笔字,镖局无条件配合。” “只要你们能做到这三点,庞氏依旧是庞氏,这就是本官的格局。” “至于能耐嘛,既然你们投靠了本官,庞氏有什么难处,尽可让人上报过来。” 他露齿一笑,不可一世:“这世上,本官做不到的事,很少。” 他这话,让庞统山父子都呆了呆,钱财不要,人也不要,只需听令做事便可以? 庞统山颤音道:“大人,此话当真?” 李远牧平静的开口:“本官从无戏言。” “当然,也先提醒你们一句,本官既然有胆气这样做,那就有底气承受你们的背叛。”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们有没有手段来面对本官的怒火?” 庞统山看了一眼从容不迫的鹅城县令,心中深受震撼,他立刻低头恭敬道:“庞氏不敢,定遵从大人命令。” 李远牧静静的看着他片刻,才慢条斯理的道:“行了,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回去了。” “宋强,把关在牢里的人放了吧,再派两人跟他们回去,把庞氏镖局人员名单、各地驻点、结交和仇怨的信息带回来。” 在旁边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宋强随意哦了声,对着三人勾了勾手指,示意跟着他走。 等庞统山父子三人、镖局其余人从县衙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鹅城县令就真的这样放他们走了?? 庞统山眼神复杂的回望傲岸屹立着的县衙,这一刻,他心中才信了鹅城县令那句格局和能耐的话语。 定了定神后,他回过头对着两个古铜色肌肤的寸头青年拱手,开口道:“二位小友,老朽有礼了,我等是现在就出发庞氏镖局总部吗?” 两个寸头青年对他咧嘴一笑,其中年长的满脸玩味开口:“大人吩咐了,我二人只管拿资料走人,其余事不管。” “你也可以把我们当做透明人,也可以游山玩水一番后再回庞氏镖局总部,我兄弟俩还能借个光跟着你们游玩几日。” 庞统山惶恐,赶忙拱手道:“不敢、不敢,那待老朽准备一番车马行囊,我等随后就出发。” 两名小队队员不置可否的点着头。 良久后,庞统山一行人,分成六辆马车,缓缓驶出了鹅城。 ........ “老爷,东宫小队来人。”把庞统山他们赶走没多久,宋强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名驻东宫的小队队员。 “老爷,赵总管称锦衣卫来信,明日午时左右蒙古使团的人便可到京。” “南方三省特别行动组那边也有消息,方向阳在一众东厂、西厂人员护送下,正往京城赶来,预计还有两三天可以到京。”东宫来的人报着信。 李远牧朝他点点头,示意知晓了,让报信的队员先回了去。 看来是得赶回宫中了,他叫来小五,询问今日蒙古商队的事。 “老爷,就在刚才,蒙古商队押送精盐和六千瓶香水出发了。” “但是玉璐姑娘和她的护卫,以及呼延烈,这三人留在鹅城没走,说今天在逛鹅城的时候看见一些商品,在考虑要多下点单。” “他们说多留两日考察,然后就确定下来订单。”小五刚忙完就赶了过来,有些气喘的道。 李远牧眉头一挑,这玉璐和呼延烈留下来,莫非是担忧这次交易?? 不过既然他们有胆留下来倒是好事,说明这次交易他们并没有动什么歪心思,反而是怕被他坑了。 “那你这几日就陪着他们,玉璐那小娘们心思不少,派人在公馆下面看好了,别到时候在一个异族娘们手里翻了车。”李远牧打趣着道。 小五脸色涨红,拍着胸脯就是一顿保证。 “夏梦芝那边怎么安排的?”他继续问小五。 “昨晚我们两方送信的人出发后,早上天刚亮,夏大队就亲自带着十队鹅城小队出发晋阳城了。” “那十小队里面,有八队都是基地预备队员组成的。”小五回着。 李远牧点点头,夏梦芝出发晋阳此行,主要是为了护送牛筋、牛皮牛角到京城,行程谈不上危险,带些人出去历练也不错。 “嗯,那就这样,老爷和你强哥马上准备回京城了,老太爷和秀秀那边,你晚点去说一下。” “玉璐和呼延烈那边,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派人来禀告。” 小五点着头,目送老爷和宋强的身影出了县衙。 ........ 晚上,李远牧一踏入东宫,赵义虎后脚就到了。 “殿下,这是锦衣卫送来的信。”赵义虎递了两封信给他。 一份是跟随蒙古使团的锦衣卫禀告过来的,按蒙古使团的速度,明日中午就能踏入京城。 除了这个,信上还禀告了蒙古使团一路上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是,这蒙古使团除了休息过夜,一路上并没有在大秦其他地方停留,南下就是直奔京城而来。 “来势汹汹啊~啧啧。”李远牧摇了摇头,打开了第二封信。 信是南方三省特别行动组,柳白玉和锦衣卫那边联名来信。 柳白玉他们带着太子金牌入了云岭后,不久就见到了三省总督方向阳。 听闻他们来意,方向阳沉默许久,最后点头答应随他们进京。 至于三省灾情之事,锦衣卫在云岭留下不少人,着手开始调查。 信是从柳白玉等人一出发就寄过来的,方向阳等人,预计过两天应该也能到京城了。 李远牧把信烧了之后,问赵义虎:“这两日朝中有什么动作?” “殿下,这两日主要是礼部、吏部比较忙,新科状元等人安排一事,还有筹备明日迎接蒙古使团的事。” “张首辅那边除了必要的程序,无事时都在府中呆着。” “倒是锦衣卫发现恭王府那边这几日有不少生面孔进入,没有再出来过。” “恭王府似乎在办宴,每日采购的瓜果鱼蛋、鸡鸭蔬菜一车一车的往王府里送,比平日的量多了一倍。”赵义虎恭敬的回着。 听到这,李远牧瞬间把身子坐直了,沉声道:“这些生面孔,没查出来是什么人?” “殿下,事情比较突然,这些人又是直接坐马车到王府门口后就下车进入,锦衣卫只是远远看着一面,没法查出来历,但看样子不像是居住在京城之人。”赵义虎面容微赫道。 “增派人手,从现在起盯紧恭王府,蒙古使团的护卫,也加派人手。”李远牧一字一句的道。 恭王府大门一年到头没开几次,偏偏在这蒙古使团来的时候,有来历不明之人进了王府。 说是巧合,他自己都不信,恭王,你终于忍不住了么? 第二日一早。 李远牧召来礼部赵翰友在宣政殿问话:“赵爱卿,礼部准备的怎么样?” 赵翰友中规中矩的回着:“殿下,作为最高规格接待,礼部这次从吃喝穿住行等方面,都会给予蒙古使团关照。” “不仅如此,礼部联合皇城司,还专门设了一队官员、众多禁卫军,轮流跟进蒙古使团等人。” 李远牧点点头:“不错,暂时就这样,待本宫面见过蒙古使团后,再做议定。” “另外,关于蒙古使团接待问题,若他们提出什么要求,礼部需事无巨细记下,接待完后当天送来给本宫。” “所有礼部不能定夺之事,马上进宫禀告。” 赵翰友沉声应着,随后匆匆退出宣政殿,往礼部赶去。 等李远牧处理完这两日堆积的政事之后,他泡起了茶,让赵义虎叫来了汪雨花。 “本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汪督主想先听哪一个?”他笑吟吟的开口,给汪雨花端过去了一杯茶。 汪雨花如沐春风的笑着,微微歪着头道:“那臣就先听听坏消息?” 李远牧笑了,一边冲茶一边随意的开口:“坏消息就是,蒙古使团中午后就要到了,本宫有预感,这次估计会闹的很不愉快。” 汪雨花不以为意,顺着太子的话问了下去:“那殿下说的好消息呢?” “好消息嘛,是本宫认为京城那个最大的隐患,终于有了动作,而且是在这次蒙古使团来访的前两日。” 汪雨花闻言邪魅一笑:“这样一算,对殿下来说,不都是好消息么?” 李远牧哈哈大笑:“还是督主懂本宫的心思,哈哈。” 汪雨花淡淡笑了吗,眸中寒意闪过:“这种隐藏多年的毒瘤,一般事往往还不能够让他们动心。” “这种人布置多年,势力交错复杂,一旦动手,也许就是雷霆之击,殿下还需小心。” 李远牧点着头,眼中也冷了下来: “事情很简单,要么是针对本太子、要么是针对朝堂、要么是针对蒙古使团。” “针对本太子和朝廷,几率比较小,在以前也有很多次出手的机会,但此人都没出手。”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此人就是为了蒙古使团。” “兴许是这次的诱饵太大了,大到此人再不动弹,对他来说,棋面真就要成死棋了。” “所以本宫喊督主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针对这次局面,设一个局让此人一头钻进来?” 汪雨花没有立刻回话,他端起茶小口饮着,歪着头沉思起来。 李远牧自顾自的冲着茶,一双星目中也在连连变化神色,静等着汪雨花的回答。 良久,汪雨花眼中的神色开始有了亮光,再过了一会后,他邪邪一笑,凑近太子身前轻声开口: “殿下,臣有一计....” 第二百一十章 蒙古使团到京 第209章 蒙古使团到京 京城。 今日城东街道人头涌动,无数百姓、江湖人纷纷向街上涌来。 前日太子又又张贴了皇榜,又又有国外使团来访大秦,还是大秦的邻国蒙古。 皇榜张贴以后,有许多百姓和江湖人得知蒙古使团要来京,因蒙古骑兵凶名的影响,很多人心中持悲愤态度。 但很多百姓终其一生都未能见到蒙古国人一面,好奇者、凑热闹者顿时议论纷纷。 因此,响午前,迎接蒙古使团的路上,除了刀锋森严的锦衣卫和禁卫军,还有无数闻风而来,想要一睹蒙古人真容的百姓、江湖人。 响午过三刻,京城外城,东城门。 礼部以尚书赵翰友为首、还有国子监祭酒等官员、以及教坊司的乐舞团队。 一众官员浩浩荡荡的列在城门门口,迎上了大步而来的蒙古使团众人。 两队人马隔着几十步站定,互相行礼后,蒙古使团那边有护卫呈来入关凭证和证物。 礼部勘验凭证及证物无误,教坊司乐舞启奏,正式开展对蒙古使团的迎接仪式。 等城门迎接仪式完毕,大秦一众官员对蒙古使团交流几句后,形成一队礼部在前、蒙古使团在中、教坊司乐舞在后的队列。 队列前后左右,禁卫军和锦衣卫面色冷峻,在前面带路开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入城门,开始往皇宫方向缓步前进。 蒙古使团这次来访的人数有近百人,除了身穿宽大袍服的蒙古官员,一众人高马大的护卫,甚至还有十来名脸蒙轻纱、裹着华丽蒙古袍裙的年轻蒙古女子。 这些人都有着蒙古人显着的特征,高颧骨、眼窝深邃、高挺鼻梁。 队列在缓缓行进,一些蒙古人深邃的眼窝下,不断扫视着一路行来入目所见的一切,眼神犀利。 当见到一些百姓唯唯诺诺、被他们吓到的时候,他们在队伍中毫不掩饰的大笑,一脸不屑的神情更显傲慢。 在蒙古使团队首,蒙古左丞相--赫勒图回首,用蒙古语大声呵斥了几句。 他一双褐色瞳孔中,带着沉稳和威严,让肆意大笑的部下全都收敛起来,安静的随着队列行走,但他们眼中的轻视之色,依然溢于言表。 队列一路行至专供使节下榻的会同公馆,级别高于上次高丽使团下榻的京城公馆。 礼部赵翰友等官员和蒙古使团正使赫勒图等人,在会同公馆做了初步会见及沟通安排。 最后,赵翰友告知赫勒图,明日早朝时,太子会宣他们觐见,并于明日午时在宫中设宴,让他们做好准备。 等赵翰友等官员从会同公馆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面面相觑,这次来的蒙古使团正使,竟然是蒙古国的左丞相,其余蒙古官员的品级也都较高。 这是有史以来,蒙古使团来访的最高官员级别了。 赵翰友对着礼部和其余官员急促吩咐了几句,随后身形往皇宫方向匆匆而去。 ........ 会同公馆,二楼一间足以容纳五十人的大厅中。 赫勒图和一众蒙古官员议事完后,随即下了逐客令。 最后,除了他,大厅中还剩下两名副使敖拉特、昂格。 “敖拉特、昂格,入京后一路行来,可有发现国师和乌力尔的身影?”赫勒图神色严肃的问着两名副使。 “丞相大人,并未发现。”昂格轻轻摇着头,眼中有着沉思。 “丞相,敖拉特认真看了,也没有发现,会不会是国师和乌力尔已经出事了?” “若我草原明珠在大秦出事,蒙古铁骑定要踏平大秦!”敖拉特声音中怒气冲冲。 赫勒图瞪了敖拉特一眼,沉声喝道:“不可冲动!” “若国师和乌力尔出事,我等早已收到消息,如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那也说明国师和乌力尔没事,他们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行程,我们静等便是。” 昂格点着头:“没错,乌力尔是我草原第一勇士,有他保护国师,相信不会有问题。” “但愿国师今晚能赶来,否则明早进宫见太子,少了国师坐镇,我总感觉不踏实。” 敖拉特嘟囔着道:“我当初就反对国师和乌力尔这样冒险,但国师说什么我们在明,她在暗,这样能更好审视大秦,这不是欺负我没什么学问嘛。” “现在好了,国师明日如果不能一起进宫,那国师定下的向太子发难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赫勒图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此次来访大秦,也不是几日时间就能结束的,若国师明日没赶来,发难计划先推迟也无妨。” “明日进宫一切听我指挥,特别是你敖拉特,若是冲动坏了可汗大事,后果你知道的。” “如今是在大秦京城,不是在我蒙古草原,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在未确定大秦太子的态度之前,给我收敛点。” 敖拉特有点不乐意了,犟嘴道:“蒙古勇士无惧一切,就算我在京城杀几人,他大秦太子难道还敢治罪于我?” “真不知你们为什么都听国师的,照我说,可汗直接下令,我鞑靼部落,昂格的瓦刺部落,还有早就想出兵的匈奴、突厥两大部落。” “我蒙古四大部落十几万草原铁骑,还有部下百多个大大小小部落的十几万铁骑,总共几十万铁骑还踏平不了这日落西山的大秦吗?” “更别说可汗王帐那边还养着兵强马壮的几十万蒙古精锐呢,要我说,就是王帐那边有人尝到和大秦通商的好处,被大秦迷惑了。” “在以前我蒙古没和大秦通商的时候,还不是照样在大秦内烧杀抢掠,他大秦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吃我蒙古铁骑扬起的灰尘。” 敖拉特话音一落,昂格率先朝他开口:“慎言!可汗和国师自有想法,不可妄言!” “我等都是为了蒙古帝国的未来,谨慎一些并无坏事,切勿再胡言。” 赫勒图看着敖拉特忿忿不平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不懂,敖拉特。” “我蒙古帝国几百年来,有几次铁骑甚至踏至京城,但最后无一例外都无功而返,你可知道是为何?” 敖拉特闻言目瞪口呆,喃喃道:“丞相大人,我蒙古铁骑真的踏入过千年大秦的京城??” 他虽然嘴中闹的欢,但作为新晋鞑靼部落的首领,对蒙古军中的隐秘,许多事都是一知半解。 赫勒图傲然一笑:“到京城城门便被挡住了,但也和踏入差不了多少,在那时,整个大秦,任我蒙古铁骑予取予求,就剩京师这片又硬又臭的千年龟壳。” 敖拉特急忙问道:“那我蒙古铁骑为何还会被阻挡住,直接冲入京城,踏平大秦皇宫,这片中原之地不就属于我蒙古帝国的了?” 赫勒图对他叹气:“这就是本丞相为何要说你不懂了。” “千年大秦,除了他们的朝廷、军队,还存在着一股神秘的势力:江湖门派。” “就是这些江湖门派和皇宫中的高手,屡次阻止了我蒙古铁骑踏入京城的步伐。” “在蒙古铁骑南下之时,这些江湖门派本没有什么动作,但眼见大秦即将覆灭。” “江湖门派中的超凡等高手,便会齐聚京城,阻拦我蒙古铁骑的脚步,甚至扬言若蒙古铁骑敢攻入京城,他们便会杀到王帐,取可汗、蒙古皇室及我各部落首领头颅。” 敖拉特倒吸口凉气:“大秦江湖门派的超凡高手?就是我蒙古太师那样的人?” 赫勒图点点头,道:“不错,我蒙古国不过才太师一名超凡,但大秦存世的超凡,最少五人以上,单单在大秦宫中,本丞相知道的,至少就有两人。” “所以,你可明白可汗和国师的顾虑了,这也是本丞相让你在大秦收敛收敛的原因。” “本丞相对你的只有一个要求,在京城期间不随意杀人就可,其他事也不必堕了我蒙古帝国威名。” “只要不在京城和宫中闹出人命,我们此行代表的是可汗,代表的是整个蒙古帝国,他大秦超凡又如何,太子又如何,敢对我等发难?” 敖拉特兴奋的点头,道:“丞相大人,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要不杀人嘛,那就打个半死残废就行了。” “不过就大秦人那小胳膊小腿,可能还没我几下折腾的。” 昂格无奈的道:“敖拉特,毕竟是大秦京城,也要维持维持我蒙古帝国的风范,不要像在草原中一般粗鲁行事。” 敖拉特昂着下巴,不屑的道:“大秦百姓弱不禁风,我也只是想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草原勇士的雄风,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他们应该感谢我!” 昂格嗤笑:“你还是多读点书吧,现在都是鞑靼部落首领了,还想靠以前的野蛮手段带领部落吗?” “难道不怕鞑靼部落变成和突厥、匈奴这两个生吃肉、茹毛饮血的野蛮部落?” “知道可汗这次为什么让你我出使大秦吗,就是因为突厥、匈奴这两大部落只会打打杀杀,不堪重任!” “我蒙古四大部落,突厥、匈奴整日形同野蛮,若你鞑靼还是如此,如何能担起我蒙古帝国的未来?” 敖拉特刚想反驳几句,赫勒图朝他们摆了摆手,口中轻喝:“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昂格你也少说几句,突厥、匈奴也正是因为部落习俗,才能成为勇冠我帝国军队的中坚力量。” “此次本丞相在可汗面前争取到带你们二人过来,右丞相那边还多有不满呢,在王帐时万不可这样说,免得到时传到右丞相和匈奴、突厥部落耳中。” 昂格和敖拉特对视一眼,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他们也知道赫勒图说的对,两人的鞑靼和瓦刺部落,远远不是匈奴和突厥部落的对手。 可汗现在虽然比较看重左丞相和他们,但每逢战事到来,主战派右丞相和匈奴、突厥两大部落,才是为蒙古帝国冲锋陷阵、无所不利的草原之师。 若这次出使大秦他们不能建功,恐怕接下来,就是右丞相和匈奴、突厥部落来接管大秦、主导对大秦的出兵一事了。 赫勒图这时继续道:“那就暂先这样定下,明日入宫见到大秦太子时,一切首先听从本丞相安排。” “等明日结束后,国师和乌力尔若还不到,我们到时再商榷一番。” 昂格和敖拉特满口应下,国师未到,也只能先听丞相安排了。 ........ 宣政殿内。 李远牧平静的听赵翰友在汇报,他一边看着礼部今日送来记录蒙古使团一举一动的册子。 良久,赵翰友事无巨细说完,他才轻声问着:“蒙古丞相赫勒图带队,今日也无任何异常方面?” “是,殿下,在知道是蒙古丞相到来之后,臣在会同公馆忙完之后,便第一时间过来禀告殿下了。”赵翰友恭声道。 “赵爱卿做的很不错,知道正使是蒙古丞相,这信息很重要。”李远牧对赵翰友赞赏的点头。 他随后继续问道:“蒙古使团这次带来的贡礼可有清单?可清点完毕?” 闻言,赵翰友尴尬了,他不好意思的道:“殿下,是有清单,礼部正在清点,但...” “但最主要的贡礼--蒙古马六千匹却没有实物到来,赫勒图说等待他们使团访问完毕,让殿下派人到贸易互通区自取。” “其余的不过是些高原山货、皮毛、手工制品等蒙古国常见的东西。” 李远牧不屑的笑了笑:“也就是说,蒙古使团实际送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什么蒙古马六千匹自取?本宫差你这六千? 还贡礼,笑掉本宫大牙,老子做单生意,都有五千匹蒙古马了,你一个国礼就送六千,好意思?好意思?好意思? 赵翰友点了点头,蒙古使团送来的确实都是小玩意,但人家确实有送啊,礼数也有了嘛,礼虽轻,说不定情意重呢。 他眼巴巴的看向太子,希望太子不要以此做借口,故意去找蒙古使团的麻烦,不然麻烦就大了。 李远牧朝赵翰友笑呵呵的摆手,随后道:“行了,本宫知道了。” “赵爱卿也辛苦一天了,赶紧下去安排好后休息,明日早朝面见蒙古使团,可还要礼部多做准备。” 赵翰友看不出太子想法,只能无奈告退,出了宣政殿。 接下来,剧情方面打算加快节奏了,各位读者老爷什么意见? 第二百一十一章 和亲和你姥姥个腿 第210章 和亲?和你姥姥个腿 太阳东升,霞光万丈。 初春的皇宫,已经悄悄的春意盎然,嫩草、绿树、红花经过一晚上的露水,在此时迎来了晨曦的道道金光。 绿叶红花上那露水在初霞的照射下,如同在镶上绿红宝石一般,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只可惜这等美景,此刻皇宫中的人都无心欣赏。 今日,为了迎接蒙古使团的到来,太子故意推迟了一个时辰开早朝。 太和殿内外,此时到处是面色严肃的官员,他们纷纷在各处的位置上就位。 “太子驾到。”唱喏太监悠长的声音响起。 “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官员跪地,大声呼着。 “众爱卿平身,上早朝。”李远牧在金台圈椅坐下,平静开口。 他今日盛装打扮,一身黑红冕服着身,头戴冕冠,冠上前后垂下长长珠翠帘,掩盖住他大半张脸,显得神秘又威严。 这次早朝只为处理一事,就是蒙古使团的来访和宴请,赫勒图等人也早早就在太和殿外候着。 “宣,蒙古使团进殿觐见。”唱喏太监悠长的声音,一声声传递到太和殿外。 大殿门口,礼部赵翰友在前面领着蒙古使团众人进殿,接着悄然退回队列中。 今天见大秦太子,蒙古使团共来了三十名左右的官员,里面还有着六名脸蒙轻纱的蒙古女子,身份是蒙古皇室舞姬。 赫勒图为首的几十人一进殿,目光便迫不及待的往金台上看去。 只见龙椅前方,一袭黑红冕服冕冠的太子背靠着圈椅,一手杵着脸颊,透过面上的珠翠帘,隐约可以看到一双星目朝他们望来。 见到大秦太子面对他们这心不在焉的态度,赫勒图不怒反喜,他领着身后众人,朝金台上行鞠躬礼:“吾蒙古左丞相赫勒图和众部下,见过尊敬的大秦太子,愿太子圣德永照。” 话音落后,却见金台上一片沉默,一会后,才有洪亮声音传来:“本宫为君,汝等为何不叩首?” 文官队列中,张千纶脸上露出讥笑,随即隐藏了过去。 无知竖子!蒙古人这百年来何时向大秦跪下叩首过?连陛下都不曾有过。 你也确实是君,但只是大秦储君,若今天能叫蒙古使团的人心甘情愿跪下,老夫喊你爷爷! 台下,听到太子的话,赫勒图有瞬间的错愕,回想起卷宗里记录着关于大秦太子荒唐的性格,他压下心中怒火,高声道: “我蒙古历来只拜天地鬼神,不拜凡人,鞠礼在我蒙古已是大礼,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珠翠帘下李远牧嘴角微微上翘,闻言朝下方摆了摆手:“那便算了,本宫便尊重你蒙古的习俗。” “赫勒图,汝等这次来访,可是像文书说的一样,为恭祝本太子而来?” 听到太子这不要脸的话,大殿内许多文武百官腻歪,在心中纷纷吐槽不已。 赫勒图也是嘴角一抽,他深吸口气,道:“太子殿下,正如文书所说,可汗在千里之外都闻皇太子仁德,才特派赫勒图前来敬仰。” “这一路行来,大秦的大好河山、繁荣景象,也实在让我等心生仰慕。” “我蒙古帝国虽有雄兵百万,奈何物资匮乏,这次来访还想在大秦取取经,吸取一些有用的知识带回蒙古。” 李远牧笑了笑,直言不讳的道:“哦?那本太子可以理解为,汝等此行,是带着和平而来的?” “本宫怎么听闻,你蒙古帝国中有铁骑蠢蠢欲动,想要对我大秦动兵啊?” 此话一出,大秦文武百官顿时哗然,但也带着疑惑,这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而赫勒图这一惊也非同小可,蒙古国内有人走漏风声? 直到看见连大秦文武百官也懵逼的神色,他才回过神,大秦太子在诈他? 他惊疑不定,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嘴中立即否认道:“赫勒图不知太子殿下从哪里听闻的消息。” “我蒙古帝国自从和大秦共营自贸区后,两国百姓商人互通,这和平的局面来之不易,可汗及我等都异常珍惜。” “莫非是有人故意向太子殿下进谗言,想破坏大秦和蒙古来之不易的和平?” 瞧见赫勒图这么激动,李远牧轻笑几声:“不必紧张,本宫自然是更相信你们,不然你们也不会好好站在这里了。” “此事本宫后面自会查清,赫勒图,不知可汗陛下可有话带给本宫?” 赫勒图心中开始有点浮躁,这大秦太子尽管还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口中的问题却一个接着一个,弄的他一些说辞都差点忘记。 听太子问到可汗陛下,他心中一动,想起国师定下的计划,再三斟酌后,他决定先试探一番。 “我蒙古可汗确实有话带到,并且对大秦和我蒙古,都是一件大好事。” “闻听太子殿下高明远识、仁德爱民,可汗陛下为了加深蒙古和大秦的友好,特吩咐赫勒图,询问太子殿下可有和亲的打算?” 冕冠的珠翠帘后面,李远牧双眼睁大,哎哟卧槽? 蒙古可汗这老货莫非能偷听到了本太子的心声? 这是知道本太子看见玉璐这女人后动心,真打算送些蒙古女子,来让本太子尝尝异域风情的滋味? 奶奶的这么大手笔,莫非是美人计? 恶毒!!专攻本太子死穴!! 李远牧在圈椅上叹了口气,缓缓道:“替本宫谢过你们可汗陛下,本宫暂时还没有纳妾取妃的打算,此事延后再议。” 赫勒图莫名有些想笑,这大秦太子,是如何敢这么想的? 他轻咳两声,正色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我蒙古皇室并无待嫁女子,所以不是我蒙古派女子和亲。” “可汗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还有一皇妹文怡公主,今年也到了适嫁之龄。” “不若让文怡公主嫁于我蒙古,共修我两国未来安定。” 李远牧放下杵着的手,前倾着身子正襟危坐,双眼死死盯住赫勒图:“要我大秦的文怡公主,嫁你蒙古去和亲?嫁于谁?” 和亲、赔款、割地、纳贡,作为前世而来的他,自然无比熟悉。 这任何一条,都是一个王朝无能的耻辱,也是即将衰败的征兆,他心头大怒,平静话语中森冷无比。 赫勒图察觉到了太子的变化,但他没有在意,缓缓开口:“也是听闻大秦刚好有待嫁公主,可汗陛下的意思是待文怡公主到了蒙古后,为公主开一个盛大的活动。” “再由我蒙古勇士进行竞逐,最终的获胜者,必然是无比勇猛之人,此人就是公主的丈夫,这样也不会堕了公主身份。” “放肆!”李远牧怒不可歇,桌上的茶碗被他直接摔下地。 瓷碗碎裂的清脆响声引来殿外的锦衣卫和禁卫军,他们一言不发把蒙古使团众人围了起来,眼神冷峻的等待太子命令。 “殿下,不可!!”“殿下,息怒!” 张千纶及一众文官、魏浩然及一众武官,都大惊之色的开口阻止着。 他们不明白,只是和亲一事,太子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全都不解的开口劝着太子不要冲动。 李远牧站起身,没理会文武百官,他冷哼道:“赫勒图,你蒙古这是把我大秦公主当做什么?集市中供人挑选买卖的货品吗?” “如此轻辱我大秦,还说是为和平而来?” 瞧见太子这阵仗,赫勒图脸色也冷了下来,他身后的敖拉特,非但不惧,眼中反而还冒起凶光,他往前一步站出来开口: “可汗陛下一片好意,想用和亲维持蒙古和大秦友谊。” “你大秦太子若不珍惜,等我蒙古百万铁骑南下,到时再想和亲,只怕是一个奢望了。” 李远牧在金台上嘲讽道:“这么说,你蒙古可汗让我大秦和亲,反而是为我大秦好了?” 敖拉特一脸倨傲道:“太子知道就好。” “哈哈哈哈....”李远牧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话。 “张首辅,魏将军,本宫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这蒙古可汗的和亲提议,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他没再理会蒙古使团。 张千纶拱手,他缓缓的道:“殿下,老臣认为,和亲之事,值得考虑。” 值得考虑?意思就是用大秦文怡公主去换蒙古的和平,这笔生意值得做了? 他面上平静,但眼中满是冷意,将头转向魏浩然这边。 “殿下,老臣认为,国与国和亲历来有之,但首先要身份对等,契约对等,否则一切免谈。” 李远牧眼中闪过失望之色,这蒙古可汗的提亲,满朝文武估计都想答应下来吧? 他们希望借此来免除蒙古铁骑南下出兵,即使有人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而且,皇室的文怡公主嫁蒙古跟他们何干?又不是自己和自己的女儿,试试就试试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远牧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但他深知蒙古的狡诈作风,这和亲之策,肯定只是蒙古用来试探大秦的手段之一。 若大秦迫不及待的答应,等来的不是和平,反而可能是蒙古的大军。 要么就是蒙古想借着和亲之策,要大秦陪嫁诸多资源和物品。 不答应?那等来的依旧是蒙古大军。 李远牧有些意兴阑珊,他朝着下面挥了挥手,锦衣卫和禁卫军顿时退了出去。 赫勒图见状嘴角微微一笑,他身后的敖拉特以为大秦太子服软,一脸嚣张得意的开口: “太子,你大秦官员说的没错,能和我蒙古和亲,应该感谢我可汗陛下的仁慈。” “你是哪条?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李远牧淡淡的盯着敖拉特,声音充满冷意。 “你...”敖拉特怒了,刚要发作,被赫勒图瞪着拉了一把,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 “太子殿下,可汗陛下只是提出一个和亲意见,若太子不愿,等面见可汗的时候,本丞相自会禀明一切。”赫勒图拱手朝着金台道。 李远牧在金台上踱步,透过珠翠帘,观察着台下文武百官形形色色的神情。 良久,他缓缓道:“赫勒图,刚才提的和亲之事,本宫念在你们是蒙古使节,又是初犯,不予追究。” “太祖圣训,我大秦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北境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和亲,无结盟,无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本宫现在明确告诉你们,大秦有本宫在一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汝等可清楚了?” 此话一处,震惊太和殿。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是这么一个想法。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霸道而充满帝皇威严的话,让一些不支持和亲者欣喜若狂,激动的脸色通红。 魏浩然也情绪起伏,他心中轻轻一叹:太子,是臣老了。 张千纶则脸色铁青着,太祖圣训,又是太祖圣训?!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太祖圣训,老夫在朝几十年,怎么不知道太祖圣训有这么一条? 但他无可奈何,瞧太子在金台上快要吃人发疯的模样,这时候谁都不敢出去触霉头。 金台下,听到大秦太子这番强硬霸道的话,赫勒图及一众蒙古官员一脸不可思议。 这大秦太子怎么敢?当真不惧我蒙古铁骑? 敖拉特一时也被太子的气势所慑,低声呸了一声:“虚张声势。” 赫勒图也满脸肃穆,他朝金台上回道:“太子这番话,本丞相定会禀明可汗陛下。” 李远牧闻言不置可否,大袖一挥坐回了圈椅上,他珠翠帘后的脸色,此时没人能看清,尽显神秘莫测。 太和殿中一时无言,气氛微微有些凝重。 赫勒图望着大秦太子,心中烦躁不已,也慎重了起来。 今日早朝和太子闹的不愉快,已打乱了他内心原本计划,更不知道这次对太子的试探是否成功。 赫勒图悄悄朝身后众蒙古官员示意,让他们不要出声。 “若是国师在就好了。” 他此刻在想,若以国师的聪慧若妖和对大秦的了解,此刻一定有办法吧? 现在国师的和亲之策计划看样子已经没用,接下来的发难计划,必须要等到国师到才能实施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把敖拉特抓入大牢 第211章 把敖拉特抓入大牢 太和殿中,太子、文武百官和蒙古使团心思各异,在彼此无言中沉默了大半响。 “赫勒图,本宫今天已经没心情谈国事了,接下来的宴请和游览等事,本宫会交代礼部。” “在京期间,本宫希望你约束好部下,若惹是生非,一律按我大秦律法办事。” “汝等可清楚?”金台上,李远牧缓缓开口了。 赫勒图望着说没心情就没心情的太子,他心中疑虑。 这任性的大秦太子,按照王帐那边的记载,也确实符合作风,但他又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刚才大秦太子那番霸气和威严的话,是借大秦祖训忽悠他的? 不对...不对... 他心中有些乱,算了,还是等国师到,再找回场子就是。 赫勒图这么想着,干脆顺了大秦太子的意思,他心不在焉的应下,不再去看太子,而是打量起大秦的文武百官起来。 “赵爱卿,蒙古使团等人的宴请和接下来安排,就交给你们礼部了。” “张首辅、魏将军,你等都移步去保和殿开宴席吧,本宫就不去了,退朝。” 李远牧一脸不耐烦的说着,随后站起身大步走下金台,往太和殿外走去,汪雨花和赵义虎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 路过赫勒图等人身边的时候,他脚步微顿,透过珠翠帘,随意的扫视着微微垂首的蒙古使团众人。 当看到昂首和他对视的显眼包敖拉特时候,他嘴角邪邪一笑,大步走过。 直到太子身影消失在太和殿中,大秦文武百官全都一脸无语的面面相觑,不知道太子今天发的什么疯。 过了一会,还是魏浩然先反应过来,赶紧示意众臣出声。 “恭送太子殿下。” ........ 宣政殿中,李远牧和汪雨花、赵义虎煮茶而坐。 “殿下今天的演技真不错。”赵义虎笑呵呵的开口。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殿下真乃大才,就连臣也听的心潮澎湃。”汪雨花眼神烁烁。 李远牧冲着茶笑笑,今日早朝,确实大都是他故意演的,但这句话,却是真到不能再真。 “汪督主、赵总管,本宫今日借着和亲由头和蒙古使团闹的不愉快,消息很快便会传出去。” “此次钓鱼,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切勿打草惊蛇,以暗中监视为主。” “恭王府和同会公馆这两个地方,接下来连一只苍蝇出入,本宫也要知道缘由。” 听到太子吩咐,汪雨花和赵义虎正色应下。 李远牧瞄了赵义虎一眼,道:“赵总管,本宫现在可是将大秦往战争的泥沼里拖,你不劝劝本宫?” 赵义虎低眉顺眼,轻声回他:“老奴只知道,殿下自监国以来,所做决定无一错误。” “哈哈哈~总管的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李远牧大笑两声,接着严肃起来,缓缓开口: “本宫想让你们知道的是,大秦和蒙古迟早都有一场大战,而且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不管大秦如何退让,这场大战,或许就是这次蒙古使团回去之后,也或许是更久。” 他顿了顿,看着认真倾听的两人,继续开口: “自监国以来,本宫一直在考虑着一个问题,考虑着北境的局势。” “凭什么大秦的士兵,只能在蒙古铁骑下哆哆嗦嗦、被动防守?” “凭什么大秦的将领,面对蒙古铁骑,人人谈虎色变?” “凭什么大秦的百官,面对蒙古使臣,全显懦弱之态?” “本宫在想,为何我大秦士兵,不勇猛迎战,甚至主动出击,打出一个大秦威严来?” “现在,三弓床弩和神臂弩面世,有了这种对付骑兵的神器。” “本宫最低的期望,便是北境无忧,再不惧蒙古骑兵。” “以后,大秦将士也未必不能像本宫说的一样,主动出击蒙古。” 说到这里,李远牧笑了:“所以这次蒙古使团来访,待本宫一切安排好之后,态度随时都会改变,你二人要做好准备。” 汪雨花和赵义虎神色专注,认真的点着头。 再次聊了一些细节后,他让两人退去着手安排事宜。 李远牧继续在宣政殿呆着,一边关注着保和殿那边的情况,一边让人召来了鹅城第一大队队长、现任南营安南将军、安南伯爵--薛力。 半个时辰后,薛力着便衣秘密进宫,来到宣政殿。 “老爷!”薛力进殿并关上大门,立刻单膝跪下,黝黑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 自从老爷安排他进南营,并封伯爵之后,他见老爷的次数寥寥无几,这次老爷召见,他知道该他表现的时候到了。 “薛力,来坐下喝茶。”李远牧微笑看着他。 薛力应下,没有丝毫犹豫就坐在老爷的对面,静等老爷吩咐。 “有秘密任务了,还是黑色高等级别的任务,开心不?”李远牧似笑非笑的说着,直入主题。 闻言,薛力咧嘴一笑:“老爷,薛力等候已久。” 李远牧这时话锋一转,问起了南营的事:“南营黑甲军,现今如何?” “老爷,三千弓弩手对神臂弩已经如臂指使,三弓床弩使用也基本熟练。” “其他的黑甲军,系统训练法每日训练至今,南营现在的实力,所向披靡。”说到黑甲军,薛力浑身都散发着自信。 “不错,以你的能力,老爷相信。”李远牧点头。 “此次任务,就是把城西基地里的三弓床弩、神臂弩,安全送到雁门关,交给大将军吕延。” 薛力眼睛一亮:“老爷,咱要对蒙古开战了吗?” 李远牧瞥了这货一眼,没好气的道:“神弩厂半个月才生产了三万多把神臂弩,一两千架三弓床弩,还留了一些给你们用。” “送过去雁门关的神臂弩两万多把,三弓床弩一千多架,对三十万大军来说杯水车薪,怎么打?” 薛力讪讪一笑道:“老爷,我这不是条件反应嘛。” 李远牧瞪了他一眼,接着道:“此次任务由你亲自押送,就把那三千弓弩手带上就好。” “南营那边,该怎么安排你清楚,晚上老爷让人把兵部调令和太子手谕送过去给你。” 薛力立刻正色,道:“老爷放心,我和三千弓弩手借训练之名混出京城就行,现在京城四营和禁卫军为了让底下士兵提升实力,把咱鹅城那一套拉练都学了去。” 李远牧点着头,沉吟了一下后断然道:“这一路北上,为了这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途中只要确定有不轨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安全送到雁门关吕延大将军手中。” “北境晋阳城那边,现在我们的人有不少在那,是为了护送一批牛筋牛角牛皮回京。” “你要到晋阳的时候,先联系十三,去雁门关的路程,让他来安排。” 薛力郑重点头,把老爷的话一字不差全部记了下来。 “老爷放心,三弓床弩和神臂弩都可拆卸组装,押送上方便很多,若无内鬼,此行必定顺利。” “话是如此,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远牧淡淡道。 薛力当然懂老爷意思,他咧开大嘴:“放心老爷,时刻准备着。” “嗯,去吧,明日就安排出发。” “是。” 看着薛力悄然离去,李远牧边喝茶边沉思起来。 薛力此行,有三千弓弩手在,大概率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等薛力出发几天,京城这边的蒙古使团,到时最好给本宫老实一点,否则,他也不介意直接翻脸。 翻脸后,你蒙古要出兵攻打大秦? 那正好,神臂弩和三弓床弩的狰狞,也该向世人展示展示了。 反正在这之前,一万八千头蒙古牛也到手,就算和蒙古不能继续交易。 有了这批蒙古牛做出来的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补充,老子就让北境大军进草原去抢!! 这也是最坏的打算,按目前来说,怎么着也得再拖一些时日,再忽悠一下呼延烈的商队那边多搞一些蒙古牛,这样最稳妥。 但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而且说不定有其他事发生,打乱他计划也有可能。 现在就是等蒙古使团和恭王这两边的形势明朗,他再做最终打算。 这时,赵义虎匆匆而来禀报:“殿下,保和殿宴席已经结束了。” “张首辅内阁三人、礼部赵尚书和一众官员,将蒙古使团送回了会同公馆。” 李远牧朝他望去,开口问着:“宴席上可有风波?” 赵义虎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嘴中接着道:“蒙古使团副使敖拉特,在宴席上想要欺辱一名宫中侍女,但被魏将军和一众武将拦下了。” “副使敖拉特后面在宴席上一直骂骂咧咧,说了很多大秦难听的话语,对此文武百官也无可奈何。” “哼,这笔账本宫先记着。”李远牧冷哼一声,在早朝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这个副使敖拉特不是个省油的灯。 “殿下,还有一事,宴席上张首辅内阁三人对蒙古使团的态度有些过分热情了。” “送蒙古使团到同会公馆的时候,张首辅和赵尚书还受邀上去坐了好一会才离去。”赵义虎继续禀报。 李远牧冷冷一笑,对赵义虎摆摆手:“无妨,让锦衣卫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过来禀报。” “是,殿下,那老奴先行告退。”赵义虎慢慢退出宣政殿。 但过没多久,他的身影又匆匆而来:“殿下,被蒙古使团副使敖拉特欺辱过的那名侍女,投井了。” 闻听此言,李远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道:“立即着手列明罪状,让锦衣卫前去会同公馆,把敖拉特押入大牢。” 赵义虎立刻恭声道:“老奴领命。” 李远牧在殿中踱步,眼神闪烁着冷意。 这个被欺辱的侍女竟然投井了,可见在宴席上敖拉特的欺辱肯定是动上手脚了,甚至让这名侍女露了清白之躯。 在这大秦皇宫内,一个蒙古副使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可想而知,若无约束的话,这些蒙古人会如何对待大秦子民。 哼,但那是以前,如今有本太子在,就容不得你们再张狂了。 本宫正愁想个理由来找你们麻烦呢,蒙古副使,很高贵么?那就赔本宫侍女一命如何? 想到这里,李远牧又沉思起来,杀掉此人很简单,但就要做好面对蒙古大军的准备了。 算了,先压入大牢也好,也试探试探蒙古使团那边的反应,走一步看一步。 他一直在宣政殿呆到天色渐黑,赵义虎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殿下,敖拉特已压入大牢,派重兵把守着。”赵义虎抹了抹头上汗水,微微喘气道。 李远牧瞥了他一眼,问道:“去了这么久,过程肯定没那么顺利吧?” 赵义虎回着:“殿下英明,老奴率锦衣卫到同会公馆宣读敖拉特罪状,在要逮捕他的时候,遭到了蒙古使团护卫的反抗。” “在对峙许久仍然无果的时候,老奴只能让锦衣卫增援过来,下令强行逮捕。” “就在要动手的时候,蒙古使团正使赫勒图开口了,他问这是谁下的命令,又问打算将敖拉特如何。” “老奴都如实告诉他了,那赫勒图说敖拉特的身份不简单,在蒙古军中很有威望,若是殿下将他杀了,只怕到时候会出大事。” “最后,赫勒图说明日要再次进宫来面见殿下,希望殿下暂时不要动敖拉特,维护大秦和蒙古的和平。” 李远牧听完赵义虎的禀报点着头,让赵义虎先退了下去。 他在考虑赫勒图此番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得出的答案是又很大几率没骗他。 此次蒙古使团来访试探他大秦,连丞相都当了正使,这副使敖拉特在蒙古也必定是一方人物,不然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只是他运气不好,遇上了他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子。 这样也好,抓了这个身份不简单的副使,蒙古使团现在肯定很急,也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 而这时的消息应该已经满天飞了,本宫就静静等着,看看到底有哪些魑魅魍魉跳出来。 八月第一天,大家万事顺意 第二百一十三章 身份暴露 第212章 身份暴露 深夜,月亮高悬,一片清冷银辉笼罩着宁静街头。 同会公馆灯火通明。 这时,一阵喧哗声从二楼传来,然后就是纷杂的下楼脚步声。 “快,正使大人突然昏迷,定是因白天敖拉特一事思虑成疾,城中哪里有大夫?” 蒙古使团副使昂格满脸焦急下楼,朝着门口的锦衣卫大喊。 在他身后,六名护卫抬着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的赫勒图下楼,后面还跟着十来名使团官员和几名戴着轻纱的蒙古女子。 同会公馆门口,锦衣卫镇抚使-胡无命负责同会公馆的护卫。 看着在这深夜突然冲下来的蒙古使团众人,他扫视着每一人,眼神微微闪烁。 深夜发病,还一下子冲出来这么多人要去找大夫? 看似合理,实则也合理。 但对这时在京城的蒙古人来说,这事就是最大的不合理,哪有这么巧的事,再说了,哪个使团不随行带着医师。 胡无命回想起厂公的交代,他心中冷笑,对着门口的锦衣卫示意,让两名锦衣卫带着蒙古使团一行人去找大夫。 他则抱刀站在同会公馆门口,看着一行人点着火把往街头走去,有啥阴谋诡计尽管耍吧,就怕你们不耍。 只是,胡无命没等一会功夫,就见街头蒙古使团的一行人又走了回来,还和他派去的两名锦衣卫有说有笑的。 他凝望,走在最前面的,不就是那刚才还昏迷不醒的赫勒图么? 胡无命眉头拧成一片,这蒙古使团搞什么鬼,莫非真是他想多了? 等蒙古使团一行人走近,赫勒图远远就小跑上前来,他一改往日傲然,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赫勒图谢过这位大人,刚才一时急火攻心,好在缓了过来。” 胡无命皱眉看着赫勒图依旧有点苍白的脸色,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把身子让到了一边。 尽管他板着脸不出声一句,但赫勒图依旧在一旁和他道谢,说着昏迷的原因,在他身后,其余使团的人一一走入了同会公馆。 不对劲!! 胡无命突然反应过来,看着蒙古使团里一个身材威猛、如铁塔般厚实的护卫。 刚才蒙古使团出去的人之中,绝对没个身材显眼的护卫,有人悄悄混了进来? 也不对,这人明显也是一个蒙古人,难道是藏在大秦里的蒙古间谍? 胡无命目光急扫,当看到几名脸戴轻纱的蒙古女子后,他瞳孔微缩,还混进了一个女人? 看那装扮和身形,似乎也是一个正宗的蒙古女子。 他再次扫视,心中确定,赫勒图深夜搞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其余两名蒙古人进入同会公馆。 直到看着所有人上了二楼,他面前的赫勒图突然从怀里掏出几锭金子,说是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请他收下。 胡无命面无表情的朝他摇了摇头,目光瞥向远处。 见人都上了二楼,赫勒图也不勉强,呵呵一笑收起金锭,拱拱手后也上了楼。 胡无命望着重新恢复安静的一楼,稍微等待了一会后见楼上没了动静。 他招来一名锦衣卫在他耳边轻声交代几句,随即身影就没入黑夜中,往皇宫而去。 ........ 东宫宁华殿起居处,李远牧早早就已睡下,含香轻手轻脚进殿,软声把他喊醒了过来。 “殿下,锦衣卫在外面,说有急事禀报。” 李远牧头脑瞬间清明,披上衣衫后,快步出了宁华殿。 门外,他一眼就见到候着的胡无命,他打了个手势,往书房走去。 “殿下恕罪,会同公馆有重大发现,臣才深夜过来禀报。” 胡无命一进东宫书房,立刻拱手开口,他把赫勒图昏迷和一众使团的人要找大夫一事详细说了起来。 末了,他确定的说道,蒙古使团回来的人中,多了一名身材如铁塔般的护卫和一名脸蒙轻纱的女子。 “一名铁塔般的护卫和一名脸蒙轻纱女子?”李远牧摸着下巴反问。 “臣万分确定。”胡无命拱手。 这似曾相似的描述,让李远牧一下就想到玉璐和他的护卫,不会这么巧吧? “那女子可有什么特征,眼睛可有看到?”他继续问道。 胡无命回想了一下,开口道:“殿下,那女子身形高挑,气质和那些蒙古舞姬决然不同,没有正面看到她眼睛。” 李远牧吸了口气,我了个叉,还真有可能是玉璐这个小妞。 “无命,你做的很好,这个消息很重要,你先回同会公馆继续盯着,蒙古使团有什么动作再随时过来禀报。” 胡无命拱手行礼,随后离开东宫。 书房窗口处,李远牧静静立着看向院中,若无意外,今晚混入同会公馆的一男一女,就是玉璐和她的护卫了。 尽管在鹅城时就知道玉璐的身份不简单,但他没想到玉璐还能和蒙古使团扯上关系。 赫勒图这个正使,还不惜身份假扮昏迷,就为了掩盖玉璐二人。 难道是为了敖拉特一事? 李远牧摇了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因为玉璐在蒙古使团未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和呼延烈到鹅城了。 在交易完成的时候,还故意留在鹅城不走,显然就是在等蒙古使团到来。 只是这玉璐,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突然想到明日赫勒图还要进宫见他,玉璐这蒙古妞,难道会和赫勒图一同进宫?那就他娘的有点好玩了。 李远牧嘴角上翘,若真是这样,不知见了本太子,这女人会不会吓的呆住? 原本想着用敖拉特去勾一些京城下的大鱼,没想到先把玉璐这女人从鹅城勾了过来,倒是意外之喜。 想到玉璐那充满异域风情的身段,那绝美中带着野性的面孔,他邪邪一笑。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和本宫无瓜。 不过这些都是他暂时的猜想,但很大几率上不会有错,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等接下来一探便知。 这时书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含香拿着一袭裘衣进门,轻轻给他披到了身后系好。 “老爷,夜深露重,小心别着凉了。” 她说完,刚要离去的时候,被老爷一把拉了回来,她身子不由倒入老爷怀里。 含香怯怯的抬眼,映入眼帘中的,便是老爷充满侵略的目光,吓的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颤颤的道:“老爷,不...不...要。” “是要,还是不要?” 耳边,突然传来老爷轻声的问询,随后,一股温热气息洒在敏锐耳上,含香颤栗不已,瞬间红了大半边脸。 “老爷,不要在这里...”含香紧闭双眼,怯怯的说着。 “哈哈~那就回宁华殿。”李远牧一把横抱起含香,大步往起居处走去。 ......... 同会公馆二楼。 玉璐端坐椅上,平静的听着赫勒图和昂格两人的汇报。 “国师,事情就是这样,大秦太子在早朝上大发脾气,然后一言否决和亲之策。” “后面的宴席也根本没来,还借着敖拉特对侍女的事,直接让大秦锦衣卫抓了敖拉特入大牢。” “锦衣卫宣读的罪状里说敖拉特犯大秦律法,欺辱妇女罪、致人死亡罪,虽为蒙古使臣,但与大秦子民同罪,将于择日问斩。” 赫勒图一脸怒气的说着事情始末。 副使昂格这时也开口:“国师大人,大秦太子这个做法,根本无视我蒙古威严。” “下官请求国师大人救出敖拉特,即刻返回蒙古,出兵大秦!” 玉璐脸蒙轻纱,她弯细的双眉间皱了皱,沉吟了一下,她开口问道:“照你们的意思,这大秦太子似乎在故意挑起和蒙古的是非。” “你们有没有想过,大秦太子若真的无能懦弱,岂会是这样的做法?” 这话让赫勒图和昂格顿时一惊,特别是赫勒图,他想起在早朝中,太子看不清的脸色中,一句接一句的问题让他疲于应答。 他心中一动,将此事说了出来,并将太子那句永不和亲的话一字不差的道出。 玉璐听完眉头皱的更深,果断开口:“不用想了,这大秦太子,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最大的漏洞就是,那大秦太子都这般放肆了,大秦文武百官依旧无动于衷,就足以看出了。” 玉璐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此次大秦之行,原本以为会很顺利。 哪知道除了和鹅城县令的交易外,其余的都不尽人意。 那鹅城县令到底是什么人,县衙里面,怎么会有传说中的超凡高手?! 她在鹅城多留两日,就是要不顾一切弄来一把鹅城护卫的那种弓弩。 见没什么时机下手,她在昨晚便派乌立尔直接潜入县衙中想要偷来一把弓弩。 她等了许久,谁知等来的竟是口鼻溢血的乌力尔,一开口就是让她赶紧收拾包袱逃出鹅城。 前往京城的路上,她才知道,乌力尔潜入县衙没多久,就被县衙里突然冒出的一名黑袍超凡打了一掌。 乌力尔使出浑身解数疯狂逃窜,才摆脱了那名黑袍超凡。 哎,鹅城县令那弓弩,到底是怎么来的,大秦有多少这种弓弩? 玉璐心思有点乱了,她朝赫勒图、昂格两人开口:“明日我随你们进宫,发难计划看我手势行事。” “至于赫勒图,待明日见过大秦太子之后,再做决定。” 她顿了一下,还是吩咐了一句:“这里,毕竟是大秦皇城。” “就算发难计划实施,也不要做出敖拉特那等愚蠢之事。” 赫勒图和昂格恭敬应下,随后各自退走。 ......... 第二日早上的时候,赵义虎在宁华殿门外禀报,蒙古使团携一些官员在宫外求见。 李远牧迷迷糊糊的抱着一具滑嫩身子,朝门外喊道:“让他们等本宫睡醒”。 门外随即没了动静,含香赶紧挣扎起身,羞涩的跑开,他对着含香坏笑,继续睡起了回笼觉。 响午时分,李远牧精神饱满的踏出宁华殿,身上依旧穿着昨日早朝的冕服冕冠。 院中,赵义虎赶紧跟了上来:“殿下,蒙古使团有部分人离开了,但还有人在宫外等着。” “哦?让去通知他们,到宣政殿来吧。” 赵义虎刚要走,李远牧叫住了他:“除了赫勒图,有没有蒙轻纱的蒙古女子过来?” “有的殿下,共有八名蒙古舞姬前来,赫勒图说要给殿下献舞,让殿下欣赏一下蒙古的舞蹈。”赵义虎回道。 李远牧心中有数,开口吩咐:“你通知内阁、六部和魏将军、汪督主,让他们一起过来。” “是,殿下。”赵义虎匆匆离去。 半个时辰后,张千纶内阁三人、六部尚书、魏浩然等人齐聚宣政殿。 案桌上,李远牧看着他们淡然开口:“诸位爱卿,赫勒图再次率众求见,本宫特地让诸位前来,看看这蒙古使团,还想玩什么把戏。” 装,使劲装!竖子!张千纶在一旁暗呸。 昨日为了区区一皇宫侍女,就大动干戈出动锦衣卫把人家副使敖拉特关入天牢。 关乎两国外交大事,太子丝毫不和他内阁与六部商量,这是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现在蒙古使团的人找上皇宫,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个竖子打算如何处理。 宣政殿其余人也是无奈,蒙古人的性子确实桀骜不驯。 昨日关押敖拉特的消息早就满京城飞了,但他们也没想多,只当是太子殿下为了敲打一下蒙古使团众人。 “赵总管,宣蒙古使团到殿里觐见。” 瞧宣政殿内没人出声,李远牧也乐得清闲,让赵义虎去宣已经到殿外的蒙古使团众人。 没多久,赫勒图带着一行人进了宣政殿,使团官员今日只来了十来名,后面还有八名脸蒙轻纱的舞姬。 赫勒图等人鞠礼而下:“吾等参见大秦太子殿下。” “平身。” 案桌上,李远牧透过珠翠帘,星目朝着蒙古使团扫视。 果然,那如铁塔般的汉子就在蒙古使团中,此时虽穿上了蒙古官员服装,但还是不能掩盖显眼的身形。 在最后面,脸蒙轻纱的玉璐在舞姬中也被他一眼认出,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怎么掩盖都藏不住,虽然她今日没有戴那玛瑙血玉头饰。 他嘴角微微上翘,现在,事情就有点好玩了。 正在这时,垂着头的玉璐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微微抬起眼帘,一双淡蓝眼眸含着好奇之色朝他望来。 两人目光相遇,玉璐心里一怔,虽然看不清这大秦太子的脸庞,但却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她不由多端详了大秦太子几眼,心中更是一惊,这人的身形,还有下半脸颊的轮廓,怎么和鹅城县令如此相似? 玉璐心砰砰直跳,联想起鹅城的一切,还有那两三百步远的神臂弩。 她在这时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便得煞白。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本宫只要你 第213章 本宫只要你 宣政殿内,玉璐此时内心竟滋生出恐惧,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她愣愣的看着大秦太子,越看越像那鹅城县令。 而案桌上那个身影也正看着她这个方向,岂不是说,已经发现她了? 就在玉璐心中惊惶的时候,赫勒图的声音响了起来:“本丞相听闻大秦太子喜欢一些较为雅致的活动,用来修身养性。” “故此,经蒙古可汗恩准,赫勒图此次访秦,特意带上我皇室舞姬,让太子也欣赏一下我蒙古特色舞蹈。 李远牧把目光转回赫勒图身上,饶有兴致的开口:“哦?那你倒是有心了,本宫也确实喜欢这种比较修身养性的活动。” “赫勒图,你说的蒙古舞姬,可是你身后那些脸蒙着轻纱的女子?” 台下,在大秦太子开口问话的刹那,玉璐身子一颤,她内心大喊:大秦太子,真的是那个鹅城县令!!该死的!! 但接着,大秦太子问出蒙古舞姬是否都是蒙着轻纱女子的时候,她福至心灵,瞬间明白大秦太子的打算。 玉璐在内心疯狂摇头,想要对赫勒图示意,但还是晚了。 只见赫勒图一脸神秘的点头,笑道:“太子,本丞相身后这八名女子,有三名乐师,五名舞姬。” 李远牧在案桌上哈哈一笑,目光烁烁的盯着他:“那赶紧安排让她们开始吧,本宫已经等不及了。” 赫勒图和其余使团官员顿时笑了,他们侧身退到一旁,把八名脸蒙轻纱的女子身形露出,他接着鼓了鼓掌。 轻纱下,玉璐面色惨白,在计划中,她的身份是三名乐师之一,负责吹笛,另外两名乐师分别负责小鼓、马头琴。 眼看其余两名乐师拿出乐器奏响,她飞快扫了一眼案桌上的大秦太子,见他目光没单独注意她,心下才稍安。 她现在脸蒙轻纱,心中也抱有一丝期望,认为大秦太子认不出她来。 玉璐随即也拿出笛子,吹响了起来。 大殿中,五名赤着玉足、脚踝上系着铃铛或脚链的蒙古舞姬随着乐声舞了起来。 蒙古乐曲的风格带着很强的节奏,宽阔的草原气息扑面而来。 她们的舞蹈也不同于大秦古典女子舞的优雅和魅惑,这些蒙古舞姬的舞蹈充满了力量感、神秘感,还带有几分野性。 在她们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神中,有情意浓厚的都快溢出来。 李远牧嘴角微笑,面上带着欣赏之色在观看着舞蹈,但他眼睛余光却不时瞄向玉璐这小妞。 不得不说,这绝色蒙古妞真是多才多艺,那笛子吹起来有模有样,若不是了解内情,他还真的会把她当做是一名乐师。 他越来越不掩饰,玉璐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一双淡蓝眼眸轻轻望来。 李远牧也不遮掩了,直直的望向她。 下一刻,那淡蓝眼眸受惊的移开,红润小嘴下的笛声也出现了短暂的絮乱之音。 真是有趣,看着玉璐那惊慌的模样,他嘴角邪邪的往上翘起。 这是发现本宫了?可惜这里是本宫的皇宫,你接下来可走不了了。 直到一曲完毕,五名舞姬翩然退下,赫勒图重新走到殿中央,笑着拱手:“不知我皇室舞姬的舞蹈,可能入太子眼?” 李远牧笑吟吟的出声:“本宫太喜欢了,还要多谢正使,让本宫欣赏到这么与众不同的舞蹈。” “本宫知道你等今日为敖拉特而来,现在本宫心情很好,可以赦免敖拉特的罪行,只要你答应本宫一个条件即可。” 赫勒图大喜,没想到只是给大秦太子献了一只舞,就能换敖拉特免罪,看来这大秦太子真是如传说中的好色。 “赫勒图万分感激,不知太子有什么要求?” 李远牧的目光看向八名舞姬的方向,开口道:“你蒙古皇室那八名舞姬,本宫只要其中一人,来换取敖拉特免罪。” 话音一落,大殿中张千纶内阁三人、六部尚书以及魏浩然,在内心把头都快摇散了,唉,太子殿下,没救了。 以前当众调戏吴国公主,去年让高丽使团献上一名妖艳舞姬,现在又看上人家蒙古使团的舞姬。 不过他们都没有出声阻止,都认为是太子在借坡下驴,用一名小小舞姬换副使敖拉特的免罪,也起到了敲打蒙古使团的效果。 场中,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想的,包括敖拉特,见太子说到舞姬,他下意识就把假扮乐师玉璐给忘了一干二净。 在他的潜意识中,这本来就是绝不可发生、也不能发生的事。 他兴奋的朝太子拱手道:“太子金口玉言,赫勒图应下了。” 舞姬中,玉璐面色惨白,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到这时,她已经清楚大秦太子的险恶用心了。 果然,案桌上的大秦太子下一刻抬手指向她,晴天霹雳般的声音响彻玉璐耳边:“本宫就要那名吹着笛子的舞姬。” 不止玉璐犹如晴天霹雳,前方知晓国师身份的赫勒图和昂格两人,也被太子这突如其来的当头棒喝惊的呆住。 赫勒图顾不得什么了,急忙出声:“太子,这名...乐师并非舞姬,除了这名,其余七名随便太子挑选,或是,本丞相将其余七名女子全部送给太子。” 李远牧沉下脸,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道:“本宫只要那名乐师,来人。” 门外,宋强带着侍卫和锦衣卫鱼贯而入,似笑非笑的看向蒙古使团中,那名有着铁塔般身形的护卫。 大殿中气氛凝重起来,乌力尔想要往国师靠近的脚步也顿时停住,满脸凶光的盯着阻拦了他脚步的宋强等人。 赫勒图此时六神无主,目光往国师方向看去,却见以往运筹帷幄的国师,眼中竟有着几丝无助之色,随即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比了一个手势。 他顿时心中大骇,不明白国师这是怎么了,竟然让他同意大秦太子的话,用她交换敖拉特出来,并让他们立刻返回蒙古。 赫勒图哪里甘心,先不说玉璐的国师身份,单单就可汗小公主的身份,就决不能把玉璐单独留下。 而且,她作为草原明珠,本身在蒙古各部落中就有无数儿郎为她倾心。 若知道是他同意把玉璐押下换出敖拉特,不说可汗陛下的问罪,就是无数草原勇士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赫勒图强自镇定下来,他愤而出声:“大秦太子,你可知道这名乐师在我蒙古是何身份,她是绝对不可能留下的,本丞相不换敖拉特出大牢了。” 李远牧似笑非笑的开口:“哦?她还能有什么身份,不就是你蒙古皇室的乐师吗?” “既然能随行使团来到我大秦,就应该有献给本太子的觉悟。” “至于敖拉特,本宫金口玉言,话既已出,你不换也得换。” 赫勒图面色铁青,他咬着牙,打算豁出去了:“此名乐师,是我蒙古...” “丞相,别说了,小女子愿意留下,换敖拉特无罪。”玉璐脆声开口,打断了赫勒图的话。 她想要上前两步,却被宋强的侍卫拦下,不让她靠近那护卫乌力尔。 就在这时,乌力尔身形突然爆起,双拳势大力沉的击退了身前的锦衣卫和护卫,想要朝玉璐靠近。 宋强狞笑,他早防备多时了,马上迎了上去。 大殿中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赶紧和场中拉开了距离戒备着。 唯有李远牧平静自若,他淡定开口:“汪督主,擒下此人。” 汪雨花轻轻点头,他之前也注意到这名暗藏的蒙古高手,只见他脚下在地上一点,身形瞬间消失在太子身旁。 下一刻,乌力尔旁边,汪雨花俊逸身形显出,一掌轻飘飘的朝他打去。 乌力尔汗毛倒竖,捏着拳头轰上了那轻飘飘的一掌,却被掌力震的连连后退。 但他无惧,眼中的凶光更甚,怒声用蒙古语说了几句后,又往玉璐的方向冲了过去。 汪雨花眼中闪过惊讶,身形再次变幻,全力朝乌力尔连续拍出五掌。 前三掌,乌力尔还能抵挡,但口鼻已溢出了鲜血,等第五掌下来,他铁塔般的身形如同破麻袋般飞出,重重砸在地上。 重伤的乌力尔在地上怒吼着,他挣扎着还想起身,下一刻,锦衣卫森寒的刀锋把他脖子架了个严实。 后方,玉璐带着哭音,焦急的用蒙古语呼喊着,让乌力尔不要动弹。 乌力尔不甘心怒视围着他的锦衣卫,随后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李远牧在案桌上微风不动,开口了:“赵总管,将此人先关起来。” 他随后朝着蒙古众人开口:“赫勒图,此人欲行不轨,没杀他,本宫已经很仁慈了,就一起留在我大秦吧。” “至于本宫要的那名乐师,你,阻止不了。” “本宫说的可对,玉璐姑娘?”李远牧目光转向宋强身旁的玉璐,一脸笑意。 这话一出,殿中众人有点懵圈,赫勒图和昂格两人也满眼都是惊骇。 大秦太子,怎么知道他们国师的名字? 玉璐这时上前几步,宋强也没再阻拦他。 一直走到殿中央,玉璐轻轻欠身一礼:“太子恕罪,玉璐愿意留下,只求太子能遵守诺言,将敖拉特放出,并不再继续为难我蒙古使团。” 李远牧笑了:“本宫金口玉言,只要玉璐姑娘留下,敖拉特就一定会没事。” “这两天虽然闹的有点不愉快,但大秦是礼仪之邦,本宫也是好客之人。” “只要其余人不触犯我大秦律法,可以继续留在京城完成此次出使任务的。” 玉璐扫了一眼太子,她细长睫毛轻颤,绝然道:“玉璐留下,敖拉特赦免后,蒙古使团明日也需回去向可汗复命了,请太子恩准。” 李远牧眼中闪过惊讶,这女人,竟然在决定蒙古使团的去留。 这是她不放心蒙古使团继续呆在京城了,怕本太子对他们下手? 还是说,让蒙古使团的人回去搬救兵救她,甚至是要蒙古大军兵临大秦? 他微微沉思着,戏谑的声音响起:“哦?蒙古使团不再多留几日吗?本宫还让礼部安排了诸多节目和游览之地,包括参观我大秦军营。” “玉璐姑娘,不再考虑考虑?” 玉璐坚定的回道:“谢过太子,但使团等人明日是真的得回蒙古复命了。” 李远牧遗憾开口:“那不是才来两日?这时间也太短了,传出去还以为我礼仪之邦大秦没有把你们招待好。” “赫勒图,你们明日真的要回蒙古了吗,对本宫或大秦是否还有什么国事要沟通的?” 赫勒图眼睛喷着怒火,国师已经暗示的如此明显,他怎能不知。 他在心中怒吼:大秦太子,你这是在找死! 尽管再不甘,事已至此,他无可奈何,也不敢违背国师作的决定。 赫勒图拱手,一字一句的道:“本丞相此次出使任务已经完成,请太子恩准我等明日回蒙古。” 李远牧脸上失望,他开口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做挽留,回去带话给你们可汗陛下,说本宫非常欢迎蒙古诸位,以后随时可到大秦来访。” 赫勒图死死咬着牙,道:“谢太子,本丞相必将太子的话带到。” “那行,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晚上,本宫会让人送敖拉特回同会公馆。”李远牧淡然开口。 赫勒图等人朝着案桌上拱手,目光看了一眼站在殿中央形单影只的国师,狠下心转头出了宣政殿。 “赵总管,派几队锦衣卫,护送蒙古使团的人回同会公馆,到明日离开京城之前,不可让任何一人走出公馆一步。”李远牧对赵义虎吩咐。 赵义虎立刻应下,随即也匆匆出了宣政殿。 大殿中,张千纶内阁三人和六部尚书、魏浩然面面相觑,他们犹在云端,如云里雾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就用一个蒙古乐师换敖拉特无罪吗?怎么看上去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而且蒙古使团怎么就明天要回去了?他们这次来大秦似乎还什么都没做啊。 众人心中都犹如猫抓一般,难受的要命,不知道里面的内情是什么,都期期艾艾的望向太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太子和张千纶之约 第214章 太子和张千纶之约 见众人目光望来,李远牧轻笑开口:“本宫也不知道赫勒图为什么反应那么大,要不你们自己去问问他?” “至于这位玉璐姑娘嘛,之前在街上凑巧见过面,本宫对她印象很深,因此才希望她留在本宫左右。” “是吧,玉璐姑娘?” 玉璐心中暗恨,银牙都快咬碎了,但眼下局势不明,她不知道接下来太子会怎样对她,只能先乖乖顺着太子的意思承认。 老夫信你个鬼!! 大殿中,张千纶、魏浩然等人翻了翻白眼。 太子不说,他们也确实没办法,更不会傻到真的上同会公馆去问赫勒图。 案桌上,李远牧心得意满的看着垂首的玉璐,良久,他才仿佛回过神,看着还赖在宣政殿的张千纶等人,诧异开口:“诸位爱卿还有事?” 张千纶黑着脸,上前一步道:“殿下这两日和蒙古使团闹了误会,又准许蒙古使团明日回程。” “老臣想知道,若蒙古可汗发怒,殿下要如何处理?” 魏浩然这时也上前,缓缓出声:“老臣知殿下雄才大略,但依老臣之见,和蒙古国缓和关系,是有利于我大秦养精蓄锐的。” 李远牧敲着案桌,没回他们两人,反而将目光看向玉璐,开口道:“玉璐姑娘,你认为本宫的做法,蒙古可汗是否会发怒?” 问过之后,他又喃喃自语起来:“嗯,应该会发怒的,毕竟本宫把你扣下了。” 玉璐心中一惊,这大秦太子知道什么,是故意诓她的吗? 她刚想好说辞,却见太子已不再看她,她顿时恨恨的咬着玉齿,轻纱下神情精彩。 李远牧将目光转向张千纶,他轻笑着道:“张首辅,本宫并没有和蒙古使团闹出误会,这些,都是本宫故意的啊。” “本宫就是要得罪蒙古使团,就是要得罪蒙古可汗。” “本宫要看看,他蒙古国,到底敢对我大秦如何?” 他目光中神色灼灼,又转向魏浩然这边:“魏将军说的也没错,和蒙古关系的缓和确实能够让我大秦养精蓄锐。” “但我大秦为了和蒙古缓和关系养精蓄锐,又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来?” “可还记得本宫那句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并非本宫随便说说而已,而是本宫对外的真正态度。” “若是和蒙古迟早都有一战,那就越早越好,这样,本宫对大秦军中的形势,也才能更了然于心。” “也才能更完美的掌控,整个大秦!” 李远牧这番话,直接而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张千纶和魏浩然两人听的震耳欲聋。 就连殿中央的玉璐都心下大骇,大秦太子,想主动掀起和蒙古的战事? 疯了!!她心中砰砰直跳,不敢相信这个判断。 但这两日大秦太子的做法,也确实是朝这方面去做的,现在甚至还把她扣下。 她无法想象等使团返回蒙古,蒙古那边该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蒙古本来就有出兵的打算,加上为了她,还真有可能直接出兵,那岂不是就中了这大秦太子的奸计。 而且,这大秦太子有什么底气,敢主动和蒙古掀起战事? 玉璐面色突然唰的一下变白,她想到鹅城那闻所未闻、两三百步远的单人弓弩。 若是蒙古骑兵南下,面对大秦军队时,突然冒出这样的弓弩,在两三百步远就能将她们蒙古骑兵毙于远处。 若再有漫天遍野的弓弩手,蒙古骑兵就再也难以接近大秦士兵,一个个在几百步外都要成为大秦士兵的活靶子。 而且,有心算无心之下,以前无往不利的蒙古骑兵,只怕要损失惨重,甚至,兵败如山倒! 玉璐葛然抬头,她颤声朝太子问着:“太子,你想用那种弓弩对付我蒙古骑兵对不对?” “你到底准备了多久,大秦有多少这样的弓弩手?” 李远牧扫了玉璐一眼,平静的朝门外喊着:“宋强,把这蒙古女人送到东宫去,让人先把她身上搜一遍,有什么利器都下了。” 玉璐被两名侍卫架了出去,她口中还在厉声喊着:“太子,你告诉我,我说的都是对的是不是?” 直到玉璐声音完全消失,李远牧才笑了笑,把目光转回张千纶和魏浩然两人身上。 “张首辅,魏将军,你们觉得本宫刚才说的对不对?” 张千纶和魏浩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他们首先被太子的野心之说震撼,接下来那蒙古女人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们心中翻滚。 魏浩然还好,三弓床弩和神臂弩他是知晓的,但也仅限于在京营做秘密训练的那一小批数量,他对神弩厂的存在还一无所知。 这批在京营做训练的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李远牧对外是宣称按照圣人时期神兵仿制的一批试验品,制作极难,只此一批。 京营经过这二弩的试验后,包括魏浩然,全军都把这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当做了压箱底的宝贝。 魏浩然因此,也才希望能和蒙古缓和关系,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和太子讨论这二弩一事。 若这二弩能找到办法量产,在经过系统训练法普及的大秦士兵手中,那该是怎样一支杀神屠魔的军队? 那蒙古女子显然也知道太子有这种弓弩,而且,在她的话语中,太子的这种弓弩,似乎准备了很久,数量还非常多,因此才不惧和蒙古的战争。 想到这个可能,魏浩然抬起头,眼神明亮的看着太子,他内心此时激动无比,但又要极力掩饰,不想在张千纶面前露出端倪。 张千纶这边,心中虽然也震撼,但更多的是对太子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野心话语。 他想不明白,太子最近的变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把内阁和文官集团放在眼里。 以前还有找个借口稍微照顾他这个内阁首辅的面子,最近对他们基本是选择无视。 所有事情都已开始一言而决,太子难道是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底牌? 那蒙古女子说的弓弩、弓弩手又是什么?为何一脸惊惶的样子,蒙古以前又不是没面对过大秦的弓弩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中深深记住了弓弩和弓弩手这两个关键词。 见魏浩然没有开口,张千纶决定得压压太子的这种态度,他拱手出声:“殿下对蒙古使团这般做法,老臣不解。” “若是蒙古骑兵真的兵临大秦,老臣想问问,太子到时要如何面对?” 李远牧看着他,坚定又缓慢的道:“蒙古要打,那就打,大秦的军队,以后不会再怕蒙古骑兵。” “至于如何打,张首辅到时便知,本宫只告诉你,此战,大秦就算不胜,也绝不会败。” 听闻太子此话,魏浩然眼中的亮光更甚,身子默默的退回椅上。 张千纶则咬牙切齿,他带上质问之意:“此等大事,殿下怎可如此轻易下决定。” “大秦也不是没和蒙古交战过,却每每败之,老臣不知殿下何来底气说,此次必不会败?” “恕老臣直言,殿下这般轻易决定和蒙古的战事,内阁和六部,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李远牧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问道:“那依张首辅所见,若是蒙古出兵,我大秦该如何应对啊?” 张千纶皱眉,过了一会才开口:“蒙古不会无缘无故就对我大秦出兵,若真出兵,必是像以前一样,朝廷只要派使臣前去谈判即可。” “即便不行,我大秦雁门关犹如天堑,只要大军固守城池,蒙古骑兵最多就是雁门关之外小规模掠夺一些资源,无关紧要。” 李远牧气笑,他怒喝:“好一个无关紧要!” “张首辅,你可知道你口中的无关紧要,在北境会有多少百姓会惨遭蒙古骑兵毒手,百姓的家园有多少会遭到蒙古骑兵践踏?” “本宫不敢相信,这竟是我大秦内阁首辅说出来的话。” 张千纶也怒了,他吹胡子瞪眼的反驳:“北境局势由来已久,历来如此,若是全盘皆顾,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和损失!” “殿下监国,当弃小保大,以大秦总体为重。” 李远牧神情冷了下来,他一字一句的道:“张首辅,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以前你阻止不了本宫,以后,你更阻止不了本宫。” “既然知道是本宫在监国,那么本宫的话就是圣旨,只要蒙古骑兵南下,我大秦必战!” 他眼神都是肆意狂妄之色,丝毫不遮掩的说道。 张千纶面色铁青,瞧了瞧老神在在的魏浩然,他怒哼一声:“殿下虽为监国储君,但不要忘记,若是殿下做了重大错误之事,臣只好联合文武百官让殿下交出监国之权了。” 太子拿皇权压他,他也不甘示弱,借内阁和文官集团权利反击。 李远牧哈哈一笑,他沉声道:“若是本宫将蒙古国这个百年之藓根除呢,张首辅是否愿意辞去内阁首辅一职?” 此话一出,宣政殿中气氛凝重的快滴出水来。 张千纶面色阴沉无比,他指着太子,怒道:“好!好!” “老臣就与殿下定下此约,若殿下真能让蒙古俯首称臣,老臣愿告老还乡,反之,殿下要交出监国之权!” 见太子莫名其妙的自信,他话中还是偷奸耍滑了一番,要让蒙古国俯首称臣和打赢蒙古骑兵,这可是两个概念。 李远牧自然听出来了,但他不以为意,这本来也是他的目的,若做不到,最多让便宜父皇重新“醒”来即可。 他目光如电,扫向殿内其余众臣开口:“众位爱卿,本宫和张首辅此约成立,你等都是见证人。” 魏浩然第一个应下,六部尚书中有人想要开口,最后还是叹了一声,纷纷出声应下。 太子和首辅现在已经形同水火了,就算没有此事,也必定有其他事走到这个局面,他们还是不掺和了。 李远牧面色平静,继续开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蒙古若出兵,大秦此次,绝不退缩。” “若无其他事,魏将军留步,其余都退下吧。”他懒的多说,直接朝他们下了逐客令。 张千纶立即拂袖而走,内阁其余两人和六部尚书紧随其后,一一退了出去。 宣政殿中,李远牧看向魏浩然,轻声开口:“魏将军可猜到了?” 魏浩然迫不及待的问道:“殿下,可是三弓床弩和神臂弩?” 见太子轻轻点着头,他压住内心激动,接着问道:“殿下,不知这二弩已有多少数量?” 现在也没有隐瞒魏浩然的必要了,李远牧开口:“去年底,本宫让工部着手建了神弩厂,就是用来生产此二弩。” “若材料满足,神臂弩一月可生产六万余,三弓床弩三千余。” “可惜直到现在,只生产了仅仅半月便缺了材料,不过本宫已让人搜集材料了,若顺利,十天左右即可继续生产。” 魏浩然激动的说道:“有此二弩,我大秦北境无忧矣。殿下,您当为千古之君!” 李远牧笑吟吟的对他道:“千古之君还为时尚早。” “这半月生产的二弩,本宫已让人运了七八成前往雁门关,这也是本宫的底气所在。” “等这二弩的材料一到,再继续生产上几月,到时我大秦,才真正不用再惧任何人。” 魏浩然喜不自禁,他从椅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太子面前:“殿下,老臣年岁虽大,但还可辅佐殿下大业。” “就让老臣为殿下在军中,先铺就好威望和一切,待此二弩普及军中,殿下便是大秦百万军之主,请殿下恩准。” 李远牧赶紧下到魏浩然身边,双手扶起他,叹了一声道:“魏将军,本宫身在其位,必谋其事。” “幸好还有魏将军你这样一心为大秦的人,本宫也才有信心,复兴我大秦盛世。” “军中魏将军尽管放手去做,大秦内部暗流汹涌,本宫也要趁早把军队收服,避免在出现外患的同时,还要处理内乱。” 魏浩然眼神热烈的望着太子双眼,胸中仿佛重拾年轻时狂放的傲气。 他大声应下:“老臣,定不负殿下使命。” 第二百一十六章 恭王和张千纶共谋大计 第215章 恭王和张千纶共谋大计 东宫书房,宋强把玉璐这蒙古妞带到老爷面前,便关门退了出去。 他在门外摇头叹气,这下好了,老爷真是要为大秦争光,把这蒙古女人拿下了。 瞧着女人一股野性,也不知到了县衙后院会不会和江秀秀打起来,到时自己帮江秀秀的话老爷不会骂他吧? 宋强一脸无语,守在书房外的院子里胡思乱想。 书房里,李远牧似笑非笑的看着依旧脸蒙轻纱的玉璐,他也不说话,坐在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女人略微局促的样子。 但没过一会,就见玉璐细细的眉毛翘了翘,自顾自就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淡蓝眼眸毫无惧意的和他对视在一起。 这下轮到李远牧不淡定了,他换了个坐姿,饶有兴趣的问道:“玉璐姑娘,知道本大人是大秦太子,你好像不害怕?” 玉璐脆声开口:“大秦的太子,玉璐无意揭穿你鹅城县令的身份,请太子放玉璐回蒙古吧,避免蒙古和大秦误会加深。” 李远牧轻笑一下,不理会她的话,转而道:“本宫还是习惯你不戴面纱的样子,需要本宫帮你取下吗?” 玉璐睁着美目恨恨瞪着这个说的冠冕堂皇的大秦太子,对面那可恶的笑容让她一阵气恼。 僵持了一会,她最后还是无奈取下面纱,露出美艳绝伦的脸庞。 “这就对了嘛,大秦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听话的女人,本宫也才喜欢。” 李远牧忍不住口花花起来,看着玉璐那充满异域风情的绝美模样,他继续逗起了她:“知道本宫为什么将你留下吗?” 玉璐抿着唇,她就是不知道太子是不是知道她身份才将她留下来,若不是,那按这个大秦太子狼藉的名声,只能是...看上她了。 她心中不愿意面对这问题,若是最后一个原因,在这太子东宫,她是真的喊破喉咙都没用。 玉璐一时想不到很好的说辞,只能沉默以对。 李远牧见状邪邪一笑,道:“是不是不敢说?那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你一定会成为本宫的女人。” 玉璐立即炸毛,她怒斥道:“大秦太子,你休想!!” “若你用强逼迫,玉璐就算去死,也不会让你毁了草原儿女的清白。” “我蒙古可汗也一定会为玉璐报仇的,就算你大秦有那种厉害的弓弩,为了草原上的明珠,勇猛的草原儿郎也定要让大秦付出巨大代价!” 李远牧笑了,眼睛灼灼的盯着玉璐眼眸,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刚才说你是草原明珠?” 玉璐瞳孔里闪过瞬间的惊慌,她急忙道:“玉璐刚才说错了,蒙古确实有草原明珠,但不是玉璐。” “那你在蒙古是什么身份?” “我,我..玉璐就是一个普通学者,在鹅城时,呼延烈已经告诉你了。” 这蒙古妞可爱的紧,连个谎都不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那美丽的玉璐学者,可不可以教教本宫,如何让你自愿爬上本宫的大床?”李远牧笑的一脸淫荡。 “可恶的大秦太子,你永远都无法让玉璐自愿这么做。”玉璐刚烈十足、毫无惧色的看着他,把她身上的野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有点头疼,看样子这蒙古妞好像不怎么容易降服啊,还得想想法子。 李远牧试着转移一下话题:“玉璐,本宫知道你在蒙古的身份不简单,你告诉本宫,蒙古是不是打算在今年对我大秦出兵?” “还有,和你们蒙古勾结的大秦内奸是谁?” 玉璐咬牙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我蒙古可汗的事情,玉璐怎么可能知道。” 李远牧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抱什么希望,却看到玉璐别过脸那一闪而过不自然的神情。 他顿时狐疑起来,不由走近前去,想要看着这个蒙古妞的眼睛试探她到底清不清楚。 听到脚步声临近,玉璐别过去的脸顿时一惊,她以为大秦太子要近前使坏,急怒中从椅上跳起就朝太子扑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李远牧被扑来的玉璐吓了一跳,急忙侧身一躲,但是手臂还是被这女人双手抓住,下一刻剧痛传来。 “嗷~~卧槽,快给本宫松口。”他冷汗直冒,低头看着死死咬住他手臂不放的玉璐。 他正要发飙时,门口被宋强暴力踹开。 看到大秦太子的护卫来了,玉璐松开口猛一转身,跑到案桌边扶着桌子,双眼虽然带着湿润,但眼神却不屈的盯着太子。 门口宋强刚才在外头听到老爷痛叫,才急忙踹门,哪知映入眼帘的是半个少儿不宜的画面,虽然好像是老爷在受罪。 他装模作样伸着蒲扇般的大手遮眼,张的大大的指缝中目不转睛的看着老爷被咬住的手臂:“老爷你没事吧?” “滚~” “好咧~” 门被宋强重新关上,李远牧低头看着手臂上深入血肉的整齐牙印,那里正汩汩渗出着鲜血。 他找来一块布条捂着,怒眼朝那个不屈的蒙古女人瞪去,口中喝道:“你疯了!?无缘无故为什么咬本太子?” 玉璐眼眸中依旧不屈,她仰起光洁下巴,盎然不惧道:“大秦太子,你死了这条心吧,玉璐绝不会让你侮辱了清白。” 我~~了个大曹!! 李远牧百口莫辩,他恶狠狠的看向玉璐,把流着血的手臂朝她示意,撂下狠话:“这次你咬了本宫这帐先记着,总会一天,本宫会咬回来的。” 玉璐立刻朝她呲牙,红润小口张开,露出的玉齿洁白无瑕:“你作为大秦人,想和草原儿女比撕咬功夫,玉璐一点都不怕!” 这蒙古小妞,你在逗本宫!? 李远牧扶额,看着玉璐那野性的模样,他无奈道:“你就这点知识量,也好意思在本宫面前说你是蒙古学者?” 被这小妞咬了一口,手臂还在钻心的疼痛,他顿时没了继续逗这蒙古妞的心情,重新把在门口的宋强喊了进来。 他把手臂伤口露出,嘴中嚷嚷着:“狗东西,你身上的药粉呢,快给本宫倒个斤儿八两的。” 宋强白眼翻到天际,天知道他身上药粉有多金贵,还倒个斤儿八两。 但在看到老爷手上的伤口深入血肉,还是从怀里掏出一瓶外伤药,倒了点上去。 药很管用,血立刻就止住了,但李远牧被药效痛的龇牙咧嘴。 “噗嗤...”一声娇笑从案桌那边传来。 李远牧转头望去,玉璐这个始作俑者正看着他笑的欢。 他大怒:“宋强,把这野性难驯的小妞丢回房间关起来,今晚饿上一顿。” 听见这残酷的惩罚,玉璐昂着光洁下巴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天鹅,她娇声道:“玉璐就是饿死,也绝不会向你求饶!” 李远牧差点被气的七窍生烟,好个不知好歹的蒙古小妞! 他装作凶狠开口:“这里是本宫的东宫,不要妄想着逃跑。” “下次本宫召你的时候,若再不道出实情,就不是没一顿饭吃那么简单了。” 懒的再看这个蒙古妞神色,他朝宋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带走玉璐。 这蒙古妞现在倒是配合,龇牙咧嘴的从他身边走过,她蹦蹦跳跳走去的身影,竟有些轻松之意。 虽为蒙古女子,但真是个七窍玲珑的小妞。 这小妞野性十足,还真不好降服啊,李远牧叹了口气,也走出书房,往宣政殿走去。 ........ 恭王府。 张千纶和恭王面面对而坐谈论,半天没谈出结果,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僵持,两人都久久没有出声。 “张首辅,太子去招惹蒙古国,这是自掘坟墓,而且大大有利你我之大计,所以扰乱宫中之谋,本王不同意。” “宫中是你我最薄弱的地方,若是一个不当,太子会不顾一切把人杀了,你我又能如何?” “若是这样,等到大事行动之时,却发现宫内无人可用,这相当于我们给自己挖了一个变数,所以此事大大不妥。” 恭王出声打破了僵局,不徐不缓的说道。 张千纶面色有些阴沉,恭王直接不同意是他没有想到的。 太子今日的行径,在他心中重重的敲了醒钟,他等不及了,出宫后第一时间就到了恭王府,想和恭王联手先让宫中内乱起来。 配合上明日对蒙古使团的计划,定能把宫内和太子的势力狠狠削去一截,虽然他们可能也会损失惨重,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王爷,太子最近给老夫的感觉,是越来越深藏不露了。” “东厂乃至西厂,包括军中、京城的四方会,太子都在动作。” “老夫怕多等一些时日,会有更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 “就说这两日太子对蒙古国的态度,似乎在故意挑起和蒙古战争,所以太子手中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底牌。” 张千纶顿了一下,看了一下恭王平静的神情,继续开口: “老夫觉得,若我们不能现在打压下太子这越来越盛的气焰,老夫恐怕到时的朝廷,真变成他太子的一言堂了。” 恭王见张千纶这么固执,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张首辅,你深陷朝廷,本王理解你的想法。” “但本王在局外观望的清清楚楚,不管太子如何跳脱,都在我们圈好的棋盘之内,要顺着我们的计划去做反应。” “我们在暗,太子在明,若此时大事未动,先过于打草惊蛇,那恐怕不利的将是我们。” “而且,冒冒失失就开展行动,就算能让太子和宫中一时焦头烂额,最后打乱的还是我们自己的计划,得不偿失。” “这么多年的时间都等过来了,眼看大计将动,本王是不可能改变计划的。” “只要顺利实施每一步,无论太子有什么底牌,大秦都神仙难救,这才是你我的最终目的。” 听了恭王这番分析,张千纶脸上才好看一些,他沉吟了一会后开口: “王爷,老夫想问,明日对蒙古使团实施的计划,是否确定稳妥?” “若到时被蒙古使团的人看出来,岂不是功亏一篑,我们还有暴露的可能。” 恭王脸上露出笑意,道:“尽可放心。” “太子惹怒蒙古使团在先,我们的人扮做朝廷的人前去截杀,并好心给他们留下证据,让存活的人回蒙古去报信即可。” “只要杀了那蒙古国位高权重的丞相,无论蒙古皇室那边怎么想,最终都会把这笔账算在太子和大秦的头上。” “到时,蒙古可汗绝对压不住暴动的部下,不出兵也得出兵了。” “等北境战起,本王旧部养的吴国余孽、你的灵天教组成大军起事,加上宫中再起事。” “这样一来,太子要如何应对?” “而我们只需静坐京城指挥,等到大军逼近,到时宫内宫外互相呼应,太子四面楚歌,靠着宫中的超凡,还能对抗你我大军不成?” 恭王肆意笑着,笑声无比张狂。 张千纶脑海里浮现恭王所描述的画面,顿时也笑了起来。 太子,内忧外患之下,再加宫中内乱,你如何应对? 你说老夫再阻拦不了你,那老夫倒想看看,你是如何来阻拦老夫和恭王联手的大计! “王爷,那老夫在此,就先祝你我之计,旗开得胜,日后,老夫当尽全力辅佐王爷,成就一世霸业。” 恭王笑意更甚,他谋划了半辈子,如今这个时机终于要到来,怎能叫他不激动,不张狂。 他多年来装疯卖傻,不惜放下身段从商,借机敛来巨额之财全用于布局谋划大事。 他联系忠心耿耿的旧部,让他们养着被武相帝所灭吴国之余孽,私下屯养重兵。 要不是泉城的计划被太子无意所破,那他的计划还能更完美。 所有一切,他都以幕后人的手段,操控着全部顺利实施,这也让他越发淡定自若,自诩算无遗策。 和张千纶这种老狐狸合作,他当然也多留了个心眼。 等事成各取所需之后,这个大秦的内阁首辅,到时候会不会后知后觉发现在朝廷竟成了空架子。 也不知道到时这个所谓的大秦首辅,还能不能保持现在这个态度。 恭王心中得意至极,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第二百一十七章 蒙古使团出事 第216章 蒙古使团出事 夜幕降临,东宫书房中,赵义虎正向太子禀告着: “殿下,敖拉特副使已经回到同会公馆,赫勒图告诉锦衣卫,明日一早他们就会启程回蒙古。” 李远牧点头,道:“传令给礼部,明早送一下蒙古使团,锦衣卫随行。” 赵义虎恭声应下,再次开口:“殿下,方向阳和特别行动组离京城还有百里左右,老奴已安排锦衣卫前去接引他们连夜入京。” 下午的时候,特别行动组的信送入宫中,禀告了他们的路程。 李远牧示意知晓了,开口道:“明早本宫再召见他们,赵总管辛苦了一天,先下去休息吧。” “是殿下。”赵义虎悄然退走。 一夜无话,第二日。 李远牧一早就到了宣政殿,让赵义虎宣柳白玉和方向阳入宫觐见。 “臣方向阳叩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进殿,南方三省总督方向阳就出乎他的意料,直接下跪朝他行着大礼。 “方爱卿快快平身。”案桌上,李远牧微笑的看着他。 “云岭离京一路遥远,方爱卿路上辛苦了,赵总管,给方爱卿赐座,柳提督也坐下说话。”他朝一旁的赵义虎和柳白玉吩咐。 “方爱卿,南方三省灾情一事,需要朝廷给予什么支援?” 方向阳只有四十岁上下,整个人略显沧桑,但目光中满是坚毅,他开口:“殿下,臣随柳提督出行后,路途上一直关注着云岭等地的灾情。” “目前蝗灾已解决,但三省各地大批农田干旱依旧,要等到四月份雨季到来才可继续种植。” “这两三月时间,臣恐怕一些靠种地生存的百姓无法支撑下去,目前三省各地都已开粮赈灾,但最多还能支撑一月。” “臣希望殿下可以往三省运来粮食赈灾,帮百姓们度过此次难关。” 李远牧轻轻点头看着方向阳沉吟,此人的卷宗他早已熟记于心。 方向阳祖籍就是云岭,原为军中将领的他在武相帝时期本前途无量,只要在京营继续呆下去,京营四大封号将军,必有此人一个名额。 但方向阳为了和家中至亲团聚,在武相帝赏赐时主动放弃京营将军一职,只要求回到云岭做个治理一方的总督。 武相帝后面还是应承了方向阳,并且直接封他为南方三省总督,但城防军不可超过三万。 这些年来,南方每年的奏章大事没有,小事朝廷基本没理会。 若不是此次大灾,武相帝几乎都要忘了方向阳此人,这也是武相帝要他自己去琢磨方向阳能否信任的缘故。 李远牧对他要粮食的问题没有直面回答,转而问出了没有边际的一句话:“方爱卿,本宫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毕生的理想是什么?” 方向阳错愕,随即认真想了一会,郑重的道:“殿下,臣没什么大理想,只想为朝廷管理好一地。” “云岭是臣故乡,也是臣的管辖之地,出了这样的大灾难辞其咎,若殿下可以赈灾粮食救三省百姓,臣愿自辞总督一职。” 李远牧淡淡回他:“若本宫不愿意呢?” 方向阳垂头,眼中坚毅依旧:“朝廷若有难处,臣只能自己寻找办法,在帮三省度过难关之后,臣也会辞去总督一职。” “方爱卿,你的理想既是帮朝廷治理一地,辞去总督一位岂不是与你理想相孛?” “你认为本宫召你进京是来向你问罪的?”李远牧平静问着他。 方向阳眼中闪过疑惑,他拱手:“请殿下明示。” “粮食本宫有,朝廷也有,甚至会大大出乎你意料。” “你不进京多年,本宫若不试探一番,怎敢将让我大秦百姓从此摆脱饥饿的粮食交给你?”李远牧淡淡笑着,眼神中满是欣赏。 结合方向阳以前的行事,记录的卷宗和今天的对话,他还是决定冒一下险,信任方向阳此人。 关于土豆的种植普及,现在的大秦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有灾后的南方三省适合。 只要这三省都种下土豆,半年后,大秦粮食将高枕无忧。 他继续说道:“本宫有一物,亩产是粮食的十倍以上,成熟期只要短短三月。” “也就是说,只要大规模种上这种粮食,南方三省乃至大秦,以后再无人受饥饿威胁。” 李远牧瞥了方向阳一眼,一字一句的道:“现在,本宫打算将此种粮食交由你负责,在灾后的南方三省全面种植下去!” 听了这话,方向阳面上却是苦笑一声,结结巴巴的道:“殿下,此等重任,臣毫无经验,怕耽误了殿下大事,臣只要粮食就好。” 瞧他那脸色,分明一百万个不信,但又不敢直说。 李远牧笑了,他更加驻定,方向阳此人值得信任。 “赵总管,你去宣一下马师爷来见。”赵义虎匆匆出了宣政殿。 你不信,那本宫就让你亲眼去见。 “方总督,本宫金口玉言,也没必要再诓骗你,等你亲眼见过之后,你就明白了,你先等候一会。” 方向阳只能点头称是,但心中依旧不抱任何希望。 不久,在东宫的马师爷快步赶来:“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远牧对着马师爷开口:“师爷,京城周边的土豆还有多久成熟?” 马师爷恭声回着:“殿下,下月月初,即可收成。” “很好,这位是南方三省方总督,接下来的十多天,你带着他上鹅城和各种植土豆的地方去看看。” 他沉声吩咐着马师爷,随后转向另一旁的柳白玉: “柳提督,土豆一事,等收成时,直接统计好运往南方三省赈灾,此事交给你负责。” 看到马师爷和柳白玉皆郑重应下,方向阳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太子说的是真的? 成熟期三个月的粮食,还是现在亩产的十倍? 他有些激动的望向太子:“殿下,这种粮食叫土豆吗?” 李远牧微笑点头:“接下来的十多天,你去种植土豆的地上看看就知道了。” “南方三省土豆的种植普及,你要做好准备工作,本宫对你寄有厚望。” “土豆若顺利普及三省及大秦各地,史书上,你当留浓厚一笔。” 方向阳从椅上下来,激动的跪下大拜:“臣誓死完成殿下重托。” “起来吧,完成本宫交给你的任务就好。” 他说完望向柳白玉:“柳提督,接下来这段日子,方总督的安危至关重要,若有问题,本宫拿你是问。” “待土豆差不多收成的时候,到时再过来禀报,你们去吧。” 柳白玉赶紧应下,在马师爷带领下,和方向阳一行三人秘密出了宫,往外城而去。 宣政殿,李远牧批起了奏章,都是大秦各地一些日常汇报,大事没有,小事一堆。 趁着今日有空,他还是认真批上各种整改方案。 时间流逝,临近中午的时候,有锦衣卫探子突然跑到殿门口,大声禀报着:“殿下,蒙古使团一行人在京城郊外出事了。” 李远牧眼中寒意闪过,放下笔轻轻的道:“进来说话。” 见锦衣卫探子进殿跪下,他才再次开口:“把你知道的,详细说出来。” 探子沉着开口:“殿下,蒙古使团出了京城后一路向北,在距离北城门百里处的郊外遇伏。” “清点尸体之时,蒙古使团近百人几乎被屠杀贻尽,正使赫勒图也身首异处,但有两人不见踪影,就是蒙古使团那两名副使。” 李远牧面上带着威严,怒喝道:“查!给本宫查出凶手来!” 锦衣卫探子赶紧应下,恭敬退出了宣政殿。 “赵总管,此事你有何看法,在京师之地屠杀外国使团,还是蒙古国,这是不把本太子和朝廷放在眼中啊。”他平静下来,朝一旁的赵义虎开口。 “殿下,此幕后者必是要故意引起蒙古和大秦的敌对,老臣认为,殿下可修书一封至蒙古,写明此事始末。”赵义虎脸上也有怒色,理智的分析着。 “屠杀蒙古丞相,让本太子和大秦背锅!好胆!”李远牧话中森冷一片。 随便用脚毛一想他都知道这幕后者的目的,无非是把大秦迅速拖入和蒙古的战争,好浑水摸鱼达成某种目的。 那消失的两个副使,也肯定是被屠杀的人故意放走回蒙古国报信的。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和蒙古国至少还有一段扯皮缓冲的时间,这下好了,使团正使、蒙古丞相惨死大秦,那还有个鸡儿的缓冲时间。 蒙古出兵大秦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李远牧有点烦躁,奶奶个腿,不要让他找到幕后者,不然他非亲自抽死他不可。 他揉了揉眉心,沉思了一会,找来笔墨写起了信。 蒙古大军说不定哪日就出现在雁门关外,现在必须提前通知雁门关并给北境放权了。 晋阳王那边,他也写了一份备用的信交给十三保管,若北境形势有变,会第一时间送到晋阳王手中。 他写好信,让赵义虎宣来内务部总管汪广全。 半响后,发须皆白的汪广全颤颤巍巍在殿门口求见。 李远牧一阵无语,你说你一个超凡高手装的这么弱不累么。 他走下案桌,亲自把汪广全迎进殿内并赐座。 “汪总管,本宫长话短说,蒙古可能要出兵南下,本宫要北境虎符。” 汪广全抬起眼帘轻轻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老臣只是代陛下保管虎符而已,如今殿下监国,为国事要虎符老臣自然无异议。” 李远牧微笑说道:“汪总管放心,虎符只是以防万一,不一定用的上。” 汪广全眼帘半闭合着,轻声回他:“老臣已经老了,国事已无法判断,殿下自当谨慎就好。” 李远牧乖乖点着头:“汪总管放心。” 他随后喊来门口的宋强,把写好的两份信递给了他:“宋强,把汪总管送回内务府之后,拿好北境虎符。” “派支小队北上晋阳城,日夜兼程赶路,把这封信和虎符亲手交到雁门关吕大将军手中。” “另外这封信,交给十三,让他北境局势有变的时候送到晋阳王手中,然后让小队把晋阳城的消息第一时间带回来。” 也不知道牛筋、牛角、牛皮一事也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了,这是他接下来稳坐京城的关键。 还有薛力带三千黑甲军护送的那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这是第二把定海神针。 只要这两事确定下来,他就可以接着安排下一步布局。 等宋强和汪广全出了宣政殿后,他看向赵义虎:“恭王府那边的锦衣卫还没传来消息吗?” 赵义虎垂首开口:“殿下,老奴先前就让人去催了。” 李远牧点着头,和赵义虎在宣政殿内静静的等待着。 在京城百里郊外刺杀蒙古使团,这要说不是京城内的势力做的,猪都不信。 而京城内最有作案动机的,无非就是恭王和张千纶两人。 在他的直觉中,恭王就是第一号嫌疑人选。 半个时辰后,专职守着恭王府的锦衣卫千夫长神色匆匆,一身便衣在门口大声求见。 “参见殿下,臣有恭王府重要情报。”锦衣卫千夫长单膝跪地,抱拳说着。 “详细说来。”李远牧淡然出声。 “殿下,恭王府正门、后门都无异动,但今日有一个非常不同寻常的发现。”锦衣卫千夫长立刻开口禀报起来。 “前几日菜农肉贩送到恭王府的量都是以前的两倍,在今日的时候,又突然恢复了平时的菜量。” “臣亲自去找菜农和肉贩问过,他们说今后一段时间恭王府再不用多送肉菜了。” “并且还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就是昨天送肉菜的时候,他们听到厨房里有人说:王爷找来的这些和尚,饭量也太大了。” 等锦衣卫千夫长说完,李远牧眼睛一亮:“好,你做的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臣刘长东。”千夫长激动的回道。 “刘长东,本宫记住你了,恭王府那边依旧由你带头盯好,等事毕,本宫一一论功行赏。”李远牧微笑着道。 “臣谢殿下隆恩。”刘长东大喜说着。 “嗯,去吧。” 事情基本水落石出,他挥退刘长东。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秦风起,大战前夕 第217章 大秦风起,大战前夕 刘长东退走之后,李远牧看向赵义虎,轻声道:“赵总管,佛门八宗,本宫上次灭了三宗,剩余五宗也一并灭了吧。” “让锦衣卫立即去办,十天之内,本宫要结果。” 赵义虎知晓太子心中怒意,他应下后,身形立刻出了宣政殿。 李远牧眼中冰冷,看来泉城的那佛门三宗,幕后者便是恭王了。 他沉思着,在想恭王的最终目的,也在想着如何处理恭王。 佛门能瞒过锦衣卫的眼线潜出恭王府,说明里面必然有着密道。 恭王在京城密谋二十年,若让锦衣卫包围恭王府,也不一定能抓住恭王。 让汪雨花潜入恭王府暗中擒下? 李远牧眼中明灭不定,最终还是打算再缓缓。 恭王布局这么多年,必然还有其他的势力存在,仅凭佛门是远远不够的。 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他要等恭王的势力一一浮出水面后,再一网打尽,彻底扫除这个大秦毒瘤。 至于佛门八宗,敢和大秦王爷勾结,那便先拿你们开刀平本宫的怒火,再来一次灭佛行动吧。 ........ 三月如期而到。 这十来天中,江湖中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原因是时隔多年,朝廷再一次开展了灭佛行动。 罪名是佛门和大秦恭王勾结,屠杀蒙古使团于京城郊外,证据确凿。 佛门剩下的五大宗派提前收到消息,紧急撤离山门,等朝廷大军赶到佛门五宗派的时候,佛门弟子跑了一大半。 在屠光来不及跑的佛门弟子后,佛门五宗派山门毁于一片火海。 此后,大秦境内,朝廷通缉所有的佛门弟子,举报一名赏金百两,若为重要佛门弟子,赏金千两。 江湖门派一片哗然,朝廷灭绝佛门宗派的雷霆手段,再一次刺激着各个门派的心神。 庞氏镖局和桃花岛牵头举办了一次江湖大会,共同商议着江湖门派以后的出路和应对朝廷的方法。 众多门派各执一词,有反对朝廷者,有沉默者,有打算避世者,不一而同。 最后,江湖大会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三天内,十几个反对朝廷的大小门派,被锦衣卫暗中包围后,一夜时间便鸡犬不留。 等大火过后,十几个门派的山门只剩寂灭、残破,毫无生机。 一时之间,江湖中众门派人心惶惶,纷纷垫伏。 没多久,排名第一的千年门派天地宫,派出圣女姬清瑶前往京城,欲面见太子。 桃花岛据说也派出了岛主之女--许灵溪前往京城,同样欲面见太子。 ........ 李远牧在东宫书房内翘着二郎腿哼着歌,这十来天,除了灭佛和收拾江湖门派之外,最大的收获便是从晋阳运来的牛筋、牛角、牛皮了。 整整一万八千头蒙古牛,全部杀完,一只不剩,还有牛肉和羊在晋阳城周边还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昨日,在薛力带领的三千黑甲军护送下,把这批牛筋牛角牛皮悄悄送入了四个射弩厂。 薛力护送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进雁门关很顺利,有十三安排和李远牧之前的信,晋阳王府里甚至没过问一句。 等薛力把二弩送到吕延手中之后,晋阳城的牛刚好杀完,黑甲军便一同护送牛筋等物一同回京。 现在四个神弩厂连轴转,日夜赶工,有提前做好的半成品弩架,组装起来飞快。 一批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被送入到城西秘密基地里,等凑够一定数量,再次会送一批到雁门关。 唯一让李远牧不爽的就是,鹅城小队从雁门关带来的消息中,蒙古果然已经在筹集大军了,并且发出了对外征伐大秦的檄文。 檄文里称,大秦太子残暴嗜杀,不顾两国友好,肆意屠杀前去大秦访问的蒙古使团,并囚禁了随行的蒙古国小公主。 蒙古国受此大辱,声明定要以大秦鲜血洗刷,大秦太子若不释放小公主,此战将无休止。 檄文里,最后给了大秦十日时间,若十日后蒙古国见不到小公主,将立刻出兵,征伐大秦。 晋阳城虎卫营徐禄的密信里说,此次蒙古的南征大军,是由突厥部落和匈奴部落组成,对外称五十万大军。 晋阳城自蒙古檄文发出之后,已全城戒严。 雁门关那边,更是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吕延在收到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后,也写了一封密信回来。 信里行间,三十万大军把二弩夸赞到了天上,无不透露着对此次蒙古之战的自信。 吕延甚至立下军令状,要打一场大大的胜仗,兴奋激动之意溢于信中。 书房里,李远牧突然叹了口气。 和蒙古的战争,终究还是到来了。 不过玉璐是公主这是他没想到的,尽管猜到她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直接成了蒙古可汗的小公主。 他想了想,从书房中走出,来到了软禁着玉璐的房间门口,对着门大力一推。 “啊~~”尖叫声响起,随后就有各种物品砸来,有刷子、毛巾,还有一条幽香阵阵的衣裙。 李远牧狼狈闪着退出了房间,他口中嘟囔着:“真是的,哪有人大白天洗澡的。” 不过他面上却是一片淫荡,房间里那一闪即逝的曼妙身躯,差点让他流下鼻血。 真白啊~ 关上门后,房间里还不断传来尖叫,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东西的砸门声。 他在门口冷汗直冒,考虑着是不是先避避风头。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小妞不是本宫的人质么,哪容的她嚣张。 “玉璐姑娘,刚才本宫可什么都没看到,你好了没,本宫要进来了,有事和你说。”李远牧在门口朝里喊着。 见里面没了动静后,他试探着用脚踹开大门。 下一刻,一个比脑袋还大的木盆飞来,李远牧灵活一闪,恼怒道:“你够了啊,本宫都说没看到了。” “谁知道你在房间里大白天洗澡还不锁门,这也不能怪本宫不是。” 房间里,穿戴的歪歪扭扭的玉璐披头散发,淡蓝眼眸倔强的看着他,满是湿润的眼眶中,夹杂着几丝委屈。 见木盆没有砸中太子,玉璐咬牙,抄起一把椅子举着就朝门口跑来。 李远牧怪叫一声,拔腿便跑。 他吗的,这小妞来了这么多天,本宫也找她谈心多次,怎么还是如此野性。 “宋强,把这妞给我绑了。” 宋强撇撇嘴:“老爷,没必要吧。” 他身子一闪,抓小鸡般提起玉璐,卸掉了她手中的椅子,才把她放下。 玉璐湿润着眼,恶狠狠的瞪着宋强,猛的转身回到房间里坐下,把头埋在乌黑秀发里。 李远牧小心翼翼走进门,试探道:“玉璐姑娘?你哭了?” “本宫刚才确实什么都没看到,你不必难过,记得下次洗澡要锁门。” 玉璐没理他,自顾自的埋着螓首。 见此,李远牧叹着说道:“你为蒙古可汗小公主,为什么不早点和本宫说。” “你们可汗已经对外发了檄文,筹备了五十万大军,打算要攻打大秦了。” 玉璐螓首猛然抬起,美艳绝伦的脸上,带着两行泪珠,绝美和野性中,又多了几分楚楚可人。 李远牧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他轻轻道:“刚才是本宫不对,本宫向你道歉。” 听见他的话,玉璐淡蓝眼眸中闪过惊奇,似乎不敢相信大秦太子会对她道歉。 她胡乱擦了把眼泪,脆声道:“我蒙古可汗是不是要你放了我,否则蒙古大军便要踏平大秦。” “只要你放我回去,玉璐可以阻止这场战争。” 李远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已经晚了,五十万大军,是由你们蒙古的匈奴和突厥部落领兵。” “突厥、匈奴....”连玉璐听到这两个部落,眼中深处都闪过一些不自然。 “对你蒙古四大部落,本宫也略微知晓,突厥和匈奴领兵,本就是一个必战的态度了。” “无论本宫放不放你回去,都无法改变这场战争了,本宫说的可对?”他轻声道。 “不会的,太子,只要你放玉璐回去,还是有办法的。”玉璐坚持道。 李远牧继续摇头:“事已至此,本宫也把实话告诉你,我大秦,需要一场对蒙古胜利的战争。” 玉璐聪慧过人,联想到大秦太子对蒙古使团的态度,她惊声道:“你是故意挑起和我蒙古的战争,为什么?” 问完话后,她才想到鹅城那种弓弩,不由颤声开口:“太子,你告诉玉璐,北境有多少鹅城那样的弓弩?” 李远牧面无表情的回她:“十天后,北境可有十万鹅城的那种弓弩。” “此弓弩单人可持,名神臂弩,射程两百多步。” “还有一种多人弩,名三弓床弩,射程一千步以上。” “这二弩,是本宫专门研制,用来对付你蒙古骑兵的利器。” “本宫要大秦从今往后,蒙古骑兵再不能成为大秦困扰。” 玉璐面色刷的一下惨白,眼前差点一黑。 她尖叫一声,奋力扑了上来:“太子,你在骗玉璐的是不是?” 宋强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扑上来的玉璐,随手将她推回椅上。 此刻的玉璐狼狈不堪,一双淡蓝眼眸期望的看着大秦太子,希望太子说这番话是骗她的。 李远牧淡淡开口,打碎了她的幻想:“到现在,本宫已没必要骗你。” “今天过来,是提前告诉你,免得你到时接受不了。” “这也是压在本宫心中已久的一些事,你还算一个不错的听客。” “记住,别想着自绝谢罪,本宫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玉璐小公主。” “若你死了,本宫会把你剥光,再还给你们蒙古。”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吩咐宋强的鹅城小队留下一些人,看好玉璐这小妞。 身后,玉璐厉声尖叫传来: “大秦太子,你是恶魔!!” “大秦太子,你回来!!” ........ 大秦民间,自朝廷贴了和蒙古的战争告示之后,处处风声鹤唳。 各势力都在准备着后手,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带来的变化。 有粮商趁机联合,抬高大秦粮食价格,奏章顿时如雪花一样飞入宫内。 第二日,大批锦衣卫红着眼,将想发国难财的各地粮商全部灭门,粮食全部充入当地粮仓,价格才有所回落。 大战即将到来,粮食只是首当其冲,百姓衣食住行所有方面,都比平日要花费更多的钱财。 就在这时,太子颁布了一条政令,上面写明朝廷对南方三省灾情的赈灾粮食数量,共两百万斤。 政令里最后还写了,大秦目前储备的粮食超过三千万斤,让百姓们安心,不必哄抢粮食。 ........ 大秦中部地区,一片连绵的大山中。 这里,恭王重金打造了十几年,已然化为一个小小的国度,十几万人在山中自给自足。 山脚处,有一片山村,住着各种老弱妇孺,充当着山中大军的眼线。 山里除了有恭王大部分的旧部和士兵之外,还养着从各地收罗而来的一万多名吴国余孽,包括近日逃来的一些佛门子弟。 此时,山内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王爷来信,大秦和蒙古的大战一触即发,我等在此垫伏了十几年,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兄弟们,待时机成熟,随我起兵,杀入京城!” “推翻大秦残暴太子,助王爷成就伟业,我等就都是开国功臣!” 一名满脸胡须的凶狠汉子,在大殿的主位上朝着其余将领大吼。 “推翻残暴太子!助王爷成就伟业!” 大殿下,其余十几名将领面色涨红,随大将军激动的怒吼出声。 ........ 黑夜,老丘城城外,原始森林中的始祖山中。 一处悬崖山脚处,李远牧和穆初雪之前居住的山洞中。 有篝火在洞内升起,一袭白衣身影和一袭红衣身影居住其中。 山洞下,李远牧亲手搭建的篱笆多了一些花草做装饰。 月光洒下,微风吹过,篱笆前的湖面波光粼粼。 湖面对岸一两里处,到处是升起的篝火和嘈杂的人声。 此处,俨然成了死灰复燃的灵天教临时总部。 在其中,大部分是灵天教之前被西厂打散躲起来的人员。 还有着大批被朝廷所灭门派逃出来的门人。 包括一些闻听灵山圣母突破超凡,前来投奔之人。 看藏在山中的人影,初步估计,人数竟不低于五万之数。 致各位读者老爷,本书的节奏剧情要加快了。 预计还要写一月左右时间便完结。 一个原因是本书成绩太拉胯了,到目前只有十来个人追书。 另一个原因是作者君打算开新书了。 新书其实很久以前就有了构思,现在已经在开始存稿。 按照作者君计划,第一本书是写太子,第二本书自然是写皇帝。 但不再是历史频道了,是仙侠或者玄幻。 感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关注一下,本书完结不久便会发布。 对到现在还在追这本书的老爷,作者君深深感谢。 只能说,最终还是敌不过现实。 本书到下月完结,可能会有一些写不到的情节了。 比如说丝绸之路的西域、比如说海外东夷等国,这两个篇幅要写最少五十万字以上。 到下月完结期间,关于朝廷、江湖尽量去设定一个完美的收场。 期间还有本书最大的一个高潮,这也是作者君非要写到完结的原因。 也许写到完结,心中便没那么遗憾了吧。 就是细节刻画方面可能没那么细了,会直接进入剧情。 各位读者老爷们多包涵。 以上。 第二百一十九章 蒙古凶残示威,最后通牒 第218章 蒙古凶残示威,最后通牒 宣政殿内,大殿内站着三个俏丽绝伦、气质各异的三名江湖女子。 一身白衣的是圣门天地宫--圣女姬清瑶,一身黑衣的是天魔宗魔门圣女戴小琴。 还有一个身着紫衣、绑着双马尾的天真少女,桃花岛岛主之女--许灵溪。 三人背后,是正、魔和散修阵营为首的三个宗派,代表了大秦的整个江湖。 她们此次前来,是受宗门之意,想要和太子把话直接放到台面上来谈了。 赵义虎来禀报的时候他还一头雾水,这三个联合起来可以执掌江湖的大宗派想干啥? 难道是听闻本太子喜欢女色,想要用美人计来迷惑本宫?肤浅至极! 看了信后他才知道,这三宗门现在联袂而来,算是要给他一点压力。 三宗门承诺在大秦和蒙古大战期间,会约束好江湖局面。 但三宗门都提到了一条请求,就是希望太子不要再派兵屠杀江湖门派。 若江湖中有出现对大秦心怀不轨的门派,江湖内部自己解决,像之前一样。 等内部解决不了的时候,再由朝廷出面,任由朝廷发落。 其余的就是一些恭维话语,毫无营养,可见写信之人并不擅长此道。 李远牧看完三人送来的最后一封信后,目光似笑非笑的扫向下方。 看着这三个如花似玉、各有千秋的绝色,他嘴角微微上翘,看向天魔宗戴小琴。 “本宫是应该叫你戴千梦,还是戴小琴?” 老丘城时,花魁戴千梦给他的印象很深,但没想到是魔门圣女。 在江湖大会的时候,两人见过之后都心照不宣。 戴小琴嘻嘻一笑,她娇声回道:“殿下喜欢喊哪个都可以,两个都是奴婢的名字。” “哼。”旁边,一身清冷的姬清瑶忍不住微哼,看不惯魔门圣女的做派。 “殿下,清瑶这次前来,是受宫主嘱咐,想和殿下禀明一下天地宫的立场。” “天地宫随大秦立教千年,我等修道之人,求的是真我和自在长生,断然不会掺和朝廷之事,请殿下放心。” 李远牧点点头,淡淡朝她道:“一个江湖宗派,能绵延千年不倒,实属不易。” “天地宫剑魔之名,本宫也时常听闻西厂汪总督讲起,是个坐镇一方的人物,只可惜醉心于江湖。” 他看了看姬清瑶微变的脸色,才笑了笑:“不必紧张,本宫就是这么一感叹。” “人各有志,本宫从不做勉强人之事,哪怕此人是个数一数二的超凡高手。” 姬清瑶松了口气,她开口道:“清瑶替宫主谢过太子殿下。” 戴小琴在一旁嘟着嘴看着太子和那讨厌的冷美人对话。 被抢了头筹,心中总感觉莫名其妙的低了那女人一筹,这让她心里有点不爽。 等太子话说完,她迫不及待就跳出来开口: “殿下,我们天魔宗虽日渐衰落,但江湖事江湖了,也从没有掺和朝廷之事的打算。” “听宗主说之前京城这边的大人物,趁天魔宗势弱想要招揽,被我们宗主随手打发了。” “奴婢这次来也是为了禀明魔门立场,望太子明鉴。” 李远牧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把目光转向了紫衣少女许灵溪:“你们桃花岛呢?” 许灵溪明媚一笑,一开口声音有若黄莺出谷:“殿下,爹爹说了,桃花岛的建立初衷便是平等、自由、仁义。” “爹爹说朝廷之事他们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去掺和。” “所以桃花岛从未掺和过朝廷之事,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谈到正经事,李远牧神色也严肃起来:“本宫明白你们的来意。” “大秦的江湖门派源远流长,天地宫、天魔宗、桃花岛,能走到如今皆不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本宫对大秦的江湖门派其实谈不上有多么大的恶意。” “独孤一剑是本太子的事现在都知道了吧?笑傲江湖和现在还在说书的射雕英雄传,也算是本宫的一种期望。” “所以,只要江湖门派恪守自身,不要掺和大秦国事,不要触碰本太子底线。” “那便不会引来灭门之灾,这是本宫对你们的承诺。” 三女脸上出现肉眼可见的欣喜,今日一见,传闻中声名狼藉的太子好像也没那么差。 门派中交给她们的任务轻松完成,她们皆娇声谢过太子。 “你们的诚意看到了,本宫也给了你们承诺,只要江湖中在朝廷战事期间不给本太子添麻烦,那一切皆可谈。” “反之,本宫会让那些桀骜不驯的门派,体会真正的绝望。” “本宫言尽于此,你们回吧。” 李远牧高坐案桌上,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换做以前悠闲的时候,这三个如花似玉、身份超然的江湖女子,怎么着也得口花花一番,最近却是没了心情。 姬清瑶三人也懂事的行礼,随后出了这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皇宫。 ........ 北境,雁门关。 最前线正对蒙古草原的烽火台上,吕延手持一个太子新送到的“神物”--望远镜,对着辽阔草原望了起来。 “好!!真乃神物!” 一会后,吕延大喝出声,周围一些将领也迫不及待的举起手中望远镜,试着看了看。 惊呼声不断从他们口中传出,众人脸上欣喜神色溢于言表。 “大将军,有此神物,加上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此战,我大秦必胜!!” “大将军,真的可以望的很远,这望远镜让军中探子使用,以前来无影去无踪的蒙古骑兵,从此无所遁形!” “殿下圣明!!” 一众将领激动的不能自已,纷纷开口。 烽火台上,吕延衣衫猎猎,他望着这一眼看不到头的宏伟雄关,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麾下的将领说的没错,有此望远镜,加上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是他们雁门关大军扬眉吐气时刻了。 吕延镇守雁门关近十年,首次拨开了心内蒙着的厚厚阴霾。 当今监国太子、他名义上的大舅爷,风轻云淡间,便为他奠定了胜利基础。 “殿下,当为大秦兴国之主。”吕延在烽火台上,喃喃自语。 他随即严肃起来,朝身边将领下令:“望远镜乃神物,数量稀少,三军之中,该如何分配,你等明日交一份名单给我。” “属下明白!”众将领抱拳应声。 “传令三军弓弩手,训练之事不可懈怠,蒙古大军随时兵临城下。” “太子有句话本将深以为然,平时多流汗,战时就少流血。” 吕延说完,一甩身后披风,下了烽火台。 从最前线的烽火台往里看去,依山而建的雁门关犹如一座重镇。 不同的是,雁门关的一切都是为了防御骑兵和战事所建。 到处可见围墙、石墙,堡寨、壕沟和暗门等,起到阻拦屏障的作用。 第二日,在营帐内观看兵书的吕延,突然收到探子紧急军情。 烽火台外,有一队蒙古骑兵正快速往雁门关而来。 他扔下兵书大步出了营帐,立刻骑马赶往烽火台,身后,一队亲兵沉默跟随。 等他到烽火台前下马,一名将领立刻跑上来,神色中充满愤怒:“大将军,蒙古欺人太甚!” 吕延瞥了此人一眼,一边大步往烽火台上走去,一边淡淡问着:“怎么回事,一队蒙古骑兵何至于此?” 将领大步跟着将军,面色涨红:“大将军,你不知道,这队蒙古骑兵杀了几十名进蒙古交易的大秦商人,把尸体送来扔在烽火台城门前。” “距离蒙古檄文给出的十日还有几天,他们却叫嚣着一日见不到小公主,就每日杀一些大秦商人送来,直到全部杀光!” 吕延面色沉了下来,上了烽火台往关外望去。 在烽火台前方空地上,几十具血肉淋漓的尸体,如同杂草一般被堆在一起。 其中有不少人,还睁大着恐惧的双眼,死不瞑目。 吕延看着这一幕双拳握紧,死死咬着牙。 他脑海中回到刚来雁门关那时,多股蒙古骑兵在北境作乱的场面。 那支离破碎的尸体,那被侮辱而自杀的女子,还有倒在血泊中的老弱妇孺。 不堪回忆的画面一一闪过,他双眼慢慢爬上血丝,心中喃喃开口。 “之前为了北境大局,雁门关大军死守不出,是本将军亏欠你们的。” “如今太子下令可出兵迎战,这次,本将军定不负北境、不负大秦。” 吕延心中发狠,他猛一转身,朝身前的将领沉声道:“传令下去,开城门,把大秦子民的遗体送入关内。” 他双拳紧握,缓缓道:“接下来的几日,如还有蒙古骑兵前来,在不动用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情况,把他们都给本将军留下。” 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还不能动,若是先走漏了风声,这次和蒙古的大战就难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下完命令,吕延面无表情下了烽火台,朝关内军营而去。 大战不可避免,军中的一切,他都要亲自去巡查好每一方面。 接下来两天,烽火台城门前,蒙古骑兵每次都丢下一堆大秦百姓的尸体,数量越来越多。 负责前线烽火台的将领怒不可歇,在城门空地上挖了壕沟,让士兵躲在里处杀了前来的蒙古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但蒙古骑兵机动性太强了,只杀灭了这队人马的一半后,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叫嚣着,大笑着辱骂后绝尘而去。 距离大战倒计时最后一日,烽火台前严阵以待。 不久,持着望远镜观察的探子发出警报,有一大股蒙古骑兵袭来,烽火台上顿时如临大敌。 战鼓声响起,士兵们纷纷涌上城墙,严阵以待着。 关外草原,一股千人的蒙古骑兵卷着漫天尘土,夹杂着马的嘶鸣声和大喝声,在离烽火台不到一里处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若是以前的大秦弓弩,无论如何也摸不到这些蒙古骑兵。 停下来的蒙古骑兵中分出了两个小队,把马上的尸体一一丢下,眨眼就堆了有百多名。 这千名蒙古骑兵一脸嗜血的兴奋神色,无声的咧嘴在笑,似乎在嘲笑着只敢躲在关内的大秦士兵。 这时,蒙古骑兵的将领打了一个手势,有一名懂大秦话的蒙古官员骑着马缓缓朝雁门关靠近。 “尔等听着,我代蒙古可汗前来传话,今日是我蒙古檄文中给出的最后一日时间。” “今晚之前,若还见不到小公主,那我蒙古大军的铁蹄便亲自入大秦,迎接我草原的小公主。” “以上,是我蒙古可汗原话。” 这名蒙古官员一脸怒气的朝烽火台上大喝,面对大秦士兵的箭矢毫无惧色。 烽火台上,刚刚赶到的吕延一脸沉着,他洪声开口:“回去告诉你们蒙古可汗,若想凭莫须有的理由引发我两国大战,我雁门关大军随时恭候。” 听到回话,蒙古官员回头大声说着,禀告给了蒙古将领。 蒙古将领脸上大怒,用蒙古语叽里哇啦的大喝出声,说了一大番话。 蒙古官员回过头,立即朝着烽火台怒喝:“首领说了,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大秦人,若是敢对小公主有半点伤害,蒙古大军定要踏入整个大秦屠杀。” “我蒙古五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我们这次是正义之师。” “只要今晚没把小公主送到二十里外的蒙古军营,蒙古大军便默认大秦的敌意。” 一说完,蒙古官员策马便退,回到了这股蒙古骑兵中。 蒙古骑兵中的首领对着烽火台上的众人咧嘴一笑,往后一招手。 一个士兵递过来一副弓弩,箭矢上点着火,他对准先前丢下的尸堆一箭射出。 瞬间,提前被淋上火油的尸堆冒起熊熊大火。 蒙古首领哈哈一笑,一提缰绳率先策马奔向草原,其余蒙古骑兵在一阵叽里哇啦的怪叫声中,也策马离去。 烽火台城门前,瞬间尘土飞扬,只剩熊熊燃烧的火堆。 城墙上,众人都咬着牙,死死的盯着远去的蒙古骑兵,恨不能杀掉这些畜生般的东西。 吕延眼中血丝弥漫,他安静的看着,直到火堆燃烧贻尽。 第二百二十章 深夜大战、大军出关 第219章 深夜大战 大军出关 今日的雁门关不再进行日常训练,关内却比平时还多了一些肃杀之色。 三十万大军大部分的家眷,已往晋阳城退去。 自愿留下的部分人,则充当着本次和蒙古大战的后勤工作。 战时的雁门关,人人皆是兵丁,留下的人,皆无退缩之意。 三十万雁门关大军分成步兵、骑兵、弓弩手三军,镇守着绵长的城墙。 自从收到太子的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后,三军之中紧急训练补充了弓弩手。 雁门关之前以死守为主,使用弓弩是每一名士兵必备的基础技能。 因此,从中挑优,吕延把弓弩手直接扩到了十万之数。 八万名神臂弩手,两万名三弓床弩手。 此时的城墙上,吕延和一众将领站在最高的烽火台,目光的看着前方草原。 辽阔无边的草原中,开始有尘土飞扬,一片黑点在向着雁门关逼近。 蒙古国的大军终于来了!! 看规模,人数虽然没有五十万,但恐怕不会低于三十万之数,檄文中的五十万之数显然不实。 看到蒙古大军的身影后,吕延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雁门关的士兵虽有和蒙古骑兵交战的经验,但多数是靠着人数优势围歼。 这次,他是打算靠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出奇制胜,那就必须来一场诱敌深入,把蒙古骑兵尽可能多的埋葬在雁门关。 吕延看着拉开阵型缓缓而来的蒙古大军,他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望去。 大军中,有高高竖起的两种旗帜。 一面旗帜上绣着一只凶神恶煞的咆哮公狼,张开的大口中满是利齿。 一面旗帜上绣着嘴角滴血的母狼狼首,占据了整个旗帜,狰狞可怖。 吕延放下望远镜,看着周围的将领沉声开口:“果然是匈奴和突厥两个大部落领兵。” “大将军,他们停下了。”旁边,一个将领开口。 吕延望去,只见在距烽火台十里外之处,蒙古大军缓缓停下。 大军中骑兵变幻阵型,随后整齐下马,行动了起来。 在烽火台上众将士的目光下,一座座蒙古包拔地而起。 直到中午时分,蒙古大军才停下搭建蒙古包,转而旁若无人的宰杀牛羊,用大锅煮起午餐。 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吵闹声,仿佛传到一众在烽火台上观看的每一人心中。 吕延明白自己操之过急了,他以为按照蒙古那匈奴和突厥部落凶残的习性,是会一鼓作气就发动攻击。 现在看蒙古大军的打算,分明是要和雁门关来一场持久战了,这次蒙古大军的将领,看来不是冲动之辈。 “哼!”他轻哼一声,那又怎样。 蒙古大军在十里左右就敢让大军驻扎而下,分明是没把他们雁门关大军看在眼里。 若按照以前,吕延也确实没办法,但今日不同以往。 如此轻视他们,胜利的天平已经往大秦倾斜了三分。 “回军营用餐,城墙放手人员用餐依照战时轮换标准。”吕延下令,随后下了烽火台。 午时过后,驻扎而下的蒙古大军依旧没动静。 在吕延等人的望远镜中,蒙古大军营内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由于太远,只能朦胧的看到形状,像是各类攻城利器。 他心中有数,看来蒙古大军确实在为攻城做准备,待准备好之时,便是进攻的开始。 或许蒙古大军也是想来一个奇袭攻城,以最少的伤亡拿下雁门关前线? 吕延心中一动,若要奇袭攻城,白天定然是蒙古大军吃亏的,那么就是黑夜降临之后了。 而且蒙古大军中,可不知道大秦有望远镜这种神器,能将他们的军营看个大概。 他沉思起来,当即果断下令,除了探子和一些守卫,全军原地休息至天黑之后。 ........ 果然,一整个下午都风平浪静,蒙古大军甚至都没往雁门关瞧上一眼。 随着夜幕降临,休息了两个时辰的雁门关大军神采奕奕,静静等待着将军的命令。 在烽火台前方空地,一堆堆篝火燃起,可惜关外的夜晚可见度太低了,只能有朦胧火光照着不远的前方。 城墙上,几十名探子轮流用望远镜时时刻刻盯着十里外的蒙古大军军营里的星火之光。 若代表光明的火光有异动,他们会第一时间禀报。 在紧张的气氛里,时间来到子时深夜,不少士兵在寒风中都有了倦意。 就在这时,探子禀报,蒙古大军军营火光全灭,一片漆黑。 吕延在营帐中眼神一凛,终于要来了。 漆黑寒冷的关外夜晚,火光全灭就是一个信号,他驻定蒙古大军定是摸黑攻城,想要奇袭。 吕延目光平静,他下令让神臂弩手全体上城墙,全军备战。 随后,他带着亲兵亲自来到前线烽火台坐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过的很慢,烽火台上,严阵以待的大秦士兵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凝重的气氛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城墙上的探子在望远镜中终于找到大片大片移动的黑影,悄无声息的往雁门关而来,他们赶紧朝城墙上发出警示。 所有大秦士兵静静的屏住呼吸,脑海中浮现这半个多月训练的作战计划,每人的眼神都犀利起来。 烽火台一千步外,黑夜中开始响起了马匹的嘶鸣声,随后连成一片,变成轰隆隆的骑兵冲锋气势。 近了,借着城门外篝火的火光,城墙上的士兵已经肉眼可以看到冲来的蒙古骑兵黑影。 蒙古骑兵黑压压的连成一片,看样子竟不少于二十万之数。 喊杀声和冲锋声随后响起,这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雁门关已经近在咫尺。 城墙上,有大秦士兵的手微微颤动,但还是拼命忍住,手中弓弩的箭矢已经蓄势待发。 五百步,城门外早就布置好用于对付骑兵的大片陷阱被蒙古大军触发,有惨叫声和嘶鸣声响起。 大片陷阱让蒙古大军有了不少伤亡,倒下的士兵,却淹没在后方冲上来的洪流铁骑里,瞬间就没了声息。 蒙古大军好似反而激起了血性,他们靠着漠视倒下的士兵生命,冲锋的速度竟只是微微迟缓一些,就继续逼近雁门关而来。 蒙古大军更近了,城墙上的大秦士兵已经能看到火光中蒙古骑兵的狰狞之色,最前方的骑兵手中竟不是持着长刀等利器。 而是一小队一小队的抬着攻城器械,有登城梯,有攻城木,有投石车等,想要冲到雁门关城墙处开启攻城战。 他们怪叫着冲锋,丝毫不知死神已降临到他们头上。 等蒙古大军的先锋军冲进两百步的距离,五个呼吸后,弓弩手将领在城墙上一声令下。 城墙上雁门关大军的神臂弩手终于动了,第一轮神臂弩箭雨自城墙上射出,随后他们熟练的再次装上箭矢,又一轮箭雨朝两百步的地方洗地。 朦胧火光中和阴影中,到处是噗噗噗箭矢入体的声音。 瞬间,冲上的蒙古骑兵一片片倒下。 深夜奇袭这时成了蒙古骑兵的致命伤,后面大批不明所以的蒙古骑兵依旧前赴后继的往雁门关冲锋。 黑暗中为箭矢的击杀提供了最完美的时机,只要冲进三百步内的蒙古骑兵,就要倒下五成之数。 冲到两百步时,剩下的五成之数再次减掉五成。 等一些冲进烽火台城墙前的骑兵在大吼着要攻城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他们的人零星无比,还不断被城墙上探出头的雁门关士兵一一射杀。 他们回头望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心顿时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只见在两百步外,他们的草原勇士被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箭雨大批大批收割着。 能冲到城门边的人,竟然只有寥寥几千人。 见到草原勇士还在不断倒下,他们的骑兵竟还在前赴后继的继续冲向地狱。 城门前的几千名骑兵先锋,不顾一切的扔掉了手中的攻城器械,他们用蒙古语大叫着,让后方的骑兵停下。 这时候,由于死的蒙古骑兵实在太多了,诡异的气氛终于被后面的蒙古首领察觉,他喝令出声,让冲锋的大军停下。 冲在前面的蒙古骑兵层层收到命令开始停下冲锋,停着马在距离烽火台五百步左右的地方列成队形。 蒙古首领从后边策马来到队形前方,借着烽火台前的火光,看到了倒在空旷地上的大批草原儿郎。 更远处,几千名在城门前想要折返的骑兵还不断遭到城墙上雁门关士兵的无情射杀。 他怒吼出声,不断收缩的瞳孔中尽是滔天怒火。 在他想要朝烽火台放下狠话就打算撤退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带着死亡气息的厉啸声。 在蒙古首领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首当其冲,被呼啸而来的三弓床弩大箭矢穿透而过,大箭矢去势不停,继续扎进密密麻麻的蒙古骑兵中。 同时,在蒙古骑兵停留的其余各处,都有三弓床弩的大箭矢呼啸着扎进人群中。 除了大箭矢之外,三弓床弩的箭筒小箭矢,射出之后,箭筒里几十只小箭矢对密密麻麻的骑兵造成了毁灭性的杀伤。 蒙古首领毫无预料的阵亡,让其余蒙古骑兵乱做一团,不少人开始策马折返,拼命的逃跑。 就在这时,烽火台的城门大开,雁门关里的骑兵如潮水般涌出,朝着剩余不到几万的蒙古骑兵冲杀而去。 喊杀声震天,在十来万大秦骑兵后边,剩余的大秦兵种持着各式武器全部出关。 雁门关内三十万大军,竟是几乎倾巢而出,直接往十里外的蒙古大军驻扎的军营杀去。 自吕延在烽火台上看到神臂弩和三弓床弩的实战效果之后,他在电光火石之间下定决心。 蒙古大军虽还有十万在营帐那边,他还是打算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把这三十万蒙古骑兵拿下。 有神臂弩和三弓床弩在手,而且是三十万打十来万,若是都敌不过蒙古骑兵,他可以找快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吕延亲自率兵,在雁门关大军的步兵方阵中策马前行,全军稳打稳扎的朝十里外的蒙古营帐急行军。 方阵中,最前方是盾牌手,随后是长矛手。 随后是吕延的三万亲兵,精兵和弓弩手,最后才是刀斧手和长枪手。 每个雁门关士兵眼神坚毅中,还有一些激动和兴奋。 这场和蒙古三十万大军的战争,谁也料不到一日时间,就到了关键时刻。 但他们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大秦这边。 剩下的,无非是剿灭蒙古营帐那边剩下的十万大军时,大秦用多少伤亡去换这个结果。 他们眼神开始充血,这场必赢的战争大大的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神,尤其是对面还是大秦老对手蒙古骑兵。 建立功勋,成就大业和报仇血恨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如何能不激动,不欣喜若狂。 步兵方阵中,吕延拿出望远镜朝蒙古营帐那边望去。 十万大秦骑兵追着残存的几万蒙古骑兵,已经到了冲到了重新燃起火光的蒙古军营前。 蒙古军营中留下的十万士兵,看着仓皇逃回来冲进军营的几万骑兵,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在大声的喝问着这几万骑兵。 残存几万骑兵中的最高军官却连滚带爬的下马,冲进了匈奴首领的营帐里, 大喝声和哭喊声顿时传到外边,随后,匈奴营帐里,一个身材高大、眼窝深陷却有一个鹰钩鼻的人大步走出,朝依旧呆愣在军营中的十万士兵大喝出声。 此人正是这次三十万大军中,匈奴部落的首领,剩下的十万大军中,基本也都是他部落中的人马。 至于突厥首领,因为好大争功,在离烽火台五百步的地方,被三弓床弩穿透了个透心凉,死的不能再死。 匈奴首领大喝着整集士兵,十万士兵也如愿集合完毕。 可惜为时以往,在营帐外面,十万大秦骑兵的将领没有冒失进攻,反而下令将营帐围成了一个大大圆圈。 打的算盘正是,要把这营帐内的蒙古骑兵全歼,若真是这样,那此战大功,当有他一份。 而在后方,吕延率领的步兵方阵正一步步靠近,距离他们只有一小段路程。 只要步兵和弓弩手能及时赶到,这些被围起来的蒙古骑兵,就犹如被他们瓮中捉鳖一般,在劫难逃。 第二百二十五章 第220章 北境,晋阳城。 自雁门关烽火台蒙古大军始一出现,无数密信从城内如同雪花般飞向大秦各地。 大战在深夜时分打响,任谁都以为这初次交战,双方只会在试探性的交锋。 但是当雁门关内大军倾巢而出的时候,关内各势力的探子才感觉到不对劲。 吕延此人来雁门关近十年,战术一向都是防守打法,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激进了。 而且外面可是三十万蒙古大军,雁门关总共也才三十万大军,出关后对上蒙古骑兵等数大军,岂不是自取灭亡? 各势力探子在关内抓耳挠腮,虽然对关外大战的情况不清楚,但他们也明白发生大事了。 又一些密信通过相互传递,从晋阳城内飞出。 而随着八百里加急的密信到达大秦一个个目的地,本就暗流汹涌的大秦,局势更加难以捉摸。 ........ 关外草原。 蒙古大军的营帐内,匈奴首领集齐好十万骑兵,听着探子和屁滚尿流的突厥军官的汇报,脸上闪过讥讽。 他还以为突厥首领是中了大秦的什么阴谋诡计和陷阱才惨败的。 现在听汇报无非也就是和以前一样,是用箭雨来压制他们骑兵的冲锋,弓弩本就是大秦对付他们蒙古的重要手段。 这次大战,雁门关显然准备更加充分,怪只怪突厥首领太贪功冒进了,非要在乌漆嘛黑的晚上去突袭攻城。 但是,你大秦孱弱的骑兵竟敢追击而来,还围了他匈奴部落的十万骑兵。 这样看来,他们麾下小部落组成的十万骑兵和突厥的十万骑兵,这二十万骑兵惨败还是有价值的。 这不,龟缩在雁门关那个乌龟壳里的大秦士兵,现在追到本首领的营帐来,这是赶趟着给本首领送军功。 正好,突厥首领大败,虽然他能撤退回蒙古推脱战败的事,但是他更倾向于把这些追来大秦士兵杀个土崩瓦解,由他匈奴部落独享战功。 匈奴首领看着营帐外点着火把的大秦骑兵,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容。 他面带狰狞,在十几万士兵面前,直接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战术是先突围,接着反围杀。 十来万匈奴骑兵被自家首领的气势感染,发出震天的怒吼声。 在一旁,几万丢盔弃甲的突厥骑兵很多人面色恐惧,有部分人在大力摇着头:“不可以,大秦有死神的弓弩,无论多远都能将你射杀。” “那是地狱之箭,我们会败的!!” “我们应该回去找可汗求援!” 只可惜这些人的声音大都被怒吼声掩盖掉,剩余的突厥骑兵只能在马上沉默不语,他们缓缓抽出身上马刀,努力重拾平日的战斗气焰。 匈奴首领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若在此扰乱军心,匈奴士兵会将他们这一些已经被恐惧填满的人先杀了。 “匈奴部落的勇士们,全军出击!杀光弱小的大秦骑兵!” “杀!” 随着匈奴首领一声令下,蒙古营帐内,马蹄轰隆隆的声音传出。 十万匈奴骑兵和几万突厥骑兵策马动了起来,他们分成几大股人马从营帐的几个大门冲出,朝远远围着他们的大秦士兵冲锋而去。 “射!” 远远的,大秦十万骑兵中的将领就发出命令,早已严阵以待的骑兵们马上弯弓,朝着密密麻麻而来的蒙古骑兵射出。 他们大多数人身上带的,都是大秦之前老旧的弓箭。 只有一小部分人手中才持着神臂弩,代表着骑兵中的精兵。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如割草般倒下,匈奴部落的凶残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有些人中箭不死,竟用尽全力把手中刀兵甩向大秦士兵。 还有的人尽管中箭落马,重伤的情况下竟徒步跑向大秦士兵,但多数都淹没在后方冲上来的骑兵中。 让大秦士兵最想象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冲在前面的匈奴骑兵突然扯过阵亡士兵的尸体,纷纷挡在自己身前。 他们身前的尸体顶着箭雨,让他们冲锋的速度顿时突进一大截。 短短距离转瞬即逝,因包围圈扩大,大秦骑兵的阵型其实是薄弱无比的,被带着冲锋气势的蒙古骑兵一个照面,便撕开了几条裂缝。 随后便是惨烈的近身交锋,大秦士兵被撕开的裂缝越来越大。 蒙古士兵果然还是天生骑兵,从小到大都在马上的他们毫无疑问比大秦士兵灵活多了。 光是这些灵活,让大秦士兵对上蒙古骑兵之时,不断被杀摔下马。 大秦骑兵的将领平静的等着时间,他转头望去,许多蒙古骑兵也心有所感,朝他身后望去。 大将军的步兵方阵在黑暗中已经肉眼可见,距离这里已经不到几百米,全军都以跑步前进的状态冲锋着,朝着他们这里而来。 因为他故意遮掩着蒙古骑兵的视线,加上又是黑夜,直到近前这几百米,许多蒙古骑兵才发觉大秦援军竟已逼近。 颤抖急促的示警声从蒙古骑兵前方传向后方,只可惜,大军中部保持着冲锋之势的蒙古骑兵,一时 如何能马上就停下来。 匈奴首领也在骑兵大军中部,直到前方示警他才反应过来,面目狰狞着第一时间喊出撤退。 该死的大秦骑兵,怪不得敢过来围他营帐,原来是后面还有大军支援。 这边的大秦将领率领骑兵也动了起来,他和剩下的七八万名骑兵,不要命的从侧翼围堵蒙古大军,阻拦着他们撤退的脚步。 大将军的步兵方阵已经冲杀进了来不及撤退的蒙古骑兵中。 在人数优势下,盾牌手和长枪、长矛手,弓弩手互相配合,收割着惊慌失措的蒙古骑兵,并在快速往前推进。 骑兵首领在咬牙怒吼:“弟兄们,大胜就在眼前,把这些蒙古骑兵都给老子留下。” 大秦骑兵们策马怒吼,气势如虹,仓皇逃亡的蒙古骑兵已经兵败如山倒,被堵截的大秦士兵不断追着杀。 但是随着追杀深入,由于不熟悉地形,还是被蒙古骑兵逃走了大批人马。 ........ 雁门关以五万的伤亡之数,一夜间歼灭蒙古二十多万大军的消息,从北境迅速向着大秦中部、东部扩散,在各大势力内部不断传播。 所有势力都一脸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密信中传来的消息。 经过多方求证后,他们终于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有欢欣鼓舞者,有咬牙切齿者,还有庆幸者等。 如中部大山里恭王旧部等人正打算出山起兵,却被探子折返回来禀报的这则消息吓住。 一众人马连忙又撤回山中,写了封信寄往京城禀报,并请示如何行事。 几日之后,消息终于传到京城。 雁门关大军大捷的消息瞬间引爆这个京师,一些人刚开始也是不信,但随后朝廷贴上的雁门关大捷皇榜确认了此事。 顿时,百姓们载歌载舞,大肆庆祝起来。 太和殿早朝。 李远牧坐在金台圈椅上,笑眯眯的接受文武百官的行礼之后,清朗声音从嘴中说出: “诸位爱卿,雁门关大捷,此事大大振奋了我大秦上下民心。” “本宫决定,雁门关上至大将军、下至普通士兵,包括阵亡的将士,赏赐和抚恤标准提升一倍。” 文武百官只能大声应和:“殿下英明!” 大殿中,很多人喜气洋洋,这场大捷,让很多人想起太子之前故意挑起和蒙古国的战争一事。 有许多人心绪难平,特别是武将队列的众多将领。 想到最近普及在军中的神弩,很多人望向太子的目光,都充满了狂热之色。 “户部何在?待本宫拟好太子令后,把赏赐从国库钦点出来,随太子令立刻出发前往雁门关宣报。”李远牧在金台上朝户部尚书谭先平开口。 谭先平恭敬领命,如今国库充盈,户部底气十足,再多的赏赐都不怕,反正太子会想办法。 张千纶等太子说完,他上前一步,面色沉着的拱手开口: “多年来,我大秦北境终于大捷,老臣也为殿下开心。” “但老臣身为内阁首辅,不得不提醒殿下,此次大捷雁门关是否侥幸?蒙古伤亡了二十多万大军,会不会再组成大军向大秦复仇?” “老臣认为,这是殿下应该警醒的问题,切不可因为一次胜利,就让北境大军松懈下来。” 李远牧笑眯眯的脸上顿住,他看向张千纶嘴角微微嘲讽,你这老狐狸是见不得本宫开心是吧,非得跳出来打断一下本宫。 若你人有像你话一样那么好心,那本宫简直能笑掉三颗大牙。 他淡淡开口,一语双关的回道:“张首辅为了大秦,果真是呕心沥血,本宫也看在眼里。” “不过在本宫认为,大捷便是大捷,那倒在雁门关外的二十多万蒙古骑兵,便是最好的见证。” “所以本宫认为该赏赐赏赐,该庆祝庆祝,并没有任何不妥。” “至于蒙古大军会不会组建大军再次出兵大秦,本宫明确告诉你们,是一定会。” “但又何惧?恰好新仇旧恨一起算,雁门关能有一次大捷,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本宫要大秦士兵杀到草原深处,对他们以牙还牙。” “本宫的目的,便是将这些和大秦纠缠不休几百年的北蛮打到俯首称臣,张首辅以为如何呀?” 张千纶眼神沉重,他扫了淡然自若的太子一眼,心中微微有些不甘。 他知道太子是在点醒之前宣政殿约定一事,若是太子真能把蒙古国打的俯首称臣,他便自愿辞掉内阁首辅一位。 按雁门关这场大捷来看,太子还真有可能实现。 他内心微微苦涩,太子靠的便是军中视为绝密的三弓床弩和神臂弩么,原来这就是太子的底牌。 老天何其不公,为何太子有这等连蒙古骑兵都无法抵御的神物在手? 他和恭王的大军能否挡住有这二弩在手的大秦军队,他心中烦躁起来,只能敷衍的回着: “老臣只是善意提醒殿下,若殿下坚持,老臣也无话可说。” 李远牧在金台上似笑非笑的说道:“辛苦张首辅一片苦心,本宫心中自有斟酌,首辅放心。” 他说完不再理会张千纶,转向殿内其余文武百官开口:“诸位爱卿,本宫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北境为大秦立下大功,自然也不能让将士们寒了心。” “所以关于北境赏赐一事,就这么定下。” “后面蒙古国若再次来犯大秦,也是只有一字,那就是战!” “战到蒙古国屈服、投降,战到蒙古国再不敢来犯,甚至战到他们草原深处。” 李远牧在金台上神采飞扬,掷地有声的惊人话语让大殿内的文武百官精神振奋。 他继续道:“本宫想着,这一场和蒙古国,不要由大秦来决定要打多久,应该由蒙古国去做决定。” “就是说他们要打多久就打多久,大秦陪他们打,一直打到完全胜利为止!” 太子这番气势磅礴、铿锵有力的话,让大殿中的武将队列顿时沸腾,他们高吼太子英明,全部表态支持太子的决定。 文官这边则有点冷淡的捧场,对于这事,他们只有建议的话语权,却没决定权。 而且,在战时的朝堂,他们文官还要更加的谨言慎行,稍不注意,喜怒不定的太子说不定会借机朝他们发难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他们都尽量的低调着,让张首辅的内阁和六部尚书往前面顶。 一直到退朝结束,今日的早朝成了李远牧的发言台。 他套用前世各种洗脑的话术,对文武百官不断进行轰炸,激昂和振奋的话语响彻整个太和殿。 大体意思就是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在他手下的大秦: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以后大秦的作风,便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最后,他还让刚升任刑部尚书的况文滨,下达了一个命令。 那就是发挥他钻研大秦律法和政策所长,把现今大秦对外、对内一些不合理的条例全部剔除。 让况文滨重新拟出一些强势的律法和对外政策。 当然,这些都是以他意愿为主来发展大秦内外。 修改律法和政策的决定,是为了以后整个大秦各方面制度的完善做先期准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吴国余孽和灵天教 第221章 吴国余孽和灵天教 东宫,李远牧来到软禁玉璐的房间。 他对门口候着的宫女随口问了问玉璐这些天的情况,得到的答案是还在大吵大闹,要求见到太子一面。 李远牧笑了笑,直接推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趴在桌上呆呆愣楞的玉璐。 见他到来,那淡蓝眼眸才有了几丝神采,她撑着端坐起来对他展颜一笑,只不过笑容太过勉强。 “大秦太子,你终于舍得来了,是来向玉璐炫耀雁门关大捷的战绩吗?”她看着太子尽量平静开口,声音中却有不可控制的颤抖。 “你知道了?”李远牧在她对面坐下,有些惊讶的道。 玉璐嘴角笑的有些嘲弄,接着开口:“北境雁门关以五万伤亡歼我蒙古士兵二十余万,整个皇宫的宫女太监都在讨论,玉璐如何能不知道。” 她声音中的颤抖越发明显,问出另一个问题:“太子,你告诉玉璐,雁门关是不是就靠着鹅城那种神臂弩,才有如此战果的?” 看着这个强自镇定的蒙古小妞,那望着他的淡蓝眼眸里满是倔强不屈,李远牧内心有了几丝触动,他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本宫上次就和你说过了,除了神臂弩,大秦还有另一款新型床弩,射程可达千步以上。” “此次雁门关大战,你们蒙古骑兵死在这二弩之下的,不下十几万之数。” 玉璐眼眸中瞬间湿润、水雾弥漫,泪水如珍珠般无声落下。 只是那无声落泪的淡蓝眼眸,望着他的倔强之色却不曾减少。 看着梨花带雨不断落泪的绝美小妞,李远牧头大如斗,平日舌灿莲花的他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桌上两人一时无言。 玉璐无声落了一会泪珠,倔强的淡蓝眼眸渐渐黯然下来,她胡乱用袖口抹去泪水。 “太子,如果我可汗父王继续出兵大秦,你是如何打算?” 李远牧瞥了眼这个满是情绪化的蒙古小公主,他也没打算瞒着,平静的开口: “打!!打到你们可汗的王帐那边,再不敢对大秦有任何想法。” “若是不服,就打到你们俯首称臣为止。” “如有必要,大秦军队会进军草原,直接打到你们草原深处。” 玉璐脸色激动,她厉声说道:“不可能!” “我蒙古百万骑兵、无数勇士,怎么可能对大秦俯首称臣!” 李远牧笑了笑,他不以为意的开口:“你看,连你都是如此想法,那也可以说明可汗王帐那边皇室的态度了。” “蒙古百万骑兵是很多,但一次被我大秦灭个二十万,区区五次战役就能灭完,本宫有时间、也等的起。” “还有你蒙古四大部落,突厥首领已被斩于雁门关外,匈奴首领逃回了你们草原深处。” “现在本宫在等着,看看你们蒙古大军何时再出兵,到时,本宫会让这天下看看,雁门关这第一次大捷,到底是不是侥幸。” 他心满意足的说完,从玉璐被他软禁在东宫之日起,就已经被他当成了倾诉内心想法的对象。 反正也没打算放她回去,所以李远牧心中压抑或情绪起伏大的时候,都习惯来到玉璐这里聊聊。 她懂也好,不懂也好,有没回应都不重要。 说完后,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身后玉璐颤抖的声音传来: “太子,能否让玉璐写封信给可汗父王,玉璐可以阻止这场战争的。” 李远牧停住,淡淡的说着:“玉璐姑娘,你还是不明白。” “你蒙古出兵大秦,是本宫所希望的。” “本宫要你蒙古的草原勇士,从此以后提到大秦就满心恐惧,再不敢对我大秦起歹意,肆意掠夺我大秦的百姓和资源。” “大秦和蒙古国这几百年的恩怨,在本宫看来是该落幕了。” “所以,唯有以杀止杀!!” 他说完再不理会,大步走了出去,身后玉璐的尖叫传来:“太子你说谎!玉璐不信!” ........ 李远牧在宫中静等了些时日,依旧没等来蒙古再次出兵的消息。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义虎送来锦衣卫八百里加急的两则消息。 一则是荆州之地突现吴国余孽,率领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万大军。 吴国余孽光明正大发出讨伐檄文,声称大秦太子残暴不仁,朝廷极度腐朽,欲要替天起义,推翻大秦。 另一则消息是老丘城中灵天教再次出现,灵山老母身为超凡,称其十万教众为灵天军。 灵天军口号:‘大秦已死,灵天当立。岁在老母,天下大吉。’ 大意是说大秦注定要灭亡,取代大秦的将是灵天军,有灵天教仁德布施的灵山老母在,接下来的天下肯定会太平的。 两则消息是同时出现的,证明荆州之地的吴国余孽和老丘城灵天教是同一时间作乱。 密信里还说,由于吴国余孽和灵天教人多势众。 荆州之地已然沦陷,被吴国余孽占据并逐渐向京城出兵继续而来。 老丘城那边,老丘总督冯无双三万城防军被灵山老母率领的灵天军大败。 冯无双率领残部往泉城方向逃亡,老丘城也落入灵天老母手中。 宣政殿中,赵义虎看着读完信面色铁青的太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李远牧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把信递给了他:“赵总管,你给本宫好好看看。” 赵义虎颤颤巍巍接过信看了起来,面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 大事!!泼天大事!! 大秦竟有两地同时叛乱,竟还有吴国余孽! “这两地的锦衣卫干什么吃的?!事前竟无丝毫消息传出?” “你这锦衣卫总管若是不想当,有的是人想顶替你的位置。” 听到太子震怒的声音,赵义虎面若金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息怒,老奴愿戴罪立功。” 李远牧怒气难平,这两地叛乱,肯定有锦衣卫参与其中。 他没想到日防夜防,始终还是让锦衣卫出了问题。 那名潜伏在京城锦衣卫高层的人,是否也要有所动作了? 他目光深邃,眼底都是寒意。 “两地叛乱,各冒出来十万大军,你如何戴罪立功?” 赵义虎面色煞白,他急忙道:“殿下,锦衣卫高层内鬼一事,老奴已经锁定了两名人选。” “此次荆州之地和老丘城之事,老奴认为就是此人配合安排的。” “但此人行事太隐蔽了,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李远牧听闻,面色稍微才好了些,淡淡问道:“哪两人?” “北镇抚使胡无命、南镇抚使柳成。”赵义虎赶紧道。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若荆州之地和老丘城之事和京城有关,此人肯定按耐不住,会有所动作的。” “到时,若是京城锦衣卫内部还有纰漏,你便把东厂总指挥这身份退了吧。” 赵义虎说的这两人,李远牧丝毫不意外。 也只有锦衣卫镇抚使的权利,才能让荆州之地和老丘直到起事才曝出消息。 随后他让赵义虎召来许久未见的皇城司、禁卫军统领庄泉。 当庄泉高大身形出现在宣政殿时,他脸上已经平静无波。 对庄泉这种人的谈话很简单,李远牧也没绕着弯子,直接了当的说出荆州之地和老丘城一事。 他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庄泉的反应,却只从庄泉眼底看到了一些愕然。 “庄统领,如今大秦风起,属于多事之秋。” “京城表面上虽然平静,但本宫能感受到风雨欲来。” “本宫要你一句话,整个皇城司加上三万禁卫军,你能否确保宫中内外,巡逻和治安问题?”李远牧看着他,淡淡开口。 庄泉眼神凝重下来,他看了眼平静的太子,低着头微微沉吟,随口沉声开口:“殿下,能直接杀人吗?” 李远牧大笑,他明白庄泉为何有此一问,别看皇城司和禁卫军执掌宫中内外。 但在平时,这两个部门只是负责抓人、巡逻、守卫和搜捕等工作。 若一不小心死了人,还有被六部和内阁问罪的可能。 庄泉之前也是桀骜不驯,但自从被内阁张千纶和刑部问罪了几回后,他虽然没事,但也牵连到不少部下,让他觉的意兴阑珊。 从那以后,他就很少亲自带队了,有也是混一下守城门的岗位耗耗时间。 “本宫现在授你特权,只要宫中内外有变,所有牵扯其中之人,只要对朝廷、对本宫有异心的,杀!!” “不止要杀,本宫还要你杀个血流成河,杀的越多,功劳越大!” “你可听明白了?”李远牧眼中闪烁着寒意,冷冷的说着。 庄泉听到太子这番嗜血的话,他心中也兴奋起来,露齿一笑:“殿下有令,臣自当遵命。” 李远牧随后给他泼了盆冷水:“本宫给你提个醒,锦衣卫内部镇抚使职位,刚查出有内鬼。” “本宫知道你时常不理会事务,所以,你手底下的皇城司和禁卫军,干不干净?” 他一字一句缓慢的说着,如黄钟大吕,震慑着后知后觉的庄泉。 庄泉微微垂首,眼神有了短暂的闪烁。 李远牧心中有数,他冷漠开口:“本宫话已至此,时间也不会等人。” “这几日,把皇城司和禁卫军肃清干净,接下来的大动作,不容有失。” 庄泉沉重的应下,转身出了宣政殿,高大的身影带着些落寞。 李远牧让赵义虎马不停蹄,再召来内务府总管汪广全。 等汪广全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后,他下了案桌亲自扶着坐下。 让汪广全过来,无非是为了后宫安稳一事。 他同样平静的叙述了荆州之地和老丘城之事,对接下来京城的猜测稍微透露了一些。 汪广全眼帘半闭,看上去比之前见的一面还更衰老了一些。 “殿下有令,老臣自当遵从,但老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汪广全苍老的声音响起。 李远牧立刻开口道:“汪总管但说无妨。” 汪广全缓缓的开口:“老臣一生无儿无女,皇贵妃此女,老臣已经把她当至亲看待。” “若皇贵妃有何冒犯太子之处,还请太子留她一命。”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自顾自继续说下去:“皇贵妃的梅花内卫,是陛下让老臣一手训练起来的。” “梅花内卫名义上虽然是听从皇贵妃调遣,但实际大小事务都会禀报到老臣这里。” “所以请殿下放心,后宫有老臣在,翻不起风浪。” 李远牧抚掌一笑,这算是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便宜父皇果然还是便宜父皇,真大腿。 “汪总管辛苦了。” 他说完微微沉吟,在考虑着汪广全的请求。 对于皇贵妃张采梦的复杂身份,他本也没有很好的处理方法,索性答应下来。 “本宫答应你,若皇贵妃和本宫之间无必死的局面,不管如何,本宫会留她性命。” 汪广全举起颤颤巍巍的双手合拢行礼:“谢过殿下,若无事,老臣先行告退。” “赵总管,替本宫送一下汪总管,送完之后把魏浩然和京营四大封号将军叫来。”李远牧对赵义虎吩咐。 “是,殿下。”赵义虎亲自扶着汪广全,慢悠悠的往内务府行去。 夜幕降临,赵义虎才去而复返,身后跟着薛力等四大封号将军,还有军神魏浩然。 众人入了殿行礼后,便见一脸严肃的太子让他们坐下商谈。 在太子不怒自威的话语中,他们才知道荆州之地和老丘城突发叛乱,而且两城都已失守。 两城的叛乱大军,超过二十万之数! 这还是几天前的事了,到今天,却又不知道是什么规模和情况。 他们几人震恐,惊怒无比。 魏浩然率先开口:“殿下,如今当务之急,是在叛乱大军前往京城之地,召集和设立对抗的大军。” “避免被叛乱大军攻下更多城池,让无辜百姓受害,也能阻止叛军滚雪球扩大。” 李远牧威严开口:“荆州之地和老丘城,按叛乱大军一般的行进速度,若势如破竹一路而来,一月内必达京城。” “若庐州和泉城两地大大小小几十个城池有失,京城便暴露在叛乱大军的跟前。” “让你们过来,是想征询你们的意见,本宫决定让京城四营十二万大军前去剿灭叛军。” 擦,也不知是不是前往喝多了。 昨天发出的章节怎么突然就变成二百二十五了,跳了几章,还好内容是现打的没跳。 关键是章节名还忘记写上了。 真他奶奶的怪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京营全军出兵 第222章 京营全军出兵 听到太子这话,魏浩然大惊失色,赶忙出声:“殿下万万不可,若京城四营全军出动去剿灭叛军,整个京城便毫不设防啊。” “一旦京城和宫中有变,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他也顾不得什么话能不能说了,心直口快就将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京营四大将军沉默以对,只有薛力,满眼坚定之色的望着老爷。 李远牧端坐案桌上,眼中一片深邃的开口:“本宫自然清楚。” “在所有人心里,也都认为京城四营现在不可能出京,但本宫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冷笑道:“若不主动露出破绽,又怎么会有大鱼咬钩?” “魏将军放心吧,本宫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让京城四营去助庐州和泉城剿灭叛军,本宫考虑了很久,认为是最合适的做法。” 魏浩然脸色惶惶,太子虽然这么说,但他哪里能放心,要是京城出了问题,那他就是大秦罪人。 他继续劝着太子:“殿下,庐州和泉城周边兵力调动聚集于城内,也一定能守住这两城的。” “只要阻拦这两地叛军的脚步,殿下再发太子令和调兵令,让各地联军往京城而来包围这两地叛军。” “到时候再配合部分京城四营的大军,这两地叛军在包围下将插翅难飞!” “这是老臣认为最稳妥的方法,请殿下三思。” 李远牧面上淡淡一笑,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转而看向京营四大将军:“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有三人皆沉默的点头,只有薛力出声:“末将赞同殿下的决定。” 李远牧轻轻点头,转向一脸还打算继续劝说的魏浩然,平静开口:“魏将军有没有想过,这两地的叛军前往京城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本太子动用调兵令调集各地援军前往京城而来?” 魏浩然一惊,他顺着太子的话往下想了想,冷汗不禁冒出:“殿下的意思是....” “如你所说,各地大军调动往京城而来,联合京营包围剿灭叛军,的确是最稳妥的方法。”李远牧徐徐说着,眼神飘向远处。 “人都习惯选择最稳妥的方法,但有时候,看似稳妥的方法也包含了别有用心之人设计好的致命陷阱。” “这两地叛军,凭空就冒出来二十万大军,若说没有京城和一些势力配合,魏将军你相信吗?” “那么,在本宫看来,这两地叛军就仅仅只是开始而已,他们必然还有着后手在等待着本宫的反应。” “我们不妨想想,若是往京城而来的各地大军中,有暗藏着叛军的势力或军队。” “等各地大军到庐州或泉城之时,再和叛军里应外合,那到时的各地大军会如何,京城局面会如何?” 李远牧不徐不缓的说着,魏浩然面色却越加苍白,他想了想,太子说的这种可能性,还真有极大概率会发生! 连二十万大军都不声不响的冒了出来,各地的大军中再藏些叛军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冷汗直冒,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本该想到的。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 魏浩然心中颓然无比,虽说他一心系着京城和太子安危,但这借口太过勉强。 战场上瞬息万变,有时候瞬间就要做出决定,自己终究是老了,反应太慢了! 没等他回话,太子温和的声音继续响起:“所以,本宫不仅不会发出调兵令,反而要各地大军都不许妄动,若无令而动,便视同为叛军。” “这条命令晚些时候便会发下去,只要不给其余各地大军联合叛军的机会,区区二十万叛军,京城四营灭不得吗?” 薛力这时终于明白老爷的意思,他振奋开口:“殿下,末将可立军令状,以我南营三万黑甲军,便可灭叛军六万之数。” “这区区二十万叛军,对有神臂弩和三弓床弩的京城精锐大军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李远牧点头,目光看向其余的三营将军。 稍稍沉默后,东营、西营、北营三大将军也都随之开口,立下了和薛力相同的军令状。 “不错,这才是本宫心中京城大军该有的样子。” “区区叛军有什么?土鸡瓦狗矣。” “尔等日日训练,令行禁止,又配有本宫刚发下的神臂弩和三弓床弩。” “此战剿灭叛军,非但要胜,还要以极小的伤亡胜出,才不负本宫的期望。” 听到太子的话,薛力在内的四大封号将军才大喝出声,表示定不负太子之命。 李远牧看向脸上有着微赫神色的魏浩然,他微笑开口:“魏将军,此次剿灭叛军,本宫希望由你来挂帅。” 话语一落,魏浩然一脸惊喜,他不禁开口:“殿下,老臣...” 李远牧摆摆手道:“不用说了,本宫心意已决,魏将军担任此次元帅,薛力为副元帅。” “京城四营组成两军,一军对上荆州之地的吴国余孽,一军对上死灰复燃的灵天教,你二人各领一军。” “回去后你们立即召集京营将士,连夜率军出发,” “路途上,本宫还会让西厂和东厂人员,携带本宫命令前往周边各地,以便配合你们。” 魏浩然和四大封号将军立刻正色,恭敬领命。 李远牧满意点头:“你等此次出军,在完成剿灭叛军任务的同时,能够速战速决不留后患最好。” “一旦战事有变,可自行斟酌处理,只要和叛军有关的,都给本宫敞开了杀。” “哪怕把二十万叛军全杀了,本宫也能兜着,你等可清楚?” 看见魏浩然几人眼神明亮的应下,他继续开口:“京城这边,只要二十万叛军逼近不了京师之地,一切都会无碍。” “你们都去吧,此次出军,是时候让军中见识一下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实战效果了。” 魏浩然几人郑重朝太子行礼后,便匆匆退出宣政殿,往外城而去。 李远牧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他在考虑,要不要再放出大招,让那大鱼早点咬钩。 京城四营全军出兵剿灭叛军,偌大京师之地完全不设防,多么诱人的局面。 若是再让汪雨花这个大超凡带上西厂众多人手出京,那大鱼再怎么隐忍,也会忍不住有所动作吧? 他淡淡笑了笑,让赵义虎召来汪雨花,两人在宣政殿密谈了起来。 ....... 黄昏时分,京城西厂总部声势浩大的聚集着众多人员。 随后,以汪雨花为首,所有人在京城内骑马奔腾,往外城而去,直接出了城门。 夜幕降临后,京城东厂总部也毫不掩饰的聚集着一批批人员。 无数锦衣卫策马,分批在京城内席卷而过,往城外而去。 朝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起了一方方势力的猜测和暗中的探子。 更让他们震恐的一幕出现了,入夜之后,外城四大军营扬起漫天沙土和怒吼声。 接着,一批批京营士兵面色冷峻,带着各种刀兵器械,直接开拨出城门,往黑夜中急速行军而去。 所有势力都四大京营这出兵的消息震惊着,很多不明所以的势力惶恐不安,努力在探听着出了什么事。 自太祖以来,四大京营一直拱卫着京城和皇宫,千年来,没有一次这样不声不响就直接全部往外出兵行军。 所以此次四大京营全军出兵的背后,让有些人不禁细思极恐。 紧接着,连京城老百姓也收到了这消息,不安的气氛在京城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锦衣卫联合禁卫军、皇城司的人马走上京城街道,四处张贴了皇榜,上署皇太子印玺。 太子发出的皇榜上称,有吴国余孽和邪教联合形成叛军,作乱大秦城市和百姓。 让京营出兵是为快速剿灭叛军,皇榜上同时宣布京城进入战备时期。 明日天亮时,即刻关闭京城各大城门,并实施宵禁。 皇榜后面,则是一些安抚之语。 写明京城虽关闭城门和宵禁,但内部运行则一切如常,让京城百姓不必惊慌,只要静等京营大军凯旋归来即可。 有了这皇榜的告示,京城百姓心中疑惑顿解,大多数人在太子监国以来就越发崇拜,自然相信皇榜所言。 只有一些势力和部分人,针对太子这皇榜告示,开始联系各方验证和谋划。 深夜,东宫书房,李远牧和宋强两人歪七八扭的斜躺着。 他们在等待着城西鹅城小队的到来,明后日还继续有鹅城那边小队的增援。 下午他朝赵义虎发怒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写了书信,让宋强派遣队员去城西总部。 信里,他让第二大队长夏梦芝和第三大队长凌长兴立刻清点小队人员。 包括秘密基地里的武器,让他们在深夜的时候安排进宫。 还有四方会的三流九教人员,在接下来的几日,也会分批进入内城。 在李远牧心里,若京城真有变,鹅城小队队员才是他接下来最大的底气。 锦衣卫、禁卫军、皇城司以至后宫,他虽然已做了安排。 但对这些有可能发生不确定因素的人马,他始终持保守态度。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鹅城自己人才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动用。 深夜寂静的皇宫,皇家花园湖畔处,突然响起似鸟叫的轻鸣。 清脆的轻鸣声断断续续,带着一定的节奏。 李远牧和宋强两人歪七八扭的身体立刻端坐而起,侧耳倾听着一阵阵的清脆夜鸣声。 直至一个多时辰后,寂静夜里的鸣叫声才悄然停下。 “搞定!”李远牧打着哈欠,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宋强,你先下去安排,等明日早朝后,带夏梦芝和凌长兴来宣政殿。” 宋强站起身大大伸着懒腰,咧嘴比了比手势,懒懒散散的出了书房。 ........ 天一亮,往日繁华的京城在今日更显喧嚣,普通百姓神色间还是多了些匆忙之色。 在四大城墙处,厚重的城门在大批皇城司和禁卫军人马手中轰然落下。 随后两批人马手持刀兵、架好弩箭,在四大城门处静静的守卫起来。 有了昨晚张贴的皇榜告示,在城门处的百姓大多只是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们口中虽然议论纷纷,手中还是该干嘛干嘛,没激起什么风浪来。 太和殿。 早朝始一开始,殿内气氛便诡异无比。 昨天东厂、西厂和四大京营的动作,文武百官自然是第一批收到消息的人。 很多人大惊之色,文官集团的人本来要联合内阁一起连夜进宫,质问太子为何如此荒唐之时。 张首辅府邸却传来消息,声称太子已经张贴皇榜,并要召众人明日开早朝,到时候便知。 而武将势力的众人自然也是有些惊慌,京城军中出现如此大事,但他们却完全不知情。 一些人联合找上魏浩然府邸,却被告知魏将军已经挂帅出征。 京城四大军营的动作,也正是由魏浩然亲自领兵行军。 武将等人百思不得其解,随后便收到了太子张贴的皇榜和明日早朝的消息。 此时的大殿中,在李远牧告知了荆州之地的吴国余孽大军、老丘城灵天教的邪教大军消息后,大殿中文武百官瞬间喧哗。 不等他们表态,太子再次抛出重磅消息,两地大军预计不少于二十万之数,还是几天前的消息了。 现在叛乱两军都不约而同的朝京城方向而来,其目的,便是为了推翻大秦的统治,叛军欲立新朝。 文武百官恐惧、震惊、很多人在怒吼着,神色不一。 张千纶静静候了一会,随后便一甩大袖站了出来,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拱手就道:“殿下,老臣代表文官集团,有三个疑问请殿下解答。” 李远牧面色平静,淡淡开口:“张首辅请说。” 张千纶开口:“第一问,京城四营,自太祖以来便是为拱卫京师而存在的。” “殿下不分青红皂白,也无与我内阁、六部相商,便草率出军前去剿灭叛军。” “老臣等人想知道,现在京城没了四营大军存在,万一有邪民妖人作乱,朝堂文武百官的安危和宫中的安危如何保证?” 第二百二十八章 恭王的决定和五十万大军 第223章 恭王的决定和五十万大军 听着张千纶面无表情的问责,李远牧只是淡淡一句回他: “本宫刚才已经说了,因叛军之事刻不容缓,才紧急出兵去剿灭叛军。” “至于京城和诸位爱卿的安危,如今城门已闭,张首辅是想说,偌大京城里现在藏有邪民妖人等待作乱?” 张千纶眼神阴沉,缓缓道:“老臣只是作个假设,万一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话。” 李远牧嘴角一翘:“张首辅多虑,锦衣卫在京还有几万之数,等退朝后本宫便下令让锦衣卫去搜查好了。” “哼!” 张千纶心中怒气升腾,太子每次都强词夺理,偏偏话中还占据着让他难以反驳的缘由。 “张首辅还有什么疑问?” 太子淡淡的话再次传来,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老臣的第二个问题,乃京城关闭城门和宵禁一事。” “大秦有律法,朝廷有规矩。” “殿下说出兵不容刻缓,那么让京城进入战备状态、闭城门和宵禁如此大事,为何也没与老臣等人相商?” 李远牧嘴角讥讽的朝张千纶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 “二十万以上的叛军正朝京城而来,正如张首辅所说,本宫就是为了京城和诸位爱卿的安危着想下此命令的。” “几十万大军厮杀,谁能保证京营大军一定会胜利?” “若京营输了,京城的城门还大开着,岂不是让叛军直驱而入?” 张千纶气的胡子发抖,这个竖子!! 偏偏太子这话,再一次占据着正当的缘由,他要是反驳,那岂不是变成他在不顾京城安危? 他深深吸着气,眼神开始阴鸷起来,缓缓开口: “第三个问题,京城四营大军,自太祖以来一直就是为京师之地而存在的。” “殿下不顾律法,不顾朝堂规矩,不顾太祖传统,私自遣四营大军出京,置京城百姓于危境之中。” “此次若四营大军和京城有失,那殿下便是罪人。” “殿下如此肆意妄为,已经不得人心。” “老臣等人为了京城和宫中朝堂着想,恳请太子传令,今后,若无六部、内阁和太子所有印玺加盖,任何京城调军之事,不予通过。” 李远牧冷笑,直言道:“是不得人心,还是不得你张首辅的心?” 张千纶和太子对视着,没有丝毫退让,他沉声道:“为了千年大秦根基,为了以后京城和皇宫安稳,请太子传令!” “好胆!” 李远牧怒极而笑,你一个快被老子架空的内阁,哪来的底气? 他眼中寒意闪过,一字一句的道:“首辅,你听好了。” “莫说京城四营大军,就是整个大秦的军中,本宫想调就调,想动就动,何须你内阁和六部意见?” “自太祖以来,文臣和武将互不干涉。” “本宫倒想问问,首辅此举,是否欲要染指军权?” “东厂和西厂办事的时候,是否也要让你内阁和六部加盖印玺啊?” 他这话说的极重,就差直说张千纶有不臣之心了。 但张千纶丝毫不惧,义正言辞的开口:“老臣一片割股之心,殿下非但不明,还妄加指责。” “朝堂是整个天下、文武百官组成,还望殿下莫让老臣等人寒了心。” 李远牧一拍圈椅,站起身朝张千纶怒喝:“寒心?” “自本宫监国,轻税赋、涨国力、充盈国库,连尔等之俸禄都涨了一大截。” “寒了谁的心?” “是不是那些对朝廷和本宫带着恶意之人的心?” 他不再理会张千纶那阴沉至极的脸色,转而看向文武百官开口: “这次京营大军出兵剿灭叛军之事,本宫不欲多说,静待结果便是。” “若此战不能立功,本宫到时会给诸位一个说法。” “若此战平叛大胜,到时,本宫再向张首辅今日代表的文官集团讨一个说法。” “退朝!” 李远牧嘴角带着冰冷弧度,望了望文官队列后,大步出了太和殿。 太子这冷漠的一眼,让文官队列许多人内心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 退朝后的张千纶回到府上乔装打扮后,立刻秘密出了府邸。 此时京城的街道上云龙混杂,张千纶的马车在内城外城兜绕了半天。 直到确定无眼线跟踪后,才在恭王的人接头下进入了恭王府。 书房中。 张千纶一见到恭王,还没开口,便见恭王含着怒意质问:“首辅,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京营十几万大军动军,为何没阻止太子?” “京城关闭城门和宵禁,为何没阻止太子?” 恭王的连续两个质问,让本就心情阴沉的张千纶更加烦躁,他沉声开口: “王爷,昨天太子在老夫内阁和六部没反应过来之时,便下此命令。” “今日早朝老夫等人强迫太子收回成命,却不想太子根本置之不理,直接拿皇权压老夫等人。” “此时事已定局,老夫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王爷,你我各一路大军,对上京城四营,可有胜算?” “若能借此歼灭京营的大军,对你我之计反而大大有利,京城也变成了无牙的老虎。” 恭王冷冷一笑:“京城十二万精锐大军张首辅以为是闹着玩的?” “就算你我二十万大军能歼灭一些,最少也要伤亡惨重。” 张千纶缓声开口:“王爷,老夫就是想不通,太子为何如此大胆,敢让京城大军出动。” “老夫在想,是否太子已经发觉你我藏在各地军中的后手。” “这样也解释的通,太子为何破釜沉舟动用京城大军。” “现在你我二十万大军尾大不掉,直攻京城的可能性已经大大降低,王爷心中可有抉择?” 恭王瞥了眼帘低垂的张千纶一眼,沉默起来。 良久,他平静开口:“现在二十万大军已经暴露,根本无处可躲,我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让各地军中的棋子全面暴动,能带多少兵带多少,赶往二十万大军之处汇合后继续强攻京城。” “第二,放弃这二十万大军,能逃多少是多少,保全其余有生力量。” 恭王随后缓缓道:“本王,选第二。” 张千纶丝毫不意外,恭王就是如此一人,见事不可为,当断则断。 而且,恭王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其他后手,怎么可能陪他一起孤注一掷。 他只能叹了口气:“王爷,老夫也选第二。” 恭王拿起一副纸笔放到张千纶面前,开口道:“写信吧,早点送到大军手中,便能多些准备时间。” “只希望和京营大军战过之后,能逃多一些。” 说完,他自己也起笔写信。 张千纶心里尽是不甘,但也只能着笔写信,他斟酌再斟酌,写了满满一大篇。 等他写完,恭王轻喝一声,门口一人推门而入。 交代好之后,两封信被收走,连夜送往二十万大军手中。 书房中又沉默半响,张千纶出声:“王爷,对京城和宫中还有什么打算?老夫好做准备。” 恭王对他摇了摇头:“现在京城是战备状态,看太子的布置,分明早有准备。” “还是等二十万大军的消息传来后,再做下一步安排。”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还在等北境晋阳城和蒙古再次出兵的消息。 恭王驻定,若雁门关能被攻破,晋阳城必乱。 晋阳城乱则北境必乱,北境乱则各地必乱,各地乱则江湖民间必乱。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也是他心中一直在等待的绝佳时机。 那时,才是他全面动作起势之时。 这次和张千纶的二十万大军直攻京城,不过是他配合北境,做出的第一个动作。 若太子能按照他的想法去调动各地大军,那接下来的后手可以一个接一个提前布置甚至行动。 可惜事与愿违,和张千纶这个老狐狸的计划因太子意外出牌半途而崩。 张千纶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恭王,他心中压着怒气,再次问道: “王爷,现在太子越来越强势,加上朝廷进入战时状态。” “老夫丑话说在前,内阁和文官集团话语权已经越来越弱。” “还请王爷早作准备,拖的越久,老夫认为在宫内作乱成功的可能性就越低。” 恭王不置可否,淡淡开口:“后宫之主乃首辅女儿,要如何还不是你首辅一句话的事?” 张千纶立刻摇头:“王爷,之前皇贵妃传来消息,后宫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而且,太子监国后,大批大批换掉了后宫侍卫,皇贵妃虽为后宫之主,但手中力量越来越薄弱。” 他不敢对恭王说出实情,实际上,张采梦自太子监国后,对他的命令越来越阴奉阳违,信也不回了。 以前他还能肆无忌惮的入宫直接找上张采梦,现在他却连联系上张采梦这个皇贵妃都没了方法。 恭王看着他,轻笑一声:“首辅,宫中都是次要的,有超凡和无数守卫,本王也没打算就能直接杀掉太子。” “我们存于宫中的棋子和眼线,主要是为了配合你我行事和打探消息。” “这个作用也远远大于让他们在宫中作乱行事。” “你要知道,一旦开始在宫中作乱,那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这些张千纶自然懂,但就是不甘心,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恭王摆摆手阻止了他: “首辅回吧,外面已经快宵禁了。” “你我静等消息再谈。” ........ 北境,雁门关。 营帐中,吕延对着众多将领开口:“阵亡将士身后事和抚恤金可安排好了?” “大将军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一名后勤将领出声。 “此次伤亡五万,在晋阳城征兵一事进行的如何了?”吕延继续问着。 “大将军,征兵一事还算顺利,晋阳王未作阻拦。” “但新兵良莠不齐,若仓促上了战场,只怕也是送死。”后勤将领再次出声。 吕延点头,沉声道:“无妨,让他们先训练一段时间,抓紧审核新兵身份。” “是,属下知道。”后勤将领抱拳应下。 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探子大声禀报的声音:“启禀大将军,前线烽火台突然发现蒙古大军踪迹,正往雁门关而来。” 营帐内吕延和众将领心中一沉,纷纷出了帐外,策马朝烽火台赶去。 等他们到烽火台的时候,有探子持着望远镜禀报:“大将军,蒙古大军继续逼近,预计...不少于上次三十万大军之数。” 吕延一把拿过望远镜,亲自观看了起来。 在望远镜的视线中,至少二三十里外,有大片大片连绵的黑影在蠕动着,军旗招招。 由于太远,这些蒙古大军的数量根本无法算出,只能凭直觉和规模大概判断。 随着蒙古大军越来越清晰,吕延深深吸了口气,蒙古是打算要直接和大秦决一死战? 按他估计,这次蒙古前来的大军不会少于五十万之数,超出雁门关军队数量的大半。 “传令全军,开始备战。”吕延在烽火台对着诸多将领下令,神色凝重。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观看,却发现蒙古大军在二十里处已经全军停了下来,看动作,是打算在那里扎营布阵了。 ........ 晋阳城,晋阳王府。 王府花园中,晋阳世子陈雪风跟在一名五十岁上下的华服男子身后。 此人两鬓有些斑白,国字脸上此刻却是满脸和善之色,正是外界传闻已多年不出外走动的晋阳王陈量。 花园中,晋阳王陈量逛着满园初春的鲜花绿叶,口中随意的问着:“蒙古那边有动作了?” 世子陈雪风点头:“父王,孩儿刚收到消息,蒙古可汗出兵二十万,四大部落出兵三十万,共五十万大军,前几日已经开拨往雁门关而来。” 陈量赏着花点了点头:“那神臂弩和三弓床弩,研究的如何了?” “父王,此二弩构造已研究透彻,但二弩中的钢铁部件,军中却一直冶炼不出相同的质量。” “因为这个,做出的二弩威力大打折扣,根本没有雁门关士兵手中那种射程和威力,但比现今的弓弩效果要好。”陈雪风一脸赫然的回着。 陈量仿佛丝毫不意外,淡声说道:“继续让军中研究,直到做出来相同威力的为止。” 陈雪风恭敬低头:“是父王,那孩儿先下去了。” 陈量点头,自顾自背手逛着满园春色。 良久,他抬头望向天空,脸上神色暗了几分,喃喃自语道:“陛下,你有一个好太子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第224章 出了京城后,魏浩然和薛力分成两军,各率两营六万士兵,直奔庐州城和泉城。 路上,先行探子的消息每隔半个时辰就传来一次。 在靠近庐州城的时候,魏浩然大军的探子终于发现了叛军的前哨。 探子没有继续靠近,迅速折返回后面的大军,将消息禀报给了军中。 魏浩然立刻分析出,叛军定然是还在攻打庐州城,他当机立断制定了对叛军的作战计划。 大战毫无预料的打响,六万京营大军列成阵型稳步推进,在弓弩手的配合下,灵天教叛军节节败退。 泉城的情况相对好一些,虽然同样的紧闭城门,但已经打退了吴国余孽十几万叛军的几次攻城。 双方正紧张的对峙着,叛军扎营在距泉城五里处的郊外。 泉城内,率领残部逃到泉城的老丘城总督冯无双,和李远牧钦点的泉城总督张元、张彪正在商定作战计划。 就在这时,有部下前来禀报,称叛军营地起了骚乱,有大批军队突现,在和叛军疯狂厮杀着。 冯无双、张元、张彪迅速探明了情况,确定属实后三人果断率领城内几万军士,打开城门后朝叛军杀了过去。 ........ 四天后,泉城和庐州城的战报由锦衣卫第一时间送到太子手中。 庐州城,由灵山老母率领的叛军在魏浩然的稳打稳扎之下,本就良莠不齐的教众兵败如山倒。 最后灵山老母消失,灵天军四散而逃。 泉城,由吴国余孽率领的叛军在京营和泉城士兵的围杀下也迅速溃败。 薛力下令,全力追击逃兵,十多万叛军逃走者寥寥无几,还生擒了几万投降的叛军。 李远牧看完信后,他当场下令,在大秦境内无限期通缉逃走的两股叛军。 凡举报有功者,大赏金银珠宝、进官加爵等。 皇榜贴出后,百姓们欢天喜地,叛军又如何,他们可是有圣明如君的太子殿下。 区区叛军,在太子殿下手中还不是轻易剿灭。 皇榜中告示,京中闭城门和宵禁一事,等京城四营大军凯旋回京后便会第一时间解除。 宣政殿中,李远牧刚打算再通知开早朝的时候,北境就送来紧急消息。 蒙古再次出兵,五十万大军横陈雁门关外二十里处,整个北境人心惶惶。 李远牧眉头微皱,蒙古可汗疯了? 他预料蒙古会再次出兵,但没想到第二次直接就是五十万大军压境。 蒙古国总共兵力才不过百万,上次被雁门关歼灭了二十万,就算剩八十万,按道理也不可能一下子压来五十万大军。 难道不怕这五十万大军出了问题,到时候偌大草原,就剩下区区几十万兵。 蒙古可汗是这种冲动之人? 李远牧眉头大皱,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要么是蒙古被雁门关一战吓到了,为了秀肌肉和给大秦压力所为,实际上这五十万大军不会大规模对雁门关进行攻打。 要么就是蒙古可汗有把握这五十万大军不会出现问题,或者更坏的结果,是有把握靠这五十万大军,就能吃下整个雁门关。 但怎么可能,雁门关守军虽然只有三十万,但有三弓床弩和神臂弩,还有如天壑般的雄关镇守。 蒙古大军这多出来的二十万,想要吃下雁门关无疑是痴人说梦。 那么,就还有一个最坏的猜测。 就是雁门关内或者北境内,如果有人和蒙古大局里应外合,那就有机会能拿下雁门关。 李远牧沉思良久,他动笔写了五封信,一封给十三,一封给吕延,一封给徐禄,剩余两封留着给十三备用。 他叫来宋强手下队员,让他亲自送到晋阳城的鹅城小队驻点。 加上前一阵子送出一封专门写给晋阳王的备用信,现在足足三封备用信在十三手里。 这三封备用信,也代表了北境有可能出现的三种状况,以便吕延和他的人在北境做出应对之策。 待信送出之后,李远牧想了想后眉梢一挑,回了东宫走向软禁玉璐的房间。 他暴力推门而入,玉璐在房内吓了一跳,看到是大秦太子后才镇定下来。 她娇声斥道:“太子,你为何这么没礼貌,不知道敲门?” 李远牧挑着眉走到她对面坐下,淡淡说着:“整个皇宫都是本宫的,为何要敲门?” 玉璐被这无赖回答气的直咬牙,气冲冲的转过身背对着太子。 “本宫这次来,是要告诉你这个蒙古小公主,你蒙古可汗又派了五十万大军到雁门关之外。” “本宫在想,若我大秦,将你蒙古这五十万大军全部留下,你蒙古接下来会不会自己就分崩离析?” 李远牧清朗的声音,在玉璐听来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不可能!太子,你又在骗玉璐。”玉璐惊叫出声,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大秦太子。 “本宫那么多事都和你说了,这事有何理由骗你?”李远牧淡淡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水自给自足的倒了杯喝着。 玉璐双眼喷火,望着大秦太子淡然自若的喝她平时用的杯子,还讨厌的咂了咂嘴。 她控制自己不去发火,问回五十万大军之事: “可汗父王不可能那么冲动,就算真派出了五十万大军,也不可能给雁门关像上次那样轻易歼灭我蒙古铁骑的机会。” 玉璐这番话,基本和李远牧猜测的相同,莫非北境真有和蒙古铁骑里应外合之人? 晋阳王! 他眼中深处闪过寒芒,嘴中不经意的道:“不管你们蒙古国是二十万还是五十万来,在雁门关和本宫神弩之下,都要埋骨黄沙。” “除非,大秦内部有人在背后捅雁门关刀子,本宫说的可对?” “玉璐姑娘,如果将大秦和你蒙古勾结的内奸说出来,本宫可以考虑放过你,放过雁门关外那五十万大军。” 李远牧紧盯着玉璐的神情,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玉璐脸上闪过不自然,淡蓝眼眸中微微思索后,她看着神色平静的太子,脆声开口: “太子你别吹牛了,雁门关没本事吃下我蒙古五十万大军的,你也不可能放玉璐走。” “玉璐以前就知道你大秦有人联系我蒙古可汗,但玉璐却不知此人是谁。” “玉璐可以向草原之神发誓。” 李远牧心一沉,果然有人在暗中联合蒙古国那边。 整个北境,无疑是晋阳王的可能性最高,此人当真要反? 他心蒙上一层阴霾,若真如此,雁门关就算能守住,北境也一定会大乱,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其余各地。 他陡然站起身,淡淡开口:“若是你蒙古可汗勾结我大秦内部来乱我大秦。” “本宫穷尽整个大秦兵力,也会直接杀到你蒙古王帐。” “玉璐,你最好向你的草原之神祈祷。” 他说完,大步走出了房间,身后玉璐神色间惶急。 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话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秦太子远去。 最近以来,她对太子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她丝毫不怀疑太子这话的真实性。 “父王,您真的这样做了吗?千万千万不要攻入大秦雁门关。”玉璐喃喃自语。 她知道,父王这么做的其中一个原因,可能和她被大秦太子压在宫中有关。 “父王,你不知道大秦太子的可怕,那种弓弩专克我蒙古骑兵,而大秦太子有数不清这样的弓弩。” “不行,玉璐一定要阻止这场战争...” 房间中,玉璐思索良久,突然凄然一笑,她对房间门口的守卫开口: “请禀报太子,玉璐有重要无比的事要和太子说。” ....... 李远牧刚打算出东宫,有守卫就跑来禀报玉璐的求见,还言明有重要无比的事情。 他想了想,还是再次来到玉璐房间。 推门而入后,玉璐坐在椅上轻轻的朝他看了一眼,盈盈起身把房门重新关上,并直接上了门栓。 李远牧见状眉头一皱,但也没说什么,安静的望着这绝美的蒙古小妞。 玉璐轻咬着唇,她回到太子对面重新坐下,半响没开口。 “怎么,不是有重要的事和本宫说么?” 玉璐身子轻颤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垂着目光轻轻说了起来: “太子,玉璐的身份,其实还有一层,我为蒙古国师。” “我蒙古的草原儿郎,还把玉璐称作草原上的明珠,代表着圣洁和希望。” 李远牧眉梢一挑:“蒙古国师?可汗小公主?草原上的明珠?” “这是向本宫表明,你的身份在蒙古有多么的重要?” 玉璐轻轻点头:“是,如果太子能放玉璐回蒙古,玉璐保证能说服可汗停止这场对大秦的战争。” “这样,大秦也就不会乱起来了,对你我都好。” 李远牧摸摸下巴,默默地盯着这小妞,一会后摇了摇头:“若你早些时候说出这事,本宫还有可能会考虑放你回去。” “如今你知道了本宫和大秦那么多秘密,你觉得本宫还怎么放你回去?” “更何况,就算我大秦有人和你蒙古五十万大军内外勾结,本宫也有信心将这支大军逐步歼灭。” “过程和时间无非冗长点。” 玉璐淡蓝眼眸中闪过几丝绝望,她垂着目光久久不语。 李远牧轻轻开口:“你便安心在东宫住着吧,待一切落幕,本宫会再来的。” 他站起身便要离开,玉璐急忙脆声喊住了他,她淡蓝眼眸中的绝望变成决绝,有些颤抖的说着: “太子,若圣洁的玉璐变成你的女人,你是不是可以放玉璐回去草原阻止这场战争。” “玉璐答应你,不会给可汗泄露半点大秦的消息。” “等阻止完这场战争后,玉璐依旧会回来的。” 李远牧诧异的转过头问着:“成为本宫的女人?” 玉璐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只见她双手微颤着解掉衣带。 随着衣裙脱落,一具如羊脂玉般洁白无瑕的躯体展现在他眼前。 修长曼妙的身段,好似有着这世间最完美的比例。 笔直的双腿、平坦的小腹、竹笋般的挺翘、修长的脖颈,白皙、耀眼。 李远牧深深吸着气,目光却不曾离开这完美躯体半寸。 他口中言不由衷的说着:“玉璐姑娘,你这又是何必?” 玉璐垂着的头猛然仰起:“哼,大秦太子,我知道你上次已经看到了玉璐的圣洁。” “现在玉璐都已经这样了,太子你还在等什么?” 哎呀我擦,这蒙古小妞不害羞的吗?把本太子差点搞不会了。 李远牧死死的盯着她,口中还想狡辩一番的时候,玉璐的声音再次响起: “太子,你为何还无动于衷?” “玉璐之美是草原公认的,难道你真是因为荒淫无道,现在已经不能人事了?” 叔叔可忍,婶婶也可以忍,本太子却是再也忍不了了。 李远牧怒气冲冲的大步上前,抬手往这蒙古小妞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他随后用力把玉璐一把搂进怀里,恶狠狠的开口:“你这小妞完了,竟敢诅咒本宫不能人事,非要你尝尝本宫的厉害不可。” 他拦腰抱起轻若无物的玉璐,直接来到了床上。 许是这蒙古小妞的绝美,或是玉璐的话刺激到了他。 李远牧没有怜香惜玉, 他才回过神,眼神复杂的望着充满异域风情的玉璐,心内不由升起爱怜之心。 这时,蒙在被里的玉璐声音含糊不清的传来:“太子,你比玉璐听说的可差太远了。” 李远牧气笑了,压住心里把身下人儿暴揍一顿的想法。 他轻轻俯下身,慢慢挪开了玉璐脸上蒙着的被子,贴近她的螓首,直勾勾的望着她的双眼: “你这小妞,是在故意刺激本宫吧?” “本宫偏偏不如你所愿,现在把嘴张开,本宫要亲你。” 玉璐看着近在迟尺坏笑的大秦太子,下意识听话的微张红唇。 下一刻,让她心神目眩的触感传来,她心中狠狠一颤,慌忙闭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大秦太子温柔的模样让玉璐有些失神,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张开,对上了一双盯着她的星目。 这一刻,淡蓝眼眸和乌黑眼眸互相倒映。 犹如浩瀚深空中那最璀璨的宝石。 第二百三十章 提前安排援军 第225章 提前安排援军 北境,雁门关。 自蒙古五十万大军横陈关外二十里后,便不断派出小股军队前来雁门关叫阵。 最多一次派了十万军队带着投石器做先锋进攻,并佯装成后边大军要总攻之势。 成功引诱烽火台上弓弩手发出了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几波箭雨,蒙古大军丢下一地尸体一战即退。 烽火台上,雁门关士兵被投石器砸中的弓弩手也死伤不少。 蒙古大军试探完之后,改变了进攻策略。 一小股一小股的蒙古骑兵策马奔向大秦和蒙古国边境线远处。 大秦和蒙古漫长的边境线上,除了雁门关,还有一些防御薄弱的地方。 蒙古的小股骑兵攻进这些防御薄弱之地,开始在北境土地上各处村庄烧杀抢掠。 一时间,北境烽火四起,各处无城墙保护的百姓们四处逃亡躲藏。 晋阳王府正厅,晋阳王陈量正看着送来的太子信件。 世子陈雪风坐在下方,看见父王看完信件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父王,太子信里写了什么?” 陈量看了一眼世子,沉声道:“这信是十三拿给你的?” “是的,父王。”陈雪风点头。 “太子这是早就有所准备了,他要晋阳城的士兵出城剿灭作乱的蒙古骑兵。”陈量叹着气,眉头罕见的皱了起来。 “太子这命令...父王,那我们该怎么办?”陈雪风小心的开口问着。 一会后,陈量眉头舒展开:“出兵!” 陈雪风惊呼:“父王,出兵杀蒙古骑兵,我们和蒙古可汗那边岂不是再无回旋之地?” 陈量平静开口:“世事便是这般,总要取舍。” “小风,父王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蒙古靠着五十万兵马,能否颠覆太子、颠覆大秦?” 陈雪风不屑的一笑:“父王,别说太子和大秦了,蒙古这五十万兵马,能否攻入雁门关都够呛。” “那些进入北境的小股骑兵,没有了大型的攻城器械,形同孤魂野鬼罢了。” 陈量眼中闪过欣慰,他缓声道:“既是如此,那太子的命令,我们拿什么理由抗命不遵?” “而且,父王有着深深的直觉,太子对这北境之战,早已胸有成竹。” “十三那些人,以及三千黑甲军你也亲自看过了,和晋阳城的士兵相比如何?” 陈雪风明白了父王的意思,只是他眼中微微有些不甘:“父王,但是我军出城剿灭蒙古骑兵,必定会有伤亡。” “太子明显是故意在削弱我晋阳城的实力。” 陈量眼神幽深,淡然道:“小风,古人语,吃亏是福。” “晋阳城在北境太过显眼了,若不付出一些,又怎么打消太子的疑虑。” “父王和蒙古可汗那边,一切都是利益所然,太子兴许也知道了。” “这次太子让父王出兵,可谓一石三鸟,你可懂了?” 看到世子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陈量才继续说道: “小风你记住,太子现在已经是龙入大海了。” “当今格局,你不能只看北境一方之地。” “恭王那边最近的动作很多,蒙古国内似乎和恭王的势力有很深的联系。” “这也是父王最不齿恭王此人的一点。” “若恭王想靠着勾结蒙古来反叛太子、推翻大秦,父王只能说恭王此人,毫无远见。” “就算能成功又如何?无非为人徒做嫁衣,还成了千古罪人,何苦。” 陈量脸上微愠,看着世子郑重的说了下去: “在父王看来,恭王绝不可能成功,因为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太子本身的势力。” 陈雪风惊讶道:“父王,你说的是十三那些人?” 陈量轻轻点头:“恭王只着眼朝廷和军队,却不知太子暗中还隐藏着大批人手。” “十三那些人和军队完全不同,却有比军队更严密的行事作风。” “据父王估计,大秦各大重城都有这些人的存在,更别说京城了。” “加上东厂、西厂还有军队,恭王凭什么斗的过太子?” 他最后叹道:“所以,只要太子、大秦不倒,我们做好自己足矣,晋阳城便永远是我们的晋阳城。” 陈雪风点头:“父王,小风明白了。” “总的一句,既要有防人之心,又不能失去了晋阳城这立足之地。” “坐看世间风云变幻,无论太子和恭王还是其他势力如何,晋阳城都巍然不动。” 陈量欣慰笑着,随后威严的朝门口喝着:“来人。” “传我命令,晋阳城十万军,点出六万分为两军,世子担任总帅坐镇晋阳城指挥,两个小王爷分别带领一军,出城剿灭北境作乱蒙古骑兵。” ........ 早朝,太和殿。 李远牧吊儿郎当的坐在圈椅上,轻佻的看着众文武百官:“诸位爱卿有事上奏。” 大殿众人面面相觑,良久都没人出声。 “张首辅,你上次说啥来着,什么京城四营出兵剿灭叛军,会让京城陷入危机?” “本宫怎么好像听说四营已经平安归来,并以极小伤亡大胜土鸡瓦狗的叛军?” 太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矛头直指张千纶,许多人憋笑憋的一脸辛苦。 张千纶面上一片铁青,又不得不回答太子的话,他上前一步拱手,低沉的开口: “老臣上次不过是因为殿下轻易动用京城大军,就事论事。” “我大秦精锐对上叛军,自然无往不利,若不能大胜反而说不过去。” 张千纶内心在滴血,咬着牙缓缓说着。 李远牧轻轻一笑:“既然张首辅这么说了,那本宫倒不好意思领功了。” “这次功劳都归京城四营的大军好了,等会六部进行依功奖赏。” “不过若是下次京城周边有出现什么魑魅魍魉作乱,本宫还是要调用京营大军这就没问题了吧?” 张千纶有怒发不得,老夫说不可以,你是不是就不会动了? 他颓然应声:“殿下英明,自是可以。” “哈哈哈~”李远牧大笑的声音传遍大殿,张狂无比。 以张千纶为首的文官集团憋屈不已,但丝毫不敢作声。 他们还记得上次太子冷酷的眼神,生怕被太子随意拉出去杀了,那才是冤枉。 而且张首辅都低头了,他们作死个什么劲。 武将队列这边许多人看向太子的眼神都热烈无比。 随着太子一次次的料敌先机和用兵如神,如今在军队中,太子威望不断提升,许多人更是盲目的崇拜着太子。 武将士兵需要什么?自然是建功立业,自然是杀敌如割草。 自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普及京城四营后,他们在太子的身上,看到了这两种可能。 而且,是比武相帝在位时期,更有希望的可能。 既如此,怎能让他们不崇拜,怎能让他们不激动。 早朝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军神魏浩然和薛力两人,分别出来汇报了此次剿灭叛军的战功和伤亡。 随后便是六部相商分别对京城四营进行奖赏册封。 事情告一段落后,李远牧接着在圈椅上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蒙古国再次出兵,这次有五十万大军对峙雁门关。 大殿中哗然,文官集团小声讨论起来,武将队列则有些躁动。 接着,有武将按捺不住,纷纷出了队列,朝金台上出声,称要领兵前去北境支援。 李远牧双手下压,殿内顿时鸦雀无声,都看向太子。 “蒙古大军出兵五十万,对我大秦的确有威胁。” “但在本宫看来,此刻还时机未到,暂不用出兵支援北境。” “原因嘛,过些天诸位自然知晓。” 魏浩然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老臣认为,蒙古五十万大军压境,历来少有,我大秦不得不防啊。” “战争瞬息万变,若五十万大军攻入北境,将是泼天大患。” “老臣请殿下三思。” 李远牧眼神思索,一会后沉声开口:“魏将军此言,也不无道理。” “既如此,行军支援之事,本宫便先做些安排。” 他看向武将队列,一名名武将顿时挺起胸膛,眼神炙热的和太子对视,仿佛在说,快选我快选我。 李远牧微笑,把刚才那几名出列请战的武将一一点了出来,又斟酌的点了几名,凑够了八名武将。 他开口道:“你八人,分为四组,退朝后到宣政殿领取太子令和调兵令。” “两组前往豫州之地的洛邑城、邺城,配合着老丘城,分别组成一支五万的军队。” “本宫要你们在豫州之地形成三军鼎立之势,静待本宫命令。” “另外两组,前往齐鲁大地,一组去泰山郡,一组去枣庄城。” “同样配合泉城,分别组成一支五万的军队,静等本宫命令。” 大殿中,八名武将面色激动的跪下应命,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 李远牧笑着继续开口:“你八人别急,此次前往筹备军队,本宫会派出部分锦衣卫随行,以便第一时间和本宫通报军情和命令。” “本宫还会让锦衣卫带上秘密武器,平时他们不会干涉军情,但若有必要时,会有本宫的手谕告知,你们可同意?” 八人皆欣然应下,脸色无丝毫不快。 李远牧满意的点头,让他们先退回了队列。 就在众文武百官都以为无事要退朝的时候,却见太子让人召来大量无名官员。 看着挤满大殿的官员,很多人一头雾水,因为这些官员的官服,俱是文官基层。 李远牧在这时朗声开口了:“诸位爱卿,本宫叫来的这些人可有谁认识的?” 大殿中,文武百官全部摇着头,不明所以。 “这些人,都是我朝廷的基层官员,同时,还对朝廷有着大功之臣。” “你们且听听就知道了。” 李远牧对着大殿中的基层官员示意,让他们开口。 “下官贺明,为礼部主事六品官员,去年底,受太子命种植土豆十亩,今年三月初,收成三万余斤。” “下官何崇高,吏部主事,去年底,受太子命普土豆种植,共为京城周边百姓辅助种植土豆两百余亩,每亩收成三千余斤。” “下官常笛,兵部主事,去年底,受太子命在京城四营周边种植四百亩土豆,收成共一百三十万斤。” ........ 一名名朝廷的基层官员,在太和殿中大声而骄傲的说出了土豆种植、普及和收成。 文武百官们刚开始还呆若木鸡,待反应过来这土豆的收成时间和亩产之时,每个人脸上顿时出现不可置信之色。 亩产三千斤,三月左右成熟的新型粮食--土豆? 有的人一下子想的很深远,脸上慢慢露出狂喜之色。 还有的人在京城中已经尝过土豆做出来的各种小吃,脸上更是大为震惊。 文官队列首位的张千纶微微垂首,他满目狰狞,心中大吼着:为什么!!老天何其不公!! 太子为何有这种聚拢天下民意的东西!! 可想而知,凭着土豆这种恐怖的收获速度和亩产,今后的大秦哪里还需要为粮食发愁? 百姓见识到土豆的作用,岂不是会把太子高高供奉起来? 他满心不信,奈何张千纶自己是品尝过土豆的人。 他之前还以为是哪里的地方特色被人带过来京城售卖的,完全没放在心上,哪知全是太子的手笔。 此时。 随着大殿中最后一名基层官员的汇报完毕,文武百官脸色各异,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太子。 “诸位爱卿,本宫特意等到土豆收获成熟之后,才让这些普及土豆的官员上来和大家见见面。” “可还记得南方三省灾情吗?” “本宫说的不用花一分钱就能赈灾的东西,正是用这一批官员种植出来的土豆。” “这些人,是土豆能这么快普及的最大功臣,因此,每个人本宫都打算重用。” 太子的话语徐徐从金台上传下。 随后,吏部尚书姚广受命,整个吏部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便是配合锦衣卫,重新酌定这批人每人的官职升迁。 而从这天起,太子发现土豆一事分成各个版本,从京城迅速飞往整个大秦,越传越烈。 民间百姓群心沸腾,亩产三千斤,三月左右便能成熟的新型粮食,也成了无数百姓和势力的心头肉。 百姓感恩太子送给天下的这份大恩德,把土豆私下称作:太子金蛋。 上章被审核自动删减章节名“玉璐献身”和一些内容~~~ 现在起点对擦边这块审核是真严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太子出征 第226章 太子出征 北境,雁门关内。 在军营中坐镇的吕延突然收到禀报:“大将军,有一商队前来入关,说是让属下向您通报一声您就知晓。” 吕延这才想起来,晋阳城太子的人前几日传来消息,说是太子要安排一支商队入关前往蒙古,让雁门关通行即可。 他攸的起身,亲自策马前往。 不一会,吕延来到入关城门处,放眼望去,一支十多人的商队带着一辆马车,静静立在城门之前。 为首一名平头汉子见他到来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守卫对他示意。 吕延接过信看了起来,良久,他看完信后一声轻喝:“放行!你们跟本将军来。” 他策马朝前方慢悠悠赶着,后面商队不紧不慢的跟上。 一直到烽火台处,吕延都没开口说话,他下令打开城门。 十多人的商队径直出城,往关外草原行去。 在一众将士不解的目光中,吕延上到烽火台,拿过一幅望远镜紧盯着。 在他的视线中,商队出关后不久便停了下来,从马车中钻出一个蒙着轻纱的女子。 吕延瞳孔一缩,看这女子的身段和打扮,分明不像是大秦人。 他心中一动,莫非蒙古人檄文里说的是真的,太子真把蒙古可汗的小公主囚禁了? 容不得他多想,那蒙着轻纱的女子钻出马车后,有护卫解下马匹上绑着的马车车厢。 女子干净利落上马,随后和其余十几人策马向二十里外的五十万蒙古大军奔去。 十日后。 雁门关外五十万蒙古国大军撤军的消息从北境传遍了整个大秦。 ........ 恭王府。 整日悠闲自在的恭王此刻满是震怒,书房里古董字画瓷瓶砸了一地。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为什么?为什么蒙古可汗会撤军? 恭王血红着双眼怎么也想不明白,心中怒意焚天。 蒙古撤军了,那他谋划了二十多年的大计岂不是又要搁浅了? 难道他还要再等二十年?不!这绝不可能! 眼看着大计都已经开始实施,现在若是中断,一切都将成空! 本王必须要想想办法! 恭王冷静后,坐在椅上沉思起来。 这时,门外有护卫禀报:“启禀王爷,北方送来密信。” “快,拿进来。”恭王语气急促的吩咐,他接过护卫的信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许久后,大笑声在书房内回荡起来。 “蒙古可汗、蒙古国师、蒙古小公主~哈哈哈~”恭王畅快笑着。 “兵强马壮都无胆开战,被雁门关吓傻了么,那就都去见你们的草原之神吧。” 书房内喃喃自语的声音响着,随后又是一阵大笑。 许久后,恭王召来人手,从书房里带出一封封刚写好的密信,送往了北境及大秦各地。 ........ 初夏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 整个大秦还沉浸在北境蒙古撤退一事的喜悦之中。 李远牧在皇宫内却收到一条小队传来的惊天消息: 蒙古可汗下令撤军后,匈奴首领和鞑靼不服,策划了兵变一事。 目前,蒙古可汗和丞相被匈奴首领所杀,匈奴首领哈克图联合鞑靼首领敖拉特,迅速掌控了蒙古王帐的兵马。 玉璐则在亲卫的护送下逃走,大批匈奴和鞑靼士兵正在全力追杀。 蒙古对外宣称可汗暴毙,由匈奴首领哈克图继位。 在继位的当天,匈奴首领再次下令对大秦宣战,不日将出兵大秦。 看完信,李远牧怒不可歇,匈奴首领哈克图,鞑靼首领敖拉特? 敖拉特竟然是鞑靼部落的首领,他怒意连连,当初没有直接杀了这敖拉特,现在竟然联合匈奴部落兵变蒙古。 由匈奴继位蒙古可汗的话,大秦和蒙古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他揉了揉眉心,玉璐现在正被追杀,需要他立刻做出抉择。 宣政殿内,李远牧安静的沉思着。 日落黄昏时,他终于下定决心,拿过纸笔疾写了起来。 很快,几封信写完,他喊来人快马加鞭送出后,才轻轻呼出胸内一口气。 刚好前些日子又运了一批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去了北境,既然注定和蒙古不死不休,那就来场大的吧。 晋阳王,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 在北境百姓的愕然中,突然发现有两支大军在往北开拨。 晋阳城随后也贴出告示: 太子有令,蒙古国顽固不化,欲要再次出兵霍乱大秦。 现从城内清点八万兵马,联合豫州、齐鲁之地的三十万兵马,正式对蒙古国宣战,并主动出击蒙古。 雁门关贴出告示: 太子有令,雁门关出兵二十万,联合晋阳城三十八万兵马。 全军五十八万,即刻出兵蒙古。 百姓哗然,在满是振奋之时,却也担忧这五十八万兵马若是折戟沉沙,那到时该何去何从。 三天之间,北境之外各地都逐渐收到消息。 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大秦中部地区突然烽烟四起。 有城防军突然反叛,毫无预兆的杀掉同僚和当地官员,随后紧闭城门。 有县城里的壮丁摇身一变,穿上盔甲拿上刀兵就组成了一股股叛军,前往各地城池。 本来消失匿迹的灵天教再次现身,有江湖门派死性不改,趁乱加入灵天军中,扬言推翻残暴太子的统治。 灵天军在战乱中不断扩大,没多久就又超过了十万之数。 整个中部地区,都沦陷在战火之中,百姓和官员死伤无数。 ........ 京城。 等李远牧在宫内收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召开了早朝。 此时太和殿中的气氛无比沉重。 张千纶面无表情站出列队,开口道:“豫州之地目前已全部沦陷,百姓在战火中苦苦挣扎。” “荆州之地情况好上一些,但也不容乐观。” “殿下若是没把豫州的大军抽调走,想来也不会让贼子有机可乘。” “现在一日不解决中部叛乱,叛军的势力就一日大过一日,还请殿下定夺。” 李远牧朝他咧嘴一笑:“本宫对叛军情况都一知半解,首辅知道的倒是一清二楚。” 张千纶沉声道:“老臣心系大秦,亲自多方打听确切消息,就是为了避免让殿下再次做出错误的决定。” “哦?首辅指的是本宫出兵蒙古国一事?”李远牧不置可否。 “没错,殿下私自出兵蒙古,还抽调了地方大军。” “导致豫州之地现在毫无防备力量才让贼子有机可乘,那齐鲁大地,在老臣看来,也必定有其余贼子已经盯上了。” “现在大秦叛军四起,情况危急不容刻缓,请殿下定夺!” 张千纶步步紧逼,目光直视太子,一脸的正义之色。 李远牧轻轻笑了:“首辅,你这么认为倒也没错,若本宫不抽调大军,贼子怎么敢乘虚而入?” 张千纶震惊,不由惊呼出口:“你是故意把大军抽调走的?” 急促之下,他都忘了用上太子尊称。 李远牧也没计较这些,淡然开口:“也不能说是故意,本宫也是顺势而为。” “荒唐!!怎可如此荒唐!!你这是全然不把大秦百姓的安危放在眼里!” “如今导致叛军四起,又该如何解决,一个不慎,我大秦将岌岌可危。” 张千纶怒吼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首辅不要紧张,本宫只是没什么耐心再陪那些人玩下去了。” “既然是迟早都要战,刚好,蒙古国和大秦境内一并解决了,本宫也好省心点。”李远牧面色平静的开口。 “太子,荆州之地和豫州之地叛军联合起来割地为王,手里还有大量百姓为人质,你如何解决?”张千纶再次怒吼。 “自然是亲自率兵去解决。”李远牧淡然说着。 “这两地叛军有了前车之鉴,现在不敢向京城攻击,扬言要见见本宫天颜。” “正好本宫在京城呆的也乏了,为了这两地百姓,本宫便亲征一趟又如何。” 话音一落,武将队列这边的魏浩然急了,立刻出来阻止: “殿下万万不可,若是殿下万金之躯出了差池,大秦将分崩离析。” 李远牧望向他,笑着说道:“魏将军别急,本宫这次亲自亲征,你等京城武将,大多数也是要去的。” “领兵打战自然还是要靠你们,本宫就是如叛军所愿,随军出征而已。” “有你们亲自保护本宫,难道还会出了差池?” 听见这话,张千纶嘴角抹起一抹微不可闻的笑意,他拱手道: “殿下体恤百姓而率兵出征,老臣现在是心服口服。” “殿下尽可放心,内阁和六部必为殿下顾好朝中,等着殿下凯旋归来。” 魏浩然虎目瞪向张千纶,眼中布满煞气,他很想此刻就将这个做了几十年的对手直接斩了。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叛军的事和张千纶有关,但他直觉就是和张千纶脱不了干系。 而他都能想到这一点,太子心里自然也知晓。 但太子却依旧坚持要亲自出征,他一时也搞不清太子的想法,只能默默的退下。 李远牧没理会张千纶,他直接在圈椅上沉声开口:“来人,传内务府总管。” 不一会,颤颤巍巍的汪广全进殿,太子在第一时间赐座后开口: “本宫出征后,监国事宜,由内务府总管汪广全权代理,内阁和六部从旁协助。” “除了汪总管召见,百官不得入宫一步,违者,视为谋逆。” “京城安危,由赵总管和禁卫军统领庄泉负责,并继续实施闭城和宵禁。” “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张千纶阴沉着脸出声:“殿下,老臣认为不妥。” “内务府汪总管多年不理政事,如何能把控好朝堂天下事?” 汪广全坐在椅上,笑呵呵的开口:“首辅大人劳心了,老臣只是挂个名而已。” “真有什么朝堂大事,到时还要和首辅和六部相商的。” 张千纶看着笑呵呵的汪广全,他在内心牙齿都快咬碎了,怎么也没想到冒出一个元老大臣来抢了他的监国大权。 他心里无比不甘,想要再次出声辩驳的时候,太子的声音传来: “首辅不必多言,汪总管身为内务府总管,又是元老大臣。” “本宫相信汪总管有这个能力,加上内阁和六部相辅,管好朝政再简单不过。” 文官集团中,三品官员中出现了很多的新面孔,正是上次那批种植土豆晋升而上的官员。 在李远牧的安排下,部分人连跳三级,直接站在了太和殿中。 此时,这些人突然动作了起来,他们纷纷跪下,大声呼道: “殿下英明,臣等赞同殿下决定。” 户部、刑部、工部、兵部四部大部分人,也不甘落后跪下,纷纷赞同太子决定。 文官集团剩余人面面向觎,不由看向一脸铁青的张首辅。 直到此刻,张千纶才发觉,除了内阁,他身后的六部官员,竟有大半都已经归向了太子一边。 无能狂怒显然已经没用,他强自冷静下来,平静开口: “既然殿下有此把握,老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千纶行礼,悄然退回队首沉默不语。 李远牧在金台上哈哈一笑:“现在张首辅能体会本宫的良心用苦,让本宫很是欣慰啊。” “既如此,那本宫就说说出征点兵一事。” “京城四营,毫无疑问,这次也要一并和本宫出征的。” “东厂人员、西厂人员,本宫也会带走一部分。” “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他这次的提议,自然很轻易就全票通过,文武百官也都猜到了。 随后,武将队列中的武将,只留下了区区几名。 其余者,全部让李远牧钦点随军出征。 次日一早。 京城四营的将士们,已经在北城门外列好阵型聚集完毕,等待着太子到来。 而早已收到皇榜告示的京城百姓,也在北城门处自发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从城门延伸到十几里的街道外。 远远地,便见街道两旁的百姓爆发着欢呼声和赞扬声。 随着声音离北城门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太子龙撵的队伍。 在无数面色严峻的锦衣卫和侍卫中,太子龙撵在缓缓行进着。 见到龙撵的刹那,北城门的百姓也不由爆发出欢呼,都在大声祝贺着太子凯旋归来。 直至龙撵出了北城门,许多百姓还争先恐后的望着。 但很快大批皇城司和禁卫军士兵便围住了北城门。 在轰然声中,北城门大门紧闭。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绝灭江城叛军 第227章 绝灭江城叛军 宝德茶楼二楼。 恭王和张千纶悠闲对坐喝茶,听着楼下慷锵有力的说书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时,楼下急匆匆跑上来一人进了房间,凑近张千纶低声耳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张千纶眉间松开,低头喝着茶,淡淡开口:“走了。” 恭王轻笑道:“首辅这回放心了?不过他给你的压力真的这么大么?” “也不算。” 张千纶摇摇头,嘴硬道:“就是他这么一走,心中能更踏实一点。” “老夫今日既然能在此处和王爷喝茶,也足以说明老夫态度了。” 恭王大笑:“是啊,本王之前也差点轻看了他,谁也料不到,年纪轻轻的他,能搞的你我联合都差点焦头烂额。” “此次一去,这次本王不会再给任何机会,等他回来之时,就是你我收网的时候。” 张千纶点着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王爷,他虽然走了,但以他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安排?” “这次他让内务府总管监国便能说明,你我还需小心行事。” 恭王平静道:“安排了又如何,只要他人不在宫里,没有后续的命令,皇宫还不是如同摆设。” 张千纶点头:“待过两日看看,若没其他问题,老夫便让宫内的人开始布局。” 恭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深处有了激动: “本王等这一日已经等太久了,太子不是下令让百官不得进宫么。” “不知本王这个王爷进宫,太子在宫中的人敢不敢对本王亮出刀剑?” 张千纶不置可否,沉声开口:“到时王爷务必小心,老夫宫内安排好之后,会立刻通知王爷。” 恭王大笑,意气风发。 ........ 江城,乃荆州之地第一重城,世家、门派林立,繁荣且兴旺。 自城防军反叛后,整城百姓被叛军牢牢控制在城内,动则随意打杀。 接着,其余叛军从周边各地一波波进城汇合,此时的江城叛军又超过了十万之数。 大批叛军在城内毫无纪律的抢夺百姓财物,当众凌辱女子,反抗者皆难逃一死。 整个江城百姓,开始慢慢陷入绝望。 ........ 岳州城风景秀丽,集名山、名水、名楼、名人、名文于一体,乃湘楚大地数一数二之重城。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骚客无不向往那洞庭湖畔的江南名楼--岳阳楼,期望能在此名扬天下。 只可惜,最近的岳阳楼成了那些手无寸铁的文人士子噩梦。 自前几日莫名出现大批灵天教邪教叛乱人马杀进岳州城。 早被安稳磨平了意志的城防军第一反应竟不是拿起刀兵守卫城内百姓,而是争先恐后的逃亡。 不到一日,岳州城就被灵天教占领。 随后,大批教众走上街头,开始宣传灵天教灵山老母的教义。 ‘大秦已死,灵天当立。岁在老母,天下大吉。’ ........ 京营大军行进速度很快,除了规定的休整时间之外,日夜都在全军疾行。 大军的目的很明确,直奔荆州之地江城。 这几日,随着一封封探子的信送来,李远牧对江城的情况了如指掌。 整个荆州之地的叛军在一番烧杀抢掠过后,目前都龟缩进了江城,并闭城不出。 城内叛乱大军,保守估计,超过十万之数。 从有限的消息来看,李远牧推断出这些叛乱之人和之前的吴国余孽叛乱有直接联系,最显着的一点就是其中都有着佛门中人。 和灵天教不同的是,这一股叛军手段凶狠,毫无人性底线。 李远牧在龙撵中双眼都是寒光,朝外面开口:“宋强,还有多久到达江城?” “殿下,一日之内必到。”宋强和汪雨花在龙撵旁边骑着马,沉声回着。 还有一日,也不知江城的百姓正在受着怎样的苦难。 “全军加快速度。” 江城叛军和岳州城的灵天教,如今都龟缩城内不出。 这两支叛军,必然有着更大的目的,或是拖延时间,或是让朝廷自缚手脚。 又或者,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这个太子一头栽进去。 毫无疑问,叛军是要以整城百姓作为筹码,逼他妥协。 还真是老套啊,李远牧眼中冰冷,可惜本太子不会和你们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 在他眼中,这些叛军,唯有杀一字。 若是江城叛军和灵天教联合起来还有些麻烦,毕竟人数在那里。 现在他们分守两城,这恰好给了他逐个击破的机会。 这次他亲自出征,就是要杀到这些叛军胆寒。 夜幕降临之前。 京营十二万大军和太子的队伍,终于看到了紧闭着城门的江城。 江城外面,本该是来来往往热闹无比的官道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传令魏将军,让京营大军把整座江城都围起来。”李远牧在龙撵内淡淡下令。 令行禁止,京营大军立刻行动起来,整座江城被大军团团围住。 江城的城墙上此时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头,在火把的火光照耀下,无数叛军神色各异。 这时,城墙上传来浑厚的大笑声:“太子,你终于来了。” “我等此时在城墙上,就不方便朝太子行礼了,哈哈哈哈~”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安静的城墙上顿时鬼哭狼嚎,看他们脸上神色,面对着包围江城的大军,竟无丝毫惧色。 李远牧步下龙撵,他一身明黄色蟒袍在微暗的天色中显眼无比。 “本宫来了,如你们所愿。” “你们占据江城,目的是什么?” 平静的话语,在空旷安静的江城前传到城墙之上。 那浑厚的笑声再次响起:“太子,本将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你退位吧,让我吴国之人坐坐你大秦龙椅,顺便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城墙上一阵大笑,全是揶揄之色,嘲弄太子的声音不断响起。 李远牧淡然自若:“若有本事,随时来取。” “本宫现在到了,你等连出城的勇气都没有吗?” 这叛军,竟还是那些吴国余孽。 他凝目望去,那浑厚声音之人,却是一个威武大汉,全身包围在厚厚的盔甲之中。 “太子,你现在自裁如何,本将立刻出城迎接。” “否则,这整座江城满城百姓,不答应让本将开城门啊。” 城墙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戏谑声响起。 见此,李远牧不再理会城墙上那些叛军,轻声开口:“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 他转身回了龙撵上,一双星目,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越发明亮。 城墙上叛军又叫嚣了一阵,见太子和朝廷大军已经原地休整,都有些悻悻然的停了下来。 有些人逐渐散去,换了一批人马继续盯着京营大军和太子龙撵队伍的动静。 深夜,凉爽的夏风吹拂,整座江城内外皆笼罩在黑夜之中。 江城城墙上布满着火把,照亮着城门周围。 此时,有四支手脚轻灵的小队迅速摸向江城四处城门。 靠着夜色掩护,四支队伍悄无声息的靠近城门。 只可惜,到了火把照亮的范围内,还是第一时间被城墙上盯着的叛军发现。 下一刻,无数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四支小队不顾生死,沉默的掠近城墙。 一名名小队队员在靠近城门途中不断倒下,剩下的队员终于贴近城门。 借着城门有限的盲区,他们手脚麻利的在城门处安放上一个个厚重的炸药包,随后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炸药引信。 一完成任务,存活下来的小队队员相视一笑,他们各自分开,拼命往城外的黑暗中跑去。 只是他们离着城墙太近了,而且城墙上明显还有神箭手存在,他们终究只是一个个移动的靶子。 箭雨过后,四支派出去安放炸药包的小队全军覆没,浑身插满箭矢倒在了城门前。 城墙上的叛军兴奋的大吼着,在他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太子只派这点人来攻城的时候。 轰隆!轰隆! 四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自江城四个城门处响起,连城墙上的叛军都能感到微微的摇晃之意。 紧接着,江城四周黑暗中都传来了行军战鼓声以及大军的冲杀声。 城墙上的叛军惊慌失措,也有些不明所以,有些人影匆忙赶往城内禀报。 其余叛军在大声吼着支援,手中弓箭蓄势待发,死死盯着黑暗中越来越近的冲杀声。 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朝廷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 四面八方中,全是密密麻麻整齐有序的大军身影。 “怎么可能!!!” “太子怎么可能这就发起总攻!!” “他不顾江城百姓的死活了吗!传出去,定要他太子之位不保!” 城墙上,一名叛军军官在怒吼着,让部下列队迎接朝廷大军攻城。 可惜他们平时训练懒散惯了,城墙上乱哄哄的毫无秩序可言。 “不要慌,城门紧闭,朝廷大军攻不进来!” “只要击退朝廷的攻城就可以了!” “现在,给老子放箭!!” 京营大军在箭雨中一往无前的往前冲,从残破的四处城门直接杀进了江城内。 城墙上,望着源源不断直冲而入的朝廷大军,众多叛军心神恐惧。 那叛军军官一脸不可置信,他怒吼:“谁,谁是叛徒,把城门打开了!?” 没人回答他,城墙上乱做一团,因攻击城内的朝廷大军已经上了城墙,疯狂的砍杀着所有弓箭手。 一声声惨叫在城墙上不断回荡,叛军军官一脸惨笑,抽出身上的刀朝着朝廷士兵便冲了过去。 不久,被合力斩杀的他死不瞑目,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远牧的龙撵队伍,在京营大军的后面也入了城中。 一路行进,街道上一具具尸体和破裂的刀剑横陈在地,触目心惊。 他掀开龙撵上的轻纱遥望,远处城中心,震天的喊杀声和火光冲天而起。 京营大军显然已经和叛军的大部队开始厮杀上了。 这次的攻城,李远牧下了死命令,所有叛军只要尸体,不要活口,也不接受投降。 他要用这十万以上的叛军尸体,给江城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 上次杀了十几万叛军,加上这次再杀这十万。 他倒想看看,那策划叛乱之事的幕后之人,还能拉出来多少叛乱大军? 龙撵队伍在鹅城小队扮做的锦衣卫和西厂众人护送下,直接来到了城中心的战场。 以往热闹无比的景象,此时在火光中,只有一地趴伏着的尸体,到处都是残破的景象。 在各处的大街小巷中,京营大军组成一队队阵型在各处层层朝叛军逼近。 “咻咻咻。” 弓弩箭矢声音不断呼啸,随即就是一片片叛军惨叫着倒下。 有被逼的狗急跳墙的叛军,不顾一切闯入百姓家中,抓来百姓当成人质。 却见朝廷大军每个士兵视若无睹,脸上布满冷漠之色,屠杀从未停下一刻。 京营大军对叛军的战斗如摧枯拉朽,叛军节节后退,后面竟分成一股股人马四散逃开,在偌大江城中玩起了捉迷藏。 魏浩然当即令下,京营大军分成小组作战,每组配备盾牌手、刀斧手、长矛手和弓弩手。 大军虽分成小组,但首尾兼顾,在城内一步步有序推进。 叛军不断被搜出斩尽杀绝,慢慢的无路可逃。 时间流逝,四座城门处前的街道,突然冲出十几队叛军,他们朝城门处疯狂冲来,欲要逃出江城。 其中,有吴国余孽之人、有佛门中人、更有叛军中真正的首领,乃恭王暗中的部下。 他们全然没想到,太子在天黑前刚到,才对他们说了几句话,在深夜时候就突然发起总攻。 更离奇的是,江城紧闭的四处城门毫无作用。 当朝廷大军往城内长驱直入的时候,他们城内的大军有的人还在穿衣服。 猝不及防之下,加上朝廷军中那恐怖的箭矢,他们被朝廷军队如割草般斩杀。 这些人全力往各处城门前冲刺,都想第一时间逃离江城。 “咻咻。” 如催魂夺命般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响起。 有人亡魂皆冒,拼命躲避着,他们放眼望去,瞳孔一阵收缩,随后便是绝望。 两百步前就是城门,此刻却聚集着大批弓弩手,在不断的朝他们射出弩箭。 有人被箭矢穿透而过,惨然一笑倒下。 更多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弩箭一一射中,尸体瞬间倒了一地。 其中,也包含那名在城墙上和李远牧大声对话,全身包裹在厚厚盔甲中的将领。 他自持有盔甲保护,是冲的离城门最近的一人。 可惜,他知道的太迟了,入了百步内,那厚厚盔甲再也无法阻挡那恐怖弩箭。 他被射成了刺猬,睁大着双眼不甘的倒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再一次对上灵山老母 第228章 再一次对上灵山老母 天微微亮。 李远牧坐镇江城总督府,魏浩然正在汇报战绩: “殿下,京营大军伤亡人数两万左右,已全歼城内叛军。” “目前京营大军正在安抚城内百姓,江城善后事宜,还请殿下定夺。” 李远牧眉头微皱:“京营有神臂弩在手,怎么还伤亡这么多?” 魏浩然沉声回道:“殿下,城内遭遇战地形较小,很多伤亡都是叛军中高手突围时造成的。” “叛军还有一部分重甲队伍,若不是神臂弩有破甲之效,恐怕伤亡要大增。” 连朝廷中的重甲军都不多,区区叛军竟有重甲队伍。 李远牧眼中冰冷,下令将你们全部剿灭,果然没有冤枉你们。 “京营留下一万士兵暂时守卫江城和处理军中伤亡。” “再找点信的过的人,持调兵令和本宫口谕,前往周边各地抽调城防军过来驻守江城。” “至于江城百姓,让军中贴出告示:叛军已被朝廷大军所歼灭,但江城还不能排除危机。” “接下来需要闭城锁门,直到朝廷派新的城防军和地方官员到来为止。” 魏浩然面色肃穆点头:“殿下放心,老臣会安排妥当的。” 李远牧点着头:“魏将军去吧,传令下去,午时过后全军继续开拨岳州城。” 看着魏浩然匆匆赶去的身影,他静静沉思着。 不一会,一夜未睡的倦意和困意袭来,他在椅上直接沉沉睡去。 ........ 龙撵上,李远牧在微微的摇晃中醒来。 他往外望去,此时已过午时,京营大军已经继续开拨前往岳州城。 岳州城虽然在湘楚大地,但地理位置比较靠近荆州,因此和江城的路程并不算远。 三日后。 正在行进的大军,前方突然停了下来。 有锦衣卫立刻传来消息:“有一身份不明之人在前方拦路,扬言受人之托,要送一封信给殿下。” 李远牧诧异,当即开口:“带上来。” 不一会,一名发丝花白的粗布老者随着锦衣卫前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薄薄信封,缓缓行礼后开口:“草民参见太子殿下,这是我家小姐让草民送来的信。” 有锦衣卫接过信封,检查了一番后恭敬递上龙撵。 李远牧接过信后一看,眼中立刻浮现激动之色,只见信中写着: 晚日孤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已至岳阳楼。 人历历,马萧萧,旌旗踏入岳州城。 坏人,你还记得初雪吗?就算你是大秦太子,在始祖山时,初雪还是无怨无悔。 初雪知道你率领着朝廷大军正往岳州城赶来,但初雪劝不动娘亲。 等你来后,初雪会找机会在深夜打开岳州城的城门。 坏人,灵天教被你定为邪教,但教众在初雪的约束下并没有肆意残害岳州城百姓。 初雪知道你身上担着重任,只希望,坏人你能放过娘亲一次,初雪就这么一个娘亲了。 爱你的初雪,以上。 看完了信,李远牧神色激动的掀开龙撵的轻纱,望着那名粗布老者开口: “你家小姐如今身体如何?” 粗布老者微微一笑:“小姐如今一切无碍,信已送到,草民先行告辞。” 李远牧没有阻拦,看着老者走远的身影,他眼神不禁一阵恍惚。 那日,穆初雪在湖畔处为他挡下致命一剑后被灵山老母抱走。 他派出锦衣卫暗中寻找许久,却毫无消息。 有时候夜里,他每每还能梦到穆初雪满是灵动俏皮的眼神,还有那笑起来好看至极的梨涡。 自从上次听闻灵天教死灰复燃,他派人暗中打听,却只探来灵山老母的消息。 这次他亲自出征,有一半原因,就是因为他要亲自来找穆初雪。 若是没有,那便拿下灵山老母,再行逼问。 只是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在大军快到岳州城的时候,穆初雪的信就先一步找上了他。 李远牧坐回龙撵中,听到穆初雪平安无事的消息,他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 他摸着下巴,这小妮子胆子好像肥了不少。 在信里就光明正大诉说对他的相思和爱意,怪让人害羞的。 还说要给本太子悄悄开城门让大军入城,还没过门呢就这么贴心! 过门后那还得了,不得和江秀秀打成一团? 等见到这小妮子后,一定要好生爱怜一番。 他在龙撵里嘿嘿笑着,淫荡笑声让外面的宋强眼神凝重:老爷癔症又犯了? ........ 次日午时,京营浩浩荡荡的大军临近岳州城下。 岳州城墙上,众多灵天教高层眼神凝重的盯着朝廷大军。 在灵天教教众中间,一袭宫装的灵山老母昂着修长脖颈,立于众人中间。 大红色宫装显眼无比,更显她白皙胜雪的皮肤。 那胸口白嫩的胸脯在腰间的束腰衬托下高高耸着,修身的裙衣勾勒出丰腴曼妙的迷人胴体。 城墙上许多教众双眼都满是火热和崇拜,紧紧盯着那一身大红色身影。 见朝廷大军兵临城下,他们口中大声呼喊起来:“大秦已死,灵天当立。岁在老母,天下大吉。” 声浪在城墙上越呼越高,直到那个大红身影摆摆手,众人才安静下来。 穆青静静的看着慢慢把岳州城包围起来的朝廷大军,眼神望向大军后方的锦衣卫队伍。 那里一架龙撵缓缓行上前来,旁边,是一名脸上挂着温和笑容,一身白衣的温润男子。 汪雨花!! 穆青咬牙切齿,眼神凝重下来,这该死的西厂汪雨花真是阴魂不散! 算下来,她已几次败于汪雨花之手。 现在虽然她也入了超凡,但对上汪雨花,她还是无丝毫把握。 她默不作声,看着龙撵停下后,太子走出的身影。 下方,李远牧仰头看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袭大红宫装、已经见过几面的穆青。 他咧嘴一笑,大声朝城墙喊道:“灵山老母,本宫不习惯仰着头和人讲话。” “你灵天教既有胆量在大秦作乱,不知还有没有胆量下来和本宫聊聊?” 城墙上,穆青秀眉一皱,沉吟了片刻后,她身形纵起凌空翻身,轻飘飘的落在城墙之下。 十几米高的城墙在她眼前犹若无物,好一个超凡岳母~咳咳... 撇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李远牧鼓着掌往前走着,汪雨花和宋强两人紧紧跟随。 他来到大军前方,平静一笑开口:“灵山老母,如今本宫来了,你灵天教是打算带着教众和本宫大军拼个你死我活么?” 穆青冷冷一哼:“太子,你不必花言巧语,本座若是害怕,早就解散灵天教了。” 李远牧摇着头,叹息道:“说实话,在本宫看来,灵天教最初的教义还是不错的。” “可惜后面失了本质,转向权谋和作乱,现在更是祸害一城百姓。” “本宫想问问,你灵天教的初衷呢?” 穆青愠怒开口:“太子,本座初衷,便是要武相帝不得好死。” 她随即哈哈一笑:“不过武相帝现在重病卧床,和不得好死也差不多了。” “但本座还未亲手报仇,那你这个太子,便要子受父债。” “放心,本座会留你一命的,让你看着大秦是如何倒下。” 李远牧撇撇嘴:“靠你这个超凡还是灵天教这些臭鱼烂虾?或是朝中和你勾结的大奸臣?” “大话嘛,人人都会说,你灵天教不过是趁着朝廷出兵,地方空虚之时,强行拿下这岳州城。” “现在本宫来了,你莫不是以为靠着十万教众就能守住这城池?” “看来江城的消息你还没收到,啧啧~” 穆青眉头一皱,轻声喝道:“江城已经被你败了?” “江城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又固守城内,你如何能败?” 李远牧冰冷一笑:“本宫还不屑用这种低级的谎言来乱你心志。” “江城不止是败了,本宫还直接斩尽杀绝。” 他直视着灵山老母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也就是说,十几万大军,一个不留,全部灭杀。” “这就是本宫对叛军的态度。” 穆青俏脸冷了下来:“那帮废物就算灭于你手,肯定也是内部不和所致。” “本座灵天教众志成城,上下一心,太子有信心对我灵天教也能赶尽杀绝?” 李远牧轻轻一笑,环顾一下已经将岳州城包围的大军,开口道: “你灵天教若现在投降,本宫承诺不杀一人,那些盲目的教众,本宫自会拉去改造。” “至于你灵山老母嘛,本宫对你还算欣赏,留你一命。” 穆青大笑,清丽笑声嘲讽无比:“太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本座还未提条件,你一开口就想让我灵天教大军束手就擒,果然是伶牙俐齿。” “怪不得连汪督主这等人物,都甘心继续为你效力,哈哈哈~” 她脚下突然用力在石砖上一剁,身形瞬间拔地而起。 一身大红宫装衣裙飘飘间,就又站立在了城墙之上。 灵山老母清丽的声音传来:“太子,无需多言。” “本座只有一个要求,你让大军后撤十里,晚上单独进城来见本座。” “要是你有这胆量,并能毫发无损走出岳州城,灵天教立刻解散。” “若不然,本座倒想看看,你的朝廷大军是否真的能攻进这十几米高的城墙。” “本座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考虑。” 李远牧在城墙下撇撇嘴,他故意大声怒道:“你这老巫婆好生歹毒,竟想兵不刃血就拿下本太子!” “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休想!!” “本宫也给你一个下午时间考虑,若不开城门投降,等本宫大军攻入城内,擒下你时,定要你屁股开花。” 正要转身离去的穆青闻言大怒,她突然抢过城墙上一名教众手中的刀,附上超凡罡气后朝太子重重甩出。 咻! 一柄大刀如同弩箭般,急速朝太子射来。 汪雨花轻轻一笑,用脚勾起地上一颗碎石朝大刀射去。 当! 碎石精准击中大刀,横飞出去插在地上。 李远牧见状也怒了,超凡了不起啊,随随便便就拿刀剑射人。 上一次,要不是穆初雪拼命推开他,他就命丧剑下了。 这疯女人竟还敢来第二次,他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三弓床弩何在?上弩箭函筒,给本宫朝城墙上狠狠的射。” 他一声令下后,瞬间,京营大军的弓弩手动作起来。 后方军中,千架三弓床弩被推到前方,每架床弩都有十来名士兵操作着。 在弓弩将领一声令下后,弩箭函筒往空中爆射而出,随之化为漫天的小型箭矢,几乎覆盖了整个城墙。 穆青在三弓床弩被推上来的时候就暗叫不好,看了看满城墙的教众。 她轻喝出声:“快找掩体!” 在她说完没一会,床弩上的箭矢已经爆射而来。 看着铺天盖地的箭矢就要临身,饶是她身为超凡,也不禁一阵心悸。 穆青不敢大意,超凡罡气布满周身,迅速躲在城墙后面注视着快速落下的箭矢。 下一刻,城墙上突然惨叫声四起。 她挥手一边扫开头上箭矢,一边咬牙注视着其他躲避不及被箭雨穿身而过的教众。 这些箭矢有古怪!! 在穆青的目光中,厚厚的城墙上,竟扎满了无数箭矢。 更别说城墙上木质的建筑,几乎全是弩箭穿透而过的孔洞。 她瞳孔使劲收缩着,大军离城墙至少五百步,朝廷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大威力的箭矢。 看弩箭残存的威势,威力和射程恐怕还远远不止。 箭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朝廷大军发射了一波弩箭后就停了下来。 穆青愤怒站起,她朝城墙下的太子冷声道:“太子果然好手段,你就是用这种床弩打败江城的?” 李远牧嘴里啧啧两声,漫不经心的道:“人家说胸大无脑,现在一看好像也不无道理。” “江城一城百姓和叛军混在一起,本宫如何能一直使用这种床弩?” 穆青气急,只觉的超凡的定力在太子面前不堪一击。 她愤怒甩话就转身离去:“本座说的话还有效,若今晚之前见不到你孤身入城,你就跟本座在岳州城慢慢耗吧。” “若敢一直发射这种弩箭杀本座教众,本座就把城内百姓压上城墙。” 第二百三十四章 生擒灵山老母 第229章 生擒灵山老母 李远牧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傻乎乎入城去见灵山老母,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灵山老母还不知道她的小棉袄已经四面漏风了,正打算找机会给他开岳州城的城门呢。 他再次命令全军原地休整,随后就回到龙撵上舒服的躺下。 入夜之时,穆青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她秀眉蹙起,那大秦太子躺在龙撵上睡的正香,分明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穆青气愤,交代好城墙上的士兵盯紧朝廷大军和太子的动静后,拂袖而去。 子时后,李远牧神清气爽的醒来。 他暗自下达命令,让全军注意四处城门,一有动静,立刻率军攻入岳州城。 这一等就是一夜,卯时刚过,来到了黑夜和白天交接的辰时。 这个时候是一天中最暗的时刻,所谓物极必反。 当黑夜黑到极致,便迎来了天边的第一缕曙光。 随后天色就开始朦胧,逐渐灰白、清亮起来。 守了一夜城墙的灵天军在这时也是最困倦的时候。 只要再等半个时辰,便会有其他教众前来轮换他们。 这时,在东边的城门处,有一队伍突然出现,朝城门小跑而来。 “嘿,张大、李黑,听说昨日朝廷大军来了,今日我们特地早点来轮换。” “守了一夜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接下来交给我们。”队伍领头者的和守城的两名将领打着招呼。 张大、李黑两人困倦的不行,听到这话毫无防备,迷糊中便下令让城门和城墙上的部下全部撤回休息。 蒙蒙天色中,他们显然没注意到,这提前半小时来的队伍,人数根本没有达标,只有区区上百人。 在张大、李黑走之后,偌大的东城门处,只剩下他们这支队伍。 那名队伍首领沉声开口:“别愣着了,把城门打开吧。” “可是田哥,咱们这么开城门让朝廷大军进城,不成了灵天教叛军了么?”队伍中一名伍长问道。 被称作田哥的人口中微喝:“小姐的话你没听见?” “灵天教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灵天教了,只希望灵山老母这次能回头是岸。” “而我们不但不是叛军,反而有功,只要不反抗,朝廷大军不会滥杀无辜的。” “别耽搁了时间,快开城门吧!” 他领头朝城门走去,动手开始搬堵着城门各种各样的重物。 其余人见状,咬着牙来也开始搬东西,不到片刻,重物就全部被搬开,露出了封闭的死死的城门。 到了这一步,所有人吸了口气,开始把城门从上到下厚重的木栓逐一取下。 吱呀! 伴随着吱呀声和沉闷的摩擦声,东城门被缓缓打了开来。 东城门外五百步,早已收到命令的京营大军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递了下去。 随后,东城门前的大军沉默无声的朝城门行进。 京营大军如潮水般涌进东城门,在空旷的城门内慢慢排列好阵型。 随着进城大军越来越多,和东城门相连的两处城墙上,有灵天教的教众终于发现不对。 他们使劲擦了擦困倦的眼角,定睛看去,顿时目眦欲裂。 “朝廷大军!!进城了!!” 一声凄厉大吼打破了蒙蒙天色的宁静。 城墙上的教众和士兵顿时慌张起来,顿时乱成一片。 三面城墙上的将领和士兵都惊醒,恐惧的看着依旧还在沉默排列阵型的朝廷大军。 “快,城墙不用守了!!都下城墙!!赶紧禀报灵山老母!” 又一声大吼,城墙上所有教众和士兵顿时有了主心骨,纷纷退下,疯狂朝城中心跑去。 等穆青收到消息,飞身上高层建筑看向东边的时候。 只见乌泱泱的朝廷大军已经结成阵型,正一步步朝着城中心推进。 穆青沉着一张脸回到府上,怒喝:“谁告诉本座,东城门是怎么被朝廷破开的?” 张大、李黑混在将领中慌乱无比,他们在这时也明白了。 那提前半小时去轮换他们的队伍,分明就是灵天教内鬼,是他们打开了城门! 两人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的朝灵山老母说出了真相。 穆青心中一分析,目光质问般的看向厅中的穆初雪。 穆初雪依旧一身白衣,身子比之前清减了不少,她咬着唇开口:“母亲,朝廷大军如今进了城,我们如何应对?” 穆青深深的凝视了几眼穆初雪,转向厅中其他人:“朝廷大军已入城,相信诸位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现在四面城墙反而成了困住我等的牢笼,本座想到两个选择。” “一是和朝廷大军硬拼到底,二是本座出面和太子谈条件。” “诸位做选择吧,时间不多了。” 厅中众人神色各异,有的如考砒霜的,还有的一脸凶意。 “拼了!!就算打不赢,也比任由朝廷宰割来的好!” “太子残暴不仁,直接杀了太子,朝廷大军没了太子必败!” “说的没错!” 穆青环顾了一周,大数人,竟都支持要和朝廷大军硬拼到底。 她微微一笑:“好!那本座就陪你们,和朝廷大军,战到最后!” “诸位赶紧出去军中布阵迎战,朝廷大军随后就到了。” “本座在暗中,看有没有机会对太子下手!” 厅中顿时响起热烈的附和声,众人火热的看着灵山老母告辞,纷纷出了府邸,开始调兵布阵。 待厅中没其他人后,穆青才转过身,愠怒道:“初雪,东城门是你派人打开的?” 穆初雪知道瞒不过母亲,她轻轻点头:“母亲,我们斗不过太子的。” “初雪也是为了母亲、为了灵天教,太子答应不会对灵天教赶尽杀绝的。” 穆青怒哼出声:“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心中对太子一直念念不忘。” “你上次就为太子挡剑差点死了,这便说明你们有缘无份。” “此战过后,本座会为你择一良君成亲,你趁早断了那念头。” 穆初雪惊呼:“母亲,女儿不要...” 她咬着下唇,露出两个深深梨涡道:“女儿在始祖山之时,已经委身太子了...” 穆青闻言震怒:“什么!?” “荒淫无道的太子,你竟...本座现在就去杀了他!”穆青愤怒不已,飞身离开。 穆初雪朝空中大喊:“母亲,不要...” 话还未说完,穆青早已没了身影,穆初雪仿佛失去全身力气,软倒在一旁椅上。 ......... 李远牧的龙撵队伍进了东城门,随着京营大军一步步往城中心行进。 他已经下了命令,若灵天教不投降,便杀到投降为止。 汪雨花那边,他也吩咐好了,让他对上灵山老母的时候,不要伤及性命,尽可能擒下灵山老母。 没多久,前方京营大军不出意料的和灵天军厮杀了起来。 这灵山老母大军在手,怎么也不可能一兵不动就投降,也不知穆初雪此刻在哪里。 前方京营大军和灵天军的战斗越加激烈,他的龙撵已经停了下来,安静等待着。 就在这时,龙撵旁边的房屋轰然破开,一袭大红色身影如鬼魅般朝龙撵中的太子袭来。 汪雨花一声轻笑:“灵山老母,等你好久了。” 他身形瞬间移形换位,来到了龙撵另一侧,对上了突袭而来的灵山老母。 “你给本座滚!”穆青恼怒的轻喝出声,想要击退汪雨花继续袭杀太子。 汪雨花笑了笑,一只修长手掌迎上了穆青的重重拍来的一掌。 砰! 双掌碰撞,却发出轰鸣之声,穆青后退了两步,汪雨花却巍然不动。 “哼!”穆青不服,冷哼后再次找上汪雨花。 银光一闪,一柄秀丽长剑出现在她手中,朝汪雨花周身要害刺去。 剑花朵朵,银光急闪,若是超凡以下之人,一剑就可毙命。 但汪雨花脸上丝毫不乱,闪躲中他找到机会,两指成剑直接夹住了袭来的长剑。 森寒剑身再进不得半寸,被他两根手指死死夹住。 “当!” 一声金鸣,剑身竟被汪雨花两指生生折断。 他把手指上半截剑尖甩入地上,饶有兴致的道:“身为新晋超凡,你还算不错。可惜对上本督主,却还差了点火候。” “现在剑已断,太子让本督主饶你性命,自缚吧。” 穆青厉喝一声,她被汪雨花这傲慢态度激起了内心怒意,再次攻了上去。 她这次毫无保留使出全力,招式都带着拼命之势。 汪雨花不断变幻身形,偶尔和她碰上几掌。 砰砰砰! 龙撵侧方,因两人战斗损坏击毁的建筑开始倒塌。 两道身影不断对轰,身形四处激射。 时间流逝,穆青稍显颓势,就在这时,汪雨花抓住机会。 他借着冲击之势重重一掌拍下,穆青连忙抵挡。 却不知汪雨花这招只是虚晃一枪,他身形在临近穆青的时候就渐渐淡去。 穆青心内疯狂示警,只可惜还是来不及了。 下一刻,她全身大穴被封,双手关节被卸,成了待宰的羔羊。 汪雨花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提着她回到了龙撵旁。 “殿下,幸不辱命,臣已将灵山老母生擒,此刻她毫无反抗能力。” 穆青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神中怒火欲跳出眼眶,死死望着龙撵上的身影。 李远牧掀开轻纱,无视了灵山老母眼中的威胁,赞叹开口:“督主超凡第一人,名副其实。” “把灵山老母带到前边去吧,让灵天教投降,本宫随后就到。” 汪雨花点头,提着灵山老母立刻前往两军厮杀的地方。 李远牧的龙撵队伍再次启动,跟在后面赶了过去。 ........ 前方战场,正在不断败退的灵天军又扔下一地尸体,在到处找着掩体。 许多将领心中怒吼不断,朝廷大军那是什么弓弩,怎么如此可怕! 灵天军中单薄的盔甲,被弩箭随意就穿透而过,弩箭威势不停,还能连续杀伤后面的人。 对比他们绵软无力的弩箭,大部分都被朝廷大军前方的盾牌手挡了下来。 这仗还怎么打!? 于是他们组织冲锋了几波,却无一例外都倒在了朝廷大军射出的箭矢之下,根本无法靠近朝廷大军。 此刻他们伤亡不断增加,有些人心中早已绝望,战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这时,他们前方的房屋上突然出现一道白衣身影,手中还提着一人。 “灵天教所有人,灵山老母已被本座所擒。” “太子仁慈,再次下令,只要放下刀兵投降者,可不死!” 汪雨花的身影出现,幽幽声音传遍战场之中。 灵天教大军顿时哗然,随后便有些躁乱起来。 灵山老母被朝廷生擒了?怎么可能!? 灵山老母不是超凡高手吗? 他们本就慌乱的心此刻满是绝望,剩余的大军都望向残存下来的将领。 将领们也有些绝望,他们看向那白衣身影手中的红衣身影,不得不残忍的接受这个事实。 战吗?那无疑是死路一条。 不战?那便称了阶下囚,任打任杀。 他们这可是叛乱,那残暴的大秦太子会放过他们一命吗? 诸多将领都踌躇不定,在犹豫着。 汪雨花见状,再次开口:“本座为西厂督主,以西厂名义保证你们投降之后,可免一死。” “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若不投降,便视为顽抗到底!” 十息很快就在灵天教将领中的犹豫中溜走。 汪雨花轻笑,望向大军中的魏浩然:“魏将军,既如此那便继续战吧。” “殿下有令,不降者,杀!”他提着灵山老母的身子飘身飞走。 魏浩然目光坚毅,开口下令:“全军听令,所有叛军,全部剿灭。” “是!”震耳欲聋的声浪自京营大军中,响彻整个岳州城。 灵天军那边的将领有些慌了,有一人流着泪大吼出声:“降!我们降了!!” 话音刚出,仿佛连锁反应一般,俱是哐当哐当刀兵落地的声音。 其余将领往身后的灵天军看去,只见大军中教众和士兵全部丢盔弃甲,扔掉手中刀兵跪了下来。 他们扬天长叹,也纷纷开口:“降!!我灵天军投降!” 解甲丢兵后,他们也如普通士兵般,重重的跪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恭王阴谋初现 第230章 恭王阴谋初现 岳州城,总督府。 被封住大穴的穆青被汪雨花如小鸡般提到厅中,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汪雨花,才朝厅中看去。 只见太子正托着下巴,满眼专注的看着旁边一身白衣的穆初雪,嘴角还露着淫荡的笑容。 被太子直直盯着的穆初雪根本不敢抬头,把头使劲埋在胸前。 “咳咳咳...” 宋强的肺痨声夸张的咳着,才将太子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李远牧没好气的瞪了宋强一眼,这才看到在厅中的汪雨花和僵硬站着的灵山老母。 他尴尬朝汪雨花笑笑:“督主请坐,灵天教投降可顺利?” “殿下,一切无碍,魏将军正在统计投降和伤亡人数。”汪雨花柔声回着。 话音一落,门外就响起魏浩然求见的声音。 应诺过后,魏浩然身影大步走来,身上还带着刚下战场的煞气。 他干净利落拱手道:“殿下,京营大军此次伤亡近八千,灵天军投降人数六万余。” 李远牧点着头,沉吟一会开口:“魏将军,此次剿灭两地叛军,也算落下帷幕。” “岳州城后续处理,暂时和江城那边一样,留下一万京营士兵后,全军准备开拨回京。” “至于灵天军投降的人员,魏将军认为该如何处理?” 魏浩然沉思片刻,正色道:“殿下,以往战争投降的人员,或是充入北境雁门关充当先锋军,或是处死,或是派往各地,修建战事等防御。” “如今我大秦出击蒙古,这些人显然不用再派往雁门关了。” “老臣有个建议,殿下可在这些叛乱降军身上刺字,降为奴仆或苦役。” “可用他们来做一些苦力,比如建营寨,挖山,铺路等。” “也可用他们来赏赐给一些功高的将领或做其他之用。” 等他话说完,在旁边一字不落听去的灵山老母双眼死死的瞪着魏浩然,眼神仿佛择人而噬。 穆初雪这时也抬起头,咬着唇看向太子,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李远牧见状,朝汪雨花开口:“督主,本宫想听听灵山老母是什么意见。” 汪雨花笑了笑,走过去解开灵山老母的哑穴。 灵山老母立刻怒斥出声:“太子,你若如此对待我灵天军降兵,你不得好死!” 李远牧沉下脸,冷冷道:“叛乱之军,本宫能留他们一命,已是天大的仁慈。” “你灵天教教义为公平公正,那么既敢掀起叛乱,就要承受相应后果,很难理解吗?” “他们从今以后虽奴役,但起码还活着。” “本宫京营大军那些死去的将士,被你们叛乱导致死去的百姓,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看看这世界。” 他越说越气,不禁带上太子的威严,喝道: “江城十几万叛军,本宫能杀的一人都不剩,灵天军的下场本该也是被本宫大军屠灭!” “若不是本宫答应了初雪,你以为本宫很稀罕你灵天教大军投降?” 穆青看着太子震怒的模样,心中凄然,灵天教这回真的没救了么? 到头来,她掀起的这场叛乱,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起张千纶承诺的种种,她这一刻恍然大悟。 之前被仇恨蒙蔽内心的她,原来一直被张千纶当了棋子。 她一直妄想着有一天杀入皇宫,亲手手刃武相帝人头。 张千纶正是看中她这个弱点,不断的引诱她,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穆青自嘲一笑,眼光看向太子身旁一脸担忧望着她的穆初雪,她内心触动,沉默了下来。 李远牧心中怒气还未平歇,望着沉默的灵山老母,继续喝道: “本宫五十万大军出击蒙古,你们却在大秦腹地给本宫添乱。” “灵山老母,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和朝中重臣勾结,是谁本宫都一清二楚。” “若你将此人阴谋如实道出,本宫还能对你网开一面。” 灵山老母转向太子,她突然展颜一笑:“太子,本座承认小看了你。” “至于此人的阴谋,你既然知道此人是谁,什么阴谋岂会不知?” “本座只告诉你,这次回京,此人肯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一头栽进去。” “若是这次你都能安然无恙,本座便不再阻止你和初雪之事。” 李远牧冷哼一声,语气缓和下来:“布下天罗地网等本宫一头栽进去?” “你便睁大眼睛,看看是本宫的网大,还是他们。” 他随后朝汪雨花开口:“督主,回京这一路,灵山老母便多劳你照看了。” 汪雨花微笑着点头:“殿下放心。” 李远牧对着魏浩然开口:“魏将军,便依你之见。” “灵天教所有降军,分为奴仆、苦役,明日随大军押送回京。” “日后,等蒙古战事落下,再分别赏赐给有功劳者。” 此次出京征伐两地叛军,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天。 他在前几日收到一份北方探子送来的密信,蒙古那边的战事已经展开,大秦和蒙古有过几次对弈,互有伤亡。 但总体上,大秦借着三弓床弩和神臂弩之威,蒙古大军暂时不敢和大秦全面对抗。 大秦的大军,正在逐步向蒙古王帐那边推进,总体走的是稳打稳扎的打法。 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吕延亲自写的密信送到之后,才能最直观的了解。 所以这边叛乱之事已了,他需要马不停蹄赶回宫中,以便接下来做好周全部署。 至于京城最近发生之事,他早已了如指掌。 李远牧心中冷冷一笑,恭王,你总算是跳出来了。 本太子倒想看看,垫伏了二十多年的你,在京城能做出什么让本宫惊艳的事情来。 而对张千纶,李远牧一直都没把他当做对手,这个老狐狸一辈子玩弄权谋,早已失去了某些勇气。 他本身又为朝中臣子,到了如今,若不是张千纶有复杂的身份撑着,他翻手可镇。 厅中,魏浩然和汪雨花又确定了一些细节,正事谈完之后,看见太子频频望着穆初雪的眼神。 两人会心一笑,纷纷告辞,顺便把灵山老母和后知后觉的宋强也一并带走。 偌大厅中,顿时只剩两人。 穆初雪在太子越来越火热的目光中,只觉的胸中如小鹿乱撞,慌乱和羞涩交织。 她垂下目光不敢看向太子,白皙无暇的脸蛋上开始染上淡淡绯红,煞是好看。 李远牧看着可人的穆初雪,他再也忍不住,轻轻开口:“初雪,本宫很想你。” 穆初雪没想到太子一开口就是如此露骨的情话,她娇躯微微一颤:“坏...殿下,初雪也很想你。” “初雪,本宫还是想念在山洞那时,你那一声声坏人。”李远牧坏笑。 “哼,坏人!不理你了。” 穆初雪大羞,脑海中顿时想起在山洞时,被这坏人强硬征服的画面。 她面色一片粉红,眼神微微迷离起来,那抿着的嘴角旁边露出好看梨涡。 李远牧站起身来到穆初雪身前,在她惊慌失措之中,俯下身子一把将她腰身揽了上来: “本宫的初雪不理人,那本宫只好自己理你了。” 那动人的红润小嘴,他盯了好久了,此刻怎么可能放过。 “呜...坏人,不要...”被堵住小嘴的穆初雪在李远牧怀中挣扎起来,鼻息咻咻。 奈何那坏人搂的实在太紧了,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软。 最后只能无力的靠在那坏人胸膛,任那坏人肆意欺负。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迷迷糊糊的穆初雪感受到被太子微微松开,她大口呼吸着空气。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又传来,她睁开眼望着,发现已被太子横抱起来,正大步走向里处的房间。 穆初雪嘤咛一声,死死把头埋进太子怀里,内心疯狂跳动。 这坏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太子朝她露出了一个满是侵略的眼光。 看着太子眼中满是热烈的火焰,穆初雪吓的闭上眼睛,纤手紧紧抓着太子的衣衫。 房门关上,下一刻,穆初雪的惊呼声响起。 随后,轻轻的呢喃声和呜咽声响彻房中。 ........ 半月后。 京营大军和太子的龙撵队伍浩浩荡荡的临近京城西城门。 城门前,在庄泉和禁卫军、锦衣卫的拱卫下,早已等候许久文武百官欣然跪地。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凯旋归来!” 李远牧在龙撵中轻轻开口:“诸位爱卿平身,此战平定叛乱,歼灭叛军十六万,俘虏六万余。” “但因大秦北境战事未息,等一切平定,到时的京城和大军,再一同举行大庆。” 文武百官齐齐呼道:“殿下英明。” “回宫。” 入了西城门,李远牧才发现,此时大街两旁,早已站满了满是振奋的京城百姓,连绵至几十里外。 他们大声喊着太子之名,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太子身上又多了一桩功绩,还是亲自出征剿灭叛军。 在百姓们看来,这无疑更加彰显了太子的神威和无所不能,他们对太子的崇拜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直到太子的龙撵队伍行进宫中,宫外的百姓才慢慢散去。 文武百官在后面紧随太子队伍也入了宫中。 李远牧刚刚回到东宫屁股还没坐稳,便听到禀报:“殿下,内阁韩存、高书茂求见。” 他眉梢一挑,嘴角嘲讽:“宣。” 东宫书房,韩存和高书茂连诀进门,两人行礼后,韩存开口:“殿下,首辅称有重大之事,请殿下立即前往太和殿上朝。” 李远牧随意的看了看外面天色:“现在已是下午,首辅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明日早朝上说?” “何况事情若真的重要,首辅怎么不亲自来见本太子?” “回去告诉首辅,本宫一路乏累,再重要之事,也等到明日早朝再来禀报。” 韩存和高书茂两人对视一眼,高书茂开口:“殿下,首辅去请恭王了,首辅说此事和恭王有关。” 李远牧闻言,脸上轻浮的道:“恭王?那就更不是什么重要事了。” “你们回去告诉首辅,等明日早朝再做禀报,去吧。” 韩存和高书茂面色难看:“殿下,百官现在都在太和殿外候着...” “砰!”李远牧变脸,重重拍下案桌,门外侍卫瞬间涌入。 “放肆!百官在太和殿外候着?本宫可有通知上朝?他们是听谁的命令?” “来人,将这两个打扰本宫休息的内阁大学士各打十板,然后扔到太和殿前等候的百官面前去。” “若太和殿前的百官一刻之内不散,全部拿下各打十板!” 鹅城小队扮成的侍卫顿时应声,一脸狞笑的把手无搏鸡之力的韩存和高书茂拉了下去。 “殿下,我们只是传话而来...” “殿下,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内阁...” 随后,外头的惨叫声响了一阵,便再次恢复平静。 李远牧不屑的冷笑,管你什么恭王张千纶,想在本太子敢回宫就发难?问过本太子没有? 在老子的地盘,要发难也得看老子心情,不然有种就直接起兵造反。 他肆无忌惮,驻定京城中恭王和张千纶就算有些许兵力,也不敢直接起兵。 那他怕个鸟,还想逼老子上朝,想趁他刚回宫没准备就直接发难,去你吗的个腿。 老子直接反弹! 你不是派内阁两名大学士来跑腿么,不是要发难么。 老子先把你两个狗腿子打一顿扔回去,你能如何? 也许是刚刚班师回朝的缘故,李远牧眼中一片戾气。 平复了一会后,他才让宋强去请来内务府总管汪广全。 等汪广全坐下后,他淡然开口:“汪总管,听说恭王在本宫出征之时进宫了?” 汪广全笑呵呵的,缓缓开口:“恭王啊,带着几个高手想闯入养心殿。” “二十多年未见,此人倒也沉稳了许多,一幅哭天喊地的模样,称陛下病后一直没来看望,这次带了神医前来就是要治好陛下。” “等事情禀报到老臣这里的时候,恭王的人和皇贵妃的梅花内卫已经交上手了。” “嗯,还有殿下你东宫的人,拉了些床弩过去,伤了恭王手下的超凡。” “后面禁卫军突然来了一批人说要保护王爷,被你东宫的人嘎嘎射杀。” “老夫在一旁反倒无事可做,就当做看戏了。” 汪广全端起桌上刚送上的茶水喝着,口中啧啧声不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针锋相对 第232章 针锋相对 瞧汪广全脸上那调侃的模样,李远牧笑了笑:“本宫的人刀兵虽利,但也还有赖汪总管在场坐镇。” 他没有否认三弓床弩能伤到超凡的事实,但话还是拣好听的说。 随后,他话锋一转,问道:“恭王吓到了?” 汪广全一叹,道:“殿下你那弩箭,连超凡都能伤到,有谁能不怕。” “恭王带来的超凡受伤后,殿下你的人竟还想直接擒下恭王和他的人,性子和殿下果然如出一致。” “后面是老臣开口,恭王等人才能退走。” 李远牧大笑:“这么说,恭王气焰嚣张的来,狼狈无比的走?可惜本宫那时不在,啧啧~” 汪广全打趣了一句:“殿下若在,说不定恭王就不敢进宫来了?” 李远牧回着:“那倒不一定,有些人的胆子大到无边无际,说不定就是觉得本宫可以欺负。” 恭王这次敢明目张胆的进宫,也说明事情已经到摊牌边缘。 这次他刚回来,首辅就催着他上朝,明显已经联合上了恭王。 张千纶这个老狐狸是不是仗着本太子没动他,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 内阁首辅勾结大秦异姓王爷,啧啧,差不多够砍头的了。 汪广全看着眼神开始凌厉的太子,他脸上肃穆起来,缓声开口:“皇贵妃那边,老臣已经谈过了。” “接下来殿下尽可放心施为,不必担心后宫有事。” “其余的,老臣也帮不上太多忙,如今殿下羽翼颇丰,老臣相信殿下能处理好。” 李远牧点着头:“汪总管费心了,本宫心里有数。” “如此,老臣便先告退了。” ........ 次日,太和殿早朝。 一身冕冠冕服的李远牧坐在圈椅上,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淡然说道: “诸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事情,肯定是有事情的,还是大事。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落在站于张千纶旁边的一名五十岁上下、文字彬彬的男子,那身上的紫色蟒袍显眼无比。 除了京城的恭王,在这太和殿,还有谁敢穿着蟒袍?! 这是大秦早朝,没有他的命令,恭王竟然出现在太和殿上。 李远牧知道张千纶和恭王的攻势恐怕就在今日了。 他心中冷笑,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这是要对他直接逼宫了? 果然,在他的话音落地后,张千纶就站了出来,朗声道:“启禀殿下,老臣有事要奏。” 开始了,这老狐狸迫不及待的站出来打先锋了。 李远牧眼睛微微眯起,看了眼底下沉默无声的文武百官,平静开口:“首辅有事直言。” 张千纶捋了捋心中的话,尽管昨日一切事宜都已安排好,但事到临头,连他都不免有些紧张。 如今的太子,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人人皆知、谁都看不起的浪荡荒淫太子了。 而是手握无数血腥,以铁血、强势和杀伐闻名的皇太子。 偏偏这太子近来在民间的声望节节攀升,和已经成长成这样的太子对峙,张千纶内心已经没有了最先的十足把握。 可不管如何,他和恭王联合一起,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他开口道:“陛下龙体无恙之时,曾教导众臣,天下安稳至关重要。” “这关乎到大秦百姓能否修生养息,关乎到大秦实力能否提升,关乎到大秦国运能否通畅。” “去年和今年入春以来,大秦多地灾难连连,也频现叛乱之军,百姓苦不堪言。” “现在,殿下即便亲征平定了两地叛乱,但北境战事依旧未休,谁能保证接下来各地还会不会有叛乱和战事?” “那么,何以至此?” 他这番话,把天下安稳、黎民百姓、国力、国运一概耳括。 正事还没说到,就已经把立意上升到大秦的核心上来。 历代历朝,这些东西每一个都是最基本的,也是不可缺少的。 可想而知,他后面接下来的话会有多激烈和尖锐。 李远牧嘴角不屑的一笑,他冷漠开口:“首辅,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些事情,没开始做的时候可能会忐忑。 但只要一开始了,就自然而然的会产生连锁反应。 或是胸有成竹腹中自然成稿,或是豁出去破罐破摔。 现在的张千纶自然是前者。 他抬起头直视金台上的太子,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的道: “殿下一罪,败坏品德,不顾朝纲运转,不顾众臣之意,不顾黎民百姓,不顾大秦国运。” “殿下二罪,肆意独断,对亲信肆意擢升,对百官肆意打压,对江湖门派、地方势力肆意屠杀。” “殿下三罪,掀起战火,北境从本无战事,到如今的五十万大军出击蒙古,因果全是殿下一人。” “到现在,我大秦五十万大军的好儿郎,仍不知生死。” “若北境战败,往严重点说,大秦即将倾覆。” “所以,老臣有愧于殿下,有愧于朝廷,没有教导好殿下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但有感太祖、陛下教诲,老臣却也不敢坐视不管,更不能让殿下继续一错再错下去。” “为避免大秦毁于一旦,老臣特地请来恭王爷见证,还请太子写罪己诏,昭告天下!” 话音一落,本就安静无比的太和殿更加死寂。 明明站着满殿的文武百官,可就是谁都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很多人甚至觉得,原来庄严无比的大殿,现在竟多了一些阴冷恐怖的气息。 历数天下诸国,罪己诏出现的次数都极为稀少。 它是用来记录一国之君自身过错或罪孽的陈述诏书,也是一份认罪书。 皇帝作为一国之君,私底下无论多么龌龊肮脏、冷漠血腥,但表面上都是圣明、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 一旦下了罪己诏并昭告天下,等于一国之君自己都承认了自己的罪孽。 那无疑表面上的光辉形象会瞬间崩塌,一国之君的威望和朝廷的威望会一落千丈。 所以,遍数历史,罪己诏出现的次数非常稀少。 要么是一国遭遇内忧外患、将要灭亡的时候,要么是形如傀儡、完全被架空的皇帝。 李远牧身为储君,更是在监国时独揽朝政,当然也有资格下这个罪己诏。 他顿时也明白了张千纶和恭王的险恶目的。 这是要毁了他身上的‘威望’和‘神圣’,这目的达成后,自然也断绝了他登基为帝之路! 身为皇太子、大秦储君,在未登基、只是监国的时候就下了一份罪己诏。 那你登基之后还得了?大秦不得给你掀翻天去。 到时,下过罪己诏的他,就犹如臭不可闻的下水沟,其他人脏水要怎么泼就怎么泼,他还无从反驳。 太和殿上一片肃穆,气氛凝重的许多人都都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张千纶在说完这番话后就微微垂头,等待着太子的雷霆之怒到来。 按照和恭王的计划,太子是绝对不可能写下这份罪己诏的。 他的任务就是要引得太子大怒,最好是失了分寸,后面的事情,自有恭王出面处理。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没等来太子的雷霆大怒,而是如同死一般的沉默。 张千纶微微诧异,仰头看向金台上。 太子戴着冕冠,前面珠帘虽遮掩了目光,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凝聚。 他目光微微闪烁,大殿中这种压抑的沉默,让他心中微沉,但还是强自镇定的等着太子答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的声音终于徐徐传来。 “首辅细数了本宫三大罪证,要让本宫写下罪己诏,还请了恭王过来见证?” “很好,本宫监国以来,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干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既然首辅说的有理有据,想必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了。” “还有谁,一起站出来吧,让本宫好好看看。” 话音落下,大殿依旧一片死寂,许多人面面相觑,听出了太子话里面的杀机。 这次可不比以往的小打小闹,现在太子和张千纶起了这么大的冲突。 胡乱站出来,是会死人的。 尽管还有许多人是属于内阁一派,但此刻谁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最后,也就只有内阁两名大学士韩存和高书茂两人沉默的站在了张千纶身后。 见状,李远牧讥笑一声,道:“首辅,本宫看也没有多少人和你这么想的,只有两个还是同属于你内阁的。” 张千纶心头微怒,沉声道:“殿下如此威胁群臣百官,他们哪里敢站出来应和老臣。” 李远牧讥笑声更加刺耳:“这么说来,首辅的意思就是有人站出来,就代表同意你的说法。” “现在没人站出来,就是本宫在威胁,慑于本宫淫威,不敢指证本宫?” “感情首辅大人黑的白的,都是你说了算么。” 听着太子冷漠的质问,张千纶脸上难看了起来。 李远牧不给张千纶反驳的机会,紧接着说了起来:“你的第一罪,说本宫败坏品德,不顾大秦国运生死,不顾黎明百姓,却没有任何的事实做依据。” “现在本宫告诉你,本宫监国以来,轻徭薄赋、鼓励民间发展,有灾情之地第一时间赈灾。” “如今大秦民间,本太子的威望和名声达到顶峰。” “此次本宫班师回朝,京城外连绵几十里欢迎的百姓,首辅可是瞎了眼没看见?” 他再次反问:“第二罪,你说本宫独断打压朝廷官员,肆意屠杀江湖门派和势力。” “本宫杀的这些人和官员,只要首辅找出任何一人、一个门派是无罪的,冤枉的。” “那本宫就按首辅之言,立刻写下罪己诏。” 他最后质问,轻喝声如惊雷阵阵:“第三罪,你说本宫掀起战火,和蒙古战事皆为本宫一人因果。” “本宫再告诉你,打仗的事情,军队的事情,你不是武官将领,又不是一国之君,你能懂个鸡儿?!” 这粗鲁至极的市井之言,让张千纶顿时涨红了脸,颤颤巍巍的指着太子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本宫难道说的不对?”李远牧冷冷的喝着。 “北境和蒙古战事,雁门关歼灭了十几万蒙古大军,你真的瞎了眼看不见?” “再说叛乱之军,哪一次不是被本宫雷霆扫灭?” 他从圈椅上站了起来,环视底下百官,一字一句的说着: “本宫杀敌寇、歼叛军、充国库,就连你们,俸禄了翻了一番。” “从朝廷到地方,军队有实力,百姓有饭吃,商人有钱赚。” “如此功绩,首辅竟能颠倒黑白,反而给本宫列了数罪,当真好本事。” 太子这掷地有声的质问,让张千纶眉心直跳。 旁边身穿紫色蟒服的恭王眉头也是微皱。 久闻不如一见,他第一次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强势太子,心中竟有一些陌生。 对张千纶,他也无比失望,今日发难的头是开起来了,现在看来,却反而成了太子细数功绩的时刻。 但事情既然已经开始,他也光明正大来上朝了,岂有退缩之理? 更何况张千纶这次提的事有点大,若是不能证明他的话有十足道理。 那事情的结果可能会被太子反将一军,至少也能治个失察失言之罪,剥夺掉一些内阁权利,甚至因此他也会被牵连到。 这当然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恭王一步跨出,面上带着微笑,淡定自若的朗声道:“殿下,此言差矣。” 他这一开口,仿佛给张千纶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瞬间如释重负,悄悄吐了一口气后等待着恭王上场表演。 “殿下说杀敌寇、歼叛军、充国库,我大秦千年积累,自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所应一切章法和规矩,自然都是大秦本身该有的底蕴。” “便是殿下不如此下令,换作内阁或文武百官,也会是和现在一样的结果。” “殿下将这些都揽为自己的功绩,可是有偷换概念的嫌疑。” 恭王的话才刚说完,突然一个声音横插而进:“王爷此言差矣。” 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却换了另一个人说出来。 武将队列,重拾将心的魏浩然挺着身躯,满脸郑重的站出来开口。 第二百三十七章 张千纶入诏狱 第233章 张千纶入诏狱 魏浩然站出来,严肃的开口:“王爷,我大秦虽有千年底蕴。” “但天灾导致土地缺乏收成,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朝廷从而收不上来足够的税收。” “加上贼寇作乱,地方官员腐败和地方势力对朝廷命令阴奉阳违,甚者趁朝廷疏忽奴役一地百姓。” “种种内忧,加上国库一直入不敷出多年,一桩桩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若没有殿下圣明神武,莫说是这几次赈灾的钱银了,就连军中和朝廷文武百官的俸禄能不能发出都是一个问题。” 魏浩然越说越自然,开始反问起来:“王爷久居不出,自以为天底下都像京城一般繁华无可厚非。” “但殿下将大秦从岌岌可危的境地发展到如今丰衣足食,此乃有利苍生后世的功绩竟被王爷不分青红皂白说成偷换概念,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他前面的话还算客气,后面几句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恭王面色愠怒,沉声喝道:“魏将军,这是在指责和唾骂本王有眼无珠?” “岂敢对王爷不敬,不过是述说事实罢了!” 魏浩然朝金台拱手,淡淡开口:“本将军自殿下监国后,太子一切行径都看在眼里,不得不出来给王爷纠正一下话中的失言。” “好一个失言!!” 恭王气笑,他怒喝:“你身为军中将领,对国事只有道听途说,便是亲眼目睹,就能知道其中门道?” 魏浩然露出嘲讽神色,轻轻笑道:“便是本将军不知其中门道,难道大秦军中和百姓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是假的?” “军饷和朝廷俸禄大幅增加是假的?” “士兵们的实力和士气提升是假的?” “频频打的胜仗、歼灭几十万敌军也是假的?” “去年国库一片空虚导致各方千疮百孔,稍微有识之人都不会说出如此蠢话。” “若不是殿下一人力挽狂澜,哪有现在的歌舞升平?” “有些人不敬佩、不敬畏也就算了,居然还狼心狗肺、颠倒黑白。” “本将军虽为一介武将,却也看不下去有人如此无耻。” 魏浩然此刻有如神助,对某些人和一些自觉对号入座的人疯狂集火,就差指名道姓了。 恭王脸色阴沉的如天边乌云,盯着魏浩然的眼神里全是滔天怒火。 此时,内阁另外两名大学士韩存、高书茂也终于有了动作。 高书茂往前一步,拱手就道:“魏将军,不管如何,王爷乃陛下钦点,身份尊贵。” “将军非但不给予礼节和尊重,反而口出狂言、辱骂不止,不觉得丢了份也落的下乘么?” 韩存也跨前开口:“王爷和太子对话,将军本就不该插嘴,这样罔顾尊卑,说出来的话还粗俗不堪,此地可是太和殿,望将军自重。” 魏浩然抬起眼帘瞥了一眼说话之人,不屑冷哼:“本将军当是谁在叫唤,原来是两条狗。” 韩存、高书茂两人脸色难看,纷纷大怒。 “魏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就是大秦军神?说不上理就随意开口辱骂?” 魏浩然冷笑不已:“要当狗就私下好好舔,这里是太和殿,不是你们狗仗人势的地方。” 他今日的嘴毒辣无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韩存、高书茂两人阴郁不已。 见此情况,以内阁为首的官员也不甘示弱,有人跳出来用话语围攻着魏浩然。 魏浩然这边自然也不是单打独斗,其余武将和倾向太子的官员也开始站出来反驳。 太和殿的场面热闹起来,特别是有了其余武将的加入。 各种污言秽语在他们口中频出,一些粗俗之极的话语不堪入耳,战斗力、杀伤力极强。 加上他们人多势众,让内阁为首的文官集团节节败退,有好几个年纪大的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殿内顿时乌烟瘴气,乱成了一锅粥。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恭王朝张千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张千纶顿时领会。 “咳咳咳...”他咳嗽出声,脸红脖子粗的文官集团顿时安静,纷纷退了下去。 武将队列一些刺头意犹未尽,还昂着下巴用鼻孔对着张千纶,咋滴,老家伙你瞅啥? 在魏浩然的示意下,他们才悻悻然的回了队伍。 “各位都是朝廷大臣,却如同泼皮骂街一般在太和殿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张千纶一开口就是训斥,随后才转向稳坐金台的太子说道:“殿下,文武百官这番吵闹,无非是因老臣之言而起。” “朝堂国事、天下、百姓都非儿戏,殿下认为老臣说的不对,老臣也坚持自己的看法。” “殿下和老臣皆有一面之词,但此事又不能因此作罢,想来想去,老臣觉得不如换个章法。” 金台上,李远牧不置可否,淡漠开口:“首辅说的章法,是为哪般?” 张千纶沉声说道:“老臣请殿下暂居东宫一段时日,朝廷等一切政务,可先由恭王代持。” “让老臣等百官和天下看些时日,便知大秦社稷和百姓,是否真的离不开殿下一人?” “若真如此,老臣等人,以后誓死会辅佐殿下,绝无二话。” 李远牧在金台上轻轻笑了,张千纶这话,总算是卸下了满面虚伪,直接亮明了他的目的。 话中也还算圆滑,不是直接逼宫让他退位,只是让他‘暂时’放权。 让恭王代持一些时日看看朝廷会有什么不同,到时再‘请’他回来。 太和殿中又是死寂一片,气氛陡然就压抑无比。 李远牧眼中慢慢蕴含杀机,目光凌厉,透过珠帘盯着张千纶和恭王两人。 恭王淡然站立着,表现出一幅沉思着要不要答应的样子。 张千纶则坦然昂首,像极了一名为大秦殚精竭虑、忠心耿耿的重臣。 “首辅的意思,是让恭王入驻皇宫处理朝政,将本宫取而代之?” 李远牧冰冷的话语,随之缓缓道出。 张千纶丝毫不退缩,坚定的道:“殿下为大秦已经操劳许久,现在和朝中众臣出现分歧。” “老臣也是想让殿下休养一番,朝廷自有恭王替殿下排忧解难,等老臣所讲之事,水落石出之时就是殿下继续监国之时。” “若到时真是老臣失察妄言,当任殿下处置。” 恭王在一旁表面虽淡然,但此时也不能控制的微微有些激动。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总揽朝纲政事的一幕,独断江山社稷,甚至还畅想到坐在龙椅上的画面。 他有些热血沸腾,张口就道:“首辅请本王来的时候,本王还有些不信殿下执迷不悔。” “如今,为了大秦的未来,本王就算不才,也只能先为殿下和朝廷分忧了。” “请殿下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朝廷还有本王和内阁六部,没了殿下,出不了差池。” 恭王说完后,便信心满满的望向金台。 却发现太子的目光根本没看向他,反而看向殿外。 大殿顿时又是沉默,很多人都看向殿外,想知道太子在看着什么。 “啾啾啾~~” 半响,太和殿外突然响起了形似鸟声的长鸣。 金台上,李远牧突然将目光放在恭王身上,走下圈椅。 他踱步一阵,下定了决心:“恭王?无本宫的命令私自入宫上朝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联合内阁将本宫取而代之?” “谁给你的勇气?是你被父皇软禁京城二十多年看不清自身了,还是认为凭借区区内阁,就能翻本宫的天,造本宫的反?” “若是本宫不答应,你们是否指望在锦衣卫和禁卫军那点人杀进太和殿,来个顺势披黄袍的戏码?” “当真以为,本宫有那个耐心在这里陪你们演戏,听你们废话这么久?”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在今日早朝前,太和殿外的一幕幕,文武百官每人的行为,都不断汇报到他耳中。 自从知道恭王和张千纶连诀入宫上朝,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那就是原本站立他左右的东厂赵义虎、西厂汪雨花,加上宫中禁卫军的统领庄泉,三人都齐齐消失不见,并未来上朝。 或是张千纶和恭王两人今日过于激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现这点。 此时,在李远牧说完之后,殿外悄然出现了三道身影,三人手中分别都提着一人。 在众文武百官的惊愕下,他们施施然入了大殿。 汪雨花三人将手中的人往地下一扔,朝着恭王邪魅的笑了下,轻轻开口:“殿下,西厂、东厂、禁卫军钉子都已拔清。” “这三人,提督柳白玉为恭王多年前插入朝廷中,是恭王府门客。” 赵义虎接着拱手:“东厂锦衣卫镇抚使胡无命,为张首辅暗中豢养多年的部下。” 庄泉最后拱手,他面色沉重:“臣的禁卫军左右将,分管皇宫内外侍卫,分别为恭王、张首辅所收买,一人已被臣亲手所斩。” 李远牧大笑出声,从圈椅上站了起来,看向下方三个动弹不得、面色惨白的内鬼。 “恭王、张首辅,这些人和他们的部下,是不是你们今日所作所为的依据?” “现在这些人让本宫都拔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 “别说本宫不给你们机会,若是有其他底气,早点亮出来,不然怕是没机会了。” 从汪雨花他们提着三人进殿后,恭王脸上就神色大变,紧接着就一言不发。 而旁边的张千纶,心里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面色难看无比。 两人彼此对视着,直到太子暗藏杀机的话传来才如梦初醒。 张千纶强自镇定起来,微微垂着眼帘拱手道:“殿下,这几人平日也曾有照过面,却和老臣无丝毫关系。” “老臣不知是谁在恶意污蔑。” 李远牧冷笑:“看来张首辅是没其他底气了?” “来人!” 殿外,宋强带领着几队锦衣卫入了大殿,杀气腾腾的看向张千纶和恭王。 “自太祖开国,朝廷内阁,凌驾六部之上,本应为国分忧,为朝廷出谋策划,谋福天下。” “兹有内阁首辅、阁老张千纶,上不尊君、下不为国,勾结朝廷王爷,结党私营。” “且,对本宫还妄图列罪,逼宫退位,不尊父皇圣旨。” “种种罪行,让本宫失望至极。” “本宫念在张首辅为父皇钦点之重臣,内阁虽有大过,但仍有功。” “现将张千纶及内阁韩存、高书茂先行压入诏狱,择日再审。” 李远牧列出张千纶的一条条罪名,掷地有声。 大殿中其余百官呆若木鸡,有些人在疯狂颤抖,面色惨白。 他们没想到太子真的敢对张千纶下手,而且是将整个内阁一网打尽,并关入诏狱。 倾向内阁文官集团的人,有的人吓的脑袋一片空白,连出声替内阁求饶的勇气一并丧失。 张千纶听到太子的话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见到锦衣卫朝他大步走来,才明白太子并非恐吓。 “太子,你敢!!”张千纶怒喝出声。 “老夫为陛下钦点,陛下皇贵妃、后宫之主更是老夫的骨肉至亲。” “敢将老夫关入诏狱,皇贵妃和内阁手底下遍布大秦的十万门生,谁能答应?” 他有些慌了,在大声怒斥着,却换来太子冷漠的目光。 锦衣卫可管不了那么多,在宋强的示意下,此刻没有什么大秦首辅,只有一个瘦弱老头。 两名锦衣卫到张千纶左右,一人一手就将他架了起来,往殿外大步走去。 张千纶不断怒斥着,大喝出声,可惜太子仍旧不为所动。 这时,旁边哭爹喊娘的声音传来,却是韩存和高书茂两人被锦衣卫大力押着。 在即将出太和殿的时候,两人都先后开口喊着:“恭王救我!” 张千纶停下口中怒喝的话语,眼神陡然看向恭王,却见恭王沉默的看着别处。 他哈哈大笑起来,任由锦衣卫直直拖出了大殿,前往诏狱。 这称得上惊变的一幕,让大殿内的百官无不噤若寒蝉。 有些人眼光看向了依旧站立无言的恭王,接下来,恐怕才是大戏。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惊变 第234章 惊变 现在内阁首辅都因太子一言而入诏狱,王爷又怎么样?太子不见得会忌惮。 若是太子真将恭王这个王爷拿下,那接下来的大秦恐怕要变天了。 大秦北方和西方,可还有其他两名王爷,他们会怎么想? 那两人可不比恭王,一个西凉王,一个晋阳王,都是有实权有军队的王爷。 他们一旦作乱,影响不可谓深远,大秦也将要面临多线作战的地步。 很多人心思震撼不休,一些胆子小的官员,手足无措的等待着事态发展。 金台上,李远牧不算威武的身躯昂然挺立着,他缓缓转向底下一言不发站着的恭王。 “本宫本来得称呼你一声王叔,但现在本宫觉得也没这个必要了。” “不知恭王可有其他底气?若是没有,便随首辅一同下诏狱去吧。” 恭王一言不发的脸上满是平静,缓缓说道:“太子要将本王送入诏狱?” “本王向来重礼守节,此次受首辅邀请才到这太和殿上早朝,本王犯了何事?” 恭王心里有些后悔,上次趁太子不在闯入宫中已经出师不利。 但他万万没想到,太子这么狗胆包天。 首辅和他这个王爷的身份摆在这,太子还敢肆无忌惮的拿下他们,还是朝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此次随张千纶来早朝发难难道真的做错了!? 他没想到太子早有准备,将他和张首辅埋下的人手全部拔出。 此刻,显然到了直接摊牌的地步,他心中开始思索着如何脱身。 金台上,李远牧讥笑了一声:“恭王难不成是怕了?” “你和首辅既然敢站在太和殿朝本太子逼宫,难不成没有想到后果?” “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本宫会碍于朝堂规矩,不敢动你们?” “就算最后本宫不妥协,也还有那三人的部下把控太和殿内外,可以直接挟持本宫?” 李远牧轻轻踱步,不屑的继续说道:“都欺到本宫头上来了,还在想着本宫会顾全大局不会对你们动手?” “本宫到底什么时候做了这么高尚的事,给了你们这样的错觉?” 恭王只能顾左右言其他,沉声开口:“本王并无罪过,有何可怕?” 李远牧笑了笑:“好一句无罪,恭王脸皮果然不一般。” “你可知道,本宫等你跳出来,已经等了多久?” “从最开始的私自贩卖私盐,勾结粮商,到泉城佛门三宗,再到最近的叛军。” “加上今日勾结朝廷内阁首辅,欲要逼宫,哪一条不是罪名?” “地上躺的这三人,哪一个不是罪证?” “这满朝文武,哪一个不是人证?” “本宫再送你是一个词语,鹅城!” 恭王面色终于变了,但他很快就平复,立刻怒极而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远牧冷冷的笑了:“这么说来,恭王也是没其他底气了?” “来人!” 一声令下,宋强带着锦衣卫将恭王团团围了起来。 恭王面色安静,深深的朝金台上看了一眼,随即环顾四周。 他不着痕迹的朝文官队列里的一人使了个眼色,缓缓开口: “殿下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本王抓入诏狱?” “殿下这么做,可知事情传出去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李远牧淡淡说着:“这些就不劳恭王操心了。” 他紧接着喝道:“把恭王拿下,一同押入诏狱!” 锦衣卫动了,杀气腾腾的朝着恭王逼近,想要直接拿下恭王。 就在这时,面色平静的恭王毫无预兆的出手了,一身返虚巅峰的气势轰然爆发,把几名逼近的锦衣卫轰飞出去。 随之惊变发生,在文官队列里,一名官员身形诡异的消失。 砰砰砰! 下一刻,围着恭王的锦衣卫全部被击飞,吐血不已。 宋强仓促之间与那诡异身形对拼了一掌,一股阴柔掌力浩大连绵,让他差点吃了大亏,蹬蹬噔倒退几步才卸去那阴柔掌力。 “超凡!!”宋强大吼出声,怒目圆睁。 金台上,汪雨花身子瞬间立在了李远牧身前,目光冷冽的望着底下。 如此惊变让其余文武百官乱作一团,纷纷拼了命的跑到角落。 空旷大殿中,顿时只剩下恭王还有那名超凡官员静立。 “啪啪啪!” 李远牧鼓着掌,绕到汪雨花旁边走了出来。 “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也不愧是大秦的好王爷!好手段!!” “那么,这一名区区超凡,就是你最后的底气了么?” 李远牧眯着眼冷冷的开口,此时他心中无比庆幸,还好老子先下手为强。 不然,等恭王和张千纶那几名内鬼发动逼宫,加上这名隐藏在太和殿的超凡,事情还真的有可能棘手起来。 “殿下,那人是兵部侍郎陆千,不,他不是陆千,是假冒的,陆千根本不会武艺!” 兵部尚书程远泽缩在角落,突然大声喊着。 那名疑似陆千的超凡突然咧嘴一笑,从脸上掀下来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阴恻恻的面孔,朝着大殿众人勾起一抹邪恶笑容。 瞬间,许多胆小的官员如堕寒窖,浑身发冷,根本不敢看着此人。 “阎罗魔手杜莫!你还活着!”汪雨花震怒出声。 下方,杜莫朝汪雨花露出惨白牙齿,咧嘴一笑:“汪公公,别来无恙!剑魔和你都没死,本座怎么可能死?” 汪雨花朝太子耳边轻语几句,讲明了这超凡杜莫的由来。 杜莫原来是魔教中人,手段阴冷毒辣,就连魔教的人都颇为不止。 后面杜莫一举破入超凡,却更加变本加厉,不断修炼邪恶的魔功来壮大自身。 惨死在他手下的江湖门人和西厂人员数不胜数,终于引起了众怒。 因超凡难杀,汪雨花暗中联合天地宫剑魔和另一名超凡,三大超凡对杜莫发起了追杀。 一场大战下来,在杜莫以命换命的打法之下,和另外那名超凡同归于尽。 不想现在又好好活了过来,还成为了恭王的部下。 李远牧盯着这名魔教超凡,眼神冷漠。 难怪恭王到如今还一副平静的样子,感情有超凡护着。 这时,底下的恭王猛的抬起头,冰冷的盯着太子,说道:“本王身为陛下亲自册封的王爷,殿下却要拿下本王入诏狱。” “本王自认无罪,但太子无道、欺人太甚,这是在强逼本王。” 连超凡底牌都一并暴露,起到的结果却和他预期的截然相反。 在他的计划中,超凡一动,就是要直接擒下太子以挟文武百官。 现在却被太子先行动手,只能用超凡手段来解围,无疑是天差地别! 这让恭王心中掀起滔天怒火,他也不打算继续装了。 有超凡在身旁,他王爷该有的尊严,一丝都不能少! 李远牧笑了一声,说道:“父皇亲自册封的王爷,本宫就动不得?” “父皇下的监国圣旨大秦上下皆知,大秦一切事务本宫可一言决断,自然涵盖你这个王爷。” 他看了一眼恭王,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父皇能给你册封王爷,那么,本宫也可以代替父皇,削去你这个王爷爵位。” “那你这个大秦王爷,到时又算什么?” 恭王朗声大笑着,望着太子冰冷的眼神中满是杀意:“太子,你尽可试试看。” 他随即阴沉下脸:“本王总算明白,陛下为何突然就让你这个太子来监国了。” “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好在本王总算看清了。” “哈哈,太子,本王不奉陪了,日后,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一落,恭王身边的超凡突然动作,一手搭上恭王肩膀,两人身形便鬼魅般的朝大殿外冲去,速度极快无比。 李远牧冷笑的看着这一幕,阻止了汪雨花想要冲出的身子:“无妨,他们跑不了。” 他从金台上走下,缓步走出大殿。 太和殿门前广场,此时已经满是肃杀之气。 超凡杜莫带着恭王一冲出大殿,入眼处便是严阵以待的锦衣卫和禁卫军。 一架架上次射伤他的床弩,组成了天罗地网,他们却一步踏入。 杜莫身形陡然停住,想要折返回大殿内,却发现太和殿门口,已经被锦衣卫和禁卫军围满。 他和恭王两人,在这时真正陷入了险境。 李远牧拨开门口侍卫人群,站立在太和殿门口朝他们淡淡开口: “恭王,本宫只欲将你拿下压入诏狱,并不会伤你性命。” “让你手下的超凡放弃抵抗吧,否则,弓箭无眼。” 恭王这时也明白了,太子早在太和殿外布下重兵。 他们从太和殿中逃出来,恰好是中了太子的诡计。 不然,把太和殿里满朝文武百官当成人质,他或许还有逃生希望。 想到这里,他怒意滔天,却无处发泄。 “哈哈哈~一步错步步错,又是本王大意了吗!?” 恭王自嘲的笑声拔高,状若疯狂的吼着:“本王二十多年前大意了一次,就被陛下软禁在京城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人生才几个二十年?” “没成想,准备了二十多年,到今天本王还是如此。” “太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看着周围布满能伤及超凡的床弩,恭王知道已经逃不出去了。 他不甘!他怒吼!把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话吼了出来。 李远牧不屑一笑,朝他朗声说着:“能将对父皇和大秦的二心,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这是本宫听过最好笑的话。” “现在本宫告诉你,无论是父皇还是本宫,论手段、论谋略,都比你高了不止一筹。” “你自欺欺人说成大意,就能改变结果了?” “本宫没耐心陪你继续玩下去了,给你三个数,不束手就擒,那就去死吧。” 他说完等了一会,见恭王依旧在那装疯卖傻。 这么玩是吧。 “三!”他大喝一声。 瞬间,围成一圈的三弓床弩齐齐发射,形如长矛的大箭矢和漫天的小箭矢,朝恭王两人射去。 恭王目眦欲裂,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太子。 这就你说的他吗的三个数? 他哪里知道控制三弓床弩的锦衣卫都是鹅城小队装扮而成,他们自然明白老爷的恶趣味。 在恭王绝望的目光中,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恭王惨笑,他没想到太子如此果断,也是真的敢杀他。 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此时,惊变再起。 在箭雨即将落下的时候,他身旁的超凡杜莫,眼中闪过凶狠恶煞之色。 在恭王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只手从他胸膛穿透而过。 随后就被杜莫当成了抵挡箭雨的人形武器,往宫外突围而去。 恭王在杜莫手中瞬间就插满了浑身箭矢,他睁大着双眼,到死都不敢置信。 漫天箭矢中,杜莫身形鬼魅的左冲右突。 只可惜三弓床弩早就对他保持了八百步的距离,他往前冲了百来步,护身罡气就被无数箭矢撞击的震荡不休。 他只能疯狂的运转体内真气,努力维持护身罡气。 五百米,他的护身罡气已经稍显薄弱。 六百米,他体内真气已经快要耗光,一旦护身罡气破,无数箭矢顷刻间就能将他扎成刺猬。 这剩余的两百步,犹如天阻一般。 杜莫怒吼一声,强行提起最后的真气化为护身罡气突围。 七百步处,他看着一百步外的从锦衣卫眼中闪过欣喜。 就在这时,从锦衣卫后面突然有一名颤巍巍的老人出现,一脸笑呵呵的看着他。 杜莫满目怒意化为震恐,超凡?! 他大吼,好一个天罗地网,这边竟还藏着一个超凡,这是绝地!十死无生之地! 杜莫后悔了,他明知道太子回宫后,超凡定会在宫中,但他却还是自信来了,尽管是做了伪装混入的。 却没想,一步就踏入了太子设下的深渊。 他本是强弩之弓,只靠体内最后一股气在支撑着。 在见到一名超凡老者挡住去路之时,他就已明白今日必死。 最后一口气在丧失信念下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护身罡气破裂开来。 顷刻间,斜后方一根大箭矢横空而来,从他背后琵琶骨的位置穿透而过,将他直接钉在了地上。 杜莫很快就失去了生机,到死还保留着阴恻恻的笑容,和他手中插满浑身箭矢的恭王尸体一起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武相帝解惑 第235章 武相帝解惑 第二天。 一份加盖了武相帝国玺和太子印玺的圣旨从宫中发出,前往大秦各地。 瞬间,天下骇然。 圣旨上石破天惊的内容,下至百姓上至权贵,无不心神震颤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皇太子奉旨监国,励精图治以固家,平乱灭寇稳天下。 今,大秦日新月异,一切欣欣向荣。 然王室多难,有武相帝册封之异姓王爷恭王敢悖天常,不知覆露之恩,辄辄猖狂之计。加之抗旨不尊,以权谋私,大不敬朝廷乃至太祖,于十八日兵谏皇宫。 幸,皇太子得天所感,加之宫中重兵守卫,反歼恭王于太和殿外。 恭王上危害国之社稷,下以武犯宫阙。残暴无礼,以下犯上。罪行种种,罄竹难书。 恭王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上不能为君国分忧,下不能为万民造福。 皇太子虽监国不敢忘列祖列宗教诲,王爷犯法与庶民同罪。 恭王如此行径不处于重惩,无法向天下交代,故当受雷霆天怒。 着,削恭王王爵,抄其府邸,灭其三代,正其刑书,天下与众弃之。 满朝文武、天下众生,当引以为戒,钦旨。” 这一道圣旨,瞬间在大秦各地掀起了巨大风波。 大秦百姓如今大多数已对皇太子崇信无比,很多人在拍手叫好。 大秦另外两名异姓王-西凉王和晋阳王乃至各地势力,这道圣旨的内容也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的案桌上。 ........ 盛夏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皇宫。 东宫书房,躺椅上李远牧眯着眼睛,把腿架在紫云的腿上,享受着这小妮子的轻捶。 他口中不时张开,接住轻云送来剥好的水果。 黄云则站在他身后,为他捏着并不疲劳的脖颈肩膀。 爽!! 自圣旨发出后,李远牧浑身舒爽通透,先前若有若无的压力消散的无影无踪。 昨日他刚开始本没想直接射杀恭王,后面看到恭王竟豢养着超凡门客。 他瞬间戾气横生,当即顺势而为。 逼宫都逼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当本宫真不敢杀王爷? 他一不做二不休,满胸怒火,干脆直接杀了一了百了,省的以后留着后患无穷。 李远牧也是要让天下人看看,你们不是称本宫残暴和血腥杀伐么,索性让你们看个大的。 江湖门派如今让他打压的差不多,大秦各地就剩一些权贵他还没怎么去动。 他也挺想看看,把恭王杀了之后,这些各方权贵,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北境晋阳王,他有九成把握不会给他添麻烦。 剩下的,无非就是以西凉王为首的权贵。 西境遥远,接壤西域诸国,他对西凉王此人他虽了解不多。 但西境能平安无事这么多年,西凉王显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现在他就等着西凉王如何动作了,这也是后面的事了。 无论如何,能将恭王这条隐藏在京城的大鱼挖出钉死,京城范围乃至中部,他觉得差不多高枕无忧了。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还剩下张千纶这个麻烦。 张千纶现在被他强势关入诏狱,各大势力肯定也会第一时间知晓的。 他在圣旨里故意不提张千纶一事,一个是因为这是朝堂内部的事,可以先压一压。 另外一个就是要等着回鹅城面见武相帝后再做决定。 李远牧心情美美哒,大事落幕,他也不管宫外如何喧嚣,悠哉悠哉在东宫享受起难得的悠闲时光。 只是没过多久,一名小队队员就跑来禀报:“殿下,皇贵妃在东宫外求见。” 皇贵妃张采梦? 张千纶被他关入诏狱,她找到东宫来倒也合乎情理。 李远牧从躺椅上起身,让紫云三姐妹暂时回避,把张采梦召进了书房。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今天的张采梦显然精心打扮过,但还是能看出有点憔悴,面上也没什么血色。 在红润嘴唇的对比下,她脸上更显的白皙晶莹,显出一种娇弱病体的美感。 “娘娘不必多礼,请坐。”李远牧在案桌上开始泡茶,对着面前空着的椅子示意。 他端上一杯茶,淡淡开口:“娘娘可是来替首辅求情的?” 张采梦端起茶小口小口饮着并没有回答,脸上十分平静。 茶水饮完,她才轻声说道:“殿下这回却猜错了,臣妾并不是为首辅求情而来。” 李远牧眉间一挑,这女人在玩欲擒故纵? 他望着张采梦,笑道:“哦?那本宫倒是好奇了,娘娘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张采梦和他对视着,突然展颜一笑:“臣妾这次过来,就是向太子讨两杯茶喝。” 言下之意,她就是过来做做样子给其他的人看? 李远牧忽然明白了这女人的想法,他饶有兴致的道:“首辅被本宫关入诏狱,娘娘不试着求求情?” 张采梦清丽的声音无悲无喜:“臣妾就算求情了,殿下就会放出首辅么?” 嘶!这女人厉害啊,预判了本宫的预判。 李远牧哈哈一笑:“今天才知道,娘娘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臣妾只是身不由己罢了,还望殿下理解。”张采梦轻轻回着。 李远牧点着头,重新给她添上一杯茶水,转移开话题:“娘娘最近似乎清减不少,还要多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高丽使团上次送了不少滋补品过来,回头本宫让人给娘娘送过去。” 张采梦道了声谢,垂着眼帘饮着茶水。 这女人,其实也实属不易,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要掌管后宫。 加上她复杂的身份,李远牧相信武相帝对她的防备可能还要甚过自己。 一道深宫院墙,可以说已经将张采梦后面的大半生都锁死了。 尽管不知道她确切的年龄,但显然比他也大不了几岁。 若在前世,许多这样的女子还是个三百多月的宝宝,两相对比,张采梦处境何其悲惨。 李远牧盯着她一时有些出神,眼中多了几分柔和。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张首辅和武相帝政治交换的牺牲品。 算了,最多以后不再恐吓这女人好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张采梦喝完了第二杯茶后就盈盈站起:“殿下,臣妾便先告退了。” 这女人还真的是过来走个过场的? 李远牧哑然失笑,他点着头,目送着张采梦离去。 看来这次回鹅城,他必须问问便宜父皇对张采梦和张千纶的问题了。 他沉思良久后,见左右无事索性就叫上宋强,两人换了便衣就直奔鹅城。 ........ 上次回来,还是蒙古国商队和玉璐来的时候,没想到一离开便是两个多月过去。 李远牧在车厢中感叹着,两个多月,鹅城看似没什么变化,但他心中却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可能是这两月发生了太多事情,再次来到鹅城,说不上恍如隔世,却也有朦胧的恍惚之感。 不过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想到了等着他的江秀秀等人,心中就被淡淡的温馨填满。 马车在县衙后门停下后,他就迫不及待来到后院起居处。 一进门,院里静悄悄的。 武相帝的东厢房关着,西厢房的房门虚掩,李远牧坏笑一下,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推开了门。 “谁?”房里,坐在椅上的江秀秀轻喝,目光凌厉的往门口看来。 下一刻,她眼神中化为惊喜:“老爷!” 李远牧关上门转身,嬉皮笑脸的张开怀抱:“小秀秀,还不快过来让本老爷抱抱?” 江秀秀再也忍不住,娇小身躯扑入老爷怀中,惬意的闭上眼睛。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红唇就被紧紧堵住:“唔...老爷不要,老太爷快回来了...” 李远牧置之不理,直到将这小妮子吻的气喘吁吁,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 “老爷,你坏,刚回来就欺负我。”江秀秀面色有些潮红的轻嗔。 “刚才你在房内看本老爷送的簪子,是在想本老爷吗?”李远牧一脸坏笑。 “才没有!”江秀秀大羞。 李远牧哈哈一笑,不再逗这小妮子:“老太爷呢?” “老太爷出去转转了,日落之前一般就会回来。”江秀秀道。 两人在房内靠在一起呆了许久,互相说着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些许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直到甄思思敲门的时候,江秀秀才反应过来可以做饭了。 她赶紧过去开门,随后朝甄思思示意,便借口先做饭去了。 甄思思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朝她张开怀抱的老爷,她咬着唇还是奔进了老爷怀中。 李远牧同样俯下头,狠狠的吻了甄思思一阵。 还是甄思思强行推开了他,说要和江秀秀做饭去了,随后就羞涩跑走。 他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不久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幕降临。 李远牧睡的正香的时候,被江秀秀轻轻喊醒。 “老爷,赶紧洗把脸去吃饭,老太爷已经吃过了,正在东厢房等你呢。” 他清醒过来,转头望向窗外,东厢房那边正亮着灯火。 李远牧赶紧爬起来洗了把脸,又到厅中胡乱扒了碗饭,来到东厢房门口敲们。 “进来。”便宜父皇熟悉的声音传来。 “儿臣见过父皇。”一进门,李远牧微微躬身朝着武相帝开口。 “坐吧。”武相帝斜靠在椅上,双目扫了他一眼。 “父皇,儿臣这次过来......” 李远牧把昨日压张千纶入诏狱,射杀恭王的事先说出口。 武相帝的表情依旧平静:“朕已知道。” 见便宜父皇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他有些傻眼了。 我当然知道你知道,但你知道后,不点评点评的么? 无奈,他接下来又把这两个月北境、叛军以及调兵和任命之事一一说出。 他着重说了三弓床弩和神臂弩在雁门关一战起到的效果,满怀希冀的望着武相帝。 快夸我快夸我! “嗯。”武相帝淡然自若的点着头,没掀起半点波澜。 那这就有些难受了,李远牧眉梢一挑,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有些搞不清武相帝的想法。 直至他沉默下来,武相帝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缓缓出声:“你希望朕说什么?” “无论是北境、叛军、恭王和张千纶一事,朕都一清二楚。” “这些事,换朕来做,都不一定能有如此结果。” “朕很欣慰。” 看着开始微笑的武相帝,李远牧也笑了,姑且就算武相帝在夸奖他了。 “所以,对于朝堂之事朕现在也不需多说了。” 武相帝顿了一下,随后就打开了话闸: “以前,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朕,朝堂中实则已经到了危急的地步。” “若不是见到你这个鹅城,朕便会冒着江山社稷四分五裂的风险,直接强势镇压各方。” “好在太祖庇护,在朕下决定之前,打算来看看你,才有了现在生机勃勃的大秦。”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你手,大秦终于无忧矣。” 李远牧第一次看见武相帝露出慈祥的笑容,他心中触动。 原来武相帝那时来鹅城找他,是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 在来到鹅城后,才临时改变计划,将他赶鸭子上架去监国。 他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父皇,但您为何还一直不让儿臣动张千纶这个心腹大患?” 武相帝淡淡一笑:“你现在为一国之君,当记住。” “如张千纶这等奸臣,始终只是名小角色,杀了他又如何?只会引发不必要的动荡。” “摒弃其余不谈,就张千纶本身,治理朝纲确实无人能出其右。” “朕不让你动他,主要是给你留下成长的时间,另一方面,他的存在有不可替代性,是大秦各势力观望朕和朝廷的一扇门户。” “身为一国之君,朕要教你的还有一点,如何用好朝廷的奸臣,也是一种帝王之术。” “奸臣带着一个臣字,那便不足为惧。真正对大秦江山有威胁的,是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 这番话让李远牧如梦初醒,他方才发觉武相帝的格局之大。 他在朝廷中算计来算计去,武相帝却是站在更高的层面,漠然的俯视着张千纶这个‘奸臣’。 这才是深不可测的武相帝么? 他心中大受震撼。 第二百四十章 吕延来信、蒙古局势 第236章 吕延来信 蒙古局势 看着李远牧恍然大悟的神情,武相帝欣慰的笑了笑。 此时,他不再是个布局深远的皇帝,而是像一名教导孩子的父亲。 “牧儿,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朕原本的期望。” “在你监国之时,朕为你安排的后手,甚至都没怎么用到,现在你还觉得此人是心腹大患吗?” “张千纶可以杀,但不是现在,他存在的价值其实远大于死去。” “回去后找个时机,便将人放了吧。” 听到这里,李远牧也总算明白了。 在武相帝看来,天下是一个大棋盘,有白子,也要有黑子。 如果朝堂是白子,那张千纶就是武相帝故意培养的黑子。 白子本身代表至高无上,但有些事却不方便做,这样就可以借着黑子的身份来达成这些不方便去做的事。 包括他监国后让张千纶这个奸臣跳出来和他对垒,从而走到如今他在朝堂一言而决的局面。 “父皇,之前孩儿愚钝,现在总算明白了。”李远牧脸上释然。 听到他这样说,武相帝微微一笑后,脸色就严肃起来,语气骤然加重:“不,有些你还是不明白,等你以后坐上龙椅,那时候你才能真正体会朕的用意。” “大秦传承了千年,期间有很多人想要夺走这把椅子。” “如果想要在这把椅子上坐的稳当,就要有非常人的手段。” “你强势杀掉恭王并削王爵的这道圣旨,接下来若有异动,非西凉王莫属。” “朕也没法管你多少年了,这次,西境那边的麻烦,就由朕帮你处理了吧,你专心处理好北境的事。” 李远牧大喜,有些嬉皮笑脸起来:“父皇,那这可帮了孩儿大忙了。” 他内心激动,西境有便宜父皇帮他搞定,那就省事太多了。 而且武相帝今天对他说的这番话,代表已差不多完全认可他了,话意中竟还有让登基为帝的意思。 皇帝么? 李远牧也想不到,这个责任突然就要降临在自己身上,一时心绪有些起伏不定。 武相帝许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缓缓开口: “牧儿,从现在开始,你的思维绝不能限制在某件事某个人身上。” “就好比张千纶,在你监国时,他代表的就不单单是一个人,而是你身为太子的权势。” “杀了他固然简单,但你还尚未登基,就已经把朝廷最重要内阁首辅杀了,其他人会如何想?” “所以,张千纶可以杀,但需要在你登基之后,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眼中亮起:“父皇的意思是,留着张千纶,不仅是帮助孩儿成长,还是留给孩儿立威的?” 武相帝不怒自威,严肃说着:“不止张千纶,东厂、西厂至内务府、钦天监,乃至军中,无一不是。” 李远牧心中震撼,这一刻,他才明白前世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的意思。 武相帝说的这些,基本都是大秦每一任帝皇权利的构成,难不成新登基一帝,就要血洗一次? 他内心苦笑,现在他确定了,他还没有准备好做一名皇帝的想法,特别是武相帝口中的皇帝。 他也终于明白,恭王、张千纶乃至一些贪官污吏,在将朝廷挖的千疮百孔的时候,为何还对武相帝如此恐惧。 “父皇,孩儿...暂时还没这个想法。” “哼!”回应他的是武相帝的一声冷哼,虎目中似有怒其不争之色。 李远牧无奈,硬着头皮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父皇,那后宫中,孩儿想知道皇贵妃应该怎么处理?” 武相帝怒目:“自然是杀!” 他发完怒,语气才缓了下来:“皇贵妃不过是张千纶为了稳住朕,才把她送入后宫。” “哼,自你母后病逝,后宫那些宾妃,又岂能入朕之眼?” “等你登基后,后宫你自行处理,一切皆可杀!!” “滚回去,朕今日所说的话,好好记于心中。” “是,父皇,孩儿告退。” 李远牧狼狈出门,大大的呼了口气。 武相帝眼中的皇帝,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那只是极度理智和冷血杀伐的国家运转机器,哪里是一国皇帝。 若按照武相帝所说,只要他一登基,那些构成大秦权利的机构,新皇都要去肃清一遍。 这短短一句话,却是累累尸骨铺就。 但他觉得登基后都大权在握、独断朝纲了,只需多布置点眼线和手段,就算有人反叛,难道他还摆不平? 在他的想法里,敌对的人,他怎么屠杀都能做到心如止水,毫无愧疚。 但首先要确认是敌对的人。 他性子本身算凶悍强势的了,如果仅仅是因为政权更迭,为了去预防那占比很小的叛变进行大清洗和杀戮,他可能真的做不到。 李远牧轻叹一声,脚步沉重的往后花园走去,身后宋强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宋强,拿点酒到赏竹阁来吧,陪老爷喝两杯。” 宋强低沉应声,转身拿酒去了。 没多久,拿着两坛酒的宋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甄思思,手上端着两个下酒菜,一碟卤牛肉和花生米。 甄思思帮收拾了张桌子放在长亭中,忙完后轻声说了句:“老爷,我再去准备两个菜过来,你们慢慢喝。” 李远牧摆摆手,示意让甄思思不用准备去早点休息,有酒就足矣。 长亭中,他和宋强两人饮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斜瞟了宋强一眼,看的出他的情绪也有点低落。 “怎么?你那酒鬼师傅真失踪了,现在还没回来鹅城?” 宋强灌了口酒,咧嘴一笑:“这老酒鬼估计真给我找媳妇去了。” “这么久没喝到鹅城的酒,也真亏能忍的住。” 李远牧笑了:“这老东西,也不知来问问本老爷,找媳妇还不简单。” 他也喝了口酒,随口道:“要不要让锦衣卫找找?” 宋强立刻摇了摇头:“他不想回来的话,找到也没用。” “也是。”李远牧想起老酒鬼那又臭又硬的脾气,这厮性子有点和他差不多,都是吃软不吃硬。 他看着宋强,这货自从跟他来到皇宫后,性子改变挺大的,做事也逐渐沉稳。 微微叹了口气后,他沉声开口:“宋强,你以后有何打算?” 宋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道:“老爷你咋打算我就咋打算呗。” 李远牧恨铁不成钢:“你师傅要是真给你带个媳妇回来,到时有了孩子,你不得多为媳妇孩子着想?” 宋强灌着酒,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老爷,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媳妇孩子了吧?” “那老酒鬼不靠谱,八字还没一撇,早着呢。” 李远牧顿时笑骂:“滚犊子。” 他咕噜噜灌着酒顿了一会,声音低沉了下来:“你也快突破超凡了吧?” 宋强咧嘴笑着:“老爷,超凡境界已经有些感触,今年内也许能突破。” “在宫中,是不是没有鹅城自在?”他喝着酒继续问。 宋强挠了挠头,回道:“老爷,是没鹅城自在,但还挺有意思的。” 李远牧哑然失笑,叹道:“宫中始终不是鹅城啊。” “等大秦的奸臣乱党和战事处理完之后,老爷可能要登基了。” “到时,老爷希望你暂时离开宫中,来鹅城也好,去找你师傅也好。” 他咕噜噜的灌着酒,神色间有些恍惚的说着。 宋强这回听出不对劲了,同时也有些手足无措:“老爷,登基就登基呗,太子登基不很正常么。” 他紧接着坚定的道:“我不离开,老爷去哪我去哪。” 李远牧垂着眼睑开口:“宋强,宫中的复杂你只是一知半解。” “登基之后,老爷很怕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自己。” 他自嘲的说着,神色难明: “你是最懂老爷的,若真的有一天老爷找不回以前的自己,还有你能帮老爷。” “当然这是老爷设想的最坏情况,也有可能是想多了。” “但你总不能一辈子跟随老爷呆在宫里。” 宋强看着有些颓然的老爷,他认真的开口:“老爷,你肯定是想多了。” “不止有我,还有鹅城呢,还有江秀秀她们呢。” “再说了,宫中复杂又咋样,呆腻了就出去外面溜溜呗那还不简单。” “老爷你现在还没登基都经常溜出宫,成了皇帝那还怕啥啊?” 李远牧哈哈一笑:“奶奶的,老子怎么还要你这二货来安慰了?” 他笑着和宋强碰了一下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接下来他没再提起这话题过,笑骂着和宋强一直喝到深夜。 后面两人都喝的有点多,横七竖八的躺在长亭中沉沉睡去。 ......... 响午时分,李远牧转醒,一直在房内候着的江秀秀赶紧端来水盆给他漱口和洗脸。 “老爷,先喝点参汤解解酒。”江秀秀把参汤捧了过来,柔声说着。 李远牧喝完之后,朝她笑了笑:“小秀秀,过来让老爷亲一口。” 江秀秀坐在床边,忍着羞涩依偎进老爷怀里。 下一秒,她就被老爷紧紧搂住,温热大嘴就覆盖而下。 良久,气喘吁吁的江秀秀微微挣扎开来,急促的说道:“老爷,宫里来人了,在外头等着呢。” 李远牧眉头一挑:“赵义虎?” 江秀秀点点头:“大清早就到了,去了老太爷房间里呆了一个时辰,后面就一直在厅中等着你。” “老爷,宫里有事就去忙,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远牧点头叹道:“可能真的又要回宫了,秀秀,等忙完这段时间,老爷肯定要放个大长假,到时带你们到大秦各地游玩去。” 江秀秀眼神中有肉眼可见的雀跃之色:“那老爷可不许骗人。” “骗谁也不能骗了本老爷的小秀秀。” 他笑着还想使坏,被江秀秀娇笑着躲了开来:“快起来了老爷,秀秀给你穿衣。” 等他推门而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厅中的赵义虎和宋强正坐着喝茶。 赵义虎迎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两封书信道:“殿下,北方来信。” 李远牧眼神一凝,直接先拆了一份看了起来。 果然,是他等了十多天吕延写来的信。 信中不长,简明扼要的陈述了五十万大军出关入蒙古后的几场战事和玉璐的情况。 在之前,蒙古四大部落之一的匈奴首领哈克图联合鞑靼首领敖拉特,因不满蒙古可汗和玉璐对大秦撤兵的决定,两大部落直接发起兵变。 蒙古可汗、丞相在兵变中都被哈克图所杀,后面便迅速平定了蒙古王帐的兵马。 哈勒图接着继位蒙古王位,直接宣布要对大秦继续出兵。 而逃走的玉璐在草原上被四处追杀,幸亏有李远牧派出随行的鹅城小队跟随左右,后面玉璐一行人终于摆脱追杀隐藏了起来。 吕延带着五十万大军入蒙古后,刚刚稳定政权和军权的哈克图大怒,认为被大秦军队攻入蒙古受到了奇耻大辱。 哈克图直接下令,联合四大部落出兵六十万,想要一举歼灭这支胆大包天的大秦军队。 五十万对上六十万,在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利箭之下,加上吕延稳打稳扎的打法,很快扭亏为盈。 六十万蒙古大军被突如其来威力无匹的箭雨杀的魂飞魄散,丢下十几万尸体后连忙后撤几十里开外。 随后双方就展开了拉锯战,蒙古将领见识到大秦弓弩的厉害,不断派出一小股一小股骑兵骚扰,试图扰乱大秦的作战计划。 蒙古骑兵还在草原上布下大量的陷阱,也确实让大秦军队伤亡了不少。 战局僵住了几日,但随着玉璐找上吕延之后,那些深埋草原中的陷阱基本上都被找了出来。 大秦军队继续稳步推进,往蒙古王帐而去。 吕延信中陈述了这几场大战经过和伤亡,信中的最后,他郑重的问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玉璐要跟随和辅助大秦军队直捣蒙古王帐,他询问太子是什么意见。 第二个问题,吕延表示,随着不断歼灭一股股蒙古骑兵,若无意外,大秦军队推到蒙古王帐只是时间问题,到了王帐后应该如何处理? 第三个问题,玉璐本是蒙古国师和小公主,若败蒙古大军之后,应该如何对待? 第二百四十一章 再次北上 第237章 再次北上 看完信,李远牧大大松了口气,五十万大军出兵蒙古和玉璐的安危一直在他心头魂绕,如今总算有了消息,还都是大好消息。 想到玉璐那野性难驯的模样,他有些牙疼。 现在玉璐的可汗父王被杀,哈克图还借兵变谋权篡位,她肯定如同一只炸毛的草原狮子。 玉璐的想法也不难猜,她肯定是要借着大秦军队去剿灭哈克图和敖拉特,以此恢复蒙古的正统。 奶奶的,这小妮子倒是赚大了,不仅得到本宫的宝贵身体,连带着还借起了本宫的军队为她父王复仇。 想起她在东宫那时一副倔强嘴硬的模样,他就气的牙痒痒,下次见到一定要狠狠打这女人屁股。 把看完的第一封信递给赵义虎,李远牧看起了第二封信。 不出意料,是玉璐写来的。 “太子,玉璐的父王和阿哥们都被哈克图杀死了,玉璐现在很伤心,但玉璐没有怪你,这只是草原之神对玉璐的惩罚。” “哈克图的匈奴部落,玉璐其实早看出了他的野心,父王却一直不信玉璐。” “太子,玉璐会助你的军队打入王帐,会助你把哈勒图和敖拉特杀死。” “玉璐只求你不要对蒙古百姓再滥杀无辜,你之前提的在蒙古大规模养殖蔬菜瓜果、鸡鸭鹅一事,玉璐在战争结束后会办到的。” “玉璐其实早就知道,太子你是想借着这些,来消磨我蒙古勇士的意志,让他们为了安稳的生活再提不起刀兵和大秦对抗。” “太子,只怪玉璐中了你的圈套,被你俘虏了内心。” “玉璐只希望蒙古百姓以后能安稳生活,在玉璐死后,以后的草原,就再和玉璐没关系了。” “爱你的玉璐。” 看完信,李远牧顿时得火冒三丈,这蠢女人在战争结束后要寻死? 他内心突然烦躁起来,看来这女人还是缺乏鞭打,想死后就能一了百了? 哼,想的倒是挺美! “赵总管,你先回宫,本宫随后就出发。” 赵义虎应下来,匆匆出了县衙。 李远牧转向宋强道:“准备一下吧,回宫后处理点事,然后我们北上。” 宋强挠了挠头,摇头晃脑的出了后院。 他再次来到东厢房,向武相帝说了吕延信中禀报的事。 “好!!牧儿,你现在尚未登基,若能除掉蒙古这块顽固之藓。” “日后论功绩,你之地位当在朕之上,哈哈哈~好!” 武相帝满脸红光、畅快大笑着,眼中有着说不出神色。 李远牧沉声开口:“父皇,孩儿还欲再次北上。” “北上?”武相帝闻言眉间一皱,不知想到什么,沉思了起来。 良久,他眉间松开,摆摆手:“北上便北上吧,未登基前,多走走也好。” “父皇,那孩儿先行告退。” 李远牧退出东厢房,在江秀秀、甄思思不舍的目光中,他大步离开。 ........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回到宫内。 李远牧第一时间来到宣政殿,起稿给吕延和玉璐各写了一封信送出。 关于吕延对蒙古王帐那边的问题,他给的回复是杀!! 只有杀了哈克图和敖拉特这两大对大秦敌对之人,大秦北境以后才有安稳的可能。 这两人不仅要杀,关于他们统领的匈奴和鞑靼部落。 李远牧还下了命令,能杀两人,就绝不杀一人。 当然他作为远程下令,也给予吕延充分灵活的指挥空间。 毕竟深入蒙古作战,形势有可能逆转也说不定。 他再次列举了几条有可能发生的计划供吕延参考。 而对于玉璐的问题他就一句话告诉吕延:可以相信,但军队指挥权必须在他吕延手里。 最后,他在信中也透露了即将要北上一事,相信吕延也能看的明白。 对玉璐,李远牧心中很复杂,他这次北上,也是打算要亲自去把她带回大秦。 在写给她的信里,他只有一句:你生是本宫的人,死是本宫的鬼,若未经本宫同意便去寻死,本宫就杀你蒙古子民泄愤。 他也确实是这样想的,蒙古除了匈奴和鞑靼部落,还有突厥和瓦刺两大部落。 若是大胜蒙古,在他的计划中,肯定是要乘胜追击将这四大部落一起打到尘埃里的。 这样,北境最少便能修生养息百年以上,这也是大秦欠北境的。 想到这里,李远牧微微出神,之前他心中就有北上这个想法,但一直有事耽搁了。 现在加上玉璐的问题,这一趟北上就非去不可了。 他让送好信折返回来的赵义虎亲自去叫来汪雨花和汪广全。 这次北上蒙古,为了速度抵达,当然是人越少越好。 他打算就带上宋强和汪雨花两人,宫中还是由赵义虎和汪广全把持。 张千纶目前在诏狱关着,相信也出不了啥大事。 至于父皇说放了他的事,等倒他北上回来时再说,先关着出出气。 几人在宣政殿一直谈到天黑,李远牧和赵义虎、汪广全交代了一些宫中事宜,汪雨花这边则确定了出发的路线和地点。 等正事都谈完之后,他问起了灵山老母穆青的事。 上次班师回朝后,紧接着就是恭王和张千纶逼宫,差点忘记穆青这个超凡还在汪雨花那边看管着。 至于穆初雪,早在东宫呆着了,这几日听说在和紫云三姐妹学习女红。 “殿下,灵山老母在西厂关着,臣每日封其周身大穴,让她无法运功。” “此次北上,这事便需汪总管代劳了。”汪雨花轻声回着。 汪广全点着头,接过话道:“督主放心。” 李远牧眉头微微皱起,沉思着怎么处理穆青这个大麻烦。 有穆初雪这层关系在,他也不想直接杀了穆青。 直接放了她又显得过于轻率,甚至这不知死活的女人说不定还会给他再搞一次刺杀。 他揉了揉眉心,这么一来,对这女人就只能大棒和萝卜一起上了? 算了,明日便要北上出发,这个麻烦一时也无法处理好,只能也是先关着等他回来再想办法了。 ......... 七日后,两辆厚重的马车悄然驶近守卫森严的晋阳城城门。 早早收到消息的十三已打点好了一切,在城门处简单盘检过后,两辆马车顺利进入城内。 一行人径直来到驻点,李远牧刚下马车要入内的时候,一名小队队员跑过来禀报: “老爷,世子的人在外求见,说世子在望云楼长春厅已经设好宴,特为老爷洗尘。” “哦?”李远牧眉梢一挑。 现在北境还属战事期间,晋阳城出入盘查和守卫都无比森严,对晋阳王和晋阳世子能发现他的到来并不惊讶。 “望云楼长春厅么,十三随着一块去吧。” 他重新入了车厢,马车调转,一行人加上十三,往望云楼驶去。 他对望云楼倒有些印象,上次到晋阳城后,晋阳王虎卫营的徐禄邀请他在望云楼见面。 不想他后面发现这徐禄竟然是便宜父皇暗插在晋阳军中的钉子,也就是在望云楼他也第一次见到了晋阳世子。 对晋阳世子此人,他心中倒没有什么恶感。 后来在云台山过元宵之时,晋阳世子和晋阳王应该已经知晓他太子的身份。 李远牧在马车上若有所思,这次晋阳世子设宴,十有八九是晋阳王安排的。 就是不知道这晋阳王,要不要选择和他摊牌。 对晋阳王来说,他那道杀恭王和削王爵的圣旨下到现在也没多少天。 如今他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晋阳城,换做他也难免想多。 李远牧笑了笑,他这次顺道入晋阳试探。 若晋阳王能让他放心,后面等蒙古战事落幕,晋阳城的繁华,最少能再上几个层次。 在蒙古养殖蔬菜瓜果、鸡鸭鹅之后,肯定是要辗转入大秦各地的,晋阳城作为中转地,必将赚的盆满钵满。 在思索中,马车很快来到望云楼。 一行人上了楼,直接往长春厅走去。 门口,晋阳世子陈雪风站立,望着走来的一行人,他沉稳推开厅门,里面有一人赫然站立,直视着厅外。 李远牧目光掠过陈雪风,和厅里的人对上眼神。 长春厅中,两鬓斑白的晋阳王陈量站着,他方脸上带着笑意,微微躬身拱手而下:“臣见过皇太子。” 陈雪风也来到陈量身后,严肃的躬身而下:“微臣见过太子。” 李远牧微微一笑:“王叔竟在此等候,本宫来时还以为只是世子邀约。” “本宫这次仓促而来,王叔和世子不必多礼。” 陈量抬起头来,脸上还是笑意满满,他身后的桌上已经上满了菜肴:“殿下请入座。” 李远牧没客气,在主位上坐下,汪雨花等人也依次坐下,陈量父子才坐了下来。 一入座,陈雪风掏出银针,在众人的沉默中对桌上的菜肴和酒水一一探过,表示桌上食物皆可放心食用。 这作态和诚意让李远牧心中舒服,等陈雪风探完之后,他才带着笑对陈量开口: “王叔,上次来晋阳城时,世子便给本宫留下很深的印象,虎父无犬子啊。” 陈量笑呵呵的,仿佛拉家常似的开口:“也就是殿下才能让他收敛,他平时荒唐事干的不少,殿下能让他作陪左右,是他的福气。” “上次殿下到晋阳后,臣也是后面才收到消息,但还不敢万分确定。” “故没有来参见殿下,这次设宴,一是为殿下接风洗尘,二来也是向殿下赔罪。” 陈量认真说着,举起酒杯朝太子示意,一饮而尽。 李远牧举起酒杯也饮完,笑着摆了摆手:“王叔客气了。” “相信王叔也知道了,本宫和蒙古那边之前就做着生意,上次入晋阳是为那蒙古马一事而来。” “后来一到晋阳就听说蒙古马被军中所收,本宫也就没去叨扰王叔了。” “说起来也是本宫不对,害的王叔多想。” 他顿了下,继续说着:“这次本宫来晋阳,是打算出关直接入蒙古。” “和蒙古的战事,不知王爷可有新的消息?” 晋阳王的诚意他看到了一些,也就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也省的晋阳王再去多想。 听闻太子的话,陈量眼中闪过愕然,他沉声开口:“殿下三思,两天前臣收到消息,蒙古战事目前如火如荼,不过大秦军队牢牢占据着上风。” “自从大秦军队越来越靠近王帐那边,哈克图为首的四大部落已经开始急了,有时一天下来可以打几场埋伏和袭击战。” “现在战事白热化,殿下完全不必要冒着风险前去。” 听到恭王这么说,李远牧心中有数,他微微一笑: “王叔不必担心,本宫前去,自然做好了周全准备。” 陈量听到这里,自然不再多言:“如此,臣便以此酒,祝殿下率大军大胜蒙古,壮我大秦之威。” 李远牧哈哈一笑,举杯饮尽。 他在这时出关前往蒙古,任谁想的都是为了和蒙古的大战而去的。 “本宫还要多谢王叔,五十万大军里可有王叔晋阳城里的八万士兵。” “若此次大战而归,当有王叔的一份大功劳。” 陈量爽朗一笑,沉吟了一会后开口:“其实臣当初也被殿下的命令吓了一跳。” “若不是雁门关有歼灭二十万蒙古骑兵的大捷在先,臣定然要做一番斟酌的。” 他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话里意思很明显,若是没有雁门关的大捷在前,晋阳城根本就不可能派出这八万士兵出关。 李远牧闻言反而笑了,晋阳王能如此直白的说出这话,又何尝不是代表着一种坦荡。 “王叔,本宫虽然会冒风险,但前提也是要建立在有一定的把握上。” “这次,对蒙古的大战本宫是势在必得,五十万大军不行就八十万、一百万。” “本宫的目标,就是要一战定乾坤,换来北境百年的修生养息。” 听到太子这霸道的话,看着太子身上若隐若现的威势,陈量心中轻叹。 果然,杀掉恭王之后,太子之势已大成。 明明太子没有说任何针对他晋阳城的话,但一番交谈下来,却让他在太子身上看到那沉着的锋利。 第二百四十二章 蒙古王城 第238章 蒙古王城 陈量看着如此太子,心神一阵起伏,他不禁开口:“殿下此举,利大秦万千黎民百姓。” “若真能成,殿下当是自太祖以来,最为锐意图治之君。” 听着晋阳王的恭维,李远牧笑着道:“大秦目前的问题不少。” “本宫监国以来,打压江湖势力、平叛乱、肃朝纲,乃至直接杀了欲逼宫的恭王。” “这些事一件接一件,以至于把本宫传成了残暴无道、嗜杀成性的太子。” “王叔可知道,本宫为何行如此手段?” 陈量一番沉思后,开口道:“乱世当用重典,若不以雷霆手段扫灭,不足以震慑世人。” “王叔说对了一半。” 李远牧徐徐讲出:“自太祖雄才伟略打了这片江山,到如今已千余年日夜。” “太祖始于微末,最重兄弟血亲,以家天下治国。” “但到父皇之时,却只剩下孑然一人,为此分封王叔等三大异姓王以维系边疆。” “虽然家长里短中有龌龊,但若以黎民百姓为重的话,朝廷那边也未必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宫的肃清和屠杀,除了震慑的目的之外,就是为了让大秦逐渐成为本宫心中所想的盛世。” “为了这盛世,所有拦在道路上的人,本宫都会不惜将他们化为枯骨。” “如恭王,便是如此。” 他这段话等于直接告诉晋阳王,他以后对待晋阳城这边的态度。 陈量当然听的明白,甚至有些讶异太子的直白。 他沉默的饮酒,斟酌半响后道:“太子心中之盛世,不知是何场景?” 李远牧哈哈大笑,随后认真开口:“京城现在日新月异、蒸蒸日上。” “本宫心中之盛世,那便是大秦江山日月所照之处,皆如京城繁华。” “王叔的晋阳城乃至北境,地方宗派势力最少,而且民众一心。” “等和蒙古战事一了,到时王叔就知道了,本宫有大惊喜给王叔。” 他这番话就是变相画饼了,也相当于埋下一颗种子。 有了这颗种子,不管晋阳王信不信,到时在北境安排诸事就一切顺理成章。 陈量被太子说的有些沉默,自太祖以来,历代先皇恨不得多打压他们这些边疆藩王,把一切掌控在朝廷手中。 但现在太子却告诉他,要让北境乃至大秦各地都遍地开花,繁华如京。 他想了想太子描述的盛世,深吸了口气道:“殿下之雄韬伟略,臣无比敬佩。” “若真如殿下所说,臣不敢保证北境有百年平安,但几十年的安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直到现在,他终于在太子面前表态了。 李远牧笑了,晋阳王说几十年的北境安稳,这话相当委婉,但却已清晰无比的表示了诚意。 他庄重说道:“王叔且看着,本宫的盛世必不会让王叔失望,且这个时间,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陈量举杯:“如此,臣敬殿下一杯。” 李远牧欣然举杯,接下来他的话题,都围绕着蒙古那边的战事说起,并询问了蒙古国内的许多问题。 陈量一一解答。 众人在长春厅一直呆到华灯初上才散场,李远牧拒绝了晋阳王邀请他入王府参观的好意,带着汪雨花众人又回到驻点,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 雁门关烽火台,三辆马车出关。 除了李远牧和汪雨花的那辆之外,新增的一辆马车上多了两名晋阳王找的蒙古向导,负责带领他们找到吕延的大军。 三辆马车在平坦的土地上疾驰,向着茫茫草原深处驶去。 蒙古国地势高平,土地辽阔坦荡。 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还分布着一条条山脉、高原和湖泊河流。 由于地势太过辽阔,造成了大范围的地广人稀,三辆马车奔过草原、跨过山脉,一路上竟不见丝毫人影。 李远牧猜测可能是战事的原因,牧民和百姓都往草原深处或高原山脉躲避去了。 他们只能继续往蒙古深处赶路。 两天后,晴朗的天空如水洗般透彻,朵朵白云仿佛漂浮在眼前。 青草、白云、蓝天,此刻的蒙古草原仿佛一个青春无比的女子,对所有人都笑容以待。 嘶!若是没有那火辣辣的阳光,那此景当如诗如画。 马车继续疾驰着,驶过草原上一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后,远远的,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处蒙古的部落。 在一处湖泊旁边,白色的毡房犹如点缀在绿色画里的小花。 毡房远处,有着大量的蒙古马,或低头吃草、或纵情奔驰,那迎风招展的各色鬃毛,让这些蒙古马平添一些神骏。 毡房旁边,有一些穿着各色蒙古袍的男女正在劳作,妇女和老弱为主。 在李远牧的示意下,那两名带路的向导赶着马车往这突然发现的部落而去。 宁静如画的部落因为马车的出现,有了短暂的骚乱,不过见到只有一辆马车,骚乱很快就停止了下来。 妇女们带着儿童入了毡房,剩下一些中老年站着,迎上了马车。 李远牧在远处看的真切,两名向导下了马车后便和这些人聊了起来,还送出马车上的一些物品以示友好。 好一会后,两名向导打探完消息,马车才折返回来。 “贵客,您要找的大秦军队有消息了。”一名络腮胡的高大向导兴奋的开口。 “我们向这个部落打听到,大秦军队现在估计到了蒙古王城外的王帐了。” “也正是因为大秦军队的逼近,蒙古军队在各处部落疯狂征兵,一些被抓到的部落,青年男子都被强行充入军中。” “这个部落正是被抓了壮丁,从草原深处迁移出来的,他们打算向更加少人的高原而去,以此繁衍生息。” 李远牧不由问道:“距离王帐还有多久时间可以到达?” 另一名瘦弱一点的向导抢答道:“贵客,三天左右就可以到王城外的王帐。” 他点着头,让两名向导带路,尽快赶到王帐。 从雁门关出来,到现在紧赶慢赶十几日,终于快要赶上了。 李远牧也没想到大秦军队现在已经攻到了王帐处,比他预想的要快。 也不知是玉璐的功劳,还是上次吕延所写的战功战绩过于保守。 接下来的三天,一路上见到的部落开始多了起来,还好他们的马车已经做了布置,从外面看上去,和蒙古的马车造型无二,因此少了许多麻烦。 他们路上所见到的部落,里面的青年男子无一不被蒙古王帐那边强行征召而去。 部落里剩下的人整日惶惶,两名向导出去询问过两次,部落剩余的人对王帐那边的战事都持悲观态度。 很多部落也更相信玉璐的说法,认为谋权篡位的哈克图和敖拉特应该早点下地狱,支持玉璐恢复天可汗的正统。 哈克图在对垒大秦军队的同时自然也极力为自己裹上大义的衣服。 他宣称王城可汗和国师等人已经被大秦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做了违背草原天可汗的意愿。 他否认自己兵变造反,认为自己只是为了找回草原天可汗的勇猛和威严。 哈克图和玉璐各执一词,蒙古各大部落中开始分成两派,各支持着一方。 支持哈克图的部落,则围绕着皇庭王帐留了下来,想举全力抵抗大秦军队。 支持玉璐的部落,在她的授意下,则往草原各处迁移,躲避着这场战争。 “贵客,再翻过两座山峦,就靠近王城的王帐那边了。”那名瘦些的向导的在前方大喊着。 李远牧看了看天色,沉声开口:“加快速度。” 草原的日落比大秦来的要晚个把时辰,他们的马车到了山峦高处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西坠。 与此同时,山峦对面处突然有军旗猎猎,几股骑兵在蒙古骏马的奔腾下,快速往他们这里奔来。 汪雨花第一时间发现,喊停了马车并告知太子。 李远牧露出微笑,这么多天,总算找到大秦军队了。 只见那奔腾而来的骑兵中,军旗上的吕和秦字显眼无比。 他朝宋强示意,宋强从怀里掏出金牌,在山峦处威风凛凛的举着。 几股大秦骑兵很快便到了他们面前,为首的,赫然是朝堂上李远牧从朝中派出前往豫州之地调兵前往北境的武将许松。 许松带领的几股骑兵停下,一眼就望见笑眯眯看着他的太子,还有宋强和汪雨花这两个熟悉面孔。 他顿时再无疑惑,连忙翻身下马就单膝跪下:“末将参见太子。” 几股骑兵见将军如此,顿时也纷纷下马参见太子。 “平身。” 李远牧朗声道:“本宫没记错的话,来的可是许松将军?” “回殿下,正是末将!”许松大声回着。 “吕延大将军所率领的大军现在如何了?”他立刻问出。 “殿下,大军现在围着蒙古王帐,吕延在王城外的军营中坐镇。”许松一板一眼的答道。 “好!你派队人马带本宫前去见大将军,这里乃军队大后方,切记要做好防范工作。” 许松连忙应下后,亲自点了一队人马下了军令,让他们第一时间送太子前去大将军军营。 李远牧三辆马车,在这队人马的护送下,往前方的王城方向疾驰。 ........ 蒙古王城并不是如大秦的城市那般浩大,还不如说是一座大型的宫殿更为贴切。 一座约摸几公里的宫殿坐落中间,四周有宫墙和诸多华丽的府邸,形成的这一大片建筑群,便是蒙古百姓口中的王城。 王城之外,便是皇庭王帐。 这是蒙古可汗和蒙古高官、贵族处理政事的地方,也是王城几十万兵马所在和生活繁衍之地。 几十万兵马围绕着王城,形成了一个巨大部落,也可以说城市,建筑大多是石头垒成,粗造不堪。 和大秦的区别在于,这个城市外面没有城墙。 除了建筑区域用石头铺就的道路和木头做的门墙之外,就是随处可见的士兵和骏马,风格粗犷而原始。 在王帐这里,八成以上的人,提刀上马便能作战。 王帐周围更远处,是大片大片草肥水沃的土地和一马平川的草原和森林。 夜幕降临,此刻的王城里,一座灯火通明、用实木和石头搭建而成的巨大宫殿中。 哈克图高坐王位上,下方是鹰派的右丞相以及敖拉特。 再往下则是瓦刺的首领和诸多蒙古官员、贵族。 雄伟的大殿里精美别致,搭建的既高且宽广,有不同于大秦的气势磅礴。 大殿内随处可见代表可汗的金色狼头图腾,阵阵欢笑声和浓浓酒肉香味从殿中传出,喧哗声不绝于耳。 哈克图正在大殿内举行宴会,待众人吃喝的差不多之后,他面色才一沉,手中的酒碗重重砸出。 “谁能告诉本汗,吾之大军为何被大秦军队攻到王帐之外?” “这不仅是蒙古的耻辱,更是对本汗和王城的蔑视。” 哈克图震怒的话语突如其来,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殿内众人顿时沉寂无声,仿佛刚才的欢笑和喧哗从未有过。 这时,右丞相古札刺站了出来,他一身宽大的蒙古袍,满是花白的发须给那张凶厉的脸增添了几丝沉稳。 “启禀可汗,避开大秦军队那种克制我蒙古勇士的神弩不谈,本丞相苦思冥想,终于想到另外一个原因。” “我蒙古之前的大军都乃各部落组成而来,其中也包含了可汗的部落勇士。” “可汗应该知道,在大秦未有神弩之前,我蒙古兵马快、刀锋利,频频胜出之下,因此没有发现什么弊端。” “如今,大秦有了克制蒙古勇士的神弩,弊端就显而易见了。” “各大部落组成的大军,在受挫或战败之时,没有统一而精准的指挥,才导致大秦军队能一路在草原挺近王帐。” 古扎刺望着沉默的可汗和众人,他接着自信道:“但可汗放心,王帐这边的三十万精锐勇士,是一同生活一同训练,作战时心有灵犀。” “加上败退而来的三十万各部落勇士,如今我王城还有六十万蒙古勇士。” “不管如何,接下来那剩下的是四十多万大秦军队,必不可能再剩我勇猛的蒙古儿郎。” 第二百四十四章 蒙古王城惊变 第239章 蒙古王城惊变 玉璐出营帐的时候,整个军营早已苏醒,牛羊肉汤飘香。 她来到吕延的营帐外求见,在见到吕延的第一时间,她就立刻要求换回她自己的营帐。 吕延正在观看沙盘,闻言苦笑一声:“玉璐姑娘,这事你恐怕得和太子去说。” 玉璐气的直咬牙,独自生着闷气到一旁坐下不语。 “玉璐姑娘,按照太子昨天制定的战术,本将军今日打算对王帐做几轮试探性的进攻。” “玉璐姑娘有什么建议?”吕延转移话题,说出了今日的战事打算。 “哼,这事你也得和太子去说。”玉璐用他的话将他堵的哑口无言。 这时,营帐外有士兵匆匆前来禀报:“启禀大将军,发现蒙古王帐那边有大动作,王帐里处正在大肆集合兵马。” 吕延瞬间严肃,他让探子继续盯着,随后一条军令立刻传下,全军备战。 他沉声开口:“玉璐姑娘,劳烦你去喊一下太子。” 玉璐一声嘟囔,但还是站了起来往营帐外走去。 吕延望着她不情不愿的背影,尽管之前猜到玉璐和太子的关系,但远没有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太子真是....强! 吕延召集来其余将领在营帐中静等,一边听取着探子源源不断的汇报。 没一会太子几人的身影就步入营帐。 “臣等参见殿下。”营帐内众人第一时间迎接太子行礼。 “诸位请起。”李远牧温润的声音不徐不缓的说着。 入座后,他看向吕延:“吕大将军,蒙古王帐有动静?” 吕延肃穆开口:“殿下,探子来报,蒙古王帐正在集合兵马拉开阵型,看样子是打算进攻了。” “臣原本也是制定今日要试探性进攻,不想蒙古大军的动作还快了一步。” 李远牧点头,脸上也少有的严肃起来:“既如此,那便事不宜迟,请诸位将军前往领兵作战。” “本宫会在后方看着,愿各大将军凯旋归来。” 吕延和诸多将领沉声应下,身形匆匆出了营帐,李远牧一行人紧随其后。 他要来一幅望远镜后,来到军营侧面一处地势较高的小山包上,这里刚好能一览到蒙古王帐的道路。 十里外的蒙古王帐那边,已经摆好了阵型。 通过一片片模糊的阵型,他粗步估算了一下,最少有五六十万大军。 李远牧眉头一挑,蒙古这是打算要全军出击,不顾一切一举歼灭吕延四十多万大军? 他们难道不知道大秦军中三弓床弩和神臂弩根本不会给这些大军靠近的机会?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 那这次蒙古还摆出如此阵仗,就是有什么倚靠了。 这时,望远镜中,摆好阵型的蒙古骑兵动了,化为一股股黑色洪流向大秦军队开拨而来。 李远牧看向吕延大军这边,四十多万大军也往前动了起来。 战马长嘶,在吕延的布置中,军队分成六个方队。 最两侧是大秦精锐的骑兵,有二十万之数。 中间前方是盾牌方队和长矛手,接下来是三弓床弩和神臂弩的弓弩方队,最后面才是步兵方队。 眼见蒙古骑兵开始马蹄疾奔,吕延让前进了一二里的大军停下,弓弩方队躲在盾牌方队后面,开始进行阵型调整。 李远牧在小山包上紧盯着,这蒙古骑兵疾奔之势如雷,估计是不用打什么口水仗了。 在马蹄声轰隆隆的震颤中,他望远镜中蒙古骑兵越来越清晰。 他也在这时候看出了不对劲,疾奔的蒙古骑兵,只有最前方的几万骑兵,后面的蒙古大军还是稳步向前。 李远牧没去管那疾奔送死的先头部队,他在蒙古大军中仔细的观看着。 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只见在蒙古大军中间,一门门闪烁着黑色幽光的铁疙瘩在被缓缓的拉动前进着。 红夷大炮!! 果然,蒙古大军是有备而来,他继续寻找起来,粗略的看了一下,竟然不下百门红夷大炮在蒙古大军军中藏着。 不仅如此,在红夷大炮两侧和后方,那高头大马之上,是全身铠甲、手持长枪,武装到牙齿的骑兵。 在这些骑兵阵型中,一面面金色狼首的军旗飘扬。 是蒙古王帐的精锐骑兵! 连他们都出动了,加上百门红夷大炮,看来是真想一举把大秦军队歼灭。 李远牧瞄了瞄吕延这边,看到逐渐在拉开阵型的大军,相信探子已经用望远镜探明禀报给吕延了。 随着蒙古冲锋部队逐渐逼近,后方的阵型也加快了脚步,纷纷进入了三弓床弩的射程范围。 他看的真切,蒙古大军里的百门红夷大炮阵型,在蒙古先头部队的掩护下,直接推进到离吕延大军五百步处才停了下来。 这个范围,只有三弓床弩才能进行有效杀伤,神臂弩是够不到蒙古大军的。 到这里,蒙古的打算已经不难猜了。 他们是想借着红夷大炮来摧毁吕延军中的弓弩手,然后再用后方的蒙古精锐骑兵发起总攻。 李远牧看向吕延这边,军中的弓弩手已然动了,蒙古的先锋部队在神臂弩两轮箭雨过后,全都葬送倒下。 与此同时,蒙古的红夷大炮阵型正在填装弹药,打算发射炮弹的时候。 却发现大秦军队突然毫无预兆的整体后撤,在蒙古将领的怒目中,百步后,大军军队又停下下来,重新列好了阵型。 李远牧在小山包上哈哈一笑,吕延这手确实有点骚,蒙古那边大军阵阵喧哗怒吼声冲天,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蒙古大军千算万算,但是算不到他们有望远镜这种神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吕延大军探子的监控下,拿什么偷袭。 红夷大炮的有效射程是五百步,吕延大军这一撤,顿时将蒙古大军的算盘全部打翻。 不仅如此,在吕延列好阵型之后,一架架三弓床弩已经箭矢上弦,并且上的都是箭筒弩函。 之前的战斗中,在吕延的有意控制下,三弓床弩使用的次数并不多,目的就是为了麻痹蒙古将领,让他们以为三弓床弩不多或者误判射程。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果断的下令让五千架三弓床弩全部箭矢上弦。 在前方盾牌方队的有意遮掩下,三弓床弩手争分夺秒的操作着。 片刻后,上好箭筒的五千架三弓床弩被迅速推到大军最前方,形成了一个扇形对准六百步开外,密密麻麻的蒙古大军。 三弓床弩的箭筒,八百米的射程,刚好覆盖了蒙古的精锐骑兵阵型。 蒙古这边计划被打乱,军中将领还在争论的时候,探子万分火急来报:大秦军队那种床弩又出现了,密密麻麻摆成阵型正在对准我军! 有蒙古将领不屑一顾,正打算开口说话,却见远方天空突然黑了下来,遮天蔽日的黑影迅速的朝他们这边靠近。 另外几个经验丰富的蒙古将领顿时亡魂皆冒,他们大喊起来:、 “弓弩!大秦的弓弩!!” “全军撤离!!” “立刻全军撤离!!” 只可惜,他们再怎么撤退也晚了。 三弓床弩的箭筒自发射后,箭筒里那数十只小箭矢化作遮天蔽日的箭雨瞬息而至。 在他们反应过来半响后,就将来不及撤离的蒙古大军淹没了一大半。 无数蒙古骑兵被箭雨穿透,化为箭下亡魂,包括那浑身布满盔甲,武装到牙齿的三十万蒙古骑兵精锐。 那浑身的盔甲,竟不能阻止那比普通弓箭小了一号的箭矢,轻易就被穿透扎进血肉之中。 惨叫声在蒙古大军中不断回荡,只一波箭雨,场景就瞬间如同地狱,鲜血弥漫大地。 逃走的蒙古大军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阵亡的骑兵,生怕大秦那床弩再来一波箭雨,他们拼命的策马往王帐方向逃着。 一直到了他们认为的安全距离后,存活下来的将领才在惊慌失措的骑兵中下令,重新列好了阵型。 吕延看着撤走依旧密密麻麻的蒙古骑兵叹了口气,这些滑不溜秋的蒙古骑兵速度太快了,就算第二波箭雨放出,估计也杀不了几个蒙古骑兵了。 他索性下令让三弓床弩手退下,全军重新整理好队形后,朝着蒙古王帐慢慢推进。 蒙古先头部队送死的几万人,加上这一波三弓床弩箭雨杀掉的十几万人,现在正是一鼓作气进攻的时候。 小山包上。 李远牧看着吕延这一波指挥惊叹不已,从容不迫的后撤到再次挥兵进军,总共还花了不到半个时辰。 就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蒙古大军却丢下了近二十万阵亡的士兵。 看着疯狂后撤回去的蒙古骑兵,现在他们的人数对上大秦军队已经不再占据上风。 就是不知道此次阵亡的蒙古骑兵中,死了多少重要的将领。 李远牧静静沉思着,突然朝着身旁的汪雨花和宋强开口:“督主,本宫在想,若是趁两军交战之际,潜入蒙古王城斩掉哈克图和敖拉特,胜算是不是会高些?” 汪雨花还没开口,宋强倒先一步说话了,他满是兴奋却一脸认真的开口:“老爷,让我也去吧,我需要这场战斗。” 李远牧看向宋强,想到他迟迟没有突破超凡一事,莫非突破契机就在战斗中? 他继续看向旁边,只见汪雨花微笑的点头:“殿下,蒙古大军现在大军出击,便是入蒙古王城,也能全身而退。” “宋强,你真的得去?”李远牧问着,宋强严肃点着头。 “那便去吧,督主,可需要准备一番?” 汪雨花淡淡笑着:“殿下,兵贵神速,也无需准备了,还请殿下保重。” 话音落下,汪雨花和宋强两人的身影跃下小山包,随后身形急掠,竟向着王帐两侧布满陷阱的山峦奔去。 那满山的陷阱应该只是来防止军队偷袭,对于汪雨花和宋强来说应该问题不大才是。 李远牧看着两人逐渐模糊的背影,默默把目光转回了战场之上。 从早上到日落,在吕延大军无往不利的箭雨压制下,蒙古大军的几次反扑的攻击都被击退。 蒙古大军再次丢下一地的尸体后,退到了王帐处临阵以待。 暮色降临,一处处篝火和火把照亮夜空。 吕延收到太子的消息后,并没有下令后撤,四十多万大军在王帐前和蒙古大军对峙着。 这一对峙,就持续了两个时辰之久。 被王帐包围的蒙古王城,在这时突然火光冲天,有隐约的喧嚣声响彻夜空。 此时的王城已经一片兵荒马乱,在宫墙里,到处躺着一具具的尸体和被打断的刀兵长矛。 在最里处的宫殿,一身白衣的汪雨花身上染了朵朵鲜血从大殿里走出,他手中提着一个人头,朝面前一众围着他的士兵示意。 骚乱顿起,宫殿守卫的士兵看着新汗王哈克图的头颅和那一身染血的白衣身影,眼神中满是恐惧。 那一步步往前逼的身影,就如一个白衣恶魔,不是人力可战胜的存在。 终于,有人用蒙古语大叫着丢盔弃甲,慌不择路的逃往宫墙之外。 有一就有二,一群群蒙古士兵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溃不成军的逃跑。 而在宫墙另一处宫殿,有三个身影正在大战着,超凡恐怖的破坏力,让附近的蒙古士兵根本不敢靠前一步。 其中两个身影,赫然是宋强心心念念的师父郑逸和赖从心,两大魔门超凡! 郑逸和赖从心正疯狂攻击着一名浑身笼罩在宽大蒙古袍中的枯瘦老者。 在两大魔门超凡的全力攻击下,枯瘦老者苦苦支撑,口中从最开始的怒吼已经变成现在的不断求饶。 郑逸和赖从心一言不发继续疯魔般的攻击,三五十招后。 赖从心一掌印在枯瘦老者的天灵盖上,郑逸一双摘星魔手则从枯瘦老者的胸膛穿透而过。 枯瘦老者死的不能再死,破败的身躯被郑逸甩向围着他们的士兵,他随后和赖从心一跃而出,瞬间消失。 宫墙外,一处占地宽广、豪华无比的府邸中,宋强手中提着敖拉特的人头在府邸上的士兵中砍瓜切菜的横冲直撞。 在杀了最后一名士兵后,他浑身已如从血水中捞上来的一样。 宋强身上煞气流转,默默的站立片刻后缓步走出府邸大门。 昨天一章被屏蔽了,看看明天晚上能不能解开。 擦! 第二百四十五章 措不及防的两个消息 第240章 措不及防的两个消息 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尸体。 宋强提着敖拉特的首级走出府邸,他望向宫墙方向,那里有三道身影正一前一后快速掠来。 最前面的是汪雨花,他提着哈克图的首级来到宋强面前。 宋强沉默的把手中首级扔给汪雨花,后面赶到的郑逸和赖从心两人身形在他旁边停下。 “你确定要随这两人离去?”汪雨花瞥了两个魔门超凡一眼,朝宋强淡淡问着。 “西厂督主,蒙古太师已被我们斩杀,按照约定,我徒儿必须跟我们离开。”郑逸沉声开口,赖从心在一旁戒备着。 汪雨花嗤笑一声:“就算是你的徒儿,他首先也是殿下之人。” “只要他不想跟你们走,那你们就带不走他,难不成魔门有勇气和现在的朝廷作对?” “从京城开始,你们两人就一路跟在后面,若不是看你们离的远远的,真以为还能站在这和本督主说话么?” 赖从心眼里闪过几丝凶狠,刚要开口的时候,被郑逸硬生生的拦住。 “西厂督主,我们对殿下没有丝毫恶意,老夫之前还在殿下的鹅城呆过几年,帮殿下带过一些人。” “这些,老夫的徒儿都可以作证。”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带老夫这徒儿离开一些时日而已,以后,我这徒儿想念殿下,他若要回,我们也阻拦不住。”郑逸徐徐说着。 汪雨花不置可否,他没有答话,把目光集中在宋强身上。 宋强脑海里很乱,他在山峦里碰到他师傅和师叔的时候,汪雨花差点因为两人的身份而打起来。 师傅和师叔是魔门中的超凡是他没想到的,但他并不排斥魔门,乱是因为他可能真要离开老爷身边一段时间了。 回想起和老爷在鹅城喝酒时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口道: “殿下那边,还请汪督主告之,我和师傅师叔就离开一段时日,还会回来的。” 汪雨花双目炯炯有光的看着宋强,他轻轻点了点头:“既然是你自愿,殿下那边本督主会如实禀报。” 他看向郑逸和赖从心:“本督主不管魔门内部如何龌龊,若此子出了差池,你们魔门能否挡住朝廷大军?” 汪雨花轻轻说完,身形起落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好徒儿!”郑逸慈祥的看着宋强。 “待回天魔宗继承宗主之位,一切稳定下来之后,你是去是留,师傅喝师叔都不做阻拦。” 宋强沉默点头,心思却完全不在郑逸话上。 赖从心这时嚷嚷起来:“我说摘星老鬼,咱们两超凡,难道还怕了汪雨花不成,本座早想和他比划比划了。” 郑逸冷笑:“比划比划?你有多少条命?” “连老夫都打不过,还想和汪雨花这等人物比划。” “你可知道,太子那边暗中还藏着一名超凡?” 赖从心大惊:“这小子身边怎么还有超凡,宫中另外那人不是没有跟出来?” 郑逸瞪着他:“哼,二十年前,武相帝的影子内阁在江湖中大肆暗杀和挑起江湖腥风血雨的事你忘了?” “据老夫所知,影子内阁之前最少有五名超凡,汪雨花这西厂督主原本也属影子内阁,加上死去的一名。” “影子内阁里至少还有三名超凡。” 赖从心不可置信的大叫出声:“怎么可能,汪雨花就算了,那几个老家伙还没死?” “等以后那小子登基成帝,这天下岂不是唯他独尊?” 郑逸嗤笑:“还用以后?以现在这小子的手段和威望,谁还敢惹?” “西凉王那边的第一门派天地宫也好,集天下散修的桃花岛也好,若不懂得审时度势,就算有剑魔和桃花岛主,也难逃被那小子踏灭的命运。” “趁这小子还没腾出手来针对江湖门派,赶紧让我徒儿当了你天魔宗的宗主,到时魔门便万事无忧,最少不会有灭绝之祸。” 他这话,是当着宋强的面直接说出来的。 郑逸知道宋强的性格,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截了当。 就在这时候,远处街道上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喧嚣声,随后就是战马嘶鸣和大地震颤,大批大批的蒙古骑兵正策马赶往王城。 郑逸顿时正色:“好徒儿,事不宜迟,我们先离开这里。” 见宋强点头,三人身形起落间往不远的山峦处掠去,渐渐没入漆黑夜色。 ........ 入夜之后,望远镜已经无法看清景象,李远牧便回到了军营之中。 营帐中,玉璐正在和他闹脾气。 他自个回来的时候,这女人就发现汪雨花和宋强两人肯定是潜入蒙古王城去了。 “太子,你让玉璐出去,玉璐要去王城找太师。” “太师在王城本来就有不少势力,那两人势单力薄斗不过太师的。”玉璐一脸期待的望着太子。 李远牧看着营帐中的沙盘,头也不回的道:“你在这给本宫好好坐着,待破了王城之后,自然会让你回去一趟。” 看着油盐不进的太子玉璐气的直跺脚,气哼哼的不再开口。 汪雨花和宋强潜入王城,李远牧虽然有些担心,但此时蒙古大军都在王帐那边和吕延大军对峙,他相信两人安全脱身还是没问题的。 若真能斩杀哈克图和敖拉特两人,那攻破蒙古王城,就在今夜。 吕延那边他已经传令过去,只要哈克图或敖拉特一死,等蒙古大军收到王城里传出的死讯,必定军心大乱。 吕延大军就马上可以借势大举进攻,在不计弓弩箭矢消耗的情况下,蒙古大军必定败退。 只要蒙古大军一退,那么蒙古王城就必破。 李远牧神采奕奕的在营帐中等候着,听着探子隔一段时间探回的情报。 直到子时之后,一名探子在营帐外再次求见,他立刻宣进营帐中。 “启禀殿下,王帐那边,吕大将军已经下令总攻!!” “殿下身边的护卫提着蒙古哈克图和敖拉特的首级,让属下给殿下带句话,称他辅佐吕大将军攻入王帐后,便会回来。” 探子神色激动的说着,对吕延大军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对蒙古大军来说,无疑等于天塌了一般。 “好!!再探,再报!”李远牧眼神中也闪过激动,大声朝探子轻喝。 等探子出了营帐,他转头望向玉璐,却见这女人呆傻了一般,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不断在眼中滚落。 他无奈的开口:“哈克图和敖拉特已死,你的大仇本宫帮你报了,这是开心的想哭?” 玉璐梨花带雨的抬起头,淡蓝眼眸中完全不复刚才的活泼,变的有些黯淡无光。 她轻轻开口:“太子,玉璐能不能求你件事?” “王城中的士兵,能不能放过他们,里面很多人,都是玉璐从小到大熟悉的面孔。” “父王、阿哥们都死了,若王城再失去他们,玉璐真的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李远牧怒哼:“你若还想着死,本太子就屠光你蒙古王城。” “逝者已逝,本宫不还在么,莫非你觉得还能脱离本宫?” 听到太子蛮不讲理的话语,玉璐鼻子一酸偏过了头去。 一会后,她轻微的哽咽声突然响起:“太子,王城破了之后,玉璐要当蒙古的可汗。” 李远牧低沉声音立刻响起:“想都不要想,王城破之后,本宫会陪你去王城一趟,之后随本宫回大秦。” 玉璐哽咽声渐大、泪落如雨,她身形急颤着,缓缓说出一句:“太子,玉璐....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只要你让玉璐当上蒙古的可汗,玉璐...就生下腹中这个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两句话如同利剑直刺李远牧内心。 他手掌带着微微颤动,一脸不信的开口:“你可知道,若用这个来欺骗本宫,会有什么后果?” 玉璐泪珠落的无声无息,她喃喃自语着:“玉璐又怎么会用这个来骗太子...” 伴随着长长的沉默,营帐中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远牧沉默良久,沉沉叹息道:“你若真怀了本宫孩子,可知随本宫回大秦后,便是本宫第一个太子妃?” 玉璐身体微颤,她胡乱抹了把脸上泪水,抬起头倔强的看向太子: “玉璐现在不想那么多,玉璐只要当上新的可汗,让在这战争中受创的蒙古百姓,能恢复安稳的生活。” “等玉璐当上可汗之后,太子,你之前提议的鸡鸭鹅、蔬菜瓜果养殖,玉璐可以做到。” 李远牧定定的看着玉璐的淡蓝眼眸,他此刻心中百感交集,再次沉默了一会才沉声开口:“本宫需要考虑一番,你先回去。” 他朝营帐外轻喝:“来人。”一队士兵随即进了营帐。 “将玉璐姑娘先送回去她营帐休息。” 玉璐没有说话,沉默的随士兵出了营帐。 李远牧揉着眉心,这措不及防的消息让他一时难以抉择。 他苦笑一声,上次和玉璐在东宫的时候他有些过于兴奋,确实没有采取措施,谁知一次就精准命中。 若是真的,这女人拿腹中的孩子威胁,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他静静沉思,如果玉璐当上蒙古可汗,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有这女人在位的时候,北境也同样无忧。 等到她腹中孩子生下,若是一个大胖小子,那岂不是未来的蒙古可汗? 不过一想到他的孩子在蒙古生活长大,李远牧心中就别扭不已。 他重重一叹,奶奶个腿,现在好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女人掐着他的命脉,不答应恐怕不行了。 真不答应,他怕这女人说到做到,不止腹中孩子,连那女人都可能不要命了。 李远牧在营帐中烦躁的来回踱步,直到外边响起了汪雨花柔柔的声音,他才葛的回过神,立刻让汪雨花入内。 “殿下,吕延大军已入蒙古王帐,正势如破竹的攻入王城。” “蒙古大军军心已乱,败亡只是时间问题。”汪雨花入营帐后第一时间开口。 听到吕延大军正在攻入王城,李远牧心神不由有些恍惚,想起玉璐的话,他轻轻叹着,从营帐外喊来士兵。 “传本太子令给吕大将军,蒙古王城里的守卫和士兵,尽力生擒。” 士兵恭敬应下,匆匆出了营帐。 李远牧这才发现来的只有汪雨花一人,眉头轻皱道:“宋强人呢?” 汪雨花轻轻出声:“殿下,宋强随他师傅师叔离开了。” 他把在山峦里碰到郑逸和赖从心两人开始,到宋强自愿和郑逸他们离开,事无巨细的向太子说着。 等汪雨花说完,骤然听闻这消息的李远牧眉头拧成了川字,他一字一句的问出:“那两人是魔门中的超凡?” 汪雨花万分确定的点头:“宋强的师傅,也就是殿下口中的郑逸,二十年前,江湖中称他为摘星老鬼。” “此人一身功夫全在手上,年轻时号称用手破万兵,连天上星宇都可摘下。” “臣二十年前刚任西厂总督,和此人交过手不分胜负,后来魔门大变后,此人就销声匿迹。” “另一人则是现在天魔宗的宗主,十年前在天魔宗地界杀到无人敢反抗他命令,天魔宗因此成为魔门最大宗派。” “几年前,此人和天魔宗突然低调下去,直至现在。” 李远牧有些牙疼,心中的疑惑也在这时解开。 之前在鹅城,对郑逸和赖从心两个疑似超凡的人物,他以为是民间的卧虎藏龙,一直都没往魔门身上去想。 现在他们身份一揭开,倒也合情合理,世间哪有那么多隐藏高人。 若背后没有大势力做支撑,能不能突破超凡都是一回事。 李远牧揉着眉心,自语道:“这么说,因为宋强,这两人才随你们入宫帮忙杀了蒙古太师。”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带宋强回魔门帮助他突破超凡,宋强也是自愿随他们离去的。” 他上次回鹅城,和宋强饮酒夜话之时,还谈到了宋强以后的打算问题。 李远牧本是打算在登基前,轰宋强回鹅城呆着,不让他再回宫中。 等登基后他若真的变了,便回去鹅城让宋强找回之前的自己。 现在宋强提前离去,他倒也算有点准备。 只是下次见面,却不知是什么日子了。 宋强的分别,到以后的重逢,是我认为的本书大高潮。 这种兄弟情,说实话,作者君也没把握能写的尽善尽美。 加上在加快本书的完结进度,若写的不好,只怪作者笔力不行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回宫 第242章 回宫 李远牧心中突然有一种直觉,再次和宋强相见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他摇摇头笑了笑,怎么可能,大秦虽然大,他要找宋强还不容易。 现在这样也好,就先顺其自然了。 营帐中,他和汪雨花一边对坐而谈,一边听着探子不断送来的汇报。 一直到天微微亮,最后一名送来情报的探子出了营帐。 吕延的大军总算攻下了蒙古王城,等了一夜的李远牧眼神中透露出欣喜。 自哈克图和敖拉特死后,军心大乱的四十多万蒙古大军在吕延大军连绵不绝的攻势下不断败退,丢下一地尸体后撤入王城之中。 但蒙古王城那简易的宫墙怎么可能阻挡吕延大军的脚步,吕延更不可能放过这一战定乾坤的机会。 他下令四十万大军发起冲锋,在伤亡了几万士兵的代价后,蒙古王城的简易宫墙随之而破。 蒙古王城的宫墙一破,大军中二十万骑兵一马当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入王城。 吕延军中二十万骑兵蓄力已久,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发挥的时候。 骑兵化作一股股洪流如潮水般涌入王城,豁出性命迎着蒙古士兵的长矛长刀疯狂厮杀起来。 大战瞬间白热化,吕延四十万大军如同一只利箭般狠狠的插入蒙古王城的腹地。 两军碰撞,开启了冷兵器时代最具暴力美学的战争艺术。 这是士兵充军报国最热血和最残酷的战争沙场,战火、鲜血和明晃晃的刀兵齐舞。 这种浩大的两军对战,打的是一军的团队配合,考验的是一军将领的指挥下令。 在这样的充满杀戮的战场中,任何个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 因此,整个军队的士气就尤为重要了,可能关乎着胜负的关键。 若是一军士气低迷,碰上了士气如虹的一军,那未战就已先输三分。 王城中的蒙古骑兵,现在恰好就是士气低迷的一方,碰上了士气如虹的吕延大军。 加上哈克图和敖拉特之死,又被大秦士兵攻入王城,蒙古骑兵在一挫再挫之下,根本无法对抗吕延的大军。 随着王城中的蒙古士兵倒下的越来越多,剩下的士兵军心涣散,就差丢盔弃甲而逃了。 眼看大势已去,剩余的蒙古士兵在最低调的瓦刺部落首领带领下,不甘的怒吼着往王城后方的草原逃去。 早已得到作战命令的吕延大军并没有追击,他们在蒙古王城中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每个大秦士兵都在肆意享受着这场大战的胜利。 吕延下令士兵开始打扫战场,准备迎接太子殿下的到来。 天色放亮之后,大片乌云便逐渐笼罩天际,狂风肆意吹拂。 李远牧在暴风雨欲来之际,和汪雨花以及玉璐坐着马车直入蒙古王城。 一进王城,入目便是满目的疮痍和遍地狼藉。 不过好在大战之时对王城整体的破坏并不大,除了少部分烧毁倒塌的房屋,王城整体还算可观。 吕延带着亲兵,在众多大秦士兵一路的注目下,将太子马车迎入了王城中央浩大的宫殿---万安宫。 李远牧瞥了一眼神情恍惚的玉璐,率先走进这充满野性和精美并存的万安宫。 带玉璐来的时候,他已经让汪雨花把过玉璐的脉象,确实显示玉璐此时腹中有喜。 他此刻心中复杂又欣喜,一言不发的在万安宫走着,在穿过了一座座大殿后,来到了蒙古可汗和官员平日处理政事的大殿。 李远牧抬眼在大殿巡视着,精美镂空的木雕建筑上,随处可见用金色装饰而成的绘画或金纹。 在各处的墙上、柱上,还挂着一把把金刀、弓箭和动物骨骼。 只站在大殿之中,便能感受到铁马嘶鸣、弓箭横飞的血腥战场,蒙古民族特有的粗犷风格和霸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殿正前方,还有一座宽大的宝座金光耀眼,上面雕着一颗颗神态各异的金色狼首,扶手和靠背是用不知动作的骨骼整体镶嵌而成。 望着这充满野性和霸气的“龙椅”,李远牧轻轻一笑,走上前去缓缓的坐了下来,望向在下方站定的吕延、汪雨花等人。 他沉声开口:“吕将军,战况和伤亡如何?” 吕延面色肃穆,拱手道:“殿下,此次攻入王城,歼灭蒙古骑兵十五万余,生擒十余万,逃走的蒙古骑兵预计超过十万。” “我军牺牲八万,另有三万左右轻伤,全军...剩下三十万。” 闻言李远牧深吸口气,两月前五十八万大军出击蒙古,凭着三弓床弩和神臂弩之利,到现在大胜竟还是倒下了近一半之数的士兵,其中还有三万伤员。 怪不得之前对上蒙古骑兵,大秦败多赢少。 这次若没有三弓床弩和神臂弩,五十八万大军估计得全军覆没。 他缓缓开口:“吕将军,传本宫命令,大军在蒙古王城搜刮战利品,但不得对手无寸铁、无反抗之心的蒙古百姓下手。” “全军除了轮值士兵和探子之外,可在王城大肆庆祝,三日后,班师回雁门关。” 他一边下令,一边看向汪雨花旁边的玉璐。 她淡蓝眼眸里已经没有丝毫光彩,在听到他下令搜刮城内战利品后才对他怒目而视。 等他说完,吕延沉声应下,道:“十余万擒下的蒙古士兵,请殿下指示。” 玉璐绝美脸上出现一抹急怒的晕红,她再也忍不住,跳出来娇叱出声: “太子,你不能杀,这些蒙古士兵玉璐有把握说服他们,你也答应过玉璐的。” 她说到一半,泪珠已经滚滚落下,脸上却依旧倔强的望着大秦太子。 李远牧轻轻一叹,道:“本宫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们了?” “本宫给你三日时间,这三日内,若你真的能说服这十余万投降的蒙古士兵。” “本宫便让你当这有史以来第一个蒙古女可汗,这十余万士兵就是你的家底。” “若是不能,三日后,你就乖乖跟本宫回大秦,这交易,你敢不敢做?” 玉璐抹了抹脸上泪水,眼眶湿润一片,她大声而坚定的道:“太子,玉璐向你保证,一定会办到的。” 李远牧神情漠然,淡淡说了声好,他转向吕延方向继续开口。 “吕将军,玉璐这三日就交给你了,带她去关押那十余万蒙古士兵处,除了放人之外,做什么都不必理会。” “暂时先这样,等三日后,本宫再做其他决定,你们先下去忙吧,那些埋骨在这片土地的大秦忠魂...好生安葬。” 诸多将领神色肃穆,恭敬的大声应下,随后脚步沉重而匆忙的出了大殿。 玉璐望着神情淡漠的太子眼眶浮着淡淡水雾,她娇声一句:“太子,谢谢你。” 她转身疾步,追上了慢步等她的吕延,坚定的走出了大殿。 李远牧目光疲倦下来,处理完事,一天一夜未睡的困顿感不断袭来。 “殿下先歇息一番吧,臣在殿内找一处地方打坐守着。”汪雨花关切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李远牧点点头:“殿外都是守卫的士兵,安全无忧,督主也顺便在这殿中歇息。” 他说完,不顾形象的在宝座上躺了下来,宽大宝座刚好让他平躺而下,片刻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 月朗星稀,暴风雨洗刷了大战后的血腥,蒙古王城像被净化一般,泥土的芬芳和绿草的清新随着夜风吹拂。 大殿内,李远牧悠悠转醒,睡了一天的他此时头脑清明、神采奕奕。 汪雨花在大殿内坐着,见他醒来开口:“殿下,吕将军已经来过几次。” “宣。” 没多久,吕延匆匆赶来,正色的禀报着:“殿下,派出去找寻逃走的蒙古士兵传来消息。” “十来万撤走的蒙古骑兵一路往西而逃,那边是蒙古深处的高原山脉,有贺兰山和大片沙漠。” “那里原住民的部落也不少,靠近大秦西境三关口,是属西凉王管辖之地。 李远牧蹙了蹙眉,这群蒙古骑兵撤退后直奔贺兰山方向,除了去找救兵,他想不出第二个可能性。 现在蒙古百万铁骑消耗的七七八八,若还有救兵,只能是贺兰山周边一些部落了。 蒙古帝国历经几百年,就算现在暂时被大秦打入王城,灭亡却还远远谈不上。 所以这辽阔的草原之地,现在的大秦是肯定吃不下的。 吕延的大军也只剩下三十万之数,若蒙古内剩余的各部落群起而攻之,灭亡的反而是他们。 现在对大秦有敌意、威胁最大的匈奴、突厥、鞑靼三大部落已经被打残,此战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 谋权篡位的哈克图和敖拉特也被他所杀,只要玉璐能顺利当上蒙古可汗,那她就是蒙古正统。 就算逃走的十余万蒙古骑兵搬来贺兰山救兵,蒙古内其余的部落也不会答应。 但前提是蒙古王城内不能存在他们大秦的军队,这样玉璐才能名正而言顺。 想到这李远牧轻轻一叹,世事变化无常,看样子玉璐当上可汗倒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到这,他轻声开口:“吕将军,这里距离贺兰山有多久路程?” 吕延想了想回道:“殿下,一个来回约摸要十日时间。” 十日,那留给蒙古王城这边的时间勉强够用,但愿玉璐在蒙古内部具有足够的威信。 想到这,他问了问吕延玉璐这一天的情况。 “殿下,玉璐姑娘不愧是前蒙古国师和小公主,那擒下的十余万士兵,在今天已经有绝大多数人答应追随,并拥护玉璐成为新的蒙古可汗。” “其余一些没答应的蒙古士兵,主要在纠结的是玉璐成为蒙古第一个女可汗的事,但臣猜测他们最终还是会应下。”吕延一脸惊叹的说着。 李远牧点头,沉吟了一会后眼中闪过果断之色,道: “既如此,明日这个时候,如果还有没答应下来的蒙古士兵,全部杀了。” 吕延的眼中赞叹之色浮现,低头恭敬道:“殿下放心。” “吕将军,事情有变,大军明日起时刻准备班师回雁门关,欠下的庆祝待回大秦之后,给将士们双倍补上。” “将军先下去忙,帮本宫把玉璐姑娘叫过来。”李远牧吩咐着。 吕延远去,不久后玉璐跨入殿内,她双目中不再黯淡,反而满是坚毅,淡蓝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李远牧示意她坐下,随后就开口:“听说你今日已经顺利说服大部分士兵拥护你当可汗,不愧是本宫看重的人。” 玉璐心中暗啐一声,咬了咬唇道:“太子,你答应过玉璐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哈哈,你当上了可汗,对本宫来说不是更好,本宫为何要反悔。” 玉璐松了口气,直到看见大秦太子嘴角的邪笑后才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瞬间通红,她眼睛喷火的怒目,咬了咬牙开口: “太子,你我之前...也是交易,就算后面生下这孩子,玉璐也不会让你乱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远牧饶有兴致的望着这自动脑补的小妞,笑了笑:“一日是本宫的人,就永世都是本宫的人,你以为当上这蒙古可汗本宫就拿你没办法?” 看着大秦太子霸道的样子,玉璐心中颤了颤,她想开口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看你还算知趣,本宫送条消息给你,昨日从王城逃走的士兵,已经往贺兰山的方向去了。” 玉璐眼眸瞬间睁大几分,皱着秀眉沉吟了片刻:“太子,玉璐只要当上可汗,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李远牧再次开口:“再送你一条消息,四大部落中,瓦刺部落的首领有可能就在这群逃走的士兵中。” 玉璐脸上无惧,她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发髻,一字一句的说道:“玉璐可以解决!” “好,你说能,本宫便信你。”李远牧一眼严肃的说道。 “但本宫希望你知道,在本宫的眼里,你腹中的孩儿,才是最重要的,你可明白?” 玉璐咬咬唇,无声的点着头。 看着玉璐呆呆的模样,李远牧心中也沉默一片,开场白打好了预防针,接下来,该是说说正事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玉璐的泪水 第243章 玉璐的泪水 “本宫应承你当蒙古可汗可以做到,你之前应承本宫的呢?” “空口无凭,关于鸡鸭鹅和瓜果蔬菜大规模在草原养殖一事,先大概立个章程吧。”李远牧淡漠说着。 玉璐闻言,微微恼火的开口:“太子,玉璐既然答应你就会去做,难道玉璐在你心中是借机诓骗的人么?” “何况,现在所有部落都在慌乱中,玉璐当上可汗之后,也需要太子这个计划来安抚民众。” “你满意了吧。” 李远牧笑了笑:“这不止是你我之间的约定,更是大秦和蒙古民间大规模的交易,趁现在先简单列个章程,等本宫回大秦后,自有文书送到你蒙古王城来。” 他微微沉吟,继续开口:“本宫也不需你所有蒙古子民都立刻养殖鸡鸭鹅瓜果蔬菜。” “第一年,本宫只要你三成蒙古部落来养殖这些,第二年至以后,最少要保持五成以上部落在养殖。” “蒙古地广但人稀,就算有五成部落的养殖,大秦也有这个能力吃的下。” 玉璐娇躯剧颤,她站起来厉声斥道:“太子,你好狠!!” 李远牧不为所动,他淡淡开口:“有更多的人养殖鸡鸭鹅和蔬菜瓜果,蒙古便多一分收入也多一分繁华。” “只要蒙古对大秦没有觊觎之心,这样国泰民安不好么?” 玉璐呆呆站立原地,泪水无声倾落。 “我蒙古以后,岂不是需要仰仗大秦的鼻息而活?” “一旦大秦不收我蒙古的鸡鸭鹅和瓜果蔬菜,那些牧民怎么能活的下去?” 李远牧看着玉璐泪雨滂沱的模样,心中复杂,但他还是缓缓出声: “本宫向你承诺,只要本宫在大秦一日,此交易便不停歇,不为任何事所阻挡,即便是天灾人祸。” 玉璐颤抖着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个端坐宝座的身影,她心中悲喜交加,哽咽着道:“你要是骗了玉璐,那玉璐永远都不会见你。” 李远牧有些心疼,但此刻正事还没说完,他只能任由玉璐泪水倾落而无动于衷。 他狠了狠心,继续开口:“除了这个,还有大秦和蒙古停战的文书。” “大秦自古以来潘邦数不胜数,作为天朝上国,也作为此次大战的胜利国,会以包容的态度会和你蒙古签下百年和平协议。” “但有三个条件。” “条件一:蒙古以牛、马各十万之数赠于大秦,大秦会以鸡鸭鹅、瓜果蔬菜等相赠,够你蒙古普及种植所需数量。” “条件二:蒙古和大秦两国贸易区扩大,贺兰山那边,也需建立一个贸易区。” “条件三:接下来大秦和蒙古密切合作,你作为蒙古可汗,至少三月要来一次大秦京城商议合作之事。” 玉璐听到最前面的话脸色一阵煞白,到最后脸上才恢复了一些血色。 她倔强的道:“不可能,牛、马各十万只换来你的鸡鸭鹅等物,这哪里是互赠,玉璐不可能答应。” 李远牧一叹,道:“若你不答应,本宫班师回秦的大军,只好在回去的路上顺便自取了。” 玉璐顿时如遭电击,泪水止不住再次滑落,她喃喃出声:“太子,你无情无义...” 但她脸上却更加的倔强了,不服的道:“就算第一条第二条玉璐答应,第三条也绝对不可能。” 看见大秦太子瞬间皱眉的模样,玉璐只能落泪解释:“若....玉璐肚子大了,一路奔波到大秦京城,只怕...” 李远牧眉头舒展开,脸上有些苦笑,竟忘了这茬。 他当即道:“那第三条就算你我私下的约定,在你有身孕之时便作罢,若你身体恢复如初,第三条便照常履行。” 玉璐悲喜交加,心中还有几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她只能无声默认太子的话。 看着玉璐这模样,李远牧也不想再刺激她了,这两条正事确定后,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既然答应,待本宫回去之后,相关文书会第一时间送来,并全国进行通报。” “为了避免那十余万逃走的士兵有变,本宫明晚会率领大军先离开。” “那十万士兵,你还有一日的时间可以说服,等第三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可汗宝座。” “若后面局势有变,你最好小心翼翼的保护好自己。” “你要是出了问题,约定全部作废,本宫会再次率大军踏入蒙古。” 玉璐身躯轻颤,她能从话中听出大秦太子的认真,绝不是在恐吓他。 她也相信以大秦太子的性子,绝对干的出来这样的事。 玉璐泪珠一颗接一颗,缓缓流淌,朦胧泪眼望了一眼那霸道的身影,她喃喃自语:“太子,玉璐恨你,恨死你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急步跑走,空中有泪珠飞洒。 李远牧沉默的看着玉璐跑走,良久才发出一声沉沉叹息。 他看向在一旁仿佛透明的汪雨花,开口道:“督主,陪本宫出去走走吧,难得来到这蒙古王城,总要出去欣赏欣赏些景色的。” 汪雨花轻轻躬下身子:“殿下相邀,是臣荣幸。” ........ 一日时间很快便过去。 吕延下令杀了最后几千名不愿拥护玉璐的蒙古士兵和王城中少数官员,至此,整个王城从表面上看,都属于玉璐的班底了。 傍晚时分,大军集结成阵,就等太子一声令下,便可出发回雁门关。 李远牧和汪雨花从大殿内走出,头也不回的朝万安宫外走去。 大殿内,玉璐似痴住一般,双唇微微肿起,有晶莹之光覆盖之上。 她美丽的双眸紧紧闭合,修长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 许久,她终于回过神,睁开眼望着空荡荡的大殿。 突然,她奔跑起来,朝着万安宫外追去。 一直追到万安宫外,她身子靠在宫墙门口急颤,接着缓缓瘫坐在地上,一眨不眨的望着那道身影,泪流双颊。 正要上马车的李远牧似有感应般,回头望去,那瘫坐如痴傻的身影让他心中猛的一颤。 他眼眶有些酸涩起来,只看了两眼就决然上了马车。 车厢内,他大口喘息着,但也只能如此,他甚至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就怕再也无法狠下心来离开。 “出发雁门关!”一声沙哑无比的声音从他喉咙响起。 第二百四十八章 剑魔出山 第244章 剑魔出山 半月之后,雁门关城墙已遥遥在望。 烽火台的士兵第一时间发现了吕延的大军,派探子来确认之后,烽火台城门大开。 留守烽火台的士兵将领倾巢而出,在城门口列队迎接着凯旋归来的大军。 大军前方,李远牧骑在一匹黑到发亮的骏马身上缓缓行来,一张脸上不苟言笑。 “恭迎太子、大将军凯旋归来,千岁千岁千千岁。” 烽火台之外,士兵和将领皆单膝跪地,发自肺腑的呼着,声音直冲云霄。 “平身,传令下去,雁门关大宴两天,庆祝和蒙古此战之胜。” 李远牧吁停骏马缓缓开口,对着满地的将士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丝笑容。 话音一落,烽火台外的士兵将领发出震天吼声,不断欢呼着。 李远牧策马入城,直接前往城内军营中。 营帐里,在加盖了太子印玺后,一份份对蒙古的捷报从雁门关发往大秦各地。 等捷报全部发完,已经到了夜晚。 捷报里,对出击蒙古歼灭的蒙古骑兵和攻破蒙古王城做了详细陈述。 最后还三言两语的透露了和新蒙古可汗约定的停战协议,包括扩大自贸区一事,把此战功绩又拔高了一个层次。 李远牧在军营里静静沉思着,他这一趟北上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也不知京城和宫内现在如何。 这次回去前,先趁着雁门关大胜造一下势,如果还有找死的人,那别怪被他拿来当出气筒了。 他望着营帐内沉默的汪雨花和吕延两人,缓声开口: “吕将军,关内大庆本宫就不参加了,马上就出发回京城。” “牺牲战士们的抚恤之事和大军剩下来的工作,你放手去安排。” “等本宫回京城之后,抚恤金和赏赐会一并发来。” 吕延立刻沉声回道:“请殿下放心,臣一定安排妥当。” 李远牧点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口:“接下来若无意外,雁门关和北境最少能安稳些年。” “吕将军,别让本宫失望。” 他这话虽然是随口一句,但说的很直白,也有多层意思,得看怎么去解读。 见吕延神色坦然应下,李远牧站起身:“吕将军不必送了,去陪将士们吧,本宫和汪督主悄然离开就好。” 吕延在营帐中目送着太子离去,心情繁杂。 ........ 近十日来,自北境大捷战报消息传遍大秦各地之后,民间无数人庆祝和举行集会,热闹堪比过年。 其中,数京畿地区和北境民众最为疯狂,他们在庆祝的同时,还无比虔诚的诵着太子名讳。 西境,长安城。 作为千年古城,又是太祖钦点丝绸之路的起点之城。 长安城一直以来都是大秦最为耀眼的重城,不仅人文荟萃,更是兴文修武、百花齐放。 用繁华已不足形容这座规模宏大的重城。 千年来,这座城一直在大秦发挥着无比灿烂的光芒,走出了一个个闻名大秦的人物。 到了近几十年,长安城在西凉王的励精图治下,灿烂和辉煌的程度更上一层。 因此,西凉王在西境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望。 这天夜里,长安城巍峨城门处,两名裹着黑袍的身影鬼魅般越过城墙,默契的往江湖第一门派--天地宫方向掠去。 天地宫坐落终南山顶峰,平日里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这两名黑袍人对终南山仿佛无比熟识,在朝霞初露之时,两人静静的屹立在天地宫古朴的山门之前。 “剑魔,出来一见。” 苍老无比的声音如同金戈铁马般铮铮响起,在浩大山顶处回荡。 天地宫门墙内,开始有稀疏人影闪动着,往一处掩藏在林中的竹楼奔去。 竹楼中,一名高大的粗布男子在打坐中陡然睁开双眼,他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剑意,挂在墙上的各式长剑嗡嗡的颤鸣着。 “终于还是来了。”被称作剑魔的男子喃喃自语,眼底的凌厉剑意很快化为叹息,墙上嗡鸣的长剑平静了下来。 剑魔缓步走出房间,对着竹楼前围着的众人轻轻摇了摇头: “汝等都知道,吾本在二十年前就该死去,这是吾之命。” “本来在二十年前,这宿命就该发生,但在那人的周旋下,吾才有了这二十年的修生养息。” “此次前去,吾之生死皆由天定。” “但记住,无论吾之生死,不可与太子作对,不可与朝廷作对。” “否则,天地宫必然泯灭于历史尘埃。” “汝等日后好自为之,吾去也。” 剑魔释然的笑着说完,站在竹楼的身影渐渐消散,却是离去的速度快的连残影都未曾看见。 天地宫山门前,剑魔的身影在两名黑袍人面前悄然显现。 “桀桀桀...剑魔小子,多年不见,你这剑意倒是越发通透了。” “二十年来,能让整个天下用剑之人仰望,如今在本座看来,倒也算名不虚传。” 两名黑袍人一人一语,苍老的声音如出一辙。 “剑魔见过地缺、人魄二位。”剑魔没理会两人的话,郑重的行了一礼。 “啧啧~世上称你剑魔,你却比正道还正。” “比我等都食古不化,实在无趣之极,走吧。” 黑袍人地缺、人魄说完,化为两道黑影射向山下。 剑魔一言不发,紧紧跟随两人身后。 半日后,三人已经在长安城里最繁华的客栈房间中。 最顶层五楼的高度,让大半个长安内城尽收眼底。 “一里外就是西凉王府邸,今夜就动手。” 尽管来到房间,地缺、人魄还是裹着宽大黑袍中,用苍老的声音率先开口。 “桀桀桀~剑魔小子,若想要长安城乃至西境安生,今晚下手就利落些。”地缺邪笑着道。 “嘿嘿,此行任务,取西凉王首级即可,用来庆祝太子大胜蒙古,也是太子登基之前,西境的贺礼。”人魄阴森开口,话语却让人毛骨悚然。 剑魔面色平静的点头,心中却大大松了口气。 这样的任务对他来说反而是最好的,兴许,任务结束后还能活着也不一定。 他最怕那人下令让整个长安城陷入战火,若真如此,他十死无生。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遇苏暖、吕松平 第245章 再遇苏暖 吕松平 太和殿,早朝。 李远牧一上朝就宣布了和蒙古新可汗签下的停战协议和条件,文武百官欢呼出声,大喊太子英明。 没了张千纶的早朝,现在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 随着一条条政令从他口中发出,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不断呼着太子英明,全都没有一句逆言。 在发完命令之后,李远牧突然却有点意兴阑珊。 这明明就是他追求的结果,但还来不及仔细品味,他已经有点厌烦。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对父皇如何用好朝堂中的奸臣这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苦笑,原来到了这个位置,反倒希望有人跳出来和自己作对一番,这就是帝皇么? 李远牧有些恍惚起来,他在金台上突然沉默不语。 这一时刻,他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等以后登基,自己真的会变成父皇口中那种帝皇吗? 原来很自信的他,这时心中已经没了任何把握。 高处不胜寒么? 他想起小说中,那些争到了天下第一的高手,若不是死去,最后都是走向隐居、归于平淡的日子,直到在岁月中慢慢磨灭。 李远牧深吸了口气,转头望向赵义虎开口:“赵总管,把张首辅和两名内阁大学士放了吧。” 他说完,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便宜父皇说的对,奸臣也是臣,不足为惧。 以他现在的眼光再去看张千纶,也确实再生不出什么心腹大患的感觉了。 那么,姑且就让张千纶官复原职,看看这老狐狸被他关了这么久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李远牧微微一笑,朝底下道:“本宫已经查明,张首辅和内阁是受恭王所蒙蔽,现在本宫将内阁及几人官复原职。” “诸位日后还要一起鼎力合作,继续为大秦和万民造福。” “退朝吧。” 大殿中文武百官看着走远的太子面面相觑,他们现在完全摸不清太子的想法。 在恭送太子之后,一些熟识的官员分别组成三三两两,找了一处府邸开始谈论。 ........ 李远牧退朝后回到东宫,书房内,穆初雪正咬着唇跪在他面前。 昨晚半夜回来后,赵义虎第一时间就禀报穆青在他北上不久就逃出皇宫,而始作俑者正是穆初雪。 他昨晚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穆初雪,就是想看看这女人什么时候会来找他。 “初雪,你可知你这么做,反而是在逼本宫下狠心杀了你母亲?”李远牧轻轻叹道。 穆初雪身子一颤,她紧张道:“坏人...不关母亲的事,是初雪自作主张放了母亲的。” “初雪...就只剩母亲这个亲人了。” 李远牧看她俏脸煞白的模样,终究是心软扶起了她:“除了你母亲,你还有本宫。” “这种事,下不为例。” 若他要杀穆青的话,就不会留着了。 现在被穆初雪放走了也罢,若是这女人再执迷不悟还要取他性命或造反,到时就休怪他箭刃锋利了。 安慰了穆初雪一番后,左右无事,他干脆拉着穆初雪偷偷溜出宫,两人来到玄武湖畔。 宋强如今离开,护卫方面他叫上赵义虎和一些小队队员乔装暗中跟随着。 李远牧和穆初雪在玄武湖畔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几艘相连的画舫依旧在湖边靠着。 他和穆初雪相似一笑,两人直接登上画舫。 推杯换盏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熟悉的声音,是半年多未见的吕松平。 李远牧笑吟吟的掀开珠帘走入船舱大厅,在吕松平旁边,一袭紫衣的才女苏暖也赫然在座。 两人都心有所感向他看了过来,吕松平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苏暖则直接呆住。 “李远...兄弟,你终于来了!”一刹那的不自然后,吕松平还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吕兄、苏小姐,好久不见。”李远牧声音温和的打着招呼,在吕松平的安排下坐在了苏暖对面。 苏暖已经回过神,轻声开口:“李兄风采更胜往昔了。” 她说完,美目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一旁依旧女扮男装的穆初雪,笑了笑道:“楚兄也是。” 很多事现在已经心照不宣,无需多说,穆初雪咬着唇对苏暖点着头。 吕松平眼看气氛不对,笑着扯开话题:“那日一别,我和苏小姐便时常来到这画舫上,想着哪天能再碰见李兄。” “没成想今日愿望成真,连楚兄都来了,这时当浮一大白,在下干了。” 李远牧举杯陪他干了杯酒,笑着道:“那这倒是我的错了,这么久才过来,当罚!” 他倒了杯酒,朝吕松平和苏暖示意,一口饮完。 时隔半年多,他再看吕松平和苏暖,只感觉两人好像有点变化,又好似从来都没变过。 “吕兄还是如此潇洒不羁,苏小姐还是这么貌美动人,就是时间过得太快,一晃都半年多了。” 李远牧缓缓说着,目光在两人脸上掠过。 吕松平回望着他,半开玩笑的说道:“在下虽然想念李兄,日子倒也过的滋润。” “就是苏小姐怕就过的度日如年了,若李兄再不来,恐怕茶不思饭不想,就剩想李兄了,哈哈。” 话音一落,苏暖脸颊悄然爬上两朵红晕,竟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反而是有些羞于启齿的模样。 李远牧也没想到,苏暖这小妞看样子竟然喜欢上了他? 这京城才女平日敢说敢做,腹内自有傲气和见地,若不是真的喜欢他,绝不可能仍吕松平这样调侃。 他苦笑,看来身上又要多一笔风流债了。 对苏暖这等名满京城的美人,若是佳人有意,他自问拒绝不了,何况两人之间还有过不少日子相处。 这时,吕松平大笑的声音传来,他轻松的说着玩笑话,表示久未相见打趣一番,让他不要见怪。 随即桌上的话题被吕松平转移,谈起了风月时事,谈起了大秦局势和最近的大捷战事。 其他人很快被带动,桌上气氛逐渐热烈,时间在不断的推杯换盏中悄然溜走。 李远牧偶尔插上几句话,偶尔和苏暖满是深意的对视一眼,倒也难得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第二百五十章 军心民心齐聚 第246章 军心民心齐聚 夜色笼罩,烟雾袅袅,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 但玄武湖畔的京城广场却依旧人声鼎沸。 在吕松平的建议下,李远牧一行人从画舫出来后,就逛到了此处。 “烟笼寒水月笼沙,今晚的金陵夜色,如诗如画。” 一行人来到广场岸边,苏暖看着湖面上笼罩的轻烟,声音清丽的说着。 吕松平立刻大声应和,大夸苏暖好文采,恭维话张口就来。 苏暖和穆初雪白了这个显眼包一眼,眼神不经意的望向一旁的身影。 李远牧脸上带着微笑,也开了口:“世上永远不缺乏美景,只是缺去发觉美景的心情。” “苏小姐,说明你今夜的心情和之前的有不一样的地方。” 苏暖一袭紫衣站立,如瀑般的长发披在身后,配上一张微微蹙眉的艳绝脸庞,就如画中的仙女走出一般。 她转过头看着眼前这张在梦里出现多次的脸,心中哀怨,满腹的女儿心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楚兄,我刚才在那边看到有一些好玩的吃食,不如你陪我去买来一起尝尝。” 关键时刻,会来事的吕松平把穆初雪直接喊走,岸边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苏暖咬着唇,她知道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不然,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公子,你能不能抱苏暖一下?” 李远牧转头,眼神深邃的望向她,苏暖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着。 他叹了口气道:“苏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你明知本宫身份,若是入了宫中,就不再有京城中那般自由了。” 苏暖再忍不住,她向前两步扑进李远牧怀中,紧紧的抱住他身,颤抖着道:“没有了殿下,苏暖又何尝能自由?” 李远牧感受中怀中的温香软玉,这名满京城的小妞都投怀送抱了,他再无动于衷就有问题了。 拥住苏暖娇躯,他轻轻一笑,在苏暖耳边低语:“做本宫的女人,可是要很乖的,能不能做到?” 感受着太子的拥抱,苏暖差点喜极而泣,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殿下,苏暖会很乖的。” 李远牧失笑,他微微松开苏暖,用两根手指抬起她光洁的下巴,邪笑了一下,身子缓缓凑近。 苏暖颤抖着身子,紧张到脑袋一片空白,只能紧紧闭上双眼,任由太子逼近。 双唇两相接触,苏暖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识笨拙的回应着太子。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微微窒息的苏暖才感觉到太子放开了她,她顿时反应过来,脸如红云的再次躲进太子怀中。 看着苏暖满是小女儿的神态,李远牧调侃道:“再不松开,松平他们就要看到了。” 苏暖惊叫,连忙退出他怀中,慌张的左顾右盼,没看到吕松平他们的人影才松了口气。 李远牧坏笑着:“现在得到了本宫,开不开心?” 苏暖只能忍着羞涩点头,美目不敢看向太子。 “哈哈~那接下来要好好保重身体,半年多没见,你i清减许多了。” “别到时本宫的圣旨到了你苏府,却只剩一个骨感美人那本宫可不要。” “日后等宫中有闲暇,本宫就会出来找你。” 李远牧笑着说,闻言苏暖喜不自禁,用力点着头。 没多久,吕松平和穆初雪就走了回来,两人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小吃,分给了他和苏暖两人。 苏暖脸上扭捏羞涩模样还未褪去,穆初雪心知肚明,心中却生不出丝毫嫉妒,而是亲热的和苏暖说起了话。 夜色渐深,烟雾渐浓。 一行人在岸边再次聊了一会,就各自道别。 ........ 李远牧难得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 自张千纶和内阁另外两人放出狱后,似乎没引起什么波澜。 而张千纶除了入宫处理朝政之外,彷佛变了个人般。 他整日都龟缩在府邸,也不和朝中官员联系,低调而毫无存在感。 以张千纶为首的文官集团成员,每次上朝,不断有人倒向太子的阵营。 每个人都向太子努力表现着自己,更有甚者还递上了投名状。 他们或是提出有利朝廷、有利太子的建议,或是直接以政绩来说话,颇有向太子表示将功赎罪的意思。 李远牧自然乐意,笑眯眯的夸赞了这些人几句,因此每次朝会都皆大欢喜。 张千纶对这种情况保持着缄默,事后也没做出什么举动,让部分对他死心塌地的官员大失所望。 李远牧这时确实猜不透张千纶的想法,你要说他不干吧,每次朝会议论国事的时候他必到。 你要说他干吧,内阁现在都不怎么管事了,连给奏章上建议批文都是像流水线一般。 难道是悲哀莫过于心死? 他自然是不信的,饶有兴致的关注着张千纶。 他倒要看看,张千纶能装多久,有种装到他直接登基。 不过少了张千纶这个奸臣为首的文官集团作对,他在宫中确实少了许多乐趣。 闲暇到无聊他连射雕英雄传都给写完结了,听着江湖因为这本书完结而沸腾起来的汇报,他也若有所思。 现在江湖的门派老实的不行,关于第三本书,他打算等前两本书沉淀下来再作决定了。 而在这期间,还有一个大好消息在各地沸腾着。 那就是各地种下的土豆又一次成熟了。 看着真如传闻中十倍于粮食的产量,许多农民喜极而泣,朝着京城的方向长跪不起,口中诵着太子之名。 特别是南方三省大范围种下的土豆,收获的土豆能让整个南境几年之内不用再愁饿肚子。 差点经历饥荒的南方三省百姓,自发为太子立起了长生牌,每日祈祷供奉。 而随着土豆丰收,各地军营中的日常伙食也加上了土豆,军饷在原基础上,还增加派发一定量的土豆作为将士的福利。 在这种根本不怕饿肚子的刺激下,各地军中的士兵把太子传下的系统训练法拼了命的操练着。 这一月,民心和军心齐聚,大秦上下热情高涨。 太子和朝廷的威望,在几百年来达到了最顶峰的时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西境惊变 第247章 西境惊变 就在大秦各地一片歌舞升平的时候,一则骇人消息从西境传出: 西凉王府一夜之间化为一片废墟,西凉王高弘满门被灭。 这个消息原本被长安城军中压了一段时间,眼见迟迟抓不到凶手,才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 在长安军中和一些门派的散播下,西凉王府被灭一事的背后真凶,直指朝廷皇太子。 在一些受过西凉王恩惠的百姓抗议下,长安城的部分门派和西凉王的私军暗自参与其中,整个长安城闭门锁城,要朝廷给出一个交代。 天下哗然不已,西境各势力更躁动不安。 李远牧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就带上汪雨花赶往到鹅城。 上次便宜父皇说替他解决西境的麻烦,他没想到是这样的解决方式。 西凉王满门虽说不是他下令杀的,却是因他而死。 现在这个天下都在质疑他的狠辣和暴君手段,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便宜父皇难道不知这种影响? 他马不停蹄的来到县衙后院,武相帝正在东厢房坐着喝茶。 “牧儿,坐吧。” 武相帝一脸平静的开口:“为了西境来的?” 李远牧郑重点头:“父皇,长安因为西凉王满门被屠,整个长安城已经闭城。” “现在西境的诸多势力都有些躁动,接下来西境恐怕不太平了。” 武相帝看了他一眼,轻笑起来:“若西凉王不死,西境铁板一块,如何归心?” 李远牧吸了口气,武相帝短短的一句话中,他却仿佛看到了无尽的鲜血和尸骨。 “父皇,道理孩儿也知,只是对西凉王的这种手段,日后天下势力对朝廷岂不心寒?” “而且,现在西境那边矛头直指朝廷,影响颇为深远。” 武相帝闻言冷哼,眼眸中闪烁着寒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西凉王的结局,朕在二十年前就帮他安排好了。” “现在西境剩下虾蟹两三只,是蒸是煮,朕交由你决定。” “至于朝廷在西境的名声,朕相信你能处理好。” 听到便宜父皇的话,李远牧一脸苦笑,感情您说帮处理西境就是把西凉王杀了,然后丢个烂摊子过来给我? “哼,怎么?莫非你觉得西凉王容易杀?”武相帝一声怒哼,缓缓说了起来。 “朕早就收到密报,西凉王勾结西域诸国多年,暗中在西域收买和发展势力,加上长安城的十万兵马,这还是西凉王表面上的势力。” “真正棘手的是,西凉王笼络了西域三大超凡术士和一众门派,其打算不言而喻。” “朕派出影子内阁两名超凡联合天地宫剑魔,三大天下的最顶尖战力合为一处,才勉强将西凉王斩杀。” “现在你还觉得容易?” “西凉王若不死,你就算坐上龙椅之后,也时刻不能安心,西境和大秦也永远貌合神离。” 听到武相帝这番话,李远牧被震惊的不小,这西凉王竟如此难缠? 而且西凉王身边聚了西域三大超凡,若换他来对付西凉王,那还真的有点不好搞。 大秦三大异姓王,现在这么看来好像都不是吃素的。 无论是死去的恭王,还是北方晋阳王,三个人任何一人都有足够的能力登顶太和殿那把龙椅。 若他还是之前那个浪荡太子,现在的太和殿应该早已物是人非了,也一定会是这三大异姓王中的一人坐在太和殿上。 李远牧皱着眉沉思着,他终于明白便宜父皇为什么说奸臣不可怕,要提防的是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 他若有所思开口:“父皇,孩儿明白了。” 武相帝脸上严肃点头,接着说了下去:“明白就好,西境只要没了西凉王,就算依旧有大批军队倒伐,也不过是只去了利齿的老虎。” “至于那些宗派豪门,若不听话,随手都屠了。” “等杀光西境反对的声音,朝廷的名声只会如日中天,等你登基后,利大于弊。” 武相帝虎目直视着他,满脸威严的继续开口: “在朕的计划中,本来晋阳王也必死,但蒙古战事你给了朕大惊喜,加上你已经和晋阳王接触过。” “朕决定便不再插手北境之事,留待你自己抉择。” “如此,等西北两境事了,南境便挥手可破,可等你登基后再酌情处理。” “以后的大秦天下,就剩下桀骜不驯的江湖势力。” “牧儿,若你能让江湖势力也一并归心,那你将功盖太祖,给大秦打下万世之基。” 武相帝说到这里,连呼吸都粗重了不少,脸上浮现激动的潮红。 李远牧心中的震撼久久不休,望着终于袒露“凶残”计划的武相帝,他久久无言。 尽管他对武相帝有些手段暂时还未认同,但武相帝这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他和大秦在铺路。 想到这里他心里变得复杂起来,北境晋阳王不说,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门派他也杀了不少。 除了西境,现如今宗派已经足够听话,真的还要继续杀下去么? 在李远牧的想法中,也不是说圣母之心作祟,他是很怕麻烦的一个人。 而找别人麻烦,他也喜欢有正当的理由,那将激发他的斗志,往死里去搞。 若是他仗着朝廷和军队之威肆意屠杀只是潜在的威胁,那他就会觉的意兴阑珊。 杀到整个天下只有他一个声音么? 那以后的日子,该是多么索然无味呵。 也正是这样想,他在内心里终于做了决定。 李远牧目光炯炯的望向武相帝,坚定说到:“父皇,接下来的事,儿臣有能力解决,也能解决好,请父皇相信儿臣。” 他说出了这番话后,武相帝眼中的怒火彷佛要焚烧起来,身上骇人的气势压的他彷佛喘不过气般。 但他未哼一下,脸上坚定的望着武相帝。 良久。 “哈哈哈~好!好!朕的牧儿,已有飞天之势。” 武相帝在大笑着,面上满是欣慰和惊喜,刚才的怒火和骇人气势犹如泡沫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远牧挠着头,一头雾水。 第二百五十二章 姑苏城 第248章 姑苏城 “朕很欣慰,你现在已经能有自己的坚持,而非一味听从朕的安排。” “若身为国之一君,在朕面前连自己的主见都没有,那朕会很失望。”武相帝含笑开口。 “父皇,儿臣受教。”听到武相帝这么说,李远牧只能垂头谦虚道。 他没主见? 要不是怕便宜父皇恼羞成怒,他对大秦的规划能说上三天三夜。 武相帝当然不知他内心的小九九,沉吟了一会后又继续开口: “朕可以不插手今后之事,但有一点,那聚天下散修而成的桃花岛,这股势力你要去解决。” “非是朝廷没有容人之心,而是桃花岛到了今时今日,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宗派的范畴。” “这是朝廷不能容许的,也是朕不能容许的。” 李远牧心里一凛,散修阵营总部的桃花岛? 之前,许是他喜爱桃花的缘故,他对桃花岛一直印象还算不错。 写笑傲江湖的时候,他也对东海的桃花岛作过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出格的地方。 在和蒙古大战前夕,桃花岛还和天魔宗、天地宫,派了岛主之女和两派圣女入宫来觐见,大有引导江湖势力日后走向的意思。 但现在武相帝这么说,莫非桃花岛暗中还有什么他不知情的? 他眼神深邃,对武相帝缓缓点头道:“父皇,桃花岛孩儿一直想去看看,到时孩儿会解决。” 武相帝含笑点头,对桃花岛没有再多言,说起了西境之事:“西境之事,你可亲自走一趟,不会再有危机。” 这提议正中李远牧下怀,长安城既然敢闭门锁城要朝廷给一个交代,必然不是他一道命令就能解决的了。 正好宫内无事,西境也从未去过,他是有打算走一趟。 “父皇,那孩儿回宫后,就安排西行一事。”李远牧认真回着。 “嗯,西境处理完之后,去钦天监一趟,让东方玄安排祭祖选个时日,把你登基之事定下来并昭告天下,去吧。” 武相帝说完,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麻溜滚了。 李远牧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苦笑着走出东厢房。 是夜。 南厢房里,江秀秀知道宋强身份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偷摸摸的观察着老爷的脸色。 对老爷和宋强两人的感情,她最清楚不过。 鹅城最开始从一无所有,在老爷和宋强一步步笑骂下才走到今天,背后的艰辛不言而喻。 现在宋强离去,老爷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她还是能感受到老爷内心的沉重。 江秀秀抱紧老爷,半开玩笑道:“老爷,您不是最不在乎身份的嘛,有强哥统领魔门,朝廷以后就能少了魔门这个麻烦啦。” “何况鹅城这么好玩,强哥在魔门呆腻了,肯定哭着喊着要回来。” 李远牧被江秀秀的话逗笑了,知道这小妮子在安慰他,他抚着江秀秀柔顺的长发轻声开口。 “宋强会回来,这点老爷无比肯定,就是心中有一些感叹而已。” “人到了一定阶段,果然该走的还是会走,该碰到的事还是会碰到,有些事,并不是以你的认知而围绕着你发生。” “哪怕老爷现在是太子,或以后是皇帝。” “这就是身不由已啊。” 这番话多少有些伤春悲秋,但确实是他最近心内的感受。 此番西行,他也是想趁机散散心,顺便打探一下宋强的消息。 一段时间不见这货,还真怪不习惯的。 接下来李远牧赶回宫中,在早朝上确定了西行一事。 他在一番斟酌后,下令让京营六万大军和一万锦衣卫、一万禁卫军先行出发长安。 等大军出发次日,他和汪雨花两人才晃悠悠出了京城。 ....... 一座姑苏城,半卷江南诗。 文人墨客描述里的姑苏极尽诗意,只因姑苏是许多人理想中的天堂。 这个江南水乡极尽古韵,园林、小桥和流水和谐相融,成就了姑苏的绝代风华。 但尽管姑苏城有如此风情,许多江湖人却终其一生都未踏足过。 只因姑苏城,是天魔宗盘踞百年的地盘。 更别说还有比天魔宗更可怕的姑苏魔王赖从心,这是一个无法无天的魔门超凡,一言不合,就杀到正道敢怒不敢言。 但也就是因为姑苏魔王存在,魔门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山塘河水悠悠,李远牧和汪雨花在一叶棚船中,欣赏这一路美不胜收的夜景。 碧水石桥间,红楼秀阁灯火辉煌,那不知哪里飘来的评弹声婉转动听,满是浓浓的姑苏腔调。 他此次专门绕了小段路先入姑苏,就是要过来看看宋强和他所在的天魔宗。 早前,在锦衣卫的禀报下,他和汪雨花才知道天魔宗总部没有设在城内,而是在城外寒山寺中。 任天下人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千年古刹,竟变成了天魔宗的大本营。 而这山塘河,便可直达寒山寺。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李远牧站立船头,心中突然想起这首诗,此时此刻,倒也应景。 棚船缓慢行过一座又一座石桥,半个时辰后,两人在岸边下了船。 不远处,古朴斑驳的寒山寺院墙在夜色中绵延向远方,薄雾袅袅笼罩下有灯火阑珊,仿若一座不食人间烟火之地。 李远牧和汪雨花漫步至紧闭的大门,扣响了偌大的门环。 良久后,大门才在“吱吖”声中,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出现,礼了个佛号后开口道:“两位施主,寺门已闭,还请明日再来。” 李远牧笑了笑,温和说道:“大师,你们宗主可在?你就说京城有客到访。” 听见宗主两字,老和尚雪白的胡须不经意抖了下,端详着门前两人。 “两位施主还请等候片刻,老衲这就前去禀报。” 说完,大门重新合上。 李远牧不以为意,转头欣赏起夜色。 这天魔宗总部坐落此处,倒是会挑地方。 先不说宗派人员进退自如,单这寒山寺周围的美景,就难以寻觅。 此时已经入秋,随着夜渐深,雾也渐浓。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后通牒 不久,大门内传来杂乱脚步声,随后门应声大开。 李远牧转头望去,眼底掠过一抹失望。 赖从心带着几人前来,望着门前的太子,慎重拱手道:“见过太子。” “宋强呢?”李远牧沉声开口。 “太子来的不巧,前几日,宋强随他师父去了趟桃花岛。”赖从心猜到太子来意,毫无隐瞒的说道。 “桃花岛?” 李远牧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的盯着赖从心,想辨别出他话里的真假。 以前在鹅城时不知道此人是天魔宗宗主,现在两人身份摊开,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他盯着赖从心,问:“天魔宗和桃花岛何时有了关联?” 赖从心看着咄咄逼人的太子,内心叹了口气,知道不说清楚太子恐怕不会甘休。 对太子他现在生不出丝毫的恶意,不说宋强这个原因,单单摘星老鬼预测关于太子的事,无一有误。 他在心惊的同时,对太子的看法也越来越慎重。 “天魔宗和桃花岛并无关联,宋强此去桃花岛,是被他师父所逼,为了...促成和桃花岛主之女成亲一事。” 李远牧眼角微跳,好家伙,那老酒鬼为了给宋强相亲,都搞成执念了都。 听到这,他也判断出这事应该是真的了。 赖从心若要骗他,不必用这借口。 更何况,骗他的后果,不是天魔宗所能承受的。 就是遗憾专门走这一趟,没有见到宋强这货。 ........ 半月后,依旧闭城锁门的长安城赫然在望。 按锦衣卫汇报的消息,长安城自西凉王死后,西凉王部下分成了两派。 一派既不管百姓,也不理城中争斗,在长安城军营中自成一体。 另一派则煽动城中百姓,主张对朝廷讨要说法,也是闭城锁门的执行者。 京营八万军队来到长安城前,多次向城墙上的士兵喊话被置之不理。 无奈太子还在路上,两方已经僵持多日。 李远牧来到京营的营帐内时,闻听这些消息呵呵一笑,这不就是等着本太子呢么。 他大手一挥,亲自来到长安城城门前,喊了士兵前去叫阵。 良久后,一名身着甲胄、威风凛凛的中年汉子领着一班人在城墙上露出面容。 “太子?!”中年汉子一声大喝,声雷阵阵。 身后,南营薛力上前禀报:“殿下,此人就是组织闭城锁门的将领之一。” 李远牧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城墙上的身影没有说话,眼神深邃。 “太子,我西境的王死了,整个长安城都不答应,不知太子可带来长安城要的交代?” 城墙上,那名甲胄将领再次沉声喝道,引的其余人一阵叫好。 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李远牧再次沉默,他突然有些心累,这种幼稚的游戏到底是谁发明的。 若是本太子势微如此做倒也罢了,现在本太子在大秦的威望和势力如日中天,到底谁给他们的胆子? 见太子依旧没有答话,城墙上的众人一片起哄。 李远牧自嘲的笑了笑,来之前他原本打算尽量和平解决长安城之事的。 现在看这情况,恐怕和平不了了。 这些看不清局势的人,为什么这么多? 好好活着不好么? 他看了看渐渐斜坠的落日,朗声开口。 “本宫的交代,就是问心无愧的来到长安城。” “但本宫并没多少耐心,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在明日太阳升起之前,本宫要看到长安城城门大开。” “否则,本宫便视你们为谋逆。” “谋逆者,本宫有的是手段...屠尽你们。” 李远牧说完,不再去理会城墙上的叫嚣,自顾自的往八万大军临时驻扎的军营走去。 他说这话,是有目的的。 长安城城墙虽然高大厚重,挡的住大军,但还挡不住超凡。 长安城现在没有超凡,那汪雨花就是无敌的存在。 而明日早上长安城城门大概率是不会开的。 那么就直接让汪雨花出手,大军直接攻城好了。 长安城之事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不能再拖下去了。 另一方面,对他对朝廷来说,长安城也必须有足够的代价,来平息闭城锁门引起的风波。 来的时候,李远牧就有了决定,这些闭城锁门的将士,无论投降与否,只余死字。 今日来看,他们估计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死路一条,才敢如此。 至于其他长安城的军队的生死,就要看他们怎么做了。 现在就等明天了,若此事有幕后之人指使,今夜肯定是坐不住的。 若无幕后之人,那就更可笑了,名义上是朝廷的军队,但不过一些被西凉王洗脑的死忠。 死不足惜。 李远牧在营帐中沉沉睡去,赶路这么多天,加上心思重重,他确实没有睡过一个像样的好觉。 ........ 深夜,李远牧被营帐外面一阵吵闹声吵醒。 沉重和杂乱的脚步声在军营远处不断传来。 他洒然一笑,果然,长安城之事有幕后之人存在。 那这就很好猜了,西凉王的地盘,谁还有这个能力当幕后人? 两个答案:天地宫和西域诸国。 他比较倾向于后者。 西凉王和西域诸国合作,西域诸国的势力在长安城内必然通行无忧。 大秦的繁华,西域诸国怎能不眼馋? 西凉王死后,他的部下被策反吧部分,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李远牧笑了笑,在营帐内穿好衣衫,平静的喝着茶水。 半个时辰后,营帐门帘被掀开,薛力的脑袋探了进来。 见到端坐的老爷,他闪身进来,沉声禀报:“老爷,长安城有一万士兵,趁着夜色从长安城侧门夜袭军营,已经全部击杀。” 李远牧点着头:“嗯,薛力,帮老爷弄点吃的来,肚子饿了。” “弄完你叫上汪总管,一起过来。” “是,老爷。”薛力转身出了营帐。 不久后,李远牧就着热腾腾的羊肉粉丝汤,配上咸淡适中的馍饼,吃的直打饱嗝。 吃完后,他和汪雨花、薛力制定了明日攻进长安城后的计划。 长安城十万军,在之前已经死伤了一些,加上今晚团灭的一万军队。 他根本都没考虑过失败的问题。 更别说还有龟缩在城内沉默无声的部分军队。 因此,长安城之事,从他到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结果。 第二百五十四章 长安之事落幕 次日,天刚蒙蒙亮。 睡梦中的李远牧便听到了冲天的喊杀声。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目光透过营帐彷佛看到向长安城冲锋的京营大军。 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闭门锁城的军队根本没有打开城门的意思,想直接顽抗到底。 或是那些人心中存有侥幸,还有其他后手? 李远牧目光冷冽,不管有没有什么后手,长安城之事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他出了营帐,汪雨花带领着护卫正在外面候着。 “入城。” 此前,在天要亮的前几刻,汪雨花如天神般空降长安城中。 在一路杀穿几队士兵之后,他闯入甲胄将领所在的府邸。 秉着太子速战速决的计划,甲胄将领和他府邸上大大小小的军官被他无情收割。 汪雨花又杀了个回马枪来到城门处,在城墙上士兵还未回过神之时。 厚重的城门已经被他暴力打开,随后他便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早已接到命令的大军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在箭雨的掩护中,薛力下令全军冲锋,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入长安城。 ........ 终南山山顶,天地宫。 在京营大军破入长安城时,剑魔原本居住的那座竹楼前。 约莫有十几人聚集着,目光都看向了坐在竹楼门前,一名闭着双眼白发苍苍的老者。 此人正是天地宫宫主,号卧云真人。 卧云真人这时睁开双眸,眼神出奇的清澈。 “人都来齐了?都放下心,剑魔没死。” 十几个天地宫弟子眼神中都无比惊喜。 一名身着斗笠、穿着破旧麻衣的邋遢老者上前两步,问出了十几人都关心的问题。 “宫主,长安城里战火已起,我天地宫该如何自处?” 卧云真人洒然一笑,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必忧心,天地宫劫数,剑魔已经尽数挡下。” “这天下,到头来始终还是朝廷的天下。” “日后你等行走江湖,切记不可和朝廷作对。” “太子之势,早已龙腾九天之上。” “普天之下,再无人可挡。” 这番话,无疑是将朝廷和太子捧到了天地宫之上。 下方十几人中有几人眉头深皱,但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 对他们这些心高气傲的修炼之人来说,这种局面,也说不清是利是弊。 ........ 长安城另一处军营的营帐中,此时挤满了身着盔甲的将领。 “将军,我们真的就这样在这里等着吗?” 一名大汉有些坐不住,长安城的厮杀声,似乎隔着半个城都传到他们这里来。 营帐中,上位坐着一名满脸平静、五十岁上下的威严男子,一双虎目开合间,闪烁着摄人的气势。 “不在这里等,难道像吕常那个白痴一样,挥兵和太子的大军对抗?” “这种决定,会将你我还有身后几万大军都拖入深渊,你可知道?” “吕常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和本将说的一样?” “太子要攻入长安,太轻而易举了,吕常那个蠢货被西域那些人蒙骗的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番话说的营帐中的将领哑口无言,沉默良久后,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名青年将领神色严肃的走入营帐,拱手禀告:“禀将军,西域安排的那些人,已经全部拿下。” 首位上的威严男子点了点头,依旧平静开口。 “这件事做的很不错,等长安城安定下来后,再做奖赏。” “诸位,西凉王身死,逝者已矣,长安城也未必会比之前差。” “但这一盘好棋,都被吕常这个蠢货坏的一干二净。” 威严男子扫视营帐内,声音带着怒气。 “我等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按兵不动,太子若真追究,今天在这营帐内的没有一个能活。” “拿下西域安排的后手,便是本将军向太子抛出的诚意和站队,至少可保我等不死。” “等太子走后,长安城就算不复从前,也还有我等的立足之地。” “希望各位能明白本将军的一片用心。” 营帐中,众人连连称是,他们本就是将军部下,虽然刚开始有很多人不理解将军的做法,但到现在也都恍然大悟。 ........ 李远牧漫步在战后的长安城中,心中有些复杂。 对这个西境的千古名城,他其实心底有着特殊的感情。 无论是丝绸之路也好,多朝古都也罢,始终代表着大秦西方的一个闪光点。 看着街道上有些畏惧行色匆匆的百姓,他叹了口气。 西凉王死了,死忠的部下也剿灭了,他在思考如何处理平定后的长安城。 西境如此重城,派一般人或者不够信任之人来镇守,显然也不是上策。 看来,也就剩下薛力一人能担此责任了。 ........ 十天后,一封皇榜席卷大秦各地。 安南伯爵薛力,军功累累,为朝廷和大秦的安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现特封薛力为长安公爵,爵位世袭,封地长安城,可掌十万兵。 天下哗然,现在西境也入了太子的掌握中,太子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许多势力和江湖门派对太子的恐惧也在进一步加深,行事更加的低调和小心起来。 又是十天过去,大秦百姓已经恢复了日常的忙碌。 而天下势力,在不知不觉中,行走江湖时已经出现了变化。 他们不仅谨言慎行,甚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报出自己的宗门势力来。 所有江湖人,在外面用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兄台,在下乃桃花岛散修。 哪怕你认识我,但别人不认识啊,我依旧可以睁眼说瞎话,说我是桃花岛的散修。 东海的桃花岛散修联盟,现在俨然成了天下江湖人掩饰身份的最好选择。 这也导致了现在的江湖,变成了一股诡异的气氛。 每个人都很友好,每个人都笑脸相对,每个人也都是散修。 很多老一辈的江湖人,见这场面,每天把头都快摇散架了。 而现在的桃花岛,对江湖中发生的这一切却无可奈何。 岛上的桃花大殿,这些天一直人头涌动,就是商量不出一个对策。 今日,桃花大殿依旧喧嚣。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条小船正在海上乘风破浪正朝着桃花岛而来。 船上,李远牧和汪雨花静静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