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瘟疫里的告死鸦》 第一章 滴答滴答 “咯吱咯吱~” 精致的马车驶过泥泞的路面,在瓢泼大雨和秋日的冷风里穿行,然后将水坑里的污水溅的到处都是。 偶然从行人身旁驶过,却只能让麻木的他们抬起头略微扫上两眼。 “再快点!”马车的车厢里,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挠了挠自己油腻的脸,随后敲了敲马车车壁。 “我不想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多待哪怕一秒。”说着,他把一口吐沫吐出车厢,然后哼哼唧唧的端起了桌子上的红酒杯。 “啧啧啧……”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把红色的液体灌下,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则微微低头,透过车厢窗户在打量着什么。 “怎么了?”男子看到了她的这幅神态,不满意的摇摇头说道:“你在看什么?” “额……看路边的景色。”女人微笑着解释道,但是微微低着的脸表明她似乎有些惧怕面前的男子。 “哼……有什么好看的?”男人哼唧着拿出自己的烟斗,甩了甩就让那股烟草味弥漫在车厢里。 “要不是为了生意,谁会来旧伦敦这鬼地方?”他没好气的把二手烟吐在女人脸上,看着她咳嗽着却不敢躲开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 “等回了新伦敦,我要好好快活几天。”说着他露出一抹坏笑,而女子听见了却只能轻轻叹气。 “怎么了?”男子听见了女子的叹气,他不满的看着女子然后取下了烟斗。 “再警告你一次……不要管我做什么。”他指着女子的脸说道:“没让你和那些下贱的东西待在这里,已经对你够好了。” 他狠狠地戳了戳女子的头,看着她把脑袋埋得更深的卑微模样,男子更高兴了。 他没想到只是来旧伦敦做一笔买卖,却能遇到眼前这样的美人……真是的,这样漂亮的女人居然生在这样的垃圾堆里,她那下贱的父亲居然还不领情…… 自己给他的五十英镑可是高价了。 男子嘴角勾起,想起了自己刚刚谈好的那笔买卖,只是送送个包裹,居然能有几万英镑……这可比倒卖什么成瘾药品要赚得多了。 看着他嘿嘿笑的模样,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更不敢出声了,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毯子,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数着上面那些精致的花纹。 “啪嗒。” 突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思考着的男子也缓过神来,他不耐烦举起肥硕的手臂,狠狠的砸了砸马车厢。 “该死的东西,你是不准备回新伦敦了是吗?”他咒骂着说道:“我要让你和你的家人一起滚回这里。” “……” 出奇的,男子没有听到那熟悉而惶恐的声音,传入耳帘的,只有静静的雨声。 “滴答……滴答……” “啪嗒。” 突然,马车晃动了一下,这奇怪的动静让男子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该死的……他低骂一句,自己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强盗了吧?不愧是肮脏之地,这种不法行为居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他皱着眉头站起身子,咆哮着对头顶喊到:“你们这些蛀虫,从我的马车上滚出去,小心我……” “砰!” 他话音未落,马车顶就被某股巨力撕开,整辆马车如同一个被打开的罐头般失去了盖子,一时间冰冷的秋雨和滴答声如浪潮涌入。 让本身就蜷缩着的女人立刻就尖叫起来。 伴随着女人的尖叫,一位身着黑色风衣,头戴丝绸礼帽的男子跳了进来,他站在雨里,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那深蓝色的眼睛一直静静的看着男子。 “你……你是什么人?!”男子看着眼前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马车壁上。 “我……我可是新伦敦的贵族!”他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们这些贱民敢动我一根毫毛,就死定了。” “呵。”身着风衣的男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轻轻点头然后摘下了礼帽,做出了一个颇为绅士的鞠躬礼。 “晚上好,戴恩先生。”男子显得颇有礼貌,他鞠躬的动作即使是最挑剔的礼仪官也找不出任何毛病。 “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他的声音也异常温和,就好像是戴恩的老熟人一样,只是想和他叙叙旧。 但是戴恩可以肯定……他绝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家伙…… “你……你不是强盗?”戴恩还未开口,倒是那女子先开口了,她抬起头看着男子,眼神里满是疑惑。 “哦?”男子看着她似乎也有点意外,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行为……还是因为她的存在。 “当然不是。”男子笑着摇摇头,然后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有点脏兮兮的证件。 “苏格兰场?”戴恩从侧面看的清清楚楚,这个词仿佛是给了他什么底气般让他有了些许胆子开口说话了。 “你是苏格兰场的人?”戴恩瞪着男子说道:“我警告你,你们可没有权力去限制一名贵族或者是破坏他的财产。” 很明显,被破坏的财产指的是这辆马车。 男子听着他的话点点头,实事求是的说道:“你说的对。”说着,他伸出右手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雨滴。 “那你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戴恩听到他这么说,底气越来越足,他伸出手指指着男子说道:“滚出去然后把你们的督察给我叫来。” “我要让你滚出苏格兰场。” “这样吗……”男子轻轻摇头然后扭身看向了那名女子:“小姐,接下来的场面可不适合淑女。” “你……”看着男子不为所动的模样,戴恩正准备再度开口,结果话刚刚吐出半截,他就看到了一只银黑色的金属手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大。 “砰!” 戴恩被一拳打倒在地,一时间鲜血,鼻涕,雨水三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在他的脸上画了一幅不怎么唯美的画作。 “咔。” 苏格兰场警探的金属左手甩了甩,发出了机械的齿轮声,伴随着他的动作,那只手臂迅速的变换起来,暴露在外的齿轮相互交织,银黑色的金属则好像液体一样四处汇聚。 齿轮带动的金属结构就好像骨架中空着勾勒于空中,而金属则攀附着骨架而上将缝隙与边缘填补。 只是恍惚的功夫,一把黑色的长刀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警探的左手位置,取代了那里的金属手臂。 “啊!”这突兀的变化吓坏了女人,她从未见过有什么人的手……或者说是胳膊可以如机器般变形,就好像是那些上城区故事里的蒸汽变形武器。 “啊……啊……”戴恩无力的哀嚎着,他捂着脸躺倒在马车座椅上,而警探左手的尖刀则轻轻抵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探长?”突然,有一名警员出现了,他推开马车车门,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不由得嘴角抽动了一下。 “怎么了?”探长微微侧头看着他,显得非常耐心。 “啊……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警员低下头有点惶恐的说道:“格林让我告诉您,还有五分钟圣乔治空艇就会完成换班工作。” “行,谢谢你。”探长点点头然后用后脚跟踢上了马车门。 关门的啪嗒生让躺在地上的戴恩猛地抖了一下,探长微微一笑然后弯下腰随意的问道:“现在,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了吗?” “可……可以……”戴恩颤抖着说道。 “啧啧……”探长咂咂嘴,用长刀在戴恩脸上划了划:“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笑了笑也不管戴恩心里想着什么,就一屁股坐在了女人旁边。 “别害怕,不会耽误多久的。”探长颇为贴心的安慰着女人。 女人看着他的脸轻轻点头,然后蜷缩在座位上不敢出声。 看着女人安定下来了,探长轻轻点头对着戴恩随口问道:“戴恩先生,苏格兰场的工作您知道吗?” “……” 看着低着头不敢吱声的戴恩,探长笑了笑说道:“您有些健忘……但是我不介意为您补充一下。” “苏格兰场的工作是为了调查旧伦敦任何血疫的来源与流向,并且处理处于初级感染期的患者。” 伴随着他开口,戴恩的身子立刻颤抖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般摇着头趴在地上,嘴里呜咽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看着他这幅模样,探长轻轻一笑,然后一脚就踢在了戴恩的下巴上,把他一脚踢翻在椅子上。 “啊!”女人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她猛地尖叫一声。 “别惊讶,女士。”探长温和的声音传来:“戴恩先生的第一个问题回答的不是很好……这是一点小小的警告。” “注意了,戴恩先生……只有对于美丽的小姐,我才比较宽容。”说着他继续看向戴恩:“那么,我的第二个问题您应该很清楚了。” “请问……您知道,您送的那批货是什么吗?” “货……货?”戴恩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点点头,鲜血伴随着他的甩动撒的到处都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告诉你!” “砰!”探长又是一脚踢在他脸上,硬直的皮靴子就这么踩在他的鼻子上。 “很好,戴恩先生,您的回答我很满意。” “因此,我要好好的奖励您……别害怕,后面的问题还有很多。”说着,探长抬起了左臂,金属长刀轻轻的搭在戴恩脸上,然后缓缓划过。 “啊!” ………… “还有多久?”探长戴上礼帽从马车走了出来,他的左臂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银黑色的金属手指捏着一根香烟,正在散发着淡淡的烟雾。 “还有一分钟。”一名年老的警员拿着怀表回答道,很明显,他应该就是那位格林。 “嗯……他比我想象中撑得时间要短一些。”探长摇摇头伸手接过了一名脸色发白的警员递来的报告。 他拿着羽毛笔随意的写着,然后随口说道:“知道吗,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这份工作……那么你喜欢吗?” 警员被吓了一跳,他咬着牙低下头不敢出声。 “没关系,我也不怎么喜欢。”在警员苍白的脸色前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是我喜欢听这些罪恶之人在临死前的哀嚎。” “就好像这样,某些人才能付出代价。”他说着抬起金属的左手把报告递给警员。 说罢,他只是会心一笑就朝着远处其他警员的身边走去。 “注意消毒先生们……不要把血疫带回苏格兰场,我可不想亲自来处理你们……” 在探长“温馨”的提示里,警员咽了咽口水,他的目光顺着报告扫过,最后停到了最下面的署名上。 “报告人:希克曼·亚伯拉罕。” 第二章 希克曼·亚伯拉罕的故事 阴云笼罩着破碎的城市,又带动着阴雨一起,将一切的破落丢在这里。 希克曼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大雨。 又下雨了……还是说,雨根本没停呢? 希克曼摇摇头不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反倒是如何和一会从门外走近的督察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杀死了一名贵族。 啧啧……穿越到这种时代,真是麻烦。 希克曼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个人的时候也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在一场梦之后来到了这里……是因为自己前世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而且就算穿越了……为什么要来这里,一个多世纪前的不列颠王国……还是带着点绝望氛围的那种。 他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点久远的事情,一想到那些事情他就感觉到脑袋微疼,以前的老毛病总会在记忆涌来的时候一起涌来。 所以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想那么多了……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比不上名为好奇的魔咒,当然,在致命性上也差了不少。 这不,自己就因为些许好奇,无意中杀死了一名鱼肉百姓祸害乡里的“可怜”贵族吗? “啪!” 希克曼刚刚想到这,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了,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看上去颇为疲惫,但是眉宇间又满是愤怒。 “希克曼!”督察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警探一脸无奈,他咬着牙坐下,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报告说道:“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对吧?” “知道。”希克曼“乖巧”的点点头,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哼……”看着他这幅样子,督察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你杀死的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他可是……” “戴恩家族的族长,在新伦敦有四家工厂和一个大庄园,甚至有个议员堂弟。”希克曼随口说着看了眼被挂在督察身后的维多利亚女王画像。 最起码他发挥了比活着更大的价值。 “那你还杀了他?”督察顿了顿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那个又字让希克曼挑了挑眉,他嘴角勾起缓缓说道:“苏格兰场每年都会抓住上千个走私血疫病毒的家伙,其中大部分被枪决,少部分被烧死。” “那么其中有多少贵族呢?” 希克曼的话让督察的表情冷了一来,似乎是因为他说出了某个敏感的词汇。 “希克曼·亚伯拉罕,我可以认为你在怀疑苏格兰场的执法透明度吗?” “没有这个意思,督察先生。”希克曼笑着摇摇头,他缓缓从怀里抽出一根卷烟,然后在督察皱着眉头的眼神里点燃。 吐出几口烟圈后,希克曼才缓缓开口:“我只是有点担心,这位戴恩先生会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被迫离开苏格兰场的监狱,回到纸醉金迷的上城区。” “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太过于腐朽了。” “所以你送他去见上帝?”督察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吗,就凭这个,我就能送你进监狱。” “首先……我有必要澄清一点,督察先生。”希克曼把烟灰弹在地板上,然后随口说道:“戴恩先生可上不了天堂,他只会下地狱。” “其次,我认为你不会那么做的。”希克曼说着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你是苏格兰场的督察,而不是新伦敦的督察。” “……” 希克曼的话让督察沉默了几秒,他缓缓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希克曼。” “我不希望再收到任何来自新伦敦的渡鸦。” “如您所愿。”希克曼点点头然后把卷烟随手丢在了地上。 看着他一脚踩在烟头上,督察的嘴角微微抽动。 “最近的血疫感染者越来越多了。”督察想了想说道:“我们认为可能和水淹区那些……” “和那些信仰病毒的疯子没什么关系。”希克曼轻轻摇头然后看着桌子上的蒸汽灯说道:“河岸区的蒸汽管道已经坏了一个月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您一样在接近零度的天气里还能喝上热咖啡。” “没有蒸汽提供的温暖,前往水淹区找些值钱东西是唯一的出路。”希克曼的讽刺让督察顿了顿一时间没有开口。 “也许我们应该多招收一些警员。”希克曼想了想说道:“反正火把任何人都会用,而这是净化血疫的唯一方式。” “如果我们不想让他们变成怪物的话,这是最好的方法对吧?”希克曼的反问让督察轻轻咳嗽一声。 “警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扩招的,你要知道,最近新伦敦批来的经费越来越少了。”督察微微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而我们还要分给教会的猎人们大头。” “没办法。”希克曼说着抬起左臂,黑色金属做成的齿轮手臂迅速的变化着,在短短几秒内就变成了一把冒着黑光的长刀。 “不是什么人都能制造出这些宝贝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懂怎么高效的杀死怪物。” 希克曼的话让督察的视线从他的手臂上挪开,他咳嗽一声说道:“所以你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他的问题让希克曼皱起眉头:“我只是名探长而已,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说着他收起来长刀,一边摸着自己的左手他一边说道:“拿多少钱,做多少事。” “……” 督察沉默的叹了口气,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有时候我真该让你滚去做个猎人。” “算了吧还是。”希克曼站起身子拿起了自己挂在椅子后面的风衣。 “比起当个嗜血的杀戮机器,还是现在的工作更优雅。” 他的话让督察没好气哼了哼,如果保证每次调查对象都变成死人的也算优雅的话,他看着希克曼慢条斯理的迈着步子走到了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咳。” “先别急着走,希克曼。”突然,督察叫住了年轻的警探。 “怎么了?”希克曼扭过头表情还是那么平静。 “我这里有个案子要给你。”督察说着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希克曼。 “我还有别的事情。”希克曼微微皱眉说道:“戴恩先生说出了很多关于血疫病毒传播渠道的事情。” “这个案子不是什么大案子。”督察想了想说道。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督察先生,就在我们聊天的功夫,那些传播血疫的家伙就已经几万上下了。” “您不心疼吗?”说着,希克曼从怀里掏出来个信封,上面还沾着些许雨水,这是他从那位可怜的戴恩先生身上拿的,里面满是他通过交易得到的英镑。 一部分被他分给了警员们,另一部分就在这里。 看着那信封,督察眨了眨眼睛,他控制着自己把视线挪到希克曼身上:“不行……这件案子你必须立刻去办。” “……”看到督察态度如此反常,希克曼有点意外,看来这案子很急?还是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这起案子新伦敦送来的。”督察缓缓说道,他示意希克曼打开那份报告。 “啧……”看着他这么神秘,希克曼挑挑眉然后迅速的浏览了一遍报告。 报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一位新伦敦的贵族在旧伦敦的某个风月场失踪了,但是这纸张上的墨水和精致的用纸让希克曼有点意外。 这墨水的味道闻起来有点熟悉啊……而这种纸……只有为数不多的大户人家爱用,希克曼恰好知道有一个大户人家既喜欢这种用纸,又喜欢那种墨水。 “有点意思……”希克曼说着摘下了桌子上蒸汽灯的玻璃罩,然后缓缓用火将其烧尽。 “这个案子我接了。”说罢,他迈着步子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督察长出一口气,然后把桌子上的信封装进了怀里。 “赞美女王。”他嘀咕着说道,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扩招警员的通告。 第三章 风月场 “你说他们为什么有时候不愿意说实话呢,格林?” 行驶在大雨的马车里传来了疑惑的声音,坐在马车外挥舞着马鞭的老警探笑了笑随口说道:“没办法啊探长,有的东西可比死亡还要可怕。” “比如英镑?”希克曼嘀咕着摇摇头把脚翘在桌子上:“那你害怕什么呢?” “你跟了我五年了,我一直很好奇这件事……” 希克曼的话让格林一愣,这位已经年过四十的老警探歉然一笑,没有开口,把自己的视线放回到了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 “啪嗒啪嗒……”雨水顺着格林的帽檐滴在他的靴子上。 “不过今天这个案子很有意思。”似乎是见到格林半天不说话,坐在里面的希克曼再度开口了。 格林知道自己这位头儿的性格,平常似乎是个冷漠还有点神经质的家伙,但是有时候却格外话痨,尤其是在马车上的时候。 “嗯哼。”于是,格林随口回应到。 听到格林回应了自己,躺在马车椅子上的希克曼嘴角勾起说道:“这个案子来自新伦敦。” “新伦敦?”格林挑了挑眉头,有点意外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过很不巧的,此时的空中正下着小雨,看不到那座飘在空中的城市。 “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在淋他们的洗脚水吧?”希克曼的声音再度传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窗户外走在雨水中的行人,对于这些住在旧伦敦的人们来说,新伦敦就好像是可望不可求的地方,他们能品尝到的也只有这些因为新伦敦蒸汽机工作产生的蒸汽所形成的雨水。 “也不能这么说……”格林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和些许嘲弄:“说不定是哪个大小姐的洗澡水呢。” “啧……恶心。” ………… 马车的车轮咕噜咕噜的转着,带着车上的两人一起行驶过破败的街道,并且最终来到了河岸区。 看了眼窗户外的高墙,希克曼轻轻点头,高墙之后的是曾经繁华的泰晤士河,但是伴随着泰晤士河水坝的决堤,汹涌的河水吞噬了南伦敦以及大部分的河岸区,这里也就成为了旧伦敦最破败的地方。 老鼠窝里最恶心的角落……或许就是形容这个地方的吧? 希克曼其实有点意外,这里居然会有着一家吸引着贵族前往的风月场,也不知道是那位失踪的先生不检点,还是这里太诱人? 希望不是太诱人吧。 希克曼嘴角勾起,然后从拉开的车门走了出去。 “哗啦啦……”大雨依旧下着,两名苏格兰场的警探就这么肩并着肩朝着眼前的大庄园走去。 这里过去应该是某个贵族的宅邸吧? 希克曼从凋敝的墙壁上看到了些许败落的壁画,似乎描绘的是什么神话故事。 “两位先生,请停步。” 庄园的门口站着两名类似于打手的人物,虽然衣服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他们的手上还是有着致命的武器。 看着两把被握在手里的左轮,格林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说道:“苏格兰场办案。” “……”两名打手听到苏格兰场的名字微微皱起眉头,希克曼注意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细节,其中一名打手似乎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左轮。 看起来他们这里有点特殊啊…… 希克曼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了格林身前。 “我们只是来做个寻常的调查,排查排查隐患而已。”说着,他递出了两张绿油油的英镑。 看到钞票,打手们似乎才松了口气,他们把钞票塞进口袋里,然后缓缓让开了半个身位。 看到他们这么识时务,希克曼平静的迈着步子走进了庄园里。 庄园里的装潢同样显得格外破败,庭院和这座城市一样浸泡在雨水里。 “希望你喜欢在小姐的洗澡水里畅游。”希克曼对着皱眉的格林眨眨眼然后迈着步子走过了足有脚踝深的水坑。 “晚上好,小姐。”靠在庄园大厅的柜台上,希克曼对眼前年轻的女孩眨了眨眼睛。 “晚上好,先生。”女孩看着希克曼的脸露出笑容然后小声的,似乎是有点羞涩的问道:“您需要什么服务吗,我们这里有各种价位的……” 说着她看了眼希克曼胸口的苏格兰场警徽咽了咽口水:“专门服务警察的也不是没有……就看您喜欢……。” 格林下意识的咳嗽一声,想要提醒眼前的女人她面前的可是苏格兰场的探长,但是希克曼微微抬起左手,黑色金属手臂挡住了格林,而他本人则颇为有风度的说道:“我只喜欢丁香花般的姑娘。” “而我眼前恰好有一朵。” 他的话让女孩脸色微红,看着女孩的表情,希克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绕着女孩的发梢。 “你刚来这里没多久对吧?”希克曼继续问道,说着他顺手翻开了柜台上的房间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这里的“客户”。 “我上个月才来这里……”女孩小声的说道,希克曼的动作让她微微后退几步,她以前听说过有些顾客会喜欢大厅的柜台人员……但是她没想到眼前的客人这么符合她的心里念想。 不过如果她知道希克曼真实的想法,可能就要失望了。 居然没有记录他的名字吗……希克曼扫过这里的住户,发现不论是一个星期前还是这几天都没有出现那位失踪贵族伦勃朗的名字。 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想隐瞒什么…… 希克曼心里的想法虽然复杂,但是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也许我们可以到房间里交流,对吗?” “探长……”格林小声的提醒希克曼,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位探长想要做些什么,即使他跟了这个男人很多年,但是他的想法至今让人捉摸不透。 “格林……”希克曼扭过头看向他:“也许你应该去找一个可爱的姑娘享受片刻。”说着,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钥匙。 “也许十一号房间你会喜欢……”说着他把钥匙丢给格林。 “在那里等我的指示。” 希克曼小声的对格林说道。 格林看着希克曼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点点头拿着钥匙朝里面走去。 “可爱的小姐,你会为原谅我那位同事的失礼,对吗?”希克曼继续和柜台的小姐随口说道:“也许我们也应该挑个房间。”说着,他的手搭在女孩的脸上,轻轻的摸了摸女孩那长着雀斑的脸蛋。 太瘦了……也许自己一会应该轻点? 希克曼勾起嘴角俯身在女孩的耳边说道:“九号房间……我很喜欢。” “那就……那就九号房间吧……”听着耳边的声音,女孩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软了般,声音仿佛蚊子低鸣。 “那太好不过了……”希克曼笑着伸出手一把将女孩抱起,然后顺手勾起钥匙和她迈着步子走进了通道里。 “先生……”女孩的脸更红了,被眼前的男人这么抱着,他们进到了九号房间。 看了眼隔壁的十一号房间,希克曼轻轻一笑,然后用后脚勾上了房门。 “先生……我……我还没有……”女孩察觉到似乎到了地方,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希克曼却轻轻一松手,直接把女孩丢在了有破洞的木地板上。 “啊!”女孩尖叫一声抬起头,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但是下一秒一把金属的尖刀就抵在了她的下巴上。 “小姐,我问,你答。”冷冷的声音传到女孩耳朵里,伴随着冰冷的触觉让她感觉到一阵眩晕。 第四章 审问(求票票求追读啦) “啊……探长……”女孩惊讶的看着希克曼,但是她刚刚开口,就感觉到了下巴处的金属刀微微擦过,那股彻骨发寒意让她立刻尖叫起来。 “啊!”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希克曼缓缓说道:“没有人会听见你的叫声。” “但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不会有事。”希克曼说着拉过一张椅子,然后缓缓坐在了上面。 女孩稍微冷静了几秒,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咽了咽口水然后微微低头说道:“您……您有什么问题?” 看到女孩配合,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左手一甩,在齿轮声里收起了那把长刀。 “很简单。”他言简意赅的拿出了自己怀里的报告,然后将那位失踪的伦勃朗先生的画像递给了女孩。 “你认识他嘛?” “我……”女孩看着画像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她立刻干净利落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 “很快的反应。”希克曼冷冷地评价道:“但是对我们的合作没有什么帮助。” “你见过他。”希克曼说着收起了画像:“是什么时候?” “我没有……” “砰!” 希克曼一甩左手,一把银黑色的长刀就再度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看起来他们给了你不少封口费。” “但是这些钱,能买走你的小命吗?” 冷冷的声音让女孩打了个寒颤,她看着希克曼那双冰冷的眼睛,很快就意识到了眼前的男人不是在说笑。 “嚓。”希克曼点燃了一根卷烟塞进嘴里,他一边吐出烟圈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 “前天晚上。”女孩低声说道。 希克曼听着她的话轻轻点头,然后说道:“瞧,我们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嘛。” 说着,他再度吐出一口烟圈:“他入住的房间是哪个?” “九号房间……”女孩小声说道,她的答案让希克曼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随便挑的房间居然还对上了…… “那他为什么从前天开始就没有离开这里了呢?” 他的话让女孩抿了抿嘴唇,似乎不想要说出原因。 “我们才刚刚达成共识。”希克曼用有点遗憾的语气说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啪!” 黑色的长刀批过女孩面前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豁口。 “因为……因为他,他已经死了!” 女孩的话让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这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怎么想,他应该都不可能是因为喜欢这里的迷人氛围吧? 希克曼之前还没有仔细看过房间的布局,现在看起来还挺温馨的……粉红色的蒸汽灯点缀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张心形的大床上塞满了红色的玫瑰花。 就是可惜了坐着一位不修篇幅的探长,还随手把烟灰弹在了地毯上。 “因为什么死的?”希克曼继续问道。 “因为……一只……一只野兽……”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词汇几乎是从嘴角里挤出来的。 野兽…… 希克曼了然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伦勃朗先生是因什么而死了……看起来,是一位感染了血疫的女孩接待了他,激情的运动让心跳加速,也让血疫带来的兽化病发作了。 可怜的家伙……就算活着应该也要落下病根了。 希克曼咂咂嘴,把烟头从按在桌子上,然后缓缓起身。 “那尸体呢,你知道在哪里吗?”希克曼继续问道,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的角落,这里看不出什么打斗的痕迹……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打扫干净了吗? “我……我不知道……”女孩小声说道,一边说她还抬起头看了眼希克曼,似乎是害怕眼前这个有点病态的家伙。 她的这个回答倒是在希克曼的意料之中,毕竟这种只是柜台的服务人员,能知道那位伦勃朗先生因什么而死,都已经够让希克曼惊讶的了。 “那你知道,有谁了解吗?”希克曼弯下腰贴近女孩的脸:“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这件事……是……是我听杰克告诉我的……他没有告诉别人……”女孩小声说道:“他是这里的……这里的警卫,那天出事的时候他就在上班!” 杰克? 这个答案让希克曼皱紧眉头,在旧伦敦寻找一个叫杰克的人,难度应该和在德国找汉斯在俄国找伊万以及在中国找张伟一样难吧? “他的姓氏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女孩小声的回答道:“他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 看起来这位杰克小朋友也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是因为他知道伦勃朗先生的尸体在哪?还是因为,他的嘴巴不太严? 希克曼看着躺在床上没了声息的女孩轻轻摇头,别误会,他可没有随便杀人的恶习,尤其是这种还算无辜的人。 他只是让女孩睡了会,不要耽误自己的调查。 既然这位杰克失踪了,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希克曼首先把目标放在了墙壁上,如果发生了什么打斗的话,那墙壁上的痕迹是最难消除的,毕竟那可不是地板可以随便就更换的。 希克曼随手抚摸过床边的墙壁,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些许划痕。 是某种锋利物划过留下的……应该是那个兽化了的女孩…… 看起来伦勃朗先生还抵抗了一下? 这么想着,希克曼弯下腰掀起了地毯,在脏兮兮的木板上,有几块显得格外突兀的木板,那些都是干净些新木板。 “啪啪啪。”希克曼伸出手敲了敲,这木板还有些松动,很明显,就是最近几天安装的。 看来这女孩没说谎……这里真的是第一案发现场。 希克曼看了眼被他放在床上的女孩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木板上。 新木板不只有一块,它们从床边开始蔓延,一路蔓延到了窗户边。 可能是伦勃朗被那血疫者拖动过…… 希克曼猜测着走到窗边,然后伸出手微微摸了摸。 有摩擦的痕迹……还很新,如果不是某个客人玩的很花的话,那就应该就是伦勃朗留下的…… 希克曼拉开窗帘看着面前的玻璃轻轻一笑。 果然。 玻璃也是崭新的刚刚更换过,这说明原来的玻璃已经破碎了……那么,是因为什么原因破碎的呢? 答案很明了……伦勃朗被那血疫者拖到了窗边,然后从窗户丢了下去…… 但是,这样的话,又有新的疑问了。 血疫者可不会有心思玩弄猎物……直接在这张床上大开杀戒才像是它们的作风。 它们还会有闲心把自己到手的食物扔下去吗? 希克曼想了想,排除了是那血疫者想要吃野餐的可能性……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那就是女孩说谎了,伦勃朗不是被那血疫者杀死的…… 但是,这样又没法解释那如同爪痕般的墙上划痕。 那剩下的一种可能是什么呢? 那就是有人发现了这一情况……他的阻止,让那血疫者做出了这样奇怪的举动……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希克曼一边思索一边轻轻的勾起嘴角,故事越来越复杂了……但也是这样……才越来越有趣了。 希克曼看了眼床上的女孩,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了个奇怪的答案,有点凑巧……但是说不定呢? 第五章 下雨的庭院(求票求追读了!) 但不论如何,他现在都想先去看看那窗户下的情况,说不定那位杀死了伦勃朗的野兽或者是伦勃朗的尸体会在地上留下些什么。 尽管外面正下着大雨。 希克曼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女孩眨眨眼,然后小心的关上了九号房间的大门。 “砰砰砰。”他轻轻敲了敲隔壁十一号房间的门,他可不准备一个人去大雨里寻找线索,一位合格的助手有时候能提供更多的思路。 这个角色,格林正合适。 奇怪……希克曼等了几秒钟,意外的没有听见里面的回话。 这倒是不像是格林的风格,希克曼可没想到他真的会在这里快活一番。 “砰砰砰。”他再次敲了敲门,然后微微抬起左手,如果格林再没有动静,他可就要闯进去了。 “来了……来了!” 这次格林回话了,听着那沙哑的声音,希克曼松了口气,看来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 “探长?!”看到站在门口的希克曼,格林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缩缩身子。 “你该不会忘了我们的工作吧?”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格林,以及他身后的房间。 “我记得你是很称职的警探,不是吗?”希克曼的眼睛从格林的肩膀迈过,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女孩正坐在椅子上,但是她的衣衫整齐,这倒是让希克曼有点诧异。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格林警官。”说罢,希克曼关上了房门。 ………… “抱歉探长!”一走出门,格林就连忙弯腰道歉,他很熟悉眼前的男人,不论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那都不代表着他的想法。 一脸笑意的希克曼倒也没有生气,毕竟是他让格林在这里玩乐的,但是看着格林这幅道歉的模样,他倒也乐得看笑话。 “你和她没有玩尽兴吗?”希克曼拍了拍希克曼的肩膀:“是我来早了吗?” “不不不!”格林连忙摆摆手,他神色有点尴尬的看着希克曼说道:“她还是个孩子。” “啧。”希克曼咂咂嘴说道:“跟我来吧,我刚刚从我们可爱的丁香花姑娘那得到了不少关于伦勃朗的消息。” “找到他人了吗?”作为希克曼的老搭档,格林很快就跟上了希克曼跳脱的思维,他跟在希克曼后面一边给探长系好雨披,一边问道:“他在哪?” “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就在某个地下室里。”希克曼随口说道。 “不过应该是以一种没法苏醒的身体僵硬状态。” “那……那不就是死了吗?”格林下意识的撇撇嘴说道。 “很聪明,格林警官。”希克曼一边打着趣,一边走出了大厅。 大厅外的院子里依旧下着雨,不过比他们来时要小的多了。 “雨要停了。”格林随口说道。 “嗯哼。”希克曼应了一声,然后迈着步子朝庄园的侧门走去。 这座风月场的房间应该就是这座庄园过去的客房,希克曼所去的那间九号房就在建筑侧面。 那里是一座荒废的花园,从泥泞的小路和到处都是杂草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有一阵子没人打理了。 这样的环境最适合寻找线索,因为这样长久不变的环境里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变化都会显得格格不入。 “探长,他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吗?”格林在出来的路上就听希克曼大致说了说情报,他站在九号房间的窗户下边问道。 “应该是。”希克曼看着窗户下的一地杂草微微摇头,倾盆大雨已经破坏了最显眼的线索,脚印和压倒的草注定是找不到了。 希克曼蹲下身子在这里观察了一下,然后从草丛里拿起了一小块碎玻璃。 很明显,这就是那天被撞碎的玻璃。 而且这块玻璃不只是玻璃那么简单。 希克曼还在上面看到了一丝黑色的布匹丝线,很明显,这种昂贵的材料应该来自于那位贵族伦勃朗先生。 看来他也掉了下来。 地上倒是没有血迹,即使有也应该被大雨浸湿了。 “探长,这是什么?”就在希克曼研究草丛的时候,格林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而手上则拿着个金色的小圆圈。 这是…… 希克曼看见那东西愣了一下,然后拿到了自己面前。 “单片眼镜?”希克曼不太确定的说道。 “那是什么?”格林愣了一下,他知道眼镜,但是单片眼镜是什么? 只有一个玻璃镜片的眼镜? “新伦敦的贵族才喜欢这种奇怪的东西……”希克曼摇摇头把单片眼镜框转了转。 也不知道是因为某种压力还是怎么回事,这镜框是有些变形的。 希克曼摇摇头把这没用的东西装进了口袋里。 这场该死的大雨几乎摧毁了所有有用的线索……希克曼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在这里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更有用的线索了。 伦勃朗的尸体以及那个杀死他的血疫兽化者都不知所踪。 看上去唯一的突破口就是…… “啪嗒……啪嗒……” 突然,希克曼听见了皮鞋踩在水上的声音,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然后伸出了左手。 “咔哒。” 黑色的金属手臂在一瞬间变幻起来,齿轮带动着金属在空中重组,黑色的金属则攀附齐上,短短几秒,一把带着银光的黑红色弩枪出现在他的胳膊上。 “探长?”格林愣了一下,他连忙掏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和希克曼一起看向那花园的入口。 很快,那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格林也听的清清楚楚。 来的人似乎不少! “站在我身后。”希克曼声音里的那股平静让格林也冷静下来,他握紧手上的左轮手枪侧身站在希克曼身后,如果发生了什么,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开枪。 “啪嗒。” 最先走出的是一名膀大腰圆的男人,他手持一把大斧看着希克曼与格林,而在他的身后,则又跟着七八名手持武器的男子。 很明显,他们都是这所风月场的打手。 “亚伯拉罕探长,有些事情,即使是您也不应该寻根问底。”手持大斧的男子盯着希克曼一字一顿的说道。 希克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问道:“所以,你会告诉我伦勃朗的尸体在哪儿吗?”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希克曼的眼神却扫过在场的几人,他们的手上没有枪械……只有两人手上举着齿轮弩。 “想多了,亚伯拉罕探长。”举着大斧的男子声音粗犷的说道:“这里可不是你们那过家家般的苏格兰场……这里是河岸区。” “那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希克曼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拿着大斧的男人愣了一下,他在一个人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 那是个来自治愈教会杀人如麻的猎人,只有在以杀戮为乐趣的人身上,才有这样的表情。 第六章 雨中冒险(求追读) “嗡!” 伴随着一滴雨滴点在黑红色的手弩上,一发锐利的银箭带动着周围的冰冷雨滴直奔一名打手而去。 “啪!”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位拿着齿轮弩的打手被打倒在地,银色的弩箭在他的脑门上晃了又晃。 “动手!”那大汉的反应也不算慢,他怒吼一声就举着斧子朝希克曼冲了过来,他和雨幕撞在一起,又或者说是雨幕和他撞在了一起。 “砰!” 格林也反应过来了,他扣动了左轮的扳机,枪口的火焰带动子弹旋转而出,蒸汽从枪膛涌出和冰冷的雨水撞击在一起,而那枚金属的弹丸则直奔另一名举着齿轮弩的打手而去。 “该死!” 那枚子弹没有击中目标,它打着转从打手肩头飞过钉在墙上,而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已经让其他打手反应过来了。 “啪嗒。” 弩箭应声而出,带着破风的速度直奔格林而来,飞行之快让这位年迈的警探根本反应不过来。 “啪!”不过还好,站在他身边的希克曼左手一甩抓住了弩箭,那只黑红色的金属手一丢,就让那弩箭带着自己的恶意回到了主人身边。 “上!”看着己方两人被放倒,其他的打手咬咬牙也跟着自己的老大冲了上来,他们举着手上的长刀钢管,似乎认为这些东西就足以伤害到希克曼,就好像是砸在屋顶的雨水,以为自己可以洞穿钢铁。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看着已经直奔面门而来的大斧一个侧身躲过,然后飞快一脚径直踢向那壮汉,湿漉漉的皮靴带着劲风直奔那壮汉的胸口而来。 “啪!” 两百斤重的英国壮汉被希克曼一脚利落的踢翻,紧接着希克曼的左手顺手接住了他手中脱落的大斧,冰冷的雨水还没有滚到他手上,就伴随着他的左手一甩飞了出去。 “砰!” 巨大的斧子在希克曼的手上好像玩物径直飞出,直接撞在一名打手的胸口,雨水和鲜血混在一起,让他连人带斧子的被钉在墙壁上。 希克曼嘴角勾起,没有管倒在自己身下的壮汉,他看着一名手持钢管的打手冲了过来,然后看着他举起自己手上的武器,他速度太慢了,希克曼甚至可以看到那一滴滴雨水从他的发尖滴下,然后顺着破烂的衣裳滑到地上。 “砰!”希克曼那金属的左手一把握着了砸下的钢管。 “咔哒。”伴随着一声齿轮的轻响,那钢管直接被希克曼从中捏断,而手持钢管的打手直接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希克曼那金属做成的左手,那些黑色的金属好像呼吸一般的律动着,他甚至能从间隙里看到那些精密的齿轮。 就好像……这只手是活着的一样…… 不过很快,一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色手杖就朝着打手甩来。 金属做成的手杖在雨水中挥动,带动着点点水幕和风将打手砸翻在地,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希克曼脸上的笑容更甚。 “砰!”这时他身旁的格林才开了第二枪,这一枪打的很准,子弹精准的将一名打手打倒在地,让地上的水滴伴随着他的倒下而溅起。 而另一边的希克曼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的左手就好像是一面盾牌,不论敌人使用什么武器都会被他轻松捏住,然后伴随着他右手转动,金属手杖将一个又一个打手打翻在地,无一例外的,他们的脑袋上都有个巨大的凹陷。 这些尸体倒在他身边,就好像滴落在他身边的水滴,只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伴随着他的挥动,雨声里除了惨叫声和枪声外似乎还有了些许笑声,不过那声音似乎太小了,小到只有希克曼自己能听见。 雨越来越小了,渐渐的,惨叫声,雨还有笑声都停下来了,而希克曼的眼前也只剩下了一个人。 他举着手上的长刀,看着已经倒在自己身前的兄弟们,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幸运的家伙。”希克曼擦了擦脸上的血,然后左手一甩。 “嗡!” 那根被射出去的弩箭轻轻晃动着飞了回来,径直穿过了那最后一人的胸口。 “啪嗒。” 看着带着鲜血的弩箭飞回手中,希克曼甩了甩左手收回了手弩,然后气定神闲的从怀里掏出了根卷烟。 “啪嗒”,他那只金属手臂微微一撮点燃了卷烟,他吐出一口烟气,看着那烟雾在空中逐渐升高,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这位先生……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伦勃朗的尸体在哪儿了吗?”希克曼的手杖在壮汉的身上擦了擦,鲜血好像染料在这张不怎么干净的画布上点上了几朵小花。 “咳……咳…我……我不知道……”壮汉的回答让希克曼眨了眨眼睛,他轻轻的弹了弹手上的卷烟,看着烟灰落在壮汉的身上。 “我有时候不知道该夸你勇敢……还是该夸你固执呢。”说着,希克曼就抬起了手杖,血珠顺着杖尖滴在壮汉的脸上,他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杖尖那金属雕刻而成的十字架。 “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希克曼说着手杖一挑,从壮汉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证件,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后希克曼看向格林:“河岸区摄政王街十五号……那里离这里远吗?” “不算太远,探长。” “啧啧……那太好了。”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如此晴朗的天气,我们的索恩先生想必会想和自己的家人见一面的。”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感受空气中的那股“芬芳”。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躺在地上的壮汉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想到了什么般咬着牙闭上了。 有点意思……希克曼看到了他的神情,这矛盾的一幕不由得让他好奇起来,这地方的主人是谁?让他们居然这么忠心耿耿。 不过现在,思索这个似乎有点太早了,希克曼扭头看着格林说道:“麻烦你跑一趟了……去请这位先生的家人来这里一趟。” “现……现在吗?”格林愣住了,他以为希克曼只是威胁而已……没想到,探长居然玩真的? “当然。”希克曼说着右手一垂,一只怀表从袖子里滑了出来:“现在还早,我们说不定可以一起共进晚餐?”说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你这个恶魔!”躺在地上的壮汉咬着牙喊到。 “无所谓……不论是恶魔还是天使,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希克曼说着摆摆手,似乎是在催促着格林出发。 但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一起的,还有机械齿轮般的动静。 又有客人了? 希克曼看向花园入口,意外的看见了一个做工精良的机器人缓缓走了过来,它的眼睛是红色的蒸汽灯,关节处复杂的齿轮结构则让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亚伯拉罕先生……请问您要找的,是卡尔·冯·伦勃朗先生的尸体吗?”机械般的电子音从机器上传出,让希克曼愣住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机器人……要知道,现在可是十九世纪,出现这么一个东西,让希克曼突然有了种跳脱的感觉。 该死的,自己该不会真的是个什么烂俗小说的人物吧? “亚伯拉罕先生……请问……”见到希克曼没有动静,那机器人再度复述了一遍:“我可以带您去见那具尸体。” 不过它可以带自己去找到伦勃朗的尸体……它应该代表着这里的主人吧?居然有这种东西嘛……看来这里真的不是什么普通的风月场啊。 缓过神来的希克曼和同样震惊的格林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有点遗憾,我们今天晚上应该要在苏格兰场吃饭了。” 说着他一甩手把烟头丢在壮汉脸上,然后提着手杖就朝着那齿轮机器人走去。 至于格林,也欣然的收起了左轮抬着腿迈过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跟上了希克曼的脚步。 第七章 停尸房(求追读) “啪嗒……啪嗒……”希克曼迈着步子踩在水坑里,溅起的水花洒在机器人的脚踝上,却没有引起它的一点点注意。 啧……看来确实是机械结构的……希克曼若有所思的跟在机器人后面,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刚开始他还有点怀疑眼前的东西该不会已经达到了前世人类智能机器人的水平了。 但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希克曼还是发现这机器人似乎不怎么聪明,它对于希克曼的问题只能回答最基础的东西……而且它应该只是齿轮驱动的,并没有电力的存在。 但正是这种驱动模式反而让希克曼好奇起来,有点想拆开看看里面…… 希克曼摸了摸手上提着的拐杖,有了点小心思。 但是很可惜,这个小心思还没有付诸行动,机器人就在一处地下室门口停了下来。 “两位先生,你们要找的伦勃朗先生就在下面了。”机器人瓮声瓮气的说道。 希克曼看了眼地下室的大门,似乎是刚刚下过雨,木质的大门暗沉,破洞的地方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 “你不跟我们进去嘛?”希克曼看了眼机器人问道。 “不。”机器人木讷的摇摇头:“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二位来这里。” “……”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格林:“你对拆了这个机器人感兴趣吗?” “嗯?”格林愣了一下,他看着希克曼似乎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好奇他里面的结构吗?”希克曼贴在格林耳边低声说道:“反正他也不准备带我们进去了,不是吗?” 格林还没有回复,希克曼就露出了一个笑容:“瞧把你吓得……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说着,希克曼拍了拍格林的肩膀,然后从机器人手上接过了提灯。 他肯定不会为了那么点好奇心去拆那个机器人的……毕竟在这个时代拥有这种东西的人,怎么想来也不太一般。 自己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希克曼思索着推开门,迈着步子踏进了冰冷的地下室。 这里确实很冷,跟在后面的格林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他哆嗦一下然后裹紧了自己的警服。 毕竟刚刚淋过雨,感觉到冷也是正常。 不仅如此,地下室还异常昏暗,格林站在希克曼身后,那提灯的光芒只能让他大致看清环境。 这里就像是个监狱……到处都是铁栅栏围成的囚笼,格林停在了一个囚笼前,好奇的朝里面打量起来。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格林皱着眉头正疑惑着,希克曼就抬起了提灯。 “哦!该死!”提灯照亮了囚笼,让格林得以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只巨大的狼形生物,直立的双脚就好像是狼人一样,它面目可憎的看着格林,吓得这位苏格兰场的警探一阵腿软。 “啧啧啧……”希克曼倒是一点也没被吓到,他咂咂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只直立的狼人。 “感染的应该是狼型血疫。”希克曼说着伸出拐杖戳了戳狼人。 “探长!”格林吓了一跳。 “怎么了?”希克曼奇怪的看着他:“一只死了的兽化者而已。”希克曼说着用拐杖敲了敲狼人的爪子。 “当然了,严谨来说是很少见的类似于标本的兽化者尸体。”希克曼眨眨眼睛说道:“位于兽化症中期的标本可不怎么常见。” 希克曼的动作让格林抿了抿嘴,也怪不得他害怕,毕竟眼前的东西可是可以轻松的撕碎一个成年男性的,即使是枪也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效果,当然了,他一想到自己这位探长的本事,心里也就安定了不少。 看着有点紧张的格林,希克曼笑了笑,然后举着提灯朝里面走去。 伴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格林发现这里的囚笼里几乎都是兽化者的标本,这让他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探长,我们用不用注意消毒工作?” 毕竟他可不想感染血疫。 “不用。”希克曼摇摇头把目光从一只母狼人身上收回:“即使是兽化症中期的宿主,也没法在死了之后传播血疫。” “除非你自己把手弄伤了放到了他的爪子旁边。” 希克曼说着笑了笑:“如果你喜欢找刺激,可以试试,这应该比当警探要刺激的多。” 看着格林的嘴角抽到,希克曼遗憾的摇摇头,看来他还是没有什么献身精神。 这里的尸体可真不少……希克曼一边举着提灯看着,其实暗地里也在悄悄警戒着,毕竟谁知道这里的角落会不会藏着什么诡异的怪物呢? 不过他们没有走多远,希克曼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毕竟作为这里面唯一一具还有人形的尸体,伦勃朗先生还是很鹤立鸡群的。 应该是人立狼群? 举着提灯,希克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的样貌…… 长的没有画像上帅……希克曼这么想着掀开了盖在伦勃朗身上的白布,伴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恶臭立刻扑面而来。 “唔!”格林立刻后退几步厌恶的看着伦勃朗的尸体。 “啧……”这股恶臭让希克曼也不由得咂咂嘴,掀开的白布也让他得以看到这位伦勃朗先生身上的伤口。 细长的爪痕从他的胸口直到腹部,似乎是因为没有处理过尸体,才导致这块腐烂的厉害…… “格林,你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希克曼突然抬起头看向他:“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下面的环节。” 看着希克曼那一脸阳光的笑容,格林愣了一下,他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探长,我好歹也是在苏格兰场干了十几年的老警探了。” 听到他这么说,希克曼表示自己就放心了。 于是乎,希克曼的金属手在格林惊讶的眼神里插进了伤口处。 “噗嗤噗嗤……”伴随着希克曼的手来回移动,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格林耳边作祟,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咬着牙控制自己不要吐出来。 “呕……”恶臭味伴随着希克曼那恶心的动作开始蔓延。 格林下意识的想要转身离开,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他咬着牙忍住了,他靠在栅栏上整个人蜷缩着,不过光是听着那声音,他就感觉有点渗人。 “咕……”他抿抿嘴想要后退几步,但是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啊!”格林惨叫一声,不过,他的动静似乎没有吸引到希克曼的注意。 探长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在尸体上了。 死者腹部的伤口居然没有影响到脏器吗? 希克曼轻轻摸过死者的脾脏,意外发现那里格外的完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感觉有点过期……啊不是,是有点发霉了。 胃部和肺部都没有受伤……肋骨也没有事情…… 这似乎和他的死法不太一致……这位伦勃朗先生除了肝部有点硬化外,似乎很健康。 啧…… 希克曼狐疑的把手收回来,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流了一地的鲜血,他微微皱眉。 果然,这里似乎并不是个检查的好地方。 自己应该把尸体带回苏格兰场,在那里自己有更精密的设备和工具帮忙…… 想到着,他扭过身子看向格林。 哎? 格林呢? 自己的身后并没有格林的影子,希克曼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看到了坐倒在地上的格林,只不过,格林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的。 “怎么了?”希克曼疑惑的问道,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提灯朝格林走去。 “探……探长……”格林的声音在颤抖,他立刻捂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他挣扎着要站起身子。 看到这一幕,希克曼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皱紧眉头蹲下身子,然后一把拉开了格林的手。 “啧!”他砸了砸嘴,眉宇间出现了很少见的可惜。 昏黄的提灯下,格林的手被撕烂了一个大口子,黑色的血沾在伤口周围。 地下室里冷的厉害。 第八章 漫漫回家路(求追读) “探……探长……”格林声音颤抖着看向希克曼,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担忧和绝望。 “……”希克曼叹了口气,从自己怀里拿出个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格林的手,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已经为时已晚了。 血疫会顺着任何的伤口钻进人的体内,然后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把宿主变为可怕的兽化怪物。 在希克曼的认知里,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治愈血疫,因此一旦感染了血疫,就只有一个下场了。 格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眼睛看着希克曼,哀求几乎已经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啧……”希克曼轻轻摇头,他的手朝格林的腰间摸去,那里挂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你知道规矩的,格林。”希克曼的语气平静,就和这地下室的环境一样,让格林感觉到冰冷刺骨。 “不不不不!”格林摇着头躺在地上,扭动着身子不想让希克曼拿走那把左轮,他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我……我还好!” “我没有什么感觉!可能……可能我还没有被传染上!” “探长!你……你要相信我!” 听着格林的话,希克曼轻轻摇头:“格林,血疫是最可怕的病毒……别因为它失去了为人的尊严。” 希克曼说着提起提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隔壁的囚笼。 那些长着长毛的狼人野兽,就是最好的证明。 希克曼觉得,作为人死去,总比成为怪物要强得多。 “不……探长!”格林一边往后缩一边说道:“我们可以回苏格兰场检查一下!” “我们先检查一下好吗!” “血疫爆发……不会……不会那么快的!” 格林说着颤抖着从腰间拔出左轮,只不过,这把金属制成的枪械没有对着他自己,而是颤颤巍巍的指着希克曼的方向。 “……” 希克曼嘴角勾起,不知道是冷笑了一声还是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转身看向了伦勃朗的身体,然后轻声说道:“格林,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你知道苏格兰场会怎么处理你的。” 希克曼的话让格林松了口气,他喘着粗气想要起身,但是手上的伤口让他一时间不敢抓住那囚笼的栅栏。 “我们走吧。”希克曼伸出手,一把拉起了格林,然后用那平静的眼神看着格林的脸:“趁你还有点用……” 格林颤抖着身子点点头,一瞬间他显得更加苍老了,如果说之前他是个中年人,那么现在他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麻木的抬起了伦勃朗的双脚,甚至连一句玩笑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两人就合力把伦勃朗的尸体从地下室里搬了出来,似乎是因为希克曼的那阵小动作,伦勃朗身上的鲜血止不住的流出,黑色带着恶臭的液体从地下室一路延伸到庄园门口。 “两位先生,看来你们找到了伦勃朗先生。”机器人静静的站在庄园门口,红色的蒸汽灯一闪一闪的,看上去颇为滑稽。 “你们最好把血擦干净。”希克曼点点头把伦勃朗丢到了马车车厢里,这次他选择坐在了马车前面。 “您说的是什么血?”机器人奇怪的问道。 啧啧……看来确实不太智能。 希克曼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他身边的格林麻木的拿起马车缰绳,伴随着他的挥舞,两人带着伦勃朗的尸体离开了这座风月场。 一路上不复他们来时的轻松,格林沉默的挥动马鞭,更多时候还看着自己的手发愣。 虽然被希克曼用手帕围住了,但是红色的血还是在缓缓渗透而出,将白色的羊毛染成了血红色。 “格林,你当时在做什么?” 希克曼突然开口了,只有在马车上他才这么健谈,就如同我们之前提到的,他似乎不喜欢坐在马车上这段无聊的时光。 “什么……什么时候?”格林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的心宛如一团乱麻。 “就和那女人。”希克曼随手拿出一根卷烟点燃,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然后问道:“当时我敲门的时候,你似乎等了很久。” “风月场吗?”格林似乎反应过来了……他低着头嘀咕着说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干。” “真的吗?”希克曼咬住卷烟歪着头看着他:“我不信。” “当然是真的……”似乎是因为希克曼和他的对话,格林放松了不少,他喃喃自语的说道:“那女孩让我想起了一些人。” “一些人?”希克曼眨眨眼睛:“是妻子?” “还是某个情妇?”希克曼说着伸出金属手臂,看着那伴随呼吸律动的金属外壳,他随口问道:“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回忆吧?” “不不不。”格林摇摇头,他抿住嘴说道:“我想起了我女儿。” “和她差不多大,不过她在教会上学……”格林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是因为想起家庭让他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也不知道是因为肩膀上的沉重还是手心的痛苦。 “家人啊……”希克曼嘀咕着摇摇头,他没有什么家人,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过去。 “她很聪明也很漂亮。”格林自顾自的说道:“而且小时候也非常懂事。” “当时我刚刚成为警探……带着左轮回家。”格林的嘴角勾起。 “她以为那是我给她买的生日礼物……那天她打漏了一口铁锅。”说着,格林轻笑起来。 听着格林的故事,希克曼没有什么表情,他自顾自的抽着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听故事。 “说起来很有趣……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格林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还是因为我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的。” “她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我那天只记得刚刚成为警探的喜悦。” “她多懂事啊。” 格林说着扭头看向希克曼:“我感觉我是个糟糕的父亲。” 这句话让希克曼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般的他微微一笑扭过头看向格林:“你说的对,格林。” “警探都是最糟糕的父亲。” 说着,希克曼把卷烟递给了格林。 “抽一口吧。”他说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金属手。 格林想张开口说点什么,但是他顿了顿,还是接过了没剩下多少的卷烟。 “嗯……”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雾从嘴里吐出。 “你以前抽过烟对吧?”希克曼随口问道。 “嗯。”格林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年轻,小安娜还没有出生。” “但是后面戒了。”他摇摇头又贪婪的吸了一口卷烟,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良久,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般。 思虑良久,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钱夹。 “探长……”他看向了希克曼,眼神里只有平静。 “假如我真的……”他又顿了顿,把烟雾吐出。 “你能不能帮我……” “噗!” 一道黑影闪过,刚刚还在说话的格林飞了出去,他的身子如同破布一样摔在路边,尖锐的木篱笆从他的眼眶刺入,带着红白色的液体从他的后脑勺穿出。 “……” 希克曼迟疑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红黄色的液体从脸颊流下。 他看着那正趴在格林抽搐的尸体上大快朵颐的野兽眨了眨眼睛。 “咚~咚~”钟声传来了,是大本钟的声音吗? 第九章 下雨的街道(求追读) “喂……”希克曼看着那趴在尸体上大快朵颐的野兽不由得出声:“你这样自顾自的……吃饭,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啊?” “啪嗒。” 希克曼左手一甩,黑色的长刀变幻而出,未干的水珠沿着刀刃滴在地上,让水洼荡开一个又一个波纹。 伴随着长刀甩出,希克曼猛的朝那野兽冲刺而来。 “呛!” “砰!” 野兽的反应一点也不慢,希克曼的长刀刚刚出鞘,野兽的利爪就挡在了前面,同时,它那双红色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希克曼,渴望鲜血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哼!”希克曼猛的后跳一步,在空中一边翻滚的同时右手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对于兽化者来说的威胁并不大,但是伴随着希克曼的精准瞄准,金属弹丸破空而出,直击野兽那郊狼般的面部。 “嗷!” 野兽的反应固然灵敏,但是它的动作可跟不上那子弹,伴随着鲜血从它的面部喷出,黑色的绒毛散落在地上。 希克曼见状立刻前冲一步,左手的长刀拖地横扫而来,迸射的火星和尖锐的声音让河岸区的阴冷中带上了些许的恐怖。 “当!” 利刃再度与尖爪交锋,希克曼一脸意外的看着眼前这由死去的伦勃朗变化而来的野兽。 他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过去和兽化者战斗过无数次,但是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拥有和机械同等力量的怪物。 希克曼见状也并不慌张,他思维敏捷的微微一晃左手,伴随着一声咔哒轻响,希克曼的金属左臂微微张开,那些黑色的金属如同呼吸般吐出了炽热的白色蒸汽。 “嗷!” 高温蒸汽直接喷在与利刃僵持的野兽身上,这种痛苦让它吃痛的后退几步,希克曼的左手顺势一扫。 黑色长刀划过野兽胸口,让黑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呵。” 如涌泉般的血液直接洒在希克曼脸上,但是他只是冷笑一声,虽然那怪物比他高上数尺,但是在此刻,希克曼却比它还像怪物。 “砰!” 希克曼手上的左轮继续扣动,又是一发弹丸甩出,直接打在了野兽的胳膊上。 在它的惨叫声里,希克曼如同舞蹈般将手上的黑刃再度递上,直奔野兽的面门而来。 这一剑,是为了取这野兽的性命。 伦勃朗化成的野兽似乎也看出了这点,它灵活的朝后一个翻滚,就爬到了马车顶端,它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类。 眼神里那股可怕的欲望突然消退了。 希克曼看着它的眼睛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在野兽的眼里看到忌惮。 希克曼这微微一愣,给了野兽可乘之机,它扭过身子就跳向河岸区的房顶,它一跃踩在某个窗沿上,然后一把抓住了屋顶就要逃走。 该死的畜生…… 希克曼见状也来不及开枪,他左手抬起一甩,那黑红色的刀刃直接被甩出,化作一把飞刀闪出,在阴霾的空中留下了不可捉摸的影子。 “嗷啊!” 黑刃直接插在野兽的后背上,但是它在发出惨叫的同时猛的用力跳上了屋顶,它的毅力惊人,痛苦让它跑的更加迅速。 这该死的病毒……让这家伙不仅仅有了超越正常人的力量和速度,甚至还降低了它的痛觉! 希克曼过去见过的任何一只血疫兽化者,都没有眼前的这只这么灵动和聪明。 要知道……经由死人转化来的怪物,大多数时候只知道冲向鲜血…… 眼前这样有自己思维,甚至会逃跑的野兽,在过去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能让这家伙逃走! 希克曼立刻意识到这家伙的重要性,它除了杀死格林外,身上还有着和任何一个病例都不同的特点! 这种特例在希克曼过去的世界里一边被叫做变异体。 希克曼一跃同样跳到马车上,然后左手的金属臂前伸,黑色的金属立刻在齿轮带动下化为了一把勾枪。 “啪!” 勾锁插在屋顶然后猛的收缩,带动着希克曼踩在墙壁上朝着野兽追去。 格林……等我回来再给你收尸。 顾不上自己的那位前同事,希克曼一跃跳上屋顶,然后一个利落的翻滚后瞬间起身。 这家伙在朝水淹区逃跑! 希克曼一眼就看出了这野兽的逃跑方向,它甚至知道哪里是兽化者的聚集地。 看着跑出十米远的野兽,希克曼左手一捏,那黑色的长刀就从野兽身上抽出,伴随着鲜血和痛苦的嚎叫声回到了希克曼手上。 “嗷!” 野兽怒吼一声,然后继续朝着前方飞奔,它后背的鲜血喷涌而出,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鲜血的路径。 而希克曼的靴子则踩在这鲜血上,一边将血珠溅起,一边又将它们洒落。 “砰砰砰!” 希克曼一边追击一边抬起右手的左轮,伴随着他的开枪,野兽不得不弯腰躲避。 因为它的躲避,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飞速缩短。 看着越来越近的野兽,希克曼左手一甩,那黑色的长刀就在瞬间变化为一把链剑。 黑色的金属附着在软性的中心支撑物上,伴随着希克曼的动作变成了一把柔软如长鞭的金属利剑。 希克曼的猛的一甩,黑红色的金属链剑缠住了野兽的后脚,伴随着他用力一拉。 野兽重心不稳,直接俯身摔倒,一头砸在屋顶的瓦片上。 “砰!” 不仅如此,它还一头将屋顶砸碎,然后摔进了房间里。 希克曼见状直接一甩链剑将其变成手臂,但是黑色的金属依附在指尖,如同在手上生长出一只巨大的狼爪般。 “砰!” 希克曼从洞口一跃而下,直奔那野兽而来。 伴随着他从屋顶跳下,野兽也同时爬起身子。 一时间两人的身子拥挤在狭小的房间里,一名女子正躺倒在地上看着那野兽尖叫。 “啪!” 希克曼可没有功夫安慰那女人了,他抬起左手那狼爪般的拳头就朝野兽打去,一拳打在它的脸上,将它打翻在地,随后希克曼右手抬起左轮就对着野兽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 硝烟和巨响传来,但是野兽巧妙的避开了子弹,鲜血从它背后涌出,而它本人则直接张开双手朝希克曼抱了过来。 希克曼一个侧身想要躲开,但是狭小的房间和那尖叫的女人让他一时之间都难以躲避。 那就不躲了。 希克曼左手狼爪直接朝野兽迎去,只不过他化掌为拳身子微低,凭借着本身就比它矮小的优势,直接一拳打在野兽的腋下。 “砰!” 这一拳的力量大的惊人,让野兽发出一声哀嚎的同时还失去了身体平衡,一下装在墙上将玻璃撞的粉碎。 希克曼见状又是一拳打来,金属拳直接打在野兽的脑袋上,伴随着“咔嚓”的骨裂声,野兽那狼般的长鼻子直接耷拉下去,而它也伴随着那股力量直接撞破了玻璃甩了出去。 “打扰了,女士。” 希克曼站在窗台上微微侧身扫过惊呆的女人,伴随着他的安慰直接一跃而下。 “啪嗒!” 希克曼站在水洼里,一步一顿的走向那野兽,野兽受到了希克曼的那记重创似乎也不好受。 它躺倒在地上,发出了受伤的呜咽声,黑红色的血染红了整个街道。 “你可真够该死的……”希克曼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说道。 他左手的狼爪一握,就在瞬间拉出了一把黑色长刀。 “刺啦……” 黑刀拖地而行,伴随着希克曼的话有节奏的打着鼓点。 “杀了一个有点烦人但是靠谱的警探……毁了一辆公家马车……砸碎了市民的屋顶和玻璃……”希克曼越说声音越小,而他离那野兽也越来越近,逐渐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最终的,希克曼走到了那野兽的旁边,看着这如同小山一般大小的怪物躺在地上抽搐着,他带着微笑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有些凌乱衣服,玻璃渣被他扫去,鲜血被他抹匀。 伴随着他最后抚平折皱,他那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了,并且在最后变成了近乎诡异的平静。 他弯下腰,若有所思的看着野兽的眼睛,那血红的眼睛里有一种他没见过的东西……那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死去的家伙也会害怕死亡吗? 他的左手一甩,金属的尖刺倒刺竖起披在拳头上,如同盔甲般套在上面。 “砰!” 希克曼高高抬起左手,比起拳头,现在的它更像是一个流星锤,他一拳打在野兽的头上,霎时鲜血四溅,红色的液体如泉水流出,它那多毛的脑门上多了数个血坑。 “砰!” 希克曼又是一拳打在它的头上,看着那野兽狰狞的脸,希克曼咧嘴摇头:“你比我想象中要丑的多……” “砰!” 野兽躺在地上抽动着,半天没法动弹,它的四肢微微抽动,希克曼手上的鲜血顺着尖刺缓缓滴落。 “呼……差点忘了……还有一点,你还让一位普通的女人收到了惊吓。” 好像希克曼那一次次的挥拳,是帮他回忆一样,回忆眼前的家伙犯下了什么罪过。 “啧啧……还有几个暂时没想起来。” “砰!”希克曼左手将野兽拎起,然后狠狠一甩扔在地上,将地面砸出来个深坑。 看着那野兽眼中的恐惧,希克曼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克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真遗憾你不会说话……哈哈哈……” “因为我还没有听过野兽的求饶声呢哈哈哈。” 他想到这释怀的摇了摇头,然后收敛了笑容缓缓说道:“这让我想起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让我不太高兴了。” 探长一边说着,然后如同死神举起了自己左手。 “啪嗒。”黑色的长刀弹起,律动的红色金属在空中搭建起来。 “而且,是很不高兴。” “噗!” 利刃扫过,野兽的头颅落地,鲜血为地上无色的积水染上了些许妖艳的红色,就好像扩散的墨水般渐渐荡开。 “啪嗒~啪嗒~” 几只渡鸦闻着味道落到了街道两侧的屋檐上,转着红色的眼睛看着路中间的希克曼。 “嚓。” 希克曼点燃了一根卷烟轻轻一弹,然后放进嘴里猛吸一口。 “这群该死的告死鸦……” 烟圈吐出,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宁静。 第十章 南丁格尔与猎人(求追读) “吱呀。” 突然,希克曼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他扭过身下意识的把长刀弹出,黑色的刀刃直直抵在那开门的女人脸上,尖锐的金属甚至微微刺破了她的皮肤。 “先生……”女人并没有害怕,她看着希克曼那冰冷的黑色眼睛微微欠身,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是谁?”希克曼没有收回长刀,而是警惕的看着这个老女人,他可不认为有什么正常人面对自己身后那一摊烂肉还能保持淡定。 “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女人微笑着看着希克曼,然后轻声说道:“很高兴您完成了您的猎杀任务。” “南丁格尔?”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希克曼微微皱眉,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收起刀刃然后一把抓起那滚在地上的野兽头颅。 “我不是猎人教会的人。”希克曼缓缓说道,也许是因为高强度战斗的结束,让他的话多了一些,又或者是因为心情的不愉悦,让他想说些什么。 “那您的手……”南丁格尔看了眼希克曼那随呼吸律动的金属手顿了顿,她的意思很明显。 “不是所有血石武器都属于猎人。”希克曼轻轻摇头然后把嘴里的卷烟丢在地上,伴随着他的皮靴踩在上面,“滋滋”的声音传来。 “这样吗……”南丁格尔轻轻点头,然后缓缓说道:“那无论如何都很感谢您。” “啧。”希克曼咂了咂嘴,他很意外眼前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他见过不少河岸区的居民,他们大多数对苏格兰场以及猎人们的态度都不怎么友善。 一个是“欺压”在他们头上的官僚爪牙,一个则是异教徒组成的变种人大队。 这个女人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南丁格尔吧? 希克曼打量了一下那女人的脸……不得不说,有那么点熟悉,在上一世的希克曼对历史很感兴趣。 自然的,也大概了解历史上的一些人物。 南丁格尔……克里米亚的提灯天使…… “您要不进来坐坐?”南丁格尔看着希克曼默不作声的模样缓缓开口问道:“我还可以为您进行一下简单的消毒和检查……” “毕竟……”她指了指希克曼那一身鲜血。 也是……不论是任何人和血疫患者作战,都会有感染的风险。 希克曼思索着看着南丁格尔以及她身后的小房子,那房子不大,到不算陈旧,从门口看去里面似乎还很干净。 看得出来,南丁格尔有很好的打理这里。 希克曼的目光扫过门上的小牌子,然后有点意外的发现这似乎是一间诊所。 “南丁格尔诊所” “这是我的诊所。”南丁格尔开口解释道:“这里的居民们很惨……他们没有机会接受好的医疗,从战场回来后,我见过太多的悲剧。” “因此我也想帮帮他们。” 南丁格尔的话让希克曼轻轻点头,也是,不论是这个时代的南丁格尔,还是他那个时代的,都是个颇为善良的人…… 她们同样在那场几十年前的战争里帮助了大量的人。 但是希克曼在思考,自己该不该信任她……他不是个愚蠢的天真的人,只是记忆里那模糊的好感可没法让他这么相信眼前的女人。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这是世间唯一不变的真理…… “如果您不愿意……倒也无所谓……”南丁格尔看出了希克曼的犹豫,她轻轻点头,然后说道:“但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帮助你们,不论是治疗普通疾病,还是血疫……” 血疫? 希克曼听到这个词汇挑了挑眉……在他的印象里,没有任何人找到过治愈血疫的方法。 “也谈不上是治愈。”南丁格尔轻轻一笑,显得格外温柔:“只是延缓而已……降低兽化的可能。” “有点意思。”希克曼给予了自己的评价,他摇摇头选择把眼前的南丁格尔当成一个有点异想天开的老女人。 延缓治疗? 如果真有这种方法,硕大的大英帝国也不会在深渊里倾颓,达官贵族也不会到那座浮空的大都市里,而苏格兰场,猎人教会,也不会选择在黑夜里与野兽搏斗。 这在希克曼听来颇为讽刺,就好像是对那一切行为的否定一样。 这让他很不舒服。 南丁格尔也听出了希克曼的讽刺,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请先别急着离开,我给你倒杯热茶吧。”说罢,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诊所里。 希克曼摇摇头,蹲在野兽的身边观察起来。 毫无疑问的,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伦勃朗……的尸体。 他肯定是死了,希克曼丝毫不怀疑,毕竟没有哪个活人能忍受自己那种掏心窝子的交流方式。 但是他活了过来……然后还杀死了格林。 这是怎么办到的…… 希克曼从未见过那种血疫可以做到这种情况。 他看着伦勃朗那无神的狼头,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是这家伙能再活过来给自己解答解答就好了。 眼前这巨大的尸体希克曼不准备在这里检查了,他准备把尸体带回苏格兰场再研究。 而且格林还在那边躺着,街道还有很多积水,死人若是怕冷的话自己可能还要被调侃几句。 想到这,希克曼拍拍裤子就准备起身了。 但是他刚刚站起来,周围就突然响起了一众脚步声。 “啪嗒。” 几个身影从屋顶跳下,然后落在希克曼身边。 “啪嗒!” 一把短刀在齿轮声里变为镰刀抵在希克曼胸前。 该死的猎人……果然,看到那些告死鸦就是看到了他们。 这些人是猎人。 专门负责猎杀野兽的武装人员,他们身着黑色的风衣,头上则带着颜色暗沉的三角帽,一个个表情严肃的站在希克曼四周。 有的人在警戒周围,有的人则在警戒他。 “晚上好……先生。”一名猎人走了出来,他黑白交杂的头发表明了他的年龄。 “晚上好。”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微微抬起左手。 看到希克曼那金属般的左手,猎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亚伯拉罕探长。”他缓缓说道:“久仰大名。” “我倒是不怎么希望看到你们。”希克曼看着那猎人胸前挂着的月牙吊坠摇摇头。 “月神冕下对您抱有期待……您是祂看重的使者。”猎人队长露出了笑容,只不过那有点僵硬的微笑让他显得更加诡异了。 “呵呵。”希克曼冷笑两声:“你不如说我是蒸主和上帝化身。” “祂们只不过是伪神。”猎人队长一本正经严肃的说道。 瞧瞧,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讨喜的原因。 希克曼摇摇头不再和这个有点死板的家伙说什么了,他一只手拿起野兽的头,一只手则拖着它的身体,他要回苏格兰场了。 “您不能带走这具尸体!”一名猎人见状立刻走上前,他手上握着一把长剑,身后则背着一个巨大剑鞘。 “让他带走。”猎人队长拦住了他。 “亚伯拉罕探长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月神冕下看重的人。”说着,猎人队长轻轻点头,淡蓝色的眼睛带着善意。 该死的家伙…… “吱呀。”南丁格尔诊所的大门突然又被推开了。 南丁格尔端着个小杯子走了出来,那是她要给希克曼拿的热茶。 “南丁格尔女士?”猎人队长似乎也认识她,他微微躬身一副颇为尊重的模样。 这让希克曼有点意外……他以为这群猎人只会对着自己信奉的月神这么恭敬呢。 “你们也想喝点茶吗?”南丁格尔也有点意外,她举着茶杯走到希克曼身边然后轻轻点头。 “你没走真是太好不过了。” “……” 看着那杯热茶,希克曼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了想,这么冷的天,喝点茶也好。 “多谢。” 希克曼接过红茶然后一口饮尽,味道确实是普通的红茶。 喝完这杯茶,希克曼轻轻点头,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猎人队长缓缓放下了一只握在腰间短刀上的手,然后对其他猎人说道:“亚伯拉罕探长是很危险的人……” “无论他想做什么……我们最好都不要阻拦。” 说着,他对着南丁格尔微微躬身。 “进来坐坐吗?”南丁格尔笑着问道。 “恭敬不如从命。” 第十一章 发现(求追读) 深夜,旧伦敦寂静如初,偶有野犬的嘶鸣传来,也没有办法穿过淋漓大雨穿到人们的耳朵里。 怎么会没有任何发现呢? 希克曼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窗外落下的雨滴。 他把那具尸体带回了苏格兰场,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他进行了很多研究。 食道没有感染的痕迹,说明不是从食品里摄入的……身上的伤痕也不是兽化者导致的,因此血疫也不是从伤口进入的。 希克曼甚至仔细的研究了一下伦勃朗尸体的内脏,血疫只在心脏附近蔓延,而且它身上的血管也狰狞可怕。 如同一颗大树一样……以心脏为躯干蔓延。 那有点壮观的一幕让希克曼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感叹。 这家伙不愧是自己过去从未见过的强大的野兽。 言归正传,如果血管和心脏有血疫肆虐的痕迹,那就说明,血疫确实是从血管进入患者体内的。 但是却不是从伤口…… 这是最大的疑点,血疫在血管里蔓延,却不是通过伤口…… 难不成是耳朵或者眼睛? 希克曼坐在椅子上,思维飞速转动。 伦勃朗是怎么感染血疫的……感染血疫后又为什么复活……它为什么还有自己过去从未见过的那种变态般的能力。 甚至还有神智。 这些疑惑充斥着希克曼的内心。 也如同一只小猫伸出爪子刺挠着他的心。 希克曼嘴角勾起,然后拿出了怀里的一根卷烟。 在大雨天里微微的放松一下,算是希克曼为数不多的爱好了。 他左手一撮,点燃了卷烟,烟雾缭绕着,希克曼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了一个袋子,鲜血干涸在上面如同石头般凝固在上面。 它提醒着希克曼,自己的一位得力助手已经消逝了。 格林·艾伦斯…… 希克曼弹了弹烟灰,从钱夹里拿出了那几张钞票。 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三十七英镑……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女王头像,希克曼有点感叹,这么点钱,居然是他半辈子的积蓄。 甚至早上自己就随手递给了督察过万英镑。 在这样的一个可悲的时代,苏格兰场甚至不会给这位警探发一笔抚恤金。 希克曼摇摇头,把钱夹塞进怀里,他明天下午准备去格林家一趟,这位警探有着一位多病的妻子,以及一位还年幼的女儿。 自己有责任把这个噩耗告诉那对可怜的母女。 这也是希克曼为什么不找一个恋人的原因,除了这个世界给它的那种陌生外,更多的就是他自己的身份。 苏格兰场的警探,用比喻的手法来说,就是兽化者的预备队。 也许不是比喻,更像是陈述句。 希克曼自嘲的笑笑,把已经烧到末尾的烟头弹出窗外,然后随手掐灭了自己桌子上的蒸汽灯。 促狭的房子,昏暗的灯光,凌乱的房间,属于一位苏格兰场的警探太合适不过了。 希克曼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随手拿起了一个螺丝刀。 是时候整理一下自己的装备了。 希克曼伸出左手,轻轻一动,那些律动的黑色金属渐渐停下了,就好像是陷入休眠的野兽。 “啪嗒……啪嗒。” 希克曼手上的螺丝刀微微用力,从一个巧妙的位置打开了手臂,露出了那黑色金属下的齿轮结构。 看着那齿轮中间的红色晶石,希克曼轻轻一笑。 这是把血石武器。 什么是血石武器?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许多感染血疫的兽化者死后,它们的心脏会变成一种硬质结晶。 这些鲜红色的晶体被称为血石。 血石拥有着些诡异的力量,它让人疯狂,也让人沉醉,给予人希望,也会让人绝望。 在最杰出的工匠手中,它们会变成武器的力量核心,赋予武器可怕的威能。 当然了,这种工匠只会出现在猎人教会里,因此,所有的血石武器都来自教会,信仰月亮的他们用这种特殊武器武装着自己,以此来和野兽对抗。 希克曼运气不错,命运赠送了他一件血石武器,代价嘛……就是少了一只手臂。 比起这种可怕的力量,一只手臂似乎是合适的买卖? 希克曼看着那瑰丽的血石,轻轻眨眼,然后合上了它。 每把血石武器都有名字,希克曼的手也有,而且名字很有诗意。 “阿梅利亚之手” 阿梅利亚是猎人教会最初的创始人之一,据说她来自受膏之城罗马,她与其他的圣徒们一起建立了猎人教会,然后将其发扬光大。 当然了,这位阿梅利亚女士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就和其他的圣徒一样。 希克曼轻轻点头,把阿梅利亚之手中的血污擦干净,然后轻轻一动,就让它重新“活”过来。 看着黑红色的金属呼吸般律动起来,希克曼长出一口气。 自己该休息了,已经到深夜了。 透过微弱的灯光,希克曼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两点,已经到了凌晨了,今天自己确实有些疲惫了。 ………… “啊啊啊~”渡鸦的叫声响起,它们披着黑衣站在河岸区的街头,即使是瓢泼大雨似乎也没有让它们离开。 一位身着雨披的男子站在街道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那辆被摧毁的马车。 “雨下大了!雨下大了!”一只渡鸦站在他肩膀上,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啄弄着男子的头发。 “看形状应该是感染了血疫的兽化者。”男子随口说道,他的手拂过马车座椅的位置微微点头。 “两个人……”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张碎布片。 “苏格兰场的警察吗?” 他把藏蓝色的布条随手递给渡鸦。 “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渡鸦大叫着摇摇头,扑腾这翅膀把布条丢下。 “啧啧……”男子咂咂嘴,然后目光扫向周围建筑的墙壁。 “一场追击……” “活着的警探打伤了野兽?”男子有点惊讶的眨眨眼,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墙上的划痕。 “血石武器留下的。”他轻轻点头,然后伸出左手。 “啪。” 一把钩锁枪带着他来到了屋顶,他有点惊讶的看着已经有一道划痕的房檐,然后露出了笑容。 “那家伙和我想的一样。” 说着,带着鸭舌帽的男子看向远处,那里的瓦片乱糟糟的,似乎被某种重力踩过,他若有所思的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片。 “身材匀称……步幅很大。” “他们往水淹区和河岸区的交界处去了。”男子一边分析,一边顺着瓦片走去,逐渐的,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了。 黑色的夜里,只有他和那渡鸦的对话还伴着风传来。 “回家吧!回家吧!夏洛克·福尔摩斯!” “闭嘴,华生。” 第十二章 漆黑的夜晚(求追读) “呼……呼……呼……” 红色的雾气弥漫在视线周围,年轻的男人挣扎着站起。 “这是……这是哪里?” 男人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看向空中,隐约中,他看见了鲜红色的太阳似乎挂在那里,散发的光芒让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妖艳的红色。 “咕咚……”男人咽了咽口水,他感觉自己很渴……很渴。 不知道为何,一股燥热感从脑袋直到脚踝,让他下意识的咳嗽起来,但是一旦咳嗽几声,那股干枯的饥渴又会让他闭上嘴巴。 该死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找点什么东西喝,可是……他环顾四周,遍布红色的天地里,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在深红的雾气里走着,披着妖艳的阳光,脚踩着沙地。 “呼……” 他走了很远很远,甚至于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扭过身子,他看不到任何自己曾经走过的痕迹。 就好像……他一直停在原地一样。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太阳…… 自己应该是变了位置了。 他感觉太阳似乎变大了不少,自己离它越来越近了? 男子眨眨眼睛,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干涩的眼角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有类似沙粒的颗粒从那里划出。 是盐吗? 他看到了那白色的晶体轻轻摇头。 自己要继续前进…… 那股干渴伴随着他的旅途越来越严重了。 突兀的,他开始朝着太阳走去,就好像这样……那妖艳的阳光就能给予他一些慰藉一样。 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啪嗒……啪嗒……” 太阳越来越大了,男子看着它逐渐沾满了自己的整个视线,自地平线到头顶,男子的视线里都是那妖艳的,如鲜血般的太阳。 自己似乎到了极限了? 男子没有停下脚步,他已经不知道是干渴,还是对太阳的好奇在驱使它了…… 逐渐的,周围的雾气似乎散开了,深红的雾气好像被清风吹拂过一般,开始渐渐的消失了。 伴随着雾气的消失,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了。 而男子眼前的“太阳”也逐渐明朗起来。 那似乎不是什么太阳…… 男子有点困惑的看着它,那是面红色的镜子,只不过,本应平滑的镜面上却好像水波翻涌。 红色的液体潮起潮落,让男子一时之间有点诧异。 但是很快,他就在镜子上看到了自己,那是个突兀的,巨大的自己。 “嗬……”男子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 镜子中的男人一头短发,白皙的脸上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但是,在他的右眼下还有着一只眼睛,一只半睁开的,血红色的眼睛。 “……”男子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伴随着他的手摸到脸颊。 一股刺痛感传来,伴随着他的指尖开始传播,同时带着股撕裂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 赤裸的皮肤开始裂开,他的身体就好像是破碎的石雕,皲裂的裂缝从头到脚遍布着。 “哈……哈……”男子喘着粗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啪嗒。” 鲜血从缝隙里流出,伴随着一股诡异的刺痛,裂缝睁开了。 一只只眼睛,如同星星般从男子的脸上开始亮起。 一颗……又一颗。 红色的眼睛,红色的星星。 男子愣住了,他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 而他的手,也在缓缓的盯着他。 ………… “呼……呼……呼……” 希克曼喘着粗气醒了过来,他翻身坐起,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缓缓冷静下来。 自己刚刚做噩梦了…… 希克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脸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希克曼的脸依然光滑,阿梅利亚之手传来的冰冷触觉也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梦。 “啪嗒……” 突然,某种滴水声传来,希克曼愣了一下。 他微微抽动鼻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希克曼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自己那完好的右手上有一道淡淡的划痕,似乎是自己一不小心碰破的,正在缓缓流淌着鲜血。 红色的液体滴在床上,让希克曼愣住了。 鲜血好像红宝石般……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同时,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为何,希克曼在其中闻到了某种甘甜的味道。 就好像……是在沙漠中的旅者,看见了一汪清泉。 “……”希克曼舔了舔嘴唇,某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想要尝尝……尝尝那鲜血的味道。 自己还没有喝过血呢……会不会有点香? 希克曼正这么想着,一股清风吹开了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雨停了,从乌云的间隙里,一道银光渗透而来,穿越新伦敦的建筑缝隙,洒在希克曼身上。 伴随着银色的月光,希克曼突然感觉到某种冰冷的触觉传来,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然后猛的醒悟过来。 自己刚刚说要做什么? 尝尝……自己的血? 希克曼看着自己的手,那滴下的液体根本没有了刚刚那股甘甜,相反的,那鲜血透露着诡异……与不详。 希克曼立刻爬起身子翻身下床,他拿起桌子上的几根布条绑在手上,将那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遮住。 看不见那些鲜血,希克曼感觉自己冷静了不少,心思也立刻活络起来。 对血液……产生了某种错觉吗? 希克曼敢肯定,自己刚刚想去尝尝那液体。 那……答案其实很简单了。 希克曼知道有一种疾病有这种病症。 他咧开嘴轻轻一笑,不知道是嘲弄,还是些许的无奈。 看来自己生病了……而且还挺严重的。 讽刺的故事。 希克曼拿起桌子上的卷烟然后点燃,吞云吐雾里,他走到了窗前,站在如雪般的月光里。 看来自己昨天的战斗有点粗心了……不过是什么原因呢? 自己不小心喝下了那怪物的血液? 还是哪里受了伤? 希克曼也不知道原因,不过,这其实也无所谓了。 因为一旦感染了血疫,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死亡…… 不是死在火焰与子弹下,就是变成只知道渴望鲜血的野兽。 希克曼叹了口气,把卷烟在窗台上按灭。 其实他过去有想过这种事情,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其实还好吧? 希克曼不是个婆婆妈妈,或者是多愁善感的人。 他轻轻摇头,转身拿起了桌子上那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倒是有点可惜格林的事情了……也有点可惜这个案子了……血疫的网络,以及伦勃朗。 希克曼一甩左轮,弹仓弹出,六枚银色的子弹静静的躺在里面,沐浴在月光里显得格外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感染了血疫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兽化……当然了,希克曼倒也不害怕。 黑红色的阿梅利亚之手伴随着他平稳的呼吸而律动着,同时为月光染上了些许暗淡的红色。 “啪嗒。”希克曼轻轻扣动了左轮的撞针,而食指则轻轻勾到了扳机上。 其实自己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了。 “砰。” 枪响声打破了白教堂区的寂静,也让乌云缓缓盖住了那最后一抹月光。 第十三章 南丁格尔的诊所(求追读) “早上好,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推开房门,一脸意外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 希克曼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他穿着件黑色的风衣,三角帽下的眼睛依旧平静冷漠,对于南丁格尔为什么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他一点也不意外。 那些猎人的八卦程度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 “早上好。”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丢下手上的卷烟,皮靴踩在上面扭动着,他开口说道:“你这里能做一个关于血疫的简单检查对吗?” 希克曼并不傻,他可不准备就凭借一些小小的端倪就让自己去见上帝。 当然了,苏格兰场也不是没有检查的地方……但是自己真的感染了血疫,那苏格兰场对自己的态度可不会很友善。 就算真的请自己喝茶,那肯定也要配上几发银弹。 自己还是不要去享受这种“特殊服务”了。 “亚伯拉罕探长……您的意思是……”南丁格尔眉头微皱,希克曼说的话似乎让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可能感染了血疫。”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他的表情比南丁格尔见过的大多数患者要平静的多,就好像不是他感染了一样。 “我知道了……”南丁格尔抿抿嘴然后轻轻点头,她似乎对于这种场面也没有少见,她微微侧身让开了半个身位。 希克曼轻轻点头,微微握紧左手,伴随着黑红金属的律动,他迈着步子走进诊所。 诊所里比希克曼想象中要干净的多,深红色的木地板走廊直通着一间大房间,墙上的蒸汽灯散发着昏黄色的光晕,显得有些温馨。 “最近没有什么病人。”南丁格尔笑着说道,她说着轻轻拍手。 “汪汪汪!”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到一只不大的沙皮狗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 “保罗!”南丁格尔轻轻摸了摸它然后对希克曼说道:“这孩子以前住在白教堂区。” “嗯……”希克曼点点头,他对狗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倒是这名字让他挺意外的。 “和那位着名的英雄同名。”希克曼说的是苏格兰场曾经的一位高级督察,他在职期间整治了白教堂区和河岸区的血疫,成功把血疫局限于水淹区。 不过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失踪了,当然,希克曼怀疑他应该是感染了血疫。 “他是位伟大的警官。”南丁格尔点点头表示自己这只宠物狗的名字,就是某种致敬。 这就是希克曼不太理解西方人的地方了……拿自己敬仰的人的名字给各种东西命名。 “亚伯拉罕探长,你先坐在这里休息吧。”南丁格尔指着房间里的一张椅子说道:“我去拿一些检测的设备。”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嚓。” 希克曼点燃卷烟,目光环视一圈南丁格尔的办公室,一副克里米亚的地图……几件白大褂,一副和家人的合照。 可以说,南丁格尔的办公室非常简单,希克曼轻轻抽动鼻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们说这些味道可以让那些血疫者离远些。”南丁格尔随口说道,她拿着一个小包走了进来。 “那看起来应该没什么用。”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不提昨天的那位伦勃朗“先生”,希克曼自己也没有感觉这味道有什么奇怪。 “我要先抽一些您的血。”南丁格尔解释着拿起出了一根银针。 和苏格兰场差不多的流程。 伴随着银针一扎,一丝红线就牵引在上面,伴随着南丁格尔的动作轻轻的钻进了小瓶里。 “汪汪汪!” 保罗似乎也闻到了血腥味,它激动的摇着尾巴跑到希克曼身边,然后伸出舌头就想要舔舔他。 “太失礼了……”南丁格尔把保罗从希克曼腿上推下,然后歉意的笑了笑:“它可能很喜欢你。” “嗯。”希克曼没有过多表示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滴躺在试管里的血液。 南丁格尔轻轻晃动它,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小撮红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是血石稀释后的产物,在血疫刚刚爆发时被发现可以高效的发现血疫,那时候这种石头还不能成为武器的核心。 “滋!” 红色的粉末进入希克曼的鲜血里就好像是泼到热油的凉水,希克曼的血瞬间沸腾起来,在短短几秒内就变成了固体,然后如同一颗大树的树根般飞速生长。 啧啧…… 希克曼的眼睛眨了眨,看起来自己真的中奖了。 “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抿抿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她站起身子伸出手,好像准备拍拍希克曼的肩膀。 希克曼微微侧身躲开她的动作,然后缓缓起身说道:“你昨天告诉我,你能延缓血疫的蔓延和发作对吗?” 没错,这才是希克曼的目的……虽然昨天他对南丁格尔的嘀咕没怎么上心,但是她说的话还算是让希克曼印象深刻。 如今既然自己感染了血疫,他必然不会选择死,或者是变成野兽,毕竟希克曼可不想和上帝老人家一起喝茶。 南丁格尔的话若是真的……最起码,自己可以延缓血疫兽化的过程,最起码自己可以在死之前知道,这起案子的真相。 伦勃朗死而复生成为野兽的秘密…… 真迷人。 在这样迷人的故事里微微奉献一些,其实倒也无所谓。 “亚伯拉罕探长……您确定?”南丁格尔斟酌着语气说道:“那种方法只能压抑您身上的病毒。” “但是您要明白……压抑的越久,爆发起来也就越厉害。” “我知道。”希克曼把卷烟在桌子上按灭,他站起身子一边活动着阿梅利亚之手,一边平静的看着南丁格尔。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南丁格尔很意外希克曼的果决……甚至是鲁莽。 希克曼嘴角勾起,他没什么选择,变成野兽或是死亡都不是他想要的。 想要活着知道真相,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 “我下午还有事情。”希克曼微微侧身,露出了那只塞在风衣内兜里的钱夹。 “我会给你一些报酬。”说着,他抽出了几张英镑,有钱好办事的道理,希克曼一直明白。 “钱就不必了,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微微一笑没有接过英镑:“您是个好人,您的父亲曾经……” “我知道了。”希克曼听到那个词汇后立刻打断了她,他不是很想回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些属于自己父辈的事情,以及自己年少时的故事。 南丁格尔见状轻轻一笑,她点点头说道:“当然,我不需要钱,但如果……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的话……” “你说吧。”希克曼目光闪烁,如果是让他没法接受的条件……他的左手微微律动,希克曼只能希望这个延缓的方法比较简单。 让初学者也能学会。 南丁格尔轻轻点头,她没有看出希克曼眼中的微弱杀机,而是眼神继续温和的看着希克曼。 “我只希望如果您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可以让他们来这里,我会照顾他们……不要送他们去苏格兰场……您知道的,他们是怎么……” “……”希克曼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愣住,他没想到,眼前的老妇人的请求居然是这么的一个要求。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缓缓说道:“我答应你。” 第十四章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求追读) “亚伯拉罕探长,您应该会感觉到有一些疼。”看着躺在椅子上的希克曼,南丁格尔缓缓拿出了一个托盘,盘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针管。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针管,颜色各异的液体让他有点前世酒吧喝鸡尾酒的既视感。 不过前世应该没有人会想把鸡尾酒注入到身体里吧? “它们都是我自己调配的,有一些还有多亏了医学院的帮助。”南丁格尔似乎觉得希克曼有点迟疑,她开口解释道:“它们经过了很多次实验。” “已经很稳定了。” 希克曼听到她的话有点好奇,她是在谁身上实验的? 总不可能是小白鼠吧? 但是他还未开口询问,南丁格尔就已经把一瓶淡蓝色的液体吸取到针管内了。 “它可以让您的血管松弛,方便我们后面注射的液体……但是同样的,它会让您感觉到的疼痛翻倍。” “而且如果失败的话……可能会更加刺激您身体内的血疫病毒,让兽化速度提前。” 南丁格尔顿了顿:“也就是说,您会立刻兽化。” 南丁格尔站在希克曼身边又沉默了几秒,斟酌着开口总结道:“所以……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了。” “嗯。”希克曼点点头然后耸耸肩,即使有再大的风险他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如果不开始的话,我似乎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对吧?”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放松,似乎决定的不是他的生死一样。 南丁格尔微微顿首,然后拿起了手上的针管。 “啧……”南丁格尔说的确实不假,那淡蓝色注入身体的一瞬间,希克曼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松懈下来了,伴随着这股疲倦感一起的,还有疼痛。 针扎般的感觉从注射口一直蔓延到全身各处,让希克曼嘴角勾起。 一旁的南丁格尔同样很惊讶,她没想到希克曼的反应居然这么小……她以前的治疗过程里,那些人都会发出最惨烈的尖叫。 “继续吧,南丁格尔女士。”希克曼扭头看向她然后随口说道:“现在停下的话,是不是太迟了?” “嗯……” 伴随着南丁格尔拿起一个又一个针管,那种疼痛穿透了希克曼的身体,四面八方袭来的疼痛就好像是一池硫酸般泼到希克曼身上。 不过即便如此,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还是一言不发的躺在那里。 “呼……”南丁格尔微微长出一口气,直到现在为止,希克曼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只剩下最后一针了。 南丁格尔的手上举着一根针管,里面是红色的好似鲜血的液体。 “啪。” 液体注入,希克曼却突然紧锁眉头,这一针给他的感觉是之前所没有的……如果说之前的药剂给他的感觉是疼痛的话……那这一针带来的确是酥麻感。 希克曼感觉自己的右手又酥又麻,一阵清风吹过,他都能感觉到那股酥麻,就好像是一根羽毛在逗弄着他的左手一样。 “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似乎有点惊讶,又有点……喜悦? 总之,她的声音很不正常,她后退两步,然后小声说道:“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当然可以。”希克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朝自己的右手看去。 一只巨大的,长满野兽鬃毛的手臂正躺在那里,并且伴随着时间还在不断的变大。 在希克曼错愕的眼神里,这只手臂越长越大,直到最后连皮肤都撑不住它都成长。 褐色的野兽皮肤出现了一道道红色裂痕,就好像是被撕裂的一般将黑红色的鲜血倾泻而出。 一瞬间,希克曼的右手就变成了一个瀑布,千疮百孔的裂隙正在不断渗出鲜血。 希克曼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相反的,这些鲜血的流出让他感觉……有点爽? 酥麻感带来的愉悦感让他不由得勾起嘴角,就好像是在微笑一样。 看着这一幕的南丁格尔捂着嘴巴,一时间也半天说不出话。 伴随着鲜血越流越多,希克曼的手开始变小。 最终,在三四分钟以后,他的手又变回了人类模样,但是那些裂痕依旧遍布其上,就好像是一道道深沟,希克曼甚至可以透过血肉的缝隙看到自己那苍白的骨头。 啧……让我有点不想吃鸡爪了。 “亚伯拉罕探长……您……还好吗?”南丁格尔微微凑上前,看着希克曼那满是裂痕的手臂,她连忙拿出几根白色的绸缎绑在上面。 “还好。”希克曼实事求是的点点头:“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南丁格尔愣了一下。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内似乎多了点什么……”希克曼感觉伴随着刚刚手臂的膨胀和缩小,似乎有什么东西停留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南丁格尔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而且,您的手臂……暂时……没什么问题。” 希克曼看着自己那已经把缎带染红的右手撇撇嘴,你管这叫没什么问题? “您现在对鲜血有什么感觉吗?”南丁格尔说着端来了一个小杯子,里面是鲜红色的血液。 “没什么感觉。”希克曼发现,自己看着那鲜血时确实没有了刚开始的冲动感。 南丁格尔轻轻点头,然后说道:“那实验应该是成功了……” “您身上的血疫暂时被压制住了。” “这能持续多久?”希克曼缓缓问道,他直起身子看着正在给自己包扎的南丁格尔问道。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南丁格尔想了想说道:“每过一个星期,您都要喝下这瓶溶剂。”说着,她把三个小瓶子递给希克曼。 “它可以帮助您排出体内的污染……然后压抑血疫。” 希克曼看着这些红色的液体缓缓点头…… “药剂的味道很难喝。”南丁格尔想了想说道:“因此我进行了一些改进。” “什么改进?”希克曼随口问道。 “它现在是草莓味的了。” “……” 说着,南丁格尔用剪子把线头剪断,这位妇人已经帮希克曼把右手包扎好了。 “您这几天最好不要剧烈活动右手。”南丁格尔解释道:“伤口愈合需要很长时间。” “嗯。”希克曼点点头翻身从床上下来,不得不说,压制了身上的血疫后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晃动着手上的溶剂轻轻点头,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您要离开了吗?”南丁格尔有点意外的看着他:“您可以再休息一会……” “不必了。”希克曼摇摇头拿起了自己的三角帽,然后穿上了自己的风衣,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看着推开门朝着雨里走去的希克曼,南丁格尔轻轻点头,但是突兀的,希克曼突然停住了。 他扭过身子,蓝色的眼睛透过雨幕看着南丁格尔:“我还有个小建议……关于溶剂的。” 南丁格尔微微一愣,然后问道:“什么建议?” “这溶剂有葡萄味的吗?”希克曼耸耸肩:“我不太喜欢草莓味。” 第十五章 格林的家(求追读) “给我滚开!”衣衫褴褛的男子手上握着根钢管,他挥舞着自己手上的武器,然后戒备的看着身前的女人。 女人咬着牙缩在那,手上紧紧的捏着一块石头。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而在他们的中间,那个破水坑里面,躺着块脏兮兮的土豆。 不知道是从那新伦敦的某个贵族的窗户口落下的,还是从运送粮食的马车上掉落的,但不论如何……他们两人都不想放弃这块土豆。 “我先看见它的,那它就是我的!”女人不甘示弱的喊到,她朝前迈几步,咄咄逼人的架势让男子不由得握紧钢管。 “我警告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曾经帮过我们的份上,我早就动手了!”男子高声喊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挥动钢管,似乎希望这样能让女人后退。 “你也知道我帮过你!”女人握紧拳头说道:“当初不是我,你和你那可怜的孩子早就饿死了!” “现在也是一样的!”男子脸上虽然有点挂不住,但是一想到自己那饿的皮包骨头的孩子,他也不得不喊到:“如果你还愿意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我会更记得你的好的!” “白眼狼!”女人被他的无耻发言气到了,她手一甩就把石头丢了出去。 “砰!” 石头砸在墙壁上轱辘着打着转落在地上,男子看到女人失去了武器,一时间胆子更大了。 他迈着步子就朝土豆冲去。 那块沾着污泥的根茎植物在此时的男人眼中仿佛什么仙草,他不顾一切的冲去,想要一把夺走它。 但是此时,异变突生。 一辆马车从两人中间的道路上飞驰而过,一只马蹄正正好好踩在土豆上,让这块不怎么圆滑的植物旋转起来。 然后在男人和女人绝望的眼神里,马车的车轮正正好好的压在土豆上,将这块脏兮兮的土豆彻底变成了大地的一块染料。 “该死的……”男人和女人呆呆的对视着,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 ………… “探长,我们到了。”苏格兰场的警员弯着腰拉开了马车车厢,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坐在里面的希克曼说道:“格林的家属就住在这里。”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从马车上走下,这里是河岸区的一角,虽然离水淹区很远,但也不是什么繁荣的地方。 或者说,整个旧伦敦都没有什么繁荣的地方,这里是被神遗弃的囚笼。 “啪嗒……啪嗒……”希克曼的皮靴踩在水坑里,他的目光扫过街道的其他建筑,有不少人藏在玻璃后面正悄悄的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带着血疫的恶魔……”几个行人嘀咕着走远几步,虽然他们身上都还破破烂烂肮脏不堪,但是眼前这些可能带着血疫病毒的警探在他们眼里要更加肮脏。 “啧。”希克曼微微咂嘴,他下意识的想要拿出一根卷烟,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选择把拿出的卷烟放回去。 “砰砰砰。” 他抬起手敲响眼前这栋普普通通的房子,若是在血疫前住在这里,应该算是过得不错的家庭。 “爸爸?”年轻的女孩声音传来,希克曼轻轻摇头然后正了正衣服,旧伦敦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吱呀” 房门被打开,吱呀作响的声音后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大概只有十岁的模样,她穿着件还算暖和的亚麻衣,秀气的脸上满是迟疑。 “你们……是爸爸的同事?”凭借着希克曼身上的苏格兰场衣服,女孩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嗯……”希克曼彬彬有礼的点点头,他对待女性一直比较和蔼:“希克曼·亚伯拉罕。” “格林警探的探长。” “亚伯拉罕探长?!”更为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一位穿着围裙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上去年纪不小,最起码有四十多岁。 她应该是格林的妻子。 “格林夫人。”希克曼看到她微微顿首。 “亚伯拉罕探长,威尔经常提起你……他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格林太太说着就伸出手想要和希克曼握个手。 但是她刚刚伸出手就想到了什么般连忙缩回去,在那有点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 一边擦她还一边提醒自己的女儿。 “叫亚伯拉罕探长。” “不必这么拘谨。”希克曼轻轻摆手打断了妇人的话,他看了身后一眼然后迈着步子走进了格林家。 “亚伯拉罕探长……您……”格林太太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眉头皱紧问道:“威尔他……出了什么事情吗?” 想想也是,自己的丈夫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也怪不得眼前的妇人能猜到什么。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钱夹。 看着那熟悉的钱夹以及上面染着的血,格林太太愣住了。 “威尔·格林警探是一位……”希克曼刚刚开口,格林妇人就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然后猛的一把想将希克曼推开。 但是希克曼站的很稳,格林太太并没有推动他,反倒是自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妈妈!”格林的女儿吓了一跳,她连忙拉住自己的母亲然后用乞求般的眼神看着希克曼。 “探长……我爸爸他……” 希克曼没有开口再说什么,他轻轻把手里的钱夹递给女孩。 “这是格林留给你们的,里面还有苏格兰场的抚恤金。” 苏格兰场没有什么抚恤金,那些钱都是某个冷漠的探长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的。 “探长……”女孩颤颤巍巍的接过钱夹,还想要再说什么,就看见自己面前的男子轻轻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希克曼不太喜欢这种场面,这种带着些许悲伤或者说人情味的场面。 走到雨里,那种冰冷的感觉才让希克曼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那裹着白布的右手,他轻轻摇头,也许格林的结局也不算太坏……也不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结局吗? 罢了,选择了这样第一条疯狂的,不为人和野兽理解的路……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探长,接下来……”一名警探站在希克曼身边问道:“还有什么任务吗?” “当然有。”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微微活动了一下阿梅利亚之手,然后嘴角勾起。 “我们去找个朋友,然后算一笔账。” 说着,希克曼迈着步子就朝着马车走去。 但是他刚刚走到车门,身后就传来了呼唤声。 “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 “好久不见。” 希克曼愣了一下,扭过头看到了那个他不太喜欢的家伙。 “呵……” “好久不见,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第十六章 福尔摩斯的推论 希克曼以前就认识眼前的这位名侦探,那时候他还在新伦敦,有幸见过一场他的推理秀。 过程非常的精彩绝伦,让在场的王公贵族们都深感震撼,就是有点可惜,福尔摩斯指认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看到希克曼的表情有点古怪,福尔摩斯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撇撇嘴然后说道:“亚伯拉罕探长,一些年轻时候的故事不要记得太深。” “啧啧……”希克曼咂咂嘴:“名侦探的黑历史可不是故事。” “我称之为笑谈。” “……”福尔摩斯撇撇嘴,真是个记仇的家伙,不就是把他指认成凶手了嘛……毕竟自己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真的是自己脚滑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希克曼有点好奇的看着他,自从他离开新伦敦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名侦探,虽然报纸上偶有印象,但是现实里却一次都没有见过。 “当然是查案子了。”福尔摩斯缓缓说道:“我在调查一桩血疫病毒的流通案。” 有点意思…… 希克曼没想到他居然和自己在调查一个东西……这会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为了找自己打探情报? 希克曼的怀疑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福尔摩斯,他知道,这位表现欲丰富的侦探会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不好奇吗……具体是什么案子?”福尔摩斯开口问道,他微微压低帽檐一副神秘的模样。 “不好奇。”希克曼摇摇头转身就拉开了马车的车门。 “咳咳。”福尔摩斯拉住了希克曼然后微微一笑:“你这家伙总是这么着急……” “这件案子和新伦敦的贵族戴恩有关。”福尔摩斯耸耸肩:“但是你似乎更早发现了这件事。” “他已经死了。”希克曼静静的说道,那个满嘴流油的家伙下地狱都要担心自燃。 “但是他身后的线索没有断。”福尔摩斯露出个笑容,他说的事情他敢保证,眼前的这位苏格兰场着名警探不知道。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确实不知道福尔摩斯说的线索,毕竟……他还没有仔细调查那条直通水淹区的线路,就被伦勃朗的案子分去了心神。 福尔摩斯满意的看着希克曼的表情,然后一脸笑容的拿出了自己的烟斗。 “噗噗噗~”烟斗喷出的烟雾扰乱了希克曼的视线,也让那侦探的声音显得有点空灵。 “我查到,伦勃朗家族似乎和这条路线有一点点联系。”福尔摩斯随口说道:“这位卡尔·冯·伦勃朗先生曾经在一个月里连续往返于新旧伦敦。” “他肯定不是专门为了去某个风月场快活。” “他虽然好色,但是应该更喜欢英镑。” 这个线索让希克曼思索起来,也就是说……伦勃朗很有可能也在帮助某个新伦敦的家伙朝水淹区运送血疫……不过很可惜,他被野兽杀死了…… 希克曼顿了顿……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被野兽杀死的? 因为某种原因被灭了口? 福尔摩斯弹弹烟斗:“我查到这个可怜的家伙在几天前失踪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探……也牺牲了一个。” 看着眼前的希克曼,福尔摩斯顿了顿说道:“恰好的是,我发现我认识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那天,发生了什么?” 福尔摩斯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眼前这个名侦探的敏锐让他很意外,看起来苏格兰场内部应该有他的人。 “很简单。”希克曼说着抬起左手,红黑色的金属手律动着,发出有节奏的金属声:“伦勃朗变成了一只野兽,然后攻击了我们。” “啧……有点像童话故事。”福尔摩斯摇摇头:“还是黑暗童话。”说着,他就拿起烟斗,似乎又要抽几下。 “啪嗒。” 希克曼抬起手从他的嘴里拿走了烟斗,然后看了眼身后半开着的格林家的门说道:“在孩子面前抽烟,可一点也不绅士。” “呵……”福尔摩斯笑了笑倒也不生气,他拿着手杖走到了希克曼的马车边,然后拍了拍两匹白马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我猜猜……是那家风月场吗?”福尔摩斯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警探点点头:“那里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这和你无关。”希克曼摇摇头然后迈着步子坐上马车。 “嘿嘿,别着急嘛……”福尔摩斯笑着摇摇头,然后伸出手接住了一只从空中飞来的渡鸦。 “华生,你看到了什么?” “死人!死人!全是死人!”名为华生的渡鸦叫嚷着然后啄了啄福尔摩斯的头发。 希克曼沉默的摇摇头然后伸出手就要关上马车门。 “带上我一个吧,希克曼。”福尔摩斯伸出手拦住了马车门,他笑着挑了挑眉说道:“我也很好奇,那家风月场的背后有什么。” “你介意带上我嘛?” “介意。”希克曼冷冰冰的回答让福尔摩斯撇撇嘴。 希克曼不想带上这个多事的侦探……这位侦探知道的事情很多……而且目的也不为人所知。 希克曼可不觉得……只是个血疫的流通案件能让福尔摩斯这么上心。 “无情的家伙。”福尔摩斯挠挠头嘴角勾起:“和你父亲一样。” “……” 希克曼眨了眨眼睛,突然勾起了嘴角:“夏洛克,有时候你很可爱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让福尔摩斯挑了挑眉然后后退几步。 “嘿嘿……希克曼,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他说着缩到了几名警探身后。 “如果你有什么线索,我们可以交流。”福尔摩斯说着握紧手杖:“我的住址你应该知道。” “贝克街221号。”福尔摩斯看着马车里只露出侧脸的希克曼提醒道。 希克曼不置可否的收回笑容,专而专心的开始思考福尔摩斯给自己的情报。 居然和血疫传播有关吗……看起来这起新伦敦的案子背后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些。 这样也好……怪不得是那个地方的委托。 马车轻轻晃动,苏格兰场的大部队离开了这里。 福尔摩斯站在那静静的看着车队走远,然后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华生,这位亚伯拉罕探长可以帮我们了解很多东西。” “他可是和那些大人物关系匪浅。”一边说着,福尔摩斯一边耸耸肩。 “烟斗!烟斗!”突然,站在福尔摩斯肩膀上的华生叫了起来。 听到它的提醒,福尔摩斯才想起来自己的烟斗还在希克曼手上,他看着已经消失在雾气里的苏格兰场车队撇了撇嘴。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讨厌……”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讨厌……”希克曼嘀咕着这句话拉上了马车帘,然后自顾自的把玩着福尔摩斯的烟斗。 搞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好用的…… 第十七章 我就是来找事的(求追读) 天空阴沉,雨滴落下,雨幕笼罩着河岸区,希克曼迈着步子从马车上走下,荷枪实弹的苏格兰场警探们站在道路两边。 “探长!”一名警官立正昂着头看着希克曼:“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 他一边说着,其他的苏格兰场警探们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站到了街道的各种掩体后面,伴随着希克曼轻轻点头,这些警察都立刻拉动了手上的蒸汽阀门。 “啪嗒!啪嗒!” 一时间,阀门启动的声音不绝于耳,短时间内压制了滴滴答答的雨幕。 “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门口的打手紧张的看着门外这几十名警察,他们握紧了手上的左轮,面对着那些蒸汽步枪心里多少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让你们这领头的过来。”希克曼身旁的警察喊到:“苏格兰场办案,无关人等立刻闪开。” 似乎是他这一喝,门口的打手有点害怕了,他们心虚的后退几步然后互相对视一眼。 希克曼微皱眉头,看了眼自己身旁的警察。 警察和希克曼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拿出了自己的警哨。 “我们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他挥舞着哨子喊到:“如果到了十分钟以后,你们这里的负责人还没有出现。” “我们就要对这里进行彻底的搜查!” 门口聚集的苏格兰场警察已经惊动了风月场里的所有人,不少的贵族衣衫不整的站在窗户边,错愕的打量着楼下呼啦啦的警察。 “你们有搜查证吗?”一名胆大的,又或者是被扰了兴致的贵族喊到。 喊话的警察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希克曼。 希克曼听到搜查证这三个字也是一愣……他估计问话的这位贵族,肯定来自新伦敦……因为在旧伦敦,苏格兰场就是法律,而苏格兰场搜查,从来不需要证明。 “我们怀疑这里是血疫散播据点。”希克曼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清楚。 冰冷的声音穿过雨幕直达所有人都耳朵里。 “因此,根据《大不列颠王国苏格兰场特别条例》,我们有资格搜索任何旧伦敦地区的房屋。” 希克曼一字一顿,然后侧身看了眼自己身旁的警察。 “还有几分钟?” “五分钟,探长!”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拍拍手,伴随着他的动作,苏格兰场的警察们举起了手上的蒸汽步枪,然后整齐划一的指向风月场里的人。 一时间,苏格兰场警察的举动让这些客人们慌了神,尖叫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 看着这胡乱的一幕,希克曼轻轻点头,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个地方那神秘的老板引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给自己以及格林一个交代。 这就是希克曼来这里的目的,他成为苏格兰场探长的时间只有四年,但是在四年里他的部下们都对他言听计从。 原因很简单。 他们知道,自己的探长会在任何时刻为他们出头。 就想现在这样。 希克曼可不会觉得这家风月场就是无辜的……要知道,那具“尸体”可是一直呆在这里的,难不成早不复活晚不复活……就偏偏在希克曼和格林带走尸体的时候复活吗? 希克曼静静的看着那紧锁着的风月场大门,他知道……那家伙等不住的。 “还有一分钟,探长。”警察走到希克曼身边提醒道,他手上那沾满雨滴的怀表正“咔哒”的走着。 希克曼点点头,眼睛依旧平静的看着那扇大门。 “吱呀。” 门被打开了,在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眼神里,之前的那个机器人再度出现了。 它那红色蒸汽灯做成的眼睛在大雨里显得格外清楚,金属摩擦的声音让没有见过的苏格兰场警察们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您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机器人瓮声瓮气的说着,听不出它的情绪。 “很简单。”希克曼把手上的烟斗放下,然后平静的看着它:“讨个说法。” “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机器人一字一顿。 “没事。”希克曼颇为大度的耸耸肩,然后扭过身子对着自己身边的警察说道:“用它听得懂的语言告诉它。” 警察听到希克曼的话抿了抿嘴,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上的哨子。 “哔!” 尖锐的哨音穿破了雨幕,得到信号的苏格兰场警察们立刻迈动脚步。 皮靴踩在水洼里掀起了一层又一层波浪,他们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就朝着风月场的铁栅栏门逼来。 那些打手哪见过这场面,他们都吓得往风月场的主建筑跑去。 “砰!” 几名警察举着步枪打断了大门的锁链,然后一脚踹开了铁栅栏门,这些苏格兰场的警察就好像是一股浪潮涌进了风月场的前院。 他们举着手上的武器,无论是面对打手,女孩,还是那些客人,都毫不客气。 这些年轻的警察一进入苏格兰场就在希克曼的麾下,既有锐气又忠诚的他们会执行希克曼任何的命令。 很快,风月场还没有来得及抵抗,这里的所有人就都被抓住了。 他们被铐着手铐跪在雨里,警察们则举着枪在他们身后巡视。 看着眼前唯一一个没有被控制的机器人,希克曼轻轻一笑:“现在你听懂了吗?” 他低声说着,把脸贴在机器人旁边:“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店……然后亲自审问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相信,会有某个嘴不严的朋友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 机器人听着希克曼的低语默不作声,在沉默了几秒后,它缓缓点了点头。 “希克曼·亚伯拉罕先生,请您跟我来。”机器人的声音亘古不变,但传达出来的意思让希克曼笑出了声。 “我有一位朋友曾经说过……最利的嘴巴,也比不上最钝的刀。”希克曼说着迈着步子,跟着机器人朝着风月场的大厅走去。 大厅里此时一片狼藉,破碎的桌椅散落一地,挂画和账本也被撕得粉碎堆积在一角。 不时的还有苏格兰场的警察抓住了某些躲藏起来的家伙,在一阵棍棒声里把他们押送出来。 很快,机器人就带着希克曼走到了大厅一层的最后面,这里有一排雕像静静的摆在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苏格兰场的警察们并没有把目标放在它们上面。 “啪嗒。”机器人轻轻拍了拍其中的一个雕像,伴随着它的动作,希克曼听到了齿轮声。 它触发了某种机关? 在齿轮的轰隆声里,希克曼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地下通道。 “主人在尽头等您。”机器人缓缓说道。 往这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他微微活动了一下阿梅利亚之手,在金属的律动里缓缓走了下去。 第十八章 千机爵士(求追读) “下午好……希克曼·亚伯拉罕。”刚刚走入地下室没多久,一声苍老的声音就从黑暗里传出,让希克曼挑了挑眉。 伴随着这声音,地下室也逐渐明亮起来,希克曼这才发现自己处于怎样的环境里。 散发着淡淡昏黄光芒的蒸汽灯照亮了一排又一排的书架,琳琅满目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而在两排书架的正中间则铺着张红木桌子。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对着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挂在墙上的维多利亚女王画像。 希克曼没有回话,他只是迈着步子走到红木桌子前然后顺手拿过一张椅子坐下。 “你想要得到什么?”老人缓缓问道,他依旧背对着希克曼似乎是害羞的不敢见人一样。 “嚓。” 希克曼点燃嘴上的烟斗,在烟雾缭绕中随口说道:“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老人继续问道,他语气平静,就好像身后坐着的不是个有点神经质的职业杀手。 “我的人死了。”希克曼可不在乎眼前人那装神弄鬼的模样,他把烟斗敲了敲,看着烟草燃烧着滚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说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原因。” “我的人也死了。”老人沉默了几秒后说道:“而且还不只一个。” “我知道。”希克曼挑挑眉,伸出手抓住了桌子上的烟草。 “但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希克曼的左手一甩,黑红色的金属在空中律动,下一秒那把长刀就轻轻的搭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提醒一下,我的善良和宽容只对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希克曼淡淡的警告让老人沉默了。 但是希克曼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的左手黑刀搭在老人肩膀上,右手则捏起烟草缓缓揉搓成碎草叶落在桌子上。 “亚伯拉罕探长……对一个老人这样,似乎不是很合适吧……”老人说着缓缓转过脸,露出了他那有点骇人的侧脸。 一张金属的机械脸露在希克曼眼前,银色的金属就那么贴在那,镂空处可以看见的精细齿轮正缓缓的转动着,伴随着齿轮的运动还有清晰的“咔哒”声让希克曼微微挑眉。 这家伙……玩的是机械飞升嘛…… 希克曼不由得想到前世的一句话:富人玩科技,穷人靠变异。 “我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老人继续说道,伴随着他开口,那只红色的机械眼睛平静的看着希克曼。 让希克曼不由得感觉有点阴冷。 希克曼原以为看到一个机器人都够让他惊讶了……但是眼前这宛如蒸汽朋克模样的老人让他更为诧异。 不过诧异归诧异,希克曼并没有表露出来。 “但是朋友之间不应该有隐瞒。”希克曼说着转动起自己的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化为的黑刀刀刃缓缓的搭在了老人的脖子上。 “你说的对,亚伯拉罕先生。”老人淡淡开口说道:“亚伯拉罕……爵士。” 这句话让希克曼眉头微皱,他没想到眼前的老头居然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又或者是说,自己父亲的身份。 “我们上次见面时你还是个孩子。”老人继续说道,那露出的半张机械脸也一直在精密的运作着。 希克曼打赌,自己可不认识一个机械飞升的家伙。 于是乎,他轻轻摇头然后说道:“也许你认识我,但是……这不是你欺骗我的理由。” “你知道更多的事情,不是吗?”这是希克曼来这里的目的,知道伦勃朗为什么死在这里,以及那尸体死而复生的原因。 希克曼平静的提问让老人沉默了。 “咔哒”的齿轮声在静静的书房里持续了很久。 “或许吧?”老人回答了,他扭过头继续看向那墙上的女王画像。 “不过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老人似乎不是在解释,更像是在陈述某个事实一样:“我知道很多事情,因此,我知道什么应该知道,什么不应该知道。” “那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呢?”希克曼敏锐的把握到老人说的话的重点……很明显,这件事的背后另有阴谋。 “没有人让我这么做……但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老人没听见般的提醒道:“因为有的事情,即使是你我,也不应该涉足。” “可惜了。”希克曼嘴角勾起,丝毫没有被眼前的老人吓到,他轻声说道:“我从不找麻烦,但是麻烦自会找上门。” “而我有个毛病……就是见不得自己吃亏。” 希克曼说着耸耸肩:“这应该是个坏习惯。” 他的话让老人沉默了,他似乎思索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伦勃朗家族,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孩了。” “你也许可以找到她……她会告诉你一切。” 老人这宛如踢皮球一样的话术让希克曼嘴角勾起,尤其是听见那个告诉一切的时候,希克曼更是有点没法掩饰的笑了起来。 “选择一个女孩给你当挡箭牌吗?”希克曼边笑边说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是明哲保身的方法。”老人也笑了起来:“亚伯拉罕先生。” “月神冕下告诉了我们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低调,不是吗?”老人说着摇摇头。 他的话让希克曼眉头微皱,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和猎人们扯上关系……如果他真的是猎人的人的话,自己还真不太好动了。 当然……不太好动指的可不是希克曼不敢动。 “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希克曼继续问道:“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 老人又沉默了,他看着女王的画像思索了几秒后才继续说道:“有人敬仰神,有人畏惧神,有的人则胆大妄为,他们想要代替神执行生死的游戏。” “多傲慢呐。” 老人说着叹了口气。 “亚伯拉罕先生,这些事情,那女孩都会告诉你的。” “那你呢?”希克曼紧接着说道:“几个谜语和一些变种怪物,可救不了你的性命。” “我也觉得,你的命可不只值这些东西。” 老人轻轻点头:“当然……你是聪明人,我也是惜命的人。” “亚伯拉罕先生,伦勃朗先生来自新伦敦,他不是位普通的贵族,而且,他的家族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新兴家族。” 老人说着顿了顿:“不像某些家族一样如星辰出现又如流星陨落。” “意有所指的回答,是会让人厌恶的。”希克曼淡淡说道,他手上的黑刀又近了几分,老人花白的头发已经有几根落下。 “……” “希克曼·亚伯拉罕,名为卡洛儿·冯·伦勃朗的女孩就在旧伦敦……”老人说着无奈的摇摇头:“我只希望你和你父亲一样能那么好运。” “但是我又希望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不要像他一样短命。”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收起了长刀,伴随着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他朝着外面走去,他已经知道的够多了……这老东西看起来不会说更多内容了,又或许他不敢说出更多的信息了。 看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在那女孩身上对吗? 伦勃朗家族的女孩……还待在旧伦敦…… 也许自己应该先把这老东西带回苏格兰场? “请等一下,亚伯拉罕先生。”突然,老人叫住了希克曼。 让思索中的希克曼缓缓转身。 “你可以叫我千机爵士。”老人缓缓开口,在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眼神里说道:“你是他的孩子……自然的,也是我的朋友。” “我们都有自己的苦衷。”老人说着摇摇头:“有些事情注定不能说出口。” 他的话让希克曼淡淡一笑。 “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恰好就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第十九章 苏格兰场(求追读) “咔哒……咔哒……” 苏格兰场内的挂钟轻轻的响着,希克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因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位督察大人就要来找自己了。 自己真是个大忙人……又要处理案子,又要关心逝者,然后还要和一些喜欢说谜语的人打交道,最后自己居然还要应付一个贪婪而且大腹便便的上司。 也许自己应该写本小说,就叫《雾都孤警》好了,整个苏格兰场好像就自己一个干事的探长一样。 希克曼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脸无奈的督察走了进来,他边走边晃着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希克曼……你昨天私自调动了你手下的警员是为什么?”督察坐在那有一嘴没一嘴的问道。 很明显,他已经习惯了。 希克曼只要不闹出死人的动静,他都已经懒得管了。 “为了调查案子。”希克曼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怀疑线索被人包庇了。” “所以你带着几十个如饥似渴的警员冲进了一家风月场?”督察挑了挑眉说道:“你知道今天有多少贵族给我发来了举报的渡鸦吗?” “那取决于有多少贵族喜欢在那消费。”希克曼饶有兴致的说道:“我大致估计了一下,可能有三十多位?” “四十二个。”督察一字一顿的说着拉开了自己的抽屉,里面除了几个鼓囊囊的信封外,全是那些贵族的举报信。 “你是个聪明人,你就应该知道那些贵族可不是酒囊饭袋。”督察恨铁不成钢般的站起身子说道:“他们手底下可是握着几十家工厂,那些工厂有的为我们生产皮靴,有的为我们提供枪支,甚至连我们的擦屁股纸都是他们提供的!” “我一直以为您用英镑擦屁股。”希克曼随口说道,他看着督察一副渐入“佳境”的模样轻轻一笑:“让他们去说好了。” “毕竟他们说的再多,也比不上这个。”希克曼说着掏出了督察之前给他的案件委托书,那张精致的羊皮纸让督察嘴角抽动了一下。 “女王在上……”他嘀咕着摇摇头然后一屁股坐下:“那你得到了什么线索?” 督察的问题让希克曼眨了眨眼睛,他就知道眼前的督察能分得清那些贵族和案件委托人的身份高低。 “很多线索。”希克曼先是说了句废话,然后继续说道:“我现在要找一个人。” “名字。”督察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卡洛儿·冯·伦勃朗。” “……”听到这个名字,督察愣了一下,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希克曼。 “怎么了?”督察那仿佛看乡巴佬的眼神让希克曼有点不舒服,他皱着眉头问道:“这位伦勃朗小姐是一位名人吗?” “我的上帝啊……这是当然的了。”督察肥硕的身体扭了扭,脸上露出了莫名的表情。 “卡洛儿可是整个新伦敦最出名的小提琴家!”督察说着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她年轻貌美,金色的长发让万众倾倒,而且她不仅人美还心善,总是组织各种募捐活动救助旧伦敦的人!” “我太喜欢听她的音乐会了。” 你那是喜欢听音乐吗?我都不好意思说说破你……希克曼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她现在在新伦敦吗?” “啧啧啧……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新闻啊,希克曼。”督察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希克曼的肩膀,然后一把揽住他说道:“卡洛儿小姐今天晚上就会来旧伦敦西敏区……她要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办一场募捐音乐会。” “在旧伦敦募捐?”希克曼挑了挑眉,这可是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她还准备举办公益演出!”督察继续说道:“在整个旧伦敦的所有区。” “呵呵……”希克曼听到这笑了起来:“如果这位小姐变成了可怜的血疫者怎么办?” “我会亲自审问她。” 督察的话让希克曼咂了咂嘴然后说道:“不必了,我不会让她死的。”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督察猛的愣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听着木头椅子那咯吱咯吱的哀嚎,他缓缓说道:“希克曼·亚伯拉罕,你最好只是私下找个机会和伦勃朗小姐聊一聊。”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那她背后的伦勃朗家族以及那些狂热的贵族可不会放过你。” 希克曼眨眨眼,他没想到督察居然不知道伦勃朗家族的事情……看来那位千机爵士确实知道不少,隐秘的消息。 “到那时……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要滚出苏格兰场了。”督察肥硕的身子往后一靠:“所以你还是注意点吧,你还算是我比较喜欢的家伙。” “你是喜欢我给你的“厕纸”吧?”希克曼说着从怀里拿出个小信封,随手一丢就扔在了桌子上。 看着里面散落出来的绿油油英镑,督察轻轻点头。 “再提醒你一次希克曼,你不要再惹那些新伦敦的贵族了。”督察拿起英镑说道:“不然再多的钱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没事。”希克曼摇摇头站起身子:“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他们。” “再多的钱,也保不住该死之人的性命。” 看着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出办公室,督察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的把钞票收好放进抽屉里,伴随着钥匙锁紧,他才长出一口气。 “呼……” 希克曼站在走廊里也长出一口气,然后缓缓放下烟斗。 这位伦勃朗小姐真是个不认人省心的家伙啊……如果那些千机爵士不敢提及的人要对她动手的话。 那么旧伦敦之行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新伦敦的百灵鸟命陨旧伦敦的污秽里,这算什么,恶堕吗? 希克曼这么想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探长,有您的信。” 一位警员叫住了他,然后小心的把一封信递给了他。 “……”看着信上的署名,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缓缓放下了手上的烟斗。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夏洛克·福尔摩斯诚邀您在明天下午两点一起观看卡洛儿·冯·伦勃朗小姐的音乐演出。” “地点您已经知道了,票就放在信封里。” “另外……”这两个字尤其的大,似乎是刻意让希克曼注意的。 “记得拿上我的烟斗!” 第二十章 福尔摩斯小剧场(求追读) “我打赌,他收到那封信的时候肯定很意外。”贝克街221号,福尔摩斯正坐在躺椅上颇为悠闲的看着报纸。 他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说道:“希克曼这个家伙总是很好奇……跟着他,我们就能知道更多线索。” “难道你不是好奇的人?!夏洛克!夏洛克!” 华生那嘶哑的声音让福尔摩斯歪了歪头。 “当然了……所以我迫不及待的请他和我一起享受音乐。”福尔摩斯说着放下手中的报纸:“那位卡洛儿小姐真是个笼子里的金丝雀啊……” “她募捐的钱应该都被红十字会中饱私囊了吧?”福尔摩斯随口说道:“记得吗,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会长……她手上的机械表可是新伦敦的最新款。” “最起码要几千英镑吧?” “你要救她吗,夏洛克?” “救救小金丝雀!” “我当然不会救她。”福尔摩斯说着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我们那位“好心”的亚伯拉罕探长会救她的。” “而且英雄救美的戏码马上就要上演了。”福尔摩斯拉开窗帘看着窗沿上站着的渡鸦们点点头。 “有的人可不希望她活着。”福尔摩斯的眼睛掠过渡鸦,戏谑的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嘴角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转过身看向华生。 “昨天是谁拦住了你?” “一个男人……很可怕的男人!” 华生说着扑腾着翅膀跑到了屋顶的蒸汽灯上,似乎那里才让他感觉到安全不少。 “可怕的男人……”福尔摩斯轻轻点头,正是因为这个男人,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风月场的老板究竟是谁…… 拥有一个机器人,和一个可怕男人作为打手,而且本身还知道无数的秘密…… 福尔摩斯可不喜欢这个家伙,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好奇心这股毒药正在诱惑着他去那风月场看看…… 看看那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但是思来想去,福尔摩斯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可不是什么苏格兰场的探长……也不认识新伦敦的人。 贸然去找那个人,只有可能是送自己去见上帝。 想到这,福尔摩斯叹了口气,他看了眼桌子对面的那把椅子摇了摇头,然后自顾自的起身拿起了几块木炭丢入了火炉里。 “华生,明天你不要跟着我去。”福尔摩斯小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华生跳到福尔摩斯的肩膀上,用鸟喙啄着福尔摩斯。 “因为那很危险。”福尔摩斯随口说道:“很有可能会有一位隐秘的杀手藏在后台……表演之后就送小金丝雀去见上帝。” “你跟着我会影响我的发挥的。” 福尔摩斯说着摸了摸肩膀上渡鸦的羽毛。 “而且你太聒噪了。” “那里可是欣赏艺术的地方。” 说着,福尔摩斯轻轻一笑,他站起身子走到衣柜旁,随手拉开后看着里面的礼服。 “自从猎杀之夜后这身衣服就一直没派上用场。”看着那两件精致的花边礼服,福尔摩斯露出了有点落寞的笑,他随手把一件取出来挂在椅子靠背上。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沉默了良久,然后想起什么般说道:“华生,记得把那几件案子的回执给苏格兰场送去。” “就是凶手是邻居家养的狗的案子。” 听着福尔摩斯的话,不高兴的华生啄了啄羽毛然后摇摇头:“不喜欢狗,狗滚开,狗滚开。” “真是贪心的家伙。”福尔摩斯摇摇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红色的粉末堆积在里面散发着一股邪意的光芒。 如果希克曼在这里应该能认出来,这是一小瓶的血石粉末。 价值千金的东西就这么被福尔摩斯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华生激动的发出几声鸦鸣,然后扑腾着翅膀就飞到了血石粉末旁边。 “好吃!好吃!” 渡鸦一边叫唤着一边大快朵颐起来,这寻常人根本不敢触碰的东西,被渡鸦两三口吃进了肚子里。 “越来越爱吃了……”看着华生享受的模样,福尔摩斯轻轻点头。 “夏洛克,夏洛克,还有一件事。”吃到一半的渡鸦突然想起什么,它抬起头红色的眼睛转着圈看着福尔摩斯:“孩子们有消息了。” “时间倒是差不多。”福尔摩斯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站起身子走到了窗户边。 “又下雨了……”他嘀咕着摇摇头,然后拉上了窗帘。 ………… “亚伯拉罕探长,外面有人找您。”苏格兰场内,希克曼正随意的看着眼前的那份血疫走私案件的卷宗,一名警员就轻敲着桌子让他回过神来。 有人找我?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可不认为旧伦敦有什么自己的熟人,就算真的有,那也都是过去了。 现在会有什么人找自己? 希克曼第一时间以为是福尔摩斯,但是想了想自己才刚刚收到他的信没多久…… 那会是谁呢? 希克曼有点疑惑的走出苏格兰场的大门,门外萧瑟的秋雨里站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白色的袍子肩膀上披着银色的雨披,而在雨披上的则是一顶黑色的船帽,船帽暗沉的帽檐下面则是副挡着双眼的银色假面。 “下午好,亚伯拉罕探长。”来者轻轻一笑,露出了嘴角勾起。 “我并不认识你。”希克曼随口说着侧过身子,他敏锐的察觉到来者身上有股危险的气息。 “没关系,亚伯拉罕探长。”来者似乎也不慌张,他静静站在雨里然后缓缓拿起了一个小小的挂坠。 “您认得这个对吧?”他缓缓问道。 “……”希克曼看着那熟悉的东西挑了挑眉,那东西他确实熟悉,甚至不只是熟悉那么简单,那东西过去就挂在他父亲的脖子上。 银色的镂空十字架,中心则是一把钉剑。 “请跟我来吧,亚伯拉罕探长。”来者微微侧身,为希克曼让出了一个道路。 “探长?”身后的警员走出来看到了这个场面,他眉头微皱看向希克曼。 “没事,一个朋友。”希克曼缓缓说着,从警员手上取过了风衣,他利落的穿上衣服,跟上了来者的步伐。 两人漫步在雨里,很快就离开了西敏区。 “亚伯拉罕探长,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吧?”带着银色假面的男子虽然遮蔽着双眼,却没有丝毫盲人的意味。 他灵活的避开地上的污水,也随意的在街角转过弯。 “我不知道。”希克曼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是他希望,来者能说出更多。 “……” 希克曼的回答让来者有点意外,希克曼可以看得到,他那露出的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其实很简单。”两人一边说着,拐过了街角,走到了不知道哪条街的巷子里。 “您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哪件事?”希克曼挑了挑眉,他右手隐晦的摸着腰间的拐杖,阿梅利亚之手的金属则规律的律动起来。 “我管的闲事可一点也不少。” 那人似乎没有看到希克曼的动作,他自顾自的走着,然后说道:“您心里清楚就行。” “我只想告诉您……不要插手那些不该插手的东西。”说着,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巷子的尽头,阴冷的秋雨洒在这里,大本钟的钟声由远及近。 希克曼饶有兴致的扫视周围,然后有点意外的说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是来给您机会的。”那人没有回答希克曼的意思,他转过身看着希克曼,或者是应该是面对着希克曼。 “如果我们达成了协议……您就可以继续做您的警探……” “哈哈哈哈……”希克曼突然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 “你不是个诚实的人,不是吗?”希克曼说着一甩右手,一只怀表吊着从袖口甩出。 “现在是下午四点整。”希克曼说着轻轻摇头:“圣乔治号空艇离交班结束还有五分钟。” “这五分钟里,你应该不只是想和我聊天吧?” 希克曼的话让面前的男人愣了一下,他嘴角的勾起渐渐消失了,转变为了冷冰冰的严肃。 “亚伯拉罕探长……看起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的多。” “哗啦。”男人微微甩手,从他的袍子底下就出现了一只又一只金属触手,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银色触手支撑着他的身体缓缓升起。 强而有力的机械臂让他离地足有五米高,伴随着他升的越来越高,他袍子下伸出的机械触手也就越来越多,渐渐的,那八支触手在巷子里结成了一张杀机四伏的网,而希克曼,就是他的猎物。 “咔哒……咔哒……”机械触手那精细的齿轮声让希克曼啧啧称奇,他饶有兴致的点点头说道:“看起来你们背后的势力一点也不小啊。” 说着,阿梅利亚之手一甩,黑色的长刀出鞘,雨滴从刀刃滴落,在水波里留下涟漪。 希克曼嘴角上扬着缓缓朝那男人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小声嘀咕道:“不过说句实话……这种审美,有点过时了。” 第二十一章 五分钟(求追读) “嗡!” 就在希克曼迈步的一瞬间,那男子就动了,他身下的触手如同长矛般飞射而出,同时还在其末端弹出了危险的金属利刃。 “砰!” 希克曼一个侧身躲开了他的攻击,然后左手一横就用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长刀挡开了第二击。 “哼!”男人冷哼一声,他袍子一甩就又是几只金属齿轮触手袭来,这些触手在齿轮的高速转动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砰!砰!砰!” 一连三下攻击都被希克曼躲开,希克曼凭借着自己灵活的动作在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中躲闪。 男人见状立刻抬起了左手,他的左手上正提着一盏散发着银光的提灯,伴随着他提灯一甩,致命的水银雾气就被他释放出来。 空气中弥漫的水银立刻覆盖了他的身下,并且径直朝着希克曼逼来。 “……” 希克曼看着那致命的银雾袭来,他立刻朝身后猛地一跃躲避,然后同时左手一甩。 “嗡!” 黑红色的长刀应声甩出,在空中旋转着劈开了雨滴与秋风。 但是那男人的反应同样不满,他身下的触手一抬就接住了希克曼甩出的黑刃。 还好……阻断了他的追击。 但是希克曼刚刚松了一口气,那男人身后的触手就微微张开,露出了一把又一把蒸汽步枪。 该死的…… 希克曼来不及多想,他朝身后又是一个翻滚躲开了呼啸而来的银弹,这来历不明的家伙拥有的力量是希克曼从未见过的。 自己必须要接近那个家伙…… 希克曼刚刚休息几秒,机械触手一甩就将希克曼扔出的刀刃丢了回来,黑红色的金属破开银色的雾气,径直的从希克曼的发尖蹭过然后砸在青石砖上。 希克曼顺势朝前一个翻滚继续逼近男人,他一边灵活的避开袭来的触手右手一边握紧了腰间的左轮。 他不能让这个家伙继续催动手上的水印发射器,一旦水银一直在他脚下汇聚,那自己就没办法伤害到他。 那男人也知道这点,他死死的盯着希克曼的方向,身下的机械手不断的变换着位置拉开自己和希克曼的距离。 “嗡!” 触手再度袭来,希克曼找准机会就是一个滑铲从触手攻击的间隙里闪过,然后右手抬起对准男子的水银灯就是一枪。 “砰!” 弹丸在高压蒸汽下迅速弹出,穿破雨幕然后旋转着直逼男人的右手。 “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掩盖了雨声,一只机械手灵活的挡住了袭来的子弹,看着那甚至没有掉漆的金属触手。 希克曼第一次感觉到了有点棘手…… “希克曼·亚伯拉罕,你离开新伦敦的这些年……这里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男人说着嘴角勾起:“你所谓的肉体在机械面前一文不值。” 说着,他身后触手上的蒸汽枪再次发动。 一发发子弹破空而来,希克曼不得不狼狈的一个翻滚躲开。 看着地面上那一个个弹孔,希克曼眉头紧皱。 “哼!” 但是男人完全不想给希克曼任何休息的机会,他的机械触手再度袭来,比雨幕还要密集的攻击朝着希克曼席卷而来。 “砰!” 希克曼在雨中的躲闪再快,也没法在饱和的攻击中毫发无损,一只机械手打在希克曼的右臂上,将他打的倒飞出去。 “啪!” 希克曼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勉强找到了平衡没有摔到在地上,但是他那缺失右臂让男人一时间大笑起来。 “亚伯拉罕探长……这次可没有另一只阿梅利亚之手给你了哈哈哈哈!”他看着希克曼空洞的右臂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缓缓起身,失去右臂对于他来说似乎算不得什么,他冷冷的看着那男人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刚刚得到这种能力……就不得不使用出来……但是如果是面对这种家伙的话……也许也行吧。 黑红色的血从希克曼的右臂流出,缓缓的在雨水里扩散开来。 “亚伯拉罕探长……我希望你在下辈子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好奇心就是毒药。”男人在机械手的支撑下缓缓接近希克曼。 足有五米高的他俯瞰着希克曼的头顶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就不知道这点……相似的性格把你们送到了同一条路。” “那就是死亡。” “呵呵……”希克曼冷笑几声缓缓抬起头,蓝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男人。 “你知道吗,我和我父亲还有一点很像。” “那就是我们的运气向来不错。” 希克曼说着嘴角勾起,然后抬起了自己那失去右手的胳膊。 “你是不是疯……”男子看着希克曼那光秃秃的右臂刚刚准备开口嘲讽,就看见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希克曼右臂的缺口处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黑红色鲜血,然后在鲜血中一根白骨猛然穿出。 在窸窸窣窣的声音里,希克曼的右臂正在非常迅速的生长。 那男人可以看到一根根肌腱被串联,一条条血管在延伸,甚至他能看到一块块肌肉变成肉芽,然后在一瞬间细密的交织在一起。 这颇为恶心的一幕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他这后退的一步已经来不及了。 希克曼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他猛地朝前一个飞扑,不知道何时化为长刀的阿梅利亚之手一甩就斩断了男人的几根机械触手。 那些质地坚硬的金属在血石武器面前就好像是一团泡沫。 “该死!”男人大吼一声就抬起了手上的银灯,他想要释放那可怕的水银雾气。 “你的动作太慢了!” 希克曼的声音如同耳边低语,他那皮肤还未长出的苍白右手猛地抓住男人的一只触手,伴随着一股巨力传来,男人就如同摇摇欲坠的大树轰然倒塌。 这是什么力量?! 男人还未来得及惊呼,他就一下摔在了水洼里,他狼狈的想要用其他机械手站起,但是下一秒钻心的疼痛就从他的下体传来。 “砰!” 希克曼的右手猛的用力,男人的一只机械触手直接被他连根拔起,伴随着他的动作,男人立刻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啊啊!” 机械触手的末端似乎就连接在男人身上,希克曼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触手末端处恶心的血肉。 “你……” 男人尖叫着想要站起,希克曼左手就是一拉。 变大了数倍宛若一只巨人之手的阿梅利亚之手径直抓住了男人的几根触手,然后伴随着希克曼猛的用力。 这些金属触手就被直接捏在一起。 “砰!” 男人身后的触手还在徒劳的开枪想要阻挡希克曼。 但是希克曼的右手抬起就挡住了那些子弹,那些子弹在苍白的血肉里还没有停留多久,就被生长中的肌肉挤了出去。 “啪嗒。” 几颗子弹落在水坑里,伴随着它们一起的,是男人的机械触手。 希克曼直接骑到了男人身上,阿梅利亚之手径直捏住了男人身后的蒸汽枪,在那刺耳的声音里将它们直接捏成了废铁。 一转眼的功夫,眼前的男人就从刚刚高高在上的猎人,变成了丧家之犬,他几乎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失去了自己的所有武器。 但是这还没有完。 “砰!” 阿梅利亚之手高高抬起,在空中变换为一把锐利的尖刀,然后猛的刺破了男人的肩膀将他直接钉在了地上。 “啊……”男人刚刚发出一声尖叫,希克曼的右手就一拳打在他脸上,这一记摆拳直接将男人那银色的面具和船帽打飞出去顺带着还让他少了几颗门牙。 “你……你……”男人还想要挣扎着反抗,但是他除了能抬起自己的一只手外什么也做不了,但即便是这样,希克曼也是毫不客气的抓住了那只手,然后猛的用力。 “啪!” 一声清脆的骨响,希克曼直接徒手将他的手臂掰断,看着自己软趴趴摔在水坑里的手臂,男子那瞪大的灰色眼睛里一时间闪过无数情绪 其中最多的,应该就是后悔。 “呵……”希克曼左手猛的用力,黑红色的长刀断裂,就好像一根钉子般从阿梅利亚之手上剥离。 “咔哒……”希克曼活动了一下重新变换成手的左臂,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子。 “如果我还没有猜错的话,先生,你应该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看着希克曼那滴着鲜血,但是却满是笑容的脸,男人长大了嘴巴不断的发出呜咽声。 “啧啧啧……这样的回答,我可不怎么喜欢啊……”希克曼自言自语着直起腰,阿梅利亚之手一抬就在每只金属指头上附着了一层尖刺。 然后希克曼微微垂下手,用尖刺在男人的脸上轻轻划过。 “也许是我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太舒服了?”他说着把手指伸向了男人的眼睛。 “啊啊啊啊!” ……………… “报告舰长,旧伦敦一切正常,旧伦敦一切正常!”阴霾的空中,一艘宛如巨鲸的飞艇露出了自己狰狞的一角。 “那就好……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加油干活吧小伙子们,天佑女王。” 空艇的探照灯刺破云端,却没有任何一束光扫过西敏区的某个破落小巷。 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躺倒在地上双眼变为两个空洞的尸体,以及在他周围逐渐燃起的火焰。 第二十二章 什么也没得到(求追读) 那家伙的嘴可真严啊……没想到自己居然什么信息也得不到…… 深夜,希克曼靠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烟斗,另一只手则握着个咖啡杯。 他的面前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他似乎在思索,自己应该在这张绢白的画布上写下什么作为开头。 思来想去,他没有任何头绪。 毕竟他没有从那个家伙嘴里翘出来任何东西,嗯,物理上的翘。 不仅如此,自己还没有机会去回收那家伙的尸体……毕竟希克曼可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圣乔治空艇下,即使只有一丁点的几率,希克曼都不会冒险。 被那些家伙盯上,可是非常危险的。 当然,因为如此,希克曼也没法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来自新伦敦……然后,背后的组织拥有着可怕的科技水平,最起码比现在的旧伦敦以及过去自己印象里的新伦敦要高出不少。 而且,他还知道很多事情,他认识自己,知道自己在哪……也认识自己的父亲……那就说明他的组织具有不小的情报能力。 希克曼想到这眉头紧锁,自己似乎因为伦勃朗的事情,牵扯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势力。 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自己也不算害怕。 相反的,希克曼有点兴奋……那种面对未知的好奇心,以及身上流淌的那股血给他的力量……都让他跃跃欲试。 想到这,希克曼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此时的右手皮肤已经完全长了出来,甚至和之前的皮肤没有任何区别,除却显得略微有点娇嫩外,根本看不出这不是原装的。 长出一条胳膊当然不是希克曼变了什么魔术,那是他身上流淌着的东西,或者说,是治疗那东西的副作用。 希克曼嘴角勾起,谁能想得到,南丁格尔给的抑制剂,居然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呢? 没错,那诡异的能力,有一半功劳都要依靠南丁格尔的抑制剂。 希克曼在接受完治疗后就好奇的研究起南丁格尔给自己的那瓶抑制剂。 那瓶抑制剂很特殊,希克曼发现它的原理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抑制血疫那么简单,相反的,那瓶抑制剂会短时间内激发血疫…… 在尝试后,希克曼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像那些兽化者一样,拥有恐怖的再生能力,希克曼那只本身已经满是白骨的胳膊就在他眼前霎时变回了正常模样。 除此之外,希克曼还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可怕的速度与力量,就和那些兽化了的野兽一样,只不过希克曼是在获得了力量的基础上保持了理智。 抑制剂里似乎含有什么特殊的物质,它虽然会激化血疫的作用,但是也会让希克曼保持人的理智。 而在血疫的“强化”结束后,希克曼会感觉到强烈的虚弱感,这种虚弱感是血液里带来的,就好像是一瞬间抽了几百毫升血一样。 希克曼大致心里对那抑制剂的作用原理有了点猜测,它会在短时间内激活自己身上的血疫,然后让其一直处于活跃状态,但是却保持着自己的理智,而在大量消耗了血疫的能量后,血疫会失去作用,而自己也会感觉到虚弱。 毕竟自己身上的血液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感染了。 这出其不意的发现让希克曼颇为意外……他很想现在就去南丁格尔的诊所仔细问问……但是细想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希克曼决定还是暂时把这件事搁置了。 等到过几天了,自己再去找南丁格尔……血疫如果发作了也没关系,南丁格尔当时给了自己一个月的量,自己身上还有上一瓶。 希克曼微微拉开风衣内衬,那里还挂着一个不大的红色瓶子。 希望明天下午不要有用上它的机会。 但是希克曼看着外面正淅沥沥下着雨的天空轻轻摇头,他总觉得明天下午不会很安全……那些人连自己都不放过……很有可能也不会放过那个伦勃朗家族的唯一幸存者。 当然,不排除那家伙和伦勃朗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最起码自己不用再保护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金丝雀。 希克曼看了眼桌子上的报纸,那一头长发的美丽女孩让他轻轻摇头,一眼就知道是不擅长战斗的人。 不过明天下午福尔摩斯会跟着自己,希克曼对这位侦探的能力不敢保证,但是实力上还算是信任的。 毕竟他能在当初指认错凶手的情况下逃离那场宴会,而且在旧伦敦混的风生水起,最起码,有保护自己的实力是肯定的…… 这么看来,这个讨厌的家伙跟着倒也算是件好事……就是有点可惜了,自己要把烟斗还给他。 希克曼叼着烟斗挑了挑眉,他过去不用烟斗,现在用了用才明白它的魅力。 也不知道这个名侦探有没有什么思路,或者说他对这些奇怪的家伙有没有什么认识。 想到这,希克曼微微皱眉,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久违的朋友,那个人或许可以帮自己在新伦敦调查一下。 就是……一想到那个人的性格,希克曼就有点头疼,还是先不要找她比较好。 希克曼现在还记得过去在新伦敦发生的事情,总之……不怎么令人愉快。 ………… 和大雨倾盆的旧伦敦不同,新伦敦晴空万里,这座漂浮在空中的大都市华灯初上,此时才刚刚午夜,达官贵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不,眼前的欧式城堡里就在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宴会,无数的仆人穿行其中,他们端着一杯又一杯葡萄酒在人群里跳着“芭蕾”。 “晚上好,玛利亚小姐。”窗边,金发男子颇具绅士风度的鞠了个躬,然后伸出了自己那擦的比鞋头都亮的手。 “能请您跳一支舞吗?”他的笑容无懈可击,大厅里的无数贵族小姐都在斜着眼睛悄悄的看着他。 “免了吧,诺森伯兰子爵。”银发女子头都没有回,她声音冷清带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咕咚……”名为诺森伯兰子爵的英俊男子咽了咽口水,然后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他似乎还不准备放弃。 “那个……我的父亲听说了猎人公会需要一笔特批资金的支持。” 说到这,子爵轻轻一笑:“也许我们可以详谈一下?” “……” 玛利亚沉默的抬起头看向空中的银月,然后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 “真的吗?” 听到清冷女子突然回答了自己,子爵立刻笑着点点头:“当然……这是当然!”说着,他就伸出手想拉住玛利亚。 看着子爵伸过来的手,玛利亚轻轻一笑,然后猛的抬起了自己的脚。 长筒皮靴直接踢在了子爵的两腿中间让他猛的趔趄一次,他强撑着没有叫出声来,但是脸色已然苍白。 玛利亚缓缓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不要那你和你父亲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来贿赂我。” “更不要试图用你那不知道握过多少妓女的手来碰我。” 说罢,玛利亚的蓝色眼睛平静的看着子爵因痛苦而显得扭曲的脸。 “子爵先生,我相信不会有下次了,对吗?” 伴随着清冷的声音,玛利亚的目光扫过宴会厅里的其他人,那些偷偷打量着她的贵族男子都下意识的感觉到胯下一冷。 “服务生,扶子爵先生去休息吧……”玛利亚说着松开了子爵,然后信信的迈着步子朝外面走去。 她径直穿行在宴会中心,人群如潮水般让开,头戴三角帽和风衣的她在那些身着华丽蛋糕裙和长裙的人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正如她银色的长发一样,似乎注定了和这些人不是一路的。 “啧……也许该去找点乐子?”她随手点燃一根卷烟,如血般的红唇吐出了淡淡的烟雾。 第二十三章 名侦探の推理(求追读) “咚~咚~” 正午,河畔边的大本钟敲响,钟声穿过泰晤士河将些许平静送到了旧伦敦的各处,不过很明显的,应该是送不到泰晤士河对面的高墙之后。 今天是难得的阴天,没有倾盆的大雨惹人心烦,人们走在满是水洼的街道上,伴随着些许冷风,似乎心情都好了不少。 当然,位于西敏区的人这么高兴,很有可能是因为今天下午的表演吧。 西敏区,全称为西威斯敏斯特区,这里是伦敦过去的中心,不论是议会大楼还是大本钟,乃至于过去的白金汉宫都位于这里,可以说,这里就是过去伦敦的心脏。 当然了,在大部分贵族前往新伦敦后,这里的设施基本也就荒废了,过去的议会大厦成为了旧伦敦的市政厅,而过去的宗教中心威斯敏斯特教堂伴随着圣公宗的离开彻底成为了废墟。 不过如今的这里已经被彻底修缮过了,躲藏在这里的居民被驱赶出去,堆放在这里的杂物也被转移,从新伦敦来的红木桌椅占领了这里,而过去天父神父所在的高台也被改造成了一个舞台。 这些都是为了迎接今天下午将会在这里演出的女人,来自新伦敦的太阳,又或者说金丝雀-卡洛儿·冯·伦勃朗。 “仁慈的天使愿意捐助所有的收入来帮助旧伦敦……啧啧啧……”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咂了咂嘴然后扶正了自己的鸭舌帽。 他的目光扫过行人,然后对站在自己身边最近的男人说道:“你觉得它们有多少会进大人们的口袋?” “呵。”男人笑了笑,他一边活动着自己的右手一边说道:“你应该问有多少会用在旧伦敦上。” “应该没有修缮这教堂用的多。”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挑了挑眉说道:“甚至没有今天这些警探的薪水多。” “你说呢,亚伯拉罕探长?” “呵呵。”希克曼冷笑几声然后微微抬头看了眼在周围巡逻的苏格兰场警察,他的动作很小心,似乎并不希望他们认出自己。 “怎么了,亚伯拉罕探长……你今天下午是逃班来的吗?”福尔摩斯笑着调侃着希克曼,然后悠闲的用火柴点燃了自己嘴上的烟斗。 “你很会说冷笑话。”希克曼没有看福尔摩斯,而是把目光放在那些警探身上。 他偷偷前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怀疑,苏格兰场内就有那个神秘组织的人,毕竟……自己调查伦勃朗案子的事情是督察的直接任务,而知道这件事具体内情的人没有几个。 那天找上自己的那个家伙很明显,已经对自己的调查进度了解的很透彻了。 希克曼自然而然的不能信任这些自己的同事。 他微微伸出手拉起了自己脸上的黑色口罩,现在的他就好像那些猎人一样,只露出了眼睛和额头。 “亚伯拉罕探长,也许我该你亚伯拉罕猎人?”福尔摩斯刚刚开口,希克曼就瞪了他一眼。 “叫我希克曼就好。”希克曼可不希望福尔摩斯这多嘴的家伙暴露了自己。 “嘿嘿……放心好了。”福尔摩斯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胡子贴在嘴唇上:“没有人能看出来我们是谁。” 说着他摘下鸭舌帽,露出了一头不知道哪来的金色短发,然后顺手戴上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 “怎么样,像不像一个医学院的教授?”福尔摩斯说着正了正领带。 “更像是个多嘴的斯文败类,我过去杀过不少这样的人。”希克曼的话让福尔摩斯撇了撇嘴。 “对了……你说你之前被袭击了对吗?”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除了他们的打扮外,你还有什么线索?” “有。”希克曼勾起嘴角随口说道:“不过应该都还在那个巷子里,你可以去看看。” “其实你也很会说冷笑话。”福尔摩斯挑挑眉:“只有傻子才会再去那里。” “那我就没什么线索了。” 福尔摩斯沉默了几秒然后摇摇头,他几乎叹息着说道:“真遗憾……遇到那家伙的居然不是我。” “有没有说过你的话很多?”希克曼抬起头撇了福尔摩斯一眼,他不喜欢这个名侦探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他就好像是精力过剩一样总是在说话……没完没了的样子和他那只讨厌的渡鸦一模一样。 还好那个渡鸦没跟过来。 说罢,他低头盯着自己那因为伪装而被缠起的的阿梅利亚之手,不能看着那熟悉的律动,他总感觉不太舒服。 被怼了的福尔摩斯也不在意,他摇摇头继续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有了点想法……首先他很有礼貌,而且说的英语你能听懂,很明显,他是个英格兰人,再加上他来自新伦敦,那么他很有可能是某个贵族。” “毕竟你肯定是不懂那些奇怪语言的……”说着福尔摩斯鼓起嘴巴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苏格兰语,让希克曼微皱眉头,这个家伙真是没人管得了他。 “然后呢……他还有高科技的装备,说不准有什么大人物在资助那个……”福尔摩斯话还没说完,希克曼就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来了。”这家伙终于可以把嘴巴闭上了。 “呜呜呜(那你捂我嘴巴干嘛?)”福尔摩斯翻了个白眼然后摇摇头,把目光也放在了街道处。 满是水洼的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上了红毯,一辆还算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过来,马车的前后都有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骑警跟着。 他们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严肃的看着周围聚集的人。 看着福尔摩斯没再开口,希克曼收回了自己的手。 “呼……”福尔摩斯长出一口气然后瞪了一眼希克曼,不过他的注意力更多的也都集中在车队上了。 “金丝雀肯定是刚刚到旧伦敦,你信吗?”福尔摩斯看了几眼车队后随口说道。 “哦?为什么?”希克曼有点奇怪的看了眼福尔摩斯,他终于说了点希克曼感兴趣的话题了。 “很简单……”福尔摩斯微微一笑。 “那马车……”他指了指马车的一个车轮说道:“如果昨天晚上他们就到了旧伦敦,他们可不会忘了换一个好车轮” 顺着福尔摩斯的手指看去,希克曼也看到了马车车轮那断了一节的辐条。 “如果是来的路上断的呢?” “那除非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火车头大的坑,才能震断有金属包边的辐条。”福尔摩斯随口说道:“很明显,这是在从新伦敦运输来的时候损坏的。” “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风可不小。” 倒是有点道理……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没再说什么。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福尔摩斯笑着说道:“因为我早上就在白金汉宫……我看见了那辆马车从飞艇卸下的时候摔了一下。” “那动静可吓坏了我们的金丝雀。” “无聊。” 希克曼听到福尔摩斯的回答后皱起眉头,他摇着头迈着步子朝威斯敏斯特教堂的门口走去。 他准备近距离观察一下那位来自新伦敦的小提琴家。 “你以为是因为推理吗?”福尔摩斯跟在希克曼身后叼着烟斗兴致勃勃地说道:“推理是根据可能的线索来得到真相。” “但有时候用真相反推线索也是个有趣的过程。” 第二十四章 音乐会(求追读) 希克曼的运气有点不好,拥挤的人群让他没能接近那“金丝雀”,他只能远远的看到了卡洛儿的一头金色长发。 “那可是纯天然的金发。”福尔摩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在新伦敦有人愿意出一千英镑呢。” “买那个?”希克曼挑了挑眉,如果让他选,他会拿这一千英镑去买一条高档卷烟,又或者是一袋子银弹。 “据说她的袜子在某些圈子里都能卖的了高价呢。”福尔摩斯随口说着,就好像是在分享什么八卦一样。 这个八卦倒是让希克曼不怎么意外,在前世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变态。 他轻轻摇头然后说道:“我们进去吧。” 伴随着卡洛儿进入教堂里,外面有票的观众们也得以进入教堂。 检票的时候,希克曼颇为意外,因为他看到了不少衣着华丽很明显来自新伦敦的贵族,他们居然会选择来旧伦敦看卡洛儿的表演吗? 看来她的名气确实不小……希克曼嘀咕着扫过几个走过的人,意外的,他还看到了自己的上司。 督察居然也在这…… 希克曼撇撇嘴,然后压低帽檐,跟在福尔摩斯后面走进了大厅里。 大厅里此时已经有不少的客人了,希克曼与福尔摩斯的位置就在后排的某个角落里。 这个位置不错……适合观察这里的所有观众,离开时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希克曼很满意这个座位,毕竟他又不是来这里欣赏音乐的,福尔摩斯同样点点头,似乎这个位置是他专门安排的。 “你觉得那些家伙会在表演中出手吗?”福尔摩斯小声问道。 “不会。”希克曼摇摇头冷淡的说道。 “嗯哼,我也这么觉得。”福尔摩斯点点头:“他们可不会这么打苏格兰场以及这么多贵族的脸。” “他肯定会潜入后台……在没什么人的后台里动手是最好的方式。” “毕竟事情闹大了可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希克曼点点头然后手就朝着怀里摸去。 “啪嗒。”福尔摩斯伸出手按住了希克曼,在那冷淡的眼神里他微微一笑:“这里可不准抽烟,希克曼。” “……”希克曼微微撇嘴,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转而把心思放到了观众之中,如果那个组织的人想要混进表演中的话,那么观众无疑是最简单的方式。 “那个家伙……来自菲林顿家族。”福尔摩斯随手指了指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们家族有三个服装厂和一个军火厂,另外他还有皇家空艇的股份。”福尔摩斯说着又把手指指向另一个贵族。 “伯明翰家族,两个造船厂,家里还有个苏格兰场的督察。” “像他们这样的人这里还有不少。”福尔摩斯在希克曼有点奇怪的眼神里随口说道:“想想看,假如这里有个人感染了血疫会怎么样?” “……”他的话让希克曼微皱眉头,毕竟他可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确实有个感染了血疫的苏格兰场探长在这里……当然,他不认为福尔摩斯说的是自己。 “所以这里应该还有十几个来自猎人教会的猎人。”福尔摩斯的眼睛扫过天花板的拱顶,很明显,他怀疑在那些阴影里站着不少猎人。 希克曼点点头,他倒是认同福尔摩斯的推理,毕竟苏格兰场的安排有多么严谨他可是知道的。 那些猎人肯定也是不遑多让。 “下午好!各位尊贵的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我们一同相聚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一起……” 看着那站在台前讲话的男人福尔摩斯耸耸肩:“他也是个贵族,不过只是个男爵,还没有封地。” 这家伙对贵族的了解真不少……希克曼不由得开始怀疑,福尔摩斯身上是不是有一本关于所有贵族信息的小册子。 “情报可是聪明侦探的必修课。”福尔摩斯面对希克曼的眼神露出一个笑容,似乎颇为得意的样子。 这个自恋的家伙…… 希克曼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到了高台中央。 此时那位主持人已经说完了开场词,其实很简单,大致就是和演出目的以及那位卡洛儿小姐有关。 伴随着他迈着步子走入后台,音乐厅里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点燃的蒸汽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伴随着蒸汽灯熄灭,音乐厅里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噔~”突然,一阵音乐传来,这是小提琴的声音,宛若星河摇曳般的波澜从黑暗里传来,然后带动着天际的星星一起缓缓点缀起音乐厅的夜空。 伴随着小提琴拉响,教堂的天花板出现了点点星光似的光点。 应该是提前安排好的蒸汽灯。 “噔~”又是一声琴弦传来,伴随着这声琴弦一起的是从教堂马赛克玻璃后洒下的光芒,就好像月亮出现了一样将银色的光汇聚在高台的中央。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头金发身着褐色长裙的少女已经站在了那里,她闭着眼睛手上举着一架精致的小提琴,月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反射着那金黄色的光芒。 “我估计玻璃后面有不少人负责举着灯……”福尔摩斯小声的猜测把这唯美的场景破坏。 “噔~”女孩轻轻拉动琴弦,悠扬的音乐从小提琴上跃动而出,伴随着月光的光晕和天花板摇曳的星星开始舞蹈,它迈着步子伴着风传到了观众的耳朵里,然后又顺着楼梯一路爬到了最后一排。 “很高超的技术。”福尔摩斯小声说道:“但是我感觉她可以……呜呜呜。” 希克曼伸出手捂住了福尔摩斯的嘴巴,他受够了这个话多的侦探打搅自己。 小提琴的音乐很美,那种清冷的感觉让希克曼感觉到些许怀念,也不知道是新伦敦的月光,还是前世才见过的太阳。 清冷的小提琴声就好像月光一样,散发着点点寒意,在银色的光芒里释放着自己的韵味。 很快,一曲结束,女孩微微一笑,这是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眼睛扫过所有的观众。 “接下来我演奏的曲目……我称之为《日出》……”伴随着女孩的声音,汇聚在她身上的月光逐渐消失了,昏黄的光芒从玻璃后析出,然后缓缓洒在了她身后的地面上。 “嗡~”伴随着音乐再次响起,希克曼缓缓松开了捂着福尔摩斯的手。 “这里面有你不认识的贵族吗?”他小声的问道。 “废话……”福尔摩斯似乎是不太高兴,他瞪了希克曼一眼然后说道:“我只是侦探,不是上帝。” “那就盯紧他们。”希克曼小声说道,那些陌生的贵族是刺客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开始打量起那些贵族,不过很明显,音乐厅里的黑暗让这个工作变得几乎不可能。 很快,又是一曲结束,女孩微微躬身,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高台前面,然后缓缓走下了高台楼梯。 音乐厅过去是一座教堂,因此在两列座椅的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过道直通大门,女孩此时就走在过道里举着自己的小提琴。 居然还有这种环节吗? 如果那家伙想出手的话……这……希克曼刚刚皱起眉头,就发现那些坐在边缘的人几乎都是自己的熟人。 怪不得……那些人都是苏格兰场的警探。 自己那位督察为了追星也算是煞费苦心,苏格兰场的警察们坐在过道两边,很明显的可以降低任何风险…… “希克曼。”突然,福尔摩斯拍了拍希克曼的肩膀,他伸出手指着高台说道:“如果要进入后台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确实没有人会盯着高台旁边那扇不大的小门。 第二十五章 后台小故事(求追读) “几乎不费任何力气。”福尔摩斯关上门随口说道。 他和希克曼已经趁着黑暗混入了后台,后台此时还有不少人,他们都一脸意外的看着两人。 “两位先生,这里不准观众……”走上来的女孩刚刚开口,福尔摩斯就对着希克曼笑了笑:“这里面应该没有那个人。” “那就好。”希克曼对着几名一头雾水的工作人员微微躬身,在起身的时候顺便摘下了自己的礼帽和口罩。 “抱歉了各位,为了我们接下来的小表演,要请你们休息一会了。” ………… “看来我们比他要快。”关上柜子门,福尔摩斯惬意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翘起了二郎腿。 “呵。”希克曼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根卷烟。 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模样福尔摩斯撇撇嘴,然后也拿起了自己的烟斗。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两个男人都惬意的吞云吐雾的时候。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掌声一起的,还有再度响起的主持人声音。 “接下来,我们先让伦勃朗小姐休息几分钟,很快,下半场的表演就会开始,让我们在这几分钟时间里先玩几个小游戏……” “啪嗒。”木门被推开了,伴随着木门声音的是一阵脚步声。 “呼……”女孩长出一口气然后就一蹦一跳的坐到了椅子上,嗯,没错,就是一蹦一跳的。 在希克曼眼里,她就好像是刚刚高考完出来的学生一样,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出一辙。 “先生们……快帮我补补妆吧……罗根先生在外面可应付不了多久……”女孩坐到椅子上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开始呼唤起那些工作人员。 “咳咳。”福尔摩斯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带着笑意看向了希克曼。 “别玩了先生们,今天的演出可是……”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好看的眸子扫过福尔摩斯,然后又扫过希克曼。 “哎?”她愣了一下,然后利落的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微微低头露出了一副淑女的样子,和刚刚那考完试的女孩截然不同。 “你们两位先生……是?” 看着她小心的样子,福尔摩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希克曼也微微勾起嘴角有了几分笑意。 “卡洛儿·冯·伦勃朗小姐。”福尔摩斯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微微躬身,做了个颇为绅士的礼节。 “我们有一些事情想来找你……” “额……”卡洛儿抿着嘴有点困惑的看着两人,她环顾四周发现服务自己的那些工作人员一个都不见了。 “你们该不会是强盗吧?!”她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拿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小提琴,她就好像举着根大锤一样举着它。 “相信我,小姐。”福尔摩斯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您的小提琴可是伤害不了任何人的。” “而且……我们对您也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女孩嘀咕着这句话,但是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她警惕的说道:“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只是休息了一下。”希克曼开口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女孩走了过来,尽管女孩一再抬起她手上的小提琴,但是希克曼依旧越走越近。 “你……你不要过来!”女孩咬着牙缩在椅子上,就好像是受惊的仓鼠。 “啪嗒。”希克曼一把从她手上拿过小提琴然后左手一甩就将长刀甩出。 “喂,希克曼……你这样有点……”福尔摩斯见状就要开口,但是希克曼瞪了他一眼就让他把嘴巴闭上了。 “我问,你答。”希克曼缓缓说道,他可不是来这里和小姑娘玩过家家的……他是为了调查伦勃朗案件,为了找出那个杀死格林,以及想杀死自己的组织,并且还有与之相关的血疫黑市交易链。 这才是关键。 他没兴趣看福尔摩斯慢慢获取女孩的信任。 “你……”女孩看着黑红色的刀刃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你是猎人嘛?” “这不重要。”希克曼摇摇头,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长刀已经贴在女孩精致的锁骨上了。 “你是伦勃朗家族的对吧?” “……”女孩沉默的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甘。 “说话……”希克曼顿了顿:“我不希望让美丽的姑娘失去自己的眼睛……亦或者是耳朵。” 他的话起了作用,卡洛儿的眼睛里微微泛起水雾,她一边扒拉着自己的手一边说道:“我是伦勃朗家族的。” “伦勃朗家族的卡洛儿。” “那你认识卡尔·冯·伦勃朗嘛?”这是伦勃朗案件里失去的家伙,也是那个变成野兽的家伙。 “认识……他……他是我堂哥。”卡洛儿顿了顿说道:“你认识他嘛?” ”认识,只不过是他的尸体。”希克曼撇撇嘴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你们家族有没有得罪……” “他的尸体?”卡洛儿似乎愣住了,她脸色奇怪的看着希克曼:“你的意思是……他死了吗?” “当然。”希克曼挑了挑眉:“小姐,活人可不会有尸体。” “不应该啊……我昨天……昨天还见到他……” “……”希克曼顿住了,他皱起眉头盯着女孩,然后目光又看向福尔摩斯。 “你的堂哥卡尔·冯·伦勃朗,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福尔摩斯缓缓说道,他紧锁着眉头说道:“死在旧伦敦。” “啊?”卡洛儿似乎有点意外,她猛地摇摇头说道:“可是他前天就从旧伦敦回来了。” “……”希克曼皱着眉头思索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那你的家族里还有谁活着?” “……”女孩沉默了几秒,她咬着嘴唇说道:“都……活着。” “……”沉默,一时间沉默在三人间蔓延。 “希克曼……你肯定伦勃朗家族的其他人都死了吗?”福尔摩斯小声问道。 “如果那个人没有骗我的话……”希克曼想了想说道:“可是……卡尔肯定已经死了。” “有没有可能……有人替代了卡尔?”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 “尸体吗?” “不……我的意思是,有人替代了伦勃朗家族的所有人。”福尔摩斯缓缓说道,他的眼睛看向卡洛儿。 “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家人有什么地方很奇怪?”福尔摩斯问道。 “有……有点……”卡洛儿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她缓缓说道:“自从上个月开始,他们就变得有点健忘了……” “有些事情明明说过一次……他们却总是询问。” “一个月前?”福尔摩斯顿了顿,他皱起眉头思索了几秒,然后看向希克曼:“一个月前,他们都来过旧伦敦,参加一次慈善活动……他的父亲以及叔叔。” “……”希克曼长出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也就是说,有可能一个月前,他们就都已经死了……” “然后身份被替代。” 希克曼说着看向了卡洛儿,眼前的女孩似乎还没有从惊讶里回过神来,她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我明明……明明昨天还……” “小姐。”希克曼收回了长刀,阿梅利亚之手轻轻的拍在卡洛儿的肩膀上:“相信我,我见过卡尔的尸体。” “相信你……你们?”卡洛儿摇摇头:“我甚至不知道你们是谁……而且你们还……”她看了看周围,意思很明显。 “哦……抱歉。”福尔摩斯见状轻轻摘下帽子和金色假发,然后拿起了自己的烟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一名侦探。” “而他是希克曼·亚伯拉罕,苏格兰场的探长。” “福尔摩斯?!”女孩愣了一下,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福尔摩斯:“你是真的福尔摩斯吗?” “如假包换。”福尔摩斯笑着举起烟斗然后说道:“我们正在调查你堂哥的案件。”一边说着,他还挑衅一般的朝希克曼眨眨眼。 似乎是在嘲讽希克曼:瞧,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希克曼翻了个白眼,在这种时候你还要嘚瑟一下……不觉得有些无聊吗? “如果你是福尔摩斯的话……那……那……”女孩意识到了什么,她坐到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是啊,如果眼前的侦探是福尔摩斯……那他说的话,岂不是真的? 那自己的父亲,舅舅,堂哥他们都…… 女孩的眼泪缓缓顺着指尖滴落,砸在大腿上,但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在两个陌生人面前发出抽泣声。 希克曼和福尔摩斯相视一眼,他们都在指责这是对方的锅。 不过,卡洛儿没有哭多久,缓缓的她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花猫一样的脸。 “抱歉……”她先是小声说道,然后她就抬起头咬着牙看着两人。 “你们说……你们办案对吗?”卡洛儿的眼睛此时充满了些许决然:“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或者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只要可以找到是谁干的。” 希克曼见状轻轻摇头……她也太容易信任别人了,甚至不怀疑福尔摩斯是不是别人假冒的……怪不得……家人被换了一个月,她都没发现。 不过尽管如此,希克曼还是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堂哥的死因吗?” “或者说……你知道,你们家族得罪了谁吗?” 他的问题让女孩愣了一下,她摇摇头,然后问道:“我堂哥的死……不都是你们告诉我的吗?” 所以你什么也不知道是吧? 该死……希克曼此时在心里把那个千机爵士骂了一万遍。 这个老东西……自己当时真应该一枪过去。 第二十六章 无望的幻想(求追读) “你的意思是……有个人告诉你,我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卡洛儿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福尔摩斯和希克曼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自己似乎让他们有点失望了。 “然后你们觉得有人会刺杀我……目的就是为了抹去这个秘密?”卡洛儿看着面面相觑的希克曼和福尔摩斯继续说道:“因此你们就潜入了我的后台打断了我的演出,为的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额……伦勃朗小姐……”福尔摩斯感觉有点尴尬,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准备解释。 “不不不……不用解释了,福尔摩斯先生。”卡洛儿连忙摆手,她站起身子,蓝色的眼睛往着他。 该死……自己似乎在粉丝面前丢人了。 尤其是希克曼这个家伙还在旁边! 希克曼此时也勾起嘴角,虽然这个情报来自于他,但是……他可从不自称自己是什么名侦探啊,看到福尔摩斯尴尬的模样,他一时间没忍住,笑意浮到嘴角。 但是卡洛儿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希克曼的笑容凝固了,卡洛儿站起身子,泪痕还没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她冲过去对着福尔摩斯就鞠了一躬。 “谢谢您,福尔摩斯先生!为了保护我还如此大费周章!”她一边说着一边感激的看着侦探。 啧…… 希克曼微微撇嘴,眼前的情况有点脱离控制了……但是好像又在控制之中,虽然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但是他们确实得到了卡洛儿的信任。 其实在希克曼的思索里,这可比之前的任何一项都要难,他甚至以为自己和福尔摩斯要在击退了那个组织的刺客杀手之后才能尝试这一步骤。 结果他没想到,福尔摩斯的名字一出……这位来自新伦敦涉世未深的女孩就瞬间信服了。 “那伦勃朗小姐……”福尔摩斯刚刚开口,卡洛儿就抹了抹脸说道:“您叫我卡洛儿就好了。” 看着露出笑容的女孩,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他缓缓说道:“卡洛儿,你现在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尤其是在旧伦敦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周围有苏格兰场的警探。” “为什么……是在旧伦敦期间?”卡洛儿有点奇怪,她歪着头看着福尔摩斯问道:“因为我的家人们……也是在旧伦敦出事的吗?” “不。”希克曼摇摇头抬头看了眼后台的天花板然后说道:“因为只有在旧伦敦,某些袭击才不会被察觉。” “尤其是在圣乔治号换班的时候。”福尔摩斯补充道。 他和希克曼看着还是一脸疑惑的女孩无奈的摇了摇头。 “圣乔治号是一艘空艇……但是它不是一艘普通的空艇。”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那些皇家科学院的科学家们研发了某种设备,这种设备可以监控一定范围内血石武器的使用。” “血石武器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卡洛儿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如果真有这种设备的话,旧伦敦为什么不安全呢?” “因为旧伦敦并没有安装这种设备。”希克曼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他一边把手上的一盒卷烟扔起,一边接住。 “旧伦敦比新伦敦要大得多,因此,那些议员们想了个好办法。”希克曼微微一笑说道:“一艘藏在迷雾里的空艇可以随时随地的监察整个旧伦敦。” “只不过,这艘空艇在每天的下午都会有一个换班时间。”希克曼说着用手微微一撮点燃了卷烟。 “那个五分钟是最危险的五分钟。” “因为在那时使用血石武器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 “那……”卡洛儿看着希克曼抽烟的模样微微皱眉,她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换个时间呢?” “比如晚上?” “或者每天换班的时间不确定……这样不就没有人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希克曼摇摇头然后把烟灰弹在木地板上,他耸耸肩说道:“这不是我们应该研究的事情……我们应该研究的,是你的安全,以及伦勃朗案件。” “那我还能怎么帮助你们?”卡洛儿眨眨眼睛问道:“需要我潜入什么地方获取情报?又或者是假装被抓住打入敌人内部吗?” “应该不需要。”希克曼笑着摇摇头:“他们见到你的第一瞬间,就会把你打成筛子。” “额……”看着希克曼那“阳光”的笑容,卡洛儿微微后退一步。 “好了……别吓唬她了。”福尔摩斯轻轻摇头问道:“你会在旧伦敦呆多久?” “三天。”卡洛儿想了想说道:“大后天晚上我就会回到新伦敦。” “啧……”福尔摩斯咂咂嘴问道:“能不能缩短行程?” “不行。”卡洛儿坚决的拒绝了福尔摩斯的建议,她看着两人认真的说道:“这些演出都是为了旧伦敦的人募捐的。” “而且我认为,音乐可以给他们希望。” “噗……”希克曼有点没忍住,他捂着嘴巴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表示抱歉。 听着卡洛儿的话,福尔摩斯也轻轻摇头。 “卡洛儿……我个人认为……这些帮助非常有限。”他的回答已经很隐晦了。 但是卡洛儿还是坚定的看着他们说道:“那我认为,即使是一点点的帮助,也比没有帮助好。” “狄更斯先生说过,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卡洛儿说着就握紧拳头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既然我生在最好的地方,那我就有责任把我见过的最美好的东西,分享给那些悲惨的人。” “音乐可以给他们力量和希望,让他们知道,还有东西可以支撑着他们,让他们知道在乌云之上有更美好的地方。” 女孩的声音虽然柔弱,但是却异常慷慨,只不过她说的话,却让希克曼和福尔摩斯都轻轻摇头。 真是只来自新伦敦的金丝雀啊……希克曼把烟头在桌子上按灭,如果她哪怕知道旧伦敦那一点点的肮脏,也许她都不会有把阳光带到这片土地的想法。 如果说上帝创造太阳是为了把温暖分享给人间,那么旧伦敦一定就是地狱吧……这里没有太阳,没有希望,有的只是在一切阴霾与雨水中渐渐凋零的世界。 世界的中心是伦敦,深渊的中心,同样也是这里。 “两位先生,我的表演要开始了,就不麻烦二位了。”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的嘲弄,卡洛儿拿起小提琴跺了跺脚,径直朝着前台走去。 “啪嗒。”听着后台门关闭,希克曼耸耸肩看向福尔摩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眼前的侦探似乎也有点寂寥。 “我过去也和她一样。”福尔摩斯随口说道,他从怀里拿出烟斗,然后点燃了一根火柴。 但是他没有用火柴点燃烟斗,相反的,他静静的看着火柴一点点燃烧,直到最后缓缓的熄灭了。 “最起码……那个刺客没有出现不是吗?”希克曼想了想说道,他看了眼有点沉默的福尔摩斯说道:“既然没有办法让她离开……那就把她当做诱饵好了。” “她会把那些危险的家伙引来的。” “或许吧?”福尔摩斯沉默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边,那里空无一物,但是他的眼睛却轻轻的眨了眨。 第二十七章 演出才刚刚开始(求追读) “没想到福尔摩斯先生是那样的人……”女孩坐在马车上不满的噘着嘴,她似乎正在生希克曼与福尔摩斯的气。 “那个冷冰冰的苏格兰场警探不相信就算了,福尔摩斯先生居然也在笑我。”女孩歪着嘴看着马车外,心里的思绪伴随着福尔摩斯与希克曼又飘到了家乡。 “父亲……”她的眼前似乎闪过那中年人宠溺的笑容,她记得父亲对自己很好……无论自己想要什么都会满足自己。 玩具……好看的衣服……又或者是小提琴……父亲都会满足自己。 就连自己来这里的想法,在几个月前父亲都同意了,他总是那么支持着自己,不论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有多么荒唐,又或者有多么傻。 卡洛儿记得自己曾经想要成为一名猎人,父亲就专门给自己买了一身猎装,虽然那件事早就伴随着孩童的喜新厌旧而消失了,但是那件衣服每次都被放在衣柜里最显眼的位置,而且从来都没有灰尘。 父亲总是支持着自己……而自己却连他什么时候消失都不知道…… 卡洛儿看着从空中滴落的雨滴时抿了抿嘴,这是雨吗? 她过去经常听父亲说过,雨是从空中洒下的水,就好像是星星落下一样,让人浑身湿漉漉的,这是在新伦敦看不到的东西。 女孩好奇的看着马车窗外,不由得思索着自己回到家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以及其他“家人”。 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 女孩长出一口气,她害怕眼泪再从眼角滴落,父亲曾经说过,眼泪是最单薄的武器。 而且他也说过,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哭泣。 女孩抿着嘴拿起了桌子上的小提琴,就如同过去一样,当她遇到烦心的事情,又或者是不高兴的事情时,她就会拿起小提琴,然后缓缓拉动它。 音乐会抚慰她的心灵。 小提琴的声音从马车里缓缓传出,伴随着越下越大的雨跟在骑警们的身后。 听着悠扬的音乐,骑警们的步伐似乎都放慢了,马匹的蹄子声似乎都在给音乐和弦。 “啧……真是好雅兴。”福尔摩斯站在屋顶上一边迈着步子一边说道。 “但是曲子很悲伤。”希克曼随口说道,他们两人就站在西敏区的屋顶上,跟随着车队缓缓前进。 “想想看,刚刚成年就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亲人。”福尔摩斯缓缓说道:“确实很难有个好心情。” “呵。”希克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八岁之后就再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而在前世,这个时间甚至更早。 希克曼的冷笑声让福尔摩斯挑挑眉,很明显他也想起了希克曼的事情。 “你觉得她会安全到达舰队街吗?”福尔摩斯想了想用这样的问题结束了尴尬的气氛。 “应该可以。”希克曼点点头,舰队街是西敏区最为重要的一条街,苏格兰场与猎人们的驻地都在那里,因此,卡洛儿的车队会最终到达那里,并且让车上的女孩在那里休息。 “尤其是在我们跟着的情况下。” 希克曼的补充让福尔摩斯轻轻点头,希克曼说的对……那些猎人已经离开了,毕竟他们可不是专门来保护这个女孩的,他们出现在教堂里是为了保护那些贵族。 如今的女孩身边只有苏格兰场的骑警跟着,如果那个杀手真的想在这个时候动手的话,他只需要面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就行了。 听上去似乎有点困难,但是让希克曼选择的话,比起那些猎人,警察确实是不错的对手了。 “现在是下午时间三点四十。”福尔摩斯看了眼怀表说道:“还有两分钟到圣乔治号的换班时间。” “你也觉得他们会选在这时候?”希克曼随口问道,他的左手轻轻律动,黑红色的阿梅利亚之手潜藏着森然杀机。 “当然。”福尔摩斯点点头:“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旧伦敦出手,就必须要在至暗时刻。” 至暗时刻…… 这是有的人对那五分钟的叫法,希克曼倒是没有这个文艺的习惯,主要是这种叫法会让他想起前世看过的某个电影。 “不多说了,还有一分钟。”福尔摩斯说着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然后随手一甩手上的短棍。 短棍变成了一根杖尖带着利刃的拐杖,很明显,这是和希克曼那根拐杖一样的武器。 “从苏格兰场拿的……我感觉很顺手。”福尔摩斯一边笑着回答希克曼,一边把目标放到远方。 车队似乎没有任何防备,它们还伴着音乐慢慢悠悠的朝着目标前进。 女孩的小提琴在此时盖过了雨声,在两个“不速之客”的耳朵里显得格外清晰。 “确实是首悲伤的曲子。”福尔摩斯小声说道。 “啪嗒。”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怀里的怀表猛的响了一声,在响声之后的,则是长时间的沉默。 “噔噔噔~” 小提琴的声音依旧顺着风朝远方飘去,顺带着带着些许雨腥味。 静静的听了一分钟的音乐,福尔摩斯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想法?” 他眉头紧锁,让他怎么去想都不太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不选在这个时间动手。 希克曼也微微皱眉,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一股说不上来的直觉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似乎……眼前的平静只是某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两人迈着步子,沉默的跟着车队前进着,顺带着还享受着悠扬的琴声。 “啪嗒。” 怀表再次响起……希克曼和福尔摩斯都知道,这意味着圣乔治号换班结束。 “看起来……他们对这位小姐没有什么兴趣。”福尔摩斯小声嘀咕道,他虽然嘀咕,但是目光却依旧在不断的搜索这。 希克曼没有接福尔摩斯的话茬,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类似于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希克曼第一瞬间感觉是自己的心跳,但是……那越来越局促的频率似乎是在像他证明,那声音不是来自于他。 “咯吱。” 木板的声音突然响起,希克曼和福尔摩斯都愣了一下。 “该死。”希克曼下一瞬间就举起了阿梅利亚之手,长刀在下一瞬间就破开了两人脚下的屋顶。 一只浑身长毛的野兽正站在里面,红色的目光盯着那路上行驶的车队。 而像它一样的红色眼睛,正一个个的从路边的房屋里亮起。 悠扬的琴声还在继续,似乎还没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 第二十八章 最不和谐的音符 “砰!” 不知道是哪个骑警最先发现了危险,他举起手上的蒸汽步枪将弹丸射入了将出猛兽的胸口。 子弹穿破玻璃砸在野兽身上,似乎只是杯水车薪,这些红眼的怪物根本不理会这些金属小玩意,它们一个个冲破玻璃从房子的窗户跳出。 “快,保护伦勃朗小……”骑警队长话音未落,一只野兽就扑到了他身上,几百斤重的怪物如火车般将他撞飞,连人带马一起摔到了墙边。 “砰!” 一名骑警看到这一幕立刻开枪射击,但是他意外的发现,以往无往不利的银弹在此时如同玩具,野兽顶着他的射击就冲了过来将他直接撕成两半。 一时之间,整个车队陷入到了灾难之中,血与哀嚎盖过了音乐和雨声,现实终究是压倒了梦想。 “伦勃朗小姐!不要离开马车!”一名骑警拉开了马车门,举着手上的枪对着手足无措的女孩喊到。 “外面发生了什么?”卡洛儿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伸出手就要拉开马车帘。 但是她刚刚触碰到窗帘,站在她身旁的骑警就猛地飞了出去,伴随着他痛苦的叫声,卡洛儿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吼!” 野兽的叫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伴随着叫声一起的,还有她曾经听过无数遍的恐怖歌谣。 “长毛的野兽在尖叫……可爱的孩童在哀嚎……伦敦啊……伦敦……不过是怪物的温床……” 奶妈的嘀咕在她耳边响起,她下意识的缩在马车里面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但是她的逃避,可不代表危险不会自己上门。 “砰!” 马车的车门在下一瞬间被撕开,一只野兽正抽动着自己的鼻子朝里面打量。 那野兽好似一只狼人,红色的眼睛和摩擦的尖牙让女孩下意识的捂住嘴巴。 “吼!” 野兽闻到了女孩的味道,它怒吼着伸出爪子朝女孩抓来。 “啊!” 卡洛儿尖叫着往后退,她靠在马车的另一边举起自己手上的小提琴打在野兽身上。 但是乐器怎么能阻挡野蛮的怪物呢,卡洛儿的反抗对也野兽来说更像是开饭前的小甜点。 除了增加食欲外什么作用也没有。 “砰!” 野兽的爪子把马车中间的桌子拍成两半,破碎的木屑在马车里横飞,但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野兽。 它的利爪正在朝女孩一点点逼近。 “嗷!”卡洛儿甚至能看到从它口中留下的唾液,那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就那么滴在地板上然后流淌起来。 “啊!”卡洛儿能做的只有举起小提琴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力气太小,还是小提琴的质地还算坚硬,这看上去普通的乐器倒是没有一点损坏。 不过它也没有起任何作用。 野兽的利爪还在不断的逼近。 如果被这种东西吃掉的话……会不会……很疼啊? 卡洛儿也有点意外,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想的居然是这件事……不过似乎,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巨响一起的,是灌入马车里的大雨。 以及一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 希克曼掀开了马车车顶,然后一跃而下站在女孩和野兽之间,他手上的阿梅利亚之手化作长刀高高举起,然后猛的贯穿野兽的手臂将其直接插在地上。 “好久不见,伦勃朗小姐。”希克曼没有回头,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一点戏谑。 “亚伯拉罕……探长?” 女孩的呢喃刚刚出声,勾起嘴角的希克曼就猛的一甩右手的拐杖,杖尖的利刃径直插在野兽的脑门上,让这刚刚还在咆哮的怪物下了地狱。 “呼……”希克曼拔出阿梅利亚之手然后微微侧身看了一眼狼狈的躺在车厢里的女孩。 “呆在里面,别出去。” 说罢,希克曼迈着步子走了出去,他高举着的长刀和拐杖就好像是死神握着的镰刀。 不知道为何,看着这个冷冰冰的警探,卡洛儿感觉突然安心了,明明破损不堪的马车根本没有遮挡,明明雨水正顺着风浇在女孩的金发上,但她就是感觉安心了……那颗提起来的心和雨滴一般落下了。 “砰!” 希克曼挥舞着长刀再度砍下了一只野兽的脑袋,这些可怕的怪物此时已经杀死了所有骑警,正蜂蛹朝着希克曼冲来。 “砰!” 一声枪响传来,身着风衣和鸭舌帽的福尔摩斯走到了希克曼旁边,他举着手杖对准野兽,那手杖的底部正冒着青烟。 杖枪吗? 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叼着烟斗挑了挑眉然后拐杖一甩,在“啪嗒”的齿轮声里一把尖刀从杖底弹出。 这居然也是件血石武器…… 只不过希克曼也来不及惊讶了,因为那些野兽已经扑了上来。 “锵。”希克曼左手的长刀挡住了野兽的攻击,然后他的左手猛的一戳就用拐杖将面前的野兽洞穿。 同时,他微微一转左手,长刀上立刻喷出了炽热的蒸汽,逼得那野兽连连后退。 最后希克曼一记利落的横扫,直接让它身首异处。 希克曼处理野兽的动作干净利落,另一边的福尔摩斯也不遑多让。 他虽然没有如希克曼那般有可怕的力量,但是他却颇为灵巧,他不断挥动手杖在野兽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 同时在战斗中还不断的将其变化形态,让一发发银弹伴随着硝烟打在野兽身上。 “砰!砰!”枪声和齿轮的变形声不绝于耳,希克曼保证,等到晚上的时候,福尔摩斯一定要修理一下自己的手杖。 看到他都这么娴熟和游刃有余,希克曼也轻轻一笑……那种沸腾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鲜血……还是因为那些怪物呢? 他露出略显疯狂的笑容,然后一甩左手长刀就朝着野兽猛扑上去。 雨越下越大,但地面却一直是红色,就好像有一道鲜血瀑布一样,和大雨争夺着地面的控制。 硝烟,大雨,黑衣男子,银色手杖,野兽的哀嚎,淋漓的鲜血,共同构成了一副略显凄凉的景色,而金发的女孩静静的坐在画的中心,似乎是这幅画里最不和谐的音符。 第二十九章 死者名单 “希克曼·亚伯拉罕!”走下马车的督察一脸愤怒,他瞪着站在雨里的希克曼怒吼道:“你又干了什么?!” “我?”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轻轻摇头:“我来的时候,就只看到这些野兽了。” “野……野兽……”督察抿住嘴一时间沉默了。 “怎么了?”希克曼有点奇怪的看着他然后随口问道:“您知道这马车里的是谁吗?”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 希克曼的话让督察猛地后退一步,肥胖的他靠在马车上才勉强没有摔倒,他身旁的两名警探连忙扶住他。 “闪开……”督察一甩胳膊甩开了两名警探,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面前。 “你什么时候赶到的?”督察一字一顿的问道。 “刚刚。”希克曼甩了甩手上未干的血迹,那些野兽的血差点从律动的金属缝隙里渗进去了。 “……”督察看着他一身鲜血的模样,闭着眼睛冷静了几秒,最后轻声说道:“你先去休息吧,希克曼。” 说罢,他略显失魂落魄的朝着道路中间那辆散的七零八落的马车走去。 希克曼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卷烟然后随手点燃。 “探长,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个好奇的警探走了过来,他们都是希克曼的老部下,看到道路上的惨状,他们下意识的认为希克曼和这脱不了干系。 “一群血疫兽化的野兽袭击了他们。”希克曼弹了弹烟灰随口问道:“你们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吗?” “我看是个姑娘。” “额……”一个消息灵通的警探想了想,然后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卡洛儿·冯·伦勃朗?” “你认真的嘛?”其他的警探都愣住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他。 “当然了。”那警探思索着说道:“我听说伦勃朗小姐的车队没有按计划抵达目的地。” “……”其他的警探也都沉默了,他们的眼神在恍惚间变得和督察一样了,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道路旁边。 “探长……你若是早来几分钟,说不定能救下她。”剩下的那名警探随口说道。 “呵。”希克曼弹了弹烟灰看着他随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警探听出了希克曼的意思,他连忙立正朝着希克曼鞠躬:“抱歉探长!是我多嘴了!” “啧啧。”希克曼随手把卷烟丢在地上然后平静的说道:“我听说巡夜的人一直要人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探长!我今晚就去报道!”面前的警探连忙敬礼说道。 “干够一个星期再归队。”希克曼的皮靴踩在烟头上拧了拧,然后哼着小曲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甚至足足下到了下午,直到月亮探出脑袋才有了些许停歇的意思。 但和外面的冷清不同,白教堂的某个探长居所里格外热闹。 “希克曼,你这真应该看看明天的报纸……所有媒体都会报道这件事。”福尔摩斯翘着腿朝着希克曼喊到。 “这是必然的。”希克曼专心的清理着自己的阿梅利亚之手,头都不带抬的说道:“如果你也死在那了,估计这个案子能上三天的头条。” “那现在呢?”福尔摩斯好奇的问道。 “最多两天。” “……”福尔摩斯撇撇嘴,感情我只值一天是吧? “夏洛克大笨蛋,夏洛克大笨蛋!”华生站在福尔摩斯的肩膀上取笑着他。 “闭嘴,华生!”福尔摩斯没好气的嘀咕一句,然后扭过头专心的看起眼前的报纸。 “哈哈哈……”金发女孩坐在椅子上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很明显,她被两人一鸦的对话逗乐了。 “你真不想回新伦敦了?”听到卡洛儿的笑声,希克曼随口问道。 “不回去了。”卡洛儿轻轻一笑:“而且我已经死了,不是吗?” “嗯哼。”希克曼挑了挑眉不再开口。 倒是福尔摩斯接过了话茬,他点点头说道:“这可是个惊天骗局,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们可是要进苏格兰场蹲好几年的。” “他们不会发现的。”希克曼随口说道。 “那是肯定的了……尤其是在有一位探长故意隐瞒的情况下。”福尔摩斯笑着说道:“而且……另一位名侦探也会误导他们。” “我只希望你不要丢了你名侦探的一世英名。”希克曼随口说道,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手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 是啊,谁能想到呢,在外面引起轩然大波的卡洛儿遇袭案的主人公此时就坐在自己对面呢? 坐在一间破破烂烂的白教堂房间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女孩的想法。 “我不想回新伦敦了。”她坐在雨里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两名警探。 “为什么?”希克曼挑了挑眉。 “新伦敦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女孩小声说道:“我的父亲……家人都不是我所熟悉的人了。” “那我回去,陪他们演一出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温馨……是为了什么?” “你不能留在旧伦敦。”希克曼缓缓说道:“这里很危险。” “而且你没有地方住。” “我可以先住你们家吗?”卡洛儿缓缓问道:“我身上有不少钱……而且……我可以帮上忙的!” “呵。”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有开口,他看向福尔摩斯,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能收留她吗? 希克曼自己并没有把卡洛儿留在旧伦敦的想法……他可不希望带着一个没有什么作用的拖油瓶去面对那些神秘的家伙。 但是福尔摩斯提醒了他:“既然你的线人那么重视她,你何不带着她去见一面那个人呢?” 福尔摩斯的话很有道理,因此希克曼有了些想法,但是他还是不想让这女孩跟着自己,他一个人习惯了……多一个人他反而不太习惯,而且还是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家伙。 “我的房东会赶走她的。”福尔摩斯靠在马车车厢上随口说道:“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她最嫉妒这个。” “你可以先收留她几天,等见过你那个线人后……再做打算。” 福尔摩斯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他正准备开口再拒绝,实在不行他可以给女孩单独租个房子。 但是那女孩立刻就开口了:“亚伯拉罕探长,您可以相信我,我一定能帮什么忙,您想要听音乐吗?或者需要一个人打扫房间吗?” “我都可以帮您。”卡洛儿昂起头看着他说道:“而且在这期间我还可以给您钱!” “希克曼,她不能一个人住。”福尔摩斯也开口说道:“那些人可能会发现她。” “只有你能保护她。” …… 看着两双望着自己的眼睛,希克曼思索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不过只能住到见完那线人之后。”他补充道:“在那之后,你和福尔摩斯住。” “没问题。”福尔摩斯挑了挑眉然后伸手接住一只飞来的渡鸦。 第三十章 思索(求追读) “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我要回事务所了。”福尔摩斯伸着懒腰随口说道:“明天我还要陪苏格兰场的警探大人们演一场戏呢……” 说着,他拿起了自己的鸭舌帽和大衣,迈着步子朝外面走去。 “吱呀。” 他刚刚推开门,似乎想起什么般回过头看向希克曼。 “怎么了?”希克曼抬起头扫了他一眼,他正在看着眼前的旧伦敦地图思索着事情。 “没什么。”福尔摩斯挑了挑眉:“只是想问问你,你需要一只烟斗吗?” “呵。”希克曼笑了笑:“不必了。” 他太不喜欢福尔摩斯的那些装腔作势的东西,绝对不喜欢。 “好吧。” “啪嗒。” 伴随着关门声,希克曼的家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卡洛儿坐在椅子上双手枕着脑袋,她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警探。 和自己了解的福尔摩斯不同,卡洛儿发现自己在新伦敦从未听过希克曼·亚伯拉罕的大名,就好像这么一个人物不存在一样。 可是他明明看上去和福尔摩斯先生认识……而且……卡洛儿想到了昨天希克曼的表现,这位警探就好像一个杀戮机器……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大部分的野兽。 而且不同于福尔摩斯的小心翼翼……他就好像完全不怕感染一样。 这样的人物居然会籍籍无名…… 这让卡洛儿好奇了起来,但是……看着希克曼那冷漠的脸,女孩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希克曼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他正在专心的思考着昨天的事情。 那些血疫者是哪来的…… 希克曼可不认为会发生十几个人血疫同时爆发兽化的情况,而且会那么凑齐的袭击车队。 很明显,这些野兽是那个组织的杰作…… 希克曼可没忘记,他们甚至让死者都再次爬了起来……只是让人变成血疫怪物,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 但是……是在哪儿……用什么方法呢? 希克曼好奇的是这个。 他昨天看过苏格兰场的尸检报告了,那些野兽身上的痕迹和那位复活的伦勃朗先生无异,完全看不出任何外伤感染的可能性。 除了希克曼等人造成的伤口外,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 很明显,他们不是因为被血疫者袭击而被感染的。 是有人将血疫注入了他们体内……就和伦勃朗先生一样。 但是……他们的尸体可不像伦勃朗那样已经因为长时间死亡而僵硬,内脏也没有腐烂,这说明他们是活人。 最起码在变成血疫野兽前是…… 这一系列的证据都佐证了希克曼的观点,他们是被人为变成怪物的。 真是让人恶心…… 希克曼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不过就在这时,悠扬的小提琴声再次响起了,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站在客厅中间的女孩。 “打扰到您了吗,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连忙停止了演奏,她有点担忧的看着希克曼,她害怕希克曼赶她出去。 “没事。”希克曼轻轻摇头:“你继续你的。”他虽然不喜欢卡洛儿,但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就像他自己说过的,他对美丽的小姐总是格外宽容。 看到希克曼没有介意,卡洛儿轻轻点头再次拉响了小提琴。 听着小提琴的音乐,希克曼继续思索起来。 那么如果他们是被人为变成野兽的……那……那个组织是怎么精确的控制时间的? 人和人的体质不同,变成怪物的时间也并不相同。 他们是怎么做到让这些人在同时变成野兽袭击车队的…… 这是让希克曼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要知道,血疫可是病毒……他不认为有人能控制病毒的病发时间,就算可以,也不可能精确到分钟。 但是……摆在希克曼面前的事实是这样的。 除非……他能想到别的办法,否则他只能猜测,那个组织已经可以控制血疫了。 但是暂时的,希克曼没有什么思路。 研究血疫并不是他的专长……他更擅长送野兽下地狱。 不过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个组织让伦勃朗复活的行为也就不是巧合了? 可是……那具尸体就在自己身后,很明显的不会有人能动手脚。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和格林运气不好? 那他的运气也太差了。 想到自己那位早早就见上帝的同事,希克曼微微咂嘴。 “呼……”他长出一口气摇摇头,他心里有了点打算,他也许可以去找南丁格尔一趟,南丁格尔女士对血疫的研究也很深入。 说不准她能给出什么建议。 正好,自己身上的血疫抑制剂也只有一只了,希克曼准备把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也告诉南丁格尔一声,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不是正常的,又或者说良性的。 那就明天吧……明天去见千机爵士的时候,顺路去一趟南丁格尔的诊所。 “啪嗒。”思索着,一只茶杯突然被放到了桌子上。 原来是卡洛儿,她自己端着一杯咖啡,另一杯咖啡就被放在了希克曼面前。 “给您泡了点咖啡。”她小声说道。 “哦……”希克曼愣了一下,他轻轻点头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家伙……连句谢谢都没有! 卡洛儿心里嘀咕着抿了一口咖啡。 “呸呸……”被滚烫的咖啡烫了一下的她连忙吐吐舌头,她扇着手有点尴尬的把杯子放下。 这下有点丢人了,我可是淑女……怎么能这么粗鲁呢…… 女孩尴尬的低着头,迈着步子朝客厅近乎逃跑般的走去。 “等等。”希克曼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遭了……他不会要笑话我吧……卡洛儿看出来这个探长的性格了,他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冷漠。 相反的,他有那么点恶趣味。 “你会拉《月光》吗?”希克曼随口问道,这是他过去在新伦敦听过的一首曲子。 “嗯?”卡洛儿愣了一下。 “怎么,你不会吗?”希克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似乎在说:你不是天才小提琴手吗…… “当然会……我只是有点意外……”卡洛儿小声解释着拿起了小提琴。 “意外什么?”希克曼挑了挑眉:“意外一个乡巴佬探长居然听过上流的曲子?” “不不不!”卡洛儿连忙摇摇头:“我只是以为您……对音乐不感兴趣。” “确实不太感兴趣。”希克曼点点头承认了卡洛儿的话。 “那您……”卡洛儿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问你不感兴趣还听什么。 “我听说思考的时候听听音乐很有帮助,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希克曼说着嘴角勾起:“你可以开始了。” “……”卡洛儿一时间把自己想的最肮脏的词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家伙是把自己当做唱片机了吗?! 看着卡洛儿那翻白眼的表情,希克曼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只是耸耸肩然后随口说道:“你该不会不会拉吧?应该……不会吧?” “你……”这句话仿佛是对卡洛儿的巨大侮辱,她后退两步才站稳身子,然后有点咬牙切齿的看着希克曼:“我……我当然会!” 说罢,不等希克曼开口,她就举起小提琴演奏起来。 听着耳边响起久违的熟悉旋律,希克曼微微一笑,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了思考。 第三十一章 新伦敦的故事 “吱呀~吱呀~”晚风吹拂着窗户碰撞在墙壁上发出了略显慵懒的声音,吸引着男孩的注意力。 他伸着手推着窗户,看着窗户碰到墙壁弹回来然后再次推动,这是个单调但乏味的游戏,可是男孩却玩的乐此不疲。 “啪嗒。”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身着礼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着男孩微微躬身然后说道:“少爷,已经到礼拜的时间了。” “这么快就十二点了吗?”男孩头也不回的问道,他依旧在玩着那个有趣的游戏。 “嗯……还有十分钟。”男子缓缓说道,一边说他一边伸出手拉过男孩的左手。 “勋爵大人特意提醒过……他希望您能按时礼拜。”男子解释道。 “这样吗?”男孩嘀咕着摇摇头,他回过头最后看了眼半开着的窗户,然后跟着男子走了出去。 他们走在长长的甬道里,周围都是彩色的立面马赛克玻璃,透过彩绘,男孩隐约的能看到天上的月亮,正淡淡的散发着银色光芒。 “少爷……”迎面走来的女仆看到男孩也都微微躬身,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他。 很快,男子就带着男孩来到了一处大厅里,与其说是大厅,其实更像是个小教堂,巨大的玻璃窗正对着月亮,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红地毯的尽头。 “快到时间了。”男子温和的说道,然后缓缓松开了男孩的手。 “嗯……”男孩懂事的点点头,然后独自迈着脚步从红地毯上朝着月光走去。 “啪嗒。” 伴随着他走远,男子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大门,一转眼功夫,小教堂里就只剩下男孩一人了。 男孩听见了关门声,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依旧缓缓迈着步子走着,一步一步,仿佛有着某种韵律般伴着月光。 没有多久,他就走到了月光下,他的面前是一尊银制雕像,好似闭着眼睛的女孩,手上轻轻的抱着一尊月亮。 “扑。” 男孩跪在地上,冰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让他不自觉的抖了抖,但是伴随着他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都远去了。 那股寒冷也消失了,温暖笼罩在他身上,伴随着这股暖流一起的,还有一阵剥离感,男孩感觉自己似乎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灵魂伴着风一起朝月亮走去。 “叮咚~叮咚~”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音乐声,那是小提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隐约间听不清楚。 “呼……”男孩微微长出一口气,伴随着他的动作,音乐声开始清晰起来了。 钢琴吗? 似乎不是……那声音要轻快的多。 伴随着音乐声越来越大,男孩逐渐明白了那是什么乐器。 是小提琴…… 好像舞蹈的乐符在耳廓上跳舞,轻轻的好似清泉敲打着男孩的心灵。 这是什么曲子? 男孩越听越感觉曲子熟悉…… 终于,他轻轻的笑了,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雕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雕像的表情变了,女孩透露着笑意,嘴角都勾起了。 “是月光啊……”男孩嘀咕着说道。 ……………… “吱呀。” 卡洛儿睡眼惺忪的推开房门,然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进了客厅。 “早上好。”希克曼看着她随口打了个招呼,然后顺手把快要燃尽的烟头按在桌子上。 “哦!抱歉!”女孩这才想起来自己住的可不是什么旅店单间,她连忙把手背到后面低着头就往回走。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她走进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该死该死!”女孩趴在床上拍打着床单,然后嘴里嘟囔着自我批评起来。 “怎么搞得,卡洛儿……这可是别人家!” “你怎么能这么……这么放肆呢?” “不知廉耻!”她嘀咕着爬起身子拿起了被她丢在椅子上的外套,那是件不太合身的风衣,看上去似乎有一定年代感了。 卡洛儿穿上这件衣服,衣服的下摆都已经盖过了她的后臀。 “太大了些……”她嘀咕着摇摇头然后系好了扣子。 这样才像样嘛! 她拍打着折皱嘀咕道,这件衣服很明显是来自门外的那位探长的,卡洛儿的衣服在昨天下午的动乱后已经破的没法再穿了。 于是乎她只好先穿着这件风衣了。 不得不说,虽然不太合身,但是卡洛儿感觉这衣服比她穿着裙子礼服也要轻快多了。 没有那么多的花边没有那么多的扣子,就是味道不太好闻,有一股淡淡的金属锈味。 尤其是有红色花纹的地方就更明显了。 卡洛儿把自己打理整齐好后才缓缓推开了房门,客厅里,希克曼依旧坐在那里,一只手端着咖啡,一只手则举着报纸。 “早上好,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对着警探招了个手,然后有点尴尬的坐在了椅子上。 希克曼也没有回应她,他正在专心的看着眼前的报纸。 有时候还是要谢谢那些猎人的……不然希克曼都不知道报纸这种东西还能不能在旧伦敦看到。 过了一会,希克曼皱着眉头把报纸合上了,他先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向卡洛儿。 “你有什么事情吗?” “额……”听着那冷淡的声音,卡洛儿抿了抿嘴说道:“应该……没有。” “那就收拾好……我们要出门一趟。”希克曼说着把报纸丢在桌子上。 “去找你的线人嘛?”卡洛儿有点忐忑的问道,她其实有点担心,万一那线人说自己没什么用……岂不是就要被丢在外面了。 “不是。”希克曼看了女孩一眼摇摇头:“我们去见个朋友,买点东西。” “买点东西?”卡洛儿有点困惑的看着希克曼穿上了一件大衣。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没有再解释什么,他转而拿起了桌子上的报纸然后小心的把一部分撕了下来。 “这是……”卡洛儿奇怪的看着希克曼的动作,眼前的探长做的任何事情都像是谜。 “这是我们参加“宴会”的门票。”希克曼随口说道。 “宴会?”卡洛儿愣了一下,她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连忙摇摇头:“我这身衣服是不是……” “拿着。”希克曼说着随手丢过来一个东西,卡洛儿一只手差点没拿稳,两只手才堪堪拿住了那东西。 那是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 看着那上满子弹的左轮卡洛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宴会……怎么还拿着枪啊?而且还上满子弹……这真的是宴会吗? 第三十二章 宴会 “我们快到了吗?”卡洛儿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街景,这里是河岸区,满是她过去没见过的风景。 破败的街道,光秃秃的树木,歪歪扭扭的木板房屋,以及几个脚步匆匆走过的路人。 她感觉太……太有趣了……或者说,太真实了,这种破败倾颓的感觉在某一瞬间对女孩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她好奇的打量着一切,然后朝着身旁的希克曼提问。 就比如刚刚,她又说了在这趟路程里第三次提到的问题。 “快到了。”希克曼扫了扫街角的行人然后随口说道,正如同问题一样,这个回答也是保持着不变。 希克曼其实不太想带着卡洛儿,带着她去参加那场“宴会”终归是不太安全,但是他仔细想了想,把卡洛儿留在家里似乎更危险。 “那是什么?”卡洛儿好奇的指着一个破洞的房子问道。 “那是有一面墙坏掉的房子。”希克曼随口解释道。 “真的吗?”女孩小声问道:“会不会有什么人在里面偷看我们。” 听到她的问题,希克曼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他脑海里的念头微微一转,就想到了一个说辞。 “当然会有人偷看。”希克曼的声音带着些许冷冰冰的意味。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窥视着我们。” “他们就好像是盯着绵羊的狼……只要我们一个恍惚就会冲上来把我们吃干抹尽。” “真的……假的?”女孩不太相信的小声问道,不过看着她那左右打量的模样,希克曼就知道她已经信了几分了。 “当然。”希克曼笑着点点头,只不过他的笑容在卡洛儿看来有点别扭。 “因为你一直嘀嘀咕咕的模样……给他们一种你来自新伦敦的感觉。”希克曼耸耸肩看向卡洛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卡洛儿抿抿嘴看着他。 “意思就是……你是一只天真而且弱小的肥羊。”希克曼嘴角勾起语气严肃的说道:“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话了。” “好吧……”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低着脑袋把自己的脸藏在帽子底下。 “呵。”看着卡洛儿终于闭嘴了,希克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女孩低着头走着走着,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希克曼,然后小声问道:“那……我们快到了吗?” “……” ………… “砰砰砰。”黑红色的阿梅利亚之手敲打在铁门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卡洛儿正捂着脑袋站在希克曼后面,一脸不满的看着他。 “哪位?”铁门被拉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双眼睛从里面朝外面窥探。 “一位客人。”希克曼随口说道然后从缝里把那张报纸塞进去。 “啧。”里面的人咂咂嘴,没过几秒钟,铁门就被打开了。 “亚伯拉罕探长,欢迎……欢迎。”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皮衣的男子靠在门口,他带着顶鸭舌帽,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芦苇草。 “您的大驾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男子嬉皮笑脸的看着希克曼然后滑稽的鞠了一躬。 “我要见菲利普。”希克曼一边说着一边握了握左手,金属律动的声音让眼前的男子挑了挑眉。 “当然……当然,老大就在里面等您。”男子轻轻点头然后让开了朝着楼上的楼梯。 希克曼点点头就迈着步子往楼上走去。 跟着他的卡洛儿看着希克曼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模样微微噘嘴,但是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只不过她的靴子刚刚踩到楼梯上,一只手就拦住了她。 “但是她不行。”男子昂着头看着卡洛儿:“你从哪整来的妞?” “点子很正啊。” 男子轻佻的语气让卡洛儿微微后退一步,她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有点害怕的看着眼前的家伙,下意识的她握住了口袋里的左轮。 希克曼顿了顿,然后扭过头看着那男子,他面无表情,蓝色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盯着男子。 “咕咚……”男子看着希克曼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在短暂的沉默后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抱歉……抱歉,亚伯拉罕探长……”他低着头说道。 “这位小姐,您走……您走。” 看着他这幅模样,希克曼才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上楼。 “嘿嘿……”卡洛儿轻笑一声,然后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真够该死的……”男子看着两人上楼后不懑的撇撇嘴,然后把嘴里的芦苇吐到地上。 楼上比卡洛儿想象中要大得多,里面的人也多的多,不少带着鸭舌帽的男子走来走去,他们的手上或多或少的拿着某些武器。 长刀,铁棍,甚至还有人背着一把巨大的蒸汽步枪。 “……”卡洛儿有点害怕的跟在希克曼后面,只敢用余光盯着那些人看。 那些人也在看着她,只不过他们的眼神更肆无忌惮一些,他们的眼睛从卡洛儿的脚一直扫到脑袋,然后侧过头小声的和自己的朋友嘀咕着什么。 他们一边笑一边露出略显猥琐的表情。 这让卡洛儿更加害怕了,她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跟上希克曼的步伐。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楼顶,在两名男子拉开木门后,希克曼和卡洛儿一同走了进去。 一名男子正坐在屋子里,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他身材瘦弱头发稀疏,但是却莫名的充满压迫感。 卡洛儿好奇的打量着他,她很意外眼前的男人居然是外面那些人的老大。 “稀客啊,亚伯拉罕探长。”他随口说着挑了挑眉,站在屋里的打手立刻为希克曼端来了一张椅子。 “如果你躲得时间再短点,也许我们会更早见面。”希克曼随口说着坐在他面前,然后从他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只卷烟。 “没想到,你还带了个礼物?”男子挑了挑眉看到了希克曼身后的卡洛儿,他饶有兴致的扫过她的打扮,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怎么,什么时候去的新伦敦。” “呵呵。”希克曼冷笑几声然后说道:“好奇心可不止会害死猫。” “吱呀。”希克曼的话让房间里的打手微微迈动了一步,但是那坐着的男子立刻甩甩手让他退了回去。 “亚伯拉罕探长可是我的老同事……”他随口说道。 “同事?”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有点意外眼前这宛若黑帮老大的家伙居然以前也是苏格兰场的警察。 “当然。”男子挑了挑眉看向卡洛儿,“只不过我可不是苏格兰场的警察。” “哒。”希克曼敲了敲桌子打断了男子的话与卡洛儿还未开口的问题:“今天是来找你谈点生意的。” “啧……要买点什么?”男子耸耸肩停止了和卡洛儿的对话。 “五千发银弹送到苏格兰场。”希克曼随口说道:“走地下交易,督察不想让上面的人知道。” “嗯哼。”男子轻轻点头:“这是官方的生意,你有什么生意呢?” “我可不觉得为了苏格兰场的事情你会专门跑一趟。”男子说着嘴角一抿:“还是在我们第一天“上班”的时候。” 希克曼点点头弹了弹手上的卷烟然后说道:“送封信。” “哦?”男子挑了挑眉看着希克曼,他沉默了几秒后问道:“新伦敦?” “当然。”希克曼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上了火漆的信,薄薄的,似乎没有写多少东西。 “给谁?”男子随手接过。 “送到星辰钟塔就行了。”希克曼没有说太多信息。 “那报酬呢?”男子抬抬眼皮问道:“新伦敦的……还是星辰钟塔的信,价格可不低。” “没关系。”希克曼说着站起身子。 “报酬,收信的人会给你的。” 第三十三章 意外情况 “所以,他是个黑帮老大吗?”走在路上,卡洛儿又好奇的开始提问了,她看着希克曼随口说道:“你不是苏格兰场的探长吗?” “嗯哼。”希克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里可不是新伦敦那样的人间天堂。” “这里是地狱,小鬼自然而然的是这里最常见的家伙。” 很明显,希克曼说的小鬼值得就是那些黑帮成员。 “那苏格兰场不是应该……”卡洛儿想了想说道:“清除他们?” “呵。”希克曼耸耸肩把卷烟丢在地上:“如果没有该死的血疫,如果没有新伦敦,说不定苏格兰场会愿意腾出手来。” “他们根植在罪恶的土壤里,就好像仙人掌本身就应该在沙漠里一样。” 希克曼的解释让卡洛儿一头雾水……她还是不要太明白,苏格兰场为什么选择和这些恃强凌弱的家伙们做生意。 只是因为……那些钱吗? 看着卡洛儿还是有点不解的模样,希克曼轻轻摇头,果然是来自新伦敦的金丝雀啊……她根本不知道,在这样一个与野兽,瘟疫共存的地方,这些黑帮在某种程度上维持着街区的稳定。 毕竟在瘟疫不断肆虐的情况下,苏格兰场可没有功夫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自然而然的,这些黑帮接管了这些边缘街区,顺带着,用某种弱肉强食但是勉强流通的形式管理着这里。 这些希克曼是不会给卡洛儿说的,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她说不定马上就会离开……又或者死去。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卡洛儿看着希克曼半天不说话,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是吃点东西。”希克曼随口说道:“除非你们这些新伦敦人只吃最新鲜的空气。” “……”卡洛儿撇撇嘴,希克曼每次说道新伦敦那个字眼时带着的嘲讽意味让她下意识的不高兴。 什么新伦敦旧伦敦……我们不都是英国人吗? 希克曼自然不知道女孩的想法,他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走过满是积水的马路。 “啪嗒……啪嗒……” 看着小心趟过水面但还是弄脏了裤子的女孩,希克曼抬抬眼皮说道:“等你习惯了积水的街道和坑坑洼洼的马路,你就算是半个旧伦敦人了。” “切。”卡洛儿嘟着嘴巴小心的拍打着裤脚,脏兮兮的水污让她不太高兴。 “行行好吧!行行好!”突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乞丐看到了卡洛儿的动作,他立刻爬到了卡洛儿脚边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腿。 “哎呀……”卡洛儿被吓了一跳,而下一瞬间,一把黑色的长刀就已经抵在了乞丐的脖子上。 “放开她。”希克曼缓缓说道,他警惕的看着那名乞丐,毕竟谁也说不准,他是不是来自那个神秘的组织。 希克曼可知道有不少大人物都死在不经意的小事故里。 “啊……”乞丐被希克曼吓了一跳,他连忙缩回手然后猛的往后爬,几乎和他出现的速度一样的,他躲到了几个破箱子后面,胆战心惊的看着希克曼。 “亚伯拉罕探长……他应该只是个乞丐。”卡洛儿连忙拉住了希克曼,伸出手想要按住那把长刀。 “……”希克曼看了女孩一样,眼神再度扫过乞丐,确定他确实只是个普通乞丐后,他左手一甩,收回了长刀。 “谢谢……谢谢小姐!”乞丐见状连忙趴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他可是看得出来,那男人在一瞬间露出的那股子杀意。 作为旧伦敦的乞丐,他上次见这种气息还是在那些可怕的猎人身上。 “没事……没事。”卡洛儿弯下腰露出一个笑容,她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乞丐脏兮兮的肩膀,然后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英镑。 二十英镑……她可真有钱。 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顺带着眼神扫过其他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伴随着卡洛儿掏钱,好几个脏兮兮的乞丐都从不知道那个拐角钻了出来,他们带着敌意看着彼此,又带着些许恳求看着卡洛儿。 看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卡洛儿吓了一跳,她连忙后退几步站到了希克曼身边。 “他们都只是乞丐而已。”希克曼随口说着,然后勾起嘴角。 他很好奇,来自新伦敦的金丝雀遇到了旧伦敦最底层的硕鼠,她会选择做什么呢? 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怜悯,那当你面对一群人的时候呢? “小姐……可怜可怜我们吧……”这些乞丐声音沙哑,他们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卡洛儿,顺带着看着希克曼的眼神还带着忌惮。 想必若是希克曼不在,他们一定会生吞活剥了这女孩。 但卡洛儿可不清楚,她一时间也有点为难,她想帮助这些人,但是……她可没有带那么多钱,摸了摸衣服口袋,也只摸出了几个英镑。 这肯定不够眼前这七八个乞丐的分的…… 她一时间也不好意思问希克曼要钱,慨他人之康这种行为,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思来想去,她咬了咬牙看向希克曼:“我能为他们拉一手曲子吗?” 女孩的问题让希克曼愣了一下,随后他嘴角勾起。 “当然可以。”他看了眼怀表:“我们还有点时间。” “好……”卡洛儿听到希克曼的回答后坚定的点点头,然后在乞丐们有点呆滞的眼神里解下了身后背着的小提琴。 “噔~噔~” 没过几分钟,悠扬的琴声就缓缓响起了,带着些许温暖的味道将硕鼠们未曾见过的阳光传递而来。 这首曲子很温暖,带着点自然的感觉,希克曼能感觉到,这似乎是女孩即兴发挥的产物,他过去并没有听过这首曲子。 伴随着小提琴的声音响起,不少的河岸区民众都打开了窗户朝这里打量过来。 有些来往的行人也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听上几秒,然后又不得不迈着步子离去。 女孩拉的很认真,这些围在她身边的乞丐没有让她紧张,相反的,似乎正是因为他们,她才如此认真,如此专心。 很快,一曲奏毕,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萧瑟的风声又回到了这里。 卡洛儿缓缓放下了小提琴,看着那些跪坐在她面前的乞丐们,她想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某种情绪……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她看到的只有麻木……以及些许……不安? 是因为没有听过的音乐吗? 还是因为未曾谋面的阳光呢? “啪啪啪啪。”突然,鼓掌声传来,希克曼饶有兴致的为女孩的表演送上了掌声,伴随着他的动作,又有一声鼓掌声传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头戴丝绸礼帽的中年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白丝绸手套轻轻的拍打着为女孩的演奏鼓掌。 “小姐……能……可怜可怜我们吗?”短暂的沉默后,一名乞丐再度开口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眼神渴求的看着卡洛儿。 很明显,眼前的女孩在他们眼里是具有无尽财富的…… “我……”女孩有点迷茫的看着他们,有点手足无措,同时还有点尴尬,她以为那音乐会带给他们力量……但是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不错的曲子。”马车里的中年人缓缓说道,他颇为欣赏的看着卡洛儿:“你应该去更光明的舞台,比如新伦敦。” “而不是在这里……”他撇了撇那几个乞丐,眼神里带着厌恶:“阴暗的下水道里。”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卡洛儿,那些乞丐都没有开口。 只有希克曼缓缓摇头,他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英镑递给了卡洛儿。 “不错的演出。”他平静的说道:“这是我的门票。” 看着希克曼递来的钱,卡洛儿愣了一下,她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笑容她看向了那名富商。 “正如你说的,先生。”女孩缓缓回答道。 “那里已经有光了,不是吗?” 第三十四章 南丁格尔的诊所 “砰砰砰。” 希克曼一边敲着门一边把自己手上的卷烟掐灭,这里毕竟是诊所来着,自己还是应该注意一点的。 不过希克曼的注意也就仅此而已了,他用力的敲门声让卡洛儿不由得捂住耳朵。 “请问……是哪位?”南丁格尔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出人意料的,她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打开门。 是遇到了什么吗? 希克曼挑了挑眉开口说道:“希克曼·亚伯拉罕。” “……”伴随着希克曼开口,门后突然没了动静。 希克曼等了几秒,也不见有任何声音。 “南丁格尔女士?”他再度开口并且拍了拍门。 “哦……抱歉……抱歉……”南丁格尔的声音这才传来,伴随着她的声音,门也被打开了。 “下午好,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的打扮还是和之前一样,白色的长袍拖到地上,顺带着还戴着副圆眼镜。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就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卡洛儿见状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希克曼。 “这位小姐是?”还是南丁格尔看到了她开口问道:“你是和亚伯拉罕探长一起的吗?” “她是安娜。”希克曼随口说着就给卡洛儿安排了一个艺名,毕竟卡洛儿还活着的事情不应该让任何第四者知道。 “安娜小姐?”南丁格尔看着卡洛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微微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路。 “谢谢您。”卡洛儿也微笑着点点头双手搭在身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南丁格尔的诊所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这里依旧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什么人。 但是这一切却让卡洛儿很好奇,她不是看看墙上的画像,就是伸出手戳戳挂着的某些液体。 “亚伯拉罕探长,您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南丁格尔看着希克曼走到了他们上次见面的办公室坐下。 “和之前的事情有关。”希克曼随口说着拿出了一根卷烟,早知道这里没有病人自己就不掐灭之前那根了。 “那……”南丁格尔想了想,看了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卡洛儿一眼。 “安娜,你在外面好好坐着,不要乱跑。”希克曼缓缓说道,然后伸出左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听着自己身后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卡洛儿不由得撇撇嘴,她看着禁闭的办公室门立刻心上一计。 她立刻小心的蹲在门口侧着脑袋,偷偷的听着门里的声音。 不过很可惜,希克曼似乎和南丁格尔故意放低了声音,让这位金丝雀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真可恶啊……”卡洛儿小声的嘀咕一句,然后站起身子重新开始在南丁格尔的诊所里转起来。 ………… “您的意思是说……它让您具有了和野兽一样的能力?”南丁格尔不可思议的看着希克曼,她下意识的站起来打量着他。 “嗯。”希克曼缓缓点头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伴随着他拉开袖子,南丁格尔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胳膊的皮肤颜色有明显的断层。 “我的上帝啊……”南丁格尔嘀咕着看着这一幕,她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希克曼的胳膊然后微微颤抖的说道:“有……什么副作用吗?” “暂时没有。”希克曼缓缓说道,已经距离那次战斗过去两天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那么您确定……和抑制剂有关吗?”南丁格尔再度问道。 “当然。”希克曼说着从腰间解下最后的那瓶抑制剂。 同时他抬起了阿梅利亚之手。 伴随着齿轮转动,他左手的手指上出现了一排尖刀,他微微用力,在自己的右手上划出了五道血痕。 看着不断流血的希克曼,南丁格尔下意识的想要那东西帮他包扎。 但是希克曼摇摇头,他立刻把那瓶抑制剂仰头喝下,伴随着最后一滴抑制剂被希克曼喝下,南丁格尔可以清楚的看到希克曼的皮肤苍白了几分。 伴随着这股苍白,右手上的伤痕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伤口愈合,鲜血停止流淌,希克曼微微握拳,看起来……那只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我的上帝啊……” “我的上帝啊……”卡洛儿惊讶的看着眼前硕大的病房,不得不说,南丁格尔的诊所比她想象中要大的多。 苍白的床单一排接一排的摆在这个大房间里,伴随着风从窗户吹进来而随意的摇摆着。 这里居然没有一个患者…… 卡洛儿好奇的走过一间又一间病房,这里的环境很干净,和她在新伦敦去过几次的诊所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她就好像是参观博物馆一样,走过一间又一间房间,很快,她就来到了诊所走廊的尽头。 这里是个类似庭院的地方,只不过这个庭院是室内的。 一棵不算太高大的松树被种在庭院中心,头顶的玻璃房顶让卡洛儿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层乌云。 这里没有阳光……但是这些树却长得很好。 卡洛儿好奇的抚摸着松树的叶子,一不小心,她就被扎了一下。 “哎呦……”她吃痛的缩回手然后揉揉手指,还好,并没有被扎破。 被扎了一下的她把目光放到了其他植物身上,这个室内庭院似乎是个种植园,卡洛儿看到了不少植物被摆放在这里。 这些照不到阳光的植物都出人意料的长的不错,绿意葱葱的模样让卡洛儿颇为喜欢。 这里和伦勃朗家族的花园很像…… 卡洛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个回不去的家,那里和这里很像,只不过那个地方一直都被明媚的阳光照着。 卡洛儿好奇的在庭院里转了一圈,这些植物虽然她并不认识,但是她还是一个个的欣赏过去。 她一直对植物不怎么了解,就连家里的花她都认不全。 不过这可不影响她欣赏美。 伴随着她走到松树后面,她意外的看见了一道木门,那木门看上去颇为陈旧,不知道是灰尘还是什么东西进了眼睛,她不由得揉揉眼眶。 也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她有点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推开木门,不过她感觉应该是个储藏室之类的地方吧? “啪嗒。”她的手刚刚打在门上,一只手也同时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呀!”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前跳了一步。 “安娜小姐,您喜欢这里吗?” 原来,拍她肩膀的是南丁格尔,希克曼就站在她身后,一脸玩味的看着卡洛儿。 他似乎很满意刚刚卡洛儿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卡洛儿噘着嘴瞪了希克曼一眼,然后才笑着看向南丁格尔。 “这里很漂亮,给我一种放松的感觉。”卡洛儿的话让南丁格尔微微一笑。 “谢谢的赞美,这里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听到南丁格尔的回答后卡洛儿轻轻点头,她正准备接话,希克曼就开口了。 “时候不早了,安娜,我们该走了。”说着,希克曼就对南丁格尔轻轻点头然后扭身离开了。 他要带着卡洛儿去见千机爵士,可没有时间耽搁。 “这个家伙……”卡洛儿嘀咕一句,然后无奈的对南丁格尔耸耸肩。 “打扰了,南丁格尔女士。” “没事。”南丁格尔轻轻一笑,就把两人送了出去。 “接下来朝哪走?”走出门的卡洛儿一边低头整理着衣服一边随口问道。 “……” 回答卡洛儿的并没有熟悉的声音,而是突然的沉默。 “怎么了?”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结果意外的看到了三名身着黑色猎装带着黑色口罩和三角帽的男子。 他们的手上拿着各种奇怪的武器,静静的看着希克曼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卡洛儿。 “有些事情打扰您一下,亚伯拉罕探长。”为首的猎人缓缓说道。 第三十五章 猎人们 “午好,希克曼·亚伯拉罕先生……”为首的猎人拉下口罩,露出自己那裂了一半的嘴唇。 “哦……下午好。”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他们,他有点意外会在这里再次遇到猎人,更意外的是……这些猎人似乎是在找自己。 他们应该不知道卡洛儿的事情吧? 希克曼微微侧身看了眼卡洛儿说道:“安娜,和我最讨厌的猎人朋友们打个招呼。” 最讨厌的……朋友? 卡洛儿并不清楚希克曼和猎人的事情,她缓缓招了招手,算是问了个好。 “午好,安娜小姐。”为首的猎人还挺有礼貌他看着卡洛儿微微一笑,就是那狰狞的嘴让这个笑容看上去有点渗人。 打过招呼后,希克曼就迈着步子准备离开了,他没什么兴致和这些猎人聊。 但是很可惜,他猜得没错,这些猎人确实是来找他的。 为首的猎人看着希克曼迈步,立刻抬起了手上的长斧挡在希克曼身前。 “亚伯拉罕先生……猎人教会有些事情想问您。” “啧。”希克曼咂了咂嘴侧过身,他是不会对猎人动手的,因此他耸耸肩说道:“言简意赅些……我还有事。” “这是当然。”那名为首的猎人看到希克曼很配合就轻轻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想问问您关于卡洛儿·冯·伦勃朗小姐的事情。”他说着微微点头,身后的一名猎人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怎么……猎人们还开始干起我们苏格兰场的活了?”希克曼挑了挑眉随口问道,他微微扭身,挡住了有点紧张的卡洛儿。 “不不不……”为首的猎人轻轻摆手:“我们要问的事情和昨天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 “那找我做什么呢?”希克曼说着拿出一根卷烟点燃:“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是她死的时候。” “啧,美丽的金丝雀。”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她这突兀的举动让猎人挑了挑眉。 “安娜小姐也是伦勃朗小姐的粉丝吗?” 被问话的卡洛儿愣了一下,不过还好她反应很快,她立刻点点头小声说道:“伦勃朗小姐是位优秀的音乐家。” “嗯哼。”猎人点点头看向希克曼:“是这样的,亚伯拉罕探长……您过去和她没有见过面对吗?”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我甚至前几天才知道她。”希克曼这句话倒是实话。 听着希克曼的回答,猎人轻轻点头。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希克曼一边吐出一个烟圈,一边随口问道。 “没什么问题……”猎人勾起嘴角一笑,狰狞的表情让希克曼挑挑眉。 “你们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也许这就是你们没什么人手的原因。” “或许吧?”猎人面对希克曼的讽刺也不生气,他转而继续提问道:“昨天下午,您有受伤吗?” 怎么?还关心起了我了?希克曼有点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猎人,虽然这些家伙总是嘀咕着自己是什么神的使者布拉布拉的……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物质上的表示。 怎么今天还开始关心自己的安危了? 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看到希克曼那副意外的样子,猎人微微颔首,然后说道:“既然您没事……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愿月光让您的内心宁静。” 说罢,几名猎人就点点头几个跃身跳到了房顶上消失不见了。 “……”希克曼看着他们离开,一时间心里升起了些许疑惑……为了问问自己身体健康不?顺带着打听自己有没有追星?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希克曼思索了几秒也就放弃了,毕竟自己又没有什么线索,而且卡洛儿就在自己身边。 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能知道。 “你居然和猎人也认识?”卡洛儿有点惊讶的看着希克曼:“他们可都是群神秘的家伙。” “我觉得他们话还挺多的。”希克曼随口吐槽道:“他甚至和你一样都喜欢伦勃朗小姐。” “还是不要提这件事了。”卡洛儿抿着嘴巴说道:“没想到我还成了自己的粉丝。” “珍惜这种体验吧。”希克曼说着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迈着步子朝前走去。 卡洛儿见状摇摇头也迈步跟了上来,她扶好自己带着的鸭舌帽然后随口问道:“我以为你根本不会理他们呢。” “我本来也不想理他们。”希克曼边走边说道。 “没看出来……”卡洛儿耸耸肩:“你们看起来还挺熟络的。” “而我甚至不认识他。”希克曼耸耸肩说道:”相信我,你不会希望猎人或者苏格兰场的人念出你的全名的。” “我……”卡洛儿刚准备开口反驳,就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的全名出现的时候,似乎是和自己的死讯有关。 该死…… 她嘟着嘴跟在希克曼后面,看着她不出声了,知道自己噎住她后的希克曼轻轻勾起嘴角,自己终于能享受几分钟的安静了。 在希克曼享受平静的时候,福尔摩斯也没闲着,这位大侦探此时正站在苏格兰场的办公室里,面对着十几名警探和一名督察。 “福尔摩斯先生,您的意思是……这是起意外事故?”一名督察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要知道,平时就是这个家伙翻案或者是嘀咕着什么谋杀……怎么今天,这么大的案子他倒是显得正常起来了? 不对,也不是正常,大家都觉得不正常的时候你嘀咕着正常,那不就是一种不正常? “很明显,这确实是一起意外事故,雷斯垂德督察。”福尔摩斯放下自己的烟斗随口说道:“首先案子发生在下午,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是血疫最容易爆发的时候。” “其次……西敏区刚刚有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要知道,那些野兽最容易被噪音以及人的气味吸引。” “可是那里是西敏区啊!”一名警探忍不住反驳道。 “注意您的措辞,莫里亚蒂警探。”福尔摩斯用烟斗指了指眼前的年轻警探。 “那里是西敏区和河岸区的交界地带,血疫野兽出没是正常的……” “福尔摩斯先生,那些野兽的出现是一起的……这种偶然性太低了。”雷斯垂德忍不住说道。 福尔摩斯说着看向雷斯垂德督察:“督察先生,难不成您认为……有人能控制野兽吗?” “总不可能是有人把感染了血疫的人送到那里吧?不会吧?” 福尔摩斯略显阴阳怪气的问题让雷斯垂德愣了一下,其他的督察也都突然默不作声起来。 福尔摩斯看着他们的表现嘴角勾起。 果然……希克曼说的没错,这些家伙都和那些新伦敦的贵族有交集……一旦和血疫的交易网络扯上关系,他们就投鼠忌器了。 不过……福尔摩斯还是准备继续刺激一下他们。 “该不会……雷斯垂德督察您认为……血疫是可以被人为传播的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开口打断了福尔摩斯的话。 “各位探长,请先出去,我要和福尔摩斯先生单独谈谈。”他开口说道,让那些有点困惑的探长们离开了。 伴随着大门被关上,雷斯垂德才长叹一口气,看着福尔摩斯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有的话是不能乱说的。” “我知道。”福尔摩斯轻轻点头:“因此,有的案子也是不能乱查的。” 福尔摩斯当然知道自己那个拙劣的谎言骗不了所有人……但是,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掩护卡洛儿假死而已……要知道,那具尸体可经不起仔细调查,自己可不能让案子开展的过于深入,那么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呢? 让这起案子尽快结案。 那么结案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呢? 当然是让案子的凶手变成案子本身惹不起的人。 那苏格兰场惹不起谁呢? 福尔摩斯已经从希克曼口中知道了。 那么锅让谁背已经很明显了,福尔摩斯虽然不认为那个组织的背后只是些大腹便便的贵族,但是如果他们背锅,他还是很心安理得的。 看着带着笑意的福尔摩斯,雷斯垂德轻轻点头:“我明白了,这起案子会尽快结案的。”很明显,他明白了这起案子调查起来可能会关系到那些新伦敦的大贵族。 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和希克曼一样,杀了一个大贵族还没有什么事情的……苏格兰场的督察在某些大贵族眼里也不过是叫的大声点的蚂蚱。 他还要自己头上的帽子…… 说罢他握着福尔摩斯的手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看着自己眼前恍然大悟的雷斯垂德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看着脚下擦的明亮的大理石地砖,福尔摩斯轻轻一笑然后小声说道:“肮脏啊……肮脏。” 第三十六章 再见千机 宁静的风吹过河岸区的街头,一边送来些些许冷意,一边也送来了两位客人。 希克曼和卡洛儿迈着步子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这那所风月场。 “万众倾倒?”卡洛儿好奇的嘀咕着风月场的招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里是某种寻欢作乐的地方,相反的,看着那个名字,她下意识的意外这是某个高雅别致的地方。 这么大的宅子,举办舞会是极好的…… “亚伯拉罕探长?”门口的两名打手老远就看见了希克曼,见到他带着名陌生人走来,他们连忙拉开了庄园的大门。 自从上次希克曼带着几十个同事来照顾生意之后,他们看到苏格兰场的警探就下意识的感觉到恐惧。 那种痛入臀部的ptsd可不是几天就能治好的。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这里才是你说的宴会吗?”卡洛儿小声问道,她有点怀疑的看着希克曼。 希克曼挑了挑眉,有点意外卡洛儿的问题,他不知道是这地方名字给她的误解,还是……新伦敦现在流行这么称呼这种地方。 “我穿的似乎不是很正式。”卡洛儿小声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希克曼才随口说到:“没关系……我们不是来这里跳舞和寻欢作乐的。” “寻欢作乐?”卡洛儿愣了一下,她还是没明白希克曼的意思。 但是看着他已经走远,卡洛儿连忙追了上去。 很快,希克曼就带着卡洛儿走进了庄园大厅,这里和之前一样,有不少人来往。 希克曼随意扫了几眼,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下午好,丁香花小姐……”希克曼勾起嘴角略显轻佻的给那柜台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唔!”女孩看到希克曼先是一愣,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但是她似乎马上想起了什么,连忙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下……下午好,亚伯拉罕探长。” “啧……你比上次要羞涩不少……”希克曼靠在柜台边随口说道。 卡洛儿奇怪的看着希克曼,她第一次见希克曼这个模样,不由得有点好奇,眼前的警探是不是和那女孩有什么关系? 如果希克曼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解释应该只有一个词:好玩。 “啊……您……您说笑了,亚伯拉罕探长……”丁香花女孩抿着嘴说道,她瞄了一眼卡洛儿,然后低声问道:“您……您需要我什么帮助?”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然后随口说道:“麻烦你把那个机器人叫来可以吗?” “机器……人?”女孩回想了几秒才想起来,她连忙点点头说道:“请您稍等!” 说罢,她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希克曼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她离开,然后顺手拿出了一根卷烟。 “你们很熟吗?”卡洛儿好奇的走过来问道,她看着希克曼那带着笑意的表情,八卦的意思几乎写在眼睛里了。 “还行……不算太熟。”希克曼随口说道。 “你和她该不会是……”卡洛儿正准备打听八卦,就突然听见了背后的惊叹声。 “我的上帝啊……我的朋友!”略显油腔滑调的声音传来,让希克曼和卡洛儿都扭头看去。 那是个穿着礼服的男子,看上去应该是什么贵族,他一脸羡慕的看着希克曼说道:“朋友……她也是这里的服务人员吗?” “啊?”卡洛儿听到他的问题愣了一下,她第一时间没明白男子的意思。 希克曼也是一愣,然后不由得轻笑出声……很明显,这家伙把卡洛儿当成服务人员了。 “啧啧啧……”那贵族绕着卡洛儿看了一圈,惊叹的说道:“真是漂亮的美人……而且还这么年轻。” “我……”卡洛儿还是有点懵,她开口想说点什么,结果那贵族全然不理她,迈着步子就走到了希克曼身边。 “朋友……如果你春宵尽已……能否让我也享受片刻呢?”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英镑低声问道:“我很喜欢这种风格……娇小……金发……风衣……” “这还是不必了。”希克曼笑着摇摇头打断了他,他对别人的xp系统不怎么感兴趣。 他们的对话让卡洛儿愣住了,她思索了几秒,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她脸红跺跺脚走过来,同时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啪!”她一巴掌就打在了贵族脸上,让这位大谈电脑系统的贵族猛的趔趄了一下。 希克曼咂咂嘴看着这位贵族捂着脸,饶有兴致的等着这位贵族生气。 卡洛儿也愣了一下,她缩回自己的手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看着那贵族,毕竟……刚刚的行为可不怎么淑女。 而且……他……他该不会生气吧? “抱歉啊,先生……我……” “朋友,我愿意多给你……两百英镑……”贵族捂着脸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希克曼惊异的看着他,那眼神里的神情他见过。 那是某种名为抖m的力量在觉醒! “亚伯拉罕先生,请跟我来。”还是一阵齿轮机械声传来,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卡洛儿低着头跟着希克曼离开,而那贵族也捂着脸愣愣的看着两人走远。 “真是妙不可言……” 那意义不明的声音隔的老远都让卡洛儿打了个寒战。 “他……他是怎么了?”卡洛儿不确定看着希克曼小声问道。 “额……”希克曼顿了顿然后随口说道:“他应该是为了感谢你,因为你……帮他觉醒了某种力量。” “某种力量?”卡洛儿眉头微皱一脸奇怪的跟在希克曼后面,她怎么也不明白一个巴掌会对某些人产生多大的心里影响。 但很快,伴随着他们迈步走入了千机爵士的地下室里,周围黑漆漆的环境让卡洛儿的疑惑逐渐淡去了。 “这地方看上去有点奇怪啊……”她看着周围逐渐出现的昏黄灯光嘀咕道:“就像是侦探小说里某些反派的藏身处。” 卡洛儿的话让希克曼深表赞同,不过这位千机爵士是不是反派算是待定。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熟悉的地下室里,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千机爵士。 这家伙是不是每次都要这样故作神秘一下? 他微微侧目看了眼卡洛儿,果然,这女孩一脸严肃的看着千机爵士,很明显,他那副做派有点唬住这女孩了。 “下午好……”千机爵士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和之前一样沙哑带着磁性。 “亚伯拉罕先生……以及伦勃朗小姐。” 第三十七章 详谈 他认识我? 卡洛儿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不知面容的老先生还没扭头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希克曼撇撇嘴看着千机爵士,心想这老东西又开始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下一句肯定是对卡洛儿说…… “不必好奇我为何认识你,卡洛儿小姐。” 果然,希克曼嘴角勾起,眼前这个谜语人老头他已经摸清楚了。 “因为是我告诉亚伯拉罕先生,关于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卡洛儿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想起什么开口问道:“那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也都是您……” “节哀,卡洛儿小姐。”千机爵士微微顿首:“您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 “……”卡洛儿抿了抿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迟疑着没有开口。 希克曼耸耸肩开口问道:“你说她知道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可是她并不知道。”希克曼说着迈动脚步走到了桌子面前。 “你在骗我吗?”他低声问道。 “……”千机爵士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轻笑起来:“亚伯拉罕先生……您有点太过急躁了。” “那个组织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和了解的……就连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啪嗒。”在卡洛儿惊讶的表情里,一把长刀已经搭在了千机爵士的肩膀上。 希克曼微微摇头说道:“那你能不能……为我详说一下呢?” “很抱歉。”即使刀抵在肩膀上,千机爵士依旧选择了拒绝,他微微侧身露出那机械结构的脸。 精密的齿轮转动着发出声音:“亚伯拉罕先生,如果我说出了那个名字……他们会立刻发现我们的。” 这么玄乎? 希克曼皱起眉头思索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如果你之前说的是真的……你会惧怕那个组织吗?”希克曼可记得,眼前的家伙上次还在和猎人教会攀关系。 “他们的力量没有您想的这么简单。”千机爵士轻轻摇头。 “伦勃朗家族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些小的麻烦。”说着千机爵士轻轻一笑:“您应该庆幸,他们不知道您的身份。” “您的真实身份。” “……” 希克曼沉默了,他面无表情一甩左手,收起了黑色的长刀,转而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卷烟。 “我之前确实骗了您。”千机爵士继续说道。 “所以她没有用咯?”希克曼吐出一口烟圈问道。 他的话让卡洛儿有点忐忑不安,她微微环抱手臂后退几步,似乎是害怕眼前这情绪不定的警探给她一刀。 千机爵士听到希克曼的问题后沉默了良久,冷清的气氛在地下室里缓缓凝聚起来,希克曼倒是显得很放松,他随手弹着烟灰还顺便哼着某个小曲。 “倒也不是……”终于,千机爵士缓缓开口了,他的话让卡洛儿长出一口气。 但是希克曼的下一句话就又把她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我为什么要再相信你呢?” 咕咚…… 女孩喉头微动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刚刚张开嘴巴千机爵士就开口了。 “您自然可以不相信我。”他说道:“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卡洛儿小姐的母亲,您可能认识。” “……”希克曼微微皱眉,连带着卡洛儿也皱起眉头。 “你母亲是谁?”希克曼缓缓问道。 “我……”卡洛儿抿着嘴表情很是奇怪,似乎是有点尴尬,又或者是有点局促。 “我也……不知道……” “你在耍我吗?”希克曼随口问道,他带着笑意,似乎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但是卡洛儿发现,希克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卷烟按在了桌子上。 “她不知道是正常的。”千机爵士倒是很淡定,他轻轻点头说道:“她母亲的身份可不一般……我可以提示您一下……” “您的父亲过去,和她是同事。” “……” 希克曼沉默了,他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所以……那个组织与他们有关吗?” “这是自然。”千机爵士点点头然后微微对着希克曼招了招手。 希克曼顿了顿然后俯身凑了过去。 在卡洛儿好奇的眼光里千机爵士在希克曼耳边耳语了几句。 “啧。”希克曼微微咂嘴然后直起身子。 “你们在嘀咕什么?”卡洛儿想了想问道。 “卡洛儿小姐还是不要听比较好。”千机爵士轻轻一笑说道:“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会让自己心生不安。” “……”你这么说我明明更不安了好吗? 希克曼看着卡洛儿那鼓着脸生气的模样轻轻摇头,然后对着千机爵士问道:“你之前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你打听,对吗?” “当然。”千机爵士点点头:“我和您的父亲是旧识……我会给您一个优惠的价格。” “……”希克曼一时间有点无语,这就是你说的帮忙是吧? 打个九折? “当然,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我不能说太多。” 很好,服务还有限制。 希克曼表示自己很熟悉这个……就和某些快餐送的劵一样,非要加个诡异的时间限制。 不过希克曼表面上还是轻轻点头:“价格的事情……自然会让你满意。” “前提是你让我满意。” “那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千机爵士顿了顿问道:“所以……您的第一单生意是什么呢?” “关于戴恩,你知道多少?”希克曼想了想问出了这个问题,戴恩是他当时杀死的那个贵族,他背后的血疫交易网络希克曼一直没有精力调查。 他一直被那个组织的事情纠缠着。 但是现在,既然那位女孩那么特殊……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也许可以拿起之前的事情先调查一下。 “戴恩爵士对吗?”千机爵士很明显知道这个人,他点点头说道:“关于那条交易网络……我不能说太多。” “怎么,和那个组织有关?”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着他。 “这倒不是。”千机爵士微微一笑:“只不过是和另外的一些事情有关。”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名字。” 希克曼点点头,示意千机爵士自己在听。 “血鸦。”千机爵士轻声说道:“这是那个人的代号。” “他住在哪?”希克曼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千机爵士摇摇头,表示自己又不是什么先知,这种私密信息他自然是不知道。 “那你的报价是多少呢?”希克曼表示自己洗耳恭听,如果只是英镑的话他根本不缺的。 “我不需要钱。”千机爵士摇摇头随口说道:“我需要的是一件物品。” “……”希克曼皱起眉头,如果是什么不好拿的东西的话,那自己只能逃单了。 “很常见的东西,尤其是对于您来说。”千机爵士表示自己不会为难希克曼。 “什么东西?” “一枚血石。”千机爵士缓缓说道:“没有在武器上使用过的。” 第三十八章 我妈是谁 “所以……什么是血石?”刚刚走出地下室,卡洛儿就好奇的看着希克曼,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对未知的渴望。 “啧……”希克曼微微咂嘴,他本来不太想给眼前的女孩说太多关于这些非凡物品的资料,但是一想到她的身份……不管怎么样,她最后都应该会涉及其中吧。 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说道:“血石是比较强大的血疫兽化者死后,心脏化为的宝石。” “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以及污染性。”希克曼说着耸耸肩:“只是随便摸摸,都有可能感染血疫。” “啊?”卡洛儿吓了一跳,很明显,她想到了刚刚那个……叫千机爵士的机器老人说的话。 他居然让我们带一个这样的东西给他? 看着卡洛儿一脸惊异的模样,希克曼饶有兴致的说道:“当然,血石也不全是有副作用。” “假如你不想活了,拿着它可以快速下地狱。” “……”卡洛儿撇撇嘴,你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吗? 希克曼看她翻了个白眼也无所谓,继续随口讲解道:“除了以上的妙用外,血石最大的作用,是制作武器。” 说着,希克曼的阿梅利亚之手举起,在短短的几秒间就变成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刀。 “这只手就是血石武器。”说着,希克曼把刀低下搭在了卡洛儿肩膀上。 卡洛儿也不知道是是不是习惯了希克曼的恶趣味,她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刀问道:“那血石武器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吗?” “呵。”希克曼笑了笑收回长刀,他看着已经变换回手的阿梅利亚之手说道:“无数人都想知道……但是只有猎人们才能做出血石武器。” “知道怎么用血石赋予武器力量,让它们具备不可思议的机巧。” 卡洛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索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她思索起来,希克曼开口问道:“说到问题……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关于你母亲,你都知道些什么?” 卡洛儿沉默了几秒顿住了,她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说道:“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 “父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 希克曼挑了挑眉:“你就没有问过他吗?我一直觉得这是你的专长。” “什么专长?”卡洛儿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希克曼的意思,她不满的噘着嘴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所以在对待你母亲的问题上,你就不好奇了?”希克曼随口问着伸出手接住了几滴雨滴。 “又下雨了……”卡洛儿嘀咕着迈着步子走过马路。 “我问过……当然问过。”她解释道:“但是父亲很生气。” “啧啧。”希克曼咂咂嘴随口评价道:“他们总是这样,以为我们什么也不会明白。” “?”希克曼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正想问什么,希克曼就已经迈着步子走过街角了。 她连忙加快步伐跟上希克曼:“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西敏区。”希克曼言简意赅的说道:“给你买几件衣服。” “嗯?”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件衣服也就是大了点,穿着也没事。” “哦……”希克曼点点头,走了几步,然后扭过头看着卡洛儿说道:“但是穿着件满是血的衣服,其实不太好。” “啊?”卡洛儿先是一愣,然后猛的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那些红褐色的东西。 怪不得自己能闻到那股铁锈味! 那些东西是血! “你这个家伙!”卡洛儿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起手就朝着希克曼打去。 “啧……”希克曼倒是无所谓,他只是开口评价道:“一点也不淑女。” “你!”卡洛儿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希克曼一时间又气又恼,但是还没有什么办法。 “可恶的家伙!”她一跺脚就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前面。 看着她迈得飞快的小腿,希克曼嘴角勾起,但是伴随着一滴雨滴点在他头顶,他的表情重新回复了平静。 ………… 夜晚降临,月亮挂在空中,静静的对着新伦敦洒下那可能无价的月光。 银色的光照在巨大的哥特式钟楼上,上面镶嵌的宝石和水晶指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玛利亚小姐……这里有您的信。” 钟塔内部的钟表室里,一名女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那椅子孤零零的,跟前只有一张桌子,而月光就透过椅子后的玻璃洒下来。 “多谢你了……”玛利亚轻轻点头,银色如瀑的马尾挂在三角帽后面,冷漠的眼睛则淡淡扫过手上的信。 “属下告退。”那递信发的猎人轻轻点头,然后就弯着腰走出了空荡荡的钟表室。 他走了之后,玛利亚才打开信封,然后掏出了里面那张孤零零的信。 “哼……”她看着信上面不多的几行字冷哼一声,然后随手端起了桌子上的小杯子。 那是一杯咖啡。 “平常联系不到……现在又给我安排任务。”玛利亚抿了一口咖啡嘀咕着说道。 她思索了几秒,然后把杯子放下缓缓起身。 “呼……”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 “不过也算是有个活做了。”她自言自语着说道,似乎是因为这里的孤独?又或者是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嘀咕着走到钟表室的巨大玻璃边,透过彩绘的窗户从指针缝隙里打量着钟塔下的城市。 “啊啊啊!” 渡鸦的叫声传来,几只渡鸦不知道从哪飞来,落在了玛利亚的手上。 “你们去告诉海珀里恩,我有点小事情,要离开这里一趟。”玛利亚随口说着捏住了那封信。 “我期待你的事能让我感觉到些许刺激……希克曼·亚伯拉罕。” 她说着取下披风搭在肩上,伴随着月光扫过,点点信封燃烧的余烬从中落下,而那银发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啪嗒……”只有渡鸦拍打翅膀的声音和钟表那一声声的咔哒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第三十九章 血鸦的线索 “呼……感觉空气都舒爽了不少!”身着一身新衣的卡洛儿一脸轻松,她迈着步子走到希克曼眼前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不是比那身全是血的衣服好看不少?” “洗起来也麻烦不少。”希克曼看着卡洛儿身上那件花哨的猎装摇摇头……这是什么猎装?带着镀边花纹的披肩,黑色的好似贵族的大衣套在外面,甚至连扣子位置都有层红色的底料。 “你这衣服后摆太长了……”希克曼用手杖敲了敲已经到卡洛儿膝盖的大衣下摆。 “而且还有无用的装饰……”希克曼值得是那金色的花边。 “怎么能说没用呢?”卡洛儿撇撇嘴说道:“这件猎装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的不像是猎装。”希克曼摇摇头坐回沙发上。 “更像是贵族骑士们休息的时候穿的。” “有那么老土吗?”卡洛儿拍了拍白色花白的袖子口显得有点意外。 “呵呵……”能把自己的讽刺理解为老土,希克曼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这些小姐们的想法。 “到时候你自己洗衣服就行。”说罢,希克曼弹了弹烟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自己洗就自己洗……”卡洛儿嘀咕着看着希克曼离开,她心里还有点不爽呢……给自己穿满是血的衣服…… 这在新伦敦肯定要被称作心理变态! 仔细想想,亚伯拉罕探长肯定是个心理变态……总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而且认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以前是警探的帮会老大,半个脸是机器的谜语老人……还有那群冷冰冰的猎人。 “咦~”卡洛儿一想到那个猎人烂掉的嘴唇就打了个寒碜,还是南丁格尔女士好……真想不到,他居然能认识这么正常的人。 卡洛儿心里胡思乱想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刚刚坐下,她就立刻站了起来。 “差点忘了……”她仔细的看了看沙发,确定了沙发上没有血迹后才施施然坐下。 这可是件新衣服……要是弄脏了多不好? 在旧伦敦买件好衣服可是件困难的事情…… 还是新伦敦好…… 一想到这,卡洛儿连忙摇摇头,自己怎么能这么矫情呢?! 自己来这里可是为了帮助那些贫苦的人! 一想到这,卡洛儿就不由得露出笑容,下午为那些人演奏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她可是忘不掉的……而且亚伯拉罕探长还为我的表演付钱了。 一想到这,她轻轻摇头,也不太好意思再说希克曼的不是了。 还是练会小提琴吧? 这么想着,她拿起了桌子上的小提琴。 没有多一会,悠扬的琴声就在这所破落的房子里还是回荡。 坐在屋子里的希克曼也听见了这声音,他一边微微顿首,一边慢条斯理的清理着阿梅利亚之手。 他有个习惯,每当他清理这只手的时候,他会顺带着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卡洛儿以及她背后组织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玛利亚会在新伦敦调查这件事的……自己现在的目标是守株待兔。 除此之外,自己应该忙的,是关于血疫传播网络。 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些血疫的买家是一个名为血鸦的家伙…… 自己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到他,顺藤摸瓜的将血疫网络调查清楚。 希克曼可不认为这个网络只有区区两个人……也许自己可以去苏格兰场的档案室查一查? 希克曼感觉那里可能会有这个家伙的线索…… 对了,自己还不能忘了答应那老头的血石,这个贪婪的家伙……用一个不知道有啥用的名字换了个价格几千英镑的东西。 而且这个东西希克曼一时半会也拿不到。 血石可不是普通的血疫兽化者可以析出的,只有那些实力强大的家伙才有可能具备……像伦勃朗的那具尸体就不行。 而且他还不要使用过得……就要新鲜出炉的。 不然希克曼可能会选择去朋友那里买上一枚。 现如今,也许自己该找机会去一趟水淹区? 那里肯定会有所收获…… 但是这不太现实,希克曼知道自己还需要保护好门外的那个拉小提琴的金丝雀。 她可没有战斗能力,如果遇到了怪物,自己万一没有把握好分寸,不论是自己还是野兽都可以轻松杀死她。 啧…… 希克曼微微摇头合上了阿梅利亚之手,微微活动了两下左手,感觉还算自如。 自己也许应该给她也买一把血石武器了。 想到这,希克曼站起身子推开了房间门。 卡洛儿依旧在拉着小提琴,即使希克曼已经走出来了,她也没有停下,就好像陶醉其中了一般,身子还随着小提琴的节奏而律动,伴随着窗外传来的雨声显得颇为优雅。 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高雅的过日子…… 希克曼微微摇头,然后就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卡洛儿演奏,女孩就好像一只骄傲的天鹅抬起头闭着眼睛舞蹈着,衣服后摆也伴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着。 没过多久,卡洛儿的演奏停止了,她微微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琴。 一边放下琴她一边睁开眼睛,她这才发现希克曼。 “亚伯拉罕探长?”她有点意外的看着希克曼:“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希克曼摇摇头随口说道:“我是来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什么事情?!”卡洛儿立刻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希克曼,似乎生怕他要耍什么花招一样。 她这幅警惕的模样让希克曼挑挑眉,他佯装失望的摇摇头说道:“可惜了……我还准备教你点东西呢……看起来,你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这样的话……还是算了吧……”说着,他就扭身朝着房间走去。 看到他真的要走了似的,卡洛儿连忙开口说道:“我很感兴趣!很感兴趣!” 听到她开口,希克曼嘴角勾起,这家伙的好奇心真是太旺盛了……他这么想着转过身子问道:“你之前说过,你想给我们帮忙对吗?” “没错!”卡洛儿点点头然后补充道:“不仅仅是给你们,还有旧伦敦的所有人。” “远大的理想……”希克曼略带讽刺的嘀咕一句,倒是没让卡洛儿听见,不然这只金丝雀估计又要叫个不停了。 “我有个点子。”希克曼说道:“一个绝妙的点子!” “额……”卡洛儿抿抿嘴,她有点不相信希克曼。 “别担心,大事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希克曼说着耸耸肩从怀里拿出一根卷烟。 “你喜欢什么武器?”一边问着,他一边点燃了卷烟。 “什么武器?”看着吞吐云雾的希克曼,卡洛儿一脸疑惑。 “嗯哼。”希克曼弹了弹烟灰说道:“我准备给你买一把血石武器。” “如果想要在旧伦敦活着,你会需要它的。” 第四十章 蝠鲼 “嗯?!”卡洛儿的瞳孔猛的收缩一下,她淡蓝色的眸子看着希克曼满是不可思议。 “嗯哼。”希克曼耸耸肩说道:“难不成你想一直做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嘛?” “这倒不是……等等!你说谁是废物呢!”卡洛儿不满的看着希克曼,你见过会拉小提琴的废物嘛?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他不想和卡洛儿争辩什么,他继续问道:“所以你想要血石武器吗?”说着,希克曼左手抬起让黑红色的金属呼吸律动起来。 “……”卡洛儿看着希克曼那律动的金属手抿了抿嘴唇。 “想要。” “很好……那……”希克曼刚刚开口,卡洛儿想起什么般连忙补充道:“但是……那些武器什么的,我都不会用。” “没关系。”希克曼挑挑眉:“枪很适合你。”再不会使用武器,也应该会使用枪。 毕竟扣动扳机就行了。 希克曼也乐得买把便宜的武器来给卡洛儿用,毕竟枪是猎人教会的工厂出产最多的东西。 卡洛儿轻轻点头,她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因此她只能接受希克曼的安排。 看着卡洛儿同意,希克曼也就不说什么了,他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卧室里,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 “晚安,亚伯拉罕探长……”看着希克曼关上门,卡洛儿握紧拳头点点头,终于!我也有自己的武器了! 而且还是从没见过的血石武器。 卡洛儿的心中除了帮助旧伦敦的那些可怜人外,其实还有一个想法,她不能忍受自己的父亲,亲人,就那么消失……如雨滴点在水波里一般,涟漪都掀不起来多少。 她要帮助亚伯拉罕探长,福尔摩斯先生一起,找出那个组织,找到他们是谁,并且让他们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现在,自己就要有自己的血石武器了,这无疑会给自己力量……卡洛儿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在危险来临时的那种不安。 那种不安会逐渐吞噬落水的人。 “呼……”她长出一口气,拿起了刚刚放下的小提琴。 “父亲……您也会支持我吧?” ………… “所以,你要买一件简单好用又好看的血石武器?”男子有点诧异的看着卡洛儿:“然后最好是枪?” “不是枪也可以……”卡洛儿小声说道:“有没有小提琴模样的血石武器?” “咳……”男子看了希克曼,似乎是在说,你这家伙给我带来了一个大神啊…… “你以为是在逛菜市场吗?小姐?!”男子不由得拉高声音说道:“血石武器的来源只有两种,你晓得吗?” “哪俩种?”卡洛儿被吓了一跳,她后退几步小声问道。 “第一种当然是内部渠道。”男子耸耸肩说道:“血石武器虽然稀少,但是如果你有渠道的话,就可以拿着血石去专门制作。” “虽然代价高昂,但是可以得到最适合自己的武器。”说着,他看了看希克曼的左手。 “那……大概……多少英镑?”卡洛儿看了眼希克曼后问道。 “英镑?”男子愣了一下,然后回味过来般的说道:“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们一般更喜欢用血石交易。”男子看了眼卡洛儿问道:“你没有血石,对吧?” “我……”卡洛儿抿住嘴唇轻轻摇头,她确实没有血石,甚至都没见过这种东西。 但是她反应很快,立刻问道:“那第二种方法呢?” “第二种嘛……”男子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这样的小金丝雀是不会喜欢的……” “咳咳。”希克曼轻轻咳嗽一声,示意这家伙说正事。 “好吧……好吧。”男子耸耸肩开口说道:“第二种比第一种要简单。” “那就是进货咯。” “进货?”卡洛儿疑惑的皱起眉头,她没明白男子的意思。 “想一想……那些猎人们可是人手一件血石武器呢……” “你要杀他们?!”卡洛儿瞪大了眼睛,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如果杀人抢宝,那自己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嘘嘘嘘!”男子似乎吓了一跳,他连忙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嘴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可不敢乱说……”他嘀咕着说道:“小心上面知道……” “我可不敢杀神的部下。”他小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很简单。”希克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看着男子静静的说道:“从死在水淹区的尸体上拿到血石武器。” “没错……没错……死人的东西,当然是大家的了!”男子立刻拍拍手说道。 但是,卡洛儿摇摇头严肃的看着他:“这样和强盗不是一样的吗?” “拿走别人的东西。” “啧啧啧……小金丝雀啊……这就是你狭隘了。”男子说着点燃一根卷烟。 “血石武器这样的宝贝,在死人身上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啊。”他玩味的弹了弹烟灰:“自然而然的,给生者用用不是很合理吗?” “……”卡洛儿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但是希克曼开口了。 “你告诉工匠,是我要的。” 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希克曼,他思索了几秒后,小声问道:“你应该不会对十几岁的小姑娘有感觉吧?” 希克曼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咳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男子连忙笑着摇摇头然后站起身子看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卡洛儿。 “安娜小姐,既然你是亚伯拉罕探长的朋友……那我们也就可以认识一下了。”他说着搓了搓手伸出来。 “你可以叫我蝠鲼。” “嗯?”卡洛儿疑惑的看了眼希克曼,似乎没有听过这个词。 “蝠……蝠什么?”卡洛儿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蝠鲼!”男子猛的喊了一句,他不满的嘀咕道:“怎么你们这些人都这么没有文化?” “连蝠鲼都没有听过……”蝠鲼嘀咕着摇摇头。 “抱……抱歉,蝠奔先生……”卡洛儿低声道歉着。 “是蝠鲼!该死的!”蝠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烟头按在桌子上。 “好了……”希克曼出来打圆场说道:“钱不会少你的……你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行行行……真是两个难伺候的主……上次送信差点还害死我一个手下呢……”蝠鲼不满的嘀咕道。 第四十一章 名侦探の秘密 下午,阴雨渐落,带着些许萧瑟把冷意传达到行人们身上。 “吱呀。”位于西敏区的咖啡厅大门被推开,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客人迈着步子走进来,他们一高一矮并肩走着。 “两位客人……你们想喝点什么?”老板看到为数不多的客人露出了笑容,只不过在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勉强。 “随便两杯就可以了。”高个子的男子随口说道,他的声音冷冷的,让老板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说罢,高个子男子就迈着步子走到了角落坐下,而矮个子的客人则微微欠身似乎是在替男子道歉。 “呼……”矮个子客人抖抖脑袋,把雨水从藏在帽子里的金发抖落。 “终于有个地方避避雨,喝点热的东西了。”卡洛儿小声说道,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周围,虽然她已经进行了伪装,但仍然还是有被认出来的可能性。 她的话让希克曼摇摇头,他已经习惯湿漉漉的了,主要是在旧伦敦想保持干燥太难了。 就连被埋在地里都不太可能。 “两位……”老板端来了一个小托盘,两杯分量适中的咖啡被摆在希克曼与卡洛儿面前。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老板勉强的笑了笑,两只手搭在身前。 “再来一杯咖啡……顺便有没有小点心?”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老板身后传来,身着风衣头戴鸭舌帽的福尔摩斯对着希克曼与卡洛儿挥了挥手上的烟斗。 “好的……先生。”老板点点头扭身走开。 “有一阵子没见了……你居然没被他吃掉?”福尔摩斯说着一屁股坐在卡洛儿身旁。 他看着希克曼的眼神里带着笑意。 “呵。”希克曼冷笑着摇摇头端起了面前的咖啡。 比他想象中要好喝一些。 “亚伯拉罕探长……人还是很好的。”卡洛儿小声的说道。 “呵,所以说你是小金丝雀。”福尔摩斯挑挑眉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表单递给了希克曼。 表单上的内容很简单,是苏格兰场关于卡洛儿案件的结案报告。 “经过苏格兰场警队与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调查,认定受害者卡洛儿·冯·伦勃朗小姐的死亡属于意外事故。” “啧……”希克曼咂咂嘴,他没有关注这件事,因此也没有想到结束的这么突然,算算看,今天还真是头条的最后一天。 嗯,卡洛儿死讯的头条。 “他们和你说的一样。”福尔摩斯抽了口烟斗说道:“被那些贵族吓到了。” “这是自然的。”希克曼轻轻点头把报告递给卡洛儿。 “他们不会冒险得罪新伦敦的人。”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看着希克曼笑道:“我能说你不愧是新伦敦的贵族吗……真是很了解……” 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有时候你的话是真多。” “而且你还很有天赋,总是知道怎么激怒我。” 说着,他的左手搭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打着节拍。 那金属律动的动静让卡洛儿下意识的看了眼福尔摩斯。 还好,福尔摩斯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开口,转而问了个其他问题。 “你的那位线人满意小金丝雀吗?” “这和你无关了,福尔摩斯先生。”希克曼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呢?” 他其实一直很奇怪……福尔摩斯为什么要参与到这样危险的事情里面来,如果只是为了调查血疫的话……希克曼可不觉得这一定要调查那个组织,甚至在希克曼看来,为了血疫网络而调查那个神秘组织,是铤而走险。 眼前的侦探可不是那副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模样……希克曼很清楚,能在旧伦敦混出名堂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而且他的名字还是福尔摩斯。 一个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格外危险的名字。 “啧……”福尔摩斯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 两人这突然冷淡的氛围让卡洛儿有点不适应,她原以为这两个人是朋友呢……怎么现在感觉…… “客人,您的咖啡。”老板这时端着咖啡走了过来,他有点奇怪的看着都不说话的三人,然后抿了抿嘴走开了。 “亚伯拉罕探长……你的怀疑倒也不是不无目的。”福尔摩斯坦然的点点头:“我确实不只是因为调查血疫非法渠道的事情。” 希克曼轻轻点头,他还是静静的看着福尔摩斯,但是在眼前的侦探眼里,希克曼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杀机。 很明显……自己让那位探长感觉到了不安全…… “我是位侦探,能吸引我的事情有很多。”他说着掀起了自己的袖子口,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嘶……”卡洛儿颇为惊讶的看着福尔摩斯,她没想到……这位名侦探居然是一名瘾君子。 “不要意外。”福尔摩斯耸耸肩:“能给我刺激的事情不多。” “没有案子的时候,你总要有点爱好。” “啪嗒。”希克曼的左手又开始打着节拍了,那有节奏的声音提醒着福尔摩斯。 他要面对的可不是那住在新伦敦的金丝雀。 他面对的是躺在旧伦敦鲜血里的地狱警探。 “所以……我参与这件事的原因很简单。”福尔摩斯说着伸出手,接住了不知道从哪飞进来的渡鸦。 “秘密,是致命的毒药。”他缓缓说道:“而我恰好是这毒药的忠实爱好者。” “你说对吧,华生?” 渡鸦没有开口,它红色的眼睛看着希克曼转着圈。 他的解释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对于希克曼来说就和废话一样,越是花哨的话越说明眼前的侦探在隐藏什么。 “当然了,我也有一些事情可以给您透露一下。”福尔摩斯自然也知道,只是花言巧语迷惑不了眼前的家伙。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纸,虽然没有完全掏出,但还是露出了一角。 看着那熟悉的纸张材质……希克曼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和自己一样,接到了那个地方的委托吗? 既委托了苏格兰场,又委托了福尔摩斯吗? 看起来他们真的很想知道这件事……或者说,她? 第四十二章 来自深渊 “谢谢你的咖啡,味道不错。”卡洛儿对着老板轻轻点头,然后掏出了一张英镑放在他手上。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卡洛儿说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让那名老板呆了一下。 “小姐……您多给了。”老板看着那张大面额钞票微微低头说道:“那些咖啡不值这么多钱。” “没事……剩下的就当我存在这里好了。”卡洛儿轻轻一笑,然后扭过身就走了出去。 “小姐?小姐!”老板想拦住卡洛儿再解释一下,可是她走的太快了,老板刚走出门,就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 “存在这里……吗?”老板静静的看着那张英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 “真是个热心的人。”听到卡洛儿和老板对话的福尔摩斯笑着对卡洛儿说道。 “那家的咖啡真的很不错。”卡洛儿露出一个笑容。 “啧……”福尔摩斯咂了咂嘴,如果不是因为他看见这女孩刚刚在不断皱眉的话,他也许会选择相信。 然后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希克曼思索了几秒,就微微侧头对着卡洛儿说道:“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卡洛儿看着朝前走的希克曼愣了一下。 “这件事和亚伯拉罕探长有关。”福尔摩斯随口说道:“没关系……我不是说他什么坏话。” “……”卡洛儿抿了抿嘴唇就想要离开,她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氛围……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也不要急着走,卡洛儿。”福尔摩斯缓缓开口,他声音很低,但是却带着提醒的意味:“不要和亚伯拉罕走得太近。” “他不是个简单的警探。” “可是……”卡洛儿想了想说道:“亚伯拉罕探长对我很照顾。” “这是当然。”福尔摩斯挑挑眉:“因为你对我们还有价值……但是你要知道,在旧伦敦,一旦失去价值……结果只有一个。” 他说着抬起脚,一脚踩死了从路边走过的老鼠。 “啊!”卡洛儿尖叫一声后退一步。 “没事……那个老鼠吓了她一跳。”福尔摩斯笑着给希克曼解释道。 希克曼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卡洛儿看着那只被踩死的老鼠,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 “晚上好,乔治。”希克曼一边给眼前的警察打着招呼,一边迈着步子随意走进了面前的档案室。 “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看着门口牌子上的生人勿近,一时间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跟进去。 “安娜小姐,你也来帮我找找。”希克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卡洛儿有点尴尬的看了眼门口的警察。 那警察低着头,就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看着面前的报纸。 “哦……哦,来了!”卡洛儿小跑着走到了希克曼身边。 “找和血鸦有关的案情报告。”希克曼对着卡洛儿说道:“这里有上万份卷宗,我们要一个个看过去。” “啊?”卡洛儿瞪大了眼睛。 “用不了多久,大概一晚上时间。”希克曼说着拿起了眼前的一份卷宗。 “如果运气好的话。” “……”卡洛儿长出一口气,但是一想到这是希克曼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她还是鼓足了信心。 当然,在拿起一份份卷宗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在想……刚刚福尔摩斯先生说过的话。 亚伯拉罕探长是那样的人吗? 仔细想想,卡洛儿觉得福尔摩斯说的话确实有迹可循……她虽然认识希克曼没有多久,但是她确实能感觉到……他给自己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他很神秘,就好像一个黑洞一样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东西,而别人却对他一概不知。 自己不知道他过去在新伦敦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在旧伦敦的故事……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的事情。 卡洛儿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告诉了这两人关于自己的一切事情。 自己是不是有点傻?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卷宗,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她直到现在才回过味来。 “安娜小姐,请不要在工作时间偷懒!”希克曼的声音传来,让卡洛儿猛的打了个激灵。 “抱歉……抱歉……”她嘀咕着摇摇头不再思考福尔摩斯刚刚的话,毕竟自己思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只要亚伯拉罕探长支持自己的想法,就足够了。 这么想着,她顺手拿起了眼前的卷宗。 “关于血鸦的部分报告,报告人……”卡洛儿扫了眼眼前的报告,她猛的愣了一下。 居然……这么运气好?! 卡洛儿原以为自己真的要在这里找整整一个晚上,结果居然这么轻松吗? 这样是不是有点夸张? “亚伯拉罕探长?!”她连忙开口呼唤起另一边的希克曼。 “怎么了?”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卡洛儿,这家伙又怎么了?不会是又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吧? “我找到了。”卡洛儿小声说道。 “这样吗?”希克曼也有点意外,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卡洛儿身边,然后拿起了那份卷宗。 “血鸦……”看到那题目,希克曼轻轻点头,看来自己找到了,这份卷宗应该会给自己一些思路。 这样血疫案件也能有新的突破了。 也不知道玛利亚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希克曼不知道那位星辰钟塔的守护者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来了旧伦敦,还是继续待在新伦敦。 不过想这么多似乎暂时也不重要,毕竟自己身边有卡洛儿……那个组织的人一定会再来找她的。 希克曼几乎可以肯定。 当然,前提是自己要稳住眼前的女孩。 “卡洛儿,福尔摩斯和你说了什么,对吗?”两人走在阴沉沉的街道上,希克曼随口问道。 “唔……”卡洛儿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希克曼知道这件事。 她有点尴尬的看着希克曼,就好像做坏事被逮住的学生。 “福尔摩斯是个聪明的人。”希克曼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一根卷烟。 “他对你的提醒很对。”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愣住了。 “在旧伦敦活下来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有用。”希克曼弹了弹烟灰随口说道:“所以好好努力吧。” “虽然我不会杀死你……但是那个组织可不一定。”希克曼可不准备说什么话安慰眼前的女孩,他知道,这只金丝雀看上去似乎脆弱而娇嫩,但是心中的坚毅不会比任何人少。 自己只需要简单的激励,就可以让她放下那些有点影响双方合作的并蒂。 希克曼向来知道,选择什么方法可以最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尤其是你现在想做的事情,是伟大而危险的。”希克曼的话在夜里的街道显得格外清晰。 女孩也听的格外认真,当她听到伟大的时候愣了一下,她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路灯下显得有点阴沉的希克曼。 希克曼也看着她的眼睛,他用近乎自嘲般的语气说道:“当然,前提是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第四十三章 血鸦的卷宗 “轰隆隆!”希克曼家的窗户外奔雷滚滚,阴雨伴着闪电在玻璃外勾勒着宛如地狱的片段。 “轰!”一声惊雷猛的传来,让正在看着卷宗的卡洛儿猛的激灵一下。 “雨越下越大了……”她嘀咕着摇摇头,把金色的刘海挽到耳朵后面。 “习惯就好。”希克曼随口说道,要知道,只要新伦敦的蒸汽机工作一天,那旧伦敦的雨就不会有停的时候。 如果那天旧伦敦突然看到了太阳,那可能并不值得庆祝,说不准是因为那座浮空的都市出了什么故障。 可不是什么人看着直径十几公里的城市掉下来还能泰然自若。 瞎子说不定可以? 希克曼挑挑眉把自己脑袋里的思考甩出去,他选择专心的看眼前这份关于血鸦的卷宗。 血鸦是一名隐藏在水淹区的血疫者,这是他的最基本信息,性别男性……身高没有定论,这份卷宗关于血鸦本人身份的信息并不多。 似乎当初负责这个案子的督察调走后,就没有人关注这个案子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血疫者居然还和新伦敦的某些黑暗交易有关系。 当然,如果大家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希克曼眼前的档案应该早就不翼而飞了吧? 希克曼讽刺的摇摇头,往后翻了几页。 这份报告上对血鸦的描述显得格外漫不经心,似乎调查者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有点声望的血疫者。 根据调查者的记录,在几次行动中苏格兰场抓捕到的血疫症状较轻的血疫者,都提起过这个人。 他在感染了血疫的人群中似乎颇有威望? 这倒是有点奇怪了…… 毕竟血疫一旦爆发,那些野兽可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也就是因为某种病毒作用他们不会攻击同类。 不然光是它们自相残杀的量都有苏格兰场工作几个月的成果了。 难道他和……那个组织一样也有某种控制血疫的办法? 希克曼眉头紧锁,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代表着想要调查这个家伙的难度会猛的提高几倍。 毕竟有智慧的野兽,那就不是简单的野兽了…… 况且,这还给了希克曼一个新的可能,那就是这家伙会不会与那个组织也有着某种联系呢? 可是,千机爵士声称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 这家伙在说谎? 还是说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希克曼咂咂嘴,选择点燃了一根卷烟,有时候吸收点尼古丁有助于他的思维更加缜密。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得到了关于血鸦的更多线索,在几次调查中,有警员认为他更像是一个邪教头目。 因为有很多血疫者叫他先知……据说他手下还有一批忠诚的邪教人员。 有点意思…… 希克曼对这个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家伙的真面目。 也许自己应该组织一场针对水淹区的行动? 希克曼有了这个想法,他可以组织起几十名警探对水淹区的边缘地区进行一些搜查,说不定能找出些许线索。 不过应该不会太多。 他也不是没想过组织警员深入水淹区。 但是仔细想了想苏格兰场那些警员的实力……对付对付普通人以及初级血疫者还行。 一旦遇上那些化为野兽的可怕怪物。 他们的表现不会比当初的格林强多少…… 看起来深入水淹区的调查必须要自己亲自上阵才行……或者找那些猎人? 希克曼皱起眉头,他不想和那些家伙打交道……就连联系玛利亚,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自己还要带着卡洛儿……如果那些敏锐的猎人发现了什么,就不太好办了。 当然,希克曼也不是没想过福尔摩斯,但是这个家伙并不能让希克曼感觉放心。 他的目的不明确……而且也不一定会帮忙。 他临走时给希克曼提起过,他要离开旧伦敦一趟。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希克曼轻轻摇头,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了……这么想着,他看了眼卡洛儿。 他自己倒是没问题,但是卡洛儿……她能在水淹区深处待多久呢? 要知道,影响普通人进入水淹区的一大原因,就是水淹区那持续不断传播的血疫病毒。 边缘地区还好,一旦深入其中除了那血疫笼罩的环境外还有可怕的野兽袭击。 如今希克曼自己已经感染了血疫了,自然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但是眼前的女孩可是个正常人。 啧……多难得。 在旧伦敦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让她进入水淹区,就和那些猎人一样,只要她有了自己的血石武器,那么空气中的血疫病毒就不足以让她感染。 其中的原理很复杂,和血石武器的制作有一定关系。 看起来自己有必要催一催蝠鲼了…… 这个家伙虽然办事效率还行,但是催一催总归是能让他更快的。 想到这,希克曼站起身子活动活动手腕。 他的动作让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想了想说道:“你要去休息了吗?” “不……”希克曼摇摇头,把卷宗扔在桌子上。 “那是关于血鸦的事情?”卡洛儿再度问道。 希克曼轻轻点头,回答了卡洛儿的猜测。 “那能给我说吗?”卡洛儿好奇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希克曼本来想要拒绝这个女孩的,但是想了想,这件事似乎和她也有关系,自己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于是,他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把刚刚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唔……”卡洛儿捂着嘴巴思索了几秒,然后缓缓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血石武器的话,我就会被感染对吗?” “嗯。”希克曼点点头说道:“所以我要给蝠鲼写封信。” “催一催他。” 希克曼的解释让卡洛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对这些东西了解的不多,也就能听听希克曼讲。 不过希克曼愿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倒是让她很惊讶。 毕竟之前希克曼可不是那种喜欢解释一大堆事情的人……他没有拿什么东西搪塞自己让卡洛儿很意外。 “不要意外。”希克曼解释道:“告诉你更多的事情,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发挥作用。”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撇过脸,这家伙说话就不能好听一些吗? 第四十四章 小麻烦 “晚上好,督察大人。”希克曼迈着步子靠在了办公室的门框上,他笑着对坐在里面的胖督察耸耸肩。 “有些事情找您。” “什么事情?”督察立刻皱起了眉头,每次看见希克曼这家伙,都没有什么好事,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就是在准备给自己找麻烦。 反正只要这个家伙出现,就绝对没有什么安好心。 “找您借点人。”希克曼随口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 信封鼓囔囔的,丢在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人?”督察没有接过信封,他皱着眉头看着希克曼问道:“你手里的人还少吗?” “你手底下的警员顶三个探长。” “还是说……你又要干什么?”督察警惕的看着希克曼:“别告诉我又和那些血疫的交易有关。” “咳咳,当然不是。”希克曼勾起嘴角说道:“只是些小行动。” “这次你又准备包围哪个妓院杀死哪个贵族?”督察没好气的说道:“你惹的祸已经够多了!” “那为什么您没有处理我呢?”希克曼轻松的问道,他看着督察的眼神里带着揶揄。 “该死的……”督察低骂一句看了眼桌子上的信封,他思索了几秒后问道:“你要多少人?” 看到督察同意,希克曼挑挑眉说道:“不多,五十个。” “……”督察看着希克曼,表情阴晴不定。 “我可以再捐助您一笔……足够您招六十个警员。”希克曼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比桌子上的更鼓。 他知道,对于眼前这个家伙来说……钱是万能的。 “希克曼·亚伯拉罕……”督察念着希克曼的名字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姓氏,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准备建立一只军队。” 希克曼笑了笑说道:“督察,即使我有一只军队,它也是忠于苏格兰场的。” “……”督察沉默了几秒,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伴随着他沾沾羽毛,一封调度令就摆在了希克曼眼前。 希克曼轻轻点头拿起调度令,也不细看就塞进了怀里。 “没什么事就走吧,别来烦我了。”督察看着希克曼摆摆手,一副厌烦的模样。 “还有件小事。”希克曼继续说道:“我希望去一趟水淹区。” “水淹区?”督察皱起眉头:“你去那干嘛?” “而且,你该不会要人就是去那吧?”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倒也不掩饰什么:“我要调查个案子。” “需要在水淹区边缘进行调查。”他说着弹了弹卷烟,让烟灰落在督察面前的信封上。 “我需要一张通行证和调查令。” 督察看着他的动作,沉默了很久,他沉默的时间很长,以至于希克曼都在猜测,他那藏在肉里的眼睛是不是已经闭上了。 “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出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督察缓缓说道,他似乎已经同意了希克曼的计划。 “当然,没人希望出事,不是吗?”希克曼点头表示同意。 “呵。”督察冷笑一声:“你最好不要再惹事了,那些新伦敦的贵族可不是好惹的。” “一次两次他们可以容忍,如果你一直挑战他们的底线,那是非常危险的。” “怎么会呢?”希克曼耸耸肩无所谓的看着督察:“只是调查一个小案子……贵族们怎么会关心呢?” “除非……”希克曼嘴角勾起看着督察的脸:“他们和这件事有关。” 督察的表情难看起来,他默不作声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枚画着年轻女孩的印章与一张绿色的调查令。 “谢谢您,督察。”希克曼拿过两样东西后点点头,把烟头按在了督察的烟灰缸里。 “希望您喜欢我送给您的礼物。”说罢,希克曼就起身离开了。 “啪嗒。”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督察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把信封拿起,看也不看的塞进了抽屉里。 ………… “拿到了吗?”卡洛儿看着希克曼走出来,立刻把注意力从面前工作的警察身上转移过来。 “嗯。”希克曼收起了笑容,又变回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他看着眼前伪装的好像个假小子的卡洛儿说道:“比我想象多省下了一笔钱。” “一笔钱?”卡洛儿还没明白希克曼的意思,就看着他走到了一名工作的警察身边。 “艾尔森,下午三点,带着你的人到水淹区入口。”希克曼说着把调度令放在了这名警员桌上。 “全都要吗,探长?”艾尔森愣了一下看着希克曼。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难道下午你要和某个女孩约会吗?”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艾尔森连忙低着头说道。 希克曼也不再说什么,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其他的几个警员身边,开口开始嘱咐起他们。 没想到亚伯拉罕探长在苏格兰场这么厉害嘛? 卡洛儿小心的打量着希克曼的行为,她发现这些警员不论什么身份,看到希克曼似乎都格外害怕……或者说,小心? 想想也是……这家伙确实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 卡洛儿嘀咕着劲头,也有几个警员在悄悄的打量着她。 “嘿,你们说……头带来那个女孩是谁啊?”一个警员小声说道:“该不会是头的妞吧?” “应该不是。”长满络腮胡的警员摇摇头:“我感觉像是头的亲戚。” “放屁……”一个老警员摇摇头:“瞧见那女孩的金头发没……” 说着,他指了指卡洛儿藏在帽子里的金色头发,只露出了一点发梢都被他看见了。 “啧啧啧……”一个警员拿起一根卷烟递给老警员:“还是你眼睛尖……” “那是当然。”老警员满意的点燃了卷烟继续分析道:“依我看……那肯定是头找的马子。” “这年纪太小了吧?”络腮胡警员有点不相信,他摇摇头说道:“而且头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喜欢女人。” “我听说有的探长就喜欢这种类型。”老警员笑了笑说道:“而且谁告诉你头不喜欢女人了?难不成他喜欢男人?!” “嘘!”络腮胡警员连忙伸出一根手指:“可别让头听见了。” 希克曼倒是没在意,卡洛儿倒是听见了他们嘀嘀咕咕的动静,当然,她没有听见这些人在讨论什么。 “瞧……那女孩看过来了。”络腮胡警员连忙低下头装作看卷宗的模样。 “?”卡洛儿看着这几个人掩盖的模样一脸疑惑。 第四十五章 埃诗洛瓦之墙 “吱呀~吱呀~”苏格兰场的马车一辆辆的从街道行驶而过,车轮溅起的积水洒在了行人身上,但也只是让他们麻木的看向马车。 “你很好奇这里吗?”希克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卡洛儿问道。 “唔。”卡洛儿有点意外的看着希克曼,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冷漠的家伙居然愿意主动说些什么。 希克曼轻轻一笑,他那坐在马车上就有点话痨的毛病又来了,他随手拉开马车窗帘看着眼前巨大的高墙随口说道:“那是埃诗洛瓦之墙,你听过它的名字吗?” “没有。”卡洛儿实事求是的摇摇头,事实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水淹区附近,她好奇的打量着车窗外高耸入云的金属高墙,思索着这是如何建成的。 “埃诗洛瓦之墙过去的位置是泰晤士河堤坝,据说早在血疫爆发前,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港口,无数的商船来往于此,带来东方的黄金和印度的香料。” 希克曼寥寥几句就让卡洛儿的眼前浮现了过去的景象,当然,那些事情都是在她出生前的事情了。 “在血疫爆发后,圣徒“无言者”埃诗洛瓦建立了这面高墙,它将血疫爆发的最核心地区,南伦敦封锁在外面。”希克曼说着点燃了一根卷烟:“对那些住在南边的人来说也许是有点残忍。” 卡洛儿疑惑的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进来呢?” “他们或许想。”希克曼耸耸肩吐出一口烟圈,他看着眼前那面由水泥金属混合而成的墙壁说道:“但是伴随着军队的封锁,一只老鼠都逃不出了……而且随着泰晤士河大坝的决堤,大西洋的海水倒灌进来,他们应该也就不想了。” “……”卡洛儿捂住嘴巴,她似乎被那凄惨的事情惊呆了。 “据说南伦敦有一百万人居住。”希克曼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还有着无数工厂。” “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希克曼看着沉默不语的卡洛儿笑了笑。 “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这位埃诗洛瓦先生,说不准那大水把旧伦敦也要吞没了。”希克曼把烟头随手丢出马车厢。 “我们还要谢谢他呢。”他的语气轻快,更像是说中午吃什么一样,全然没有什么负担。 看着他这幅模样让卡洛儿撇过脑袋不作言语,也不知道是因为希克曼还是那面挡住了无数人生机的高墙。 希克曼看着她沉默也就不再开口了,他看着眼前的高墙轻轻摇头,把门关上,就看不见那黑暗里的恐惧了,这似乎是人类的天性?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然后停在了一处城堡面前。 “探长,我们到了。”一名警员拉开车门微微躬身。 希克曼轻轻点头迈着步子走下了马车。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城堡,在过去应该属于某个大贵族,但是现在,它已经成为了猎人们的据点。 这里是唯一合法进出水淹区的入口,有的人叫它恶魔之门,有的人叫它天堂之门,这取决于你在墙的哪一边。 不过仔细想想,旧伦敦都能被称为天堂,倒是有点讽刺。 伴随着希克曼走下马车,警员们也都警戒的看着周围,他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此行的任务了。 希克曼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卡洛儿,然后迈着步子朝着城堡大门走去。 城堡的门口站着几名身着风衣的猎人,他们带着面罩,露出的眸子里带着冰冷。 “止步,先生。”一名猎人开口说道,他举着手上的一把长剑,警惕的看着这群不知道从何处来的苏格兰场警察。 “我们要过去一趟。”希克曼说着拿出了那枚金色的徽章,年轻的维多利亚女王正笑着看着猎人。 “……”猎人拿过徽章,仔细端详了几眼后继续问道:“你们到对面有什么事情?” “办案。”希克曼言简意赅的说道。 “办案?”猎人皱起眉头:“什么案子?” “……”他这一丝不苟的模样让卡洛儿非常意外,她以前见到的猎人在遇到希克曼后都格外宽容。 面对他的盘问,希克曼倒也不生气,他随手把督察给的那张调查令递给猎人,然后就开始用皮靴摆弄起面前的一小坨泥巴。 猎人看过那调查令后缓缓点头,然后扭头对着身后的猎人们摆摆手。 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猎人们才收起了武器。 “注意安全,亚伯拉罕探长。”那名猎人看着警察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好心的对希克曼说道:“最近有一批调查队失踪了。” “调查队?”希克曼感兴趣的看向那名猎人,他现在就是要收集一切水淹区的线索。 “几个来自伦敦大学的博士,要研究什么细胞病毒。”猎人随口说道:“他们已经进入两个星期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是去见上帝了。”希克曼随口说着递给了那名猎人一根卷烟。 “最近还有什么怪事吗?” 猎人接过卷烟但是没有点燃,而是想了想说道:“没什么怪事,就是那些野兽安静了不少。” “平常这里的晚上可不怎么安静。”他耸耸肩,似乎是因为希克曼递烟的动作让他感觉熟络了不少,他继续说道:“那些该死怪物的叫声能让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也许是因为它们困了。”希克曼随口说着对猎人点点头。 “我和其他人打赌它们回去准备过圣诞节。”猎人说着看了眼跟在希克曼后面的卡洛儿。 “你不该带着个小女孩去。”他好心的说道:“那里可不安全。” “没事。”希克曼看了眼卡洛儿说道:“我们只会在边缘调查一下。” “而且她是我的秘书,没有她我可没法开展工作。” “那真是太遗憾了。” 和猎人交谈了几句,希克曼和卡洛儿就迈着步子跟上了警队。 城堡内是一个狭长的通道,而在通道的尽头则是数台升降机,它们伴随着炽热的蒸汽缓缓上下,这似乎是往返水淹区的唯一途径。 “它会带我们去埃诗洛瓦之墙的顶部,也就是旧伦敦猎人们的家。”希克曼随口说着,然后就在卡洛儿迷惑的眼神里站在了升降机上。 很快,卡洛儿就知道了,希克曼那句话的含义。 第四十六章 风景 “咔哒!” 先是一声巨响,然后卡洛儿立刻就听见了刺耳的蒸汽鸣笛声。 “呜!”这巨大的声音吓了卡洛儿一跳,她连忙捂住耳朵。 “呵。” 突然,她听见了一声笑声,她立刻扭头看向希克曼,结果这位警探面色冷漠,完全看不出刚刚笑出了声。 “砰!” 卡洛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脚下的电梯就猛的一颤,应和着剧烈的震动声,电梯开始伴随着齿轮转动朝上方升起。 “抓稳了!”一名跟着他们的猎人提醒道,他的眼睛看着卡洛儿,似乎是不太放心这个看上去就很柔弱的女孩。 卡洛儿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栏杆,但是电梯的栏杆上满是红色的粘稠物凝固在那里,伴随着电梯的动作甚至还在迟钝的流动。 额啊…… 卡洛儿嫌弃的往后站了站,比起抓住那个恶心的东西,她更愿意选择靠自己的平衡感。 很快,电梯就节节攀升,在蒸汽齿轮的传动下这约有几吨重的金属就那么爬升到了几百英尺的高空。 伴随着电梯升高,卡洛儿能看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首先她看见的便是不远处的大本钟,这建造于旧时代的高大建筑刺破着旧伦敦的阴云。 随后她看见的便是那天她表演的威斯敏斯特教堂,静谧的教堂树立在地平线边缘,伴着阴沉沉的天空就好像一只趴在地上的狰狞野兽。 “咔哒!” 突然,电梯猛的晃了一下,卡洛儿的身子一甩差点摔倒,还好她身后的希克曼拉住了她的衣角。 “扶好把手,安娜小姐。”希克曼随口提醒道。 “唔……谢谢您……”卡洛儿红着脸道谢,然后仔细打量了几下栏杆才终于找到了一处不那么脏的地方。 看着卡洛儿的模样,希克曼嘴角微微勾起,金丝雀最起码还知道自己应该适应深渊的环境,如果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矜持和自傲,只会在旧伦敦死得更快。 希克曼的目光也伴随着电梯爬升看到更远的地方,巨大的旧伦敦趴在地上,趴在埃诗洛瓦之墙下,藤蔓缠绕般的延伸到天际线的尽头。 这座巨大的都市曾经有接近四百万人居住……现在呢? 希克曼感觉怕是超不过百万。 牢笼里的囚犯不是死了,就是想办法逃出生天了。 “咚!” 终于,在一声钟声敲响后,电梯停止了移动,他们到了,埃诗洛瓦之墙的顶部。 “下午好,先生们。”伴随着一声招呼,电梯的金属栏杆就轰然打开,几名猎人站在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希克曼等人。 “很久没有客人了。”为首的猎人说道,他很快就找到了警探们中的头,那身着风衣的男子。 “也许是因为这里太冷了。”希克曼裹了裹风衣迈步走了出来,卡洛儿也立刻跟上,她一步也不想在这个电梯里呆了。 “罗兰,牧者小队的队长。”为首的猎人对着希克曼点点头,拉下了口罩,露出了满是胡茬的下巴。 “希克曼·亚伯拉罕。”希克曼对着他轻轻点头:“苏格兰场探长。” “你说你是局长我都信。”罗兰看了眼他身后乌拉拉的警员随口说道。 “还有一半人在底下呢。”跟着希克曼上来的猎人随口说道:“他们要去水淹区。” “这么多人?”罗兰挑挑眉:“你们准备好这么多坟墓了吗?” “……”卡洛儿不由得缩了缩,没有去过水淹区的她下意识有点害怕。 “哦~别担心,小姐。”罗兰笑着看着卡洛儿:“如果您也变成野兽了,我会用最温柔的方式杀死您。” 是吗,那我应该谢谢你吗? 卡洛儿似乎感觉出来这家伙在吓唬自己了,她翻了个白眼躲到了希克曼身后。 看着她躲起来罗兰也就不再开口,他转而看向希克曼微微鞠躬身。 “亚伯拉罕先生,久仰大名。” “呵。”希克曼笑了笑,眼皮都没抬一下,眼前这些猎人和旧伦敦的猎人可不一样,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家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尊重。 即使希克曼的身份并不一般,要是眼前这个家伙那也揶揄的语气希克曼也能当真,那就太可笑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罗兰点点头微微侧身:“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城堡,也欢迎你们来到天堂之门。”说着,他就迈着步子朝着高墙前方走去。 高墙的顶端并不是卡洛儿想象中的那样荒凉,相反的,这里很热闹,不少猎人都冷冷的看着这些为他们增加工作的讨厌鬼。 更多的猎人则在专心的摆弄着自己的血石武器,这里聚集的血石武器种类超乎卡洛儿的想象。 不过很快,伴随着他们走到高墙的另一边,周围就安静的多了。 眼前是一座不大的哥特式教堂,卡洛儿可以清晰的看到教堂尖顶上的弯月标志,以及巨大马赛克玻璃上身着银色长袍的无面女人。 “我相信月神冕下会保护你们的。”罗兰随口说着推开了教堂大门,然后侧身看向希克曼。 “亚伯拉罕先生,请,其他先生请麻烦在外面稍等片刻。” 希克曼点点头就迈着步子跟上,而卡洛儿则尴尬的收回了刚刚迈上台阶的脚步。 希克曼听见了后面的动静,他没有回头就开口说道:“安娜小姐,你是我的秘书。”他可不希望一会再给这女孩转述一遍他们的谈话。 “哦……抱歉!”卡洛儿听到希克曼的话,连忙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罗兰挑挑眉倒也不意外。 伴随着三人走进教堂,大门缓缓的关闭了。 教堂里的摆设让卡洛儿很意外,这里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的长椅的雕像,相反的,教堂中心放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桌子。 石质桌子上则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立体地图。 “这是水淹区的地图。”罗兰随手点燃了桌子边的蒸汽灯说道:“这里是埃诗洛瓦之墙。” 伴随着他的手,卡洛儿看到了在地图边缘的高墙。 “我不是第一次去水淹区了。”希克曼缓缓说道,他不想听眼前的这位猎人废话。 “现在普通人能安全待的范围是哪里?” 希克曼的问题让罗兰耸耸肩。 “着急去死倒也是让人意外。”说着,他的手指按在了地图上,离高墙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特别的建筑,那是一栋教堂。 “约尔班教堂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随口说道:“普通人在这里能呆最多24个小时。” “更远的地方我们就不能保证了。” 希克曼挑挑眉,把手指按在了更远处,那里是一座高塔。 “之前这里还是安全区。” 罗兰轻轻摇头:“或许吧,不过多亏了你们的“努力”现在我们可以少巡逻一段距离了。” 他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他轻轻点头然后看向卡洛儿:“麻烦你记住约尔班教堂,安娜小姐。” “唔。”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默默记住了那个位置。 “对了,你们需要潜水服吗?”罗兰随口问道:“或者是船?” “都不需要。”希克曼缓缓说道。 “船?潜水服?”卡洛儿有点奇怪的看着两人。 罗兰听到卡洛儿的疑问轻轻一笑,他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不然呢,安娜小姐,那里叫水淹区,可不是西敏区……” “当然,你们去的区域地势还算比较高,而且我们也加固过道路。” “毕竟……湿漉漉的感觉可不好。” 第四十七章 点点灯火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电梯再次运作起来,只不过这次,希克曼他们看见的是不同的景象。 在埃诗洛瓦之墙另一边,是广阔的海洋,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站在电梯里看着地平线那广阔的世界都不由得抿抿嘴。 在泰晤士大坝被摧毁后,大水倾泻而下淹没了整个下伦敦地区,在泰晤士河过去流淌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海湾。 这里过去有许多名字,但在这场灾难后所有人都只保留了其中一个,那就是水淹区。 从电梯上看去,偶尔也能看到些许建筑物的屋顶刺破水面,它们如同大海里的小舟,似乎伴随着波浪摇曳着,甚至若是一股大浪拍来它们就会消失不见。 人类自恃的力量,在自然面前好像脆弱的积木。 “很美的风景,不是吗?”罗兰随口说道,他在口罩下的嘴角勾起:“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厅……我们是里面的舞者。” 他的话让卡洛儿轻轻摇头,她可没见过哪个舞厅里挤满了背着蒸汽步枪的苏格兰场警员。 希克曼也没有开口,他和罗兰已经聊的更多了,他对于这些可能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没有什么想说的,尤其是他身上有价值的信息都被榨干以后。 “砰!” 巨响伴随着猛的颤动,电梯到达了埃诗洛瓦之墙的底部,这里看上去和另一面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不高的围墙将他们包围,一些猎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亚伯拉罕探长,希望您能及时回来。”罗兰笑了笑说道:“还有您,安娜小姐。” “亲手杀死您不过是个玩笑,我可不想费这个功夫。”说罢,他也不等希克曼他们回话,就自顾自的拉动电梯扳手离开了。 “砰!” 电梯缓缓上升,希克曼咳嗽一声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苏格兰场警员们。 “我们这次的行动很简单。”他言简意赅的说道:“调查水淹区边缘的情况,遇到的血疫者,以及各种奇怪的事件都要做好报告。” “然后,我们的调查距离不要超过约尔班教堂。”说到这,希克曼顿了顿:“我和那位猎人一样,不想浪费功夫多带一具尸体回去。” 说罢,希克曼的眼睛扫过这些警员,这些苏格兰场的警员都是已经执行过很多次调查任务的老警员了,因此情绪还算是稳定。 “那行动,就开始吧。” 伴随着希克曼一声令下,一百多名苏格兰场警员就按照已经分配好的小组散开,开始调查起他们地图上的区域。 “安娜小姐,你跟着我。”希克曼自然也不可能在这里等着消息,他一直不是那种喜欢坐享其成的人。 他自然也有自己要调查的地方,而且为了保密,他并没有给自己安排警员跟着。 因为希克曼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调查血鸦的线索,他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他想趁机看看,那个组织的人知不知道,卡洛儿是否活着……毕竟如果是自己,可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好机会。 “我们去哪个地方?”卡洛儿跟在希克曼后面,两人迈着步子踩在马路上。 这里看上去真的和旧伦敦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些破败倒塌的房屋,以及没什么人影的街道。 当然了,如果真的对比起来,卡洛儿感觉这里的人更少。 “跟着我就行了。”希克曼可没有心思给卡洛儿解释手里那份地图上的那些乱糟糟的地名和街道。 希克曼在来之前就已经思索过关于血鸦的事情,顺带着也看了看水淹区的旧地图。 他大概有了些许思路,如果那位血鸦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的话,那希克曼应该能很快找到他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首先,希克曼将顺着主要的道路进行调查,因为血鸦和新伦敦交易的那些血疫病毒数量不会太少。 希克曼可不觉得那些人会选择徒步躲藏着运输。 当然,卡洛儿在当时表达了质疑,这位来自新伦敦金丝雀觉得猎人们可不会让那样疑点重重的马车进入水淹区。 希克曼轻轻一笑,先不说那些贵族怎么打点了猎人……就先说进入水淹区的地方,可不只有一个。 埃诗洛瓦之墙有十几公里长……在这样的高墙中找到漏洞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那位蝠鲼就知道十几个可以出入水淹区的通道……当然,现在有多少能用没人知道。 所以希克曼可不觉得那些贵族会让马车堂而皇之的从天堂之门走,更大的可能,他们会选择一些偏僻的入口。 当然,选择了偏僻的入口他们也要走在大路上,毕竟马车可不是人,什么路都可以走。 卡洛儿接受了希克曼的解释,她跟着苏格兰场的探长一起走在大路上。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里,偶尔她还能看到几个坐在破碎房屋里的居民,这些居民浑身灰扑扑的低着头,看着她们的眼神总是带着警惕。 当然,卡洛儿还是有点帮助他们的想法。 “不要和他们多交流。”希克曼看出了卡洛儿的意图,或者说他猜到了。 “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血疫……”希克曼随口说道:“又或者是即将感染血疫。” 卡洛儿撇撇嘴,她不太认同希克曼的话,即使感染了血疫,不也要通过伤口传染给自己嘛…… 她看着那些骨瘦嶙峋的居民,她可不认为这些人有力气能伤害自己。 而且……他们怎么说也是可怜人……卡洛儿还是有点帮助他们的心思的。 当然了,这不代表卡洛儿会傻傻的走过去问他们需要什么,她只是拿出了小提琴,边走边拉了起来。 她现在没有什么钱……也没有其他办法,她能做的就是用音乐给这些人力量了。 那怕只有一点点作用,也是可以的,最起码自己努力过了,不是吗? 这一直是卡洛儿的想法,希克曼自然也明白,因此,他也没有阻止,只要他们不要有可疑的行为,他也乐得听几首曲子。 当然,那些曲子有多少作用,希克曼就不知道了,想必是没有一点黑面包多的。 悠扬的小提琴声就那么在水淹区响起,在破洞的建筑和人们空洞的眼神里穿过,伴着希克曼和卡洛儿的脚步前进。 刚开始它们是灵活轻快的,希克曼可以听到些许和希望有关的温暖,但是渐渐的,似乎是因为天色渐沉了,又或者是因为雾气越来越浓了。 那些乐符想起舞,但是似乎又被这里那混沌的空气拖着,失去了往日的轻灵。 是因为演奏者的情绪嘛?希克曼发现往日那轻巧的声音似乎变得低沉,悦耳音符开始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甚至不能成为曲子的声音。 卡洛儿拉着小提琴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倒不是她的技术下降了,她蓝色的眸子看着那些人,水雾在里面逐渐积蓄。 衣不蔽体的一家人抱在一起,母亲警惕的看着两人从街道走过,然后用自己的身体给孩子们最后的温度。 而他们的父亲则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是已经死了?又或者是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些靠在角落里的老人,他佝偻着身子,咬着自己的手指,卡洛儿清楚的看着一滴滴鲜血从他嘴里流下,然后滴在他的膝盖上。 一个婴儿就那么坐在他腿边光着身子,伸出舌头舔舐着红色的液体。 卡洛儿还看的到,一个女孩大着肚子蹲在角落里,和她差不多大的模样,甚至也有淡金色的头发,只不过她衣不蔽体裹着一件破床单,哪怕露出整个大腿也丝毫没有羞涩,她呆呆的看着自己脚边的婴儿,那是她的弟弟嘛? 卡洛儿本来这么想,但是看着她那大着的肚子……她一时间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卡洛儿的眼睛看着那女孩,她好像想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哪怕她知道这样也许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她还没有走动,那女孩只是抬起头看了卡洛儿一眼。 卡洛儿就发现那暗淡的蓝眼睛里的只有陌生,冷漠……以及麻木她害怕了……突兀的,那些眼神,已经背后的寒意让她感觉到了恐惧,她迈出的脚步顿住了和小提琴的声音一样。 希克曼还迈着步子走在前面,但是他很快发现那音乐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在天色黄昏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听不见任何小提琴的声音了,音符似乎溺死在了黑暗的深渊里。 扭过头,希克曼看见那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帽子站在原地,她愣愣的看着个无人的巷子,眼泪从脸颊滴落,轻轻的砸在小提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滴答……滴答……”希克曼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在太阳都晒不到的浓雾里,女孩的那头金发格外醒目。 “抱……抱歉……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啜泣的声音传来。 希克曼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摇头点燃了手上的卷烟,然后用它点燃了一盏蒸汽灯。 些许亮光点燃在黑暗的水淹区里。 第四十八章 黑暗里的 深夜来临,黑暗笼罩了水淹区,在浓浓黑暗中,希克曼也没有选择结束调查,毕竟夜深了,那些野兽才会出没,苏格兰场的警员们才能发现更多。 “噼啪” 篝火点燃的柴火发出声响,让坐在旁边的卡洛儿忍不住盯着它看。 “吃点东西吧。”希克曼的声音传来,他把一个包裹递给卡洛儿,里面是一块不大的面包。 “谢谢您……”卡洛儿小声说道,她已经从那阵的哀伤里缓过神来了许多,但似乎还是有点恍惚,她拿过希克曼给她的面包,她看着那块白面包一时间又沉默了。 “亚伯拉罕探长……这样的一块面包……在旧伦敦要多少钱?” 她的问题让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想到只是看看就让这位来自新伦敦的大小姐感叹起来了吗?希克曼还以为她能撑更久呢。 “大概十个英镑吧?”希克曼随口说道:“我的工资是一周两英镑。” “……”卡洛儿看着那块面包沉默了良久,然后叹了口气。 “那您拿去吧……这块面包应该给更需要的人。”卡洛儿说着就把面包递了回来。 “所以你要吃黑面包吗?”希克曼拿起面包问道:“味道也许你不是很喜欢。” “嗯……我想尝尝……”卡洛儿小声说道,她已经来旧伦敦四天了,这四天里她吃的一直是“普通”的面包……她在之前甚至不知道面包还有另一个颜色。 看着她这么想,希克曼随手把手上的黑面包掰成两半递给了她。 “咕……”卡洛儿抿了抿嘴,拿起了那块面包,面包黑乎乎的而且异常坚硬,看上去就让大部分没有什么食欲,卡洛儿在篝火中甚至可以看到,面包中间夹杂的某种其他添加物。 “那是木屑,可以吃的。”希克曼随口说着,当着卡洛儿的面一口把面包吃下。 “很有嚼劲。” “……”卡洛儿轻轻点头,她微微用力,才在面包角落掰下来了一小块。 她看着黑色的小方块迟疑了几秒,然后将它塞进了嘴巴里。 “唔……”刚刚入口,卡洛儿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味道,不像是面包特有的香味,反倒是某种酸味,甚至这种酸味里还带着点恶心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干呕一下,捂着嘴巴想要把黑面包吐出来。 “也许这么一块面包能救一个人的命呐……”希克曼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口说道,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卡洛儿猛的一顿,然后强忍着恶心把面包吃下。 “咳咳咳……”刚刚把面包咽下,卡洛儿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也许是因为她没有仔细咀嚼,又或者仔细咀嚼后那些颗粒也太粗大了。 她咳嗽着拿起火堆边的水壶,然后拧开壶嘴大口的灌下。 艰难的缓解了咳嗽后,她眼圈微红的看着希克曼,这位来自苏格兰场的探长正在吞云吐雾的享受着眼前的香烟。 看着卡洛儿眼眶微红的模样,希克曼轻轻一笑,他弹了弹卷烟问道:“不如你还是吃白面包吧。” “不!”卡洛儿咬着牙拒绝到,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她又一口吃下了手上的一大块黑面包。 “咳咳咳……”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咳嗽声。 看着卡洛儿的动作,希克曼突然笑了,他微笑的看着卡洛儿随口说道:“伦勃朗小姐,说不准,你能比我想象中多活几个月。” “当然了,是你拿到血石武器之后。” “……”卡洛儿沉默了几秒钟后又开口问道:“亚伯拉罕探长……为什么苏格兰场……不把这些人转移到旧伦敦呢?” 她的问题让希克曼一愣,他没想到女孩居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说实话,卡洛儿的坚定让他有点意外。 思索了几秒后,希克曼说道:“很简单,因为不能。” “旧伦敦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他耸耸肩说道:“如果水淹区这十几万人涌入旧伦敦,只会造成一个结果。” “那就是崩溃。”他说着把卷烟扔到地上踩了踩。 “而且他们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感染着血疫……你应该知道的,不论轻重,任何血疫者都会变成野兽。” “所以……当这道墙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注定死吗?”卡洛儿不由得反驳道:“就是因为那瘟疫就要剥夺他们生的权利嘛!” “那难道……有的人就注定可以看得见太阳,看得见月亮,看得见星星吗?”希克曼的声音冷冰冰的,让卡洛儿一时间顿住了。 是啊……本质上,她也是那个天平不平衡的一角。 新伦敦和旧伦敦……就像是旧伦敦和水淹区一样。 有的时候,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 “那我们……不能想办法结束瘟疫吗?” 听着卡洛儿的回答,希克曼耸耸肩:“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因为我不是科学家。” “那我会找到一个科学家,然后问问他!”卡洛儿说道。 看着卡洛儿这幅激昂的模样,希克曼轻轻勾起嘴角,他很欣赏这女孩充满斗志的模样。 在旧伦敦希克曼最缺少的就是乐趣,卡洛儿让他很感兴趣。 因此,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卡洛儿,有时候你要知道,造墙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埃诗洛瓦可不是第一个,也注定不是最后一个。”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一愣,年轻的女孩没有明白希克曼的意思,她的脑海里还是怎么结束这场瘟疫。 当然,有这个想法就很不错了,至少希克曼觉得她已经比百分之八十的贵族要强了。 甚至是百分之九十? 看着眼前的希克曼笑而不语的模样,卡洛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记得,福尔摩斯说过眼前的亚伯拉罕的身份并不一般…… 他是不是知道更多关于血疫的事情呢? 想到这,卡洛儿便准备开口,结果就在这时,希克曼突然皱起眉头。 “啧……”他咂咂嘴一甩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化成了一把长刀,映衬着篝火闪烁着光泽。 “我们有客人了,安娜小姐。” 深夜里,野兽的嚎叫由远及近。 第四十九章 不怕闪光弹的野兽 黑夜降临,高耸的埃诗洛瓦之墙伫立在天际,就好像是一道铁幕,将一边的闪烁的灯火和另一边无边的黑暗隔开。 但其实黑暗的那边也有些许亮光,只不过那些摇曳的光芒,在深渊里显得太单薄了,偶然闪耀几下,也会迅速的被吞噬。 而且如果你侧耳倾听,也许还会意外的听见些许响起的枪声。 “砰!”希克曼手中的左轮喷吐出火焰,带着一发银色的子弹旋转着将一只野兽打翻。 野兽壮硕的身子摔在地上翻滚着撞翻了一面矮墙,希克曼身形一动就窜入灰尘中抬起左手。 “啪!” 手起刀落,阿梅利亚之手的刀锋轻松掠走了野兽性命,将那狰狞的宛如野猪的头颅斩下。 “站在我身后。”希克曼缓缓说道,他挡在卡洛儿身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看不见边际的黑暗。 他们点燃的篝火太过单薄了,似乎只要一阵清风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极低的能见度似乎并没有影响希克曼的视觉,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似乎数量还不少。 “有点意思……”希克曼嘀咕着抬起手上的刀锋,然后迈着步子走进了黑暗里。 “呼……呼……”卡洛儿急促的呼吸着靠在火堆边,这次的情景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她好歹能看到那些怪物接近,但是这次……她只能听见黑暗里传来的嚎叫声。 那些渗人的声音就好像尖刀般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抿着嘴巴不断后退,似乎靠近火光就能让她感觉安全些。 这未知的恐惧,让她想到了曾经的那些鬼故事,那些婆婆奶妈们说的……藏在黑暗里的怪物,会夺取不听话小孩的生命。 “砰!”一声枪响传来,黑暗里火光闪过,这突兀起来的声音吓了卡洛儿一跳,她猛地后退几步一脚踩在了某种柔软的东西,她脚下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上。 “啊!”她惊叫一声紧张的看着四周,非常害怕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扑出来,然后趴在自己身上撕咬起来。 “嗖!” 一道黑影突然从黑暗里飞出,然后直接从卡洛儿头上飞过摔在地上。 “啪嗒。” 卡洛儿可以清晰的听见某种东西砸在地上烂成一摊的声音,她不太敢去想象那是什么……不过她应该知道,那是希克曼的杰作。 卡洛儿抿抿嘴,擦了擦脸上沾着的不知名液体,然后扶着地面爬起身子,她摸了摸腰间,拔出了一把别在腰带上的左轮手枪。 还好……这把亚伯拉罕给自己的手枪还在,她握紧了左轮把手,紧张的看着周围。 而另一边的希克曼也不轻松,他意外的发现,朝这个方向聚集过来的野兽越来越多了,而也越来越凶猛。 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某些更为强大的野兽在驱使这些怪物,在苏格兰场的一些调查里,较弱血疫野兽会被更强的血疫野兽驱使,就好像动物组群一样。 失去理智的人真的和野兽一模一样了。 “砰!”希克曼又一枪放倒一只野兽,他的左手一甩就变成了一把链剑,如软鞭般的利刃套在野兽脖子上。 伴随着他用力一甩,收缩的链剑直接将野兽的脑袋绞下,然后被砸向另一只接近的野兽。 “嗷!” 野兽的嚎叫从黑暗里传来,希克曼看得到有一只身形高大的野兽站在屋顶,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它长的和其他的野兽一点也不一样。 除却脸上的两只冰冷红眼外,它的胳膊上还长有不同的眼睛,这些眼睛或张开或微闭,但是它们都不约而同的,都看着希克曼。 “呵……”希克曼也认出了它,这应该就是驱使这群野兽的头目吧? “嗷呜!”那只多眼野兽狼嚎一声,然后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砰!”它猛的跃下踩在木板铺成的道路上。 “嗬嗬……”它喘着粗气的声音希克曼隔的老远就能听见了。 “晚上不睡觉……是需要别人给你讲故事吗?”希克曼嘴角勾起看着那只野兽问道,一边问,他一边微微用力划开了自己的右手。 几滴血缓缓低下砸在地上。 伴随着他的血一起流出的,是一股血腥的味道,那些野兽问道这味道,都停下了脚步。 希克曼看着那些朝着卡洛儿方向走的野兽停下后微微点头。 果然……即使自己已经得了血疫,自己的血也能吸引这些家伙。 周围的野兽少说有十几只,它们都围绕在希克曼周围,似乎就等着一声令下就朝着希克曼冲来。 希克曼看着它们眼神冷静,他可不会被这些简单的野兽吓到……就算是那只头目般的怪物也不过是稍稍难缠一些。 “砰!” 这时一声枪响传来,伴随着第一声枪响到来,一阵短促的枪声齐发。 “探长!”一名警员高喊着端着手上的蒸汽步枪跑了过来,他身后的加压背包伴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第七小队,二十一人到齐!”他对着希克曼微微躬身。 “你们保护好安娜小姐……”希克曼虽然对他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只藏在黑暗里的多眼野兽。 那只野兽很神奇……它似乎和之前的伦勃朗变成的野兽很像,希克曼可以在它那八只眼睛里看到些许智慧。 有点意思…… 他一甩左手链剑,让阿梅利亚之手在空中化为一把黑色长刀,看着些许红色液体伴随着刀刃律动滑落,希克曼轻轻点头。 “杀了这些家伙后在这里等我。” 话音落下,他立刻跃出朝着那野兽追去。 “是探长!”警员看着他追出的身影立刻点点头,然后举起手上的步枪就朝着那些野兽招呼起来。 那些野兽根本不是这些精英警员的对手,希克曼带来的这些人很多都是久经风雨的老鸟了,面对这些野兽根本似乎不惧怕。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没有损失,黑暗里冲出的野兽不时的带走警员的性命,他尖叫的声音可以在黑暗里传的老远。 而另一边的希克曼越追,脑海里的疑惑也就越多……这些家伙,为什么突然就成群结队的来到水淹区边缘…… 希克曼可不觉得,这些野兽是吃饱了来散步的……它们过去基本不会来到靠近埃诗洛瓦之墙的地方。 他看着那只在房顶上不断跳跃的野兽,脑海里一时间满是疑惑。 第五十章 意外的收获 “嗡!” 希克曼剑刃一甩,断刃如飞刀甩出,闪烁着朝野兽的后背扫去。 “嗷!”野兽似乎也听见了身后的风声,感官敏锐的它低头躲过了那可怕的利刃,它顺势一个前扑就径直撞开了一栋小楼。 “啊!”尖叫声瞬间划破夜空。 希克曼见状嘴角一瞥,立刻几个跃身跳入天墙壁的破洞里,他可不太希望报告上多写几个受害者。 “啪!”他的皮靴踩在破碎的砖石上,然后眉头微皱的打量着周围。 这栋房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野兽撞开的似乎是厨房,希克曼能看到堆满灰尘的锅和盘子散落在地上,瓷砖材质的地砖上还有着爪痕。 它居然还知道躲藏? 希克曼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不过嘛……就是躲得技术不怎么好,这不,一声尖叫就从楼下传来。 听上去似乎是某个男性的声音。 “上帝啊!”憔悴的男子尖叫着后退着,他没想到自己随便找的过夜的房子里居然会撞进一只如此可怕的怪物。 “吼……”野兽那八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子,眼神里的野性已经溢出来了。 “砰!”野兽猛地发力朝着男子扑来,它巨大的身躯在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啊!”男子惨叫着被撞在墙壁上,他口吐鲜血坐在角落,殊不知这血液让眼前的怪物更兴奋了。 “嗷!”野兽狼嚎一声就张开嘴巴大快朵颐起来,咀嚼的声音希克曼在楼上的都听的一清二楚。 “真够该死的……”希克曼略带厌恶的嘀咕一句,然后猛的一砸直接将脚下的地板拆穿。 “锵!” 阿梅利亚之手一甩,一跃跳到了怪物背后的希克曼抬起左臂,他手上翻转而出的黑色长刀径直就对着野兽的后脑勺斩去。 不过那野兽的反应也不算慢,听见破风声的它灵巧的偏过脑袋躲开了希克曼的攻击,那黑色的长刀只是砍在了野兽的肩膀上并且嵌入几分。 “真够大意的……”希克曼嘴角勾起然后左手猛地发力,那野兽的手臂就直接被希克曼从肩膀处卸下,阿梅利亚之手化为的黑刀削铁如泥,那野兽的身躯根本阻挡不了刀刃。 甚至连它身上的骨头也只是让黑刀稍稍一顿罢了。 “嗷!” 一只手臂被斩下,野兽立刻尖叫起来,而伤口处则立刻涌出了黑色的鲜血。 希克曼看到那黑色的鲜血就感觉到了危险,他立刻一个后跳躲开了那诡异的液体。 黑色的鲜血滴在地板上,立刻发出了腐蚀发声音,那鲜血似乎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直接将木地板洞穿出一个大窟窿。 “怎么……你的眼泪从这里流出来吗?”希克曼看着野兽随口讽刺道,一边讽刺着,他一边一甩黑刀,将粘上的鲜血洒在墙壁上。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就让希克曼有点意外了。 那野兽捂着自己断掉的右臂哀嚎着,但是被砍掉的手臂并没有乖乖躺在地上,相反的,那些睁开的红色眼睛似乎更大了,血丝在眼球里蔓延,然后伴随着一声血肉的摩擦声。 那断掉的手臂就在希克曼惊异的眼神里凌空飞起接在了野兽的肩膀上,然后,那些黑色的血液立刻攀附其上,好像一根烂掉的树根将本该断掉的手臂缠绕在一起。 而且,希克曼还发现,那些睁开的眼睛也开始流出黑色的液体,那些黑色的腐蚀性血液顺着毛发滴落,发出渗人的声音。 看到这,希克曼轻轻点头,他感觉故事似乎有点意思……眼前的家伙,是他没见过的新品种。 也许研究研究……自己能发现更有趣的东西? 希克曼这么想着,右手就从腰间摘下了手杖,他轻轻一甩,一把长拐杖就出现在手心。 “你的脑袋砍下来,还能长回去吗?”希克曼随口问道。 “嗷!”野兽的回应是一声咆哮,以及一记飞扑。 “啪!”希克曼立刻一个侧身躲开了飞扑,他看着从自己眼前扑过的黑影立刻抬起了手杖。 实心金属手杖直接砸在野兽的腰上,发出一身骨裂声,不过这对于眼前狼人似的怪物似乎无关痛痒。 它几乎是下一瞬间就扭过头一爪子朝希克曼袭来。 那刚刚长出的爪子不仅仅带着腥气,还洒出了一片黑色液体。 那黑色也液体洒在希克曼裸露的手背上立刻将其烧穿,刺痛传来的同时希克曼甚至能透过那空洞看见自己的骨头。 “很痛的啊。”希克曼一边冷声说道一边高高抬起左手,阿梅利亚之手直接化作了兽爪,黑红色的尖爪直接一把揪住了野兽的右手。 那喷涌的黑色液体根本没法腐蚀血石武器,希克曼一把揪住野兽胳膊,黑色的尖爪刺破野兽的皮肤,如同举重臂般将它的手臂钳住,而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杖则直接压在野兽胸,一时间让它无法动弹。。 “砰!” “噗!” 希克曼猛地用力,直接将野兽的左胳膊再度拆下,刚刚长好的肉芽被扯断,甚至希克曼还能看到一节刚刚长出的白骨。 “嗷!”野兽惨叫着朝着希克曼一爪子拍来,面对野兽的攻击希克曼顾若惘闻,面对右侧的攻击,他选择从左侧还击。 希克曼拿着野兽的右臂就砸在野兽的脸上,那长着利爪的手臂在希克曼手上就好像一只流星锤,直接将野兽那狼脸砸歪,让它惨叫着飞了出去。 当然,希克曼的右臂情况也不怎么好,几整块肌肉被撕开,森森白骨露出,和剩下完好的手臂在一起就好像是一颗绕着白色彩灯的圣诞树。 不过希克曼可不觉得疼痛,或者说,他过去会觉得疼痛。 他看着砸破墙壁飞出的野兽立刻追了出去,从破洞跳下后直接一脚踩在野兽的胸口。 “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希克曼随口说道,他抬起还留着鲜血的右手点燃了一根卷烟,也许火星让周围安静了不少。 一边吐出烟雾,他一边微微用力扭动皮靴。 “嗷!”野兽立刻挥舞着爪子又要袭来。 “砰!” 希克曼直接将手杖插在了野兽剩下的那只手上,洞穿了它手臂的同时也穿过了脚下的木板。 他将野兽的左臂钉在了地上。 “嗷!” 野兽一看无法用左臂还击,便想要张开大嘴咬向希克曼。 但是面对着它的,是一只长满长毛和眼睛的手臂。 希克曼直接把那只手臂塞进了野兽的嘴里,尖爪瞬间撕破了野兽的嘴巴,然后直接穿进喉咙里。 “嗷!” 野兽想要惨叫,但是被已经塞进喉咙里的手臂噎的无法发出声音。 看着它这幅模样,希克曼才轻轻点头。 “你影响我那片刻的闲暇了。”希克曼弹了弹烟灰说道。 “而且你身上那黑色的血很有趣。”他随口说着,顺势弯下腰用右手沾了些许黑血。 看着黑血立刻把自己的手指腐蚀露出下面骨头,希克曼挑了挑眉丢掉没有抽干净的卷烟。 “玩起来有点像橡皮泥。”他嘀咕着摇摇头,然后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瓶子。 那是瓶南丁格尔给的抑制剂。 喝下抑制剂的第一瞬间,希克曼有点意外,葡萄味充斥在口腔里让他有点高兴。 笑了笑的他又不由得深思起刚刚自己的战术,和过去自己的战斗比起来显得有点太少儿不宜了。 又是断肢y又是圣诞节特辑的…… 好像自从有了这东西后,自己变得有点莽撞了? 看着正在慢慢长出肉芽的手臂,希克曼挑了挑眉。 有点恶心啊…… 他嫌弃的摇摇头,把目光放回到野兽身上。 “该收工了,我的新朋友。”希克曼耸耸肩就准备抬起黑刀,脑袋总不可能长回来对吧? 当然了,他准备在此之前先砍下野兽的另一只胳膊。 因为那上面盯着希克曼的红色眼睛让他感觉到有点冒犯,或者说有点没礼貌。 不过,他刚刚抬起黑刀,就突然听见了一声呼唤。 “亚伯拉罕探长……请您稍等一下。” 那声音很熟悉,但是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第五十一章 再遇 烛光中,一系白衣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她的眼神温和,丝毫没有被眼前满身杀气的男人和血腥的场面吓到。 黑色长发垂在脑后,她对着希克曼轻轻一笑。 “晚上好,亚伯拉罕探长。” “哼……”希克曼看着眼前的女人挑了挑眉然后问道:“南丁格尔女士……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是很危险的……” “有劳您关心了。”南丁格尔温和一笑,她晃了晃手上的土提灯说道:“总要有人为这里的可怜人做些什么……” 顺着提灯的光芒,希克曼看到了几个跟在南丁格尔身后的人影,他们佝偻着身子,似乎在躲避希克曼。 如果卡洛儿看到了指不定要做什么呢……希克曼看着那些人轻轻摇头,然后把刀抵在野兽脖子上。 “你需要这个恶心的牲畜嘛?”希克曼挑了挑眉。 “如果您不需要的话……” “我需要。”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南丁格尔,期待着这位女士的反应。 希克曼的回答让南丁格尔轻轻一笑,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介意,她只是微微躬身说道:“我想研究一下,这位患者身上的血液。” “不同的血液混在一起,也许会有与众不同的效果。” 南丁格尔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他轻轻点头然后把长刀收起,在啪嗒声里,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到了南丁格尔身边。 “我很好奇你的研究结果。”他缓缓说道。 “如果您感兴趣的话……也许过几天您可以来诊所。”南丁格尔温和的声音和她的提灯一样,给着周围人温暖。 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问道:“你准备带他们去诊所对吗?”他很好奇,南丁格尔走的是哪条暗道…… “嗯。”南丁格尔看出了希克曼的好奇,她提起提灯照亮了自己的另一只手,那里是一张简略的地图。 “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从第六摄政王大街的十二号地下室离开这里。” “……”希克曼扫了几眼后轻轻点头,然后说道:“你能取出它身上的血石嘛?”希克曼觉得眼前这只野兽的身上肯定是有血石的……毕竟,它表现出来的能力可不一般。 “当然可以,如果您需要的话,过几天我可以一并给您。” 听到南丁格尔的话后,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 然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有点尴尬的沉默,只有希克曼那手臂血肉再生的悉索的声音,显得有点让人心里发毛。 “咳咳……”南丁格尔轻轻咳嗽一声问道:“您在这里,是执行什么任务吗?” “嗯。”希克曼点点头然后随口问道:“你听说过血鸦吗?”他语气随意,但是眼睛的余光却仔细的打量着南丁格尔的表情。 南丁格尔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略带思索的表情。 希克曼挑了挑眉问道:“看起来你认识他?” “不……”南丁格尔摇摇头回答道:“我听过他的名字。” “他在这里拥有可怕的力量!”突然,一个藏在南丁格尔身后的人嘀咕着说道:“你们……你们惹不起他!” “啧。”希克曼咂咂嘴看向那个说话的男子,那男子佝偻着身子,脖子黑红的,甚至已经有了几撮黑色的毛发。 看起来应该是离兽化不远了……这种人,南丁格尔都能救吗? 希克曼耸耸肩说道:“先生,关于他,你知道多少?” “呜!”男子先是怪叫一声,然后猛地哆嗦几下,他的眼球闪烁着莫名的光泽,他的牙齿微微发出了磨牙声。 这家伙该不会现在就要病发吧? 这里的血腥味确实很厉害……希克曼抿抿嘴就抬起了左手。 但是那男子似乎只是有些古怪,他抽搐了几下然后低声说道:“他……他去过约尔班教堂!他去过那!” “……”这个地点让希克曼皱起眉头,正好是能走的最远的地方吗? “亚伯拉罕探长……那天跟着您的女孩呢?”南丁格尔似乎发现了什么,她轻声问道。 “她还活着。”希克曼随口解释着从怀里掏出根卷烟。 他没有点燃这根卷烟,而是直接拿在手里递给了那名搭话的男子。 那男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希克曼的手,看着那根卷烟,在眼角抽动了几下后,他缓缓伸出长满绒毛的手拿起了那根卷烟。 “谢谢……谢谢您先生……”他声音哆嗦的说道。 希克曼微微顿首没有回话,而是看向南丁格尔。 “你需要我的人保护你离开吗?”希克曼扫了扫她说道:“今天晚上可不安全。” “这就不必了,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轻轻一笑:“我这老身子骨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他准备明天早上就去那约尔班教堂看看……至于现在,他要先回去和卡洛儿他们汇合。 南丁格尔看着希克曼越走越远,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喊到:“亚伯拉罕探长……” 希克曼微微侧身看着这位提灯的妇人。 “如果您遇到了什么需要帮助的人……您可以让他们来那个地址……”南丁格尔说道:“我会帮助他们……而不是和苏格兰场那样……” “我知道了。”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扭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朝着黑暗里走去。 “……” 南丁格尔轻轻点头,然后对着身后跟着的人群笑了笑:“我们快到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马上就没事了。” ………… “晚上好,玛利亚小姐。”繁华的街道边有一家咖啡厅,带着三角帽的银发女子正坐在这里,她斜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叉着搭在桌子上,而手上则拿着个和周围高档环境丝毫不搭调的酒袋。 “晚上好,竹先生。”看着眼前那带着面具的男人,玛利亚挑了挑眉:“你带来了,我们那位首席大人的什么“指示”呢?” “您不该离开星辰钟塔。”名为竹的男子说道,他语气坚定生硬,丝毫没有被玛利亚那有点轻佻的语气影响。 “啧……真是棵竹子啊……”玛利亚随口说着拧开了酒袋。 看着眼前的女子喝下几口烈酒,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首席让我带您回去。” “星辰钟塔必须有人时刻盯着。” “那太无聊了……”玛利亚撇撇嘴说道:“我的一个朋友有事情让我帮忙。” “什么事情也不能和星辰钟塔的事情相比,您应该清楚。”竹缓缓说道,他一边说着,缠着布条的手就已经摸向了腰间。 “呵呵……”玛利亚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她耸耸肩说道:“首席大人应该不希望你和我动手吧?” “那您就应该听从大人的安排。”竹藏在面具下的眼睛谨慎的盯着玛利亚,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能力。 作为星辰钟塔的看守人……她的实力已然是猎人之顶。 “你告诉首席大人,找我帮忙的家伙叫亚伯拉罕。”玛利亚摇摇头把放在桌子上的双腿放下,然后随手拿起了一根桌子上的卷烟。 “嗤” 听着火焰燃烧的声音,竹沉默的看着玛利亚消失在街道里。 “亚伯拉罕吗?”他低声说道。 第五十二章 罗兰 天亮了,或者说,周围的黑暗消失了,些许阳光从窗外的缝隙洒进来,此时是水淹区的人为数不多可以看到阳光的时候。 这么想来水淹区的人还算是幸运的,最起码他们还可以看到太阳,而不是如同高墙后的那些人一样。 “早上好,安娜小姐。”看着卡洛儿一脸疲倦的从里屋走出来,希克曼头也不抬的说道。 “早上好……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无精打采的说道,看得出来她睡得不是很好。 希克曼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不是什么人在大晚上和一群野兽跳舞后还能睡得安稳。 卡洛儿拿起桌子上的鸭舌帽,她一边把头发盘起来塞进帽子里,一边随口问道:“亚伯拉罕探长……你一晚上没睡吗?” “这很正常。”希克曼弹了弹烟灰说道,他的目光还是放在眼前的那张地图上,他眉头紧锁盯着约尔班教堂的位置。 “啊~”卡洛儿打了个哈欠,然后一屁股坐在希克曼身边。 “我们今天去约尔班教堂一趟。”希克曼随口说道。 “好……”卡洛儿揉着眼睛点点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马上的,她就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希克曼:“那里不是……” “嗯哼。”希克曼点点头站起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地图:“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 “啪!” 女孩下意识的捂好被希克曼拍在胸口的地图。 “可是我……”她想了想说道:“不是会感染血疫……” “不影响。”希克曼扫了她一眼:“我们有二十四个小时左右。” “如果有时间,你甚至还能做个祷告。” “……”卡洛儿有点无语的看着希克曼推开门走了出去,这个家伙真的是……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啊! 她倒也不是害怕,跺了跺脚也就跟上了希克曼。 门外,希克曼已经安排好了警员们的工作,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继续他们的工作,调查周围的可疑人员,以及昨天那些野兽的诡异行动。 说到这个诡异行动……希克曼的眼神放在了一群站在屋顶上的人。 那些猎人…… 他们是被昨天晚上的动静吸引过来的,为首的罗兰正微笑的看着希克曼。 看到希克曼也看向自己,罗兰从屋顶跃下,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身边。 “亚伯拉罕探长。”他耸耸肩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看来你听力不错……”希克曼随口回复道:“能在墙上听到这些声音。” “您真幽默。”罗兰笑着点点头:“有成为一名优秀猎人的潜力。” “你也很啰嗦,有成为一名苏格兰场警探的可能。” 希克曼的话让罗兰眨眨眼睛,笑着的表情也逐渐变冷。 “那我就不打哑谜了,亚伯拉罕探长。”他看了看周围已经散去的警员,然后说道:“您昨天晚上闹出来的动静很大。”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们这里真的有什么好兆头吗?”希克曼撇撇嘴说道:“我们得到了些有用的线索。” “那我猜猜……你要深入某个危险的地方对吗?”罗兰在希克曼有点诧异的眼神里摇摇头:“烂俗的小说都这么写。”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希克曼轻轻点头说道:“我要去约尔班教堂一趟。” “看来这小说还不算烂俗。”罗兰耸耸肩说道:“我可以带我的人和你一起。” 希克曼有点意外,他很好奇这些猎人居然这么热心的给予了语言帮助外的其他帮助。 “别意外,亚伯拉罕探长。”罗兰拉上自己的口罩,声音显得沉闷了些:“您在教会里可是如雷贯耳。” “帮助您是我的荣幸。” “……” 又是这副说辞。 希克曼扫了扫跟在罗兰身后的几个猎人。 “他们不用跟着了。” “怎么,您喜欢双人探戈吗?”罗兰斜着眼看着希克曼:“我还不知道您有这个爱好。” “他有什么爱好?”卡洛儿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她好奇的看着两人。 “美丽的小姐,早上好。”罗兰看着卡洛儿出现,微微躬身。 “她叫安娜。”希克曼缓缓说道,他打赌,这个猎人肯定忘了卡洛儿的名字。 “早上好……罗兰先生。”卡洛儿看了眼冷冰冰的希克曼,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谢谢……”罗兰点点头:“很高兴没有看到您的尸体。” 你小子一直这么会说话吗? 卡洛儿翻白眼的功夫,希克曼已经再度开口了:“她和我们一起去。” “?”罗兰的脸上出现了困惑,他挠了挠黑色口罩说道:“安娜小姐也能使用血石武器吗?” “不能。”希克曼耸耸肩:“但你和我不是能吗?” “……”你说得好有道理。 罗兰一时间语塞了几秒,然后他才说道:“那我们要在二十四小时离开水淹区。” “往返那里用不了多久。”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对着罗兰说道:“而且你应该知道不少近路吧?” “这是自然。”罗兰轻轻点头:“不论是让人生的还是让人死的,我都知道不少。”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希克曼点点头点燃了一根卷烟。 “安娜小姐记得自己算着时间。” 他的提醒让卡洛儿轻轻点头,她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早上八点十七分…… “你不应该让那个女孩跟着。”罗兰对着希克曼低声说道,他看了眼正在另一边收拾行李的卡洛儿。 “我们有我们的事情。”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好奇不是什么好品质,尤其是对于侍奉神的猎人来说。” 希克曼有时候觉得福尔摩斯明明不在,但又好像无处不在…… “好吧……好吧……”罗兰耸耸肩擦了擦靠在自己脚边的黑色金属长棍:“二十四个小时……” 看了眼罗兰后背的巨大圆形物体,希克曼没有开口说什么,不过能得到猎人们的帮助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如果真的遇到了那个组织的人,这些猎人会是不错的助手。 第五十三章 新伦敦侦探故事 太阳轻巧的洒在露台上,让站在屋顶的玛利亚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里是一座仓库,希克曼给的信息她已经看过了……某个一手遮天的神秘组织是吗? 玛利亚认为这座隐蔽的仓库或许会是他们囤积物资的场所……阳光照在她那黑色的披风上让她感觉暖洋洋的…… 自己确实有一阵子没出来了……玛利亚感觉这次应该会有所收获,赞美月神。 玛利亚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她不止一次凭借这个找到自己弄丢的英镑,虽然当时她想找到的是星辰钟塔的钟表室钥匙。 她昨天和竹分开后就顺势来到了这里,她的目的也很简单,等某个负责人打开仓库的大门,然后自己再直接出手抓住一个那个组织的家伙。 虽然希克曼希望自己只是给他提供些线索,但如果自己能帮他直接找到罪魁祸首的话那自然更好了…… 玛利亚眸子微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咕噜咕噜!”突然,脚下一阵动静传来,玛利亚这才从自己的思索里回过神来,她低头看去,发现一辆马车已经驶了进来。 一个头戴金丝礼帽的中年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抖抖身上的丝绸礼服然后随手点燃了一只烟斗。 “啧……”玛利亚撇撇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在那烟斗上停留了几秒。 “昨天晚上有什么情况吗?”那中年人开口问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巡逻的打手,眼神里带着审视。 “报告先生,没有什么情况!”一名打手低着头说道,拿着把蒸汽霰弹枪的他在这中年人面前就好像是一个担惊受怕的小猫。 “哼……”中年人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迈着步子走到了仓库门口。 玛利亚微微弯下腰蹲在屋顶,将自己隐藏在屋顶后,只是微微露出半张脸观察着那走来的中年人。 伴随着那中年人走到仓库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立刻走了上来然后拿出了一把钥匙。 中年人抬手阻止了他打开大门的动作,然后目光扫过周围。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玛利亚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你们都出去吧,留我一个人就行了。”中年人缓缓说道。 “可是……先生……”管家刚刚开口,那中年人就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发出响亮的耳光声。 “啧啧啧……”玛利亚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有一说一,这不比待在星辰钟塔天天看着那个破表有意思多了? “抱歉先生!”其他人的看到这一幕连忙低下头。 “还不快滚?”中年人淡淡开口说道。 伴随着他的话,所有人都立刻弯着腰朝着外面退去,那管家甚至不敢捂着脸,那红色的巴掌印玛利亚站在屋顶都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这些人离开,中年人抿了抿嘴,然后低头看起自己手上的钥匙。 很明显,他要自己打开仓库了。 这对于玛利亚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对付这个家伙,自己甚至不用拔剑…… “啪嗒。”男子的钥匙插在了仓库门上,但是却没有出现转动的声音,男子似乎也有点意外……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拔出钥匙,仔细端详了一下后又把另一把钥匙插进了锁里。 这是……插错钥匙了? 玛利亚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能犯这种错误……这让她有点失望。 “啪嗒。” 很好,玛利亚更没有想到,他能犯两次这样的错误。 中年人似乎也有点尴尬,他取下了嘴上的烟斗,然后朝四周看了看。 看到四周确实没有什么人后,他轻轻点头,然后继续拿起手上的钥匙研究起来。 玛利亚没有等太久,在失败了三四次后,不知道是钥匙已经试了个遍还是终于找到了,在一声巨响后,仓库的大门就被他打开了。 这家伙终于打开门了…… 玛利亚轻轻点头。 看着那男子走进仓库后,玛利亚纵身一跃,就轻巧的从十几米高的仓库屋顶跳下。 “啪嗒。”她发出的声音很小,近乎于没有,只有身后披风拖在地上,微微发出了点动静。 不过很明显,此时可没人注意到这声音。 玛利亚迈着步子从仓库大门走进去,然后顺手关上了大门。 “砰!” 伴随着大门关闭的声音,玛利亚能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男子明显脚步一顿。 “居然还有人……”他嘀咕着说道,然后扭过头一脸警惕的看着玛利亚。 警戒意识不错嘛……玛利亚挑挑眉然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她的速度飞快,就好像一抹银光般在转瞬间就来到了那中年人身边。 正如自己想的……对付这家伙连剑都…… 玛利亚正准备把男子扑倒,就有点意外的看见了中年人抽出的手杖。 “哼……”她冷哼一声在空中一个转体躲开了手杖的攻击,然后顺带着一脚朝男子踢去。 “啪!” 男子用手肘挡住了这一击,然后顺势也一个后空翻拉开了距离。 “好快的速度……” 玛利亚能听见那男子吃惊的嘀咕,说句实话她也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这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中年人居然还能反应过来。 这些贵族也练了练身子吗? 玛利亚想到这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随手从腰间解下了一把短刀。 银色的短刀反射着从仓库窗户洒进的阳光,散发着一股淡漠的感觉。 “猎人吗?”中年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玛利亚的身份,他一甩拐杖立在身前,做出个防护的姿势。 不过他的动作还没有成型,玛利亚就冲了上来,伴随着一股风压,玛利亚已经动了,银色的短刀和银发一起勾勒出月光的轮廓,中年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一抹银光袭来。 “砰!” 中年人刚刚抬起手上的手杖抵挡住第一下戳击,玛利亚手上的短刀就如同雨水般袭来,她的动作太快了! 几乎是下一秒,男子就感觉到了手上有刺痛传来,同时伴随着一股巨力。 ”砰!” 手杖应声落地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而玛利亚则一脚踩在躺倒在地的中年人胸口上。 “啧”玛利亚的短刀抵在中年人脖子上,她也压低了身子贴近了中年人的脸:“你似乎无路可逃了……” 玛利亚的声音冷漠平淡,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平常把戏。 “唔……”中年人被踩着胸口,短刀也抵在他脖子上,一时间他不敢动弹。 对于这样的困境,他长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猎人怎么会为他办事?” 他的问题让玛利亚一愣,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认识希克曼…… 看来自己还不能留他的命了……这样倒是不错……玛利亚的眼睛扫过男子口袋里的烟斗,然后随口说道:“我们和他是朋友……” 听到玛利亚的回答,那中年人明显愣了一下,他紧锁着眉头嘀咕道:“不可能啊……我的推理不可能出错的……” “你的话可真不少……”玛利亚左脚用力打断了中年人的嘀咕,她低下头,银色的发丝垂在中年人脸上。 “那么,你还有什么最后想说的吗?” 听着眼前这个相貌动人但是却异常冷漠的女人的话,男子抿抿嘴。 “我……” “啪!”他刚刚开口,就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这响指声,玛利亚看见了中年人眼睛里计谋得逞的意味,同时还听见了身后的破风声。 “啪!” 玛利亚头都没回,就用左手捏住了从后方袭来的东西。 “啊啊啊!别杀我!杀福尔摩斯!杀福尔摩斯!”被抓着的是一只乌鸦。 玛利亚饶有兴致的看了这只渡鸦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了被压在身下的中年人,这中年人似乎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玛利亚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如果没记错,你的名字不是帕瓦罗先生吗?” 听到玛利亚的话,这发呆的中年人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玛利亚紧锁眉头思索了几秒,然后缓缓问道:“你认识希克曼·亚伯拉罕吗?” 第五十四章 熟人 “所以……你就是希克曼找的帮手吗?”福尔摩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了地上的手杖。 玛利亚挑了挑眉微微顿首算是承认了。 “咳咳。”福尔摩斯见状不由得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夏洛克·福尔摩斯,这只渡鸦是华生。” 但是玛利亚似乎面无表情的微微低头思索着什么。 “喂?”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气加大声音说道:“小姐?!” “啧……”玛利亚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她把短刀收好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福尔摩斯:“旧伦敦的侦探是嘛?” “嗯。”福尔摩斯见状微微一笑做了个颇为绅士的礼节:“夏洛克·福尔摩斯。” “比我想象中要老很多。”玛利亚打量着福尔摩斯淡淡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会是个年轻人。” 我这是伪装啊…… 福尔摩斯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闭上了。 玛利亚见状轻轻摇头:“你叫我玛利亚就好了。” “玛利亚……”福尔摩斯轻轻点头,把这个名字记住,他可不认为有这样身手的猎人会是什么普通角色。 福尔摩斯见过不少猎人,但玛利亚绝对是他见过最为可怕的猎人了……他思索着目光扫过玛利亚,仔细观察着细节。 帽子精致但略显过时……风衣也是几年前的猎人款式,而手套的指尖也泛着微黄,说明她还总是吸烟…… 怎么看来看去,就好像一个天天宅在教堂里的颓废猎人呢? 福尔摩斯不由得摇摇头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不切实际思考扔到一边。 在福尔摩斯观察玛利亚的时候,玛利亚也在打量着福尔摩斯。 不适合战斗的丝绸礼帽……说明他不擅长战斗。 普普通通的血石武器手杖……说明他不擅长战斗。 价格高昂的丝绸礼服……说明他不擅长战斗。 嗯……玛利亚已经分析好了,这位来自旧伦敦的福尔摩斯先生果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侦探。 “玛利亚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福尔摩斯想了想开口问道:“这里是帕瓦罗勋爵的仓库。” “我觉得这里很可疑。”玛利亚淡淡开口说道。 她这幅模样让福尔摩斯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和自己一样能找到这个地方……看来她不是自己看出的那么简单。 “那你有什么线索吗?”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如果能得到更多情报,必然可以更好的找出这条血疫网络……而自己的计划也就…… “直觉。”玛利亚直言不讳的说道,她平静的语气显得胸有成竹。 “直……觉?”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他看着玛利亚不由得沉默了几秒,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必要说这么个谎啊…… 还是说……福尔摩斯看了眼玛利亚挂在脖子上的银月挂坠,他不由得想到了一些关于猎人们的传言……据说这些家伙的情报网络遍布整个英国…… 那个神秘的情报组织说不定就叫直觉…… 福尔摩斯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捕风捉影……他在旧伦敦的情报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每当他遇到猎人们的时候,这些家伙都会说类似于直觉或者是预言,神明指引之类的话。 世界上哪有什么神。 福尔摩斯坚信这一点。 见到玛利亚不愿意多说什么,他也只好点点头说道:“我在旧伦敦调查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些关于血疫网络的事情。” “有线人告诉我他曾经看见过帕瓦罗勋爵来过旧伦敦,甚至就在不久之前。”福尔摩斯拿出烟斗点燃说道:“然后我调查了关于帕瓦罗勋爵注册过的财产。” “毫不意外的我没有找到这座仓库。” “而根据我的观察,帕瓦罗勋爵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来了这里两次。”福尔摩斯微微吐出几口烟圈然后看向玛利亚:“很明显,这位勋爵正在这里储存着什么东西……来进行他的秘密交易。” “你怎么看呢?”福尔摩斯说着问了问那正认真看着自己的银发女子。 “有趣的推理。”玛利亚缓缓说道:“但是这和我要找的那个组织似乎无关。” “那个组织?”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明白了玛利亚的意思,很明显眼前的女人和自己探索的不是一个东西…… 希克曼让她寻找的是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情报。 那个神秘组织也和这里有关系吗? 福尔摩斯眉头越皱越深,站在他肩膀上的华生也不安的啄了啄羽毛。 “既然如此……说不定他与那个组织会有什么联系。”玛利亚伸出手搭在箱子上说道,她本来以为能抓住那个帕瓦罗勋爵,然后顺藤摸瓜揪出那个组织呢……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多少也要调查一下吧? “嗯。”福尔摩斯把心里的思索放下,他的目光转而看向那些箱子。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的话,这些箱子放着的很有可能都是血疫病毒,只要自己和玛利亚一个不小心,这里的病毒就足以毁灭整个…… “砰!” 突然,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福尔摩斯下意识的扭身看去,他看见那位玛利亚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短刀撬开了一个箱子。 她都不害怕里面的血疫泄露嘛?! 福尔摩斯下意识后退几步看着玛利亚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血袋。 “这应该是血疫病毒……”玛利亚鼻子抽动几下就闻到了那股恶心的味道,她微皱眉头把那血袋拿远。 “嗯……”福尔摩斯皱着眉头从玛利亚手上接过血袋,然后说道:“如果这里全都是的话……那帕瓦罗勋爵绝对和水淹区的……” “啪。” 突然,玛利亚右手一甩,一把银剑被她握在手中。 “有客人来了,福尔摩斯。”玛利亚说着,一只手捏起了口罩。 “客人?”福尔摩斯猛的一惊,他立刻从举起手杖小心的看着周围。 “应该是你暴露了……”玛利亚想了想说道,语气带着轻佻:“不过无妨……说不定我们能顺势抓住那个帕瓦罗勋爵……” 银色的长剑上刻着镂空的弯月花纹,而花纹的中心,则是玛利亚淡蓝色的眼睛。 第五十五章 月光 “啪啪啪。” 脚步声在玛利亚拔出长剑后就传入了福尔摩斯的耳中,除却脚步声外,福尔摩斯还听见了巨大的金属声。 “该死的……”福尔摩斯脸色一变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这个帕瓦罗勋爵手下居然有高脚士兵。 高脚士兵是新伦敦的巡逻士兵,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操纵着巨大的蒸汽机械高跷,用多管的蒸汽步枪在新伦敦的街道间巡逻,这些士兵一旦出现,就代表着有重大的紧急情况。 当然……有些有门道的家伙自然也能用上这些高科技的产品。 看到福尔摩斯脸色微变,玛利亚有点奇怪。 “怎么了,侦探先生……你身体不太舒服吗?”玛利亚随口问道。 “……”这宛如挑衅般的话让福尔摩斯抿了抿嘴,他一瞬间感觉到了些许侮辱……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个神秘的猎人一定是在挑衅自己,让自己露出底牌…… 呵呵……这可没法让我…… “那就让我来吧……”玛利亚说着一甩长剑,双脚一蹬化作一道银光闪出。 “我……”福尔摩斯还没开口,玛利亚就已经一剑破开了巨大的仓库门,然后冲了出去。 真不知道她是自信还是莽撞! 福尔摩斯咬了咬牙看了眼华生。 “福尔摩斯,你不会是胆小鬼吧?胆小鬼福尔摩斯!” 华生的叫声让福尔摩斯眼前一黑,他摇摇头迈着步子就跟了上去。 “不要留活口!”门外,手持着蒸汽步枪的士兵们紧紧盯着仓库门,他们是帕瓦罗勋爵的私人卫队,自然也仰仗了勋爵的照顾,手里的武器都是最先进的。 说不准比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用的都要精锐。 “门后有情况!”一名高脚士兵的声音顺着扩音器传来,他头戴的巨大护目镜似乎察觉到了仓库里的动静,他一边提醒自己脚下的普通士兵,一边也举起了自己手上的连发蒸汽步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勋爵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他一点也不紧张,他很信任自己手上的武器,尽管连发蒸汽步枪在一轮射击后就需要冷却几分钟,不过前提是你需要能撑得过去。 “咔哒!”他眉头紧皱看着那仓库的大门,一旦有人出现,他就会和这里其他的十几名士兵一起扣动扳机。 “砰!”就在下一秒,仓库的门就炸开了,金属做成的厚重大门如炸弹般破开,金属碎片好似弹片席卷过在场的士兵。 几乎在一瞬间就有三四个倒霉蛋被弹片掀翻在地失去生机。 只不过四溅的金属片可影响不到站在高处的高脚士兵,他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在短短一秒钟内射出了八颗旋转的银弹。 银弹穿梭过破开大门掀起的烟雾,然后不约而同的在大地上留下了拳头大的弹坑,烟雾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看到这一幕的高脚士兵先是一愣,然后他就看见一把银色的长剑在他眼前猛的放大。 “砰!” “轰!” 手持一长一短两把双剑的女人从空中落下,顺势一个翻滚,而在她身后的,则是轰然倒塌的高脚机械,那士兵的身体已经不知道何时被一分为二。 “啊?!”其他的士兵都吓了一跳,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银光一闪,眼前的女人就消失在原地,然后下一秒,他们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从身后传来。 当福尔摩斯走出仓库时,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他自问见过无数的场面……但是眼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十几名士兵倒在仓库外,同时还伴随着一具被摧毁的高脚机械,这些毫无生机的尸体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都被拦腰截断。 而始作俑者此时正好奇的站在高脚机械旁边打量着。 “你来了?”玛利亚听见了动静,扭过头看向脸色呆滞的侦探。 “啊……嗯……”福尔摩斯迟疑了几秒后轻轻点头:“玛利亚……小姐?” 玛利亚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高脚机械。 “这是高脚士兵……”福尔摩斯咽了咽口水,走到玛利亚身边小心的说道:“他们是精锐的士兵……有多管蒸汽步枪,水银喷射器,以及高温蒸汽等多种手段……” “这样吗?”玛利亚挑了挑眉似乎很惊讶:“感觉……就是个铁架子而已。” “……”福尔摩斯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皮肤白皙银发蓝眸的女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希克曼……你认识这么猛的家伙,你怎么不早说? 她估计一个人就可以杀到那个神秘组织的总部,然后送他们上西天了吧? 如果说过去福尔摩斯对猎人公会那所谓的秘密人体实验只是半信半疑的话……那现在如果有人告诉他月神真的是上帝,他可能都不会怀疑。 因为眼前的女人就是例子……她一人两剑,在短短的十秒不到的时间里杀死了十几名士兵以及一具高脚士兵。 “对了……新伦敦是不是有苏格兰场来着?”玛利亚似乎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不不不……苏格兰场在十年前就已经搬到了旧伦敦了。”福尔摩斯下意识的说道。 他看着玛利亚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立刻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拉着玛利亚的胳膊往仓库外走。 “怎么了?”玛利亚一时间有点意外,她就这么被福尔摩斯拉着衣服袖子走到了仓库外的荒地上,这里还停着几辆马车,应该是那些士兵的交通工具。 “我们要快离开这里。”福尔摩斯开口说道:“如果被圣乔治号发现的话可就遭了。” “圣乔治号?”玛利亚疑惑的看着福尔摩斯,她不知道在自己没有离开星辰钟塔的这几年里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那是隶属于女王的飞艇,它们会二十四小时的在新旧伦敦巡逻……它们会侦测一切可疑的情况,如果它们发现了我们……”福尔摩斯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就没法在新伦敦待下去了。” “你刚刚用血石武器的能力了吗?”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 “没有。”玛利亚耸耸肩:“如果用的话……可能不用耽搁那么久。” “……”福尔摩斯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思索了一下还是闭嘴了。 他轻轻点头然后迈上了一辆马车:“那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因为圣乔治号大部分时刻都只会对血石武器进行监测。” “这样吗?”玛利亚轻轻点头似乎没有什么感情波动。 她这幅平静的样子让福尔摩斯有点挂不住面子,他抿抿嘴说道:“我要去找一位朋友,你一起吗?” 玛利亚听见他的话后沉默了几秒,她的眼睛扫过福尔摩斯上下的模样,然后微微顿首跳上了马车。 “呼……。”福尔摩斯长出一口气,然后摸了摸口袋里的血袋说道:“他可以帮我们看看那些血疫病毒。” 第五十六章 水淹区之旅 “吱呀。”带着三角帽的猎人迈着步子走过积水的地面,他随意的打量着周围,似乎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两人,一个身材中等面色平淡,一个则小心的看着周围眼睛里满是担忧。 “别担心,安娜小姐。”走在前面的罗兰随口说道:“有我和亚伯拉罕先生在……你不会有危险的。”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么g的话? 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有开口,而卡洛儿则抿抿嘴说道:“我只是有点……有点害怕。” “对未知的恐惧?”罗兰耸耸肩把那根巨大的铁棍抗在肩上:“也确实,毕竟现在是白天……那些怪物的模样你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回答让卡洛儿明显的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那些怪物只有那一个模样……就是类似于狼人的那种样子。 “哦?”罗兰挑挑眉说道:“安娜小姐似乎没有见过其他模样的怪物?” “这倒是新奇……” “她没来过水淹区。”希克曼提醒道:“所以你还有什么想教给她的就随便说吧。” “你这幅甩掉累赘的话是什么意思?”罗兰撇撇嘴给希克曼翻了白眼:“而且你来的路上为什么不和安娜小姐说说这些事情?” “没必要。”希克曼摇摇头:“因为有你。” “……”卡洛儿和罗兰都沉默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耸耸肩。 “那我就给你随便说说好了……安娜小姐。”罗兰说着转过身子面对着两人倒着走。 “罗兰先生,这样很危险……”卡洛儿小声提醒道,因为水淹区的路可不怎么好走,随着三人的深入,这里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路了……猎人们铺的木板路满是破洞和腐蚀,而在木板之下的则是荡漾的水波。 只不过这水……有点恶心…… 卡洛儿看着罗兰皮靴溅起的污水,下意识的扇扇手。 “咳咳,学着远离这些污水是第一节课,安娜小姐。”罗兰随口解释道:“这一滴污水里的血疫病毒估计可以让一千个你变成野兽。” “啊?”卡洛儿深吸一口气,小心的迈过一个小水洼。 “不用这么小心……只是溅到身上倒是不影响。”罗兰说着弯下腰手一捞就捧着一把脏水。 “好恶心啊……”卡洛儿恶心的嘀咕着后退几步,离这个捧着污水的猎人远了一些。 “哈哈哈哈……”罗兰笑了笑一甩手,就把那些脏水洒了,他抖抖手继续说道:“除此以外,你还要小心那些破房子。” “离它们远点。” “为什么?”卡洛儿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房子一时间不知道原因,老实说,虽然不断有阴雨落下,但是长满青苔的房屋看上去还有股莫名的自然气息。 比起埃诗洛瓦之墙的另一边那有点压抑的氛围,此时四下无人空无一物的水淹区街道反而有点让人放松了。 “很简单。”罗兰说着露出笑容,他一边勾起嘴角,一边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砰!” 石头被他顺着破房子的窗户扔了进去。 就在卡洛儿疑惑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叫声从屋子里传来。 “嗷啊!” 就好像是某种怪物的呜咽声,又好像嘶鸣声,总之,让卡洛儿有点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屋子里穿出,不仅如此,这声音似乎还引起了更大的动静,一时间所有屋子都开始发出这诡异的呜咽声。 “这……这是什么?!”卡洛儿吓了一跳,她立刻远离几步那些屋子,然后站在希克曼身后。 “某些感染血疫的动物。”罗兰耸耸肩说道:“说不定是一只猫?又或者是一条狗。” “它们躲在这些没有人居住的房子里……一旦到了晚上,它们就会游走在街道上。”罗兰说着看了眼希克曼:“亚伯拉罕先生应该没少和它们打交道。”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苏格兰场早就停止使用猎犬了。” “哦?”罗兰眨眨眼睛:“你们可是留下不少朋友在这里。” “怎么……你也想留下陪它们吗?”希克曼随口问道,他静静的看着猎人的眼睛,让罗兰耸耸肩。 “好吧好吧……”他摆摆手继续朝前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继续说道:“安娜小姐,你可不要小看这些感恩血疫的动物,血疫可不仅仅能把人变成野兽。” “它还能把野兽变成怪物。” 伴随着一路上罗兰的“解说”,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 卡洛儿看了眼身后已经越来越远的埃诗洛瓦之墙,然后问道:“我们离约尔班教堂还有多远?” “快了。”罗兰随口说道:“大概再走一个小时左右。” “前提是那座桥没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老是说这种g般的话? 希克曼挑挑眉,他估计那桥应该是不复存在了……不论是在烂俗小说还是某些游戏里,剧情一般都是这么发展的。 “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罗兰继续说道:“水淹区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病毒的浓度也越来越高。”他说着喝下一口水壶里的液体。 “说不准又诞生了什么可怕的怪物呢?”他说着露出个玩味的表情:“你们的运气向来不好……说不准就能遇到呢?” 希克曼看着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轻轻摇头,罗兰似乎总是热衷于立g,又或者是发表危险言论。 “那我们遇到了该怎么办呢?”卡洛儿想了想问道,她也挺害怕那些自己没见过的怪物,她本以为那些狼人模样的怪物已经够可怕了……现在看来那似乎只是开胃小菜? 该死……怎么自己也和亚伯拉罕探长一样……做些恶心的比喻? “这还不简单。”罗兰说着举了举手上的铁棍:“当然是撤退了。” “要知道,光是和那样的怪物作战,心理压力都不是一般大呢。”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出一根卷烟,他把卷烟在铁棍上微微一蹭就将其点燃了。 吞吐着云雾他一边说道:“当然了,如果安娜小姐想要去用爱感化他们,我也是支持的。” “……”希克曼挑挑眉说道:“阿梅利亚女士应该不喜欢你的这句话。” “哦……抱歉……抱歉。”罗兰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任何歉意,他弹了弹烟灰说道:“差点忘了,过去我们还有位想要靠爱拯救野兽的圣者呢……” 说着他亲了亲脖子上的月亮挂坠,似乎这样月神就会原谅他一样。 第五十七章 不敬者大桥 暮色渐渐,三人已经走出了很远,不过在卡洛儿看来,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和之前一样。 还是那副自然的模样……当然,在罗兰为她“讲解”之后,她现在看着那些建筑只感觉到些许毛骨悚然。 “今晚我们在哪儿休息?”卡洛儿想了想问道,毕竟已经快要入夜了,她可不想在这样不安的环境里赶路。 她的问题让罗兰轻轻点头,他扭过头和希克曼对视一眼,两人不知道用眼神交流了什么,不过不论如何,他们应该都达成了共识。 “我们再走一段。”希克曼缓缓说道,他看着卡洛儿那有点意外的脸说道:“现在几点了,安娜小姐?” “唔……”卡洛儿连忙醒悟过来,她看了看怀表上已然指向六点的时针轻轻点头,早上十点出发……自己必须要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前回到埃诗洛瓦之墙…… 等等……如果按照来时的路程算来,时间是不是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看着思索中的卡洛儿,希克曼随口解释道:“不用担心时间问题,安娜小姐。” “时间很充足。”罗兰也轻轻点头说道:“我们离约尔班教堂已经不远了。” “只要跨过前面的大桥我们就到了。” “大桥?”卡洛儿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她什么也看不到。 “嗯哼。”罗兰耸耸肩和希克曼一样点燃了一根卷烟,两支卷烟燃起的星火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瞩目。 “那座大桥过去的名字是什么我忘了,现在我们都叫它不敬者大桥。”罗兰说着弹弹烟灰:“那是在猎杀之夜前就存在的大桥,过去是我们前往水淹区的重要据点。” “据点?”卡洛儿有点意外,她没想到猎人们在离埃诗洛瓦之墙如此遥远的地方都有所探索。 “那是当年了。”希克曼解释道:“水淹区在过去还算是可以生存的地方。” “虽然很危险。” “那是在埃诗洛瓦之墙修剪之前吗?”卡洛儿想了想问道。 “嗯。”罗兰点点头:“但是猎杀之夜后……”他说到这就顿住了。 “猎杀之夜?”卡洛儿之前在希克曼嘴里也听到过这个词,不过希克曼似乎对这件事也了解不多的样子。 如今,这位罗兰猎人难道知道嘛? 不过很明显,罗兰要让卡洛儿失望了,他耸耸肩说道:“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童。” “而且猎杀之夜的经过……据说只有很少人知道。”罗兰把卷烟扔在地上,边走边说道:“所以安娜小姐,就不要对这些事情好奇了。” 希克曼也轻轻点头,猎杀之夜发生的时候,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不过,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些许内幕。 当然了,这些内幕告诉眼前的女孩没有任何好处。 三人沉默的又走了走,卡洛儿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变化。 木板路都已经不存在了,此时他们的靴子都已经踩在了水洼里。 “啧啧……看来水位上涨的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罗兰随口说道,听他的意思,也许在之前这里还没有被水淹没。 “你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希克曼听到他的话后缓缓问道,他可不希望自己找来的向导是个只会立g的家伙…… “大概几个星期吧?”罗兰耸耸肩:“你知道的,之前我们在忙着招待来自新伦敦的某个小姐。”他说着扫了眼卡洛儿。 “她也是位金头发的小姐。”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来眼前的猎人也认识卡洛儿……不过,他似乎没有发现经过伪装的卡洛儿,尤其是在卡洛儿刻意把头发藏在帽子里后。 “你见过她吗?”希克曼随口问道:“我们之前在调查她的案子。” 罗兰似乎没有意外,他耸耸肩说道:“很遗憾,亚伯拉罕探长,我只是负责在埃诗洛瓦之墙上巡逻。” “那很明显……你似乎失职了。”希克曼随口说着伸出手把路边的路牌掰正。 “也不能这么说……埃诗洛瓦之墙很长……”罗兰耸耸肩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似乎是因为自己放进去了野兽害死了一位贵族小姐。 “再说,那位伦勃朗小姐募捐的钱又没有进我的口袋。”他的话让卡洛儿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不过希克曼微微咳嗽一声,打断了卡洛儿的发言。 他看着卡洛儿说道:“安娜小姐,我们到不敬者大桥了。” 说着,他微微用力拉动了墙边的拉杆,伴随着他的动作,气体释放的声音传来,然后周围便开始逐渐明亮起来。 “噔。” 伴随着蒸汽灯点亮的声音,卡洛儿看到了一座石制大桥横跨在平静的水面上,这座大桥看上去就是血疫时代前的建筑风格,她甚至能看到一面破破烂烂的大英帝国米字旗。 “猎人科技。”罗兰看着点亮的大桥轻轻点头:“光亮可以赶走那些藏在水里的东西。” “那边是约尔班教堂吗?”卡洛儿透过大桥朦胧的光,看到了远方雾气尽头的尖顶教堂。 “嗯哼。”罗兰轻轻点头:”应该是。” 一边说着,他一边跨过一个水坑跳到了大桥上。 “这里过去发生过不少战斗。”希克曼站在桥面上扶住跳过来的卡洛儿,然后随口说道:“而且很长时间没有修缮过。” “嗯。”罗兰点点头说道:“所以你要小心了,安娜小姐。” “如果不小心踩到某个不稳定的地方掉进水里……我们就只能送你去见上帝了。”罗兰说着眨眨眼:“当然,我们会采取最温和的方式。” 希克曼挑挑眉,如果卡洛儿真的感染了血疫,他估计自己会带着这女孩去见南丁格尔吧? 变成怪物总比变成死人强。 当然了,卡洛儿可不知道希克曼的想法,她小心的点点头,然后站在了罗兰和希克曼之间,三人排成一个数列迈步踏上大桥。 “这里以前可以供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罗兰边走还边给卡洛儿解说起来,就好像这是某个旅游景点一样。 “就和黑衣修士大桥一样。” “黑衣修士大桥?”卡洛儿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是旧伦敦的一处大桥。 “你没去过那里吗?”罗兰挑挑眉,不过在思索之后他又点点头:“也是,住在西敏区的小姐应该是不喜欢去河岸区。” “你可以抽空让亚伯拉罕探长带你……”罗兰正说着话,希克曼就微微皱起眉头。 “有什么东西来了。”希克曼听到了水里有什么动静……是雨水滴落的声音?还是说有什么东西…… “不要担心……亚伯拉罕探长。”罗兰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这里的光亮会赶走那些怪物的……” “而且……”他摸了摸自己的挂坠:“神会保佑我们不是吗?”他的声音带这些玩味。 “……”希克曼听到他的话眉头紧蹙……如果那声音不是怪物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东西了…… “趴下!” 希克曼立刻一个前扑把卡洛儿按倒,而就在下一秒破空声便从水中传来。 “砰!” 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枪响彻底将周围朦胧的雨幕冲破,之后传到卡洛儿耳朵里的,则是罗兰的惨叫声以及水花声。 第五十八章 袭击 “罗兰先生?!”卡洛儿虽然被扑倒在地但还是惊叫出声。 “趴着别动!”回答她的是希克曼冷酷的声音,他一个翻身跳起然后挥动左手甩出一把长刀。 黑色的刀刃破开雾气,在雨幕里迅速融合。 “啪嗒,啪嗒。”金属声传来,一个身影从桥边升起,然后伴随着几只机械触手攀爬到了不敬者大桥上。 而罗兰此时已经不知去向,希克曼没有在桥面上看到那位多嘴的猎人,他似乎掉到了桥下。 “晚上好……亚伯拉罕先生,以及伦勃朗小姐……”男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很明显,那是因为他戴着的那个头盔。 男子戴着副潜水头盔,很明显他之前就埋伏在这里的水下了。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希克曼缓缓问道,他护住身后的卡洛儿,然后警惕的看着男子。 “大概几个小时?”男子倒也没着急再动手……或者是他也在寻找机会,伴随着他微微握拳,一只机械臂卸下了他的头盔。 “反正等了好久呢。”男子的脸上依旧带着副金属面罩遮住鼻子以上的部位,光洁的下巴下则挂着个漂亮的面罩。 “啪嗒。”机械手拉上了那个呼吸面罩,男子的身体也随之朝着希克曼缓缓移动过来。 四只机械臂从他的白袍下摆露出支撑着身子,另有两只机械臂则从他背后探出端着两把蒸汽步枪指着希克曼。 “果然……伦勃朗小姐没死。”他继续说道:“我们之前还被您和那位侦探迷惑了一下呢……” “可惜了,让我们准备的替代品没有派上用场。”男子一边说着,机械臂一边活动起来。 伴随着齿轮和蒸汽的阀动,他一步步的朝着希克曼走来。 看着他越走越近,希克曼轻轻叹了口气。 “我其实还准备和你多聊几句呢。” “没关系,亚伯拉罕探长……你死了之后,有的是机会聊天。”男子说着嘴角勾起,伴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机械臂立刻发出了巨响。 “砰!” “啪!”听到枪响的希克曼没有任何迟疑,他左手一甩就用黑色长刀将射来的子弹弹开,然后他顺势朝前一个翻滚贴近了支撑男子的机械臂。 “哼!”男子冷哼一声,那机械臂立刻抬起,在底部生成了尖锐的旋转刀刃,这旋转的刀刃掠开水幕阻止着希克曼的靠近。 当然,希克曼也不傻,看到那高速旋转的刀刃他没有贸然靠近,转而选择了抬起左手。 早在之前和杀死了第一个神秘组织的人后,希克曼就开始思考自己改怎么对付这些有着奇怪蒸汽机械的家伙。 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阿梅利亚之手立刻变换,一把鱼叉枪出现在了希克曼的左手上,在男子还诧异的时候希克曼就发动了攻击。 带着锁链的鱼叉枪径直朝着男子飞去,然后利落的插在男子的一只机械臂上,这结结实实的鱼叉就好像是一条绳索,直接将希克曼与男子的一只机械臂连在一起。 “嗡!”希克曼见到鱼叉插入后立刻用力,一股巨力传来瞬间就将男子朝希克曼的方向拉去。 而且因为本身他的站立就依靠着几只机械臂,在希克曼猛的用力下那维持高度的平衡瞬间被打破,男子一时间竟直接朝着希克曼倒来。 当然,那男子也不是傻瓜,在第一次针对希克曼的行动失败后他们就知道了希克曼的危险,在感觉到自己似乎要倒下的时候男子的其他机械臂上旋转的刀片立刻停止转动。 刀片在“咔哒”声中迅速翻折,让机械臂像钉子一样直接钉在了桥面上。 “砰!”石质的桥面根本挡不住机械臂,男子的剩下三条机械臂结结实实的插在地上。 然后在下一秒,他身后的两把蒸汽步枪立刻开火,子弹在蒸汽中旋转着朝希克曼飞来。 “哼……”希克曼冷哼一声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动作,他接触了鱼叉,然后一个侧身躲过了攻击。 抓到主动权的男子见状立刻乘胜追击,他双手一伸立刻又释放出两条机械臂,这两条机械臂从后背伸出头部带着巨大的钻头。 “砰!砰!”钻头砸在地面上,希克曼翻滚着躲开了他的攻击,黑色的风衣掀起雨水,然后又把水珠洒回地面上。 “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此时已经爬起来了,她看着希克曼有点吃力的一幕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 那里有一把左轮手枪。 不过她的惊呼也给那男子听见了,男子看见卡洛儿的动作立刻抬起了身后的蒸汽步枪。 “砰!” 一发子弹旋转着从枪膛飞出,然后撞在了希克曼的刀刃上。 “嗡!” 被切成两半的子弹从卡洛儿耳朵两边略过,吓了她一跳。 “先生……你的舞伴只有我一个。”希克曼嘴角勾起就对着男子再度冲去,他的左手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把链剑,如同软鞭的长剑直接缠绕上了男子的一条机械臂。 然后希克曼猛的用力,锋利的金属链剑瞬间就将一条机械臂绞断,并将其扔到了桥下。 “找死……”男子冷哼一声立刻发动了其他几条机械臂,这些机械臂如潮水般朝希克曼涌来,一时间让他难以躲闪。 “砰!”希克曼手上的链剑一甩变成金属手抓住了袭来的机械臂,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用力,一只机械臂就从另一边袭来,直接打在他的右肩上,并将其洞穿。 洞穿了希克曼右肩的机械臂直接将他穿起然后钉在地面上。 “希克曼!”卡洛儿惊呼着希克曼的名字然后下意识的抬起左轮对准了那男子。 “砰!” 银弹旋转而出打断了男子的下一击,他不得不用机械臂挡住了袭来的子弹,他看着举着左轮有点发呆的卡洛儿立刻挥动手臂。 剩下的机械臂迅速的就朝卡洛儿涌来,似乎要直接将这可怜的女孩绞杀。 不过希克曼可不会坐以待毙,阿梅利亚之手猛的一捏,就将那洞穿肩膀的机械臂捏断,希克曼毫不在意此时还卡在肩膀里的一节机械臂,直接左手一甩就把一段金属当做飞刀甩出。 “嗡!”飞出的金属径直朝着男子飞去,他不得不调整机械臂姿态来躲避希克曼的攻击。 而这一切,似乎正在希克曼的意料之中。 见到他的躲避,希克曼嘴角勾起,他此时立刻握紧阿梅利亚之手将插在男子机械臂上的鱼叉召回。 在上次的战斗中,希克曼已经知道了这机械臂的弱点,那就是平衡,一旦平衡被破坏,这看似可怕的杀人机器其实就是拖累自己的累赘。 黑色的鱼叉在希克曼的召唤下猛的抽出,并朝希克曼飞来,而这抽出的动作自然的也破坏了男子机械臂的平衡,带着男子猛的一晃。 这一晃,让他调整的动作一时间除了差错,那飞去的金属片直奔男子的肩膀飞去。 “啊!”男子惨叫一声后退几步,那金属片在希克曼猛的投掷加持下直接将男子的一只手臂切断。 红色的鲜血伴随着手臂一起落在大桥上。 伴随着他的手臂被切断,似乎对应着方向的机械臂就失去了控制。 男子直接从空中跌落摔在桥面上。 “你这该死的……”男子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恶毒的看着希克曼,他另一边的手臂继续朝着希克曼攻去,而身后的蒸汽步枪似乎失去了控制耸拉在他身后。 “砰!”希克曼左手一把抓住了袭来的机械臂然后猛的一拉。 没错,又到了希克曼最喜欢的环节了。 “砰!”机械臂直接被希克曼拔出连带着鲜血一起被丢在地上。 “啊!”男子惨叫一声,又指示另一只机械臂攻来,希克曼见状微微侧身就一把抓住了这只机械臂。 “砰!”这次,他没有再拔出机械臂,而是直接将男子拉了过来。 “啪!”希克曼一脚踩住拉过来的男子然后一甩左手就将一把长刀抵在了男子脖子上。 “这次……圣乔治空艇可救不了你了。”希克曼说着露出个微笑:“你的运气不如你的那位同事。” “呼……呼……”男子吸着冷气,被面具挡住的眼睛里不知道表露的是什么,不过希克曼希望,这个家伙的嘴不要有之前那个家伙那么硬。 “你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希克曼淡淡开口,黑色的长刀轻轻划过男子的嘴角。 “我……”男子抿着嘴巴不说话,任凭大雨和希克曼的刀从他脸上划过。 “有点意思。”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这次我可不只有两分钟……这次我应该有十个小时。” 说着,他笑了起来,这笑声显得有点诡异,在雨里伴随着那股血腥味更是有点毛骨悚然。 是啊,血腥味……希克曼也闻到了那味道,他感觉到了某种东西正在蠢蠢欲动……是疯狂?还是他血管里的病毒呢? 第五十九章 变化 “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的声音突然传来,就好像是一滴清水,将希克曼那心里那有点疯狂的欲望压制下去了。 他微微撇头看了卡洛儿一眼:“你最好离他远点。”毕竟保不齐眼前的家伙还有什么手段呢? “那我……去找罗兰先生?”卡洛儿想了想说道,她看着眼前桥面上的断肢和血河一时间有点恶心…… “不要走太远。”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卡洛儿离开了其实也好……毕竟这样才方便自己审问眼前的家伙。 “嗯……”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朝罗兰之前呆的地方走去。 “呼……金丝雀走了。”希克曼轻轻一笑低头继续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此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露出的半张脸毫无血色。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呢?”希克曼缓缓问道,他说着用左手的长刀一挑,将男子的金属眼罩挑开。 露出了他那双灰色的眼睛。 “我……我不会告诉你的……”男子抽噎着说道,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活不了多久。 见到他这副模样,希克曼也不意外,他耸耸肩说道:“苏格兰场过去有无数的罪犯认为自己可以撑过审讯……但是事实证明他们几乎没有成功。”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那个成功者。”说着,希克曼的左手长刀翻折,又变回了手的模样,只不过这只手上带着锋利的爪子。 希克曼的手搭在男子脸上轻轻一划,在上面留下了一条血痕。 刺痛让男子微微颤抖,但是这明显还不足以让男子说出希克曼想要的答案。 “你知道吗……这里是水淹区,这里的每滴水里有浓度足以感染一万人的血疫病毒。”希克曼说着捧起了一手水。 “如果它们顺着你的伤口滴进去,几分钟内你就会变成野兽。”希克曼说着露出一个微笑:“我还没见过有机械臂的野兽呢。” “你不好奇吗?” 男子听到这猛的一抖,很明显,对于他来说变成野兽比死还要可怕。 “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变成野兽还挺有趣的。”希克曼继续说道:“苏格兰场有个地下室,我们那里收藏了无数的野兽……我觉得我会喜欢有个长机械臂的野兽收藏品的。” “到时候作为展出的中心展品,应该是不错?”希克曼说着手微微一斜,一滴水就那么滴在男子脸上。 “唔!”男子惨叫一声便开始挣扎起来,希克曼见状继续说道:“到时候就收费五便士好了……让大家都能欣赏你。” “艺术毕竟是要大众化的。”希克曼说着继续倾斜手上的水,又有几滴洒在男子脸上。 “不不不!”男子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比起死亡和折磨,他更害怕的就是被旧伦敦的那些贱民如同看某种宠物一样观赏!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岂不是…… “那……你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呢?”希克曼笑着点点头问道。 “我……”男子又沉默了,他似乎还在挣扎。 “啧啧……你应该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如果真的变成野兽,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你了。”希克曼见状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你……你要杀死我……”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内容让希克曼很满意。 “看来我们达成共……” “亚伯拉罕先生!”突然,罗兰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卡洛儿的声音:“罗兰先生没事!” “这样吗?”希克曼微微扭头看见了不远处的罗兰和卡洛儿。 罗兰浑身湿漉漉的,似乎刚刚从水里爬出来,不过作为猎人的他,应该是没有被血疫感染的。 但是……他怎么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希克曼有点疑惑的看着罗兰,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家伙似乎有点不对劲…… 但就在希克曼扭头看着罗兰的时候,被希克曼压在身下的男子牙一咬,他肩膀上的蒸汽步枪立刻对准了自己和希克曼。 “砰!”两声枪响传来,一颗子弹穿过男子的脑袋将红白色的液体带出,而另一颗子弹则穿过希克曼的胸口,让他不由得身子一晃。 “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吓了一跳,她连忙小跑着朝希克曼跑来,但是她刚刚跑出两步,她身旁的罗兰就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卡洛儿。 “伦勃朗小姐……”罗兰的胳膊勒住卡洛儿的脖子然后说道:“你有点太大意了……” “唔!”被捂住嘴巴的卡洛儿一时间惊呆了,她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她扑腾着就想要挣脱罗兰的控制,但是罗兰很明显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下一秒就一巴掌打在卡洛儿脸上,将她直接打倒在地。 “啊!”卡洛儿尖叫一声被打倒在地上,罗兰没有任何的保留,他那一巴掌将卡洛儿打得蜷缩起来。 “砰!”罗兰又是一脚踢在卡洛儿身上,看着眼前这金发的女孩发出痛苦的声音,他脸上露出了某种莫名意味的笑容。 而希克曼则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亚伯拉罕先生……你也太大意了。”罗兰看着希克曼受伤的样子轻轻摇头,然后迈着步子缓缓走进。 “你不会以为……猎人就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吧?”他说着轻轻摇头,然后猛地用力,一把扯下了胸口的挂坠。 “不得不说……罗兰先生确实是个有趣的猎人。”他缓缓说道:“只不过很可惜……他已经去见他信仰的月神了。” “多么可悲。”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胸口的挂坠猛地扔到地上,然后皮靴踩在那弯月上:“作为高贵的人,却去信仰那些肮脏……丑陋的家伙。” “真是群下贱的物种啊。” 说着,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面前,他右手的巨大铁棒往身后的圆形物体一插,伴随着刺耳的咔嚓声,铁棒便和那圆形物体合二为一。 变成了一把狰狞的圆锯。 “嗡!” 罗兰手微微一动,那锯子便开始转动起来,发出了让人胆寒的刺耳电锯声。 “血石武器真是不错的好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希克曼:“到时候你的那只手我也要了。”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希克曼面前,希克曼此时还是低着头捂着胸口,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被银弹打在胸口上……确实感觉不会太好。”罗兰说着举起电锯:“不过放心好了……我会温柔的对待卡洛儿的……我会让她成为精致的艺术品。” “永恒的艺术品……” “嗡!” 电锯声猛的变大,在他的奋力挥动下,电锯旋转着朝希克曼砸来。 但是……低着头的希克曼只是勾起嘴角,他猛的一个侧身躲开了这下砸击,之后他左手一甩就射出了一发弩箭。 “砰!” “呵!”罗兰利落的一个翻滚躲开了弩箭,也顺势和希克曼拉开了距离。 而希克曼也趁机和卡洛儿站在了同一边,他站在蜷缩着身子的卡洛儿身前,然后松开了捂着胸口的右手。 “啪嗒。”希克曼张开右手,一颗子弹落在桥面上,而胸口则完全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 “有点意思……”罗兰的眼睛闪过一丝狂热,他看着希克曼缓缓说道:“你也有成为我收藏品的潜力。” “呵呵。”希克曼冷笑一声说道:“罗兰先生……” “你也许不知道……亵渎神的行为,可是有代价的。” 银色的弯月挂坠静静的躺在鲜血里,散发着莫名的光泽。 第六十章 不敬神者 “嗡!”血污荡漾,希克曼的皮靴踩在水坑里溅起涟漪,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黑色的长刀闪出。 “你的恢复力和猎人有一拼了……”罗兰饶有兴致的看着希克曼,他手上的巨大电锯正嗡嗡作响。 “你也信月神了吗?” 他的话让希克曼轻轻一笑:“作为不敬者,你关心的似乎有点多。” “罢了,这样也好……免得我问你的时候多说废话。” “砰!”最先响起的不是两人的刀刃碰撞声,而是一声枪响,罗兰的左手握着一把精致的左轮,射出的银弹直奔希克曼而去。 罗兰在射出银弹后就立刻朝希克曼冲来,他根本不指望那发子弹能伤害到希克曼,他只是希望能干扰希克曼的行动。 不过很明显,这个目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希克曼一个侧身躲开子弹,黑色的长刀就已经停在了面前。 “砰!嗡~”金属交击声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电锯猛烈的转动声。 一时间火花四溅,旋转的电锯似乎就要摧毁那看似脆弱的黑刀。 不过很明显,希克曼的长刀撑住了,尽管火花四溅,但是黑刀仍然屹立,并且伴随着希克曼的动作,炽热的蒸汽直接从刀刃律动的缝隙里喷出。 看到扑面而来的炙热蒸汽,罗兰不得不一个后撤挪开,伴随着他的挪开希克曼立刻欺身而上,他就是要和罗兰卷入近身缠斗。 凭借着可以灵活变形的阿梅利亚之手,希克曼的左手可以适应任何情况下的近战。 “啪!”希克曼的左手一动就在齿轮声里变形成一只狼爪手,这只狰狞的黑色巨爪直奔罗兰而来。 “呵!”罗兰冷笑一声就猛的扭动电锯,旋转的电锯在一瞬间分开变成了一根巨大铁棍,金属巨棍一个横扫就迎上了狼爪。“ “砰!”巨大的力量让希克曼猛的后退几步,他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的力量居然那么大……可是很明显,他应该不是什么猎人才对。 “科技的力量,亚伯拉罕先生。”罗兰勾起嘴角一转铁棍就将希克曼猛的往左一带,巨大的力道让希克曼一个趔趄。 看到希克曼平衡不稳,罗兰顺势将铁棍插在电锯上,电锯旋转着就从下而上朝着希克曼的面部袭来。 看着袭来的电锯希克曼来不及多想,他左手立刻往下一按就挡在了脸和电锯之间,尽管四射的火花直接打在了他脸上,他也不得不如此。 “嗡嗡嗡!”尖锐的金属声在希克曼耳边作响,他发誓自己没有听过这么刺耳的声音。 不过刺耳声音的回报就是希克曼抱住了自己的这张脸,他得以有空隙一个后退躲开了从下方袭来的电锯。 后退的动作同样让希克曼调整好了姿势,他顺势又后退几步躲开了罗兰的攻击范围。 这个家伙的力量……希克曼微皱眉头扫过罗兰的胳膊,些许机械结构从袖口探出。 这家伙的手不是正常手臂…… 希克曼自知自己若是不用抑制剂,在力量上很难和眼前的罗兰抗衡,他必须转变策略…… “嗡!” 但是罗兰已经不给希克曼多少思索的时间了,他挥动电锯再次朝着希克曼逼来,巨大的电锯有强烈的压迫感,尤其是那尖锐的声音更是在希克曼耳边嗡嗡作响。 “砰!”希克曼不得不一个后跳再次躲开攻击,巨大的电锯砸在地上将鲜血溅起和雨水在空中混为一谈。 同时又砸在紧追而来的猎人皮靴上。 “嗡!”又是一记横扫袭来,希克曼抓住机会一个翻滚,电锯呼啸着从他头皮扫过,而希克曼也得以抓住机会近身罗兰。 可惜罗兰不是希克曼之前面对的那些家伙,他的反应速度丝毫不慢于希克曼,他看着希克曼翻滚而来立刻甩动左手。 “砰!”一发银弹直接朝希克曼射来,他不得不挥动左手挡开这发子弹。 这一动作也让希克曼失去了先机,罗兰趁机拉开了和希克曼的距离。 “不错的战术……亚伯拉罕探长。”罗兰勾起嘴角说道。 面对他略带嘲讽的发言希克曼轻轻摇头,他左手一甩就射出弩箭,一把精致的小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希克曼的狼爪上。 但是这支弩箭的作用也就是打断罗兰的话了,他一个侧身躲过了希克曼的攻击。 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站在卡洛儿面前的希克曼。 “不如你把她交给我们……这样,我也许可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罗兰挑挑眉若有所思的说道:“虽然这样我会失去个收藏品……但是我乐意忍痛割爱。” “怎么……感觉到自己的脆弱了吗?”希克曼听道他的话轻轻摇头:“还是说,你害怕被神惩罚?” “哈哈哈哈哈!”希克曼的话让罗兰大笑起来,他一脚踩在地上的弯月上说道:“我们早就被神遗弃了!不论是上帝还是所谓的月神……都不过是欺骗我们双眼的诅咒。” “所以我们选择自我蒙蔽。”罗兰说着轻轻摇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金属眼罩……和那个组织所有的人一样,罗兰也戴上了那个眼罩。 这是希克曼第一次仔细看那个眼罩,银色的眼罩上刻画着精巧的玫瑰花花纹,但是这些玫瑰花并没有尖锐的刺,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又一双眼睛…… 让希克曼感觉到些许恶趣味。 当然,看归看,希克曼还是静静抬起了左手,刚刚还是狼爪的阿梅利亚之手又变成了一把链剑。 “看来你是不愿意咯?”罗兰耸耸肩似乎很遗憾的模样:“我其实还挺期待你的……期待你能成为怎样的人物。” “砰!”话音落下,又是一声枪响,银弹直奔希克曼而来让他不得不挥动链剑挡开,随后袭来的,自然就是罗兰的电锯。 巨大的电锯是午夜恐怖片最好的朋友,尖锐的声音让希克曼不敢硬抗。 他挥动链剑让软如长鞭的黑剑朝着罗兰双腿缠去,他似乎希望这样来阻止罗兰的攻击。 但是罗兰直接将电锯下砸将希克曼甩来的链剑压在身下,巨大的力量希克曼一时之间没法抽出链剑。 “砰!”看着再度喷射出的弹丸,希克曼不得不一咬牙放弃了链剑,他左手一甩就将那链剑留在原地,身体则选择了朝侧面翻滚。 看到希克曼失去链剑的罗兰勾起嘴角,他立刻欺身而上,希望在希克曼来不及变幻出武器的时候就杀死他。 但是希克曼左手一甩就射出一发弩箭,罗兰不得不先挡住这发弩箭。 正是这耽搁的一下,让希克曼有了机会转移到了罗兰侧面。 “嗡!”左手一甩,希克曼朝罗兰砸下的金属手在中途就变幻成了黑刀。 背对着希克曼的罗兰看似一时间没法防备,但是他握着电锯的手臂却在一瞬间360°的转了一圈,就好像没有关节一样的出现在身后挡住了希克曼的一击。 在希克曼愣了一下的眼神里,罗兰的头都直接转了过来,就好像是个机械脑袋一样转了一圈,银色的面罩对着希克曼显得格外妖异,而勾起的嘴角则格外渗人。 “肉体苦弱,机械飞升!”罗兰的声音如同呓语,此时的他也如同怪物。 “亚伯拉罕探长……是你棋差一招!”罗兰怒吼一声,他的右手猛的一甩就将希克曼弹开,而他的左手则径直朝着希克曼抓来。 看到袭来的左手希克曼没有丝毫惊慌,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 “不……罗兰先生,是你棋差两招。”说着,希克曼就猛的握紧左手,那被罗兰打飞的两根弩箭都被迅速收回。 尖锐的弩箭直接从罗兰之前的胸口,也就是现在的后背射来。 “嗡!”破风声让罗兰立刻反应过来,他的两腿一弯就要迅速的做出一个类似平板桥的姿势躲避。 但是希克曼说过的,他棋差的不是一招,而是两招。 “砰!”一发枪响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蜷缩在地上的卡洛儿已经回过神来,子弹从她的那把左轮手枪里旋转而来,而她没有握紧的左轮也伴随着后坐力直接飞到了远处。 “该死!”罗兰怒吼一声就被子弹击中,他猛的趔趄一下,随后就被那飞回的弩箭直接洞穿。 “砰!”希克曼没有等着弩箭收回,在卡洛儿开枪的同时他就抬起了右手,一根金属手杖直接打在罗兰的头上,那尖锐的十字架直接刺穿了他的脑袋。 “啪!啪!”希克曼的一击直接将罗兰打倒在地,他没有任何停歇的又是几下甩出,尖锐的十字架杖尖直接将罗兰的脑袋砸了个稀烂,一时间鲜血和脑浆四溅而出。 罗兰倒在地上的身体猛地抽动几下,似乎还有些许反应。 但是希克曼就好像是泄愤一样没有停下,他的右手一遍又一遍的挥动,伴随着手杖一次次落下,抽动的身体也没了生息,而鲜血四溅的声音逐渐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泥声,最后则变成了刺耳的金石交击声。 “呼……呼……”希克曼喘着粗气,那根拐杖又一次高高抬起,这次他抡了一轮弯月,直接将罗兰的那还算是脑袋的头打飞出去。 “啪!” 伴随着重物落水声,希克曼终于停下了……他的眼睛血红,同时身上散发着疯狂的味道,不过他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模糊,他丢下手杖,右手微颤着掏出了一根抑制剂然后大口灌下。 伴随着葡萄味的液体进入喉咙,他才终于感觉到了清醒。 “呼……呼……”他长出几口气,看向了那不敢动弹似乎被吓坏的女孩。 “希克……希克曼?”卡洛儿尽量不低头去看具无头尸体,她紧紧的看着希克曼的眼睛,看着刚刚的红目逐渐变回冷静的蓝色。 “抱歉。”这是希克曼第一次道歉,他缓缓说道,然后弯下腰坐在了鲜血里。 他感觉有点累了。 他的目光扫过罗兰的尸体,然后看到了那枚被丢在血里的挂坠,那银色的月亮此时已经披上了红色的外衣,并不断的流淌着鲜血。 第六十一章 约尔班教堂 “吱呀~”教堂的大门被推开了,伴随着男人的动作些许灰尘带着腐朽的树叶落在了地上。 “这里没有人吗?”卡洛儿小声问道,她跟在希克曼身后小心的朝里面打量。 “有人。”希克曼扫过眼前还有火星的火堆说道:“而且他们还没有离开。” “唔!”卡洛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握紧了左轮手枪。 看着她的动作,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原以为参与了杀人这种事情……眼前的女孩会很不适应,但是恰恰相反的,她似乎感觉还好。 甚至因此感觉到了些许成就感? 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帮上忙了嘛? 可惜了,只是这样可不太够……希克曼轻轻摇头右手一丢就把那巨大的电锯扔到了教堂地板上,伴随巨响发出,希克曼也听见了一声尖叫。 那尖叫来自于教堂地板之下。 有点意思…… 在卡洛儿疑惑的眼神里,希克曼弯下腰轻轻的敲了敲地板。 中空的声音传来,希克曼缓缓开口:“请出来吧……几位先生。”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最起码现在不是。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咬了咬牙,她觉得如果自己藏在哪儿听到这句话……肯定是不会出来的。 “啪嗒!” 但是事情的发展一直与卡洛儿想的不同,就像来到旧伦敦的每件事一样,伴随着希克曼的话,两人脚下的地板一颤。 “先……先生……”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最先探出头,他小心的看着希克曼,目光闪躲。 “嗯哼……”希克曼挑了挑眉,不出意外的,他闻到了一股腐败的味道,这是血疫的味道。 “我们来自苏格兰场。”希克曼淡淡开口掏出来自己那张皱巴巴的警官证。 站在地下室门口的男子小心的打量着希克曼手上的证件,似乎是因为看不太清楚,他还用袖子口擦了擦眼镜镜片。 虽然这样只是让眼镜更脏了。 “亚伯……亚伯拉罕警官!”男子看到希克曼的名字后立刻大叫一声,然后冲上来就抱住了希克曼。 “先生……”卡洛儿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吓住了,她在这几天里可从没见过对警探这么热情的人。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以恐惧或嫌弃来看待警探们。 抱住希克曼的男子一边大喊着一边哭了起来,伴随着他的动作,地下室里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好几个人都从里面探出头来,他们都是些年轻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有男有女,都是灰头土脸的,看上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 “是……是苏格兰场的警察嘛?”一个年轻女人问道,她身上的衣服看上去还挺华丽的,虽然不是最新款式,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老款。 当然了,这只有卡洛儿看得出来,希克曼自然是没有在意那么多。 “我是希克曼·亚伯拉罕警探。”希克曼缓缓说道:“你们的名字是什么,来自哪里?” 希克曼的声音沉着冷静,让面前的几人也慢慢从那惊喜的心境里缓了过来。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第一个出来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缓缓说道:“我叫朗格·格斯特,我是……是伦敦大学的生物学教授。” “他们是我的学生……”格斯特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们是来这里调查的……” 希克曼听到后轻轻点头,他知道了眼前这些人应该就是当时登上埃诗洛瓦之墙时那些猎人提到的倒霉蛋。 “负责保护你们的猎人呢?”希克曼缓缓问道,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这些“老弱病残”。 “死……死了……”一个学生缓缓说道,他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后怕,怯生生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开口。 “啧……”希克曼咂咂嘴缓缓起身对着身后的卡洛儿说道:“给他们分点食物和水,安娜小姐。” 卡洛儿听到后立刻点点头,小心的从口袋里翻出了个小布袋,她刚刚掏出布袋就有几个学生抿了抿嘴,似乎已经饿了很久了。 “谢谢……谢谢安娜小姐……”接过食物的学生低着头道谢,然后下一秒就一口就把食物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卡洛儿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有很多……” “……”看着那些狼吞虎咽的学生,格斯特抿抿嘴收收口水,然后说道:“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星期……” “食物在两天前吃完了……”格斯特缓缓说道,他似乎已经回忆起之前的日子了,他的脸色满是难堪的苦涩。 “你们太天真了……这里可不怎么安全。”希克曼缓缓说道,他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位有点落魄的教授说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研究病毒。”格斯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苦笑。 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卷烟。 “不必了……”格斯特摆摆手拒绝了希克曼的好意,他咳嗽几声继续说道:“我们……我们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希克曼看着他思索了几秒后摇摇头:“格斯特教授……我现在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们现在已经……” “你们带了多少人来?”狼吞虎咽的女学生看着安娜问道,她的声音很大,甚至打断了希克曼和格斯特的对话。 “嗯……”卡洛儿有点尴尬的看了眼希克曼,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眼前的女生他们只有两个人。 “几百个人?”女生问道:“来找我们的人应该很多吧?” “……”希克曼和卡洛儿都沉默了。 女学生看着沉默的两个人又大口塞了一个面包:“难道是几十个人?” “……” “该死……”女生低骂一句:“该不会是十几个人吧?” “小姐……我们只有……”卡洛儿尴尬的伸出手指,那白皙的两根手指让女生愣了一下。 “两个人?!”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手上的面包都掉在了地上。 看着那块在地上滚了滚的面包卡洛儿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她小心的伸出手就要捡起那面包。 结果那女生直接走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在和我看玩笑吗?!我爸爸可是新伦敦的贵族,他怎么可能只让你们两个人来找我们?” “你冷静点!”卡洛儿被她按着肩膀摇晃一时间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的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左手立刻抬起。 “砰!” “咔哒。” 一把长刀就那么架在女学生的脸上,黑红色的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放开她。”希克曼缓缓说道。 “你……你!”女生被刀指着一时间有点激动,她张开嘴巴就要说些什么,还是希克曼一旁的格斯特反应迅速,他立刻冲上前捂住了女生的嘴巴。 “亚伯拉罕探长……她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有点激动……” 看着眼前讨好的教授,希克曼轻轻摇头收回了长刀,他确实没时间和这些人纠缠。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这片区域和血鸦的联系。 于是他扭过头看向格斯特缓缓问道:“你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 第六十二章 不只有一群人 听到希克曼的问题,格斯特轻轻点头看了眼身后的女生。 “你们安抚好她……”他给其他几个学生说道。 看着他们点点头,格斯特才正了正脸色说道:“猎人们派出了一个小队保护我们进行调查……” “于是你们就来了这里?”希克曼耸耸肩:“这里是普通人能进入的,最深的地方。” “没错……”格斯特点点头说道:“但是我们在大桥上遭遇到了其他人。” “其他人?”希克曼对那个人字非常意外,他挑挑眉,估计这很有可能就是血鸦的人。 “没错!”格斯特点点头说道:“我们当时也很惊讶,那些人带着武器……血石武器!” “然后还有各种枪支弹药。” “他们袭击了我们!”格斯特说着长出一口气:“猎人们掩护我们逃到了这里……” “然后他们引开了那些人……我们在这里躲到了现在。”格斯特看了眼身后的地下室露出一丝苦笑:“还好有这个地下室……不然的话……” “呜呜……”他的话让那些学生们似乎都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们都低声啜泣起来。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希克曼缓缓问道。 “十八个人。”格斯特缓缓说道:“袭击中有九个人死了……然后还有两个人失散了。” “剩下一个人呢?”希克曼看着眼前的六个人说道。 “他死在地下室了……”一个学生小声说道:“可怜的贝伦……” “啧啧。”希克曼咂咂嘴朝地下室望了一眼,别说……那里的恶臭味是最大的……能在这样的地方呆快一个星期,他们也算是有毅力。 而且还是和一具很有可能随时变成野兽的尸体待在一起,就更难能可贵了。 不过这也是希克曼的疑惑……他看着眼前的几人,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在他们身上感觉到血疫病毒的味道。 难道他们没有感染血疫病毒吗? 希克曼自从感染血疫后,就能觉察出那股恶心的味道了,尤其是在这么近的情况下。 出乎他意料的,这些人似乎都没有感染。 是因为某种血石武器吗? 希克曼暗自摇摇头然后问道:“你们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我……”格斯特刚刚开口,之前的那名女学生又喊了起来:“你不要再问这些问题了!能不能先带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要回家!”她尖叫道。 那凄厉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让拿着咬了一口的面包的卡洛儿都不由得捂住耳朵。 “请安静。”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救你们。” “我是苏格兰场的警探……到这里是为了调查血疫。“说着,希克曼看了眼卡洛儿:“安娜小姐,拿出你的配枪……如果他们有谁还有什么话说不完,就让他给上帝说。” 卡洛儿抿抿嘴,有点迟疑的掏出了那把左轮,不过她没有对准那些学生,而是低垂枪口。 这样就足够了,那些学生一时间都不敢开口了,那女生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周围的人都把她拉了下去。 “我问,你答。”希克曼看着格斯特缓缓说道:“你们遇到的那伙人……是什么身份?” “我……我也不太清楚。”格斯特低着头思索了几秒后缓缓说道:“他们……似乎……似乎自称血鸦。” 果然……希克曼轻轻点头,看来自己的想法被证实了,他继续开口问道:“他们有什么特点?” “嗯……”格斯特想了想后轻轻摇头:“他们看上去就和普通人一样。” 奇怪……血鸦不是血疫者的头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些人应该具备些野兽的特征才是……还是说,他们是来和血鸦交易的? 这么想来他们自称血鸦倒也合理。 希克曼正思索的功夫,格斯特又开口了:“亚伯拉罕探长……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调查血疫。”希克曼的回答还是那么简单,他对这位看上去书生气的教授还算是感官不错,所以他又补充道:“等我们调查完就会带你们回去。” “只不过前提是要先……” “调查完?”那女生没忍住又开口了,她身旁的男生们都想说些什么,但是女子掰开他们继续说道:“我们一刻都不想呆!我们现在就要回家!” “啧。”希克曼咂咂嘴,他斜眼看了下卡洛儿:“安娜小姐,你忘了我的吩咐了吗?” “嗯……”卡洛儿低声答应一句,但是她看着那些活生生的学生,一时间也不太想开枪,他们和袭击自己的罗兰不一样……毕竟罗兰可是要杀自己,而他们只是学生而已。 虽然他们的年纪都比卡洛儿大。 看着卡洛儿没有动静,那女生似乎胆子大了不少,她立刻高声说道:“我父亲可认识帕瓦罗勋爵!你们要是敢伤害我,他绝对会……” “薇薇安!”格斯特开口呵斥道:“够了!” “我们已经待在地下室五天了,只要等着亚伯拉罕探长探索完就能回去了!”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要节外生枝。 但是听着他的话,希克曼突然一愣。 “你们在地下室呆了五天吗?”他缓缓问道。 “嗯……”格斯特点点头说道:“自从袭击之后我们再也没有离开地下室。” “那……”希克曼踢了踢眼前那堆还冒着火星的篝火,眉头立刻皱起。 “这些火是谁生的?” “砰!”希克曼刚刚开口,一声枪响就从教堂外传来,伴随着玻璃破碎声,一发子弹就打在了一名倒霉的学生身上。 这学生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这声枪响,所有学生都尖叫起来,只有希克曼和卡洛儿还算是稳定。 尤其是卡洛儿,作为一名普通人,似乎是经历这些事情太多了,已经习惯了,她迅速的趴下在椅子后面然后小心的打量着教堂外面。 而希克曼也将格斯特按倒,他微俯身子感受着教堂外那些人的气息。 人不少……希克曼能感觉到,最起码有十来个人……不过如果只是普通拿着枪的打手的话……那自己…… 虽然希克曼还在思索,但是压抑的氛围已经传遍了每个学生的心底,他们看着刚刚那中枪的学生,他倒在地上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之前一直大喊大叫的女生颤抖着躲在卡洛儿身边,卡洛儿拉着她蹲下了。 她的眼睛看着那具抽搐的尸体,而那死去的同学好像也在看着她,她呼吸急促的摇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卡洛儿见状连忙拉住她想要安抚她,但是卡洛儿还没有碰到她,她就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巨大的心里压力击垮了她内心最后的防线,她站起身子就朝着椅子掩体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尖叫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砰!” 又是一声枪响,女学生应声倒地,血花从她的额头乍现,在教堂里添上了一朵玫瑰。 “上帝啊!”卡洛儿看着那女孩倒在血泊里,一时间咬紧嘴唇,她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自己没有抓好那女生,还是因为害怕,但不论如何此时的她脸上满是后悔。 当然了,子弹可不会因为她的后悔而来的慢几步。 伴随着女生倒地,又是几声枪响带着子弹朝教堂里射来。 希克曼撇撇嘴然后看了眼卡洛儿说道:“你看着他们不要走动。” “我一会就回来。” “啪嗒。” 黑色的长刀出鞘,意味着死神的来临。 第六十三章 回家吧! 众人趴倒在桌椅之后,小心的看着希克曼站起身子,他黑色的风衣挡住了进出教堂的大门,伴随着缓缓升起的太阳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随着希克曼走出教堂,枪声突然停止了,不过这应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宁静之后的则是倾盆大雨。 而构成这场大雨的,自然就是那金属的“雨滴”。 “砰!”外面的枪声密集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教堂里众人的尖叫声,看着那些尖叫的学生,卡洛儿艰难的站起身子喊到:“大家不要惊慌!亚伯拉罕探长会保护我们的!” 不过卡洛儿的喊声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就好像遭遇海啸的小船,几乎下一秒就被吞噬了。 同时还有子弹不断的射进教堂里,银色的弹丸撞击在墙壁上然后迅速的弹开,一时间就连挂在教堂顶端的吊灯都摇摇欲坠,这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 卡洛儿看着惊慌的人群不由得咬了咬牙,眼前的一切她无比熟悉,在曾经她年幼的时候,自己与父母一起穿行在新伦敦的街头。 因为什么她已经忘记了,她只记得人群蜂蛹而至从她们身边流过,带着恐慌与不安,尖叫声和如今一样刺眼。 但是她记得,那一袭白衣的母亲就那么静静站在人群中,拉动了她手上的小提琴。 是啊……就是自己背后的那小提琴,伴随着琴声响起,那些疯狂,躁动,不安的因素似乎都消失了…… 其余的东西卡洛儿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母亲的一袭白衣,以及那悠扬的琴声,伴随着阳光和飘落下的红色玫瑰。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伸出手取下了身后背着的小提琴。 外面的枪声还在继续,子弹破窗而入,呼啸着将玻璃碎片洒在血泊里。 “嗡~嗡嗡~”但是,一曲琴声突然响起了,突兀的好像血里的白霜,又好像草原上的一朵玫瑰。 枪声似乎越来越小了,而琴声越来越大。 格斯特抬起头看着那坐在教堂的椅子上,轻轻的拉动小提琴的身影,突然恍惚了一下。 “砰!” 子弹从卡洛儿的发梢飞过,扬起她金色的长发,但是琴声却没有任何变化,如之前一样,温和切安定。 伴随着那琴声,尖叫声似乎也消失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知道是吃惊还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嗡~”琴声渐渐,似乎带走了教堂外的喧嚣。 吊灯伴随着琴声晃来晃去,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就好像是雨点打在金属上,又好像是清泉点在礁石上。 卡洛儿微闭眼睛,高挺的鼻子和白皙的脸伴随着小提琴的声音律动着,似乎她早就和这世界分开了,她只能听到琴声,眼里也只有小提琴。 “我的上帝啊……”格斯特楞楞的看着这一幕,他呢喃出声,他突然发现自己听过这首曲子,在新伦敦,在音乐会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首曲子似乎叫做“归途”,据说是麦哲伦的环球航行船队里的某个水手谱的……但是不知道为何,这本来应该带着海风咸惺味的曲子在此时显得格外……格外“熟悉”? 而且只有那温和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格斯特的错觉,他感觉自己闻到了温暖的味道,那似乎是只有在新伦敦才能闻见的……属于太阳的味道…… 至于其他学生,他们都闻到了不同的味道,只不过这些不同的味道都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家”。 卡洛儿也闻到了些熟悉的气息,那是门口种的月季花的芬芳,是父亲身上抹不去的烟草味,也是母亲身上那陌生的但是熟悉的杏仁香味…… 格斯特看着那演奏的女孩一时间百感交集……下意识的,他想到了一个人,他曾在新伦敦见过那女孩的演奏。 “卡洛儿·冯·伦勃朗……” 格斯特不知道卡洛儿已经死了的假消息,因此他的惊讶只是出于卡洛儿居然会来这里……而且还是跟着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警探。 格斯特看着那静静站在血泊里,在子弹呼啸中缓缓演奏的女孩,意外的发现自己心里的不安似乎消失了,伴随着小提琴的音乐飘到了窗户外,回到了新伦敦。 “呼……”他深吸一口气,眼光扫过其他学生,其他学生也安静下来了,他们脸上的不安也消失了,缓缓变成了宁静。 音乐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吗? 格斯特不知道,他只是个生物学家而已……想到这,他微微搂紧了自己的衣裳,似乎那里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教授……”一名学生突然开口呼唤了格斯特。 “怎么了?”格斯特看向那个男生,这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住在新伦敦的酒巷四十五号,跟着他一起学生物已经两年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回去后不久就毕业了。 “我想家了……”学生缓缓说道,眼泪从他眼角流下,他似乎和格斯特一样,闻到了那属于家的味道。 “我们会回家的……”格斯特抿抿嘴说道,他颤抖着推了推眼镜:“我们一定会回家的。” 伴随着他的话,其他的学生都轻轻点头,他们的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了。 音乐确实美妙,小提琴的声音足以盖过一切,自然的,也盖过了危险的声音。 “啪嗒。”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那趴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那个倒霉的男生,以及那个发疯的女生。 他们的尸体突然抽动一下,在还未凝固的血泊里站了起来。 伴随着他们站起,灰白色的绒毛从他们身上蔓延开来,男生胸口的子弹口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条触手从那里缓缓钻出,连带着他的内脏一起钻出,看起来他是以肺腑面对自己过去的同学了。 而女生额头的弹痕也发生了变化,她的额头就好像破碎的瓷器一样,沿着那弹痕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而裂痕里的,则是一只又一只血红色的眼球,它们打着转审视着教堂里的所有人。 “咔哒。” 裂痕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小提琴声压住,他们呓语的声音也不大不小,正好被滴落的雨水所掩埋。 而他们的身形也好巧不巧,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两只野兽似乎也听见了小提琴的声音,它们微微抽动鼻子,是闻到了血的味道吗? 还是家呢? 第六十四章 缥缈 “吱呀……吱呀……”野兽的足迹踩在木板上,发出了些许动静,但是这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不论是拉小提琴的少女还是沉浸在音乐里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的视线甚至都不在那爬起的野兽的方向,他们望着北方透过教堂破碎的穹顶看着那空中的雨雾。 好像那雨雾之后的,就是他们的家乡。 “吱呀……吱呀……” 野兽脚步轻轻,女孩的金色长发随风而动。 “呼嗬……呼嗬……” 野兽鼻息渐沉,女孩的白皙脖颈随乐而舞。 “啪嗒……啪嗒……” 野兽津液垂地,女孩的芊芊细指随琴而行。 野兽的步伐越来越近了,在沉静的音乐里走到了女孩身边。 “嗡嗡嗡~”小提琴的声音依旧,卡洛儿似乎没有听见那脚步声,那鼻息声,以及那津液滴在地板的声音。 终于,野兽缓缓亮出了自己的獠牙,那女生变成的裂隙野兽的无数只眼睛正静悄悄的看着女孩。 “咔嚓。”又是一道裂痕出现,只不过这倒裂痕出现在野兽的额头处,从那弹痕裂开,张开了一张大嘴。 不知道为何,这细微的动静突然让格斯特清醒过来,他的眼睛顺着声音而去看到了那女孩……以及女孩身后的野兽。 “伦勃朗小姐!” 他的喊声让卡洛儿猛的一愣,音乐也突然停下了,她有点懵懂的看着格斯特,蓝色的眼睛有那么一丝困惑。 “吼!” 看来,格斯特叫醒的似乎不只有卡洛儿,还有那野兽。 野兽的大嘴张开,露出了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獠牙,这尖牙带着名为死亡的压迫感朝着女孩袭去。 “啪。” 血肉撕裂的声音与尖叫声回荡在教堂里,就好像是为刚刚停下的小提琴曲再续一弦般。 而伴随着这恐怖音乐一起消失的,还有那金色的长发与淡蓝色的眼睛。 故事似乎和希克曼与福尔摩斯预料的一样。 “美丽的金丝雀消失在旧伦敦的淤泥里” “我的上帝啊……”格斯特长吸几口气后退几步,他不敢去看那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孩,他看着那只野兽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而打破这古怪音乐的,便是又一声尖叫。 “啊!”学生们的尖叫袭来,淹没了一切声音,而那如血腥臭的哭喊,盖过了呼啸的风。 水淹区的雨更大了,似乎天空都在悲伤的唱着什么。 金色的长发只剩下几率还垂在木椅子上,蓝色的眼睛只剩下一只还躺在血里,一切似乎都消失了,除了那只小提琴。 女孩的手还握着小提琴,但拿着琴弓的手却松开了。 鲜血沿着白皙的手腕缓缓滴下,轻轻的砸在小提琴的琴弦上。 就好像其他人的鲜血就那么洒在桌椅上一样。 泼洒的红油漆盖在了耶稣受难的十字架上,也盖在了银色的烛台上。 “啊……啊……”格斯特靠在柱子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愣愣的看着那两只野兽把一个个学生吞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有挪动身子,那些野兽没有先袭击他。 尖叫声渐渐消失了,格斯特看着那两只野兽缓缓扭过头最终看向自己。 被上千只红色的眼睛盯着,格斯特没有感觉到恐惧,他只是感觉到冷,四周似乎都冷冷的。 “啪嗒。” 从野兽胸口伸出的触手缓缓探了出来,就那么轻轻的搭在格斯特身上,粘稠的液体顺着格斯特的肩膀滴下,缓缓点在他的靴子上。 格斯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四周越来越冷了。 “好冷啊……”他喃喃自语道。 伴随着他呢喃出声,四周似乎突然安静下来了,雨声,枪声,风声,野兽的嘶吼声都消失了。 格斯特愣住了,他眼前的野兽不知道为何静止在原地了,他能看的到从触手上垂下的唾液停在空中,他能看到被风吹起的帷幕昂扬着停顿,他能看到几滴鲜血耶稣的眼睛上流下合着风顿住。 “怎么了……这是?”他喃喃自语着说道。 “嗡~”伴随着他再度发问,一阵音乐突然响起了,这是宁静世界的一声炸雷,让格斯特猛的颤了一下,他循着小提琴的声音看去。 那握着小提琴的手正在缓缓拉动,即使她的主人已经不见了,那拿着琴弓的手在空中舞动,哪怕已经没有人来操控她。 两只无根的手臂就那么在格斯特眼前表演着,演奏着莫名的音乐。 这音乐他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识过,虽然温暖,但是寒冷。 他似乎看到了一轮巨大的太阳,那不是金色的太阳,是一轮冰冷的……黑色的太阳,正在缓缓散发着温度。 “咯吱~咯吱~”突然,那小提琴猛的颤了一下,一根琴弦绷断了,伴随着琴弦崩断,小提琴的演奏却远没有结束。 “吱呀~吱呀~”优雅的音乐瞬间变成了嘈杂的噪音,刺耳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伴随着这刺耳声音的,是突然变化的世界。 触手上垂下的唾液缓缓飞了回去,被风吹动的帷幕逐渐静止,从耶稣眼睛流下的鲜血也淌了回去。 一切都在变。 “你不该给任何人提起……”格斯特不知道为何听见了自己的呢喃,那陌生的语气让他猛的一愣。 “啪嗒。” 突然,格斯特又听见了雨声,他呆呆的抬起头,眼前那还有什么野兽呢? 风轻轻吹拂着教堂的轻纱,雨滴点在耶稣的脸上,马赛克玻璃散发着莫名的微光。 一个女孩身处耶稣之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轻巧的拉着小提琴,就好像是舞蹈一般优雅,从容,和之前无异。 “我……”格斯特看向周围,那些学生已经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这一切都变了,就在一首小提琴的曲子里。 “卡洛儿小姐?” “啊?”卡洛儿愣了一下停下了自己的演奏,她意外的看着格斯特:“您……您认识我?” “我……”格斯特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卡洛儿那懵懂的蓝色眼睛,他耳朵里突然又回响起了那句话:“你不该给任何人提起……”他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沉默的摇了摇头。 “那个……其他人呢?”卡洛儿扭扭头扫视教堂里,她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和那名教授了。 “啪嗒。” 教堂的门被推开了,希克曼有点疑惑的看着教堂里的两个人。 之前是不是有好几个人来着? 第六十五章 达尔文 深夜,新伦敦灯红酒绿,奢华的马车穿行在大街小巷,烟花从楼顶射出,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和尖叫声构成了新伦敦的夜晚。 这里是不列颠的中心,从过去到现在。 玛利亚伸出手拉开了马车窗帘,她的目光扫过远处的高大钟楼,然后轻轻摇头。 “玛利亚小姐,你什么时候成为猎人的?”福尔摩斯的声音传来,他一边挥动马鞭一边问道:“我听说你们都是不到十岁就成为猎人了是吗?” “……”玛利亚没有开口,她微微挑了挑眉把目光又放回了钟楼上。 “福尔摩斯见没有得到回应倒也不气馁,作为一个聪明的话痨,他还是能看出玛利亚的性格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外热内冷是吧? 想到这,福尔摩斯继续开口说道:“猎人平时在哪里休息啊,我听说你们晚上都不睡觉的对吗?” “……”玛利亚依旧没有回答,她平静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银色短刀,眼神里带着审视。 “啧……”福尔摩斯耸耸肩掏出烟斗,伴随着些许烟草气息飘出,他思索了几秒后说道:“希克曼作为一个警探,倒是轻松,他把活都给我们了。” “他不是警探。”玛利亚终于开口了,她不知道何时拿出了一根卷烟,她轻弹烟灰说道:“他是猎人。” “啧啧……”福尔摩斯咂咂嘴:“你们似乎都这么认为,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知道关于希克曼的事情,这个家伙和猎人们的关系匪浅…… “不为什么。”玛利亚的声音冷淡:“这些事情和你无关。” “啧……”福尔摩斯耸耸肩:“真是冷漠。”他说着取下烟斗:“我们现在可是一个团队的队友啊。” “隐瞒是不是不太好。” “呵呵。”玛利亚冷笑着摇摇头,福尔摩斯也轻轻摇头,看来这些猎人和希克曼的关系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福尔摩斯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月亮眨了眨眼睛,说不定月神听见自己的心里话,会大发慈悲的告诉自己呢? 又过了一会,马车停下了。 伪装着的福尔摩斯翻身跃下马车,然后小心的拉开了马车们。 “我们到了。”他对着玛利亚说道。 玛利亚迈着步子看着眼前的巨大建筑,这是一座学院式的大楼,草地花园与参天大树应有尽有,就好像一座公园。 “新伦敦大学。”福尔摩斯耸耸肩走到了大学门口,这里站着几名荷枪实弹的卫兵,他们一袭红衣,头顶还带着熊皮帽。 这是只属于女王的嫡系,就如同这所大学一样都冠以皇家的称号。 “先生,闲人止步。”一名卫兵严肃的看着福尔摩斯,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老人不是什么教授。 “别着急,他回来接我们进去的。”福尔摩斯拦住了玛利亚,这位猎人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看着福尔摩斯开口,玛利亚轻轻点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她的眼睛依旧扫视着所有人,目光里带着警惕。 她的警觉性真强啊……福尔摩斯耸耸肩,看向空中,一只黑色的渡鸦正伴着月光飞过米字旗,然后缓缓落在了福尔摩斯肩膀上。 “老东西来了!老东西来了!”华生的嗓音尖锐,让福尔摩斯微微皱眉。 “那是达尔文教授。”他提醒道:“你应该尊重些。” 一人一鸟说话的功夫,一名头戴礼帽的老者就迈着步子走了出来,他胡子花白身着一件褐色大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只不过这个老人的后背有着一只机械手,那只机械手正捏着一只笔,似乎刚刚在写着什么。 “咔哒。” 伴随着老人走近,玛利亚可以清晰的听见他身上的机械声,那是齿轮和蒸汽机运作的结果。 “真要感谢瓦特先生……没有他的压缩蒸汽机,不知道我这老骨头还能不能动呢。”老人扶着腰对着福尔摩斯和玛利亚微微一笑。 “小姐,不知您贵姓?”达尔文没有先和福尔摩斯打招呼,而是先对着玛利亚轻轻点头。 “玛利亚。”声音清冷,让达尔文挑了挑眉。 “晚上好,玛利亚小姐。”达尔文笑着点点头:“查尔斯·达尔文。” 两人双手微微一握边分开了,达尔文看向福尔摩斯说道:“你拿到那东西了吗?” “当然。”福尔摩斯微微拉开风衣,露出了风衣内衬里的小东西。 “啧啧啧……”达尔文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去够,但是福尔摩斯灵巧的侧身躲开了。 “这里是学校门口,达尔文先生。” “哦……抱歉……抱歉……”达尔文这才醒悟过来,他轻轻点头扭过身子对着卫兵说道:“他们是我的客人。” 说着,他身后的那只手就把一张教授证递给了卫兵。 卫兵们也没有细看,他们似乎都认得达尔文,因此他们只是点点头就让开了。 “请进吧……”达尔文说着就带着玛利亚与福尔摩斯走入了新伦敦大学。 “伦敦大学已经有三百年历史了。”达尔文边走边说道:“早在光辉时代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光辉时代是对旧时代的称呼,也是只有老一代,还在那个时代生活过的人才那么说,而对于血疫中长大的人来说,那一切都只是遥远的故事。 “玛利亚小姐,也许你不相信,这里曾经有上万名学生,来自世界各地。”达尔文似乎是在给玛利亚介绍这里一样说道:“他们都是世界的栋梁啊……” “他们有的人在血疫后成为了生物学家,有的人成为了科学家,还有很多人……”达尔文说到这顿了顿,然后轻轻摇头说道:“跟着埃诗洛瓦阁下一起成了工匠。” 他没有用敬语称呼那位圣徒,也没有用任何的修饰词,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让玛利亚有点意外。 她见过许多人,他们对于圣徒都抱以尊敬,甚至是恐惧的态度。 像达尔文这样的人很少。 达尔文见到玛利亚没有开口,就继续说道:“我和他是老朋友,我们曾经一起去过世界各地。” “达尔文教授……”福尔摩斯想让达尔文停下,毕竟这位老者面前可就是位猎人……他们对于信仰都很敏感,尤其是福尔摩斯知道……达尔文想要说什么。 但是达尔文摆了摆手让福尔摩斯不要开口,他轻轻摇头继续说道:“不过那时候他不信仰月神,也不是名猎人。” “我们是一个课题的教授。”达尔文说着,那只机械手就帮他推推眼镜。 “什么课题?”突然,玛利亚开口了,她看着达尔文目光里带着好奇。 似乎是知道玛利亚会这么问,达尔文没有一点意外,他微微侧过头看着玛利亚的眼睛。 “万物起源。” 第六十六章 亵渎神的家伙 “啧……”玛利亚挑了挑眉站定了,她的目光清冷但是却锐利。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呢?” 清冷的声音在福尔摩斯耳边回荡,他看了看玛利亚的表情想要分析出什么,但是他失败了。 玛利亚就好像一座古希腊雕塑般面无表情,她只是淡淡的看着达尔文,就好像刚刚的问题不是她提出的一样。 这家伙简直是侦探的天敌……福尔摩斯抿了抿嘴。 “我的结论有些亵渎。”达尔文笑了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猎人的危险性,他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说道:“我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由进化而来的……包括” 玛利亚伸出手缓缓按住了达尔文的肩膀:“注意你的言行,达尔文教授。”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提醒意味,让福尔摩斯有点意外。 他原以为这位猎人的话会更有攻击性呢…… “哈哈……”达尔文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尴尬的笑了笑,但是立刻又继续说道:“但无论如何,《圣经》关于人类起源的论述是错的。” “人不是夏娃和亚当的孩子。”达尔文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种着一颗豆芽。 “这颗豆芽似乎不太一样?”福尔摩斯看着那颗豆芽皱起眉头,那豆芽黑乎乎的,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当然。”达尔文点点头说道:“这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现……这是个全新的物种。” “你创造了一个新物种?”福尔摩斯皱起眉头,他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也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创造一个新的物种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就是生物学。”达尔文轻轻点头把豆芽递给玛利亚。 “这颗豆芽在旧伦敦长大,为了适应旧伦敦的环境……它发生了变化。”达尔文说着戳了戳玻璃瓶。 “但是它的种子和其他的豆芽是一样的。”达尔文说到这摇摇头迈着步子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 “它在进化……为了适应环境。”达尔文缓缓说道,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挂在脸庞的鸟笼。 “过去我以为所有生物生来便是如此……”达尔文看着面无表情的玛利亚以及正在思索的福尔摩斯说道。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的,他们是自己进化而来的。”达尔文说着摊开了桌子上的一本书。 福尔摩斯看去,那是一副画,猩猩和人类的解剖图。 这太像了……福尔摩斯抿了抿嘴,也就是说,如果达尔文的理念成立的话,那人就是由猴子……猩猩进化而来的? 他眉头紧锁着,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看着福尔摩斯笑了,达尔文也笑了起来。 “很可笑是不是?”达尔文耸耸肩:“我们以为我们是上帝的孩子……却不知道,我们和其他动物一样,只不过我们比猩猩更早会说话了罢了。” 玛利亚看着大笑的两人轻轻点头,她把那管豌豆放进了怀里,然后从怀里取出了血袋。 “这就是你们弄来的血疫病毒是吗?”达尔文轻轻点头,他身后的机械臂接过了这个血袋。 “你们在哪里弄到的?”达尔文问道。 “一座仓库里。”福尔摩斯随口说道。 达尔文轻轻点头也没有再过问什么,他把血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随手拿起一个小玻璃片。 “这个过程不会太短。”他随口说道:“血疫病毒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病毒,我们必须要做好保护措施。”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看了眼玛利亚,见她没有说话后就回答道:“没关系教授,我们可以等一阵子。” 玛利亚轻轻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 “啧。”她微微撇嘴,然后自顾自的就迈着步子推门离开了。 “玛利亚小姐?”福尔摩斯迈着步子刚追出去,玛利亚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福尔摩斯耸耸肩,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微微侧身看向屋顶的一角影子然后说道:“去看看她和哪位客人见面了。” “咻……”看着影子消失,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拿起了烟斗,他看着空中的银月,思绪不知道是飘到了哪里。 ………… 新伦敦大学的哥特教堂尖顶上站着两个人影,一男一女他们相对而立。 “玛利亚小姐,我带来了首席的讯息。”若竹缓缓说道,他带着面罩的脸藏在黑暗里,就好像是那些东方的忍者。 “如果是让我回去,那还是免了吧。”玛利亚缓缓说道,她站在清冷的月光里,整个人显得格外淡漠。 “不是。”若竹轻轻摇头说道:“但是他不希望你和那个教授接触。” “达尔文?”玛利亚挑了挑眉:“不过是一个疯子罢了。” “疯子可是有把天才也变成疯子的魔力的。”若竹淡淡开口说道:“还有那个侦探……首席很不喜欢他。” “怎么,要杀了他吗?”玛利亚随口问道,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一样。 “这倒是无所谓,如果你想倒也可以。”若竹也不意外玛利亚这冷漠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当然,不是现在。” “他是希克曼·亚伯拉罕的朋友不是嘛?”若竹耸耸肩。 “希克曼?”玛利亚挑了挑眉,她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蓝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若竹仿佛在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样。 “呵呵。”若竹笑了笑没有开口,而是迈着步子走到了玛利亚面前。 “请问小姐,你得到的罐子,能交给我吗?” 他的话让玛利亚轻轻一笑,她微微侧身露出了腰间的短刀和身后的长剑。 “也许不行?” “砰!” 她话音落下,金铁交击之声传来,两把兵器瞬间交击在一起,一把是玛利亚手上的短刀,一把则是若竹手上的武士刀。 看着两把交击的剑刃,一丝清风吹过若竹的额头,也吹过玛利亚身后的披风。 “首席不会高兴的……”若竹微微顿首缓缓把武士刀收回腰间的刀鞘。 “呵。”玛利亚嗤笑一声后摇摇头,纵身一跃从屋顶跳下消失在黑夜里,不见了踪影。 若竹看着她消失则轻叹一口气,然后也迈着步子离开了,只不过他是朝着星辰钟塔的方向走去。 第六十七章 血疫病毒 清晨,夕阳透过乌云的间隙勉强的洒在旧伦敦,让这满是污染和废气的地方出现了些许生机。 不过这生机也就一点了。 尤其是当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背着一具尸体的时候。 “亚伯拉罕……亚伯拉罕探长……”格斯特看着走在前面的希克曼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看着希克曼那血红色的上衣和和后背上那没有脑袋的尸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格斯特教授?”希克曼的声音传来,平静的和往常一样。 “没……没什么……”但只是这样就足以让格斯特沉默了。 看着有点郁闷的格斯特,卡洛儿想了想开口说道:“格斯特教授也许是好奇……您为什么要背着一具尸体……” “啧。”希克曼咂咂嘴随口说道:“这可不是一具尸体。” “这是我可爱的朋友。”他说着侧过头扫了一眼格斯特:“您应该对他尊重些。” “抱歉……抱歉……”格斯特抿抿嘴一时间不敢出声,他这短短的一周已经遇到了够多的事情了,他不太想探讨这位危险警探的事情,以免节外生枝。 “格斯特教授……您以前见过我吗?”走着走着,耐不寂寞的卡洛儿就开口了。 “见过……”格斯特缓缓说道:“在皇家音乐厅。” “那次表演我有点印象……”卡洛儿轻轻点头说道:“似乎是为新伦敦福利院募捐的那次对吗?” “您不仅热心肠,记性也很好。”格斯特轻笑着说道。 “谢谢夸奖。”卡洛儿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笑容,她下意识的看向希克曼,似乎是希望这位探长也能说出什么赞美之词。 结果希克曼只是轻轻摇头,他的心思并不在卡洛儿的事情上。 他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 教堂里的人去哪了? 格斯特在那里已经一周了,为什么没有感染血疫? 尤其是第一个疑惑。 格斯特一直避而不谈,而卡洛儿则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奇怪的过头了,希克曼可不觉得那些人会凭空消失。 总不可能是月神显灵了吧? 他微皱眉头缓缓开口问道:“格斯特教授,你们在那个教堂的一周里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格斯特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遇到最奇怪的事情应该就是卡洛儿和希克曼了。 因此他缓缓摇头:“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们一周都呆在教堂地下室一步也没有出来对吗?”希克曼想了想再次问道。 “嗯。”格斯特微微顿首:“我们担心那些人还在附近。” 那些人确实还在附近……希克曼看了眼肩膀上罗兰的尸体,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吗,普通人最多在水淹区待五天就会感染血疫,而约尔班教堂附近的浓度足以让人在一天内感染。” “但你们在那里呆了一个星期。” 他的话让格斯特的脚步顿住了,也让卡洛儿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嘴唇。 “可是你没有感染。” 希克曼的话让格斯特长出一口气,也让卡洛儿眼前一亮,但是她在眼前一亮后立刻就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是啊……那为什么格斯特教授没有感染呢? 难不成罗兰是骗我们的?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说谎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希克曼心底最开始也有这个猜测,但是伴随着他们离开约尔班教堂地区,他就知道罗兰没有说谎,在跨过不敬者大桥回到高墙附近后,他确实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血疫病毒在减少。 那种刺激感远比在教堂附近小得多…… 这是来自一个血疫病毒母体的判断。 “罗兰没有骗人。”希克曼缓缓说道:“所以我很好奇,是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还是那个地下室呢?” 说着,希克曼顿住了脚步,他的停下不由得让卡洛儿和格斯特都有点紧张。 卡洛儿可是知道,希克曼的心里有多少变态想法……亚伯拉罕先生该不会准备把格斯特教授解剖了吧?! 她小心点看着希克曼,生怕这位探长做出什么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也许我应该找个实验品?”希克曼随意的说道,似乎并不在意眼前还有着格斯特。 伴随着他的话,格斯特的眼皮猛的一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拍了一下。 看着三人之间突然冷下来的氛围,希克曼勾起嘴角:“我开个玩笑……我会找时间去那座教堂一趟的。” “啊哈哈哈……”卡洛儿听到希克曼的话后连忙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有点冰冷的氛围。 格斯特也连忙尬笑起来,他摸摸头一副想说点什么却又戛然而止的模样。 看着两人的表情,希克曼挑了挑眉继续迈开步子,一边走他一边继续问道:“所以,我想再问你一遍,格斯特教授。” “我离开的那几分钟……教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不会凭空消失的。”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也轻轻点头,她其实也挺好奇这件事的,明明就是拉了个小提琴,怎么睁开眼睛一个人都没了? 也不对……格斯特教授还在。 格斯特听到希克曼的问题后沉默了,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就好像一只鸵鸟一样似乎这样就能逃避问题了。 “啧……”希克曼咂咂嘴:“我也许应该在苏格兰场给你留一个空房间。” 不得不说,格斯特的不配合确实让希克曼有了些许解剖新伦敦大学教授的兴致,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是那座教堂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嘛? 有时候希克曼还挺想念那位名侦探的……如果他在场,说不定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自己毕竟不是什么侦探,只是个喜欢杀人的冷血家伙而已。 希克曼摇摇头点燃了一根卷烟,虽然后背上还背着一具尸体,但是此时的他似乎闲适极了。 而格斯特也在短暂的沉默后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埃诗洛瓦之墙。 终于要回家了吗?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一想起教堂里的事情,就头痛欲裂。 他摇摇头把思绪拉回到更温暖的家上。 格斯特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活着离开水淹区……当然,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街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失去所有的学生。 “呼……”他长出一口气,拍了拍希克曼的肩膀。 在这位探长疑惑的眼神里微微张开嘴:“能给我一支香烟吗,亚伯拉罕探长?” “当然可以。”希克曼露出一副识货的表情,然后从口袋里随手翻出一支卷烟。 看着格斯特抖着手点燃卷烟,希克曼想了想继续问道:“你说你是来这里研究病毒的,所以你研究出了什么吗?” “我……咳咳咳……”格斯特刚刚开口就猛烈的咳嗽起来,他艰难地把烟雾从口中吐出,然后长出一口气。 他似乎不会抽烟,格斯特微红着脸摇摇头。 然后继续说道:“这还要从我在新伦敦大学的故事说起。” 第六十八章 争执 清晨,和煦的风吹过街道,和挥洒在这里的阳光一样带着温暖的气息。 新伦敦大学里人声鼎沸,不少的人聚集在礼堂边看着那高台上的教授议论个不停。 “你们听说了吗,达尔文教授和格斯特教授吵起来了!”一个学生和其他人说道。 “啊,为什么?”一个男生好奇的看着他:“他们不是一个系的教授嘛?” “是啊是啊……”其他的学生都附和起来,看得出来他们也很奇怪。 “我听薇薇安说的。”最开始讲故事男生想了想说道:“似乎是关于物种起源……” “物种起源?”其他人立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们不知道因为一个早就定性的东西,有什么好争吵的。 “当然了,我听说是因为……”男生还没说完,讲台上教授的声音就把他的八卦压了下去。 “我们今天召集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听听大家的意见。”达尔文开口了,他身后的机械手捏着一个小笔记本上面不知道是稿子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我和格斯特教授,在关于血疫的问题上有一些争议,我们希望可以看看大家是怎么想的。”达尔文说着就看向了格斯特,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格斯特教授,你能告诉大家你的想法嘛?” “呵,我不需要你来教。”格斯特嘀咕着瞪着达尔文,虽然他年纪比达尔文小不少,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达尔文是没有多少尊重的。 “真是件好笑的事情,达尔文教授在前几天进行了一个所谓的“实验”。”格斯特说着撇撇嘴。 “格斯特教授,你不应该对一个已经成功的实验抱有偏见。”达尔文不满的说道:“尤其是在真相一目了然的情况下。” “真相?!”格斯特的声音提高几个分贝,他大声的对台下的学生们说道:“请告诉我,同学们,你们认为万物起源于什么?” “上帝!”几个学生喊到。 伴随着几个学生开口,不少学生都喊了起来。 他们的答案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毫无疑问的,都是些神明的名字。 听着学生们的回答,格斯特满意的点点头他看向达尔文自信的说道:“看到了吗,达尔文教授,真相不言而喻。” 达尔文看着他坚定的摇摇头,后背的那只机械手也不满的捏紧了草稿。 “格斯特教授,你太过固执了,而且你要明白,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达尔文说着就看向台下的学生:“学生是还未上漆的白墙,你如何泼油漆,他们就如何回答。” “所以你认为你的油漆就是正确的吗?”格斯特迈着步子走到了达尔文面前:“只是几颗豆芽可没法证明这种问题!” “你错了,格斯特。”达尔文缓缓说道:“支持我的可不只是豆芽,早在十几年前我环游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探讨这些话题了。” “那成果呢?”格斯特顿了顿:“或者说你得到了什么?” “……”达尔文沉默了,他轻叹一口气然后说道:“那一切都在猎杀之夜里被毁掉了。” 他的话让格斯特缓缓摇头,这个中年人推了推眼镜说道:“那你就应该明白,查尔斯,没有证据的推论只会是空谈。” “我们这里已经有一个哲学院的空谈家了。” 格斯特的话让台下的学生们轻笑起来,而达尔文则老脸一红。 “承认吧,查尔斯,即使你的理论有可行的地方,但是也不可能推翻过去的一切。”格斯特说着压低了声音,他的走近达尔文贴在达尔文耳边说道:“你知道的……神是存在的。” “……”达尔文沉默了几秒,然后猛的摇摇头,他看着台下的学生说道:“我不认为是上帝创造了人类!” “也绝不是月神和其他神明!” 达尔文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住了所有人,学生们立刻就嘈杂的嘀咕起来,这嘀咕逐渐转变成了一阵争执,只不过他们统一的争执对象都是达尔文。 “教授,你这是亵渎!”几个信仰月神的学生冲到了台子下面高喊起来。 “你有何面目面对月光?!”他们喊到。 达尔文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没有任何动摇,他继续喊到:“根据我的研究,生物会根据生存环境的不同而变化!这说明我们人类很有可能一开始不是这幅模样的!是神……” “达尔文教授!”他身旁的格斯特立刻冲上前去拉住了达尔文,然后他瞪着眼睛看着达尔文说道:“够了,查尔斯,你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格斯特,这件事是我们最本质的问题!”达尔文猛的推开格斯特,他气愤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我会证明这一切的,不论是一年还是十年,又或者一辈子。” “万物的起源绝不是某些神明的一言蔽之!” 说罢,达尔文就气愤的离开了,最后他走下台的时候,还瞪了格斯特一眼。 “这个家伙……”格斯特看着达尔文走远,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想到这位自己过去的导师,如今的同事能这么固执! 而且,他的研究还越发偏执。 格斯特可知道猎人教会面对亵渎言论的看法,他可不希望这位固执的老人因为这些事情而出事。 “该死的……”他低骂一句,然后看向了远处的星辰钟塔,不由得,他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就要看看你为何这么固执! 他知道达尔文在旧伦敦的住处,那里是埃诗洛瓦之墙外的水淹区,自己这次就要去那里! 然后拿到他的手稿,自己要亲自看看,达尔文这亵渎之言的来源! ………… 阴云下的水淹区,希克曼听到这微微挑了挑眉,来自未来的他自然知道达尔文说的话是对的……但是看着眼前的格斯特,他心里还有些不解。 “你不是说你是研究血疫的吗?”他缓缓问道。 “这只是顺带的……”格斯特轻轻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说道:“我本来想着先去拿到手稿,然后再取些血疫样本。” “血疫样本?”希克曼有点奇怪,这种东西在苏格兰场要多少有多少,格斯特为什么要冒险来这里? “那些血疫样本不行……”格斯特自然也知道苏格兰场的事情,他推推眼镜说道:“那是死了的血疫。” “而我要活的。” “……”卡洛儿抿抿嘴看了眼希克曼,她本来以为那个达尔文教授已经够亵渎了,没想到还有个格斯特教授…… 他们这些新伦敦大学的教授看上去都不太正常啊。 不对不对……自己应该对这些教授保持尊重……卡洛儿摇摇头提醒着自己。 “啧……”希克曼则有点意外的咂咂嘴,他过去可没听说过血疫还分生死,这不由得让他有点好奇。 好奇有时是毒药,又是解药…… 第六十九章 坐火车 “病毒当然有生死的区别了。”似乎是到了格斯特擅长的地方,这位来自新伦敦的教授的语气显得严肃起来。 遭了……他不会要和那些教会神父一样长篇大论吧! 看着格斯特的状态,卡洛儿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过去在新伦敦,父亲总是会给她找一些信仰月神的神父来讲这些东西。 虽然卡洛儿对神明报以崇高的敬意,但这份敬意很明显不会转移给祂的仆人,尤其是在卡洛儿肚子饿了的时候。 果不其然,格斯特开始了自己的理论。 他说了很久,希克曼倒是听的饶有兴致,他有种回到了上一辈子听生物课的感觉,虽然格斯特的有些想法在未来听上去还有点幼稚,但是毕竟现在是过去嘛…… 我们应该对古人报以尊重。 “所以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格斯特看着希克曼缓缓问道。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卡洛儿看着他终于结束了,不由得在心底赞美了一下上帝,然后下意识的从口袋里翻出了怀表。 “已经快九点了……”她挑了挑眉,居然说了这么久吗…… 等等! 已经九点了?! 卡洛儿立刻扭头看向希克曼,这位警探此时正饶有兴致的和格斯特交流着看法,当然了,他更多的是表达疑问。 “格斯特教授……你的意思是,你认为血疫不只是单纯的病毒?”希克曼皱着眉头问道。 “你认为它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生物?” “不不不不!”格斯特摆摆手说道:“我过去这么认为。” “但是现在不是了……”他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了卡洛儿一眼,在教堂里的一切已经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执念……他很好奇,那说话的声音是什么…… 而自己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如果自己想的没错的话……格斯特咳嗽几声,微微缓解因为胡思乱想带来的痛苦。 然后继续说道:“不论如何……我都要先回新伦敦大学一趟,我要仔细研究一下……” “啧……”希克曼咂咂嘴,他感觉自己以前似乎看过这样的桥段,痴迷于某种未知病毒的科学家最后把自己变成怪物? 这样的故事未免有点滑稽了吧? 希克曼思索着,目光扫到了卡洛儿身上,自然而然的,他发现这个女孩似乎有点焦急。 看到希克曼望向自己,卡洛儿连忙开口说道:“亚伯拉罕探长……您是不是忘了件事情!” 希克曼挑挑眉,思索了几秒后说道:“我离开教堂的时候似乎忘了关门了。” “不是这个!”卡洛儿没好气的说道:“已经快要十点了啊!” “十点?”格斯特有点奇怪的看着卡洛儿,他并不知道十点意味着什么。 十点意味着该吃早饭了吗?这是不是太晚了? 希克曼听着卡洛儿的话后顿了顿,然后勾起嘴角:“不要担心,伦勃朗小姐。” “离开水淹区的方法有很多种。” “我会选择最快的一种。” “而且我们已经到了。”说着,希克曼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钟楼,这座钟楼于地面倾斜,看上去摇摇欲坠的,似乎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倒塌。 但就是这样的钟楼,却有一根长长的铁索连接向远方,也就是埃诗洛瓦之墙。 “这是什么?”卡洛儿奇怪的看着那长长的铁索问道。 “蒸汽火车。” 希克曼的答案让卡洛儿吓了一跳。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希克曼勾起嘴角回忆般的说道:“反正那些猎人们是这么称呼的……只有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的火车。” “?”卡洛儿一看到希克曼笑就有点ptsd了,她觉得事情肯定不是希克曼说的那么简单。 很快,三人就迈着步子走到了钟楼底部,这里居然还有着一扇锁住的铁门,透过铁门缝隙,卡洛儿可以看到钟楼里那破破烂烂的楼梯。 “看来他们有一阵子不用这条路了。”希克曼说着抬起左手,伴随着他微微用力,铁门就已经飞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巨大的动静让格斯特下意识的抖了抖,他很想问希克曼不怕引来那些血疫野兽吗? 但是看着希克曼那黑红色的律动金属手,他也就没有开口了。 钟楼里和卡洛儿看到的一样,这里确实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丢弃的废品,一些弹壳,一把叉子,甚至卡洛儿还看到了一把银色小刀。 “上一批猎人也许在这里休息了一晚。”希克曼的皮靴踩在早已暗淡的木炭上随口说道。 然后,他就迈着步子踩上了阶梯,这阶梯旋转着直通钟楼顶部。 看到他走上去,卡洛儿也轻轻点头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钟楼顶部,因为倾斜的缘故,卡洛儿不得不抓紧了生锈的护栏。 这里不算太高,但是也能让她看到周围的环境,透过阴沉沉的雾气,她甚至能看到远方一望无际的海洋。 “咚咚咚~”突然,一阵让她头疼的钟声传来,她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看向声音来源,而一旁的格斯特也是如此。 声音的来源是钟楼上的挂钟,希克曼刚刚用金属手敲了敲它,那让人头晕目眩的声音很明显就是他的杰作。 “很动听不是吗?”希克曼随口说道,他带着笑意看着卡洛儿和格斯特。 “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是离家的哀愁,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是回家的春风。” 随着希克曼的话,卡洛儿突然发现铁索颤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铁索正在抖动。 “这是……”她看着铁索尽头,在雾气里,她看到了一个滑行下来的金属板,金属板的一端由一根金属管连接在铁索上,一路滑行着还带着火花。 “蒸汽火车。”希克曼耸耸肩说道:“咔哒咔哒……” 他说着还模拟了一下那金属板滑行的声音。 这让格斯特不由得挑挑眉:“似乎是和蒸汽火车挺像的。” “哪像了……”卡洛儿摇摇头,看着那铁板飞速滑下来,并且最终被希克曼一把抓住。 “火车到站了。”希克曼说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乘客,我们该坐上前往埃诗洛瓦之墙的火车了。” “这……”卡洛儿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迈步上去,格斯特也是一样,他也没见过这么……这么简陋的东西。 他很好奇那铁板能不能撑住三个人的重量。 “如果走回去的话,我可能要多挖两个坟墓。”希克曼说着迈步踩在上面。 也是……卡洛儿咬了咬牙,小心的迈步踩在了铁板上,她的两只手都抓紧了那唯一的铁管,那和铁索连接的东西是这“火车”唯一的扶手。 格斯特看着卡洛儿都走了上去,他抿抿嘴也踩了上去,他小心的站在希克曼旁边,然后伸出手抓着希克曼的风衣。 而希克曼则拿着根不知道哪来的绳子把罗兰的尸体绑在了铁板边上。 “等等……。”抓着铁管的卡洛儿似乎发现了什么,她连忙开口问道:“那绳子是不是固定我们的安全绳?” “什么?”格斯特惊讶的大喊出声,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听见希克曼左手一甩的声音。 “啪嗒。”阿梅利亚之手变成了一把长刀。 “砰!” 长刀挥动,铁索应声而断。 伴随着铁索和钟楼的连接断开,连接在尽头的铁板立刻带着希克曼,卡洛儿和格斯特三人朝高墙方向甩去。 原来,这个铁索的工作原理是一个钟摆。 这是卡洛儿最后清醒的念头。 因为伴随着冷风迎面灌来,卡洛儿和格斯特能干的事情就只有尖叫了。 第七十章 一封信 “所以,爱德华·罗兰失踪了是吗?”猎人一字一顿的问道,他看着希克曼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嗯。”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他在今天早上失踪了。” “啧……”询问希克曼的猎人眉头紧锁,他来回的左右踱步着,让和希克曼站在一起的卡洛儿尤为紧张。 他们刚刚回到埃诗洛瓦之墙没多久,这些猎人就找了过来,他们在寻找他们的同事。 “在哪里失踪的?”猎人继续问道,他的双手撑在那张巨大地图上,目光如炬般扫过教堂内两人的脸。 “约尔班教堂。”希克曼撇撇嘴说道:“安娜小姐是普通人,我们不能在那里呆太久。”希克曼的意思很明显,不是自己不想去找罗兰,而是因为卡洛儿的原因。 “……”猎人沉默了几秒,然后长出一口气。 “你们可以离开了。” 伴随着他的话,希克曼微微顿首,扭过头就拉着卡洛儿离开了。 不出他所料的,在水淹区任何人失踪都太正常不过了。 “啪嗒。” 伴随着希克曼推开教堂大门,门口站着的警探们立刻围了上来。 “探长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我们可是警察!” 这些苏格兰场的警探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就差直接对着猎人们输出了。 也怪不得他们这样,亚伯拉罕探长和安娜小姐刚刚回到高墙,这些猎人们就如同抓犯人一样的围了上来。 “没事。”希克曼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伴随着希克曼开口定性,这些警探们也就没法再说什么了,他们互相对着希克曼点点头,然后就迈开步子散了。 他们要准备离开埃诗洛瓦之墙了,希克曼这次申请的调查时间已经要结束了。 看着他们都走开了,希克曼微微侧身看向卡洛儿:“安娜小姐……你去带我们的客人离开。” “唔。”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小跑着朝高墙的另一端走去。 看着卡洛儿离开,希克曼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卷烟,伴随着些许烟雾缭绕,他拿着笔随手在纸上写了起来。 ………… “可以出来了……格斯特教授……”卡洛儿轻轻敲了敲眼前房屋的门,伴随着脚步声,一名猎人打开了房门。 “安娜小姐……你应该声音小点。”他提醒着说道,然后左右打量了几眼才把卡洛儿放进去。 卡洛儿对着这位热心的猎人微微一笑,然后就朝里屋走去。 这位猎人是希克曼的朋友,虽然卡洛儿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她能看出来,希克曼很信任他。 “伦……安娜小姐!”看到卡洛儿来了,格斯特连忙站起身子。 “亚伯拉罕探长那边……”他小心的询问道。 “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您。”卡洛儿微微一笑说道:“等我们离开高墙的时候,您跟着我们一起就行了。” “那就好……”格斯特轻轻点头,然后小心的捂着自己的口袋。 也怪不得他们这么小心,格斯特口袋里的是一块带有血疫病毒的生物质,在正常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能把水淹区的东西带过高墙。 不论是苏格兰场还是猎人们本身,这都是被严格禁止的。 更何况格斯特要带走的还是病毒。 因此格斯特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出现在猎人们眼前。 “你们小心点吧……”那位和希克曼关系不错的猎人靠在门框上,他的目光扫过卡洛儿和格斯特,最终停留在了客厅沙发上那具无头尸体。 “这家伙真的是罗兰吗?”他随口问道,语气倒是显得轻松,作为猎人他们见过太多的死亡了,因此同伴的死去在他们看来是正常的。 而且罗兰的死亡方式……说实话还让他挺羡慕的。 没有变成野兽,也没有被野兽杀死。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前往月神的神国。 他砸吧砸吧嘴看没有人回答他,自然也就没了兴致,他扭过身子随口说道:“你们收拾收拾吧……你们该回家了。” “是啊,该回家了。”希克曼的语气轻佻,他看着眼前这些整装待发的警探们轻轻点头。 这次水淹区调查的收获颇多,不论是得到了一具那个组织的人的尸体,还是得到了血鸦的线索,对于希克曼来说都是很值得的。 尤其是调查后还留下了一个关于约尔班教堂的小尾巴,这种未来可以旧地重游的感觉让希克曼感觉还不错。 伴随着希克曼的一声令下,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就有序的走上的巨大的电梯,他们是时候跨过天堂之门回家了。 虽然那个家不怎么美好,但比起地狱还是要好不少的。 “怎么样,水淹区有趣吗?”希克曼靠在电梯上随口问道。 “不有趣。”卡洛儿摇摇头说道,她在水淹区的经历也让她明白了很多东西,当然,更多的东西是让她迷惑的。 “神啊……”她想起了希克曼的话,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 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祂的目光会被乌云遮住吗? 看着卡洛儿又多愁善感起来,希克曼耸耸肩扭头看向了背着巨大背包的格斯特:“那个东西你还拿着呢对吧?” 听到希克曼的问题,格斯特有点迟钝的点点头,他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你们都想的那么多啊…… 希克曼耸耸肩,有点无趣的看向了旧伦敦,远处大本钟的声音正好传来,钟声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的自在。 总算回来了吗? 希克曼嘴角勾起,然后又摇摇头。 可惜了……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没错,希克曼准备过几天就再去一趟水淹区。 他想去约尔班教堂一趟,当然了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独自行动。 这也是他写信的原因。 那封信去往的地方不是其他,就是新伦敦。 ………… “谁的信?”福尔摩斯看着把信烧掉的玛利亚随口问道:“是希克曼的吗?” “……”玛利亚没有开口而是微微侧身瞥了福尔摩斯一眼,她的表情让这位侦探耸耸肩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就是。” “所以你要走了吗?”福尔摩斯继续问道,他点燃了烟斗翘着二郎腿说道:“希克曼估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你不去吗?”玛利亚开口了,她声音清冷带着些审问的意味。 “当然不。”福尔摩斯耸耸肩任由烟雾缭绕:“我要等达尔文教授的情报不是嘛?” “而且,你代表我去就足够了。” “呵。”玛利亚冷笑一声说道:“你应该听见我们昨天晚上的对话了吧?”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看了眼站在肩膀上的华生。 “有一说一我挺高兴的。”福尔摩斯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居然没有想着弄死我。” “这可不一定。”玛利亚说着一甩披风,就推开门离开了,她要坐下班空艇,前往旧伦敦。 “瞧瞧……华生。” 福尔摩斯看着她离开的声音摇摇头:“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不是嘛?” “福尔摩斯大笨蛋!福尔摩斯大笨蛋!”华生在福尔摩斯的肩膀上跳来跳去然后说道:“希克曼没有给你写信!没有给你写信!” “呵呵。”福尔摩斯把烟斗轻轻敲了敲然后随口说道:“这不重要华生……只要齿轮的转动在我们的预料之中,那就足够了。” “我估计他应该得到了更多血鸦的线索。”福尔摩斯说着捏起了地上的一点点余烬,看着它们从指尖飘落,他随口说道:“我们也要加快脚步了,免得被这位冷血的探长忘了。” 第七十一章 血石武器的故事 雨,还是雨,旧伦敦与过去一样被雨水冲刷着,就好像希克曼他们离开后这里的时间就静止了一样。 雨水从空中洒下,砸在了希克曼的肩膀上,不由得这让他想起了格林,他和格林说过的那个笑话。 大小姐的洗澡水吗? 他若有所思的侧过头,看向正把玩着一把精致左轮的卡洛儿。 蝠鲼行动的很快,这是希克曼喜欢他的地方。 “亚伯拉罕探长,这把左轮也能变形吗?”卡洛儿如同一个好奇宝宝,这句话她一路上已经问了好几遍了,但似乎依然不疲倦。 “当然可以。”格斯特开口回答了她,这位新伦敦的教授暂时跟着希克曼一起,希克曼计划先带他去见一下南丁格尔女士,让专业的医生诊断一下。 自己的生物血疫雷达玩意出了什么小差错就啼笑皆非了。 “那它能变成什么?” 希克曼思考的劲,两人又开始攀谈起来了,卡洛儿似乎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她和什么人都能聊到一起去。 不论是之前的福尔摩斯,还是罗兰,以及现在的格斯特。 她总是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这倒也是门本事。 可惜了,自己只能在物理上做到了…… 希克曼耸耸肩推开了公寓的房门,拖他这份工作以及那位贪得无厌的督察,希克曼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若是和普通警员一样合租……自己带回来个女孩还能解释,带回来个老头怕是有点奇怪了。 “我来帮您吧。”卡洛儿好心的帮格斯特把衣服挂好,然后轻车熟路的从鞋柜里拿出了两双拖鞋。 “这是哪来的?”希克曼看着那几双鞋皱起眉头,他可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东西。 “我当时买衣服的时候……顺便买的。”卡洛儿笑着解释道:“在家里就是要穿拖鞋嘛。” 格斯特也微微顿首换上了拖鞋。 啧……希克曼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然后迈着皮靴就踩在了地板上。 “伦勃朗小姐,你先过来。”希克曼叫住了正在给格斯特安排房间的女孩,他把那把精致的银色左轮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们最好早点开始。” “现在吗?”卡洛儿看了眼格斯特,然后又看了眼那把左轮…… 好吧,那把左轮比起格斯特教授确实更吸引人……该死,自己这是怎么了…… 卡洛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见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她似乎形成了一股错误的审美…… “没事,伦勃朗小姐,您先去忙。”格斯特笑了笑,然后用手帕擦了擦眼镜。 “我正好在房间里休息一下。” “那好……”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看着格斯特关上的客房的门。 “亚伯拉罕探长!”门刚刚关上,卡洛儿就已经小跑着来到了希克曼面前,当然了,她还没忘记淑女的提一下自己的马裤缝。 “这可不是裙子。”希克曼一边提醒着,一边从沙发底下抽出了一个小盒子。 “血石武器是特殊的武器,每把武器都有自己的主人,只有它的主人可以发挥出血石武器的真正能力。”希克曼解释着打开了小盒子,盒子里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一根银针和一根针管。 然后还有一小瓶血红色的颗粒物,它们安静的躺在玻璃瓶里在蒸汽灯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这些是什么?”卡洛儿好奇的坐在希克曼身边,伸出手就要触碰那些东西。 “啪!”希克曼眼皮都不眨的打了她的手一下,看着缩回手吐吐舌头的女孩说道:“这可不是什么玩具。” “如果你也想和罗兰先生一样成为我的朋友,就只管试试。” 听着希克曼的话,卡洛儿抿抿嘴,她看了眼被丢在门口的背包,然后轻轻点头。 “我说,你安静的听。”希克曼缓缓说道:“不要插嘴。” “好的亚伯拉罕……”卡洛儿刚刚开口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到她闭嘴了,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开始说道:“血石武器只能有一个主人,而每个人也只能有一把血石武器。” “即使血石武器损坏了,也是一样的。”希克曼顿了顿,然后拿起了那根银针。 “嚓。”火柴被点燃了,希克曼拿着火柴在银针上烫了烫然后接着说道:“血石武器的认主过程很简单,但是也很痛苦。” “尤其是在你不信仰月神的情况下。”希克曼说着撇撇嘴,似乎在对月神的小气颇有微词。 “因此,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血石武器。”希克曼想了想说道:“如何它损坏了,那你就是个废人了。” “而旧伦敦会把一切废物吞噬。”希克曼冷冷的说着,然后甩甩手熄灭了火柴。 “手。”他示意卡洛儿伸出手指。 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小心的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希克曼银针一点,几滴鲜血就从卡洛儿的手指流出。 不知道是不是希克曼的错觉,他感觉眼前女孩的鲜血味道格外刺激……是因为她母亲的原因嘛? 希克曼按下心中那因为血而产生的悸动,从小盒子里取出了针管。 “唔。”针管抽血的动静让女孩吃痛的痛哼一声,似乎意识到这样有点丢人,她脸色微红的低下头。 “别在意……”希克曼嘴角勾起说道:“一会还有更疼的时候呢……”说着,希克曼将那把左轮拿在手上。 “啪嗒。”他用力一甩就甩出了左轮的弹仓,一颗血红色的小石头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那是血石。 “真漂亮……”卡洛儿小声的嘀咕道,这小小的石头比他父亲带着最漂亮的珠宝都要好看。 “小心点……”希克曼提醒道:“血石有吸引人的魔力,但是千万不要徒手触碰它。” “如果碰了呢?”卡洛儿好奇的问道。 “哼哼……”希克曼的眼里露出了些许玩味的意思。 “你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吧……” 希克曼轻轻点头,将针管悬在了血石上。 “你确定要这把左轮了吗?”希克曼缓缓问道:“如果你选择了它,就再也不能拥有其他血石武器了。” “嗯。”卡洛儿点点头坚定的说道:“这就足够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本身就不擅长战斗,能有自己的血石武器就很不错了……自己不应该奢望什么了。 希克曼挑挑眉,然后右手轻轻一点。 “啪嗒。” 鲜血滴在了血石上,然后顺着血石的纹路开始蔓延。 鲜血如同蛛网一般散开,然后又聚拢。 “唔……”卡洛儿有点紧张的闭上眼睛,马上要开始了吗? 亚伯拉罕探长说这会很疼……自己可以一定不要叫出声啊! “啪嗒。” “咦?”希克曼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卡洛儿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滴鲜血顺着血石滑落,落在了桌子上。 “亚伯拉罕探长……这……这是正常情况吗?” “……”希克曼沉默了两秒,然后看着卡洛儿若有所思的说道:“正常……但也不正常。” “你以前有过血石武器吗?” 第七十二章 “额……有没有可能,这把武器有问题?”卡洛儿想了想,尴尬的笑了笑。 “不可能。”希克曼摇摇头:“所有的血石武器都是猎人教会制作的……那些工匠是不可能出错的。” “那是不是它已经有主人了?”卡洛儿又想到了一个原因。 “也不可能。”希克曼摇摇头把血石武器拿起,他若有所思的端详着这把武器然后缓缓说道:“这是新制作的血石武器,不可能有主人。”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什么可能?” “第一种,你已经有血石武器了……很有可能你不知道。”希克曼皱着眉头说道。 “那第二种呢?” “你不是人类。” “啊?” “你不是人类。”希克曼认真的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有必要检查一下你了。” “正好我们这里有一位生物学教授……” “不不不不!”卡洛儿脸红着摇摇头:“还是不必了……我肯定是有血石武器了!” “应该是……”希克曼的眼睛在卡洛儿身上扫过,从头到脚打量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女孩身上那些东西像是武器。 “我没觉得你身上有什么血石武器。”希克曼挑了挑眉坦白的说道:“也许它已经被摧毁了,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 “啊?”卡洛儿瞪大了眼睛,蓝色的眼眸里满是不知所措。 “这种情况是最糟糕的……你很有可能没法再拥有血石武器了。” “那……”卡洛儿咬住嘴唇,泪痕缓缓从她的眼角流下。 “啧……”希克曼挑挑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马上要来这里的玛利亚,她是专业的猎人。 看着茫然无措的卡洛儿,希克曼缓缓说道:“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 “我会解决的。”说着,希克曼就拿走了那把左轮,看来自己还要麻烦蝠鲼把这东西送回去。 “那……如果我没有血石武器……”卡洛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略显小心的看着希克曼,小声问道:“您……您还会收留我吗?” “……” 希克曼挑了挑眉,别说,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旧伦敦不需要废物,希克曼看着流泪的卡洛儿,他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安慰她。 “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那如果这件事不能解决呢?!”卡洛儿不由得大声了一些,她紧咬双唇盯着希克曼,她想要从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眼里看出他的想法。 “……”希克曼微皱眉头缓缓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会收留你的。” 他的话让卡洛儿沉默了,这个来自新伦敦的女孩也已经知道了希克曼的行事风格……他不会给自己增加累赘。 “我知道了……”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小心的拿起沙发边的小提琴,她迈着步子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砰!” 房门关上了,希克曼挑了挑眉点燃了一支卷烟。 还是等玛利亚来了再解决这件事吧……他吐出一个烟圈,然后迈着步子提起了那个袋子。 他要好好研究一下罗兰先生的身体……自己可是很感兴趣啊…… ………… “我……我真是太没用了……”卡洛儿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如水般落下,打在她的马裤上,打在地板上,打在小提琴上。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亚伯拉罕探长那样呢…… 有自己的力量,可以保护别人,可以帮助别人。 现在的自己怎么可能保护得了那些人呢……又怎么可能带给他们希望呢? 难道真的靠音乐吗? 断线的泪珠打在木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她想到了很多事情,她想到了在过去漫步在花园里的女孩,她想到了拍在她肩膀上的宽厚手掌,她想到了第一次表演…… 这些都离自己远去了……都是因为自己太弱小吗……还是因为自己那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但是,卡洛儿又想到漫步在花园时闻到的芬芳,想到了轻声鼓励她的父亲,想到了演出结束后的快乐。 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呢……只会哭泣呢?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过去太过顺利了吧? 卡洛儿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忘不了被野兽盯上时的无力感,她忘不了在不敬者大桥时那种任人宰割的痛苦,她忘不了希克曼,福尔摩斯听到她第一次说出理想时那眼神里的笑意…… 同样的,她也忘不了那些站在旧伦敦街头以乞讨为生的人,忘不了水淹区那些无力堕落的人,忘不了跟着格斯特,最终却如同雪花无声无息消失的人。 她也忘不了希克曼在水淹区说的那些话。 “有的人就注定可以看得见太阳,看得见月亮,看得见星星吗?” 是啊……自己还有这些事情没有完成呢,卡洛儿过去不太明白自己的理想究竟是什么,她现在明白了。 她不只是要帮助他们,她还要让那些人如同新伦敦的每个人一样,看到太阳,看到月亮,看到星星。 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为何要在这里哭泣呢,猛然的,她又想起了南丁格尔,南丁格尔女士也没有血石武器,她依然能开一家诊所,去拯救那些人啊。 自己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在这里自怨自弃呢? 月神没有任何武器,就让夜空属于祂,上帝不用刀剑,就建立了自己的神国……虽然这样有些亵渎……但自己也应该如同祂们一样。 如果没有血石武器,那自己就拿起枪,拿起刀,拿起叉子,找出一个科学家,问问他,该怎么结束这场瘟疫,让这一切结束。 然后自己会按照他的希望,去结束这场瘟疫,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场瘟疫,不论是那些受苦的人,还是那些死去的人,如果没有这场瘟疫,也许我们都会生活在一个伟大的时代,一个光明的时代。 “啪嗒。” 看到推开房门走出来卡洛儿,希克曼一脸意外,他以为这个女孩会在里面哭泣更长时间呢…… 怎么,今天哭累了? “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看着希克曼抿抿嘴说道:“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什么请求?”希克曼把尸体的白布盖上问道,他心里已经开始猜测了,这女孩会说出什么让他感觉有趣的提议。 “我想跟着南丁格尔女士学习医术,跟着您学习射击。” 卡洛儿的语气认真,且坚定。 第七十三章 新的客人 “啧……”希克曼挑挑眉,这个提议是他没想到的,他原以为女孩会要求换一个血石武器试试,又或者是哭着去求自己帮她解决…… 结果居然是选择了自己成长吗? 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不算太蠢的选择……但是跟着南丁格尔女士学习医术还是算了吧。”他不可能同意这个的,先不南丁格尔是否愿意,就算南丁格尔真的同意,希克曼也不会愿意的。 南丁格尔的行为总是让希克曼感觉到怪异……她看似普普通通的,却可以在水淹区带着一大群人行动。 虽然南丁格尔表现出了善意,但是这么多年来,希克曼可从来不信任这些东西。 他只信任知根知底的人。 看着愣了一下的卡洛儿,希克曼随口解释道:“南丁格尔女士很忙……而且我们不是有一位现成的生物学教授吗?”很明显,希克曼指的是格斯特。 “至于枪法……”希克曼耸耸肩:“我的枪法其实也不怎么样,可惜了,本来你会有个好老师的。”希克曼想到了格林,这位苏格兰场探员的枪法还是很不错的。 “那您是答应我了吗?”卡洛儿有点惊喜的看着他。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我可不想养一个废物。” “尤其是一个不得不带着的废物。” 说罢,希克曼撇撇头,示意卡洛儿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啪嗒” 看着卡洛儿离开,希克曼掀开了白布。 解剖才刚刚开始,他不想被打扰了雅兴。 “嗡嗡嗡~”门关上没多久,小提琴的声音就响起了,在悠扬的琴声里,希克曼剖开了罗兰先生的胸口。 “啧啧啧……”希克曼看着他胸腔内那和血肉粘合着的金属颇为意外。 这种技术是他从未见过的,不论是在未来还是过去……他用小刀挑开了和金属连接着的血肉,在令人恶心的窸窸窣窣声里取出了胸口处的巨大金属块。 这玩意似乎就是他身上那些触手的驱动装置…… 希克曼思索着把那粘着鲜血的东西丢在桌子上,然后再度操刀上阵。 他准备把罗兰身上那些金属部件,一个个的拆下来。 小刀的声音和小提琴的声音突兀的交织在一起,却显得格外契合,就好像如血般的场景正需要高雅的艺术一样。 鲜血洒在地板上,正如同小提琴的音乐穿过希克曼的耳朵一样,也不知道是因为鲜血的刺激,还是希克曼自己的艺术细胞觉醒了,他甚至吹起了口哨。 这奇怪的组合让躺在房间里不知情的格斯特感觉到了些许享受。 没想到亚伯拉罕探长也是位音乐家啊……格斯特靠在床上,感受着床的温暖。 呼…… 他长出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休息一下吧……自己确实需要休息了。 ………… 旧伦敦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在希克曼沉迷于艺术的时候,转眼,外面就已经夜色渐沉了。 浓浓的雾气笼罩在窗外,压的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嗯,罗兰先生应该也是其中一员。 在昏暗的街道里,一名身着藏蓝色警服的苏格兰场警员翻下了马车,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的家。 他抿抿嘴,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的敲了敲门。 听到门里的动静后,他连忙正正衣领子,然后捋直自己的衣服后摆,门后的可是亚伯拉罕探长……自己要保持尊重。 “啪。” 房门被推开了,希克曼看着门口的警员挑了挑眉,他原以为是玛利亚到了……还在奇怪这女人怎么来的这么早。 “报……报告,亚伯拉罕探长!”警员看到希克曼后立刻躬身。 “进来吧……你叫乔治对吧?”希克曼认识眼前的警员,这是特别行动队,也就是他的小队的人。 “是的,探长……”乔治轻轻点头,然后露出一个尬笑。 “进来吧。”希克曼再次重复道,他微微侧身,让开了一人通过的缝隙。 “嘶……”刚刚走到门口,乔治就闻见了一股血腥味,就好像是一头放了三天的腐烂绵羊的味道。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心底升起了猛烈的恐惧。 他没搞懂这个工作为什么要交给他,他可没少听过关于亚伯拉罕探长的故事,冷血的怪物……穿着警服的野兽…… “别害怕。”希克曼挑挑眉伸出手拉住了乔治:“督察让你说些什么事情?” “咳咳……咳咳……”乔治咳嗽几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神情,他小心的说道:“我就……我就不进去了探长。” “督察说了什么?”希克曼平静的问道,他其实是有点不开心的,他的雅兴才刚刚升起没多久就被打断了。 而眼前的乔治说话又结结巴巴的……就不能快点把事情说完吗? 希克曼丝毫没意识到他那点小雅兴已经把眼前的警探吓得不轻了。 “是是这样的……”乔治的手微微打颤:“督察大人希望您明天早上能去苏格兰场一趟。” “他有事情要问您。” “什么事情?”希克曼挑挑眉有点不高兴的问道,他明天准备再去一趟水淹区,那个胖督察不会又把自己的小礼物用光了吧? “我……我不知道……”乔治抿抿嘴小声说道:“我只是替他传达消息……” 他甚至不敢告诉希克曼,那是个命令。 “我知道了。”希克曼撇撇嘴。 听到希克曼答应了,乔治立刻点点头扭过身子就要离开。 “等等……” “啊!”乔治被吓了一跳,他停在原地,迈出的脚就那么停在空中。 “我有点东西,你拿给督察。”说着,希克曼从怀里掏出来个纸片,然后递给了乔治。 上面似乎写了一些事情,希克曼看着乔治接过后点点头。 “我不希望除了督察以外的第二个人看到信的内容。”他缓缓说道。 “好的探长!是的探长!”乔治猛的一颤立刻把信揣进怀里,然后逃命般的爬上了马车。 “啧啧……”希克曼咂咂嘴,点燃了一根卷烟,靠在门口看着平静的街道然后随口说道:“不进来聊一聊吗,玛利亚小姐?” 第七十四章 猎人 “所以你现在住在这里?”玛利亚看着眼前不怎么大的房子随口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住在西敏区。” “那栋房子里苏格兰场太近了。”希克曼耸耸肩看着从屋顶跳下的猎人:“这会压缩我休息的时间。” “没想到你也是个热爱工作的人。”玛利亚嘴角勾起从怀里掏出两根卷烟。 “来一支吗?” “恭敬不如从命。” 烟雾升起,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聊了起来。 “如果我不热爱工作,可能早就死在某个街道里了。”希克曼耸耸肩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和玛利亚上次见面已经是快十年前了,那时候自己还不是苏格兰场的警探,而她也不是星辰钟塔的看守人。 不过现在看来,时间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疏远和陌生。 “话说,比起我,你似乎没有做到尽职尽责啊。“希克曼弹弹烟灰,饶有兴致的看着玛利亚说道:“那位首席大人没有来找你嘛?” “他有,但是被我回绝了。”玛利亚说着白了一眼希克曼,若是让福尔摩斯看到了肯定会格外惊讶,他不会想到那个面无表情的冰冷猎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表情。 “倒是我的错了。”希克曼嘴角勾起把最后一缕烟气吸进,然后甩甩手把烟头丢在了水洼里。 “请进吧。” “啪嗒。” “还算不错的地方。”玛利亚闻着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挑了挑眉:“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解剖尸体的好地方。” “有了点收获。”希克曼走到桌子边拉开了白布,露出了那已经被解剖出来的金属装置。 “你认识这些东西吗?”希克曼随口问道。 “啧……不认识。”玛利亚摇摇头:“我在星辰钟塔呆了快十年。”她说着把猎装脱下,露出了白色的衬衫。 “他是那个组织的人。”希克曼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银月挂坠:“这家伙伪装成了一名猎人,想要杀死我和卡洛儿。” “亵渎的家伙。”玛利亚拿过挂坠,轻轻啄吻了一下银月。 “那个组织的家伙似乎都不信仰神明。”希克曼随口说着自己的想法:“他们对神明毫无敬意。” “这很符合我对喜欢电磁科技改造的疯子的一切幻想。”希克曼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金属装置,这是他唯一认识的东西,一块蓄电池。 “能使用这些装置,这个组织的背后最起码是一个大贵族。”玛利亚想了想说道:“我有了一些线索。” “新伦敦的帕瓦罗先生也许和这个组织有关系。” “帕瓦罗先生?”希克曼挑挑眉他并不认识这个家伙。 “他……他是上议院的议员之一……他在大概十年前被乔治三世陛下册封为格温内斯伯爵。”突然,卡洛儿的声音传来,这位来自新伦敦的金丝雀正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好奇的打量着玛利亚。 “她就是卡洛儿?”玛利亚扫了女孩一眼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应该知道……她在旧伦敦活不过三个月吧?” 希克曼没有回答玛利亚的话,而是看向卡洛儿轻轻点头:“他是位新贵族对吗?” “嗯。”卡洛儿看到希克曼点头,也就迈着步子从房间走出,她看着玛利亚问道:“这位女士……是您的朋友吗?” “玛利亚。”猎人言简意赅的点点头,她在卡洛儿面前似乎又恢复了那冷漠的模样,她伸出手和女孩浅浅一握。 “卡洛儿·冯·伦勃朗。” “玛利亚小姐,是猎人吗?”卡洛儿好奇的问道。 “嗯。”希克曼替玛利亚点了点头:“她会检查你身上的情况。” 玛利亚眸子微动,她可不知道希克曼给自己的信里有提到这件事。 希克曼耸耸肩说道:“这个故事还挺长的。” “那就先处理帕瓦罗的事情吧。”玛利亚轻轻点头:“我们有的是时间听故事。” “嗯。”希克曼微微顿首然后问道:“这位帕瓦罗伯爵,为什么会受封爵位?” 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一个有地伯爵的册封都不会简单。 “我也不清楚……”卡洛儿抿抿嘴说道:“那时候我还小……我这是在家族史课上学的。” 玛利亚挑挑眉,很明显她并不知道还有这种课程。 希克曼倒是很熟悉了,毕竟他也算是上过几节。 “那这位帕瓦罗伯爵的背景你了解吗?” 希克曼的问题让卡洛儿思索了几秒,她迈着步子走了几圈后缓缓说道:“帕瓦罗伯爵手底下有一家医院和一家兵工厂,负责生产银弹。” “他成为伯爵后乐善好施,在新伦敦捐赠了两家孤儿院。” “啧。”玛利亚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倒是希克曼觉得有点有趣,这个家伙……明明和某个神秘组织有着联系,却一点也不隐藏自己,显得格外张扬。 这倒是很少见。 “也许我们应该去问问这位帕瓦罗伯爵。”希克曼随口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金属部件:“他具备和那个组织有联系的可能。” “你认为那个组织的背后是他吗?”玛利亚想了想问道:“我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 “你觉得他只是个烟雾弹?”希克曼挑挑眉:“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 “不排除这种可能……” 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就好像是说脱口秀一般一人一句,这让一旁不太清楚的卡洛儿一脸迷惑。 帕瓦罗伯爵怎么就和那个组织有关系了? “我会给福尔摩斯写信的。”希克曼最后说道:“这位名侦探可以帮上我们的忙。” “他已经在追查帕瓦罗了。”玛利亚点点头,把她和福尔摩斯相遇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她没有告诉希克曼关于达尔文的事情。 “他的感官很敏锐啊。”希克曼轻轻点头,他不由得有点好奇,这个名侦探的身上又有什么秘密。 啊……我最喜欢秘密了。 不过现在嘛……自己还有些其他事情。 “明天早上你就要走?”玛利亚挑了挑眉看着希克曼:“你要去水淹区对吗?” “嗯。”希克曼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另一个房间:“顺便带着那位教授去找个人。” “那亚伯拉罕探长……我……”卡洛儿刚刚开口,希克曼就打断了她。 “玛利亚会照顾你的。”说着,希克曼耸耸肩:“你正好有很长的时间把血石武器的故事讲给她听。” 玛利亚冷淡的点点头,她已经明白了希克曼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了……当一个保姆是吗? 而且还要顺带着解决一下孩子的心理问题? 而卡洛儿也很意外,她没想到希克曼接下来就要抛弃自己了,她有点焦急的看着希克曼,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希克曼开口打断了她。 “你可以和玛利亚小姐学到很多东西,伦勃朗小姐。”希克曼说着耸耸肩:“她是猎人教会的次席。” “也就是第二猎人。” 第七十五章 新发现 “早上好,亚伯拉罕先生……”看着门外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南丁格尔露出温和的笑容:“您比我预期要来的早。” “我觉得时间正好。”希克曼挑挑眉走进了屋里,而格斯特则跟着他一起走了进来。 “这位是……”南丁格尔有点意外的看着格斯特:“安娜小姐没有来吗?” “她有些事情。”希克曼随口说道:“这位是格斯特教授。” “教授吗?”南丁格尔有点惊讶:“是来自新伦敦的教授?” “朗格·格斯特。”格斯特也露出个笑容:“南丁格尔女士,久仰您的大名啊……” “我也认识你,格斯特教授。”南丁格尔似乎见过格斯特她饶有兴致的回忆道:“你是达尔文教授的学生对吧?” “……”格斯特的脸色一僵,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南丁格尔似乎看出了他的尴尬,于是她扭过头看向希克曼:“亚伯拉罕先生……格斯特教授为什么……” “他来做个检查。”希克曼说着把衣服挂在衣架上:“他可能患上血疫了。” “啊……”南丁格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她迟疑了几秒后缓缓点头:“那请您跟我来吧。” 说着,她就带着格斯特朝办公室走去,一路走着,格斯特似乎有点紧张,他看向希克曼反复问道:“您确认我没事吧?” “应该没事。”希克曼耸耸肩:“不过具体还要看检测结果。” “那如果我得了……” “那你不就得到活的血疫了吗?”希克曼说着眨了眨眼睛:“这似乎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格斯特一时间语塞了,他跟着南丁格尔走进了一间房间,而希克曼则站在走廊里溜达起来了。 他没有怎么打量过南丁格尔的诊所,因此他有点好奇。 他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里面是一间大病房,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从来没有接待过病人一样。 南丁格尔女士似乎很注意卫生啊……希克曼思索着转了几圈,他原以为会看到之前那些被南丁格尔带着的人,不过现在看来,南丁格尔似乎已经治好他们了。 迈着步子,希克曼就来到了南丁格尔的小花园,这里和上次的区别不大,不过似乎还是多了几株植物。 但是很可惜,希克曼并不懂这些东西,因此他看着那些盛开的花朵也只能伸出手摸摸,然后饶有兴致的思考起来。 也不知道这些植物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的……希克曼看着那根本没有一点阳光透进来的天窗轻轻摇头。 迈着步子欣赏了一会植物,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亚伯拉罕探长!”格斯特的声音里有难掩的喜悦,他带着笑容说道:“南丁格尔女士说我没事。” “啧……”希克曼挑挑眉饶有兴致的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再检查检查,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还是不必了吧,亚伯拉罕探长。”格斯特连忙摆摆手拒绝起来。 “哈哈哈……”南丁格尔笑了笑然后说道:“格斯特教授很健康,他没事。” “那看来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希克曼说着耸耸肩,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卷烟。 伴随着烟雾升起,希克曼随口问道:“你的改良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 南丁格尔看了眼一旁的格斯特,似乎在犹豫什么。 “格斯特教授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希克曼缓缓说道,然后扫了一眼格斯特。 “?”格斯特愣了一下,他什么就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了? 他刚准备开口解释什么,但是看着希克曼的表情,他只好尴尬的点点头:“我对您的研究很感兴趣。” 希克曼轻轻一笑,他自然不是希望和格斯特分享自己那点小癖好,只是他在心底对南丁格尔还是充满了好奇…… 正如同他自己说过的,好奇有时是毒药……但是没有好奇那是万万不行的。 希克曼希望这位来自新伦敦的生物学教授帮自己仔细的看看……南丁格尔的背后到底有什么。 看了看希克曼和格斯特,南丁格尔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说道:“那只变异野兽身上的血液很特别。” “是我过去没有见过的类型。” “在提取之后我得到了一批极为特殊的血清。”南丁格尔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根针管,针管里流淌着血红色的液体。 “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服用型的。”希克曼随口说道,毕竟注射型的抑制剂可没有好喝的葡萄味了。 “这是为了您的工作考虑……”南丁格尔的意思很明显,她觉得服用型的抑制剂也许没法在战斗中快速服用。 这倒是实话……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说道:“上次的我还没有用完。” “没关系,亚伯拉罕探长……”南丁格尔抿嘴一笑,就将手上的注射型抑制剂递给了希克曼。 “我现在也只制作出了两根新型的抑制剂。”南丁格尔说着微微顿首:“另一支已经用作实验了。” 希克曼轻轻点头接过抑制剂然后随口问道:“所以那些血清有什么作用呢?” “……”南丁格尔又看了眼格斯特,这位新伦敦的教授此时一脸迷惑,他根本听不懂希克曼和南丁格尔的对话。 什么血清,什么抑制剂? 希克曼弹了弹卷烟,示意南丁格尔继续。 于是这位老妇人点点头就开始说道:“之前的抑制剂可以让您获得强大的再生能力……” “您之前很好奇抑制剂的主要成分……现在我可以告诉您……” “抑制剂的主要成分就是血疫。”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也不懂这些,因此他看向了格斯特。 好吧,格斯特也是一脸懵,他似乎更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经过我的研究发现,血疫病毒的模式是通过转化人身体的其他细胞来实现的。”南丁格尔想了想,用更通俗的话说道:“它会吞噬您身上的细胞,以此达到控制您身体的目的。” “这和新伦敦的研究一样……”格斯特似乎听过这句话,他微皱眉头说道:“血疫病毒会杀死人身上的细胞。” “但是我发现,不同的血疫病毒之间也会互相吞噬……”南丁格尔说着看向希克曼,她的意思连希克曼都懂了,原来抑制血疫,靠的是用一种血疫去杀死另一种血疫吗? “这……这不太可能……”格斯特却立刻摇摇头,他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南丁格尔:“血疫病毒虽然有不同的型号但是它们之间只会发生变异!”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更多的血疫病毒。”南丁格尔轻轻一笑:“这里是旧伦敦,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血疫病毒。” “……”格斯特沉默了几秒然后看向希克曼:“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血疫病毒……那它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血疫……” 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那为什么抑制剂不仅仅可以让我压制血疫,还能给予我再生能力呢?” “……”南丁格尔沉默了,她紧锁眉头思索了很久,然后说道:“我也不清楚……亚伯拉罕探长。” “我也不清楚。” 第七十六章 诊所内的聊天 “那么,这新加入的血清……有什么作用呢?”希克曼歪着头看向南丁格尔,眼神里带着好奇。 “和那只野兽有关……”南丁格尔想了想说道。 “什么野兽?”格斯特看了一眼希克曼,他发现自己又不太懂这两人的对话了。 “这样吗……”希克曼心里大概有了点思路,毕竟那只野兽的特点……还是比较明显的。 可惜了,只剩下一瓶,自己似乎只能等到用的时候,才能知道这血清的能力了。 “对了,亚伯拉罕探长……您的抑制剂还有多少?”南丁格尔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了三个满是红色液体的玻璃瓶。 “是葡萄味的吗?”希克曼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格斯特不由得摇摇头,这三瓶抑制剂……原来是饮料吗? “这些都是。”南丁格尔轻轻一笑,然后把三瓶液体递给了希克曼:“这是一个月的量……和上次的量一起够您用两个月的。” “怎么,你要出门一趟吗?”希克曼几乎是立刻就听出了南丁格尔的意思,他拿过抑制剂随手放在风衣内衬里。 “嗯。”南丁格尔轻轻点头:“我要离开旧伦敦一趟。” “啧……外面的世界啊?”希克曼咂咂嘴,很多人都想过,为什么旧伦敦都这样了,大家还不离开这里……其实原因挺简单的,那就是因为外面的世界更加混乱。 英帝国对于城市地区还能维持统治,但是那些乡村镇郡就很难了,这些地方被肆虐的血疫吞噬殆尽,变成了一个个充满嗜血野兽的可怕魔窟。 只有少部分农村地区还能在皇家陆军的保护下从事农业生产,而这些地方毫无疑问的都是帝国最重视的地方。 “我要去利物浦一趟。”南丁格尔温和的说道:“那里的粮食作物出了些问题。” “这种问题不应该找植物学家吗?”一旁的格斯特疑惑的说道。 希克曼轻轻点头,他觉得格斯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我也不清楚……”南丁格尔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的说道:“哪里有需要,我就会去哪里。” 啧……真是个大公无私的家伙。 这么想着,希克曼和格斯特就离开了南丁格尔的诊所,他们迈着步子在旧伦敦的街头漫步。 “亚伯拉罕探长……接下来呢?”格斯特想了想说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新伦敦。” 他的问题让希克曼轻轻一笑,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格斯特,眼神平静但是却散发着淡淡冷意。 “格斯特教授……我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卡洛儿的事情。”他淡淡说道。 “唔……为什么?”格斯特此时还不知道关于卡洛儿的事情,他紧锁眉头疑惑的看着希克曼。 “没事……”希克曼耸耸肩:“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这就是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格斯特感觉到脖颈处有股冰冷的寒意,但当他扭头看去时却发现这寒意已经消失了。 “我会再找到你的,格斯特教授。”希克曼缓缓说道:“就在不久之后。” “啪嗒。” 格斯特环顾四周,意外的发现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渐渐从空中落下的雨滴。 “不能给任何人说吗?”格斯特摸了摸脖颈处流下的雨滴,将那彻骨的寒意带走。 ………… “午好,玛利亚小姐……”卡洛儿双手搭在一起,有点紧张的看着端坐着的玛利亚。 今天早上亚伯拉罕探长就走了,卡洛儿一起床就看见了一脸平静的玛利亚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座月神的雕像。 雨水的滴答声让她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些冷意,不过,玛利亚那微微顿首的动作似乎带走了那冰冷。 “卡洛儿。”玛利亚的呼唤显得有点亲切,但是她那冷淡的模样就好像另一个希克曼。 不过卡洛儿还是发现了她和希克曼的不同……亚伯拉罕探长的眼睛里总是有着淡淡的疯狂,但是玛利亚小姐……她眼睛里只有冷淡。 冰冷如同月亮般。 “你的情况,希克曼已经告诉我了。”玛利亚淡淡说道,她的手轻轻搭在桌子上左轮边缘。 “他认为你已经有血石武器了对吗?” “嗯……”卡洛儿抿抿嘴:“亚伯拉罕探长是这么说的。” “我明白了。”玛利亚轻轻点头,然后左手微微一动。 “!”伴随着她的动作,卡洛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微微吃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滴鲜血从指尖滑落,然后缓缓砸在了玛利亚的短刀上。 “他没猜错。”玛利亚看着刀上的血缓缓说道:“你已经有血石武器了。” “那……那您知道它是什么吗?”卡洛儿想了想,小心的问道。 “不知道。”玛利亚的回答言简意赅,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那滴鲜血,然后挑了挑眉毛,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玛利亚小姐似乎没有看着自己。 “你的血不错……”玛利亚随口说道,宛若紫宝石般的眼睛扫向卡洛儿的身体,看的她有点不自在。 “身体也不错……”她继续说道:“不错的容器。” “唔……”卡洛儿有点害怕的后退几步,亚伯拉罕探长的朋友都这么……都这么奇怪吗? 不对……南丁格尔女士就很正常啊! “别害怕。”玛利亚看出了卡洛儿的恐惧,她随口说着把短刀在胳膊上擦了擦。 “我只是觉得你是个成为猎人的好苗子。” “啊?”卡洛儿愣了一下,在起初的喜悦之后她立刻摇摇头:“不行的……玛利亚女士,我以前没有训练过。” “但是你的血不错。”玛利亚嘴角上扬然后补充道:“当然……现在确实有点晚了。” 说着,玛利亚就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她银色的马尾辫一甩,就迈着步子朝门外走去。 “玛利亚女生?!”卡洛儿看着她要离开一时间有点惊慌,她迈着步子就跟了出来。 “我们去希克曼以前的家。”她缓缓说道。 “去那里……做什么?”卡洛儿小声问道,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眼房子,她还没有穿外套,也没有打伞,这样出门太失礼了! 看着她有点狼狈的模样,玛利亚突然脚步一顿扭过头看着卡洛儿:“你不是渴望力量吗?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吗?” “我可以给你力量。” “那……那代价是什么?”卡洛儿小声的问道,她确实渴望力量,但是……她可不希望变成那些怪物。 玛利亚听到她的问题顿了顿:“只是一点小小的危险而已。”这么说着,她的目光却越过了卡洛儿的肩膀,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第七十七章 霍亨斯堡先生 “今天我们就住这里吧。”玛利亚说着推开了眼前庄园的大门。 “唔……”卡洛儿看着眼前的庄园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别误会,她惊讶的原因可不是庄园的富丽堂皇,相反的,是因为这里的凋敝。 庄园的铁栅栏已经生锈,卡洛儿目光所及之处甚至有的栅栏已经断开了。 庄园正门的草坪更是如此,这里杂草丛生,灰色的草丛已经不限于在草坪上蔓延了,它们已经侵略了石板路,甚至都攀附在喷泉的国王雕像上。 卡洛儿可以清楚的看到乔治三世陛下那大胡子上长着的青苔。 除却已经群魔乱舞的草坪外,这座庄园的建筑物更是如同一座博物馆。 不过是植物博物馆。 本来红砖堆砌而成的华丽主建筑此时已然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一颗参天大树将主建筑完全笼罩,从上面垂下的诡异灰色藤蔓更是直接攀附在砖墙的缝隙里。 “……”卡洛儿抿抿嘴,她有点怀疑眼前的屋子是否还能居住……真的不会因为雨水而坍塌吗? “你不怕淋雨吗?”玛利亚的声音传来,这位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庄园主建筑的门口,她微微用力就推开了已经腐朽了的大门。 “这里……不太适合……”卡洛儿尽量琢磨这词语,不太想说出那些过于尖锐的话,但是她发现……自己能想到的形容词,没有一个不尖锐的。 “这里很安全。”玛利亚淡淡开口说道,那股和希克曼一样的冷意让卡洛儿打了个激灵。 怎么……怎么亚伯拉罕探长的味道那么浓! 看着玛利亚迈着步子走进主建筑,卡洛儿抿抿嘴也只好迈着步子跟了进去。 “啪嗒。” 玛利亚微微抬手,打开了房间里的蒸汽灯开关,在卡洛儿有点意外的眼神里,房子在一瞬间被点亮了。 精致的水晶灯垂在大厅,洒下金色的光芒,照亮着地上一丝不苟的红地毯,以及那昂贵的红木地板。 “这里……”卡洛儿惊讶极了,她没想到这庄园外表看上去那么破旧,里面的结构却……如此完好? “玛利亚小姐?”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让卡洛儿吓了一跳,她后退两步差点把背上的小提琴撞在吊钟上。 “霍亨斯堡先生。”玛利亚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怀念,这古怪的情绪让卡洛儿愣了一下。 “很久未见到您了……”伴随着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古朴礼服的老人迈着步子从二楼的楼梯走下。 他带着副单片眼镜,但是脸上却满是伤疤,就好像是一处战场般布满了沟壑。 “亚伯拉罕少爷……没有来吗?”名为霍亨斯堡的老者扫过大厅,他为没有看到希克曼的身影而感到遗憾。 那股遗憾的意味连卡洛儿都能听出来。 “我带来了一位客人。”玛利亚缓缓说道,她微微侧身露出了他身后的女孩。 “啊……”霍亨斯堡看到卡洛儿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呢喃道:“科伦坡女士?” “她是卡洛儿·冯·伦勃朗。”玛利亚淡淡开口介绍道:“希克曼的朋友。” “啊……真是失礼……失礼。”霍亨斯堡眼睛那刚刚出现的惊讶又消失了,灰色的眼睛低垂轻轻点头:“亚伯拉罕少爷的朋友,就是最尊贵的客人。” 说着,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卡洛儿面前,直到他走近,卡洛儿才发现这位老者那高大的身材 他应该有七英尺那么高……(大概两米一) 这是卡洛儿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下一瞬间,她就看到眼前的管家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单膝跪地。 很标准的贵族礼节…… 见到眼前的一幕卡洛儿的思绪第一时间回到了过去……就好像回到了新伦敦一般。 于是,她近乎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伸出了一只手任由老人轻吻。 “卢贝尔·冯·霍亨斯堡……”老人缓缓说道:“我是这座庄园唯一的管家,也是最后的仆人。” “您好……”卡洛儿小心的点点头,然后也微拉裤缝做出了一个有点变扭但是标准的贵族礼节。 和卡洛儿打过招呼后,霍亨斯堡下意识的就想要对玛利亚行礼。 但是玛利亚微皱眉头说道:“你知道我的性子。”说罢,她就迈着步子走上楼梯朝二楼走去。 “您还是和当年一样。”霍亨斯堡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在他那满是伤痕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怕。 “请……伦勃朗小姐。”霍亨斯堡说着就微微欠身带着卡洛儿朝楼上走去。 “您是德意志人对吗?”卡洛儿想了想问道,霍亨斯堡那浓厚的德国口音以及德国姓氏都很引人注目。 “我来自北德意志联邦。”霍亨斯堡声音沙哑,但却带着骄傲。 “您的家族也带有德国血脉是吗?”老管家接着问道,很明显,他也发现了卡洛儿名字中的那个冯,这是德意志贵族才有的姓氏。 “啊……是的……”卡洛儿突然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有一半的奥地利血统……” “啊……维也纳,是个美丽的地方。”霍亨斯堡缓缓说道,他的语气有股说不上来的劲,卡洛儿能听出来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说奥地利的好话了。 想想也是……毕竟在德意志南北战争里,奥地利和不列颠帝国联合起来击败了北德意志联邦…… “您的家族是什么时候搬来英国的?”走了几步,霍亨斯堡接着问道。 “……”卡洛儿尴尬的抿抿嘴,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因为南北战争吗?”老者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那场战争带走的东西太多了。” “不过如今我们都是英国人了……不是吗?”霍亨斯堡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就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门后的是一间巨大的宴会厅,很明显,这里在过去有无数的达官贵人待过。 壁炉烧的暖乎乎的,也让卡洛儿那因为雨水打湿的身子暖和了不少。 玛利亚也在这里,她静静的站在壁炉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因为霍亨斯堡和卡洛儿进来了,她才侧过身子看向两人。 “霍亨斯堡先生,请为我们准备些食物吧。”玛利亚静静的看着老人:“我们早上没有吃饭。” 霍亨斯堡闻言轻轻点头,他欠身后就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啪嗒。” 伴随着房门关闭,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火焰熄灭了几分。 “卡洛儿……”玛利亚突然开口唤起了女孩的名字。 “怎么了……玛利亚小姐?”卡洛儿微微走近,有点疑惑的看着她。 “你觉得霍亨斯堡先生人怎么样?”玛利亚随口问道。 “额……挺温和的老人……”卡洛儿想了想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家族那有点尴尬的背景,也许他们能聊的更开心。 “呵呵……”玛利亚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目光放在卡洛儿身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唔……怎么……怎么了?”卡洛儿被玛利亚盯得发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壁炉里的火已经快要熄灭了,卡洛儿只能隐约看到玛利亚那紫色的眼睛,以及她洒在桌子上的模糊影子。 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卡洛儿,默不作声,藏在三角帽下的眼睛闪了又闪。 终于,在长久到让卡洛儿有点害怕的沉默后,玛利亚开口了:“没什么……只是我要提醒你,你应该小心些……” 她随口说着扭开了头,平静的目光继续盯着那快要熄灭的壁炉。 但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壁炉的火似乎烧的旺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水淹区的小插曲 “滴答,滴答。” 雨越下越大了,但是对于水淹区的居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的日子已经够差了不是吗? 伴随着那些警探的离开,水淹区又恢复到了那危机四伏的氛围……嗯,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对,应该说,不论什么时候,水淹区都是一条巨蟒,它静静蛰伏在高墙之下,等着一口吞噬任何敢于直面恐惧的人。 “啪嗒……啪嗒……”杰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街道上,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他正思考着一会要先吃口袋里的哪个东西? 安娜喜欢吃苹果……也许那个苹果该留给她? 杰克小心的从口袋的缝里打量了一眼,一只已经腐烂了一半的黑色苹果正躺在里面,看着那生着灰黑色霉菌的斑点,杰克咽了咽口水。 据说这可是在墙内都不可多得的美食……他抿抿嘴把贪婪的目光从苹果上收回,想起自己那个妹妹,他露出一个笑容。 自己可要把那苹果留给她啊…… “砰!” 突然,杰克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他那单薄的身子猛的晃了晃,就在那声巨响里缓缓倒下了。 “扑通。”伴随着他跌倒在地上,周围的废墟里立刻钻出来一个男孩,他的脸上满是伤疤,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原始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就是这原始人,手上握着一把金属制的左轮手枪,如果希克曼在场可能可以辨认出来,这是苏格兰场的制式蒸汽左轮手枪。 “啪。” 男孩生疏的甩了甩手枪,蒸汽压缩瓶从左轮弹仓掉了出来,刚刚那颗子弹是他的最后一发了。 “呼……”他长出一口气跑到了倒在地上的杰克身边,然后伸出手开始摸索起来。 “嗬嗬……”倒在地上的杰克看着男孩的手摸向口袋,立刻就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子弹击中肺部的他只能抽搐着吐出几口鲜血。 “真该死……”看着杰克吐出的那一大口鲜血男孩暗说不秒,要知道,这血腥味可是会引来那些该死的家伙…… 那些野兽! 他手脚麻利的从杰克口袋里抢走了那个烂苹果,然后小跑着朝远处走去。 自己成功了……很快,他就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这里距离埃诗洛瓦之墙很近了……他小心的迈过地上的尸体又或者是睡着的老人,然后一把推开了一间小屋的门。 “哟……这不是兰伯吗?”小屋似乎是一家商店,只有一个小口的铁窗后站着一个邋遢的中年人。 他叼着根不知道哪来的牙签,随口说道:“又拿了什么东西来?” “一个苹果。”男孩言简意赅的说道,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烂苹果。 “啧……”中年人看着苹果眼前一亮,就要伸出手去拿,不过男孩的反应很快,他立刻后退几步捂住了苹果。 “还挺警惕的……”中年人挑挑眉然后翻开了自己的小柜子,里面躺着一大堆硬币,上面不仅有维多利亚女王那年轻貌美画像,也有她父亲,乔治三世那充满衰败的脸。 “给你三个便士。”中年人说着随手拿出三个硬币。 “呼……”男孩轻轻点头拿走了那便士,然后小心的打量打量周围。 “你快要攒够了对吧?”中年人拿过苹果也不忌讳那腐烂的地方,他一口咬下半个苹果,发出的咔嚓声让男孩不由得抿抿嘴。 “和你没关系……”男孩小声说道。 “啧啧啧……兰伯,要我说你就该放弃你那病秧子老娘。”中年人说着吐出一口果肉:“已经烂的不行了……”他嘀咕着说道。 看着兰伯还在数着口袋里的便士,中年人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就算你攒够了给血鸦的钱……你那病老娘在旧伦敦也活不了多久。” 他当着男孩的面继续说道:“浪费那么多钱,不如找个妞带着去旧伦敦。” “听说他们那有人就好这口。” “这和你没关系。”兰伯抬起头缓缓说道:“这是我的事情。” “哈哈哈……”中年人大笑着摇摇头,他看着已经快要走出小屋的男孩轻轻摇头:“我只是想,你老娘死之前你能攒够那笔钱吗?” 兰伯的动作为之一停,他抿抿嘴扭过头坚定的说道:“我会的!” “啪。”小屋的门被关上了,中年人挑挑眉看向自己身后那些坐着的男人。 “小兰伯快把钱攒够了……”他随口说道:“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伴随着他的话,那些强壮的男人立刻站起身子。 “别打死他……他是个不错的苗子。”中年人挑挑眉把吃剩下的苹果丢在了地上。 “他总是能带给我最需要的东西。” “啪嗒……啪嗒……”雨越下越大了,雨水打在希克曼的靴子上,让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挑了挑眉。 天天下雨……他侧过头扫了眼乌云,有时候他在思考新伦敦到底多大了,那些蒸汽机所产生的水雾,已经足以淹没整个旧伦敦了吧? 不过这似乎和他今天的任务没什么关系。 希克曼在离开南丁格尔的诊所后就来到了水淹区。 他自然是不需要凭证的,只需要一点小小的人脉,就可以轻轻松松越过埃诗洛瓦之墙。 他走在之前走过的道路上,去约尔班教堂看看……那是他的目标。 这条废弃的街道上依然有不少人,但是希克曼此时就只有孤身一人了,因此,他能感觉的到,那些看着自己的人的眼神里带着的贪婪。 当然,希克曼不在意这些,如果真的有人要来找什么麻烦,他很乐意玩玩…… “杰克!杰克!”呼唤声从不远处传来,希克曼随意的扫过那个叫嚷的女孩。 他不会在无关的人身上投去太多目光,因为他明白,这些人都时日无多了。 希克曼估计那女孩不过两三天,最好的结局便是死亡了……剩下的……可能还不如死呢。 若是卡洛儿在这,估计又要多事了吧? 希克曼挑挑眉从女孩身边走过,然后一步跨过街道上的水洼。 “扑通扑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个男孩跑了过来,这男孩脚步踉跄似乎在被什么人追赶者。 “砰!”男孩撞在希克曼身上然后猛的踉跄两下。 “抱歉抱歉!”他高喊着就继续朝远处奔跑,不过希克曼的反应很快,他一把拉住了男孩的胳膊,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拿了我的东西,对吗?”希克曼缓缓说道。 “啪!”希克曼开口的下一瞬间,男孩就拿出了一把左轮手枪,这把左轮手枪刚刚属于希克曼,现在吗……就不太清楚了。 “让我走!”男孩低声说道。 “有点意思……”希克曼嘴角勾起轻轻摇头。 第七十九章 被追赶的人 希克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孩,那把破破烂烂的左轮看上去毫无威胁性,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里面没有子弹对吧?”希克曼挑挑眉说道,说着,他露出了自己阿梅利亚之手,红黑色的手臂让男孩咽了咽口水,他听着希克曼的话不由得想要后退几步。 但是希克曼的手宛如水泥灌注一般纹丝不动,让这男孩短时间内走脱不得。 “先生……我……”男孩看着希克曼正准备说些什么,希克曼就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四个壮汉从男孩跑出来的小巷子跑了出来,他们恶狠狠的看着希克曼和男孩。 “滚开,不要妨碍我们的事情!”为首的壮汉手里举着一根巨大的钢管,他身后的三个男人也都手上拎着武器。 看来是找这个男孩的? 希克曼挑挑眉伸出手从男孩手上拿过钱夹,然后耸耸肩就松开了手。 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的处事风格向来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他才会参与。 “哼……”壮汉看着希克曼让开,冷哼着就捏着钢管冲了上去,男孩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一钢管打倒。 然后这些壮汉就粗暴的把他的衣服扯下来然后在希克曼毫不意外的眼神里拿走了男孩身上的硬币。 “不!你们不能这样!”男孩挣扎着要捡起地上的石头,结果他伸出的手被壮汉一脚踩住。 看着他挣扎的模样,这些凶狠的壮汉都大笑起来,他们就好像戏弄一只蚂蚁般戏弄着男孩。 “你那病秧子老妈肯定是活不了多久了!”一个壮汉说着把便士装进口袋。 “你这小鬼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不如把钱给我们。”壮汉戏谑的说道:“我们也想去旧伦敦哦~” “去旧伦敦?”希克曼挑挑眉:“通过什么方式?” 本来准备离开的他被这个情报吸引了兴趣,他有点好奇是哪个猎人给他们开了一扇窗。 “和你没关系,滚远点!”一个壮汉恶狠狠的说道:“难不成你也有个病秧子老妈快要死了吗?” “……”希克曼的眉头微皱,他本来不太想管这些人的事情……但是现在嘛…… 希克曼勾起嘴角,这个家伙似乎嘴里不太干净。 “怎么,你还不快滚?!”壮汉看着希克曼站在原地,立刻高举着手里的铁棍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魁梧,比希克曼还要高一个头。 不过希克曼看着他走近只是轻轻撇嘴。 “老实说,我不太想管闲事的。” 说罢,希克曼左手从兜里拿出。 “啪嗒。” 在四名壮汉震惊的眼神里,阿梅利亚之手在空中变成了一把黑色的长刀,液体般的金属在让人战栗的声音里凝聚成型。 ………… 雨逐渐下小了,希克曼点燃了一根卷烟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蹲在地上的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希克曼随口问道。 “兰伯……就……只是兰伯……”男孩小声说着从那些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尸体上摸出来了几个便士。 那是他们从他身上抢的。 “啧……”希克曼看着他这幅模样耸耸肩:“快走吧,一会野兽就来了。” 这只是希克曼旅途的一个小插曲,收拾这些普通人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嬉戏。 兰伯轻轻点头从地上爬起,他捂紧自己手上的便士就想要离开,不过当他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扭过头看向希克曼。 “先生……我能回答……您的问题。” 希克曼挑挑眉,他思索了几秒,才想起他说的应该是自己问那些壮汉的问题。 “怎么……你知道怎么离开水淹区吗?”希克曼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男孩。 “有……有一位大人知道,只要给他钱,他就可以把我们带到旧伦敦。”兰伯想了想说道。 “他知道去旧伦敦的非官方通道是吗?”希克曼随口问道。 “嗯!”兰伯点点头:“一个人五十镑……” “这不是笔小钱。”希克曼随口说道,尤其是在水淹区,钱这种东西就更加宝贵了。 “我们也想着能不能强行过去……”兰伯小声说道:“但是血鸦大人会杀死所有人。” “血鸦?”希克曼听到这个名字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听到他的情报。 “血鸦大人掌握着离开水淹区的通道。”兰伯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没有人可以瞒过那位大人。” “你知道那个通道在哪吗?”希克曼想了想问道。 男孩突然顿住了,他微微摇头说道:“我们不能出卖血鸦大人。” “任何人都不行……”兰伯说着抿住嘴唇最后说道:“他会知道一切。” 这么夸张吗? 希克曼突然轻笑起来,他迈着步子走进兰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英镑。 那是张一百英镑面值的钞票,希克曼刚刚拿出手就让那男孩走不动路了。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面额。 但是很快,他就摇摇头说道:“不……血鸦大人知道谁出卖了他,即使我拿了这钱……他也不会让我离开水淹区的。” “他会杀了我。” 看着男孩害怕的模样,希克曼摇摇头。 “我可以告诉你一条安全的通道。”希克曼说着从怀里还拿出一张纸条。 “这张英镑拿着给你母亲看病吧。”说着,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男孩。 “先生……”兰伯看着那个地址以及那张英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自己拿着现在的钱去找血鸦大人……他们会让我离开。 但是面前的先生有一张一百元的英镑……而且他也知道能进出水淹区的通道。 兰伯刚刚看到了希克曼的身手,很明显,眼前的人绝不是住在水淹区的人! 他和那些猎人一样……拥有可怕的武器。 但是不一样的是,他愿意和自己多说很多事情。 “血鸦大人的一条秘密通道在藤壶街十五号的仓库地下。”兰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听着兰伯的回答,希克曼轻轻点头,男孩从他手上接过了英镑和写着地址的纸条。 “第六摄政王街十二号地下室。”男孩把这个地址默默记在心里,然后迈着步子逃走了。 “啧啧啧……”希克曼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水淹区的地图,他很快就找到了藤壶街。 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啊……他带着笑意朝那个街道走去。 第八十章 一幅画 深夜,西敏区一片安静,这里是旧伦敦最安全的地方了,尤其是在卡洛儿·冯·伦勃朗因为意外死后,这里不论什么时候都有苏格兰场的警员驾着马车巡逻。 “啪嗒啪嗒~”马车有节奏的行驶过一处老旧的庄园,坐在前面的警探下意识的加快马鞭,似乎不想在这里久待。 “这里怎么会有一栋破房子?”坐在他身边的警探奇怪的问道,他是新来的警员,最近苏格兰场招收了不少菜鸟警员。 “别多问。”驾车的老警员嘀咕着说道,他好像觉得那个地方颇为晦气。 “这么害怕吗……”警员下意识朝屋子打量,他意外的看见了一扇窗户散发着微光。 “这里居然有人住哎……”他有点意外的说道,顺手还拍了拍那老警员的肩膀。 “嘘!”老警员不耐烦的扭过头:“不要去好奇那栋庄园!” “也不要管那里的亮灯!”老警员低声说道。 看着老警员那么担忧,新警员耸耸肩只是打量着那窗户。 “这里的治安比白教堂区好很多啊……”卡洛儿趴在窗户边,看着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上面的两个苏格兰场警员她看的清清楚楚。 全然不知道这里治安的改良和自己息息相关。 “呼……”她鼓足脸长出一口气,然后用纤长的手指搭在窗帘上,微微用力就拉上了它。 已经很晚了,自己该休息了…… 卡洛儿打量了一眼房间里的钟表,已经零点了……明明感觉什么也没干……时间过得好快啊。 卡洛儿这一天时间光在庄园里溜达了……越是溜达,她越是发现这庄园的巨大。 她除了午饭和晚饭时间外也没有再见过玛利亚小姐和霍亨斯堡先生。 他们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想想也是,这里毕竟这么大。 卡洛儿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柔软的毛地毯让她玩心突然泛滥起来,她转着圈在地毯上跳起了舞,白色的睡裙伴随着她的动作转了一圈,站在黑色的地毯上,她就好像是一朵白色的郁金香。 “呼!”她一屁股躺在床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自己似乎好久没有躺在这么软的床上了……亚伯拉罕探长家的床真的太硬了…… 她摆动着双手,就好像一条鱼想要在床上游动起来。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传来吓了卡洛儿一跳,她连忙从床上跃下。 “伦勃朗小姐,您休息了吗?”霍亨斯堡那苍老的声音传来,卡洛儿一边拉扯着床单一边说道:“还没有,霍亨斯堡先生!” “我能进来吗?” “当然……当然可以!” “啪嗒。” “您……”霍亨斯堡看着有点衣衫不整的女孩顿了顿,然后又看向了还没有整理好的床铺。 “您真的没有休息吗?” “没有!绝对没有!”卡洛儿微微脸红着摇摇头。 自己怎么做出了那么幼稚的事情!这下霍亨斯堡先生该怎么看我啊! “那……我有些事情要告诉您……”霍亨斯堡顿了顿,将盘子里的一杯牛奶放在了桌子上。 “您说……”卡洛儿轻轻点头晃了晃自己那已经放下的金色长发。 “我想告诉您几件事情。”霍亨斯堡缓缓说道:“请您晚上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关好门窗。” “夜里总会有小偷光顾。”霍亨斯堡那德味十足的英语让卡洛儿不由得仔细辨别着句子的含义。 “我会的。”她点点头。 “这是第一件事情……”霍亨斯堡轻轻点头继续说道:“凌晨一点后……不论您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离开您的房间。” “最好也……不要发出声音。” “?”卡洛儿有点奇怪,她困惑地看着霍亨斯堡似乎想问点什么。 但是霍亨斯堡轻轻摇头:“您是客人……这些麻烦事情不应该让您知晓。” “那好吧……我知道了。”卡洛儿点点头,把这个奇怪的要求答应下来了。 “最后……您要保证蒸汽灯在晚上打开着,哪怕是最微弱的光芒也可以。”霍亨斯堡看着床头点亮的烛灯说道:“这很重要。” “唔……”卡洛儿抿抿嘴,她不太习惯开着灯睡觉,不过想了想,她估计自己开口了,霍亨斯堡应该也不会解释的。 于是乎她轻轻点头答应了霍亨斯堡的要求。 “谢谢您的配合……”霍亨斯堡那满是伤痕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微微躬身然后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希望您今晚能好好休息……”这是他最后说的话,伴随着这句话,房门也被关上了。 “真是奇怪……”卡洛儿嘀咕着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就听见了门口的声音。 “啪嗒!” 是房门上锁的声音? 卡洛儿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跑到门口。 “咔哒咔哒。” 门确实被锁上了…… 卡洛儿皱着眉头回到了床边,然后缓缓坐在了床上。 这一切……真的太奇怪了……她嘀咕着看向墙面,那里有一副巨大的画像,里面有足足十几个人。 画像上的人卡洛儿感觉很眼熟。 为首站在中间的人似乎是腓特烈大帝,他是一百五十年前建立北德意志联邦的普鲁士国王…… 而站在他身边的则是他引以为傲的普鲁士铁军。 卡洛儿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幅画,不得不说,这幅画的细节很充足,上面的每个人物的脸都很清晰。 腓特烈大帝的佣人……领马官……宠臣……甚至连他最喜欢的长笛都画的异常精致。 也不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卡洛儿很意外,自己从没见过这副画,也从未听过。 伴随着她的扫视,又一个很眼熟的人出现了。 他站在腓特烈大帝身后,手里握着一把火枪,半蹲着跪在地上,灰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画外,带着祥和。 “啧……”卡洛儿的手指轻轻搭在画上,若有所思起来。 逐渐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 男人很年轻,但是脸上却有很多伤痕,男人的眼睛不大,但是却散发着灰色,男人的身材高大…… 大概有七英尺…… “嘶……”卡洛儿猛的缩回了手指一屁股坐在床上。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她也突然想起了,玛利亚小姐说的话。 “你觉得霍亨斯堡先生人怎么样?” 第八十一章 渐入帷幕 “……”卡洛儿抿着嘴坐在床上,她不断的打量着紧锁的房门。 为什么……明明这幅画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为什么上面会有霍亨斯堡先生? 应该……应该只是巧合吧? 卡洛儿不断的安慰自己,毕竟不论什么人应该都没法相信,一个人可以活快二百年……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卡洛儿安慰着自己躺在床上,然后拉起被子缩进去,柔软的被子似乎变成了一副铜墙铁壁,让她感觉到了安全。 霍亨斯堡先生说过……不能关灯…… 卡洛儿看了眼桌子边的蒸汽灯,小心的伸出手把它调小了一些,但那微弱的灯光还是给了我她一些安全感。 “啪嗒……啪嗒……”突然,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这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让她下意识的紧张起来,不过还好……这脚步声又逐渐远去了。 似乎是霍亨斯堡先生正好经过? 又或者是玛利亚小姐吧? 卡洛儿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那副画,以及霍亨斯堡先生和玛利亚小姐说过的话。 想点有趣的事情吧? 卡洛儿这么想着,思绪就飘到了玛利亚小姐说的训练上……也不知道玛利亚小姐会怎么训练我呢? 是让我成为猎人……还是帮我找回血石武器呢? 又或者她有什么独门秘技?毕竟是次席啊…… 逐渐的,躺在床上的女孩就轻轻睡去了,白天的忙碌让她异常疲倦,虽然被诡异的气氛笼罩,但是终究是敌不过那愈来愈重的睡意。 凌晨时,女孩已经闭上眼睛发出匀称的呼吸声了。 “啪嗒~啪嗒~”钟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啪嗒~啪嗒~” 不知道为何,那微弱的蒸汽灯似乎也伴随着钟摆的声音摇曳着,并且越来越小了。 最终,在一声清脆的钟声后,蒸汽灯微弱的光芒消失了,卡洛儿的卧室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的卧室里唯一的动静,依旧是那钟摆的啪嗒声。 “队长,西敏区有情况。”站在屋顶的猎人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队长。 空中,朦胧的雾气里的那艘巨型空艇正在用闪光灯给猎人们传达着情报。 “那就去看看。”这只猎人小队的队长轻轻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怀表。 “该死的……不会又是那里吧?”他皱着眉头迈动脚步,就朝着西敏区跑去。 但是,他还没走出多远,就感觉到了一股冷风袭来。 “谁?!”他警惕的拔出腰间的长剑,长剑在半空中变形,迅速在剑刃中间吐出了一根枪口,他把长剑搭在左手胳膊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 他的动作同样也提醒了其他猎人,这支小队的其他猎人也都拔出武器小心的打量着周围。 “杜鹃小队。”淡淡的,冷漠的女声传来,身披斗篷的玛利亚靠在屋顶的烟囱边打量着这只小队的队长。 那队长看着玛利亚猛的一愣,但是伴随着目光扫到她手上长短不一的双剑,他立刻一甩披风单膝跪在地上。 “次席大人……”他被三角帽遮住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他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那位大人。 看着都单膝跪地的猎人,玛利亚撇撇嘴,然后弹了弹手里的卷烟。 “西敏区的事情……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她淡淡开口,蓝色的眼睛扫过几名猎人。 “是……”小队队长立刻回答道:“您的命令……就是月光的旨意。” “呵呵。”玛利亚冷笑两声,把燃尽的卷烟随手丢下。 看着她这个动作,猎人们连忙几个闪身就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离开,玛利亚抿起嘴,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那黑漆漆的庄园。 你能做到哪一步呢……卡洛儿小姐? ………… 卡洛儿此时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她闭着眼睛正沉浸在梦里。 梦里的她正漫步在一片郁金香花园里,就和她在新伦敦的家一样,她伸出手捧起花朵然后轻轻一嗅,那淡淡的香味让她脸上的笑容好似太阳。 “卡洛儿?”沧桑但是磁性的声音传来,女孩扭过头看见了一位相貌英俊的中年人。 中年人静静的站在不远处,脸上是慈祥的笑容。 “父亲?”卡洛儿笑着开口和他打着招呼,然后小跑着来到了中年人身边。 “也不知道小心点……跑那么快?”卡洛儿的父亲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卡洛儿的脑袋,然后说道:“有一阵子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回新伦敦啊?” “啊……父亲,我很快就会回去了。”朦胧间,卡洛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她趴在父亲的怀里小声说道。 她抬起头看着父亲的笑容,不由得感觉到了温暖。 是啊……家…… “咚~咚~”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一声钟响,合着钟声一起出现的,是一轮银色的月亮。 月亮静静的挂在天上,洒下银蓝色的光芒。 这银丝如流苏般挂在卡洛儿的金发上,又好似流水从她的脖颈处流下。 在这月光下,卡洛儿突然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周围的郁金香花田不知道何时消失了,她的周围盛开的,是满是荆棘的白色玫瑰。 “父亲?”她下意识的惊叫一声,抬起头看向那慈祥的中年人。 只不过,她抱着的哪里是什么父亲啊,那是一个男人,他嘴角勾着笑容,蓝色的眼睛里面是淡淡的嘲讽。 “亚伯拉罕探长?”卡洛儿下意识的嘀咕一声,伴随着她的呢喃,希克曼也消失了。 伴随着希克曼消失的,是那满是荆棘的玫瑰,周围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卡洛儿只能看到一轮明月挂在空中。 “这……”她看着那轮月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月亮越来越大了……就好像这颗星球在朝着她砸来一般。 那种窒息的压迫感让女孩下意识的坐下,但是她的身后哪有什么地面,那是万丈深渊。 “啊!”尖叫着,卡洛儿在那种失重感里惊醒过来,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房间。 “嗡嗡~”不知道何时,她听见了微弱的,小提琴的声音,悠扬的声音在卧室里回荡着,她熟悉那首曲子。 自然也记得那曲子的名字。 这首曲子名为“星光”,是旧伦敦的黑夜里不曾见过的东西。 第八十二章 恐怖之夜 “怎么……怎么回事?”在那莫名其妙的音乐里,卡洛儿一脸困惑,她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放着小提琴的那个沙发,可是那蒸汽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对!蒸汽灯! 卡洛儿猛的想起,霍亨斯堡先生说过的话,她要保证蒸汽灯亮着,哪怕是最微弱的光芒! “啪嗒……啪嗒……”不论女孩怎么转动那蒸汽灯的开关,蒸汽灯都没有任何反应。 是管道坏了吗?!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的卡洛儿都没法创造哪怕一点光亮了。 等等……卡洛儿看向了紧紧拉着的窗帘,对啊,还有月光! 她下意识的从床上跳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她利落的拉开了遮挡窗户的窗帘,可是……结果让她失望了。 这里是旧伦敦,哪有什么月光?甚至连最微弱的星光都没有…… “遭了……”卡洛儿看着窗外沉睡的城市,一时间害怕极了,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在头顶,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古怪的庄园,神秘的管家,危险的深夜,不知道为何熄灭的蒸汽灯……甚至还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提琴声! 卡洛儿觉得这集齐了狄更斯先生那恐怖小说里的一切桥段! 等等……小提琴声…… 卡洛儿能感觉到,那小提琴的音乐就来自于自己的那杆小提琴,这小提琴她已经用过十年了……它的音色早就被卡洛儿铭记在心里最深处了。 自己的小提琴为什么会被拉响呢? 卡洛儿突然有了个不怎么好的想法……难不成,自己的房间里……有其他人? 房间里黑极了,在旧伦敦的夜晚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一切都是太阳还没有诞生的景象。 卡洛儿根本看不见黑暗里有什么,她只能听到,顺着声音,大概知道小提琴在哪…… 但是,万一那里真的有其他人呢? 卡洛儿抿抿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 她静静站在原地,大脑飞速的思考起来。 如果……如果,那里真的有人的话,自己拉窗帘的举动……应该已经让他发现了吧? 如果他没有什么反应……会不会那个人其实……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 卡洛儿在旧伦敦待了一个星期了……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有点荒唐的结论,可是现如今,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霍亨斯堡……先生?”于是乎,卡洛儿壮着胆子,在黑暗中缓缓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也就刚刚好能在小提琴声里被听见。 她不安的看着小提琴声音的来源,双手捏紧着,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了……自己,自己好歹也要和亚伯拉罕探长一样抗争一下。 但是……卡洛儿鼓起的勇气似乎没有什么价值,因为黑暗里没有任何东西回应她。 小提琴拉响的“星光”还在继续,这悠扬的音乐在此时只是让卡洛儿觉得渗人。 “啪嗒……啪嗒……”突然,卡洛儿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来自于门外……来自于卧室外的走廊里。 难不成是霍亨斯堡先生?卡洛儿心头一喜,下意识的想要呼唤他,但是猛的,她想起了那副画,以及画上的人。 这让她瞬间冷静下来了。 她没有开口,而是微微侧耳倾听。 脚步沉重,而且缓慢,似乎还离得很远……但是,不像是卡洛儿已知这庄园居住的任何一个人。 这不是霍亨斯堡先生……那就是他说过的……不能出门的原因?霍亨斯堡先生说过,在一点后不要出门,现在虽然不知道是几点,但是肯定已经在一点后了。 “啪嗒……啪嗒……”脚步声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似乎近了些。 遭了…… 卡洛儿想起了霍亨斯堡先生说过的话……不要发出声音。 可是现在她的屋里就有一支小提琴,正在演奏着音乐! 这毫无疑问会被门外的怪物听见! 卡洛儿抿抿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但是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她已经学会了冷静和思考,她咬着嘴唇立刻下了主意。 自己必须要去小提琴那……然后让它停下! 如果吸引来门外的东西……这绝对会很危险! 而且自己刚刚测试过了,黑暗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 卡洛儿这么给自己鼓着气,她缓缓迈出了步子朝着小提琴声音的来源走去。 真应该感谢这地毯……卡洛儿边走心里边这么让自己放松,如果没有这地毯,自己的脚步声一定会被听见的。 那时候就遭了,那怪物绝对会吃了自己! 该死……怎么越想越紧张了? 卡洛儿小心的摸着黑前进,昏暗的四周她只能看清自己面前的东西。 就算是这样都很勉强。 她小心的绕过茶桌和椅子,尽量不触碰任何东西发出声音。 “啪嗒……啪嗒……” 脚步声更近了! 那脚步声就好像是催命符,卡洛儿能感觉到,那声音已经快到门口了。 “呼……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听见了某种生物在喘着粗气。 不过……卡洛儿已经来到了小提琴旁边,她已经可以看见自己的那只小提琴了。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沙发上,卡洛儿顺着琴弦看去,然后惊愕的看着琴弓在没有任何人的控制下缓缓的拉动着。 它……它自己在演奏吗? 卡洛儿愣住了,她看着小提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而小提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它拉动琴弦的动作顿了顿,琴弓好似突然失去了力量,轻轻的落在了琴弦上。 伴随着琴弓跌落,那琴声也戛然而止了。 “……”卡洛儿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自己的小提琴……是活了吗? “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卧室的门被撞击了! “砰!” 吓了一跳的卡洛儿下意识的抱起了面前的小提琴。 “砰!”又是一声巨响,卡洛儿能听见,卧室木门发出的哀鸣。 “砰!” 那东西在撞击木门! 卡洛儿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抱着小提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该打开窗户跳下去吗? 可是霍亨斯堡先生说了不能打开门窗! 难道和怪物殊死一搏? 可是……卡洛儿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肯定没法和那可怕的生物战斗啊! “砰!” “啪!” 这次伴随着巨响一起传来的,是门栓断裂的声音,那木门要撑不住了! “咚!”突然,卡洛儿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琴弓颤抖了一下,一股莫名其妙的力传来,拉着她的手把琴弓搭在了小提琴上。 这是什么情况?! 卡洛儿还没反应过来,琴弓就控制着她的手自己拉动了起来。 一时间,悠扬的音乐再次传来。 又是“星光” 只不过这次的曲子,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她能看到,淡淡的光芒似乎出现在自己的周围,那光芒是淡蓝色的,是银色的,是金色的…… 就好像……真的有星星在自己身边闪烁一样。 而且,这音乐还有特别的魔力,它让卡洛儿突然冷静下来了,她缓缓的,放松下来,手握住琴弓,如同过去一样,演奏了起来。 伴随着她的演奏,她周围那淡淡的光芒似乎更亮了,并且逐渐有了模样。 如果希克曼在这里估计会惊讶的发现,这些星星里甚至有月亮。 “砰!”木门在音乐声里被撞开了,但是这巨响似乎没有引起卡洛儿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微闭着眼睛,已经沉浸在那“星光”的乐曲里。 “呼……呼……嗬……”黑暗中,六双红色的眼睛从走廊里探了进来,这六双眼睛有的竖着,有的横着……但无一例外的,它们都死死的盯着卡洛儿。 “嗡嗡~” 因此,它们也看见了卡洛儿身边那闪烁的星光。 “嗬嗬嗬……”眼睛闭上了,红色的眼睛消失在了黑暗里,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同样也消失在了走廊里。 “果然……”玛利亚站在窗户边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女孩身边那闪烁的光芒她也看到了。 “希克曼这家伙……运气真好啊。”玛利亚嘴角勾起,点燃了一只卷烟。 在淡淡的烟雾里,新的一天似乎要来了。 第八十三章 埃诗洛瓦之言 “早上好……卡洛儿。”玛利亚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坐倒在地上的女孩。 “你怎么了?”她缓缓问道,就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唔……”卡洛儿捂着手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花。 “玛利亚小姐,我手疼!” …… “下次不要连续拉一晚上小提琴了。”霍亨斯堡一边拿着一卷纱布一边说道。 看着眼前的老人,卡洛儿很想说:如果不是你,我会拉一晚上吗? 她也不想啊! 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停下了,也许那怪物就会回来,卡洛儿就不敢停下,所以啊,她一直拉了一晚上直到早上。 “你包扎好了吗……”玛利亚缓缓问道,她的声音如之前一样平静,毫无感情,如果不是因为卡洛儿见过她笑,或许她真的要以为眼前的小姐是如同千机爵士一样的机器人。 “好了,小姐。”霍亨斯堡微微顿首然后站起身子,他似乎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表现得和之前一样。 “霍亨斯堡,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情想和卡洛儿小姐聊聊。”玛利亚说着,坐在了卡洛儿身边,她的披风长长的,正好垂在地上。 “啪嗒。”伴随着关门声,卡洛儿的寝室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玛利亚小姐……”卡洛儿刚准备说话,玛利亚就伸出手拿起了她脚边的小提琴。 “唔……”卡洛儿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拿过自己的小提琴,毕竟那小提琴似乎不是什么一般都小提琴。 “有点意思……”玛利亚拿着小提琴一个转身就躲过了卡洛儿,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小提琴,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她就好像一个变态般用手指轻轻拂过小提琴的琴弦,眼神带着些许的陶醉和沉迷。 “真是一件艺术品。”她淡淡开口说道,那平静的话不像是夸奖,更像是评价。 “它……它确实不太一般……”卡洛儿小声说着,她想伸出手去够那小提琴,但是又因为玛利亚的原因,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万一玛利亚小姐看上了自己的小提琴怎么办……她心里这么想到,也怪不得她这么想,毕竟眼前的东西可是她拥有的唯一力量…… 而且还是近乎于天降横财般的力量。 就好像现在中了彩票的人一样……谁不是把那些钱藏的好好的? 玛利亚虽然不知道彩票,但是她也能理解卡洛儿的想法。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玛利亚缓缓说着把小提琴递给了卡洛儿。 卡洛儿一拿到小提琴瞬间就感觉安心了许多,她长出一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抱着它。 “你刚刚有听清我说什么吗?”玛利亚静静的看着卡洛儿,那单调的语气却让卡洛儿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抱歉!”卡洛儿连忙微微低头说道:“您能再说一遍吗?” “……”玛利亚撇了撇眼睛,然后缓缓说道:“那支小提琴……应该就是你的血石武器。” “……”卡洛儿抿住嘴,老实说,她不意外,她早上瘫倒在这里好久,自然的也思考了这些问题。 “那……什么时候?”卡洛儿问出了自己第一个问题,这是她一直在思考和回忆的,但是……在她那模糊的记忆力,这小提琴似乎跟着自己很久了。 她只记得这是父亲送给她的……父亲…… 看着又忧虑起来的卡洛儿,玛利亚沉默了几秒。 “我也不知道。”她缓缓说道。 “但是……”她顿了顿,看着抱着小提琴的女孩说道:“你拥有它的时间不会很短。” “最起码……超过十年了。” “为什么?”卡洛儿有点奇怪的看着玛利亚,她对血石武器的了解并不多。 “因为你的武器……它具有“活着”的特性。” “活着?”卡洛儿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不论是什么正常词语……在血石武器领域似乎都有别样的意思。 “意思就是……它有了生命。”玛利亚看着卡洛儿震惊的脸说道:“有的血石武器在铸造过程中进行了某种秘密工艺。” “之后……它就会具有最单纯最简单的思维。” “它们会自发的保护自己的主人,甚至在一定情况下可以自己运作。”玛利亚说着顿了顿:“这就是活着。” “……”这一下都说通了……卡洛儿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小提琴会在夜晚独自奏响音乐……它在保护自己吗? 卡洛儿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小提琴,她过去从没有这么感觉到过……她似乎能感觉到这小提琴的心跳。 “谢谢你啊……”她小声说道。 看着卡洛儿的动作,玛利亚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了。 很快她就继续说道:“不过你的小提琴它只有最初始的思维,因此,它不具备自己激发的能力。” 看着有点懵的卡洛儿,玛利亚思考了一下,用更为简单的话解释道:“也就是说……即使它自己奏响了,也只有音乐,而没有能力可以表现出来。” 怪不得…… 卡洛儿感觉昨天晚上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有迹可循了。 虽然小提琴自己奏响了“星光”,但那确实没有阻止那可怕的野兽……而当自己开始演奏的时候……那野兽退却了,因为星光吗? 对……星光! “玛利亚小姐,那它的能力是什么呢?”卡洛儿想了想问道,她其实心里有了点猜测。 “啧……”玛利亚突然撇了撇嘴,然后说道:“你的运气很好……我过去见过这支小提琴。” “也知道……它的能力是什么。” 玛利亚说着走到了卡洛儿面前,她微微低头贴在卡洛儿的耳边:“具象。” “也就是……它能根据你演奏的曲子,展现出事物。” “你演奏了星光,自然的……也就出现了星光。”玛利亚言简意赅的解释让卡洛儿愣住了。 “那……这是不是有点……”卡洛儿感觉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和亚伯拉罕探长的血石武器比起来,自己的血石武器是不是太……奇幻了。 “呵呵。”玛利亚面无表情的勾起嘴角说道:“一切血石武器本身就是月神的赐福。” “这是神灵的恩赐。” “……”卡洛儿轻咬嘴唇,一时间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如果自己演奏父亲,那父亲就能…… “别高兴的太早。”玛利亚开口浇灭了女孩心头的热火。 “如果什么都能具象出来……那它早就不是血石武器了。”玛利亚拍了拍卡洛儿的脸,让这女孩快速冷静下来了。 “而且,它还不具有变化形态的能力。”玛利亚继续说道。 卡洛儿轻轻点头……虽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夸张,但是自己能有血石武器,就已经值得高兴了! 尤其是看玛利亚小姐的意思,它似乎并不算弱。 父亲……我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你不好奇……它的名字吗?”突然,玛利亚开口了,她看着卡洛儿随口说道:“每个血石武器都有自己的名字。” “……”卡洛儿轻轻点头,她当然想知道,自己的血石武器名为什么。 “它的名字很有意思。”玛利亚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这罕见的笑容让卡洛儿愣了一下。 “它被称为埃诗洛瓦之言。” 第八十四章 现在可以公布的情报 “埃诗洛瓦?!”卡洛儿愣住了,她猛的从地上爬起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提琴。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是谁……那位铸墙者,也就是亚伯拉罕探长说过的,圣者之一! “看来你听过埃诗洛瓦的名字。”玛利亚静静的看着卡洛儿,语气说不上崇敬,但也确实没有什么轻浮的意味。 “当然听过!”卡洛儿惊讶的喊到:“那这支小提琴岂不是和埃诗洛瓦……” “当然有关。”玛利亚耸耸肩说道:“埃诗洛瓦,又被称为“无言的埃诗洛瓦”。” “他不仅仅是圣者之一,更是猎人工坊的最高大师。”玛利亚说着掀开了披风,露出了被挂在腰间的一把短刀。 “许多的血石武器都出自他手。” “经过他手制作的血石武器,也是公认的,品质最高的血石武器。”玛利亚说着耸耸肩:“而“埃诗洛瓦之言”更是如此。” “等等……”卡洛儿听着玛利亚的讲述,突然顿了顿,她思索着问道:“无言的埃诗洛瓦……” “埃诗洛瓦之言……” “这是不是有点……”她感觉这两句话是不是有点冲突? 不对,应该是很冲突! “所以啊……不觉得很有趣吗?”玛利亚挑挑眉看着卡洛儿。 这就是你第一次提到它的名字露出笑容的原因吗? 卡洛儿抿抿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 看着她沉默了,玛利亚继续说道:“埃诗洛瓦之所以被称为无言,正是因为他沉默寡言的性格。” “而这样的人却打造出了世界上能演奏最优美声音的血石武器。” “所以有的人认为,他把他想说的话,都灌注在那小提琴里了。”玛利亚说着站起身子走到了卡洛儿面前。 “唔……”玛利亚的个子很高,卡洛儿只能到她的下巴处,她抬起头小心的看着玛利亚。 “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有自己的力量了?” “呵呵。”玛利亚面无表情的冷笑两声,她伸出手从腰间抽出了短刀。 银色的好似月牙的短刀轻轻的抵在卡洛儿的下巴处轻松刺破了那里吹弹可破的肌肤。 伴随着些许鲜血顺着刀刃流出,玛利亚平静的说道:”等你什么时候能阻止我了……你才算是真正有了力量。” “至于现在……”玛利亚嘴角勾起,她的意思很明显了。 卡洛儿见状轻轻点头,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下巴……她能理解玛利亚的意思。 自己虽然有了血石武器……但是毫无疑问的,自己不会使用那血石武器……甚至现在,卡洛儿对于埃诗洛瓦之言的功能还一知半解。 玛利亚看着女孩思索起来,她从怀里抽出了一根卷烟。 伴随着烟雾腾起,她迈着步子朝外面走去。 “先休息吧,卡洛儿小姐……你需要的练习还多着呢。” 卡洛儿轻轻点头,看着玛利亚迈着步子走出了房门。 “对了!”玛利亚的声音突然又从门外传来。 “差点忘了告诉你……如果你没有经受过猎人训练,最好少使用你的血石武器。” “除非……你喜欢变成可怕的怪物。” “啪嗒……啪嗒……”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卡洛儿微微低头看着手上的小提琴。 “你好啊……埃诗洛瓦之言。” ………… 和其他地方不同,水淹区的时间就好像禁止了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缓慢,因此,让我们把时间的指针拨回几个小时前。 也就是卡洛儿刚刚睡着的那个时间。 “啪嗒……啪嗒……”希克曼的皮靴踩在屋顶,他迈着步子穿行在黑暗里,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 阴暗的乌云裹挟着不远处那直达天际的高墙,就好像围绕着巢穴的巨龙,偶尔有月光顺着间隙洒下,就好似那龙息。 “晚上好啊……水淹区。”希克曼露出个笑容,他已经来到了那男孩……嗯,希克曼已经忘了他的名字。 那男孩说的应该就是这地方吧? 希克曼看了眼手上的地图然后轻轻点头。 “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收获呢?”希克曼倒也不担心那男孩是骗自己,毕竟对于他来说,就算被骗了无所谓。 他巴不得一个人在水淹区多待会…… 没了卡洛儿在身边妨碍自己,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就好像甩掉了什么累赘…… 这应该不是比喻句,而是陈述句。 但不论如何,希克曼此时都到了,他微微侧耳倾听着这里的动静。 别说,宁静的水淹区在这里确实有了点生气。 希克曼看见了一处被铁栅栏围着的城堡……不过应该是座废弃的城堡。 也不知道是因为大水还是其他原因,这城堡的高墙上满是千疮百孔的漏洞,被摇摇欲坠的木头阻挡这。 甚至有几座高塔都从中断裂了。 真是个恐怖片标配的地方。 希克曼一时间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家,也不知道那里和这里哪里破? 如果卡洛儿在的话肯定会告诉希克曼,你不要这么贬低亚伯拉罕家的庄园,最起码那里还有绒毛地毯呢! 打量的功夫,希克曼还看见了几个人影,他们一系红色袍子遮着身子,这些人几乎把血鸦这个名字写在身上了。 这也是希克曼第一次见,属于血鸦的人。 之前那些家伙都是来和血鸦交货的…… 居然还有统一的制服吗? 这是不是有点暴露? 希克曼暗自摇摇头,如果让他来选,他应该会选择黑色的风衣吧?就如同自己身上穿的……不过红色也有好处,不用担心身上那些血的问题。 希克曼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和风衣下摆……那一抹红色让他轻轻一笑。 没办法,行走在水淹区,身上不沾点鲜血别人或许会觉得你奇怪呢…… 可惜了……希克曼想起了自己那件腌入味的风衣,就那么被卡洛儿扔了…… “啪嗒……啪嗒……”几名身着红色袍子的人走到了铁栅栏门前,铁门口也站着几个人人影,他们同样看不清面目。 不过他们说的话希克曼倒是能清晰听见。 “你们听说了吗……约尔班教堂那边出事了。”一个人说道:“不知道被谁干的……大人很生气。” “看的出来……不然大人会亲自来这里?”另一个人接了一句。 “大人?”希克曼挑挑眉,难道血鸦亲自来了吗? 如果是真的话……那自己可以高兴一下了。 那几人又随口说了几句,然后就走进城堡里了,留下了站在门口的男子。 希克曼看着城堡的正门轻轻点头……他不准备从正门直接杀进去,那样有点打草惊蛇了。 “啪嗒。”阿梅利亚之手一甩,变出了一把钩锁枪。 “咻。” 深夜里些许的风声不足以让人警觉。 第八十五章 出口 “今天晚上也太黑了……”站在哨塔上的红袍男子嘀咕着说道,他一边点燃手上的蒸汽灯,一边对着自己身后的队友说道:“你要不去坐着吧,后半夜我叫你。” “不用……”他身后的另一个男子说道:“我们直接站到后半夜,然后去休息。” “该死的……你这个懒鬼……”男子嘀咕着摇摇头。 “当然,我支持你这个想法。”说着,他举起蒸汽灯朝着哨塔底下照了照,一片废墟和几片破瓦砾,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今晚可真安静啊……”他继续对着同伴说道:“后半夜好好休息一下。” “……” 过了几秒钟,他没有听到回应,这让他不爽的皱起眉头:“喂……你这家伙,不是让你后半夜休息吗?” “……” 男子不耐烦的扭过头朝同伴的方向看去,结果让他意外。 黑漆漆的哨塔哪有其他人影,他的同伴不见了。 “该死的……”男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结果他刚刚转过头,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扑通。” 看着又一具无头尸体倒在自己面前,希克曼撇撇嘴有点失望。 “这些家伙……警惕性这么差吗?”他弯下腰盯着面前的无头尸体,然后颇为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还在轻微抽搐的尸体。 “怎么毛茸茸的?”希克曼有点意外的掀开男子身上的衣服,然后就看到了上着黑色绒毛的胸口。 说不定只是胸毛比较茂盛? 希克曼站起身子捡起了男子的脑袋,他刚刚没仔细观察,现在仔细看看……确实能看见一些类似于野兽的特征。 这些家伙感染了血疫…… 希克曼仔细闻了闻尸体上的鲜血,果不其然的,是那股让他很熟悉的味道。 希克曼可没见过……感染了血疫的人会是这个模样。 他们没有变成野兽,但是也不绝不是普通人类模样。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真想和那个血鸦碰上一面啊……” “真的吗?” 突然,黑暗里传出了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希克曼顿了顿,转过身子,看见了不知道何时站在哨塔顶端的人。 这人个子不高,身形似乎也很瘦弱,伴随着微弱的灯光,希克曼可以看见那人露出的半张脸。 是个孩子模样吗? 希克曼微微一笑:“雇佣童工早就被维多利亚女王禁止了。” “血石武器按照规定也应该只属于猎人……苏格兰场的家伙。”那孩子模样的人缓缓脱下了身上的袍子,彻底在希克曼面前露出了自己的模样。 那是个一头金色短发的男孩,看上去和卡洛儿差不多大,但是脸上却画满了黑红色的符号。 有的是蛇,有的是蝎子,有的则是渡鸦。 “你不是血鸦对吧?”希克曼微微左手抬起,在空中变化为一把长刀。 看着希克曼那黑色的长刀,男孩露出了黑红色的牙齿。 “当然不是……”男孩完全脱下了身上的袍子,他的下半身已然不成人形了,希克曼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双属于狼人的双脚,以及那属于蜥蜴的尾巴。 “我是替血鸦大人处理……你这样不听话人物的怪物。” “可惜了……”希克曼咂咂嘴把长刀横在胸口:“我还以为可以早点结束这一切呢。” “呲!”希克曼的长刀在他的右手后背上猛的一划,伴随着一点火花闪烁,一团火焰立刻乍现在瞬间点燃了黑色长刀。 “胆大妄为的家伙……”男孩的声音咬牙切齿,似乎充满了某种愤怒。 “苏格兰场的家伙……猎人……都该死!” 他宛如一颗炮弹般朝着希克曼撞去,他的身形虽小但是却颇有力量。 横过长刀的希克曼被那巨大的力量也撞的后退几步,幸亏他反应迅速拉住了哨塔的边缘,不然怕是要被直接撞飞出去。 力量真大啊……希克曼没想到眼前的小东西居然有堪比猎人的力量……是因为他那诡异的状态吗? 男孩低俯着身子,就像是趴在地上的猿猴,快速的在希克曼四周移动,他在寻找希克曼防御的纰漏。 看着他一直移动的模样,希克曼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左手一甩,红色的火焰立刻伴随着黑色的油飞射而出。 这猛烈的带着某种神秘力量的火焰一挨到地面就迅速扩散开来燃烧起来。 伴随着燃烧的火焰朝四周蔓延,那男孩的移动范围被明显缩小了。 不能等了! 他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双腿一蹬就猛的朝希克曼冲来。 他一边冲撞还一边张开了自己的嘴巴,他那嘴巴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六颗巨大的尖牙分布在上下额,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但是希克曼的反应速度从来不慢,他左手黑刀一甩就迅速变化为了一只大手,那充满尖刺的金属大手直接在空中抓住了男孩的嘴巴。 “砰!” 男孩那尖锐的牙齿立刻就咬在了大手上,但是过去无往不利的牙齿可奈何不了血石武器。 几乎在接触的一瞬间,希克曼就看见了几颗碎牙崩开四溅。 “吼!”男孩发出了属于野兽的吼声,他抬起双脚就朝着希克曼踹开,如果被希克曼彻底控制住,他的处境将会很危险。 希克曼自然也明白这点,他左手紧紧捏着男孩的大嘴里的舌头,而右手则直接从腰间拔出了一根拐杖。 “砰!” 拐杖应声而碎,跟随希克曼不知道杀死多少人的金属拐杖直接被男孩踹成两半。 幸好希克曼即使用力把男孩丢出,不然可能就被这可怕的一脚踹的穿肠肚烂了。 “你的力量很有意思……”希克曼松手丢下了手上的断拐杖,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站在火焰边缘的男孩。 “呵呵……”男孩冷笑几声,但是鲜血立刻从他嘴角流下,那是因为口腔被希克曼破坏导致的,毕竟不是谁被口爆一下还能保证一切完好。 “你还没有见识过……最真实的力量!”男孩怒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来自新伦敦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血疫赐予了我们什么!” “信仰伪神的家伙!见识血疫之神真正的力量吧!” 男孩怒吼着高高跃起,在希克曼吃惊的眼神里他在空中猛的变化起来,黑红色的绒毛在瞬间扩散到他的全身。 而他的双腿也在呼吸间就长出了三条副肢,金色的头发也不知道何时染上了血红色。 “吼!” 刚刚还一半似人的男孩在约跃起的几秒内就长高了五英尺(一米五左右),并且整个人都化为了血疫野兽的模样。 看着趴在地上,身后甚至长出骨刺的可怕野兽,希克曼叹了口气。 “你放弃人的模样……就是为了选择变成俗套的怪物吗?” “真可悲啊。” 第八十六章 肝脑涂地 “吼!” 男孩变作的野兽怒吼一声,发出的声音让希克曼下意识的捂住耳朵。 这声音过于刺耳,些许鲜血从希克曼耳朵流出洒在地上。 “啧……”希克曼咂咂嘴,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野兽。 这是通过什么方式激发了他身上的血疫……让他彻底变成了怪物? 希克曼回想这家伙变身的果断,他估计这血疫怪物化说不定还是能够逆化的……也就是说还能变回来。 希克曼可不认为只是简单的交手两下就会让面前的家伙使出后果极强的技能。 “吼!”野兽又是一声怒吼,很明显,它有点等不及了! “砰!”它的速度几乎快了一倍,像一颗炮弹般朝希克曼撞了过来。 希克曼下意识的横过阿梅利亚之手,想要依靠血石武器挡住这次攻击。 看着希克曼横过左手,那野兽的眼角凶光外露,它在空中一个扭身,用自己那蜥蜴般的骨刺尾巴横扫过来。 这是希克曼没有想到的。 “砰!” 希克曼的腰间被抽中,直接从塔上摔了下去。 “吼!”野兽怒吼一声就朝着希克曼跌落的方向跃了下去,它能察觉到,希克曼没有死。 当野兽到达地面时,它看见了站在废墟里扫着身上灰尘的希克曼。 “你这家伙……这是我身上为数不多的好衣服了……”希克曼有点不满的看着眼前的怪物,他的皮肤白皙,眼睛也变成了暗红色。 野兽警惕的看着他,它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那样强力的攻击居然没有伤到眼前的家伙……眼前的家伙可不是猎人啊…… 希克曼也有点郁闷,他不是特别想浪费身上的抑制剂,要知道,南丁格尔说过,她这两个月都不在…… 她就留给自己这么几瓶,如果全在战斗里浪费了……希克曼可不想变成眼前家伙的模样。 丑是一回事……更多的是这样应该就没法抽烟了吧? 希克曼掸掸灰尘,然后左手一甩,变成了一把链剑,对付灵活的家伙,自然也要使用灵活的武器。 “吼!” 野兽怒吼一声再度扑来,看着它的动作,希克曼下一秒就意识到这野兽要故技重施。 因此他右腿前跨一步,左手的链剑则直接从身后抡圆朝着野兽横扫而出。 看着袭来的链剑野兽并不害怕,它看得出来那链剑根本碰不到自…… “啪嗒!” 伴随着一声轻响,链剑瞬间化成了一根长鞭,带着金属尖刺的黑红色长鞭直接抽在野兽的头上,破空的鞭声响彻整个营地。 “砰!” 野兽倒飞而出摔在一栋破损的房屋里。 自己要加快速度了……希克曼看见了那不远处城堡里的动静,很明显,自己和眼前家伙的战斗惊动了那些血鸦。 罢了……无非就是全杀光…… 希克曼一甩长鞭,金属长鞭在金属的交错声里又变回了一把长剑。 “嗬嗬……”野兽的低吼声传来,它缓缓从烟尘里站了起来,不过希克曼可以看到它脑门上那破开的伤口,血红色的液体和白绿色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如同粘液般滴下显得格外恶心。 真是越长越倒回去了…… 希克曼心里嘀咕着,就一个闪身朝着野兽攻来,在抑制剂的刺激下他的速度飞快,几乎是下一秒就来到了野兽面前。 “噗嗤!”长剑削铁如泥,一瞬间就洞穿了野兽的胸口。 “啪!” 下一秒,在野兽胸口的链剑就迅速变形,黑红色的液体伴随着齿轮几乎一瞬间就变大了两倍有余。 也就是说,刚刚还只是正常长剑的武器,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把大斧,从内部将野兽直接切成了两半。 这家伙不是那么强……希克曼微皱眉头,他觉得眼前的男孩变成的怪物甚至不如自己杀死的那只变异野兽。 是因为这家伙的再生能力很弱吗? 希克曼注意到那野兽脑门的伤口现在都还没有愈合。 普通的野兽具有很强的愈合性,除非直接杀死它,不然多重的伤势对于它们都只是时间问题。 很可惜……眼前的家伙没有这种能力。 希克曼直接将它拦腰切开,看着散落一地的内脏,希克曼知道这家伙这下真的是肝脑涂地了。 虽然它死的有点干脆,让希克曼有点失望,但是这里可是血鸦的一处据点……这些知道内幕的家伙要多少有多少。 这不……希克曼已经听见了飞奔而来的脚步声了。 真好……源源不断的客人,真讨人喜欢。 ………… “所以……你愿意告诉我,血鸦在哪了嘛?”希克曼坐在断墙边,手里捏着一只卷烟。 而在他的身边则靠着一位毛茸茸的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他失去了双腿双手,兴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呢。 “唔……咳咳……”男子低着头剧烈的咳嗽着,伴随着他的动作,几口鲜血又被他喷出。 “你们……你们这些异教徒……是不配知道……圣者大人的……” “圣者?”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着男子:“怎么,血鸦的称号是无言的?还是受膏者……” “而且说话也不要这么aoe啊……谁告诉你我信仰月神了?”希克曼弹弹烟灰说道。 “呵呵……和伪神站在一起的……站在一起的家伙,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神,会对你们降下神罚的。” “而我,将会去往永生的神国!赞美瘟疫之神!” 看着狂热的男人,希克曼挑挑眉把卷烟按灭,他其实挺好奇血鸦这帮人信仰的是什么神,倒不是希克曼想调查什么,只是……这种东西就好像收集一样,希克曼觉得自己有一天可以收集齐整个水淹区所有邪神的名字。 “如果你那个神知道你和这样信仰伪神的家伙在一起,他应该不会生气吧?”希克曼随口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银制小刀。 “月神信徒一般都在胸口用银刀刻下月亮……”希克曼转了转手上的小刀说道:“信仰月神了,你还能去你那神的神国吗?” “强迫我信仰月神,伟大的瘟疫之神可不会被你骗到!”男子怒吼看着希克曼,他嘴里的血沫甚至吐到了希克曼胸口上。 “啧……”希克曼拍拍衣服说道:“别担心,说不定你会去月神的神国呢?” “我听说祂会接纳一切身负月亮的人。” 希克曼的话让男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之前可没想到……去月神那邪神的神国?! “你这个亵渎神灵的家伙!我信仰伟大的瘟疫之神,月神的神国无权纳我!”男子说着就挣扎起来,他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别急……”希克曼的银制小刀抵在男子的胸口:“咬舌自尽可不会立刻就死哦~我其实挺好奇的,信仰什么瘟疫之神的家伙,在月神的神国会得到什么优待呢?” 希克曼很聪明,他知道眼前的家伙根本不怕死……也不怕变成野兽,他早就放弃了为人的尊严去侍奉那不知名的邪神。 因此针对这样的家伙,自然只能从信仰下手了。 把信仰瘟疫之神的家伙送到月神那里……算不算是一种ntr呢? 第八十七章 ntr神 老实说,希克曼有了那么点兴趣……也许这家伙还是不要说实话比较好? 希克曼甚至产生了这种想法。 不过可惜了,眼前的家伙显然也明白了希克曼的意思,他猛的颤抖起来,然后嘴里嘟囔着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的……你的伪神可夺不走瘟疫之神的信徒!” “但愿吧?”希克曼耸耸肩:“我们可以试试……”说着,那把银制小刀就轻轻的搭在了男人胸口,伴随着希克曼的动作,男人猛的颤抖一下。 “别害怕,一点也不疼……” “哦!到了月神那里疼不疼我就不知道了……” “别!别!”男子颤抖的大喊着,他看着希克曼就仿佛在看着一只魔鬼! 哦,可能在他眼里魔鬼都比希克曼可爱些,最起码魔鬼可不会想出这么下作的想法。 “你还有机会。”希克曼耸耸肩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在我没完成艺术品之前……你都还有坦白的机会。” 说着,希克曼慢条斯理的在男子胸口画了起来,他不担心男子会死,要知道……这些家伙身上可是有着如同野兽一样的东西,恢复能力可是很强的。 最起码短时间,这家伙还是死不掉的。 “不……不……”男子颤抖着挣扎着,一边是出卖血疫之神和祂的信徒,一边则是更恐怖的,堕入伪神的神国。 真是难选……如果让希克曼来选,他也许都需要抽支烟来帮助思考。 希克曼的动作虽慢,但是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不知不觉间男子胸口的月亮就已经初具规模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希克曼就能完成这幅画作。 “我听猎人聊过,月神惩罚不敬者的方法好像很特别。”希克曼就好像在聊一些传闻般随口说道:“祂会先把不敬者捆绑在月十字上,然后在他的头顶悬挂一只小水壶。” “在月光的照耀下……很有诗意对吗?” 希克曼说着还伸出阿梅利亚之手拍了拍男子的脸。 “然后呢……有意思的地方来了……” “那个水壶会慢慢的朝你头上滴水……一滴一滴的。” “最开始你会觉得痒痒的……”希克曼说着还捧起一点水倒在男人额头。 这些混着鲜血的水顺着男人的脸流下,刻画着他恐惧的面庞。 “那水滴会不断的滴……不断的滴,比太阳出现的岁月还要悠久,比月光普照的时间还要长留……” “开始是痒……后来伴随着时间流逝,你的头顶会越来越软……”希克曼说着露出个笑容:“你知道蛋挞吗?” “啊!”男子尖叫着想要挣脱,但是没手没脚的他行一切行为注定是徒劳。 希克曼看着他这么恐惧,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他还在继续着,当然,嘴上的也没有停下。 “最后就只有痛苦了……就好像一只蚂蚁在慢慢啃噬着你的头顶。” “这种方法不会让人死去……但是会让人承受最可怕的折磨。” 希克曼说着,小刀突然一停。 “哦~似乎只剩下最后一笔了……” “我说,我都告诉你!”男子尖叫着喊到。 “啧啧……早点配合不好吗?”希克曼对拿起小刀随口说道:“血鸦今天没有来这里对吗?” “血鸦……血鸦大人已经走了!”男子惊恐的说道:“就在中午!” “去哪了,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男子颤抖着说道:“只有鸦羽大人才知道!” “鸦羽大人?”希克曼微微皱眉。 不会是已经死了的那个家伙吧? “是个男孩对吗?” “是……是的……” 希克曼撇撇嘴继续问道:“你们信仰的这个瘟疫之神是什么?” “祂……祂是旧日之主,祂是我们人类的父亲……”男子一边说一边哆嗦着身子:“祂赐予我们瘟疫,我们要接纳它,这是神的赐福!” “只有不断的接受赐福进化,我们才能成为真正的完美生物!” 看着男子越来越激动,希克曼挑挑眉转了转手上的银小刀。 “抱歉!抱歉!”男子立刻颤抖着开始道歉。 看着一惊一乍的男子,希克曼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惹人注目……哦,这里的人应该都被他杀了。 “没事……没事。”希克曼摆摆手颇为大度的继续问道:“这里可以离开水淹区对吗?” “是……是的!”男子说道:“这座城堡过去属于猎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废弃了!” 猎杀之夜……希克曼微微顿首,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你们在把水淹区的居民送出去对吗?”希克曼继续问道。 “嗯……嗯……”男子低着头局促的说道。 “不要说谎……”希克曼耸耸肩拿起小刀:“只差最后一笔哦。” “抱歉!抱歉!请原谅我!”男子如拨浪鼓般摇着头:“他们……他们会被送到血鸦大人的实验室……然后……” “然后进行瘟疫实验?”希克曼抬抬眼皮。 “成功了,他们,他们就可以加入我们伟大的事业!”男子说道:“如果失败了……” “就变成臭水沟的垃圾对吗?”希克曼撇撇嘴:“你们倒是找了个好小白鼠。” “什么小白鼠?” “没事……”希克曼顿了顿继续问道:“最后几个问题。” “谁在和血鸦做交易?” “我……我不知道……”男子摇摇头。 希克曼挑挑眉,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看着希克曼的动作,男子连忙接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一些细节!” “那就说啊……藏着掖着的,有点不太好。”希克曼顿了顿:“虽然这样很俗套……” “血鸦大人……和……和一些大贵族做交易!” “有人说……他们,他们都来自新伦敦!”男子说着顿了顿:“有一次,我看到了鹦鹉标志!” “鹦鹉标志?”希克曼挑挑眉,他第一时间觉得是不是某些新伦敦的奢侈品品牌。 毕竟他过去在新伦敦的时候可不知道有哪个家族用鹦鹉。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约尔班教堂是你们的什么地方?” “那里……那里是中转站……”男子小声说道:“但是最近被废弃了!” “血鸦大人正在调查那里。” “有意思。”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把玩着银质小刀:“你们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会一半人,一半野兽呢?” “因为我们的潜力……潜力还不够……”男子小声说道:“只有最有潜力的人,才能拥有变化为神使的能力。” 把野兽称作神使? 希克曼有点不太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怎么……被神使杀了就是神使送你们去见瘟疫之神? 这算不算自娱自乐? 希克曼耸耸肩轻轻点头:“不错……你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 阿梅利亚之手一甩变成了一把黑红色短刀,这把短刀轻轻抵在男子脖子边。 “瘟疫之神愿您接纳我进入您的花园。”男子暗自嘀咕道。 “啧……”希克曼咂咂嘴微微用力,短刀划过,男子的生命开始消逝。 他看着希克曼的眼神里除了仇恨外,还有一丝解脱。 “啪嗒。” 突然,希克曼右手的银质小刀动了,在男子胸口画上了最后一笔,一轮精致优雅的月亮静静的刻画在他胸前。 “你!”男子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惊恐。 “抱歉啊……我实在有点好奇,这到底算不算是ntr。” 希克曼笑着耸耸肩站起身子,伴随着银色小刀掉在血里,男子的生命也消失了。 “别害怕……”希克曼嘀咕着说道:“月神的惩罚是我编的……” “只不过……那些猎人说的似乎更让人害怕。” 银色的月光从云中间隙洒下,有那么几缕洒在希克曼身上。 “月神保佑?”希克曼玩味的说着,朝着约尔班教堂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八章 名侦探在新伦敦(五一快乐) 宁静的夜,也是不寻常的夜。 在旧伦敦乌云密布的同时,新伦敦倒是晴朗的多。 星星挂在夜空中,银色的月亮则静静的看着祂的孩子们。 伴随着灯光点亮,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觥筹交错。 “华生……别吃了……”福尔摩斯用手接过站在盘子上大快朵颐的渡鸦,但是他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正身处一场巨大的宴会里,无数的贵族都来往于此……这就是福尔摩斯寻找的机会。 因为他听说,那位帕瓦罗勋爵受到邀请参加了这场聚会,因此,福尔摩斯通过他认识的新朋友,来到了这里。 希望躺在行李箱里不会那么难受……已经伪装过得福尔摩斯摸了摸自己贴上的小胡子,他手上把玩着一支精致的烟斗。 这位新朋友甚至和福尔摩斯一样都有只渡鸦宠物……当然,华生不认为那可怜的小鸟和它是一家人。 “格雷福斯爵士,晚上好……”正思索着,一位年迈的老人走了过来,他对着福尔摩斯和善的笑了笑然后举起了手上的酒杯。 “晚上好,艾夫斯爵士。”福尔摩斯认得眼前的老人,他是格雷福斯爵士的老朋友,一位拥有三座糖果工厂的荣誉贵族。 当然了,格雷福斯爵士也是一样的。 “你听说了吗……女王陛下今晚也会参加这场宴会。”老人一坐下就颇为八卦的说道。 “真的吗?”福尔摩斯佯装吃惊的看着他:“我听说女王陛下最近不是忙着……” “那些事在女王陛下眼里哪有阿尔伯特亲王重要呢?”老人嘿嘿一笑:“陛下可是对亲王中意很久了……” “阿尔伯特亲王会来吗?”这次福尔摩斯真的有点意外了。 阿尔伯特亲王的身份不只是一个贵族那么简单,就福尔摩斯所知的,这位亲王也是位猎人……而且是颇为强大的那种。 自己要小心些……不能被他撞见了。 福尔摩斯知道,自己的伪装可不一定瞒得过这位异常敏锐的亲王……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位亲王大人可不好应付。 “当然了……举办宴会的可是他最好的朋友。”老人耸耸肩一口把葡萄酒饮尽:“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来我的庄园……我们一起聊聊这些趣事。” “我会把狄更斯也叫上的……你不是很喜欢他的文章吗?” 说罢,老人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看着老人离开,福尔摩斯轻轻点头,这位老人算是格雷福斯爵士唯一的朋友了,只要应付过他,其他人是不会有心思找自己攀谈的。 大家都很忙…… 于是乎,福尔摩斯坐在宴会的角落,小心的打量着参加宴会的贵族。 “不是他……也不是他……”他的目光扫过无数人,不出意外的,都没有找到他的目标。 奇怪了…… 难道情报有误吗? 福尔摩斯微皱眉头,他没想到自己的小鸟们也会失误。 算了……因为什么意外情况倒也可以理解。 “啪嗒!” 突然,宴会厅的大门被打开了,身着银黑色礼服的男子迈步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头金色的短发,紫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散漫。 更为奇怪的是,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黑色的长剑。 阿尔伯特亲王……福尔摩斯认得他,他微微低头尽量不去和亲王的目光接触。 这位亲王看着在场的贵族露出一个略显讽刺的笑,然后就迈着散漫的步子迎上了自己的朋友。 大厅里的贵族看着亲王和其他人攀谈起来,他们也就小声的聊了起来。 “啧……带着武器来参加宴会……”福尔摩斯挑了挑眉小心的打量着亲王。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这位亲王似乎刚刚经历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剑鞘的地方有几滴红色的鲜血……他刚刚和什么人战斗过了吗? 而且他的头发虽然收拾过,但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有些凌乱……很明显,是刚刚剧烈运动了。 福尔摩斯的眼睛扫过亲王的风衣,不出所料的看见了那缺了一角的下摆…… 很利落的断面,是被某种利器…… 福尔摩斯刚刚想到这,就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他立刻低下头专心的喝起自己眼前的红酒。 “怎么了,阿尔伯特?”宴会主人笑着看向自己的朋友,他感觉自己的朋友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没什么……”阿尔伯特笑了笑,把目光从宴会的角落里收了回来。 居然这么敏锐吗…… 福尔摩斯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一下这位亲王,就被发现了。 这多少有点让人烦恼。 他裹了裹身上的礼服,然后从座位上站起。 既然帕瓦罗勋爵没有来……那自己还是快点离开吧。 “啪嗒……啪嗒……”他迈着步子从舞厅中间走过,缓缓的来到了门口。 再见了……奢华的宴…… “啪嗒。” 福尔摩斯还没有推开门,门就被再度推开了。 “啊……”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人,带着单片眼镜,小胡子收拾的整整齐齐。 “晚上好,格雷福斯爵士。”他似乎认得福尔摩斯扮演的爵士,但是看上去有不太熟悉。 但是福尔摩斯可是非常熟悉他了。 “晚上好,帕瓦罗爵士。”福尔摩斯露出个得体的笑容,然后看着帕瓦罗迈着步子朝宴会厅里面走去。 有点意思…… 福尔摩斯迈着步子缓缓跟在帕瓦罗后面,他准备找这位爵士聊一聊……当然,不可能是现在。 因为此时帕瓦罗爵士迈着步子就走到了宴会主人旁边,和宴会主人说着什么。 阿尔伯特亲王站在那…… 福尔摩斯自然不可能过去,他可不希望离那位阿尔伯特亲王太近。 啧……看来自己又要回到奢靡的聚会里。 这么想着,福尔摩斯从仆人的盘子上又拿起了一杯红酒。 “我也要福尔摩斯!我也要福尔摩斯!”华生站在福尔摩斯肩膀上喊到。 “动静小点……”福尔摩斯说着伸出手捂住了华生的乌鸦嘴。 “不要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福尔摩斯说着左右打量一下,还好……没有人…… “你不是格雷福斯爵士对吧。”突然,略显慵懒的声音传来。 第八十九章 阿尔伯特亲王 “……”福尔摩斯勉强稳住了身子,没有暴露出自己那一瞬间的吃惊。 但是他已经听出来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阿尔伯特亲王……您在开玩笑吗?”福尔摩斯伪装的格雷福斯爵士露出个笑容,似乎真的只是听了个有趣的玩笑而已。 阿尔伯特亲王轻轻一笑然后耸耸肩贴近福尔摩斯的侧脸:“你骗得了其他人……可骗不了我。” “你是福尔摩斯对吧?” “……”福尔摩斯抿抿嘴,他没想到这位阿尔伯特亲王居然这么敏锐,居然就这么看破了自己的伪装。 那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福尔摩斯听说过这位阿尔伯特亲王的事情,他不是个死板的家伙,甚至有些乖张。 他在新伦敦的风流韵事福尔摩斯是没少听过。 当然,他的英雄故事也是报纸津津乐道的话题。 “晚好,阿尔伯特亲王,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夏洛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颇为绅士的摘下帽子。 “嗯哼……我没少听过你的名侦探故事。”阿尔伯特看了看周围逐渐看过来的人,然后低声说道:“呱噪的蚂蚁太多了……午夜,我们再聊吧名侦探。” “我很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哦……”说罢,阿尔伯特就露出个笑容,朝着其他贵族迎了过去。 “啧……真是难对付啊……”福尔摩斯叹了口气然后把目光放回到帕瓦罗勋爵身上,还好,这位勋爵没有注意到自己。 不然可就麻烦了……当然,被阿尔伯特亲王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家伙的性格可是非常恶劣的。 不过这可不代表福尔摩斯午夜会逃走,这位阿尔伯特亲王知道很多事情……自己也许可以从他这里打探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福尔摩斯这么想着,目光又开始打量起帕瓦罗勋爵。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这位帕瓦罗勋爵的身上的礼服有点不合身……有点太大了……而且很臃肿。 这对于这些贵族来说应该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除非……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的看着帕瓦罗勋爵,这位勋爵的伪装能力确实一般,只是打量两下,他就发现了这位勋爵身上的问题。 他拿了什么东西进来……是来交易的吗?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的看向他身边的几名贵族。 身上有鹦鹉标志的是奥伦斯勋爵,他正在笑着喝着红酒…… 斗篷上画着蓝色矢车菊的是伦勃朗勋爵……嗯,也就是卡洛儿的父亲。 不得不说,那些家伙伪装的伦勃朗勋爵根本看不出来任何问题……这是什么手段? 福尔摩斯看着那一个个从帕瓦罗勋爵身边走过或者驻足的贵族,似乎没有谁表现出奇怪…… 这家伙不是来交易的吗? 福尔摩斯紧锁眉头,很快,帕瓦罗勋爵就朝着大厅的阳台走去,那里的人不多,冷冷清清的让福尔摩斯感觉到了机会。 他微微顿首迈着步子跟了上去,他准备和帕瓦罗勋爵聊一聊……相信自己能得到不少情报。 帕瓦罗勋爵并没有注意到福尔摩斯走了过来,他小心的靠在栅栏边,银色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 “晚上好,帕瓦罗爵士。”福尔摩斯自然的走到他身边,然后随意的靠在栏杆上,他扮演的格雷福斯爵士本就是个随意的人。 “哦……晚上,晚上好,格雷福斯爵士。”帕瓦罗似乎被吓了一跳,他有点局促的点点头然后就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他微微侧着身子,用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站着,可以看得出来……他在隐瞒什么。 “今晚的月光不错啊……”福尔摩斯随口说道,他点燃了烟斗,让烟草燃烧的气息模糊了空气。 “啊……是的……”帕瓦罗似乎很意外,他原以为格雷福斯会直接离开的,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熟。 “你也是为了躲开他们吗?”福尔摩斯用意有所指的话说道:“人多口杂的……让人头疼。” “还是这里让人舒服啊……”他伸了个懒腰,似乎很是放松行模样。 “毕竟人少了,做什么都轻松。” “啪嗒。”帕瓦罗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 不过还好福尔摩斯伸出手扶住了他。 “没事吧?”福尔摩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我……还好……多谢……”帕瓦罗顿了顿,然后神色不太好的回到了宴会厅里。 而福尔摩斯看着他走远,脸上微微皱眉。 这家伙的身上拿的东西…… 似乎很不一般。 首先排除武器……因为福尔摩斯刚刚摸到了,那似乎是一个小箱子。 放在小箱子里的东西……钱?还是说和血疫有关? 福尔摩斯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他不太清楚……眼前的家伙为什么要拿这种东西到这里来。 为了和谁交易的话,明明有很多的机会…… 这里人多口杂的,实在不像是可以交易什么的地方。 “啪嗒。” 就在福尔摩斯思考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只不过这次推开门的不是什么贵族,而是两名身着红衣头戴熊皮帽的士兵,他们背着蒸汽步枪,严肃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是女王的贴身卫队:冷溪卫队。 伴随着两名士兵一起走进大厅的,是两名身着红袍的礼仪官,他们手持这一支黄金小号,走到了大门两侧吹奏起来。 伴随着他们的动作,大厅里立刻安静下来。 就来阿尔伯特亲王也停止了聊天,转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大门。 “恭迎,尊敬的不列颠尼亚联合王国女王,新伦敦守护者,北海之王,北美十三州与加拿大领的统治者亚历山德里亚·维多利亚·温莎女王!” 伴随着礼仪官的高声呐喊,在场的贵族都立刻微微低头。 “天佑女王……” 在众人尊敬的声音里,一位身着红白长裙,头戴礼帽的年轻美丽女子走了进来,她先是露出个亲和的笑容,然后用异色的眼睛打量着在场所有人,当然,她的眼神主要集中在阿尔伯特亲王身上。 这是大英帝国的实际统治者……维多利亚女王。 看着这和手上英镑图案无二的女王,福尔摩斯挑了挑眉。 没想到女王陛下真的来了……不过能看出来,女王陛下的行程应该没有通知庄园的贵族,这座庄园的主人正一脸意外的看着维多利亚女王。 难不成真的是为了阿尔伯特亲王?福尔摩斯挑挑眉,没想到那些贵族讨论的小传闻还真有些依据…… 等等…… 福尔摩斯突然皱紧眉头,如果帕瓦罗勋爵带着的东西不是为了交易的话…… 他是否知道……维多利亚女王会来呢? 第九十章 名侦探在行动 福尔摩斯的目光没有放在维多利亚女王身上,他转而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帕瓦罗。 帕瓦罗的表情并不惊讶……很明显,他知道女王陛下会来。 这家伙不会想对女王陛下做些什么事情吧? 福尔摩斯紧锁眉头,维多利亚女王出事,对他们的交易有什么好处? 他们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一口饮尽杯中的葡萄酒,他必须要立刻行动起来了,不论这个家伙想做什么,自己都不能让他成功。 当然……福尔摩斯不准备惊动其他人,保不齐这些贵族里还有帕瓦罗的同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他还要在新伦敦进行长时间调查……如果被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就不太好了。 “华生……”福尔摩斯微微侧头看向站在自己肩膀上的渡鸦。 “你保护好维多利亚女王。” 虽然维多利亚女王身边肯定有不少猎人般的护卫……但是华生可不是一般的渡鸦,它可以从暗处保护女王。 华生啄了啄羽毛就扑腾起翅膀,然后在福尔摩斯的注视下消失在影子里。 看着华生消失,福尔摩斯轻轻点头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朝帕瓦罗的方向移动。 帕瓦罗此时正在和其他几名贵族聊天,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位奇怪的“格雷福斯爵士”的动作。 福尔摩斯的计划很简单,首先知道帕瓦罗身上的东西是什么,然后把那东西……拿到自己手上。 这个过程最好不要被帕瓦罗发现……否则通过他顺藤摸瓜查出血疫整个交易网络的计划也就破产了。 这对福尔摩斯的考验可不简单。 当然……从一个普通人身上拿走一样东西,到也不算多难。 正好,福尔摩斯看到了那位和格雷福斯爵士关系不错的艾夫斯爵士,也就是那个告诉福尔摩斯阿尔伯特亲王和维多利亚女王关系的老人。 “艾夫斯爵士。”福尔摩斯端着红酒走到他身边随口说道:“没想到女王陛下真的来了。” “哈哈哈哈!”艾夫斯大笑着摇摇头:“我都告诉你了……怎么样,我的情报准不准?” “很准啊!”福尔摩斯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道:“您下次的聚会一定要叫上我。” “当然当然……你和帕瓦罗爵士一起。”艾夫斯说着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帕瓦罗:“帕瓦罗爵士?” 这老头……真上道啊……福尔摩斯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艾夫斯就把帕瓦罗叫过来了。 真是热情的家伙…… 帕瓦罗看到艾夫斯给自己打招呼,也就轻轻一笑走了过来。 “他想买下我的一座工厂。”艾夫斯挑挑眉对着福尔摩斯小声说道:“他出价很高,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钱……” “说不定是有什么人赞助呢?”福尔摩斯半开玩笑的说道。 “艾夫斯爵士……又见面了,格雷福斯爵士……”帕瓦罗看到福尔摩斯明显很意外,刚刚福尔摩斯和他的对话似乎还没有让他缓过来。 “嗯。”福尔摩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帕瓦罗的礼服下摆……刚刚他就将那个小箱子藏在那。 如果女王陛下提前说她要来的话……估计这里的安保会严不少……可能帕瓦罗也就没法把东西带进来了。 福尔摩斯这么想着走到帕瓦罗的侧面,他假装倾听着两人的对话,然后顺手拿起一杯葡萄酒。 “帕瓦罗爵士……”他把葡萄酒端着递给帕瓦罗露出一个笑容:“祝您的生意兴隆。” 帕瓦罗经营着一家医院和一家兵工厂。 “哦哈哈哈……”艾夫斯听到福尔摩斯的恭维笑了起来:“如果帕瓦罗爵士的生意兴隆,那对于大英帝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哈哈哈哈……”帕瓦罗也露出了略显尴尬的笑容。 他们尬笑的时候,福尔摩斯微微倾斜酒杯,把一些酒倒在了地板上。 他刚刚观察过帕瓦罗的皮靴……这种皮靴大概值几百英镑,而且非常暖和……是最新款式。 当然,这皮靴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沾上水了有点滑。 “哎!”帕瓦罗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这摊酒上,然后摇晃着就朝福尔摩斯的方向跌倒。 “没事吧?”福尔摩斯立刻扶住了这位勋爵然后小心的拍了拍他的衣服。 “呼……多谢……”帕瓦罗上出一口气对着福尔摩斯笑了笑:“靴子太滑……我失礼了。” “没事……”艾夫斯耸耸肩:“格雷福斯爵士很擅长和他人拥抱,尤其是那些小姐。” “……”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艾夫斯的意思。 “你怎么不笑了?”艾夫斯拍拍福尔摩斯的肩膀:“忘了你上次和……” “哦哈哈哈……”福尔摩斯连忙笑了起来:“我都忘了……”他笑着摇摇头。 三人站在这里又聊了一会,福尔摩斯就借口上厕所离开了。 该死的……没走多远福尔摩斯就低骂一句,刚刚他本来准备拿走那个小箱子…… 但是那箱子已经不见了。 他把东西放哪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福尔摩斯立刻陷入了沉思之中,四周恢宏的交响乐已经沉寂下来,舞蹈的贵族们也逐渐暗淡……只有他们说的话如雨点般打入福尔摩斯的心中。 “阿尔伯特亲王和女王陛下是真的!” “你听说了吗,有一家咖啡厅的点心……” “你们见到我丈夫了吗?” “今晚你们去看烟花吗?” “三天后首相爱隆瓦爵士要来这里……你们记得做好安保……” 爱隆瓦爵士…… 福尔摩斯知道这位首相,他在一个月前上任成为新任首相组建内阁,他的政策是从根源上消灭血疫……即减少血疫患者并且使用更严格的水淹区管理政策…… 该死的……福尔摩斯脑海里的思维线突然拧成一团并汇聚在一点上。 音乐在一瞬间如潮水涌来。 福尔摩斯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家伙……他的目标根本不是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他的目标,一直是这位爱隆瓦首相。 那个箱子里的……想必是一颗炸弹吧? 第九十一章 尾声 午夜到来,也许就在希克曼和野兽聊天的时候,这场新伦敦的盛大宴会迎来了尾声。 在维多利亚女王与宴会主人的致辞里,这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宴会结束了。 而在饕餮盛宴结束后的,就只有杯盘狼藉。 仆人们收拾着这里剩余的残羹冷炙,有的还算完好的被胆大的仆人偷偷吃掉,有的则被直接倒进了垃圾箱。 “扑通。”一个仆人把一盘苹果倒进了袋子里,宴会主人不想看到它们出现在下一场宴会上。 就在所有仆人忙碌的时候,一个仆人却躲在角落里小心的打量着周围。 这位仆人自然就是福尔摩斯打扮的……他在离开宴会没多久就重新回来,然后在院子里打晕了一个仆人。 当然了,时间不足以让他彻底伪装成那仆人的脸,因此他只能小心的低着头尽量不露出自己的面貌。 这里的仆人们也和他想的一样,都忙着结束一天的最后工作,因为疲惫他们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 这也得以让福尔摩斯找到机会开始寻找那可能的炸弹…… 福尔摩斯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炸弹……但是不论如何,那位帕瓦罗爵士都一定把那东西留在了这里。 可是在这样巨大的,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宴会厅里寻找一个不知道模样的小箱子……多少和大海捞针没区别了。 如果我也能和那些猎人一样有敏锐的感官就好了……福尔摩斯这样想到。 当然,想归想,这没有阻碍的寻找。 首先……如果那东西具有什么杀伤性的话,它就必须放在首相会站的地方……一个小箱子里的东西的威力肯定不足以摧毁整个宴会厅。 然后,他还要保证那东西会在恰当的时候引爆……这是很困难的…… 除非……福尔摩斯轻轻点头。 除非帕瓦罗能确定,首相在那个时间一定会站在那里。 首相在宴会中唯一能确定的站位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要发表演说的地方。 这些政治家会抓住一切机会进行演说……福尔摩斯相信这位首相大人也是一样的。 因此,福尔摩斯的目光立刻就看向了宴会厅最中心的高台……那里也是维多利亚女王致辞的地方。 如果那家伙真的想杀女王……应该不可能……福尔摩斯轻轻摇头,女王陛下身边可是有阿尔伯特亲王的。 这些猎人对危险有最敏锐的嗅觉,同处一个宴会厅里的人对他产生杀意……他不可能觉察不到。 要知道只是福尔摩斯的目光他都能轻松发现。 这些猎人的该死的敏锐感……想到这,福尔摩斯轻轻摇头,如果自己有那种能力的话…… 他轻叹一口气,把目标又转回到寻找箱子上。 他小心的迈着步子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央高台上,这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了,只有高台本身还存在。 福尔摩斯看着平整的木地板轻轻一笑,然后迈着步子在上面走了一圈。 “咯吱~” 果然……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着他后就弯下腰轻轻敲了敲地板的一块木板。 那清脆的声音让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里…… 他从怀里掏出烟斗,然后用烟斗的尾巴轻轻一撬就掀开了木板。 希克曼表示他以后应该不会想要这支烟斗了。 撬开的木板被福尔摩斯放到一旁,那空洞里果然躺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小箱子。 呼……福尔摩斯感觉他正在名为舒爽的情绪里徜徉……果然,比起旧伦敦那些危险的事情,还是探案更让自己满足。 真希望快点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组织的家伙啊…… 福尔摩斯提着小箱子,一个人吹着口哨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完成了任务的他很是悠闲,甚至有些惬意。 “啪嗒。” 突然,一声脚步声传来,福尔摩斯下意识的摸向腰间一把甩出自己的拐杖。 “喔喔喔~别紧张,名侦探。”慵懒的声音再度传来,福尔摩斯扭过头,看见了正骑着一头白马的阿尔伯特亲王。 他嘴里叼着一支卷烟,身上则穿着件黑色的衬衣,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不像是什么亲王的样子。 “阿尔伯特亲王……”福尔摩斯见到他后微微躬身,他以为自己今晚没有去找这位亲王,他应该就识趣的离开了。 但是看起来……他还是没忘了自己。 “送走女王陛下后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阿尔伯特亲王低着头看着福尔摩斯,他骑在马上显得颇为傲慢。 “哦……差点忘了。”他露出个笑容然后翻身下马,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腰间的一把长剑。 福尔摩斯看着那把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的剑挑了挑眉。 “抽一支吧?”阿尔伯特亲王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卷烟,看上去颇为普通,似乎就是福尔摩斯见到的普通卷烟。 “多谢……但是我不抽烟。”福尔摩斯没有接过卷烟,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阿尔伯特亲王。 而阿尔伯特亲王也饶有兴致的看着福尔摩斯从口袋露出半截的烟斗。 “你刚刚没有去送女王陛下对吧?”侦探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很聪明。”阿尔伯特挑了挑眉似乎很意外,他收起卷烟靠在白马的脖子边说道:“我确实没有……刚刚遇到了些有趣的人。” “是追着你来的人吗?”福尔摩斯缓缓问道,他看了眼阿尔伯特亲王的衬衫。 “你的外套呢?” “啧啧啧……”阿尔伯特咂咂嘴伸出手拍了拍福尔摩斯的肩膀:“很少见到名声在外的人还能名副其实……” “我刚刚杀了几个跟踪我的家伙……”阿尔伯特耸耸肩:“他们来自北德意志,想问我一些失礼的问题。” “怎么……你们那位铁血宰相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想要争夺阳光下的土地吗?”福尔摩斯打了个趣。 “或许吧?”阿尔伯特亲王耸耸肩:“其实我的第二个身份就是德意志的间谍。” 阿尔伯特亲王来自北德意志的萨克森公爵家族,在十年前就来到英国并且一直住在这里。 面对着他打哈哈般的举动福尔摩斯没说什么,他转过身子就准备离去了,毕竟他身上还拿着一个颇为危险的东西。 “别急着走,名侦探。”阿尔伯特亲王叫住了他。 “你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看看……” 剑身反射的银光微微照在福尔摩斯的脸上,让他不由得抿抿嘴……果然,这家伙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别担心,名侦探。”阿尔伯特看着福尔摩斯的表情耸耸肩:“只要你站在女王陛下那边……” “那我应该庆幸。”福尔摩斯叹了口气举起小箱子。 “啪嗒。”福尔摩斯打开了小箱子。 阿尔伯特看着里面的东西挑了挑眉。 那是一支精致的烟斗,看起来就像是送给谁的礼物。 “有点无趣……名侦探。”他缓缓说道:“但是现在时候不早了……” “希望下次我们的交流能更坦诚些……” “啪嗒……啪嗒……”他翻身上马离开了,就和他出现时一样。 “啧……”福尔摩斯勾起嘴角,还好自己有两手准备……相信华生已经带着箱子到新伦敦大学了。 福尔摩斯可不是什么傻瓜……他不相信帕瓦罗勋爵,自然也不会相信这位阿尔伯特亲王。 毕竟那个组织的背后赞助者,也许就是位德意志公爵之子呢? 第九十二章 过桥 “咕咕咕~” 不知名鸟的叫声传来,让走在屋顶的希克曼挑挑眉,转眼清晨已经到来了,他迈着步子已经来到了不敬者大桥边。 “啪嗒。” 希克曼从屋顶跳下,再次踩上了大桥的石砖路面。 这里似乎和上次差不多……除了……一只不知名的东西正站在大桥上。 那似乎是一只狗? 一只巨大的黑狗正趴在桥面上,它血红色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希克曼。 它居然没有发动主动进攻?希克曼一眼就看出这黑狗应该已经感染了血疫……没错,动物也会感染血疫变成渴望鲜血的怪物。 但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野兽了,所以它们的变异方向似乎有点与众不同。 希克曼静静的观察着那只黑狗,它只是看着希克曼咧着嘴发出威胁的声音,但是本身却一动不动趴在那。 该不会……血鸦还能控制血疫生物吧? 希克曼皱紧眉头,那如果他能控制感染血疫的渡鸦或者鸟类的话……自己的调查就注定是无功而返了。 毕竟没有什么动作能逃得过空中的那些飞禽。 于是,为了论证自己的想法,希克曼使用了最简单的方法。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对着那只黑狗喊到。 黑狗听见了希克曼的声音,它耳朵微动站起身子,摆出了更具攻击性的姿势。 嗯……它能不能听懂人话先不说,最起码听力是很灵敏。 当然了,希克曼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这只狗玩有趣的游戏的,他是为了去那座教堂……谁挡着他,谁就会死。 就这么简单。 “啪嗒。”希克曼一甩阿梅利亚之手,伴随着呼吸律动的黑红色金属立刻变形,几秒钟内就变成了一把精致的大斧。 虽然粗狂,但是对付那只应该有半吨重的巨大黑狗来说应该正好。 黑狗也看到了希克曼的动作,它压死身子,红色的眼睛盯着希克曼,然后伴随着它甩了甩尾巴,它那宛如蝎子般的螯针就露了出来。 这家伙的尾巴变异了嘛……希克曼看着那足有他手腕粗细的螯针摇摇头,应该没人会希望被那螯针穿成串吧? “砰!” 率先发难的不是希克曼,相反的是那只变异黑狗,它如同一座小山般朝着希克曼冲来,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就径直的撞了过来。 希克曼算是明白前世那些面对坦克的士兵是什么想法了…… 看着撞来的猛兽希克曼自然不会硬抗,他站在原地看着那野兽冲来,然后再接触的前一秒利落的进行了一个侧翻滚。 不敬者大桥很宽阔,过去应该是伦敦的重要交通桥梁,因此这里给希克曼的空间很多。 但是希克曼的侧滚似乎在那野兽的意料之中,希克曼刚刚起身就看到了那巨大螯针砸了过来。 似乎比起穿串,这家伙更喜欢吃肉饼。 希克曼看着袭来的螯针没有选择躲闪,而是一个侧身就举起大斧朝着螯针与尾巴的连接处砍去。 他要直接把这巨大野兽的武器去除。 “砰!” 无往不利的阿梅利亚之手终于遇到了对手,这黑狗尾巴上那莫名的生物质甲壳挡住了希克曼的大斧。 而且还产生了一股奇怪的震动,直接将斧子上的力传导给了希克曼让他的左臂一阵疼痛。 有点意思…… 希克曼一个翻滚拉开距离,脸上终于认真起来了。 看来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血疫动物……要知道,大部分的血疫动物即使变异了也不会太强,只是寻常猎人就足以击杀它们。 但是眼前的家伙……最起码需要两个小队吧? 当然,希克曼自认为自己的实力还不算太强,也就三四个小队的水平。 杀死这个家伙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只是野兽而已! 希克曼又躲开了黑狗的攻击,这次他使用已经变化成链剑的阿梅利亚之手朝着野兽的双腿抽去。 鞭子般的链剑缠上了怪物的腿部,然后伴随着希克曼的动作猛的收紧。 当然,这野兽的身形太过巨大了,希克曼也没法直接将它的四肢拆解。 但是只是让野兽受伤就足够了。 希克曼看得出来,眼前的怪物的抗性很高,换句话说就是血条很厚……自然的,没有瞬杀能力的希克曼选择了磨死眼前的家伙。 “啪!” 希克曼的链剑再次挥动,这次中招的是野兽的前腿。 它哀嚎着挥动爪子想要攻击希克曼,但是它那迟钝的攻击下一瞬间就被希克曼躲开了。 希克曼就好像一个斗牛士,不断的在野兽的攻击中闪转腾挪,然后再施加反击。 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野兽会被希克曼活活累死。 当然,这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约尔班教堂的钟塔上,一个裹着红袍的人站在那里,他手拿着一个望远镜正打量着不远处桥上的战斗。 “有点意思……”她嘀咕着说道,她的声音意外的清脆,没错,这是个女人。 她咂咂嘴饶有兴致的看着希克曼戏耍着野兽。 没想到血鸦大人的判断一点错误都没有,确实有个不一般的家伙来了。 是猎人教会的人……来调查这里的事情?还是这里变动的始作俑者呢? 女人下意识的咬咬嘴唇,都怪那个可恶的家伙……这里本来可是座不错的休息点。 空气里浓郁的瘟疫让她身心都感觉到愉悦……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搞得……这里的空气就和新伦敦一样恶臭。 那种名为自然的味道让她恶心的不行。 “真够该死的……”她嘀咕着看着希克曼再度一甩链剑,大黑狗的身上又留下了一处伤疤。 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如果这家伙杀了那只畜生可就麻烦了。 这么想着,女子伸出手从钟楼的角落里拿起了一支蒸汽步枪。 只不过她手上的蒸汽步枪和希克曼过去见过的可不同。 这支蒸汽步枪的蒸汽压缩仓顶上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长筒。 如果希克曼在这估计能认出来,这和前世的狙击枪颇为相似。 “啪嗒。” 女人把蒸汽狙击枪的蒸汽管连接到自己后背的蒸汽压缩背包上,这里浓郁的蒸汽会在她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涌入枪管,然后让里面那颗危险的子弹瞬间射出。 “再见了……不知名的家伙。”她嘀咕着把希克曼的身子套进了狙击枪的镜子中心。 “第二百六十一个……阿梅利亚保佑……”她嘀咕着,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打破了约尔班教堂的宁静。 第九十三章 谁是野兽 “嗡!”子弹旋转着喷射而出,而正准备结果野兽的希克曼也感觉到了那突兀的杀机。 来不及躲闪的希克曼只能侧过身子,让子弹只是打在了自己的右臂上。 “噗嗤!”伴随着血肉四溅的声音,希克曼那可怜的右臂应声断裂,或者说是炸开。 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子弹具有可怕的威力,希克曼的整条右臂都被炸的粉碎。 被击中的希克曼来不及躲藏,或者说没有地方躲藏,那只野兽就扑了过来。 它看到了机会。 “砰!”希克曼直接被那野兽撞的倒飞而出,翻滚着在桥上留下了一道血迹。 “噗。”希克曼吐出几颗牙齿轻轻摇头。 没想到还有第三者插足啊……有点意思。 “啧……这家伙的反应还真快。”用狙击枪的女人有点惊讶的看着希克曼,她看着这中弹的男人居然还能站起身子就更加惊讶了。 这家伙的身体里是一只野兽吗? 女人一边感叹着,一边褪出一颗蒸汽压缩瓶,然后小心的从地上又拿起一个。 蒸汽狙击枪具有巨大威力,但是代价就是那远超普通蒸汽步枪的装弹时间。 女人装弹的功夫,希克曼从怀里拿出了一根针管,里面流淌的是近似鲜血般的液体。 “噗嗤!” 针管被希克曼丢在地上,打着轱辘滚到了桥下。 “呼……”液体并不是冰冷的,相反希克曼感觉到了一股炙热,那种炽热不是局限于一个地方的,而是伴随着血液流通直接遍布了希克曼全身。 “啪嗒!” 一根白骨直接从希克曼的右臂伤口钻出,带着鲜血和肉沫飞溅。 “吼!”那野兽明显也没见过这恐怖的场面,它低吼着后退看着希克曼就好像看着某种怪物。 你和我谁才是野兽? “嗬……”白骨破口而出的痛苦让希克曼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可比打断它要疼的多。 不过随后希克曼感觉到的就是力量……那股炙热带着的东西,名为疯狂。 “嗡!”希克曼一个箭步就朝着野兽冲去,他现在的动作比之前最起码快了一倍。 他那白骨般的右臂直接抓在野兽身上,几滴鲜血洒在骨头上,就好像是白纸上的几点墨,立刻荡漾开的同时还渲染出一片红色的丝线。 这些丝线是血管。 “吼!”野兽痛苦的吼叫着,它那螯针尾刺立刻就朝着希克曼袭来,看到袭来的攻击希克曼也不躲避。 他左手一抬直接捏住了螯针,野兽惊讶的发现,希克曼身上涌现的怪力居然压制的它一时间无法动弹。 而它无法动弹,希克曼自然就要乘胜追击了。 希克曼的那只右臂就好像一台抽血泵,伴随着他猛的用力直接穿进了野兽体内。 然后,野兽体内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就好像是煮沸的开水般那些鲜血立刻就朝着希克曼的右臂汇聚过来。 “吼啊!”野兽痛苦的哀嚎让钟塔上的女人都吓了一跳。 她仓促的装好弹药然后瞄准了希克曼的脑袋。 这次你肯定躲不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的扣动扳机。 “砰!”子弹呼啸着朝希克曼飞来,但是这次希克曼已经早有防备了。 他右手一甩,那粘在骨头上的血液就飞溅而出,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血红色的鲜血屏障。 “噗!砰!” 高度压缩的蒸汽弹药打在屏障上瞬间炸开,但是四溅的弹片没有一个穿过屏障,它们就好像黏在浇水上的鸡蛋壳,一时间动弹不得。 “该死……”女人看着这一幕惊呆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力,于是她飞速的拿起地上的压缩瓶,脸上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唰。” 看到没有攻击袭来,希克曼的右手一握那些鲜血就被收了回来,它们在希克曼的白骨之上化作了皮肤与肌肉。 在短短一息间就让希克曼的右臂重新复原。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眼前那只已经被自己抽干的野兽,他感觉到了些许刺痛。 这让他很惊讶…… 自从他来到旧伦敦后,那种额头的刺痛感早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如今再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他所拥有的灵视再度增加了。 灵视,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如果说视力代表着一个人可以看到的,物质层面的东西,那灵视,就代表了一个人可以看到的,精神层面的东西。 灵视可以帮助它的主人看到那些正在作祟的诅咒,那些充满邪神气息的鲜血,以及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希克曼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灵视的另一种作用便是和血石武器有关了,灵视越强的人,所能使用的血石武器就越强……自然的,使用血石武器也会降低自身的精神力。 如果一个人的精神力消失的话……或者低到无法维持血石武器。 那他的血石武器就会吞噬它的主人……变为具有“活着”特性的血石武器。 当然……希克曼知道,有的工匠会直接献祭一些人使得自己所打造出来的血石武器具备先天的活性。 不过这太过耸人听闻了……希克曼的阿梅利亚之手就不具备活的特效。 希克曼抽出自己的右手,看着那已经恢复的手臂轻轻一笑……他能感觉到,在这特殊的抑制剂起作用的时间里,他可以肆意的操控鲜血。 就像…… “砰!” 又是一发子弹袭来,希克曼右手一动就让那些血肉变为了鲜血,鲜血再度挡住了子弹并且将它包裹起来。 当然,代价就是希克曼的右臂再度变为了一根只有骨头的手臂。 “这家伙……”女人看着这一幕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不是眼前家伙的对手。 抱歉了血鸦大人……我必须…… “有点意思……”遭到许多次攻击的希克曼已经知道攻击来自哪里了……他抿起嘴角然后一甩右臂。 “砰!” 鲜血化成了一把长矛直奔钟楼飞去。 那女人看着飞来的长矛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她慌张的一个翻滚躲过了长矛的直接攻击。 但是长矛可是由鲜血制成的,这长矛在空中猛的炸开,一时间黑色的鲜血四溅而出,就好像一枚炸弹将它的弹片弹出。 这弹出的弹片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就和希克曼杀死的那只变异野兽一样。 腐蚀性的液体有一大半直接淋在了女人身上,直接将她身上的袍子连带着身体腐蚀了。 “啊!” 女人尖叫着跌倒在地上,只是短短几秒钟她就已经失去了双腿,她狼狈的趴在地板上感受着那被火灼烧的痛苦。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希克曼咂咂嘴,用白骨右手点燃了一支卷烟,伴随着些许烟草气息,他迈着步子朝教堂走去。 第九十四章 壁画好多 希克曼迈着步子来到了教堂里,约尔班教堂和上次有了些许不同,这里比之前要凌乱的多,就好像有某种野兽在这里肆虐过了。 教堂中间的耶稣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脑袋,希克曼环顾四周,在几个破椅子底下看到了它。 当然了,希克曼并不准备立刻调查教堂内的情况,他准备先去钟楼上看看。 毕竟谁不好奇刚刚和自己共舞的假面舞伴呢? 不过很明显,事实要让希克曼失望了。 当他来到钟楼顶部时,那趴在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呼吸。 希克曼挑挑眉,钟楼的内部就好像是被陨石撞击过的月球表面,他可以看到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黑色坑洞。 很明显,这些都是希克曼引爆的那支血矛留下的。 侵蚀性果然很强啊……希克曼握了握右手,此时抑制剂的效果已经结束了,些许虚弱感正在逐渐蔓延。 “啪嗒。” 希克曼弯下腰将趴在地上的尸体翻了个面。 居然是个女人吗? 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着死者的模样,嗯……说女人似乎有点不严谨,应该称之为雌性? 因为趴在地上的女人的脸上长着褐色的绒毛,就好像一只小猫的脸一样……那空洞的眼神也和猫咪类似。 当然,最大的特点,应该是女人那头上的两只耳朵。 啧啧啧……如果遇到前世那些喜欢福瑞的家伙。 希克曼可以肯定,女人这幅模样应该也和血鸦那些人所谓的瘟疫之神有关系……希克曼估计应该就是那些被交易的血疫病毒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不知道新伦敦那边怎么样了……玛利亚之前提起过,她把得到的血疫病毒拿给一个教授化验了,过去了几天了,也不知道为何没什么动静。 希克曼咂咂嘴又伸出手在女人身上翻了翻。 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希克曼在女人的口袋里翻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为说不定能提供信息的,是一张被女人放在袍子内兜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个女孩,正站在喷泉旁边露出笑容。 而她的身边则站着几个男人,看穿搭似乎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是贵族吗? 希克曼对比了一下女孩的模样,基本确认了这应该就是死掉的家伙本人。 她居然来自新伦敦吗? 是个有用的线索。 希克曼把照片随手折在怀里,然后又从尸体的兜里翻出了几根卷烟与一盒火柴。 说老实话,希克曼觉得这玩意比照片有用的多。 随手点燃一根卷烟,希克曼迈着步子捡起了女人用过的武器。 那是一把带着瞄准镜的蒸汽步枪,比起大多数蒸汽步枪它显得要粗壮不少。 这应该也是它威力惊人的原因。 希克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把蒸汽步枪。 苏格兰场还没有配置这样的武器……也许自己应该把这东西带回去做几个样品出来? 希克曼随手把蒸汽步枪拎在手上,然后又在钟楼环视了一圈。 这里的视野很好……基本可以看到约尔班教堂附近三四公里的区域。 怪不得在这里安排的一名狙击手…… 不过只有一个狙击手确实有点少了。 希克曼在钟楼没有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迈着步子朝楼下走去。 他其实最好奇的,就是约尔班教堂的地下室,那些家伙在地下室里呆了一个星期居然都没有感染血疫……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当然,这教堂诡异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那些失踪的学生又去了哪里。 让人好奇。 希克曼微微用力,就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血鸦的人似乎没有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里积满了灰尘,这不是几天时间可以出现的。 顺带的,希克曼还看到了几根烧焦木棍堆成的篝火,这应该是格斯特他们在这里留宿的产物。 都不知道打扫干净……真没素质。 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到了地下室里,这里面很黑,希克曼微微捏紧阿梅利亚之手,黑红色的手臂立刻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股光芒是淡红色的,顺着律动金属的缝隙散发出来。 借着这股光芒,希克曼得以看到了地下室的更深处。 地下室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也空旷的多。 希克曼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椅子,被孤零零的丢在角落里。 这让他有点奇怪…… 这里是类似于忏悔室一样的地方吗?孤零零的放把椅子……总不可能是怕我站久了累吧? 希克曼的目光看向了椅子后面,椅子后面的是一面墙壁,一面积满灰尘,但是却有点格格不入的墙壁。 “啧……”希克曼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他明白这里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也明白,为什么格斯特他们在地下室呆了这么久,却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现的原因了。 也许这是自己第一次运用到灵视,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希克曼,这面墙和灵视有关。 看来增加灵视也不是没有好处……希克曼若有所思的走近墙壁,然后伸出手擦了擦墙上的灰尘。 伴随着灰尘被擦掉,墙上的雕纹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狼的雕纹。 伴随着希克曼眉间微微刺痛,那狼的雕纹立刻发起光来。 和神明有关吗……希克曼眉头紧锁,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他一直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神明的……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这些藏在暗处的家伙真正出现。 祂驱使着众人只为了达成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啧,多少有点…… “嘶……”希克曼感觉那股刺痛猛的增加了,让他不得不打断了心里对神的非议。 看来还是位小心眼的…… 好吧,自己还是不要乱想了。 希克曼皱着眉头看着狼的纹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狼是月神的使者。 也就是说,这面墙和月神…… “啪嗒。” “啪!” 希克曼左手一甩黑色的长刀就已经出鞘了。 他挑了挑眉看着那坐着轮椅,面露笑容的老人。 “午好,希克曼·亚伯拉罕探长。” “呵呵。”希克曼冷笑一声看了看老人身后站着的男人。 “午好,千机爵士。” 第九十五章 神说 “您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对吧?”千机爵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是呈现在他那张半机械的脸上却只是让希克曼感觉些许恶寒。 苏格兰场抓过不少变态杀人狂,他们的笑容也不过如此。 “当然……我不知道这座教堂,为什么和你扯上了关系。”希克曼说着扭过头再度看向那面墙壁:“你和猎人们站在一边对吧?” “不不不……”千机爵士轻轻摇头,他身后的男人推动轮椅,将他推到了希克曼身旁,他们两人一起看着那面墙壁,上面的狼正沐浴在月光下。 “我从来不和任何人站在一边。”他淡淡开口:“不论是您的父亲……苏格兰场……女王陛下……猎人……” “你很享受这种居中的感觉吗?”希克曼随口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这样很酷?” “呵呵呵……”千机爵士笑了笑:“您是擅长说冷笑话的。” “是这样的。”希克曼扭过头认真的看着千机爵士:“格林也说过,我很擅长讲冷笑话。” 他突兀的提到格林,让千机爵士顿了顿,这位知晓许多秘密的谜语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只为月神冕下服务……” “那你和猎人不是一路人吗?”希克曼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甚至还带着一个猎人保镖。” “呵呵。”千机爵士笑了笑没有就这些东西说什么,转而向希克曼问道:“之前……你在这里对吗?” “怎么,还有你不知道的秘密吗?”希克曼挑挑眉略带讽刺的说道:“作为周旋在各个势力之间的人,你应该保持神秘和洞悉全局。” “当然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亚伯拉罕探长。”千机爵士微微点头:“尤其是和您父亲有关的事情……” “这和他无关。”希克曼说道:“我之前是来过这里……顺带着还有那个伦勃朗家的小姐。” “这样吗……”千机爵士思索了一会,他的眼睛从希克曼头顶看向皮靴,又从墙壁的左边看向右边。 过了良久,他才轻轻点头,然后说道:“那您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希克曼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知道一些。” 千机爵士眨眨眼睛,他看着希克曼的笑容仿佛明白了什么,他顿了顿说道:“您有什么问题?” “那个组织的问题不能问对吧?”希克曼淡淡开口问道。 “这是自然。” “那……你知道血鸦和哪些贵族进行交易吗?” 希克曼的问题让千机爵士挑挑眉,他思索了几秒后说道:“我可以告诉您一些更有价值的线索。” “关于血鸦的……” 千机爵士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他在思考这是否值得。 毕竟……得到那些和血鸦交易的贵族的名字,似乎更有价值,这样的话就能在新伦敦顺藤摸瓜找到…… “您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正在新伦敦调查交易的事情。”千机爵士突然说道:“而且……他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那你更有价值的线索是什么?”希克曼听到福尔摩斯的事情后回答的很快。 在这件事上,希克曼还是相信福尔摩斯的能力的。 “您是否知道……血疫交易和那个组织……在本质上是一件事情呢?” 千机爵士的话让希克曼顿住了,这两件事,希克曼在心里也有过思考,他也认为,那个组织也许就在暗地里和血疫交易有关。 尤其是当他知道,那位帕瓦罗勋爵和血疫交易有关的时候……玛利亚在这位那个组织可疑的支持者那里找到了不少准备交易的血疫病毒。 以及那个组织控制血疫病毒的能力……希克曼一直怀疑,也许那个组织和血鸦之间有着某种秘密合作。 他在帮着那个组织,检测血疫病毒的变异。 如今千机爵士这么说……希克曼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两件事确实是一件事。 那么……如果自己找到了血鸦,是不是也代表着,自己知道了那个组织的事情呢? “看来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千机爵士看着希克曼思考的模样轻轻点头。 “血鸦在某种程度上,是在为那个组织服务。”千机爵士缓缓说道。 “某种程度上?”希克曼对这个形容感到奇怪。 “因为这位血鸦先生……实际上并不喜欢那个组织。” “他甚至不知道……是那个组织在和他交易。”千机爵士说着轻笑起来:“长着翅膀的小乌鸦,也很难飞出坚固的铁笼。” “真是悲惨的故事。”希克曼撇撇嘴弹了弹卷烟:“我都要感动的落泪了。” “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说不定我们还有些共同语言呢。” 希克曼的话让千机爵士抿了抿嘴,他那半机械的脸在此时显得极为严肃:“您最好不要有与他合作的念头。” “他只会把自己推入深渊。”千机爵士说到这叹了口气:“探究神明的秘密……是最大的亵渎。” “那你信仰什么?”希克曼突然开口说道:“万机之神?还是什么机械之主?” “您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名字的?”千机爵士顿了顿然后说道:“那个组织的人说的对吗?” “嗯哼。”希克曼饶有兴致的问道:“老实说,你的打扮就像是那个组织的人。” “……”千机爵士沉默了,他摇摇头说道:“您只需要明白……不论是和血鸦,还是那个组织合作……都是非常危险的就足够了。” “为什么?”希克曼问道,他把卷烟丢在地上踩了踩。 “您的父亲……曾经就是这么做的。”千机爵士淡淡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希克曼那戏谑的表情消失了。 “啧……还能和那老东西扯上关系。”希克曼咂咂嘴然后看向了墙壁。 “我告诉那天发生的事情……你会告诉我这面墙壁的秘密吗?” “这是自然。”千机爵士轻轻点头:“这有助于您和我的工作。” “别误会。”希克曼轻轻摆手:“我可不是为月神服务的……我只为,我的的好奇心服务。” “好奇心是最恶毒的毒药,亚伯拉罕探长。”千机爵士缓缓说道:“这是这个时代唯一不变的真理。” “没有真理是不变的。”希克曼耸耸肩:“在我这里,好奇心是一杯美酒,而且是我最喜欢的那种。” 第九十六章 圣诗班 “那天这里有很多人。”希克曼想了想开口说道:“然后……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消失了。” “消失了?”千机爵士似乎很是意外,他先生惊讶的看着希克曼,然后立马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他的平静似乎在轻微颤抖,他在掩盖什么…… 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他没想到千机爵士只是听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想到许多事情。 这着实也让他有点意外……而且让这位总是深藏不露的家伙惊讶一下也让希克曼挺高兴的……这算什么恶趣味? “抱歉……”千机爵士轻轻摇头:“我有点失态了。”他说着扭过身子看了眼身后那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男人。 “你先出去吧。”他缓缓说道。 “是的……爵士。”那男人的声音粗狂,但是却不显得无礼,他微微躬身,然后驱动着他那健硕的身子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这里亮了不少。”希克曼说着耸耸肩:“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千机爵士沉默了几秒然后摇摇头:“抱歉,亚伯拉罕探长……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您。” 希克曼挑挑眉,仔细想想,这件事似乎还真不在他们的交易范围里。 毕竟希克曼说的,是让千机爵士解释那石壁来着…… 不过希克曼还是有点好奇。 “后面还发生了不少事情。”希克曼淡淡开口:“但是我有点犹豫……该不该告诉你?” “亚伯拉罕探长……请您相信我。”千机爵士这次显得格外严肃和慎重,他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 “这件事……您不要再给任何人提起!”他那一只肉眼一只机械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希克曼。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 “你是在威胁我吗?” 他淡淡的声音让千机爵士微微一顿,这位年迈的老人叹了口气然后坐回到椅子上。 “这件事和神明有关……知道这件事对您没有任何好处。”千机爵士想了想解释道:“而且我向您保证,这件事与那个组织的事情无关。” “这不是蒙蔽我的理由。”希克曼的眼睛也静静的看着千机爵士,但是千机爵士能看得到……这位苏格兰场探长眼神里的杀机。 这个疯子……居然真的想动手吗? 千机爵士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可以告诉您更多那个组织的事情……但是这件事……” “可以。”希克曼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刚刚那充满冷意的眼睛里那还有杀机。 “我很好奇……那个组织的名字是什么。”希克曼开口问道。 “……”千机爵士顿了顿,权衡了几秒后说道:“在这里我确实可以告诉您……但是我希望您知道,那个组织绝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进行血疫交易的组织。” “我当然知道。”希克曼轻轻点头:“尤其是在他们杀了格林,并且还想杀了我之后。” “我要让他们也知道……这里是大英帝国最污秽的深渊,绝对不缺少那些高贵的血。” “……”千机爵士抿抿嘴,然后微微前压身子在希克曼耳边说道:“那个组织……名为圣诗班。” “圣诗班?”希克曼挑了挑眉,终于,他知道了那个组织的名字……虽然这没有什么价值,但是最起码,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了。 圣诗班……一个让希克曼有点意外的名字,因为那个组织的人表现出来的那种……亵渎神的念想,似乎并不像是什么神的追随者。 最不敬神的家伙们用着最虔诚信徒的代号。 很是讽刺……只能说,这座城市缺少阳光缺少蓝天缺少希望,但是唯独不缺少讽刺和卑劣。 “怎么现在,你不怕那个组织知道了?”希克曼在咀嚼过这个名字后缓缓问道。 “当然……这里有月神冕下的庇佑。”千机爵士说着伸出手指了指墙上的灰狼雕纹。 果然,希克曼之前的猜想确实没错,这里和月神有关。 “这里是月神冕下过去的教堂之一……祂在这里留下了最后的保护手段。”千机爵士说着伸出手触摸在墙壁上。 “祂的伟力足以让我们的讯息不被他人听到。” “也可以让血疫无法传播对吗?”希克曼突然问道。 “嗯。”千机爵士点点头:“血疫无法抵挡最纯粹的月光……” “我其实挺好奇的……为什么月神对于血疫这么敌视呢?” 希克曼的话让千机爵士轻轻摇头:“我们不该揣测神明的意志……请慎言,亚伯拉罕探长。” 啧……你的神都没让我头疼,说明祂也不在意嘛……希克曼把之前的头疼归结为神的不悦。 “早在血疫蔓延之前,在那个黄金时代,月神冕下就洞察了未来……祂早早的散播神的言语与恩赐,让我们得以在血疫来临时有所防备。” 听着千机爵士的话,希克曼耸耸肩:“我不是来听神话故事的……所以这里就是最早的一处据点对吗?” “其中的一个。”千机爵士轻轻点头:“五位圣徒曾在这面墙前立誓……” “他们说了什么?”希克曼随口问道。 想必应该不是什么中午吃什么之类的话题。 “我告诉过您……在这面墙前说的一切,都有月神冕下的保护。”千机爵士微微一笑:“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无人知晓。” “最好是这样吧……”希克曼摇摇头,无人知晓……但是有神知晓吧? 希克曼看着那墙上的狼纹然后轻出一口气……不论如何,这位月神确实在把自己……往祂的战车上拉啊。 ………… “玛利亚小姐……”吃饭间,卡洛儿突然开口了,她似乎鼓足勇气打破了午餐时间这诡异的宁静。 玛利亚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卡洛儿,但是手上的刀叉依旧没有停下把食物送进嘴里。 “我……我想进行一次演出……您看可以吗?”卡洛儿的声音很是诚恳,她那蓝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在你的卧室吗?”玛利亚想了想,在吃饭的间隙说道:“你只有两个听众。” “不是……我的意思是……”卡洛儿的两只手微微攥紧桌布,不同于亚伯拉罕探长,她极为害怕玛利亚小姐……不论是她那冷冰冰的性格,还是那冷酷的模样,这种油盐不进的样子最克制卡洛儿这样阳光活泼的女孩。 毕竟最冷的冰是能融化火的。 看着正把一块煎蛋吃掉的玛利亚,卡洛儿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我的意思是,在河岸区进行演出。” “……”玛利亚的眼睛微动,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玛利亚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神经病。 然后,她一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卡洛儿,一边把叉子上最后的一块牛排送进嘴里。 第九十七章 演出 “您的意思是……在河岸区举办一次义演吗?”霍亨斯堡很意外的看着玛利亚,他那满是伤疤的脸上有些许困惑。 “不是我。”玛利亚淡淡开口然后瞥了眼正开心看着自己小提琴的女孩。 “是卡洛儿。” “伦勃朗小姐吗?”霍亨斯堡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 他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因此……他看着卡洛儿的眼神里一直带着些许愧疚。 “您不是说要保……” “只要她的名字不要直接出现就行了。”玛利亚缓缓说道,如今卡洛儿的情况并不是单纯的隐蔽工作,希克曼已经给玛利亚说过了。 卡洛儿现在处于三不管的状态,她的家族根本不关心她是否活着,苏格兰场的人也不敢调查这件事……而那个组织,他们自然知道女孩活着。 因此她的隐蔽假死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需要小心。 看到玛利亚这么说,霍亨斯堡轻轻点头。 “什么时间?”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河岸区有很多东西都不够健全我需要联系一下……” “明天下午吧?”玛利亚随口说道:“只是个义演而已……没有必要准备什么。” “您的意思是街头表演?”霍亨斯堡眯着眼睛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嗯哼。”玛利亚点点头用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霍亨斯堡:“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去租一个场地……然后举办一个一分钱都没有的表演。” “您说的是……”霍亨斯堡点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在走出餐厅前他还是再度开口确认了一下。 “真的不需要……任何准备吗?” “不需要。”玛利亚头都没抬,她的手轻轻扶在手上的短刀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感谢您玛利亚小姐!”卡洛儿此时走了过来,她露着微笑看着玛利亚,她没想到玛利亚小姐居然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如果亚伯拉罕探长在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用谢我。”玛利亚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希克曼明天就会回来了。” “所以他明天负责去保护你。” 好吧……怪不得玛利亚小姐答应的这么痛快…… 不过,亚伯拉罕探长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看着卡洛儿有点疑惑的表情,玛利亚站起身子把短刀塞进刀鞘里。 “希克曼只是去水淹区调查一些普通的事情。”玛利亚侧着脸看着卡洛儿:“又不是去参加什么贵族宴会。” “唔……”卡洛儿捂着嘴,她感觉玛利亚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当然,她不知道,玛利亚意有所指的不是她,而是某个在新伦敦的名侦探。 这位名侦探的信在下午送到了玛利亚手中,在赶走了那只讨厌的渡鸦后玛利亚阅读了信的内容。 福尔摩斯告诉了玛利亚很多关于宴会的事情,顺带着还问候了一下卡洛儿和希克曼。 “小金丝雀还活着吗?” “希克曼有没有被她逼疯?” 当然,玛利亚还没有回信,或者说她不准备写回信,那太麻烦了……反正希克曼回来后会写的。 但是福尔摩斯信里提到的事情让她很感兴趣。 所以……那位帕瓦罗勋爵是想要杀死首相吗? 仅仅是为了一个小交易这么做,未免有点太出格了。 玛利亚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新伦敦去,她和希克曼一样都对那些未知的事情怀有最浓烈的好奇。 当然……前提是若竹不会带着首席的命令来找自己。 在信里,福尔摩斯还提到了关于达尔文的事情,达尔文的血疫病毒分析进度不太理想……似乎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从旧伦敦回去了,拖慢了他的研究。 玛利亚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轻轻摇头。 一旁的卡洛儿看着玛利亚思索起来,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看着外面已经渐沉的天色,她踮着脚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准备为明天的演出练习一下。 毕竟玛利亚小姐说了……埃诗洛瓦之言的能力很强大……具象化的能力。 如果自己能运用好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他们看到阳光呢? 卡洛儿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握紧拳头,今晚一定要好好练习…… “伦勃朗小姐?”突然,苍老的声音传来,让边走边沉浸于幻想的卡洛儿吓了一跳。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吓到您的。”霍亨斯堡微微躬身带着歉意说道。 “没……没事……”卡洛儿看着霍亨斯堡心里就直哆嗦……她有点害怕眼前的老人。 虽说她到了旧伦敦后认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比如冷漠但是腹黑的亚伯拉罕探长,话多但是不太靠谱的福尔摩斯先生,以及那个说话很奇怪的贵族先生…… 但是不论如何,这些人的奇怪都没有让卡洛儿感到害怕。 霍亨斯堡可以说是头一个。 白天是位严肃古板稳重的管家,晚上却是一只嗜血可怕的野兽怪物! 卡洛儿发誓如果她把这个点子投稿给狄更斯先生,估计写出来的书会大获成功。 “您……”霍亨斯堡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玛利亚小姐有告诉您,关于我的事情吗?” “没……没有!”卡洛儿低着头猛的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咳咳……”霍亨斯堡轻轻咳嗽一声然后露出一个苦笑:“您的害怕……我可以理解。” “如果您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尽量不出现在您的面前了。” 老人有点落寞的语气让卡洛儿愣了一下,她连忙抬起头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玛利亚小姐……确实没告诉我……关于您的事情。” “……” 霍亨斯堡看着卡洛儿的蓝色眼睛沉默了,过了良久,他轻叹一口气说道:“这些事情和亚伯拉罕少爷的父亲有关……” “虽然我不能告诉您大部分内容。” “但是我要提醒您……一定要小心您的血石武器。” 霍亨斯堡说罢,微微躬身,然后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但是他说的话却让卡洛儿心里咯噔一下,她低下头看着手上那只精巧的红褐色小提琴,不由得有点发毛。 霍亨斯堡先生……怎么这么喜欢说让人害怕的话? 卡洛儿心里嘀咕着抱好小提琴,无论如何,手里的埃诗洛瓦之言都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放弃它。 毕竟,亚伯拉罕探长,福尔摩斯先生他们都在用血石武器……卡洛儿也没看出来,这些东西对他们产生了什么影响。 只要自己不滥用血石武器,就肯定不会发生……玛利亚小姐与霍亨斯堡先生说的事情。 她轻轻点头,然后关上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第九十八章 河岸区的清晨 雾气缭绕,河岸区的清晨一向如此,偶有人走过,也大多裹着衣服警惕的看着四周,潮湿的空气似乎预示着,今天的天气应该不算好。 但实际上,旧伦敦的天气从来没有好过。 这样的一个平常的清晨,对于阿兰·多伦来说似乎并不平常。 他迈着步子走过街角然后低着头就钻进了巷子里。 这里比外面要热闹的多,几百人拥挤在这里,把本就不宽的巷子围得水泄不通,而且你还要小心不能踩到那些躺在路边的家伙们。 不过这些人见到阿兰出现,脸上立刻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不过这兴奋不仅仅是喜悦,似乎还带着贪婪。 “打死他阿兰!我可是压了你四个先令!”一个老人拍打着阿兰裹在衣服里的肩膀。 “没错,一个回合就送那个畜生回娘胎里!”另一个年轻人也拍打着阿兰的肩膀:“我可是压上了我的全部身家!” 阿兰感受着他们拍打自己的力度然后一言不发,他已经习惯在比赛开始前沉默,沉默可以让他的思维敏捷很多。 更何况,他本身也不善言语。 “沉默的阿兰,加油!” 沉默的阿兰,那是他的绰号,或者叫诨号?反正阿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就这么叫他。 不过这也为所谓,他来这里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趴下对手然后拿到钱。 很快,阿兰就穿过这些人来到了巷子中间的空地上。 这里围着的人更多,有不少人都举着钢管棍棒,他们大多数都来自名为“小鬼”的帮派,这个帮派是整个旧伦敦最有势力的一伙暴徒。 据说他们和苏格兰场以及猎人们还有交情。 当然,阿兰不在乎这些,他只知道,这些人办的比赛,给的钱是最多的。 “早上好,小家伙……”小鬼的一个成员看到了阿兰,他迈着步子就晃到了阿兰身边。 “今天好好打!蝠鲼老大会来看比赛!”他拍打着阿兰的肩膀低声说道:“老大最喜欢看暴力的比赛……你不要让我失望。” “……”阿兰沉默了几秒,罕见的开口说道:“我不会打死他。” “你这家伙……”那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样的比赛赔率最高吗?” “我知道,我打了十年的拳。”阿兰缓缓说道,然后脱下了袍子,露出了自己那还很年轻的脸。 “那就好好干一次……老大如果肯赏识你,你那妹妹的事情自然会解决!”帮派成员拍了拍他的脸:“别让我失望。” 说罢,他就张开双臂朝着平台边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阿兰顺着那看见,看见了一个瘦弱的男子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左轮。 那应该就是蝠鲼了…… 阿兰摇摇头开始琢磨起刚刚那家伙说的话。 打死对方吗…… “下面我们先请上今天的挑战者!”和阿兰说话的男子似乎是主持人,他站在一张桌子上大声喊到:“白教堂区都听说过的可怕存在!” “地狱的恶魔!长着人皮的野兽!” 伴随着他的热场,在场围观的群众不少都尖叫起来,阿兰可以肯定,这些家伙肯定赌了不少钱在对面身上。 “那就是人形野兽洛克·汉斯!来自德意志的日耳曼奔狼!” 这位主持人说着就让开身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从仓库里走出的人形野兽。 阿兰也看到了他,他大概听说过这个家伙……他在白教堂区打了五百场拳赛,其中有四百场都出现了死亡。 当然,死亡的不可能是他。 洛克身形高大,估计有七英尺多高,光是目测,阿兰估计他都有两百斤重,而且,他这两百斤应该都是扎扎实实的肌肉。 “吼!”洛克站在阿兰对面咆哮一声然后挥舞着拳头绕场走了一圈。 他这强势的表现立刻让不少对他抱有希望的观众欢呼起来! “而他的对手,就是我们河岸区的骄傲,金发的雄狮!” “沉默的阿兰!”主持人说着就把手指向坐在椅子上的阿兰。 下一秒,尖叫声和欢呼声就涌向阿兰,他们都知道这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的故事,最年轻的拳王! 从未有过败绩的年轻人。 就连蝠鲼听到这声音,都停止了转动自己的左轮,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兰,似乎在思考什么。 阿兰一如既往沉默的站起身子,然后对着洛克微微躬身。 “小崽子,我要把你的牙打到屁股里!”洛克看着阿兰的举动立刻叫嚣起来,他挥舞着硕大的拳头咆哮着。 这也让在场的观众都兴奋起来。 “阿兰,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主持人看向阿兰大声的问道,热烈的氛围可以让这些家伙把自己兜里不多的硬币掏的更干净! “呼……”阿兰长出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他缓缓起身然后后退了几步,他不想说什么,他只想抓紧打完这场比赛,然后拿到钱。 因此他只是在心里默念道:“愿恩主的威光庇佑。” “看来阿兰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啊!”主持人也看着他一言不发,倒也不算不意外,他微微点头然后示意洛克也后退几步。 “那么,今早的第一场,沉默的阿兰,对战人形野兽洛克!” “现在开始!” ………… 伴随着主持人的喊声,洛克立刻挥动着拳头就朝阿兰扑了过来,他的步伐和拳头一样势大力沉。 阿兰比起他要显得瘦弱很多,自然的,也要灵活的多,阿兰一个晃头就躲开了这直奔他脑门而来的重拳。 然后他伴随着这下压的重心立刻对着洛克的腹部出拳,在击中目标后他没有贪心,立刻一个后箭步退开,躲过了追击的摆拳。 “哦!阿兰在开局就取得了优势!他躲开了洛克的重拳!” 当然,阿兰的拳头打在洛克身上起到的作用也很低,他们的体重相差太多,阿兰的攻击就好像在挠痒痒。 “啊!”洛克也知道这点,他咆哮着再度冲过来然后抬起了自己的膝盖。 如果被这一膝盖打中,阿兰的结局就几乎注定了。 当然,这是如果。 阿兰的步伐像蛇一样灵巧,他躲开这一膝击然后迅速扭转腰部对着洛克的脑袋就来了一个旋转踢。 “砰!” 这一脚的力道不小,洛克即使用胳膊挡住了,在场的观众也能听到那一声闷响。 “哦!”他们立刻惊呼起来。 阿兰在飞踢之后又再度的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他不准备和眼前这样笨重的家伙硬碰硬,他对付过很多这样的对手,他要先消耗对手的体力。 “找死!”洛克怒吼着再度扑上来,被眼前的小个子打了两下的他只感觉到了愤怒。 因此他的下一拳没有任何收敛,直接奔着阿兰的脑袋就去了,而且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缩在胸口。 很明显,这是准备连续出拳的动作。 阿兰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他一个歪头躲开了第一下,然后紧接着一个侧身又躲开了第二下。 可以说,他把洛克的动作看的太透彻了。 洛克两击未果后心中的恼怒更甚,被激怒的他直接张开双臂朝阿兰抱了过来。 “洛克愤怒的想要直接和阿兰硬碰硬!” “哦,我的上帝啊!阿兰一个翻滚从洛克的裆下钻了过去,然后利落的一脚!” “看来我们要为洛克的妻子感到遗憾了!” 洛克捂着两腿中间后退几步,脸上满是愤怒。 阿兰利落的起身就想要追击,但是洛克的愤怒已经让他感觉不到那疼痛了,他没有如阿兰预料的那样暂时失去抵抗能力,相反的,他迈着步子就冲了上来。 洛克那硕大的拳头就好像一块岩石,光是看着他朝自己飞来,阿兰都感觉到了危险。 来不及躲闪的他只能抬起自己的两只胳膊挡住袭来的重拳。 “砰!” 被第一拳击中的阿兰直接被打的后退两步,洛克这人形野兽的名头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的摆拳势大力沉。 “砰!” “又是一拳打在阿兰的胳膊上!我们这河岸区的小伙子还能撑得住吗?” “我看了都觉得疼啊!” “反击阿兰!”一个赌徒大声喊到,他看着阿兰被压制后心急如焚,他可不想让自己那全部身家输在这里。 “打死他,打死他!”几个支持洛克的赌徒也叫唤起来,他们巴不得自己支持的家伙两拳放倒那个小鬼。 阿兰此时听不到外面的喊叫声,他只能听到一拳一拳袭来的风声,威胁不大的拳头他会防御,而威胁大的膝顶和肘击他则会尽力躲避。 那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胳膊上如同子弹般,疼痛几乎顺着胳膊传遍了他全身。 但是他依旧没有反击,他依旧在保持着自己最开始的计划,那就是耗干这家伙的体力。 但是如今卷入了这样的防御战,阿兰就必须守住,只有挡住那一次次攻击,等待对手疲惫后,才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至于谁能坚持的更久,阿兰相信自己。 “天哪!我已经数不清洛克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下了!他的攻击太恐怖了!” “而阿兰的防御也很恐怖,他挡住了一次次攻击也躲开了一次次攻击!” 主持人站在两人身边大声的喊到:“如果谁要撑不住的话,那肯定是阿兰!” “反击啊阿兰!” “砰!”又是一拳打来,阿兰的防御摇摇欲坠,他后退几步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但是他埋在胳膊后的脸上却露出了笑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对手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 果然,下一拳打来的时候,阿兰明显的发现洛克的下一击慢了很多。 而中间这没有防御的空隙,就是自己出手的时机! 拳头愈来愈近,汗水混合着血迹洒在阿兰的脸上,他眯着眼睛看到了这刹那的间隔,然后猛的一个侧头。 感受着风穿过耳边的声音,他利落的一脚直奔洛克的脑袋踢去。 但是…… “啪!” 阿兰这一脚被洛克直接接住了,他那没有追击的手根本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 他那只手直接抓住了阿兰的脚踝,那只脚离他的脑袋很近了,但是可惜还不够近! 他的下一拳就会直接打在这个单脚站立的可恶小爬虫的脸上! “不好,阿兰的反击被抓住了!洛克马上就要……我的上帝啊!”主持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就在所有人以为阿兰不败的生涯要被结束的时候。 阿兰猛的跳起,他凭借着自己那只被抓住的脚为支撑点,原地跃起,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用另一只脚踢在了洛克的脸上。 一个利落的空中旋转踢。 这一个动作太惊人了,蝠鲼看着这一幕都挑了挑眉,阿兰就好像起舞的歌者,用最不可思议,最优雅的动作攻击了对手。 甚至是打败了对手。 洛克直接被这一脚踢懵了,他低着头后退两步半天缓不过来,而阿兰在落地后也没有闲着,他立刻迈着步子追了过来。 一拳,两拳,三拳! 在阿兰的攻击下洛克就好像一个被狂风吹拂的大树,除了不断摇晃外做不出任何反击! 鲜血,汗水,欢呼,尖叫,这些东西再度涌入阿兰的感官里,也让他缓缓停下了拳头。 他的对手,来自白教堂区的人形猛兽洛克,已经倒在了地上。 “现在,洛克的生死决定权就在阿兰身上了!”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喊着,然后用眼神朝阿兰示意。 “杀了他杀了他!” 阿兰环顾一圈,看到了只有兴奋的欢呼,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向了主持人。 妹妹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伴随着些许血腥味。 “……”他微微躬身,体面的结束了比赛。 ………… “打的真是太好了,阿兰!”老人拍打着他,然后用几张破布擦着他身上的血。 “我的钱呢?”阿兰只是问道。 “在这。”主持人迈着步子走下来,他身上也已经湿透了,不过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算太好。 “打的很不错,阿兰。”他评价到,但是他捏着钞票却只是轻轻摇头:“但是你没有做到你应该做的。” “没有必要。”阿兰缓缓说道。 他不想为了钱杀人,即使这钱很重要。 “老大不是很满意。”主持人继续说道:“所以你妹妹的事情,他是不会帮忙的。” 阿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拿过那几张英镑。 看着主持人的脸,阿兰知道,这家伙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那个蝠鲼。 不过这无所谓了……自己又攒到了一笔钱,很快,父亲欠的钱自己就能还清……然后自己就可以带着妹妹一走了之了。 不用在这座忧郁的城市里腐烂……她说过她想看看太阳……那自己就带着她去看。 阿兰数了数那十英镑,然后小心的揣进兜里,他甚至不敢多拿在手上,防止那些汗水和英镑浸湿了它。 “你妹妹的事情还没解决吗?”那个老人看着阿兰问道:“还差多少。” “很多。”阿兰顿了顿:“一百场。” “啧……”老人挑了挑眉,看出了阿兰脸上那些许的忧郁。 于是,他缓缓说道:“我听说下午有一场钢琴义演,也许你可以带你妹妹去看看。” “说不定能让你们的心情都好不少。” “钢琴吗?”阿兰不知道那是什么乐器,不过他知道,妹妹应该会很高兴这件事。 于是他轻轻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您。” 第九十九章 雨里 “哥哥,你说的表演是真的吗?”年轻的女孩跟在阿兰身后,一会跳过一个小水坑,一会又用手捧起一朵黑色的花。 “当然。”阿兰看着自己的妹妹缓缓说道:“有不少人都这么告诉我。” “可是钢琴很大啊……真的有人能在河岸区弹钢琴吗?”女孩说着歪着头问道:“该不会哥哥你又被骗了吧?” “不会的。”阿兰露出一个笑容,他很少露出笑容,只有在面对自己的妹妹希瑞时他才会这样。 也只有面对她时,阿兰才不会那么沉默。 “哥哥,那你确定是义演吗?”希瑞不太放心的问道:“如果……要很多钱的话……就还是算了吧。” “我们还需要钱去还债。” “你不是一直想听钢琴吗?”阿兰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头:“而且真的是义演。” “那我们说好了,如果花钱的话……我们……我们就远远的听好吗?” 阿兰轻笑着点点头:“我们说好了。” 看着希瑞高兴的样子,阿兰也难得的高兴起来,在父亲和母亲去世后,阿兰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他愿意为自己的妹妹献出一切,包括生命。 “那我的三个愿望就实现了一个了。”希瑞发小声嘀咕传到了阿兰耳朵里,他轻轻点头然后说道:“剩下的两个也一定能实现的。” 他记得自己妹妹的愿望,每个生日的时候,在微弱的灯光下她都会说起。 “听一次音乐会,养一片郁金香,然后看一次太阳。” “太阳一定很温暖吧?”妹妹的呢喃他一直听的清清楚楚。 阿兰有时候也在想这件事,他从没见过太阳,只在报纸上看到过。 报纸上说太阳是一个发光的球……阿兰想了想应该和蒸汽灯差不多吧? 当然,据说还有温度。 仔细数了数,阿兰轻轻点头,差的不多了……只要还了那些钱,自己就可以和妹妹离开这里了……去外面的世界。 有很多老人都告诉过阿兰,外面的世界是有太阳的世界,不同于旧伦敦,外面的天空中没有乌云和阴霾。 到时候自己和妹妹就去加拿大好了……也不知道去那里坐着马车要多久……一个星期可以到吗? 到了那里,自己要和妹妹弄一大片郁金香。 阿兰露出一抹笑容。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河岸区的一个街角,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些无业游民,因此阿兰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站在希瑞身边小心的打量所有人…… “阿兰?带着希瑞来了?”一个老人看到了阿兰,他抬起只有两根手指的左手和阿兰打了个招呼。 “嗯。”阿兰只是微微顿首,而希瑞则笑着跑了过去然后握住了那两根手指。 “杰克爷爷,下午好!” “啊……下午好啊……”老人笑着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 被几层破布包着的是一小块黑色的面包。 “吃点东西吧?”老人温和的说道。 “希瑞……”阿兰刚准备叫住希瑞,就看到希瑞笑着拒绝了。 “现在马上就要四点了,爷爷!我吃过午饭了!” “那好吧……那好吧……” 聊天的功夫,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了,很快,阿兰就发现四周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似乎还有其他区的人都来了。 “我听说是个贵族在给我们表演!”几个人远处的讨论非常热烈。 “真的吗?我怎么听说是个苏格兰人?” “苏格兰人?”其他人都皱起眉头:“不是苏格兰场的人就行!” 阿兰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他觉得可能是巴黎人?他听说过巴黎的人都擅长音乐。 不过他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巴黎离旧伦敦也太远了,估计比加拿大离旧伦敦的距离还要远。 “大家安静!”突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阿兰抬起头,勉强在人流里看到了一个老人,他带着一顶礼帽站在台子上。 “哥哥!”希瑞跳着可看不见,她抱着阿兰的腿。 “我抱你吧?”说着,阿兰就把希瑞抱着坐在自己脖子上,他的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希瑞坐在他脖子上肯定比什么也看不到强。 “各位都请安静!”老人继续说道,他的声音沙哑但是严肃,那莫名的韵律让嘈杂的人群都逐渐安静下来了。 “今天为大家义演的……是安娜小姐。”老人说着微微躬身,然后让开了位置。 在大家的鼓掌声里,一个头戴礼帽一头红色短发的女孩走了上来。 这女孩很年轻,眼睛也很漂亮,不过有点可惜,那道从眉眼直到脖颈的丑陋伤疤破坏了这美丽的模样。 阿兰的目光扫到了女孩手上的乐器,然后他微微皱眉。 钢琴不是应该很大嘛? “这是钢琴嘛?”他开口问道。 “不是……”希瑞的声音传来,不过不是失望,而是惊喜。 “这是小提琴!” “小提琴?”阿兰微微耸肩,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本身也不知道这些乐器代表的是什么。 只要妹妹喜欢就行了。 “各位旧伦敦的居民,大家下午好……”女孩的声音很动听如同银铃一样,阿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那女孩和自己妹妹的岁数似乎差不多大。 如果自己有钱的话……是不是妹妹也可以像她一样呢? 阿兰思索的功夫,女孩已经拿起了小提琴。 “嗡~”音乐响起,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 阿兰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周围似乎发生变化了……那些拥挤的人群,逐渐落下的雨滴都消失了。 他好像就站在一片大草原上,感受着清风吹来,这是什么味道? 他轻轻抽动鼻子……这是他没有闻到过的味道……这味道说不上来,似乎……似乎就只是空气? 纯净的空气? “好舒服啊……”希瑞的声音传来,她和阿兰一样似乎都来到了这片草原。 眼前的一切太真实了……阿兰微微弯腰身手,都摸到了那青青的绿叶…… 这是外面的世界吗? 他有点懵……又感觉不可思议。 那小提琴的声音似乎是风吹过草原的声音,似乎是清泉流过的声音,似乎又是那大树下青蛙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那小提琴的曲子勾勒出来的吗? 阿兰微微瞪大眼睛看向高台,那女孩静静的站在那里,轻轻的拉动着小提琴。 而他们两人之间,似乎什么也没有……就连希瑞似乎都消失了。 “啧……有点意思。”玛利亚站在屋顶上轻轻撇嘴,她的目光扫过卡洛儿,然后又扫过听众们。 最后,停在了阿兰身上。 “居然有灵视……这让人意外……”她露出一个笑容,不过马上那笑容就消失了。 “果然……那些家伙来了。”她从腰间拔出短刀轻轻一甩,一抹银光闪过,不知道是刀光,还是月光。 第一百章 最后的太阳 “这位小姐……请留步!” 玛利亚刚准备跳下房檐,不知道从何处就出现了三名猎人,这三人都拿着武器然后警惕的看着玛利亚。 “……”玛利亚皱着眉头冷声说道:“闪开。” “抱歉了……小姐。”为首的猎人轻轻摇头:“您最好不要参与到这件事。” 玛利亚顿了顿打量了他们几眼。 “你们应该很意外……站在这里的为什么不是希克曼对吧?”玛利亚淡淡开口然后拔出了背后的长剑,镂空的长剑闪烁着淡淡光芒,寒意让三名猎人都握住了手上的武器。 “啧……为了杀她,甚至还动用了卧底吗?” “……” 三名猎人沉默了,为首的猎人一甩右手,金属的爪刃从他的袖口弹出,紧随着这把血石武器一起出现的还有蓝色的电弧。 玛利亚翻了个白眼然后摇摇头。 “跟着他们只会堕入歧途……” ………… 广场上的人此时还沉浸在音乐里,他们丝毫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阿兰迈着步子,朝着那孤单的,拉着小提琴的女孩走去,那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东西正吸引着他,靠近那女孩。 “嗡嗡~”小提琴的声音似乎变了,阿兰微微低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草原上了,不知道何时,他来到了一处海边…… 这应该是海吧? 他看着女孩站着的地方,那是悬崖的边缘,女孩静静的坐在那里手里的小提琴奏响着音乐。 她的身后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阿兰的错觉,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让人恶心的味道。 血腥味?还是什么其他味道? 但是他环顾四周,能看到的还是只有那站在悬崖边拉小提琴的姑娘,以及黑压压的天空。 此时的场景,霍亨斯堡看得更为清楚。 他惊愕的看见,几只野兽从窗户里冲出,它们撞破了木条双脚踩在地上,同时发出让人发怵的声音。 但是,在它们听到小提琴的声音后,它们的一切行动都停止了,它们静静的站在原地,哪怕它们垂涎的血肉就在眼前也不为所动。 “这是怎么回事……”霍亨斯堡楞楞的看向卡洛儿,她脸上流下的些许汗珠似乎说明了……这一切和她有关。 “埃诗洛瓦之言……”他认出了眼前的血石武器,然后似乎想起什么般,他轻轻点头。 果然啊……是她的孩子。 霍亨斯堡知道,眼前的怪物野兽已经被埃诗洛瓦之言控制住了,它们沉浸在小提琴演奏的名为“梦”的音乐里。 是啊……梦。 可惜了,霍亨斯堡轻轻摇头,因为他早就不做梦了。 卡洛儿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能感觉的到,有什么东西来了……那些东西带着邪恶,血腥的气息。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察觉到这种气息,但是她很确定,这属于那些可怕血腥的野兽。 这里为什么会有野兽呢?那些人……野兽会伤害他们…… 卡洛儿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这丝恐惧影响了她拉动小提琴的手,只是微微一抖,不和谐的音调就出现了。 “遭了……”霍亨斯堡看着那些野兽在这声断音后恢复了神智,眼里的凶光正在显现,它们要挣脱小提琴“梦”的束缚了。 卡洛儿也意识到了这点,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眼前的几千条人命就那么维系在几根琴弦上,她知道自己刚刚失误了……也感觉到了,那些野兽正在蠢蠢欲动! 挡在凶暴野兽和手无寸铁的居民面前的,只有自己和埃诗洛瓦之言! 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嗡嗡嗡~”突然,卡洛儿感觉到,琴弓动了,它正在带动自己的手,拉着一曲她本来准备随后再拉的曲子。 在这一刻,她迅速的冷静下来了……自己不能这么慌乱……想想亚伯拉罕探长还有玛利亚小姐……他们面对多少困难的时候,都保持着冷静。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拯救这些人,向那个组织的家伙复仇,那自己就要像他们一样……并且自己还要证明给他们看……自己有能力保护帮助大家……保护所有人。 卡洛儿一咬牙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握着的埃诗洛瓦之言。 来吧,我的伙伴……送给那些野兽,一曲“太阳”。 伴随着新的音乐响起,阿兰发现自己眼前的女孩睁开了眼睛,她静静的看着自己。 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温和。 “安娜小姐?”他下意识的开口,结果女孩只是轻轻一笑,然后一抹淡淡的光出现了。 光穿破了女孩身后的乌云,然后轻轻的,柔和的洒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的头发在光芒下散发着金黄。 阿兰愣住了。 这是……太阳吗? 他呢喃出声。 “希瑞……这是太阳……”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了那洒下的光,那光很温暖,就好像是母亲的拥抱……又好像是燃烧的火炉。 这是阳光吗? 阿兰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那女孩,女孩的脸上哪还有什么伤疤,蓝色的眼睛上的是一抹金色的发丝。 一时间阿兰不知道,她披着的是一头金发……还是阳光…… “腓特烈在上……”霍亨斯堡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女孩稳住了,而且还拉起了一首新的曲子。 伴随着这首曲子,女孩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这淡淡的光芒照在民众身上,让他们露出笑容,而照在野兽身上,则让它们恐惧的后退。 霍亨斯堡看着那光芒,沟壑在脸上画出了笑容,那是阳光啊……是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东西。 但是卡洛儿的情况其实并不好,伴随着她的曲子辗转,她感觉自己的思绪却越来越阻塞。 就好像身处一片泥潭里,伴随着手指的捻弄,她就沉得越深。 而沉得越深,某种痛苦就随之出现了,刺痛逐渐变成阵痛,然后又由阵痛变成了呼啸的风暴。 自己这是怎么了? 卡洛儿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和小提琴有关?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自己不能停下演奏。 因为,此时能保护那些普通人的,就只有自己了……自己和埃诗洛瓦之言。 虽然空中正洒下最后的秋雨,但是滚烫的汗珠却从卡洛儿的额头落下。 虽然旧伦敦依然乌云密布,但是淡淡的阳光却洒在河岸区的街头。 可是这阳光,终究是在缓缓的落下。 怎么了? 阿兰看到,那乌云间隙里洒下的阳光突然衰弱了……温暖也在渐渐远去。 这是怎么了? 他看得到,那演奏小提琴的女孩眼角边缓缓流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迹,那是血红色的……鲜血。 阿兰愣住了,他站起身子就朝着女孩跑去,当他走到女孩的旁边时,他听见了女孩的呢喃。 “不能让旧伦敦的太阳……就这么……这么……消逝……” “我……绝不认输。” ………… “啧。”希克曼走在街道上,看到了不远处散发的莫名光芒。 演出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他微皱起眉头……如果不是因为千机爵士的事情,自己应该不会耽误这么久…… “啪嗒……啪嗒……”一阵脚步从巷子里传来。 看着那些人,希克曼挑了挑眉,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第一百零一章 故事终有结束 “砰!” “呲!” 屋顶上,电光四射,玛利亚在三名顶尖猎人的围攻中闪转腾挪,最近时那猎人使用的钩爪电弧擦着玛利亚的风衣边掠过。 当然,这不代表玛利亚的处境就很危险,相反的,她的对手感觉,自己面对的女人似乎还游刃有余。 她到底是谁?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家伙……也从来没听过……而且她为什么这么轻松? 事实也确实如此……玛利亚一边挥动短刀挡开攻击,一边用长剑一剑刺穿了一个猎人的裤腿。 “唔!”那猎人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玛利亚刚刚那一剑明明可以轻易的废了他一条腿…… 玛利亚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她的目光时不时的扫向卡洛儿,她很好奇……这女孩的极限在哪儿。 “嗡!嗡!”她对面那使用闪电勾爪的猎人再度扑了上来,伴随着他双手一甩那钩爪在齿轮的“咔哒”声里迅速变成了两把类似于刺客的袖剑。 玛利亚只是左手一甩,短刀如银月扫过,伴随着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金属碰撞,那猎人直接倒飞出去狼狈的摔在地上。 “还是差点了火候……”玛利亚轻声嘀咕道,她面前的这三个猎人,除了使用闪电钩爪的家伙外,另外两个使用手杖剑的猎人就显得更加业余了。 玛利亚甚至觉得他们不是猎人。 玛利亚这边游刃有余的时候,卡洛儿那边的情况就不太好了……伴随着些许鲜血从她的眼角和嘴角流出,小提琴的音律越来越不稳了。 “伦勃朗小姐……”她身旁的霍亨斯堡担心的看着她,他很想阻止女孩的行为,但是……碍于玛利亚的命令,他根本不能擅动半分。 他只能专注于保护女孩,甚至不能去杀了那些被音乐控制的野兽。 “如果有人要杀她……那很可能不只有一个方案。”玛利亚手拿着卷烟随口说的话现在霍亨斯堡还记得。 毕竟谁也不敢赌……那些平民里面有没有刺客。 尤其是这些旧伦敦的人。 霍亨斯堡不信任这些底层人士。 他浑浊的眼睛小心的打量着周围,以备不时之需。 “咳咳……咳咳咳……”但是,他身旁女孩的情况已经不容他旁观了。 卡洛儿现在的感觉已经不是疼痛了,她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一样,就好像一棵大树要在她的额头后面生根发芽一般。 可是……可是自己…… 卡洛儿虽然不知道玛利亚小姐为什么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应该按时到的亚伯拉罕探长去了哪儿……但是她知道,挡在野兽和这些人之间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自己。 “我……我不能……” “够了。”霍亨斯堡咬着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肩膀,伴随着他的拉扯,女孩拉动小提琴的动作立刻变形,曲子自然也在拉扯中迅速崩溃了。 而这崩溃,对于那些听众来说,似乎就是末日来临了。 “太阳?”看着眼前的太阳消失,阿兰愣住了,而且消失的不仅仅是太阳,还是眼前的女孩,以及那逐渐落叶的大树。 “啪嗒!”几滴水落在他头上,他突兀的发现,自己的周围满是人……这里是?他先是一愣,然后猛的想起,自己似乎正在河岸区和妹妹看一场音乐表演。 对了!希瑞?! 他一扭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肩膀上下来站在地上的希瑞,女孩此时双眼迷茫,似乎还没有从那种状态里反应过来。 “希瑞?!”他摇晃着妹妹的胳膊,然后目光扫过周围,不仅仅是希瑞没有醒过来,那些一样欣赏音乐的民众也没有。 他们都茫然的看着眼前,然后伸出手似乎在抓取着什么。 阿兰猜得到,他们在寻找阳光…… 等等……他的目光突然看到了那站在边缘的可怕怪物! 那是野兽?!是兽化者! 阿兰立刻认出来了那些怪物的身份,是那些感染了血疫然后变异的怪物! 不行,自己必须要带走希瑞! 他一把抱起自己的妹妹,把她扛在肩膀上就要离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野兽出现,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是怎么了……但无论如何,希瑞都不能出事! “啪嗒!”他刚刚迈动脚步,那些野兽也动了。 “吼!”它们发出了危险的吼声然后摩擦着牙齿就朝手无寸铁的人扑来。 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可以阻止他们? 阿兰下意识的看向高台,但是高台已经没有了女孩的身影,那里空无一人…… 该死的……这些野兽…… “吼!”野兽猛的扑倒了一个老妇人,然后挥舞着利爪将她撕成碎片。 阿兰惊愕的看见那老人就木木的躺在地上,也不痛苦,也不尖叫,似乎……就像一句行尸走肉。 就那么被分食了…… “吼!”又是一声野兽的咆哮。 阿兰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带着妹妹离开!自己没有能力帮助这些人…… 但是他一迈动步子,似乎就吸引了那些野兽的注意! 相比较站着不动的猎物,这些可怕的怪物似乎更喜欢活蹦乱跳的食物。 “吼!”咆哮着一只狼人模样的野兽就扑了过来,它径直撞开了挡路的所有人然后咆哮着朝阿兰扑来。 该死…… 阿兰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撞飞出去,连带着希瑞一起两人摔在地上。 不过阿兰作为一个普通人,耐打能力还算可以,他没有被眼前这只狼人的撞击杀死,他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就好像散架了一样。 就好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马车撞了般……半天爬不起来。 “咳咳……咳咳……”他咳出几口鲜血,撑着身子仰头看向那野兽。 野兽先是挥动着爪子,然后那血红色的眼睛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结果让阿兰有点恐惧,野兽的眼睛看着的目标是一个女孩……一个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的女孩。 希瑞…… 阿兰看着野兽迈着步子朝希瑞走去,他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张开嘴巴怒吼道:“该死的东西!来杀我啊!” “吼!”野兽恶狠狠的对阿兰咆哮一声,但是却突兀的没有过来,它似乎对女孩更感兴趣,又或者,它觉得吃谁都一样,它想少走几步路? “啪嗒……啪嗒……” “杂种!你的对手是我!”沉默的阿兰大声喊到,伴随着他大口说话,又是几口鲜血吐出,鲜血吐在地上然后伴随着越来越大的雨水散开了。 这散开的血液刺激了其他野兽,又有一只野兽咆哮着走了过来,这只野兽的身材要庞大的多,它要比那只冲着希瑞去的更为强壮。 它冷冷的盯着阿兰,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着他走来。 “该死的……畜生!”阿兰仰起头怒骂着这些野兽。 但是很明显,他的喊声激怒了这只野兽,它先是仰着头长啸一声,然后低下头就朝着阿兰冲了过来。 血从阿兰的嘴角流出,他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成为了河岸区的拳王,却还是改变不了这一切。 明明自己已经快攒够了钱……可以让希瑞和自己离开这里。 明明自己刚刚看过太阳……为什么……为什么又要遇到这一切…… 野兽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它的爪子踩起了水滴然后又和落下的雨滴撞上,它的毛发被阴冷的风吹过,又带着血腥味飘到了空中。 “啪嗒……啪嗒……” 渐渐的,它挡住了阿兰眼前的所有光。 阿兰捏紧拳头,想要挣扎,但是那钻心的疼痛去让他只能无力的趴在地上,看着那野兽挡住自己的视野,挡住自己最后看向希瑞。 妹妹……这是为什么? “砰!”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 “啪嗒。” 身形庞大的野兽摇晃着倒在地上。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声响起。 密密麻麻的好像滚雷。 “先生,你没事吧?”一个背着蒸汽背包带着面罩的警察对阿兰伸出了手,他肩膀上挂着的,是一只黑色的渡鸦。 “啧……不算太晚。”希克曼点燃了一支卷烟站在巷子口,他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轻轻摇头,而在他的身子两边则不断的有苏格兰场的警探跑出。 他们都手持着蒸汽步枪,然后冷静的瞄准那些还在活动的野兽射出一发发夺命的子弹。 “啪嗒……啪嗒……”阿兰没有理会那个和他说话的警员,他强行拖着自己的身子朝自己妹妹的方向爬去。 “希瑞……希瑞……” “先生?”那名警员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了。 但是另一个声音却越来越大。 “没救了……失血过多。”一名警员站在那看着地上的人叹了口气,然后举起步枪又朝着其他人看去。 “希瑞!希瑞!” 终于,阿兰一下又一下的,爬到了自己妹妹身边,他看得到,在希瑞瘦小腹部的巨大伤口。 他看得到……鲜血如泉般从那里涌出。 “希瑞!”他扑在妹妹身上,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明明自己只是来看一场义演……明明自己只是来…… “哥哥?”希瑞的声音传来,阿兰瞪大眼睛连忙喊到:“希瑞!希瑞你不会有事的!” “哥哥……我……我刚刚看到太阳了……”希瑞刚刚开口,一口鲜血就从她嘴角吐出。 “别说了……别说了!”阿兰挣扎着就想让希瑞闭嘴。 但是女孩还是继续说道:“太阳……太阳和书上说的一样……” “我知道……你……你不要再说话了……”阿兰的手扶在希瑞的脸颊,他看着自己妹妹的眼睛挣扎着想说什么。 但是希瑞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的眼睛微垂,声音越来越小。 “哥哥……太阳……太阳和书上说的一样……” “暖洋洋的……” 第一百零二章 新伦敦的那些事 “教授,情况怎么样了?”福尔摩斯打折哈欠走进了实验室里,此时的实验室异常拥挤。 嗯,就是拥挤。 那位回来的格斯特教授拿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福尔摩斯敢打赌,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来自不正当渠道。 而更让福尔摩斯感觉拥挤的,则是因为实验室的氛围。 “够了,朗格,你说的都是废话!”刚走进实验室福尔摩斯就听见了达尔文的声音。 这位秃顶教授正脸红脖子粗的指着格斯特甚至他背后的机械臂都指着他:“你对所谓的神有点太过于死板了!” “不是我死板,查尔斯!”格斯特举着手上的镊子同样大声回怼道:“你要对神保持尊敬!” “你明明知道祂是真实的!” “那又如何,难道神存在我就要去舔祂的靴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查尔斯!” “你就是这个意思!” “……”福尔摩斯看着两个生闷气的教授一时间也有点无奈,他本来以为达尔文花不了多久时间就能完成血疫变异病毒的研究。 但是他没想到过了好几天了,达尔文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和格斯特吵架上了。 “你来了,夏洛克?”达尔文看见福尔摩斯后立刻就跑了过来。 “你也受不了格斯特了对吧?”他举着烟斗说道:“明明去了一趟水淹区就该相信我了,结果他居然变得比以前更死板了!” “很难想象他才不到四十岁!而我已经六十岁了!” “咳咳……达尔文教授……我不是来和您讨论这个的。”福尔摩斯连忙摆摆手说道:“我是来询问您,关于那份血疫……” “还没好呢。”达尔文利落的摇摇头,然后他瞥了一眼格斯特,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除非你让这个腐朽,而且话多的家伙离开,不然我一辈子都没法安心研究。” “你不安心研究是好事,查尔斯!”格斯特立刻反驳道:“你现在都想着颠覆神,以后想干什么我都很难说了!” 倒也怪不得格斯特这么敏感,自从他在水淹区见识到那诡异的一幕后,他就明白,那是神在帮助自己! 神在盯着自己呢! 如果放任达尔文这么下去,万一神真的不高兴了……那可就麻烦了! 当然,达尔文肯定是无法理解他的,至于福尔摩斯……他并不关心这件事。 “达尔文教授,我今天来找您是有件事情要告诉您。”福尔摩斯拉住了准备回嘴的达尔文,他连忙说道:“一会有个小的茶话会,您愿意和我一起参加吗?” “什么茶话会?”达尔文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你嫌我的工作还不够多吗?” “既要帮你研究血疫,又要和古板的家伙对抗!你昨天还给我找了个炸弹让我拆!” “咳咳……所以我才找您让您休息一下。”福尔摩斯连忙说道:“狄更斯先生也会参加那场茶话会。” “狄更斯?”达尔文听到这个名字沉默了几秒,然后看了眼格斯特那黑着的脸。 “行,我知道了。”他轻轻点头同意了福尔摩斯的建议。 “看见没朗格,都有人邀请我去茶话会!有人邀请你吗?”他得意的对一脸黑线的格斯特说道:“真是可怜!” “……”福尔摩斯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无语了,他没想到格斯特教授回来后让达尔文教授的脾气变得那么……那么暴躁。 他现在每天都处于喷发和待喷发两种状态。 只需要随便一句赞美上帝或者赞美月神,就可以惹恼他了。 还好在他工作的时候格斯特不会说话,不然昨天拆的那枚炸弹可能真就把他们一锅端了。 昨天凌晨福尔摩斯就回到了实验室,在这里他们打开了那个小箱子。 里面确实是一枚炸弹。 而且是一枚很不一般的炸弹。 “这是枚血石炸弹。”达尔文评价道:“这些人的创意真是天马行空,把神赐给他们的礼物弄成一次性炸弹,真是个暴力但是有趣的想法。” 福尔摩斯很想问问达尔文,他不是个生物学家吗?为什么还懂炸弹? 当然,那枚炸弹最终被有惊无险的拆除了,血石也被福尔摩斯装进了口袋里。 呼……自己也算是救了那位首相一次? 他真应该给自己颁发一枚帝国勋章。 思索的功夫,福尔摩斯已经把自己的伪装穿戴好了。 今天他依旧是要代替那位格雷福斯爵士,还记得宴会里的那位艾夫斯爵士吗? 他在早上给格雷福斯爵士送了封信,诚挚邀请了他去参加下午的茶话会。 华生立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福尔摩斯,自然而然的,福尔摩斯也就代替了那位格雷福斯爵士。 “所以你现在不是福尔摩斯了对吗?”马车里,坐在福尔摩斯对面的达尔文问道。 “嗯。”伪装好的福尔摩斯轻轻点头:“您不是看见了嘛……那位格雷福斯爵士的模样。” “你那只乌鸦可真是邪恶。”达尔文撇撇嘴:“能让我解剖一下看看它为什么有那样的能力吗?” “我觉得应该不行。”福尔摩斯耸耸肩。 “你也变得小气了,夏洛克。” “你要叫我格雷福斯爵士。”福尔摩斯提醒道:“今天的茶话会上会有不少贵族名流……您自己放开心的玩就行了。” “但是千万不要把我的身份说出去。”福尔摩斯提醒道,他其实还是很信任达尔文的,他和这位教授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 “我知道了。”达尔文轻轻点头,似乎远离了格斯特后,他又变回了那个知识渊博温文尔雅的教授了。 福尔摩斯见状后轻轻点头然后微闭眼睛,他今天早上还收到了一封希克曼的来信。 他在水淹区调查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首先希克曼告诉了他关于那个组织……哦,应该叫圣诗班的事情。 圣诗班果然和血鸦有密切的关系……而且,他们在查询的那条交易网络也正是圣诗班在经营。 这也能解释了,帕瓦罗为什么能找来一颗血石炸弹……而且敢于刺杀首相的原因。 那个组织的成员向来是无法无天的。 不知道今天的茶话会,帕瓦罗会来吗……福尔摩斯知道他和艾夫斯爵士,也就是今天茶话会的主人关系不错。 如果他来了……自己就要抓住机会让华生附身他……这样也许自己可以知道更多关于圣诗班的情报。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迈步走下了华丽的马车,今天天气不错阳光轻轻洒在福尔摩斯的脸上让他感觉暖洋洋的。 “明明都四点了还这么热啊……”嗯,达尔文教授似乎不太喜欢这个。 第一百零三章 茶话会阴谋 “下午好,格雷福斯爵士与达尔文教授。”刚刚走下马车,福尔摩斯和达尔文就看见了脸上带着笑意的艾夫斯。 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不知道为何笑的那么开心。 “艾夫斯爵士,您怎么那么高兴?”福尔摩斯一边从他手里接过火柴点燃烟斗一边随口问道。 “因为今天要来许多尊贵的客人啊。”艾夫斯耸耸肩说道。 福尔摩斯有点奇怪,只是来一个生物学教授和一个作家而已,这似乎不应该让眼前的老人这么开心。 “还有其他人吗?”福尔摩斯好奇的问道。 “当然。”艾夫斯点点头:“帕瓦罗伯爵也会来。”说着他还挑挑眉似乎很是自豪的样子。 福尔摩斯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抿抿嘴,还好不是阿尔伯特亲王,老实说……他有点害怕那位阿尔伯特亲王。 “光是这样你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福尔摩斯随口问道 “当然不是……”艾夫斯挑挑眉说道:“帕瓦罗伯爵现在还没有成婚……听说他看上了我的侄女。” 怪不得这么高兴……原来是这样吗? 福尔摩斯有点无奈的耸耸肩:“道听途说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达尔文跟着两人走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到不是因为他们说话的内容,而是因为这里的植物。 这座普通的庄园里居然有许许多多珍贵的植物! 达尔文发誓这些东西是连新伦敦大学都没有都……这里甚至有来自澳大利亚的仙人掌! 要知道,在如今的世道想要长途航行是非常危险的。 “我们到了。”说着,艾夫斯就带着两人推开了花园的门,花园里的人不算太多,只有三个男子坐在椅子上聊着天。 福尔摩斯一眼就认出了狄更斯,这位斯文的学者坐在三人中间,嘴上露着笑意,微卷的头发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 “格雷福斯爵士……达尔文教授!”三人见到了客人后也起身打个招呼。 “这位是狄更斯先生。”艾夫斯给福尔摩斯介绍到:“你不是最喜欢他的作品吗?” “没错没错。”福尔摩斯点点头装作热切的说道:“您的小说……我是您的忠实粉丝。” “我很荣幸。”狄更斯轻轻点头显得极为谦虚。 很快,几人寒暄了几句就一起坐下了。 “达尔文教授,您的理论很有意思。”达尔文刚刚坐下,狄更斯就好奇的和他交流起来。 他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说道:“尤其是关于进化论的部分,很有艺术价值。” “那可不只是艺术,那是真理。”达尔文提醒道:“即将被证明的真理。” “您说的对。”狄更斯轻轻点头。 看着达尔文和狄更斯交流起来,福尔摩斯也就扭过头和其他几位爵士聊了起来。 当然,聊的内容没什么营养,基本就是些简单的八卦,聊着聊着,狄更斯也加入进来了。 这下,福尔摩斯才发现这位绅士的特别之处。 那就是特别八卦…… 怪不得,他总是在泰晤士报的花边新闻发表文章……原来这些八卦都是在艾夫斯的茶话会上听来的。 当然,他们聊的内容也让福尔摩斯感觉到了大开眼界。 什么阿尔伯特亲王的三个情人,什么前首相阿怀思有一个私生子……总之他们聊的内容基本都很劲爆。 “格雷福斯爵士,我听说您的麾下有一家报社对吗?”聊着聊着,他们的重心就转到了产业上。 “嗯,太阳报。”福尔摩斯言简意赅的说道,他大概明白了,这场茶话会的意思了……他们想和自己的报社合并。 “格雷福斯爵士,您面前的四个人都有泰晤士报的五分之一股份,也就是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谈谈报社合并的事情。”艾夫斯爵士说到。 “狄更斯先生也有吗?”这倒是让福尔摩斯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表面上是个作家,实际在暗地里也有些资本。 “当然。”狄更斯轻轻点头:“兴趣爱好和工作能是同一个我感觉很舒服。” “所以您的已经如何呢?”另一位爵士问道。 “这件事我们可以再谈谈。”福尔摩斯自然不可能替真的格雷福斯爵士去答应这种事情……他只是来打探情报的,可不是来谈生意的。 看到福尔摩斯拒绝,他们四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继续聊了起来。 又聊了一会,花园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这次进来的就是福尔摩斯最感兴趣的人了。 “帕瓦罗伯爵,午好。” 有点疲惫的帕瓦罗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没有睡醒一般。 福尔摩斯微微皱眉,是什么事情让他昨晚失眠了?帕瓦罗的黑眼圈甚至都变成了两条海带。 看到帕瓦罗到来后,艾夫斯轻轻点头然后看向其中的一位勋爵。 那位勋爵挑了挑眉后缓缓起身。 他们的动作福尔摩斯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他们准备做什么吗?福尔摩斯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老实说,他有点怀疑自己的伪装是不是被看穿了。 但是仔细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埋伏什么人。 相反的,福尔摩斯感觉周围空荡荡的,整个花园的佣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起身的那位爵士径直朝着达尔文说道:“达尔文教授,您对这里的植物很感兴趣吗?” “嗯……是的。”达尔文点点头,他一直在观察花园里那些植物。 “我也对植物很感兴趣。”那位爵士说道:“您不介意我和您聊聊吧?” “当然不。”达尔文欣然点头。 “克斯里爵士确实对植物的了解很深。”艾夫斯随口说道。 很快,福尔摩斯就看着他们两人越走越远,进入到了花园里面。 伴随着他们两人离开,茶话会的氛围突然严肃起来。 福尔摩斯看到狄更斯,艾夫斯,帕瓦罗以及另一位爵士眼神交流了一下。 “格雷福斯爵士。”狄更斯开口了,他眼镜下的蓝色眼睛显得颇为明亮。 “我们有些事情想问问您。” “什么……事情?”福尔摩斯小心的观察着他们的动作,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他会立刻想办法逃走。 “这件事情我们希望您可以保密。”艾夫斯淡淡开口,他缓缓起身从福尔摩斯面前的小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当然……可以。”福尔摩斯轻轻点头,艾夫斯的话让他立刻开始飞速思索起来,他并不知道这位老爵士想干什么,也不清楚……这件事和狄更斯还有帕瓦罗有什么关系。 帕瓦罗身上的情况他倒是知道……但是狄更斯和艾夫斯…… 等等…… 福尔摩斯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我们已经认识十五年了。”艾夫斯缓缓说道:“我们是知无不言的朋友。” “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到我们的伟大事业里,伟大的关于人类未来的事业里。” “啪嗒。”小盒子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枚白色的倒十字勋章。 “我们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组织。”艾夫斯缓缓说道,他的眼神不再是随和,而是极为严肃的。 福尔摩斯也察觉到……其他三人的眼神似乎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身上有淡淡的危险气息。 “……”福尔摩斯长出一口气,他的心里已经猜出来这些家伙的想法了,于是他缓缓问道:“你们的组织……是什么?” 狄更斯轻轻一笑然后接过话茬。 “圣诗班。” “……” 法克。 福尔摩斯在心底低骂一声,自己千算万算没想到……艾夫斯居然也是那个组织的人。 他们邀请自己来参加茶话会……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报社。 他们是为了拉自己入伙。 第一百零四章 恶劣玩笑 “格雷福斯爵士,我已经考验你五年了……我觉得是时候了。”艾夫斯说着站起身子静静的说道:“你愿意吗?” “加入我们光荣伟大的事业?” “我……”福尔摩斯权衡了几秒,其实他没有选择……他可不认为自己拒绝的话,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而且加入那个组织……自己也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我愿意。”于是乎,他缓缓开口说道。 他的回答让四人都轻轻点头,狄更斯更是站起身子鼓起掌来。 “这是个伟大的日子。”他评价道。 “你们让我有点糊涂了。”福尔摩斯装作疑惑的轻轻摇头:“我甚至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 “很简单。”艾夫斯笑着拿起了桌子上的红酒,他摇晃着里面的液体说道:“团结一致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一个让人类走向更美好未来的目标。” “你认为现在的世界是怎样的?”狄更斯接过话茬问道。 “混乱……堕落……”福尔摩斯实事求是的说道。 “没错。”狄更斯点点头:“这是最坏的时代。” “那你知道这是为何嘛?” “因为瘟疫?”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 狄更斯轻轻一笑,然后摇摇头说道:“并不是……我们的一切苦难都来自于那些妄称为神的家伙。” “他们自视甚高坐在腐朽的枯骨王座上蔑视的看着所有人,就好像我们天生就是他们的仆人。”狄更斯说着站起身子,语气也越来越坚定。 “风带来死亡就如同神带来审判。”他念了一句诗。 “黄金纪元不过是在百年之前……却好像离我们足有千年。”狄更斯微微摇头:“带给我们瘟疫,又赐给我们猎人……这些是神自导自演的,卑劣的话剧。” “我们信仰的是蒸汽,是机械,是未来。”狄更斯静静的看着福尔摩斯,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科学是我们仅剩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我们向着一个未来前进。” “那是个没有神的未来。”狄更斯轻轻点头说道:“而不是现在这样……”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最坏的时代,但是对于神来说却是最好的时代。” “所以你们要……”福尔摩斯抿着嘴有点震惊的看着四人,他们居然想要对神出手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狄更斯微笑着点点头:“为了人类我们可以放弃一切,拥有一切,杀死一切。” “……”福尔摩斯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所谓的圣诗班居然如此……如此的胆大包天甚至说是愚蠢。 与神明对抗……说的冠冕堂皇,却在往水淹区输送血疫,不断让病毒扩散…… 福尔摩斯心里叹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点点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格雷福斯爵士,艾夫斯很看重你……不要让他失望。”狄更斯说着把那枚胸针递给了福尔摩斯:“这是你身份的凭证。”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接过那枚倒十字架,那十字架似乎是秘银打造的同体冰冷,摸起来就好像一块冰块。 福尔摩斯扫了几眼看了看那十字架的造型。 十字架上雕刻着齿轮火焰与机械……神圣的框架上却有着机械蒸汽的搭配,给人一种有点另类的美感。 “格雷福斯爵士……”艾夫斯看着福尔摩斯收下胸针后缓缓说道:“不要告诉任何人和我们有关的事情。” “一旦你将圣诗班的名字与事情说给其他人……”艾夫斯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轻轻摇头。 “我……我明白了。”福尔摩斯咽了咽口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距离那个组织那么近……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就这么加入了那个组织…… “组织也不是完全需要你无私奉献的地方。”狄更斯提醒道:“当你为组织的事情贡献的越多……你所得到的也就越多。” “金钱……权利……甚至是血石,乃至于各种机械。”狄更斯耸耸肩:“你都可以得到。” “机械?”福尔摩斯挑了挑眉。 “没错。”帕瓦罗突然开口了,他微微伸出手掀开了自己的袖子,在福尔摩斯眼里露出了一只纯机械结构的右手。 虽然和希克曼的手一样都是金属质感的,但是福尔摩斯可以感觉的出来,帕瓦罗的手并不是血石武器。 “我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手臂,而圣诗班给了我新生。”帕瓦罗微微顿首。 “这只是皮毛而已。”狄更斯耸耸肩:“神给不了你的,我们可以给你。” “神帮不了的事情,我们帮你。” “神抛弃的人,我们接纳。” “赞美机械与万机之主。”伴随着狄更斯的声音,其他的三人都微微低头低语着赞美起来。 福尔摩斯抿抿嘴,思索之后他轻轻点头,然后问道:“那我该怎么联系你们呢?” “来艾夫斯这里就行了。”帕瓦罗随口说道:“他会帮助你联系其他人。” “那我们的总部……” “圣诗班没有总部。”狄更斯缓缓说道:“我们的总部在任何地方……就如同我们的成员一样。”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他也知道,自己作为刚刚加入的人,自然不可能得知圣诗班总部的位置……毕竟自己还算是个边缘角色。 如果想要知道更多内容……自己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也就是做贡献。 福尔摩斯想到这轻轻点头,看来自己有的忙了。 对不起了……格雷福斯爵士,看来你的身份我要一直用下去了。 “格雷福斯爵士……你的运气很好,我们有一个任务交给你。”狄更斯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潦草的写着几句话。 “完成他……证明你对我们的价值,也证明艾夫斯爵士的眼光。”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接过了纸条。 纸条上的字并不多,但是却让他眼皮猛的一跳。 “调查旧伦敦的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没问题吧?”艾夫斯想了想问道:“我可以给你一些简单的帮助。” “不……不用。”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烧掉了那张纸条。 “我认识这位侦探。” “那就太好不过了。”狄更斯轻轻点头。 何止是认识啊……看着几人的表情,福尔摩斯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玩笑了。 但是很可惜,命运最喜欢的就是开玩笑,至于是恶劣还是善意……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我们希望知道这位侦探在旧伦敦的那几年经历了什么……并且知道他离开新伦敦的原因。” 第一百零五章 最后的夜 “咚~咚~” 钟声响起,深夜为旧伦敦披上了一层黑纱,这层黑纱透着淡淡的光泽,似乎反射着那些朦胧却又看不见的月光。 “伦勃朗小姐还没有醒。”霍亨斯堡看着希克曼微微顿首,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希克曼那冷漠的样子又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 “嗯。”玛利亚轻轻点头:“适当的过度使用血石武器,对提升她的灵视有很大帮助。” “耗费了大量精力,她多休息会也正常。” 霍亨斯堡轻轻点头,但是他的目光还是看着希克曼。 “听玛利亚的就行了。”希克曼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开口,他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姓氏,也不喜欢和亚伯拉罕家族相关的一切。 自然的,他也不喜欢霍亨斯堡。 尽管这位老管家几十年如一日的为他的家族鞠躬尽瘁。 愚忠。 这是希克曼的评价。 看到希克曼开口后,霍亨斯堡轻轻点头这才迈着步子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庄园的客厅里立刻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 希克曼与玛利亚都不是话特别多的人,当然,相比较玛利亚,希克曼的话还算多了,只不过在这个地方,他实在没有什么兴致。 过了良久,希克曼点燃了一根卷烟,看着升腾起的烟雾,他才缓缓开口。 “我给福尔摩斯写了一封信……” 听到希克曼这句话,玛利亚挑了挑眉,她很了解眼前的男人,早在二十年前他们都已经相识了。 “你不放心他?”玛利亚淡淡开口,她手里拿着的不是卷烟,而是一支烟斗。 “嚓。” 火苗升腾,在火焰里她开口说道:“你又要使唤我吗?” “不用。”希克曼抬起头看了眼玛利亚:“你不是要带你的两个小徒弟吗?” “啧。”玛利亚把烟斗递给希克曼然后说道:“卡洛儿可不是我的徒弟。” “所以那个男孩你看上了?”希克曼把卷烟掐灭然后也抽起了烟斗。 不得不说,烟斗确实比卷烟要舒服的多。 看来买一支烟斗要提上日程了。 “他是个好苗子。”玛利亚言简意赅的说道:“成为猎人很适合他。” “你也喜欢上把别人变成和你一样没有感情的怪物吗?”希克曼想了想说道:“你应该问问他的意见。” “我们不是没有感情。”玛利亚开口说道,然后她迟疑了几秒后说道:“我会在他的内心看到答案。” “呵呵。”希克曼耸耸肩然后说道:“我亲自去新伦敦一趟。” “下个星期吧。”他淡淡开口。 玛利亚轻轻点头,她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要等那么久,也没有好奇希克曼留在旧伦敦要做什么。 就如同希克曼没有问那个男孩的事情一样。 “那个组织的猎人透露了有趣的事情。”玛利亚想了想开口说道:“和血疫病毒有关。” “与血鸦有关对吗?”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一个血疫交易地点?” “不止。”玛利亚耸耸肩:“是一个血疫病毒的研究室,就在水淹区。”说着,她还将手伸向希克曼。 “啧。”希克曼又深吸一口烟斗,然后把它递给了玛利亚。 “水淹区哪里?” “临终关怀医院。” “啧……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希克曼微皱眉头,那里离埃诗洛瓦之墙太远了,远到任何普通人都不能进入那里。 而且希克曼还知道点那座教堂过去的故事,和约尔班教堂一样,那里在黄金纪元时代也和圣者们有关。 圣者之一的阿怀思就出生在那里。 他也是圣者里唯一确定的英国人。 因此……希克曼感觉血鸦他们选择那里作为研究室,肯定另有深意。 自从他和千机爵士在约尔班教堂见面后,他就意识到了……那位月神确实在看着这一切。 当然……估计也是在半梦半醒中看着。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小线索。”玛利亚继续说道。 她的话让希克曼挑了挑眉,他点点头说道:“什么线索?” “埃诗洛瓦之墙里,还有他们的据点。”玛利亚看着希克曼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玩味。 似乎是在说:你们苏格兰场的工作有点不太严谨。 “这是理所应当的。”希克曼微微顿首:“毕竟我见过的猎人里,有一半都是那个组织的人。” “……”玛利亚撇撇嘴,然后继续说道:“具体的地方我不太清楚。” “他们的梦境混乱不堪。” 看……这就是成为猎人的好处之一,灵视超凡的猎人可以轻松进入别人的思维深处,然后在那里得知别人的最深层记忆。 有点盗梦空间的感觉不是吗? 玛利亚的话让希克曼轻轻点头。 “那我们就去那座教堂一趟吧?” “带上他们吗?”玛利亚想了想问道。 “不用了。”希克曼轻轻摇头:“我先联系蝠鲼,让他给那男孩弄一件血石武器吧。” “这样他们才有跟着我们的能力。” “嗯。”玛利亚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子。 “怎么,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他了吗?”希克曼想了想说道:“你们这些猎人的癖好真是越来越怪了。” “这不是癖好,每个猎人在感觉到自己快死之前都会找个徒弟。”玛利亚把烟斗甩了甩然后放进口袋里,迈着步子就离开了。 “她难道没听懂这是玩笑吗?”希克曼看着她离开挑了挑眉,然后拿出了一张信纸随手写起信来。 ………… “啪嗒……啪嗒……” 阿兰坐在房间里沉默的看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阿兰在玻璃上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恍惚间,他还能看到一个女孩的影子。 希瑞…… 希瑞死了。 就好像她活着的时候一样,如清风吹下过的落叶一样,默默无闻。 阿兰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他一直在思索。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和希瑞会遇到这种事情。 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努力了……面对这些事情还是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如果希瑞在的话,她肯定知道吧? 她很聪明的…… 除此之外,阿兰的心里还一直有着一句话,那句话一直在他心里回荡。 “太阳……暖洋洋的……” “啪嗒……” 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阿兰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了一脸平静的女人。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叫玛利亚,是一位高贵的猎人…… “睡醒了吗?”玛利亚轻声问道。 “如果你醒了……我就要给你说些事情了。” 第一百零六章 杀死自己的人 “我……”阿兰刚刚开口,玛利亚就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说过了……听我说。”她淡淡开口,语气里的些许冰冷让阿兰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被冷的发颤。 “啧……”玛利亚收回自己的手然后不着痕迹的在裤腿上擦了擦。 “你有一个妹妹对吗?”玛利亚拉过一张凳子然后坐在上面。 “她……她叫希瑞……”阿兰微微低头说道:“她是我的妹妹。” “她死了对吗?” 冰冷的语气连带着冰冷的词语。 “……”阿兰沉默了,他不能接受那个词……死亡…… “这是事实。”玛利亚顿了顿说道。 “……” 阿兰低着头攥紧拳头,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来这里给自己说这些话。 她只是为了让自己感觉到那种绝望吗? 阿兰确实感觉到了,那种几乎快要吞噬了他整个人的绝望。 “不接受事实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玛利亚点燃了烟斗,伴随着烟草气她继续说道:“尤其是当你的生活已经够糟的时候。” “旧伦敦……一个废弃的腐朽的垃圾堆。” 玛利亚的语气平淡,就好像说的事情不过是故事一样。 “这里的人也是一样的……生命只不过是尘土,被风吹吹……就消失了。”她甩甩烟斗,话语里的词让阿兰深吸了几口气。 最后,玛利亚缓缓起身把烟斗对着阿兰举起。 “甚至一辈子都看不到阳光……” “砰!” “啪!” “有点意思。”玛利亚抓着阿兰的手腕,看着那只离自己脸颇为接近的拳头她挑了挑眉。 “看来你还没有因为悲伤失去了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玛利亚话语里的讽刺让阿兰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他的拳头在不断的用力。 但是……那握着他手腕的力量,就好像一条铁链,无论阿兰使出怎样的力气,它都不为所动。 “愤怒是种力量……”玛利亚缓缓起身,然后随手把烟斗放在了桌子上。 她盯着阿兰的眼睛平静地说道:“希望在成为猎人之后,你依然能留着它……” 她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冰蓝色的眼睛好像冰川,让阿兰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冻结,他的心脏漏拍一下,周围的世界也开始迅速扭曲。 “啪嗒……啪嗒……” 阿兰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就呆在家里,这里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简单的家具,腐朽的桌椅,虽然简陋,但是一切都干干净净的。 他下意识的想起什么,连滚带爬的从躺椅上站起,然后飞一般的推开了唯一一间卧室的门。 “希瑞?!希瑞!” 他大声的呼喊着,眼睛也扫向屋里。 “怎么了?”疑惑的声音传来,希瑞正站在卧室里,手上正拿着一支小提琴。 “希瑞!希瑞!” 阿兰顾不上太多,冲过来就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喂!你干嘛啊!我在练小提琴啊哥哥!”希瑞脸红的拍打着自己的哥哥。 “抱歉……抱歉……我以为,我以为失去你了……”阿兰抱着希瑞,眼泪从眼角滑落,打着转落在了希瑞的肩膀上。 希瑞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笑着抱紧了阿兰。 “我没事……哥哥……我一直都在。” “啪嗒……啪嗒……” 眼泪顺着衣服落在了地上,然后如同滴在镜子上一般在地板上掀起了波纹。 “这是……” “砰!”阿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巨响传来,宛如湖泊的地板掀起了滔天巨浪,一只长着长毛的巨手伸了出来,然后猛的将希瑞从他的怀里抓走。 然后随之,阿兰也坠入湖泊之中。 “咕噜……”他落入了真正的湖泊里,突如其来的水将他包围。 他下意识的挣扎着,然后朝水面游去。 “啪!” 他钻出水面大口的吸着空气。 “希瑞?!希瑞?!”他浮在水面上,大声的呼喊着妹妹的名字。 “怎么了?”希瑞的声音再度传来,阿兰朝着声音扫去,他看见了自己的妹妹正站在岸边,手里正拿着毛巾。 “希瑞!”阿兰奋力游了过去,当他湿漉漉的从水中出来时,希瑞笑着拿出了一条毛巾披在他身上。 但是阿兰没有顾得上那么多,他抱住了自己的妹妹然后说道:“你……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啊。”希瑞笑了起来:“你身上湿漉漉的,把我的衣服也打湿了。” “明天可不一定有太阳。” “太阳?”阿兰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去,空中确实有着太阳……只不过它洒下的光芒,没有任何温度。 “你不喜欢这里吗?”希瑞笑着问道:“比旧伦敦好多了不是吗?” “旧伦敦?”阿兰愣住了,他看见了,遥远的天边,乌云笼罩着一片地方……那片地方如同野兽的巢穴散发着恐惧。 “我们已经离开那里一个月了,你不回想回去吧?”希瑞耸耸肩笑着说道:“先说好啊,我可不跟着你~” “是啊……我们已经离开了……”阿兰低着头刚刚呢喃出声,就突然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 “砰!”一只巨大的野兽从树林里冲出,然后咆哮着冲来。 “希瑞!”阿兰拉住自己的妹妹,然后义无反顾的挡在她身前。 只不过,那野兽的尾巴甩出一只倒钩,直直的抓住了希瑞,然后猛的把她扯走。 “哥哥!”希瑞尖叫着被野兽抓在身前,她娇小的身体就好像一具玩具。 “该死的!”阿兰愤怒的举起拳头就朝着野兽扑来,但是下一秒,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喷出的则是汹涌翻腾的火焰。 阿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抬起手,但是突兀的,从黑暗里袭来的不是烈焰的滚烫,而是轻柔的触感。 “……”阿兰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他看见的,是黑色的幕布,幕布上挂着闪着光的蒸汽灯。 是谁把蒸汽灯挂的那么高? 他下意识的坐起身子,然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一片花海里。 是郁金香…… 看到郁金香,阿兰立刻翻身站起,他知道……希瑞喜欢郁金香。 “希瑞?”他刚刚呢喃开口,就感觉到了身后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 “你在干什么啊哥哥?说好的给花浇水呢?” 扭过头,阿兰看到了提着水壶的希瑞,她正噘着嘴,不满的看着自己。 再次看到希瑞,阿兰立刻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然后他小心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将自己的妹妹吞噬。 “怎么了,哥哥?”希瑞似乎被吓了一跳,水壶都掉在了地上。 “有……有危险……”阿兰捏紧拳头看着周围。 “什么危险?”希瑞愣住了。 阿兰也不知道……郁金香的花瓣伴随着微风扫过他的手背,整片金色的花都在黑暗中摇曳着。 而摇曳的花海上的,则是一个巨大的银色天体。 它正静静的看着阿兰,然后洒下了银色的月光。 “这是……月亮吗?”阿兰刚刚呢喃出声,突然就感觉到自己手上一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希瑞消失了。 他扭过头,只能看见一只黑色的,长满绒毛的野兽站在不远处,它也站着身子打量着周围。 “该死的……把希瑞还给我!” 无论失去什么,我都要让她回来! 愤怒占据了他的脑海,他举起拳头就冲了过去,他的脚步踩过腐朽的地板,踩过荡漾的湖泊,踩过柔软的郁金香。 最终,冲到了野兽面前。 “砰!” 野兽被他撞翻在地,阿兰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他愤怒的举起双手,一拳……又一拳。 他一下一下的打在野兽的脸上。 每一拳挥下,他都能看见希瑞的脸。 有哭,有笑,有幸福,有悲伤…… 每一拳挥下,他也能看见一切,看见希瑞拿着小提琴在屋里演奏,看到她站在阳光下静静的微笑,看到她拿着水壶照料自己的郁金香。 但是,银色的,冰冷的光照在他的后背上。 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再低头时,他惊讶的发现,身子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是自己。 只不过那张脸上有笑容,有泪水,有苦涩,有幸福,也有平静。 唯一没有的……是愤怒。 愤怒在哪里呢? 阿兰抬起手,他看得到,愤怒在自己手上。 他感觉的到,愤怒在自己心里。 他要为希瑞报仇……那些野兽……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光。 “……”玛利亚静静的站在阿兰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她的身后则是银色的月亮,静静的,看着一切。 “啧。”希克曼察觉到了庄园里的动静,他轻轻摇头,然后沾了沾墨水继续写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留下 天亮了,阴云密布的旧伦敦又一次下雨了,细微的雨滴顺着玻璃窗滑落,希克曼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你叫阿兰对吗?”他看着那站在玛利亚身后微微点头的男孩问道:“你知道成为猎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阿兰点点头:“意味着我可以复仇,为了希瑞。” “啧……”希克曼咂咂嘴看了眼玛利亚,这家伙真是残忍啊……就这么把一个正常人变成了月神的仆人? “我这是为了他好。”玛利亚缓缓开口:“如果放任不管……他会被那女孩死亡的阴影吞噬。” “而且……我们从不强迫别人。” 阿兰轻轻点头:“为了给希瑞复仇……我愿意侍奉月神。”他说话时无比真诚,让希克曼挑了挑眉。 “好吧,这和我无关。”希克曼的声音恢复了往日平淡的样子,他在旧伦敦学到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尊重他人的选择。 无论那个选择有多么骇人。 嗯,在希克曼看来成为月神的仆人本身就够吓人了。 “啪嗒。”霍亨斯堡推开了客厅的大门,他微微顿首看了眼阿兰,然后说道:“小姐醒了。” 希克曼没有开口,而是轻轻点头。 然后他站起身子耸耸肩:“走吧,去看看金丝雀有什么进步。” “亚伯拉罕探长……玛利亚小姐……霍亨斯堡先生……”躺在床上的卡洛儿非常虚弱,她金色的长发在蒸汽灯下显得格外苍白。 而她的脸上也挂满了疲倦。 “最后……怎么样了?”她看着希克曼走进来,立刻急切的问道。 “什么怎么样?”希克曼顿了顿,思索了几秒后说道:“死了不少人……” “这样……吗……”卡洛儿听到这句话立刻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问道:“那……那些人……” “你干的还不错。”玛利亚开口了,她向来是直言不讳的,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然后随口说道:“你对埃诗洛瓦之言的控制力更强了。” “可是……我不是想得到这些。”卡洛儿低着头说道:“都怪我,如果我没有举办演出的话……” “这不能怪你,伦勃朗小姐。”突然,阿兰开口了,他看着卡洛儿,似乎是在观察她和自己看到的阳光下的女孩是否一样。 得出结论后他继续说道:“你已经让我们看到过去……没有看到的东西了。” “也让我妹妹看到了。” 他的突然开口让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家伙对他妹妹的感情那么深啊……成为了猎人也忘不了她吗? 按理来说,成为猎人后,这些侍奉月神的杀手就会与过去的一切了无瓜葛,无论出身为何,也无论过去经历了什么。 它们都如同月光,随着太阳升起而消失了。 “你是……”卡洛儿并不认识阿兰。 “阿兰……”阿兰轻轻点头:“就只是阿兰。” “那天我和我妹妹一起看了你的表演。” “很棒的演出。” “那太好了……”卡洛儿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你妹妹呢,也许我可以教她小提琴……” “她死了。” “……” 阿兰的话瞬间让卧室的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希克曼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他觉得这时候笑出来不太合适,而卡洛儿则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抱歉……阿兰。” “没关系。”阿兰摇摇头:“这一切不怪你,都怪那该死的血疫……和野兽。” “我会杀光他们,一个不留的。” “……”卡洛儿咽了咽口水,她看了一眼玛利亚和希克曼,然后说道:“你说的对……” …… 看着尴尬的氛围,希克曼轻轻咳嗽一声,语气轻松的说道:“伦勃朗小姐,有些事情我要给你说声。” “不出意外的话……我和玛利亚要离开两天。”希克曼耸耸肩:“去水淹区一趟。” “阿兰就交给你来负责了。”希克曼说着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把我教给你的东西,也教给他。”说罢,希克曼就迈着步子推开门走了。 “喂!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伸出手想要叫住希克曼,但是希克曼听到她的叫喊甚至加快了步伐……就好像,甩掉什么包袱一样。 “我的咖啡……”卡洛儿念叨着最后几句话,然后看向了阿兰……让自己教他?他看上去比自己可大不少啊! 而且,我懂得也不是很多啊! “玛利亚小姐!”卡洛儿立刻看向玛利亚,她想找这位猎人求助。 “我很忙。”玛利亚冷淡的语气让卡洛儿抿抿嘴,明明我是病人啊喂!你们真的不觉得该照顾我一下吗? 她不满的看着也迈步离开的玛利亚,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伦勃朗小姐,请您教我!”阿兰大声的喊着,然后直直的鞠了个快九十度的躬。 “我……” ………… “这件事其实和卡洛儿没关系。”希克曼点燃了一根卷烟随口说道。 “没人说和她有关。”玛利亚顿了顿:“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不是吗?” “引蛇出洞……”希克曼咂咂嘴,然后把卷烟弹了弹:“澄清一下,这可不是我的计划。” “免得我成为什么血腥冷酷无情的家伙。” 玛利亚挑了挑眉,意思似乎是在说:你不是吗? “这样只会让她更愧疚。”希克曼想了想说道:“不是什么好事。” “这能让她彻底放弃心里想的那些东西。”玛利亚冷淡的声音让希克曼挑挑眉。 真是残忍啊……不愧是猎人…… 希克曼微微点头:“好吧……好吧……你们这些猎人啊……” “霍亨斯堡的事情……你应该解决了。”玛利亚突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的,他已经这样活着太久了。” “这是他的选择。”希克曼不太高兴的看了玛利亚一眼,他不喜欢关于亚伯拉罕家族的事情,不论是他的父亲还是其他的东西。 “所以你远比我残忍的多。”玛利亚露出一个笑容:“让一个可怜人为你的家族服务到永远……” “可不比引蛇出洞要仁慈。” “或许吧?”希克曼把卷烟踩灭:“但是最起码,我们真的商量了。” “……”玛利亚看着希克曼推开庄园的门,轻轻摇头。 “我也和他商量过了。” 第一百零八章 水淹区的再次行动 “啪嗒……啪嗒……” 雨水不断滴落,希克曼和玛利亚两人并肩坐在一辆马车上。 而雨水顺着两人的皮靴滑落,然后积涌在路边,形成了一条又一条小溪。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来了。”希克曼随口说道,他在马车上时总是这么话痨。 “没有很久。”玛利亚顿了顿说道:只不过是十年五个月零七天。” 希克曼挑了挑眉:“你记性真好。” “这就是当了猎人的好处。”玛利亚看着希克曼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下。” “不必了。”希克曼耸耸肩:“如果我成为猎人……那我能剩下的情感你觉得是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让玛利亚有点意外,她仔细的思考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悲伤?” “我和你可不一样。”希克曼撇撇嘴:“为什么不能是快乐呢?” “因为我不认为天天呆在地狱里能有多快乐。”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说话。” “谢谢夸奖。” “……” 沉默了几秒,希克曼再度说道:“最起码,这里肯定比星辰钟塔有意思对吗?” “这是事实。”玛利亚点点头,她蓝色的眼睛扫过街道的每个人:“星辰钟塔是最无聊的地方。” “许多猎人还羡慕你的职位呢。”希克曼耸耸肩:“比如被我杀死的罗兰先生,他想必应该很喜欢那里。” “那里可是最接近你们的神的地方。” 希克曼的话让玛利亚沉默了,她静静的摇摇头然后说道:“星辰钟塔是离神最远的地方。” 她的话显得另有深意,让希克曼露出一抹笑容。 “承认吧,你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玛利亚轻轻摇头然后不再说什么。 马车行驶的很快,没有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那高墙之下。 埃诗洛瓦高墙还是和之前一样静静的伫立着,似乎时间对于它来说不过是些许清风。 但是对于希克曼来说,时间的变化可太大了。 “看来这条密道被猎人们发现了。”他耸耸肩对着玛利亚说道。 本来希克曼准备带着玛利亚走一条小路进入水淹区呢,他可不希望圣诗班知道自己和玛利亚再次前往了水淹区。 这样会让他们警惕的。 毕竟血鸦可是和他们一起做生意的。 “另一条密道有点远。”希克曼用手接住雨滴说道:“而雨越来越大了。” “我知道一条密道。”玛利亚开口了,她看着希克曼说道:“埃诗洛瓦之墙除了你们所知的无人看守的密道外,还有一条只有暗月之剑们才知道的密道。” 暗月之剑是猎人教会内的一个组织,只有最精锐的猎人才能加入其中。 自然的,这些猎人的数量也极少,他们大部分都呆在星辰钟塔守卫猎人本部。 “远吗?”希克曼随口问道。 “只有几公里。”玛利亚说着就迈开步子,踩在水洼里溅起了一层水花。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也迈着步子跟上了玛利亚。 “对了……福尔摩斯来信了。”走着走着,玛利亚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她扭头对着希克曼说道:“帕瓦罗想要刺杀首相。” “首相?”希克曼挑了挑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爱隆瓦首相应该是最近才上任的。 他推行的水淹区严密管理政策受到了广大苏格兰场警探的不满,因为这意味着他们需要更多人手。 这也是希克曼和督察当初讨论过的事情,督察似乎拿着那笔钱招了不少人。 希克曼在前天的行动里可没少看见陌生面孔。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自己的老熟人都死了不少。 但不论如何,圣诗班想要刺杀爱隆瓦首相倒也是很合理的。 “你没有告诉教会吗?”希克曼想了想问道,他可不觉得那个组织会因为一点小挫折就停下刺杀的阴谋。 “没有。”玛利亚轻轻摇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确切位置。” “怎么……首席不希望你参与我们的事情吗?”希克曼耸耸肩:“他还是和过去一样死板。” “他是位严谨合格的首席。”玛利亚淡淡开口。 “除了他疯狂的时候?”希克曼对那位首席还算了解……他是个很矛盾的人,就如同每一个猎人一样。 “福尔摩斯会保护首相。”玛利亚回答道。 “你很信任他,这让我很意外。”希克曼有点好奇的看着玛利亚:“只是一面之缘,就让你这么信任他吗?” 玛利亚轻轻一笑:“这一切都是月神的安排,祂会指引我们相信正确的人。” “最好吧。”希克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月神对福尔摩斯那么信任吗? 他倒不是特别信任福尔摩斯……最近他听说了一些关于福尔摩斯的事情,这位侦探在旧伦敦的本领可比自己想象的要夸张的多。 思索着,希克曼的目光扫过几个从街道跑过去的孩子,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也许自己也应该学会多信任些他?” “还是算了吧。” …………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在干嘛?”渡鸦站在桌子上跳来跳去,吵吵嚷嚷的让福尔摩斯皱着眉头。 “我在忙,华生!”他喊到:“安静些……” “忙什么忙什么?忙着和怪人聚会?!” “别乱说……”福尔摩斯提醒道:“他们很危险。” 福尔摩斯说着,在眼前的笔记本上又画上几笔。 他正在竭尽所能,把自己身上那些不足够引起暴露的细节,写在纸上。 然后再进行合理的改编…… 当然也不能太离谱,不然很难得到他们的信任。 不过他确实不太擅长写故事…… 该死的……如果华生在的话…… 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小针管抵在胳膊上。 “还是算了……”他摇摇头把针管丢在了桌子上。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边,那里空荡荡的,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该死的……自己不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 他攥紧拳头,把思维放回到了关于圣诗班的事情上。 自己真是运气好啊,随便选了一位贵族,结果就被拉进了那个组织……但自己的运气也不太好,这两天他已经发现了最少七八个人跟踪过自己。 尤其是在自己伪装成格雷福斯爵士的时候。 他们在小心的提防自己……加入那个组织绝不是这样普通说说那么简单。 福尔摩斯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加入那个组织……毕竟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既不知道组织的成员也不知道组织总部的位置。 他们提防自己如同提防一只饥饿的野兽。 但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不论是因为华生……还是因为那个讨人厌的探长。 “砰砰砰!” “格雷福斯老爷,您的午饭好了。” 算了,还是吃完午饭再说吧? 福尔摩斯耸耸肩合上了眼前的笔记本。 第一百零九章 暗月之剑 “我们到了。”玛利亚微微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雨水,然后伸出了缠满布条的手。 “啪嗒……啪嗒……”她有节奏的在一口枯井旁边敲了起来。 希克曼看着这一幕耸耸肩:“有人说过你其实很有音乐天赋吗?” “有。”玛利亚扭头看了一眼希克曼:“不过他们已经死了。” “我猜猜……是被你杀死的。” “并不是……”玛利亚轻轻摇头,淡蓝色的眼睛扫了一眼井口。 “他们来了。” 说着,玛利亚就带着希克曼后退几步,伴随着清脆的钟声,井底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没过多久,一台小电梯就搭载着一名披着银色披风,带着瑰丽金属面具的人升了上来。 “……”他看着希克曼与玛利亚没有开口,而是微微躬身然后示意两人上来。 看着眼前造型别致的猎人,希克曼挑了挑眉,他对于这个教会里最神秘的组织确实不够了解……他只知道这个组织与圣者之一的“月剑”路德维希有关。 也就仅此而已了。 看着希克曼和玛利亚踩在电梯上,这名一身银色的猎人微微顿首,然后电梯就在齿轮的工作下开始下降。 一路上这名暗月之剑的猎人一言不发,希克曼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睁着眼睛……搞不好都睡着了。 “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月神,包括声音。”玛利亚突然开口了,她看向希克曼,似乎明白希克曼心里的猜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身份,样貌,过去,未来,他们将这些统统献给月神。” “听得出来,很虔诚。”希克曼撇撇嘴评价道,他对这些宗教狂信徒没有什么特殊感情。 “他们的虔诚顶的上一百个猎人。”玛利亚淡淡开口:“因此,他们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来过。” 希克曼听到这句话耸耸肩,她其实心里还有不少疑问。 比如这些家伙是怎么交流的……又或者是这些家伙睡觉的时候说不说梦话。 如果说了梦话,算是亵渎月神吗? 他侧头看了眼那名暗月之剑的猎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自己可是刚给月神送去一个亵渎的家伙,如果再开口讽刺,引起祂老人家不高兴就不太好了。 思索的功夫,电梯就带着三人来到了井底。 井底是一条宽阔的隧道,看方向似乎直通水淹区。 “这里过去是旧伦敦的地铁一号线。”玛利亚开口介绍道:“在泰晤士河大坝崩塌后,这里也就荒废了,成为了暗月之剑在旧伦敦的驻扎地。” “他们驻扎在这里做什么?”希克曼随口问道,他在旧伦敦几乎没有见过他们。 这些人躲在阴暗的地下……怎么想似乎干的事情都不怎么好。 “也许你加入了教会,我就能告诉你。”玛利亚的话带着些许婉拒的意思。 当然,配合着她那一成不变的冰冷声音,没有一丝婉拒的感觉。 听到她拒绝,希克曼也没有在意,他随手从怀里抽出了一根卷烟点燃。 “月神对烟草有忌口吗?” “没有。”玛利亚摇摇头也顺手拿出了一支烟斗。 两个人并肩从巡逻的暗月之剑身旁走过,这些暗月之剑的猎人哪怕闻到烟草味也不看这两人一眼。 就好像他们和两个客人不是一个世界般。 希克曼抽着烟,也在随意的打量着周围,能看得出来,这里有地铁站的痕迹,希克曼他们此时应该就走在过去的地铁隧道里。 墙壁上的蒸汽部件以及齿轮似乎表明了这里旧日的辉煌。 很快,两人就迈着步子穿过一个地铁站。 这里应该是暗月之剑们的基地之一,大概有十几个身披白袍的猎人站在这里,他们沉默的站在站台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希克曼打赌,如果有世界发呆大赛,这些暗月之剑估计能拿冠军。 嗯,团体冠军。 站台除了有暗月之剑们外,希克曼还看到了不少和月神有关的雕像,这些雕像摆放在立柱边拱卫着已经斑驳的钢铁,顺带为这里披上些许神秘面纱。 同时,希克曼也看到了一扇禁闭的大门,那扇大门和苏格兰场的保险库大门类似,只不过这扇门上还雕刻着一轮银月。 这些暗月之剑在这里……是为了保护那扇门吗? 突兀的,希克曼产生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法了。 毕竟希克曼可没法直接打开门看看,尽管他很想。 很快,他们就迈着步子走到了隧道的十字路口。 “走这边。”玛利亚指了指左边的道路。 “这两边是通向哪里的?”希克曼把卷烟都在地上踩了踩问道。 “一条路通向死亡,一条路通向天堂。” “……”希克曼被玛利亚的话逗乐了,他摇摇头跟在自己的猎人伙伴身后。 “你不仅喜欢说笑话,还喜欢说谜语。” “这两个有区别吗?” “当然有。” 两人的声音越传越远,最终消失在了隧道的黑暗里。 ………… “滋啦。”金属制成的大门被推开了,若竹站在门口,静静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房间里非常黑暗,只有门被打开渗透的一缕光照在这里。 “首席大人。”若竹微微躬身,恭敬的面对猎人教会的实际控制者。 “若竹……你没有带回她对吗?”沙哑的声音传来,黑暗里没有人知道是谁在说话。 “她和亚伯拉罕走在一起。”若竹顿了顿说道:“还有达尔文。” “……” 黑暗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长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才有回答传来。 “那个时间快要临近了……”黑暗中的声音说道:“他告诉我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把次席大人……”若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必。”黑暗里的声音说道:“玛利亚的事情更为重要。” “亚伯拉罕是月神冕下的重要旗子。” “他的一切都在月神冕下的掌控中。” 听到首席这样的回答,若竹轻轻点头,他思索了几秒,然后又问道。 “那个组织……” “砰!” 突然,黑暗里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某种黏浊物撞击在墙壁上一般。 “那个组织……” 黑暗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会有人处理的……时候未到,最起码现在如此。” 第一百一十章 水淹区的旅途 “你应该知道,也许你下一个星期没法去新伦敦。”走在水淹区的屋顶,玛利亚微微侧头说道:“这里距离那所医院可不近。” “让我们的侦探等等也无妨。”希克曼耸耸肩,反正他还没有写信告诉福尔摩斯这件事……自己什么时候去新伦敦,倒也不算是失约。 玛利亚轻轻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水淹区的黑夜远比旧伦敦要黑的多,除此之外还不时的有某些野兽咆哮的声音传来。 这些聒噪的家伙如果没有打扰到两人,两人自然也是没有那乐于助人的想法的。 他们迈着步子走在屋顶上,就好像两只跳跃的渡鸦,轻巧的走过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这也是水淹区最好的生存之道。 两人的身体素质很好,他们只是走了一晚上,就已经过了希克曼曾经去过两次的约尔班教堂。 远远的看去,这里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凌晨的雾气里显得格外幽静。 当然,希克曼不准备去那座教堂故地重游了,说不准那些血鸦的人此时又回到了那里,打草惊蛇的行为最好还是不要有。 一路上希克曼与玛利亚格外小心,甚至连巡逻的猎人都被他们小心避开。 伴随着清晨的雾气,他们越过了约尔班教堂,朝着更深处走去。 这里和水淹区边缘的区别就很大了,伴随着他们深入,空气逐渐变得粘稠起来,没错,就是粘稠,希克曼每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些许阻塞感。 就好像有人在空中擤鼻涕一般。 “在旧伦敦我们还有洗脚水,在这里就只有鼻涕了。” 希克曼敢打赌,如果格林在的话他肯定要这么说。 啧……他有点想这个有点黑色幽默的家伙了。 比起玛利亚,他确实是个更合适的旅途伙伴。 除了空气越来越粘稠外,希克曼还能感觉到,四周也越来越黑了。 不是那种正常的黑,而是因为空气中飘散的诡异物质而导致的。 这些黑暗的物质遮挡了本就漆黑的水淹区,让那些渗透而来的阳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希克曼可以感觉的到,自己心中那淡淡的,对血的渴望,在这种氛围里显得更加按捺不住了。 玛利亚也注意到了这点,她微皱眉头看着希克曼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感染的?” “血疫吗?”希克曼倒是不太在意,他想了想说道:“不久之前吧?” “你找了个好大夫。”玛利亚淡淡说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还没死。” 玛利亚的回答让希克曼嗤笑一声,然后他说道:“也许你应该和她见一面。” “等我也感染血疫的时候吗?” “这倒不是。”希克曼淌着已经到小腿的黑色污水,一边说道:“只是喝个茶聊聊天。” “用不用一些小点心?”玛利亚撇撇嘴看着希克曼说道:“我们应该找一条船。” “这倒是实话……”希克曼轻轻点头,他的目光朝远方看去,在朦胧的黑暗里他可以隐约看到无边的海洋。 “我们已经到了步行的极限了。”希克曼说道:“这都怪你们的那位埃诗洛瓦先生。” 希克曼随口说的话让玛利亚撇撇嘴,她的眼神比希克曼要好得多,她扫过岸边,然后微微点头。 “那里有一艘船。” “那里是哪里?”希克曼被她的回答弄得有点懵。 “就那边……”玛利亚突然小声了一点,她伸出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里是北方。”希克曼回答道,他迈着步子沉默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玛利亚也微微低头跟着他后面。 “所以你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方向吗?”突然,希克曼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不得不说,在这样一个地方,任何有助于放松的话都是难得的。 “我……我当然知道。”玛利亚顿了顿,声音也没有往日那种清冷。 “我是猎人,不是向导。” “我是苏格兰场的探长,似乎也不是向导。”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然后他们就来到了那艘小船旁边。 这船确实不大,就好像一条独木舟,可能只能坐下四五个人。 如果是督察那种体格……估计只有两个人的位置。 希克曼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就小心的打量起船的情况。 这里是水淹区……任何东西都可以要了你的小命。 说不定就有某些怪物野兽进化出了伪装成小船的能力。 “安全。”希克曼轻轻点头:“也不知道它的主人在哪。” “这不重要了。”玛利亚摇摇头,她迈步踩在小舟上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就是它的主人。” “这是英国人的传统吗?”希克曼讽刺的说着也迈步踩上了小船。 “这里应该不只有一个英国人吧?”玛利亚说着就要拿起小船的船桨。 但是希克曼的速度比她快一点。 “我可不放心一个不认路的船夫。”希克曼说着露出一个笑容,在玛利亚不满的表情里拿出了怀里的地图。 “大概要划……一天的时间。”他微微撇嘴:“到时候你就负责给我点烟。” “你不止在马车上话多,在船上也是一样。” 希克曼没有说什么,他摇摇头然后挥动了船桨,伴随着水波荡漾,两人就泛着小舟朝黑暗深处划去。 他们好像就在世界的尽头,不知道时间的变化,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不过还好,他们还能彼此大眼瞪小眼的聊上两句。 “你知道吗……水淹区的海里有很多变异的怪物。”希克曼随口说着,嘴里叼着一根卷烟。 “我会杀了它们。”玛利亚淡淡开口说道,她此时盘膝坐在船上,那对子母剑就放在她的膝盖上。 “你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猎人。”希克曼耸耸肩:“更像是个神父。” “那应该是修女。”玛利亚纠正道。 希克曼挑挑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只好笑笑就不再开口。 但是,他不开口,玛利亚却开口了。 她似乎思考了很久,才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是在往北走,还是南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天吃鱿鱼须(求追读) “话说……我们晚上吃什么?”玛利亚闭着眼睛随口问道:“我有点饿了。” “现在才早上。”希克曼微微一顿:“晚上就吃中午吃剩下的吧。” “那中午吃什么?” “吃早上吃剩下的。” “……” 玛利亚嘴角微微抽动,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弥漫着黑色雾气的,无边无际的海洋说道:“你知道这片海的名字吗?” “血污之泉。”希克曼随口回答道:“这个名字很有诗意。”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叫它黑海。”玛利亚说着微微一笑,然后看着希克曼。 “这个冷笑话有点无聊。”希克曼耸耸肩:“你应该说点更有趣的冷笑话。”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叫黑海。”玛利亚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她刚刚闭上眼睛,就又睁开了,而且微微皱眉。 “有客人了。”她缓缓开口。 希克曼也皱起眉头说道:“我们的目标很小……那些怪物一般应该不会对我们感兴趣。” “那是一般情况下。”玛利亚补充道:“很明显现在的情况并不一般。” 说着,她就缓缓起身然后拔出了自己的那两把子母剑。 她右手握着银色镂空剑身的长剑,而左手则举着银蓝色的短刀。 黑色的披风披在半肩上顺着风飘动,而三角帽上的黑色渡鸦羽毛也跟着打转。 “不用我帮你吗?”希克曼放下船桨一甩左手,黑色的长刀抵在水面上。 “不用。”玛利亚露出侧脸看了一眼希克曼:“我说了……你负责开船,我负责杀人。” 看到她这么说话,希克曼也乐得清闲,这里的雾气太过浓重,那股血腥味一直在刺激着希克曼。 如果卷入战斗那希克曼可不能保证自己能时刻清醒。 他可不是特别想现在就喝下抑制剂。 虽然他挺喜欢那个味道的……光是这么想,希克曼都抿了抿嘴。 玛利亚没有在意希克曼,她那镶嵌在高挺鼻梁两边淡蓝色的眼睛正警惕的看着荡漾的黑色海洋。 她能闻得到,顺着海风一起来的,还有刺鼻的臭味。 “哗啦~”一朵浪花轻轻的打在小船的侧面,溅起了些许水花。 伴随着这个小动静一起的,则是一股寒意。 “砰!” 一只巨大的触手顺着浪花甩出,这触手湿漉漉的还长着无数口器,希克曼可以清晰的看见口器中长着的有闭有张的红色眼睛。 这些眼睛不像野兽,更像是人类。 巨大的触手直奔玛利亚而来,如果被这足以一人宽的触手砸中,不论是猎人还是小船都会一命呜呼。 因此玛利亚并不准备躲闪,她微微躬身,双剑在胸前交叉。 那巨大的触手袭来的刹那,她猛的一晃身子,在普通人眼里她就好像没有移动过一般,但是希克曼可以看到,玛利亚如同一道银光,在短短一息之间旋转着绕过那袭来的触手。 “啪!” 触手在银光闪过后还保持着惯性朝玛利亚砸来,但是刚刚碰到猎人的渡鸦帽羽和立刻分崩离析。 这只巨大的出手化作了七八节的断面洒在船上,连带着那些红色的人类眼球一起散落一地。 “啪嗒。”玛利亚一脚踩碎了一只滚下来的眼睛,那眼睛好像葡萄一般爆汁炸开。 希克曼估计除了自己那位胖督察外应该没有人想吃这种东西。 “现身吧。”玛利亚淡淡开口说道,她一脚把一节断掉的触手提下船帮,然后冷漠的看着不远处安静的海洋。 那黑暗的帷幕下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噗!” 伴随着海波猛的摇晃,希克曼可以感觉到某种东西已经活了过来,它活过来的同时直接掀起了一层巨浪,这巨浪直接卷着波涛席卷而来,好像就要把小船碾成碎片。 但是玛利亚只是一甩右手长剑,一抹黑色的液体就径直洒在空中。 然后她的左手短刀搭在长剑上一划,就释放出一朵绚丽的火花。 火花点燃了那些黑色液体,然后迅速燃烧扩散,燃烧的火焰形成了一道帷幕,直接将那巨浪挡住。 “呜!” 玛利亚的动作似乎激怒了那藏在深渊中的怪物,希克曼感觉到脚下猛的一个不稳,一团巨大的阴影就从海里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海怪。 巨大的,宛如章鱼般的海怪从波涛里钻出,大概有五六层楼高的身体上长满了黑色的苔藓藤壶,甚至希克曼还看见一只断了半截的木船长在它的眼睛边,衬托着那只黑色如墨的眼睛。 “呜!”它发出巨大的咆哮声,若是普通人听见了估计当场就会七窍流血,但是希克曼和玛利亚只是微微皱眉。 “你应该学会安静。”玛利亚说着双剑一甩,周围的火焰就熄灭了,然后她两脚一踩就腾空跃起。 她的身形化为一道银光,直接瞬移到那巨大海怪的一只触手上,她的皮靴踩在一只眼睛上,而她的长剑则利落甩出。 “嗷!” 海怪咆哮着吃痛,而那只触手则被玛利亚直接斩下落入海中。 伴随着她的动作,大量黑色的粘稠液体直接从那断口用涌出,希克曼只是看着就知道那其中的血疫足够感染一百个普通人。 海怪吃痛的同时其他的几只触手也挥动着朝玛利亚攻来,它发誓要拍死眼前的小蚂蚁。 但是玛利亚的动作异常灵活,一道银光闪过,就好像月亮洒下的光辉,玛利亚的剑又快又狠。 她在躲过海怪攻击的同时直接在它身上增添了无数伤口。 而且每处伤口都是一只眼睛。 海怪风怒的翻腾海浪,想要杀死在自己身上跳来跳去的小虫,但是它的动作在玛利亚眼里太慢了。 这位教会次席灵动的在怪物的身上来回穿梭,就好像在跳一曲舞蹈。 当然……希克曼觉得这只海怪应该不喜欢这舞蹈。 玛利亚的舞蹈是剑舞,也是月舞,她像月光般穿梭,也像月光般无情。 只是几下的功夫,这巨大海怪就怒吼着失去了好几只触手,同时还在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 当然,这些伤口对于这样巨大的野兽只不过是皮外伤。 它愤怒的晃动脑袋然后猛的发出巨大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二章 晚餐(求追读) “轰!” 伴随着巨大海怪的怒吼,它那黑漆漆的眼睛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那裂缝如大树根须裂开,然后吐出了一朵又一朵巨大肉芽。 这些肉芽滴着浓稠的液体,在黑暗里都散发着淡淡光泽。 “有点恶心。”希克曼摆摆手有点嫌弃的说道:“你应该早点解决它。” “好不容易有点活动的机会。”玛利亚看着那正在裂变的巨大海怪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我要多玩一会。” 她话音刚落,那海怪吐出的肉芽就迅速生长,又变化出了大量的畸形触手,这些畸形触手上有着一千层褶皱,这些褶皱不断的吐出恶心的液体。 “砰!” 触手再度朝玛利亚袭来,不仅如此,希克曼还看到了一些细小的类似于寄生虫的东西正在不断的从肉芽里钻出。 就好像尸体上蟑螂一样。 这些蟑螂拍动翅膀就朝着玛利亚冲来,和那些触手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 玛利亚见到袭来的攻击只是轻轻一笑,她依旧不准备躲闪。 她侧身一甩长剑,那镂空的剑身立刻闪烁出银色的光芒,月光在剑刃上反射而出,如千把长矛朝四周席卷而去。 “噗!” 接下来就是一阵让人恶寒的爆炸声,那些蟑螂在月光下应声爆炸,那月光似乎带着某种神性,希克曼看到月光都感觉到了心里的不适。 他微微低头不去看那光芒,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月光在黑暗的海面上炸响。 蟑螂爆炸后喷出了一团又一团血雾,但就是这血雾都没有扩散开来,在月光下它们就好像是被风吹过的沙土。 在几息之间就消失了。 玛利亚举起长剑后并没有停下动作,那把长剑在她身前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她轻轻一个横扫,立刻绽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银色的光芒化为实体,形成了一道剑刃直奔海怪而去。 “嗷!” “嗡!” 剑刃径直把阻挡的触手绞杀净化,然后又狠狠撞击在海怪的脑袋上引发了爆炸。 爆炸绽放的月光就好像真的升起了一轮月亮,希克曼看着眼前的一幕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看见了玛利亚站在海怪那被炸烂的脑袋上轻轻擦拭着长剑。 “太弱了,不是吗?”玛利亚说着用短刀划下了一块海怪的肉,然后径直丢给希克曼。 “啪。”阿梅利亚之手抓住了那块黑色的肉,希克曼微微点头说道:“看来我们的午饭有着落了。” “我不认为我们吃的了多少这东西” “这是好事。”希克曼听到玛利亚的回答后笑了,他把肉块丢在小船上然后说道:“这样我们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你的冷笑话说的也不怎么样。” “我以为这是黑色幽默。” ……………… “伦勃朗小姐……”阿兰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孩小声说道:“您……今天要教我什么?” “我……”卡洛儿抿抿嘴,她有点不知所措的拿着小提琴,她会拉小提琴,也就只会拉小提琴了……甚至对比阿兰来说,她对于旧伦敦更不熟悉。 “您是不是懂很多关于那些野兽的事情?”阿兰想了想说道:“它们的弱点是什么?我该怎么杀死它们?拳头可以吗?我是不是应该买一副铁手套?”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卡洛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我有点仓促了吗?”阿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连忙起身对着卡洛儿鞠了一个躬。 “请您指教!” “……”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霍亨斯堡听着卡洛儿的话立刻笑了起来,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似乎就连那些狰狞的伤口也跟着笑了起来。 “您……您给阿兰指导一下吧……”卡洛儿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是很了解那些野兽。” “我知道了。”霍亨斯堡轻轻点头然后看向阿兰:“阿兰先生……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阿兰看了一眼卡洛儿,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教自己。 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吗? 是啊……伦勃朗小姐可是能使用血石武器,制造太阳的人……自己只会愚蠢的挥舞拳头。 如果自己也能使用血石武器的话……自己就能让那些狰狞的野兽…… “阿兰?”卡洛儿看着阿兰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她连忙起身拍了拍他。 被拍了一下的阿兰才猛的惊醒,他意外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紧了拳头…… “对不起,伦勃朗小姐。”他连忙低头说道。 “你不用叫我伦勃朗小姐……”卡洛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叫我卡洛儿就好了。” “卡洛儿小姐……” “你刚刚那是怎么了?”卡洛儿想了想问道:“想到你妹妹了吗……你刚刚看着很吓人。” 卡洛儿刚刚看着眼前的阿兰捏紧了拳头,那拳头发出的咯吱声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抱歉……我不会再这样了……卡……卡洛儿。”阿兰微微低头很是抱歉。 “这很正常。”霍亨斯堡轻轻点头:“阿兰先生刚刚成为猎人……有一些不适应很正常。” “猎人?”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已经是猎人了。 “嗯。”霍亨斯堡点点头:“玛利亚小姐让他成为的猎人。” 这不由得让卡洛儿抿抿嘴,我都还没成为猎人呢! “成为猎人不仅仅是将全身献给月神的荣耀,也是一种负担。”霍亨斯堡看着卡洛儿说道:“失去所有的情绪……这是我能想到第二可怕的惩罚。” “确实很可怕……”卡洛儿微微后退一步,她思索了几秒后问道:“那什么是第一可怕的?” 霍亨斯堡听到她的问题突然沉默了,这位老管家摇摇头说道:“最可怕的……是不会死亡。” “……” 他的话让卡洛儿和阿兰都微微皱眉。 如果能不死的话,自己就可以轻松为自己的家族报仇……然后给旧伦敦的人以光明了…… 这是卡洛儿的想法。 而阿兰思索的则恰恰相反。 如果希瑞能有这种能力的话……也就…… “好了……我要给你们讲关于血疫怪兽起源的故事了。”霍亨斯堡轻轻咳嗽一声把两人从思考里拉回来。 他微微正正衣服领子,然后说道:“血疫怪物是在血疫爆发时的第一批产物……”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黄金时代 清风吹拂过泰晤士河,阳光照耀在砖石街道上,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都在些许微光下静谧且祥和。 这里是伦敦,是大英帝国的心脏,自从瓦特发明蒸汽机后,这不竭的动力就不断的在伟大帝国的各处开始生长扎根。 同时顺着海洋传递到整个世界。 来自东方的香料顺着季风飘到伦敦的市场,来自西方的奇珍异兽也行走在砖石大道上让众人啧啧称奇,大英帝国的米字旗飘扬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就好像阳光般存在于世界各处。 整个欧洲也处在和平的光景里,在几个月前,克里米亚战争的结束让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伴随着蒸汽越来越蒸腾,伴随着齿轮转动的越来越快,人们不禁开始畅想,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模样。 一切都是那么接近,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好像,只有伸出手,人们就能摸到空中的云彩,就能比肩神明。 他们认为自己活在一个伟大的时代,有人称之为不列颠时代,有人则称之为黄金时代。 教堂的钟声敲响,白鸽拍打着翅膀落在教堂前的广场。 人们聚集在教堂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教士诉说着神的光辉。 这里是约尔班教堂,是伦敦泰晤士河南岸一处普普通通的圣公宗教堂。 老神父慈祥的看着每个人,然后对他们赠与神的光辉。 “你信神吗?”两个年轻人的对话显得那么普通。 一个人顶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不大的眼睛有着淡淡的蓝色,他鼻子高挺,但是却异常纤细,嘴唇不厚但是却比常人要长上几分。 他看着自己身旁提问的金发男子轻轻点头。 “为什么不呢?”他的声音格外单薄,好像一阵风吹来就会随之消逝。 “神真是伟大啊。”金发男子笑了笑:“让我们活在这么一个伟大的时代。”他的话语虔诚,但是语气却显得格外讽刺。 “比起他们,我们更应该感谢瓦特。”他撇撇嘴看了一眼那虔诚的修士:“把我们的成就归咎于不存在的神明。” “这算是某种剽窃吧?” 他身旁的男子轻轻摇头没有说些什么,他只是转动着那只淡蓝色眼睛打量着从广场走过的所有人。 “打扰一下,咳咳……”突然,一声沙哑的嗓音传来,黑发男子扭过头,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他也是一头金发,只不过脸上满是伤痕,他的英语也不太标准,似乎是来异乡来客。 “你们知道这里怎么去吗?”他拿着一张地图,摆到了谈话的两人身前。 “真是麻烦……我先走了,菲维尔斯。”年轻的金发男子摇摇头,迈着步子就离开了。 只留下了那一头黑发的年轻人。 “你要去临终关怀医院吗?”黑发男子看着地图上的那个地点问道。 “没错……”金发男子咳嗽着摇摇头,他捂着嘴巴,似乎得了什么病。 “你不是英国人?”黑发男子挑挑眉。 “我来自北德意志。”金发男子微微顿首,然后抿抿嘴,他似乎嗓子不太舒服,总是在咳嗽着。 “我以前去过北德意志。”黑发男子挑挑眉似乎很意外:“那里的啤酒很不错。” “您过奖了。”德意志人笑了笑然后伸出手:“里希特霍芬·霍亨斯堡。” “菲维尔斯……就只是菲维尔斯。”黑发男子轻轻点头然后和里希特霍芬握了握手。 刚刚握完手,他就有点惊讶的说道:“你是名军人对吗?” “没错……”里希特霍芬点点头:“我曾经在腓特烈大帝的第六掷弹兵团作战。” “让人惊叹。”菲维尔斯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正好没什么事情,带你去一趟吧。” “你去那干嘛?看病吗?”一边走,菲维尔斯一边问道。 “嗯。”里希特霍芬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扫过街道然后点点头:“我感觉嗓子不太舒服。” 菲维尔斯微微皱眉,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他并没有直说,而是带着里希特霍芬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伦敦很大对吧?” “这是我去过最大的城市。”里希特霍芬实话实说的点点头。 “有时候本地人都需要看看地图呢。”菲维尔斯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惜了,我那位朋友有点事情,他对这里更熟悉。” “不碍事……”里希特霍芬摆摆手,然后咳嗽了两声,他的目光看向了正在集会的教徒们,似乎思索着什么。 “很虔诚的一群人。”菲维尔斯似乎也看到了他的每目光,他单薄的蓝眼睛闪烁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在伦敦这随处可见。” “你有信仰吗?”他随口问道。 “没有。”里希特霍芬老老实实的点头,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北德意志人,不太信这些东西。” “你应该尊重些。”菲维尔斯随口说道:“东西有点过于侮辱祂们了。” “抱歉。”里希特霍芬连忙道歉,但菲维尔斯只是摇摇头,他迈着步子从川流的人群里不断走过。 边走他边说道:“你在哪里工作?” “我……”里希特霍芬咽了咽口水,他低声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咳咳咳……” “那正好,我有份工作挺适合你的。”菲维尔斯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随口说道:“我需要一位管家。” “管家?”里希特霍芬听到后皱起眉头就想要拒绝,但是菲维尔斯笑了笑说道:“我可以给你一周五磅……这是别人给不了你的价格。” “我认为我不能胜任。” “你当然可以。”菲维尔斯说着看向了里希特霍芬,他淡蓝色的眼睛里除了欣赏……似乎还带着点玩味。 “可是我连您的名字……”里希特霍芬还是很是犹豫,他跟着菲维尔斯一直走着,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医院门口。 这里格外拥挤,似乎有不少人围在这里。 “我的名字你以后会知道的。”菲维尔斯站定在门口说道:“你的目的地到了。” “哦……谢……谢谢您。”里希特霍芬最后也没明白年轻人的意思,他拿着年轻人的名片走进了医院里。 看着里希特霍芬走进医院里,菲维尔斯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时代要结束了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启发与思考 “那最早的怪物,是在临终关怀医院出现的吗?”卡洛儿好奇的问道,她从未听过如此详细的,关于那个时代的故事。 “在伦敦是这样的。”霍亨斯堡轻轻点头,他的目光深远,似乎已经回到了那个时代,那个人类的黄金时代。 “那……亚伯拉罕探长他们似乎就是要去临终关怀医院啊。”卡洛儿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血鸦选定那里一定也有这方面原因吧?” 阿兰听到血鸦后微微一愣,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你以前知道血鸦吗?”卡洛儿看到了阿兰的表现,她好奇的看向他。 “抱歉……卡洛儿,我不能告诉你。”阿兰微微低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卡洛儿看着他这有所隐瞒的样子,想开口询问,但是想了想感觉这样太强人所难了,于是乎她轻轻点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这也是这个世界之所以迷人的原因。” “迷人……吗?”阿兰呢喃一句然后不再开口,不过他的眼神里还是露出了些许感激,尽管那很快就被平静吞噬了。 看着两人交流结束,霍亨斯堡继续说道:“关于野兽的事情,我还知道一些。” “血疫病毒最早的时候只能把人转化为野兽……但是逐渐的,它们开始能将其他动物也变成怪物。” “甚至有时候还能做到融合。” 霍亨斯堡的表情严肃,眼神里闪烁着回忆。 “最开始我们以为那只是种特别的病毒……在黄金纪元的伟大光辉下,我们可以战胜一切。” “但是我们错了……它带来的灾难直到一百年后还在影响着我们。”霍亨斯堡说着抬起了手,他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神明很快也出现了。”霍亨斯堡在短暂的沉默后说道:“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切诡异……让人恐惧,敬畏,尊崇的东西都出现了。” “圣者带来了神的尊名,并将祂的光辉洒在世间。”卡洛儿若有所思的说道:“月神是与血疫一起出现的吗?” 阿兰听着卡洛儿的话微微皱眉,他不得不咳嗽一声然后说道:“月神冕下早在危机爆发之前就出现了……祂是保护人类的,伟大意志的化身。” “祂会在人类需要的时候出现保护我们。” 阿兰的话让卡洛儿抿抿嘴,她看了眼眼前这位猎人然后说道:“我只是……只是询问一下。” “抱歉……”阿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点太过于严苛了,他低下头道歉道:“我是名猎人……我应该对月神冕下报以尊重。” 毕竟是祂给予了我复仇的力量…… 阿兰的最后一句话藏在心底,并没有念出来。 看到两人讨论的霍亨斯堡轻轻摇头,他继续说道:“剩下的故事你们就已经耳熟能详了……五位圣者创立了圣月光与宁静普修会。” “也就是猎人教会。” 卡洛儿听到这微微一顿,她有点奇怪的看着霍亨斯堡:“为什么我只听说过四位圣者?” “哦……”霍亨斯堡醒悟了什么,他露出一个苦笑然后轻轻摇头:“抱歉抱歉……我忘记了。” “是四位圣者。” 他改口道:“他们分别是“受膏者”阿梅利亚,被施洗的路易,“月剑”路德维希以及无言的埃诗洛瓦。” “他们分别组成了如今猎人教会的所有组织。” “阿梅利亚化和路易建立了猎人教会的核心结构,路德维希建立了保护教会祛除野兽的猎人,而埃诗洛瓦则为所有人提供了能与怪物抗衡的武器。” 说到这,霍亨斯堡顿了顿,他看向阿兰说道:“你进入过梦境吗?” “梦境?”本来抱着听故事心态的卡洛儿挑了挑眉,她蓝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阿兰,她过去听说过加入猎人教会的事情……据说很神秘! “进入了。”阿兰轻轻点头。 “那是个伟大的世界吧?”霍亨斯堡的语气带着敬畏。 “嗯。”阿兰点点头,他沉默寡言,对于那个梦境,他不愿意多说什么。 太阳……他摇摇头,把这些东西暂时遗忘掉,等到他真的有一天杀死了所有野兽之后,他才会接纳那个梦境,接纳里面的自己与妹妹。 他们这谜语人一样的对话倒是让卡洛儿苦恼极了,任谁故事听一半应该都会着急的不行。 于是乎她开口问道:“成为猎人,究竟是个怎样的过程?” “梦境又是什么?” 霍亨斯堡看着卡洛儿提问后轻轻一笑:“成为猎人是一个漫长又短暂,痛苦又幸福,悲伤又快乐,铭记一生却又被遗忘的过程。” “这些词是不是有点矛盾?”卡洛儿不由得开口说道,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继续问道:“那具体的内容是什么?” 霍亨斯堡摇摇头看向阿兰,然后说道:“对于每个人都不一样。” “有的人看到的一片花海,有的人看到的一场灾难,有的人看到的是自己,有的人看到的是别人。” “梦境就是成为猎人的过程,要想成为猎人,首先你要接纳梦境。” 卡洛儿被这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更迷糊了,她抿了口咖啡,思索了几秒后说道:“那你们说的,抛弃情感……” “那是代价。”霍亨斯堡想了想说道:“月神赐予你力量……你献上自己。” “是不是很划算的买卖?” “一点也不划算……”卡洛儿小声嘀咕一句然后看了眼阿兰,确定阿兰没有不高兴后她继续说道:“只是做一场梦就能获得力量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霍亨斯堡点点头:“只不过……成为猎人前的你在梦醒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听上去有点残忍。”卡洛儿在心里思索着,自己可不要加入猎人……听上去就好像把自己卖给了月神……哦,抱歉月神冕下。 自己说的话似乎有点亵渎……她拍拍自己的嘴巴然后微微在胸口划了一道弯月。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吧。”霍亨斯堡轻轻摇头然后站起身子:“先生,小姐,你们请便。” 说罢,他就迈着端正的步子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海底世界 “啪嗒,啪嗒。” 水淹区的雨下个不停,希克曼和玛利亚两人坐在小船上,看着雨水不断的涌入船舱,并最终蔓到了他们的脚踝。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水弄出去?”玛利亚挑了挑眉看向希克曼。 “这是自然。”但是虽然这么说着,希克曼却端坐着只是缓缓地挥动船桨。 “……”看着希克曼似乎不愿意动的样子,玛利亚撇撇嘴也靠在了船帮上,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干这种脏活。 但是雨越下越大了,逐渐的,玛利亚感觉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船就要沉没了。 于是她再度看向希克曼:“你应该给我弄一个舀水的工具。” “没必要……我们快到了。”希克曼摇摇头,他的目光看向黑雾的深处,朦胧的雾气里他看到了些许建筑的轮廓。 “你确定吗?”玛利亚想了想问道,她蓝色的眸子仔细观察着远方的建筑,不过再怎么看,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目标。 “当然。”希克曼挑了挑眉看了眼玛利亚:“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样。” “……”玛利亚撇撇嘴,闭上眼睛坐在了船上不再说话。 看着玛利亚吃瘪的模样希克曼轻轻一笑,不过他确实没有骗玛利亚,他们要到了。 经过了几乎一天时间,希克曼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他的怀表因为进水已经坏掉了…… 如果有血石做成的怀表就好了……他拿出已经湿透了的地图确认了一下。 “准备靠岸吧……”希克曼说着一甩左手,一把弩枪出现在阿梅利亚之手的手背上。 “有人。”伴随着船离那堆废弃建筑越来越近,玛利亚警惕的说道:“有人在巡逻……” “大概五个人。”她伸出一只手给希克曼比划了一下。 我又不是不识数…… 希克曼看着她那只手摇摇头然后说道:“现在有两个方案。” “第一个,我们杀进去……直接把他们杀光……” “我选第一个。” “你应该听听第二个。”希克曼扫了玛利亚一眼。 “无所谓……第二个肯定没有第一个有趣。”玛利亚说着拔出了腰间的两把剑然后轻轻一甩,雨水顺着剑尖甩出落在水面上。 “第二个方案,就是我们游进去。”希克曼指了指水面说道:“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血鸦的人。” “我还是喜欢第一个。”玛利亚想了想说道:“我不太喜欢湿漉漉的……” “那你应该打着伞出门。”希克曼说着勾起嘴角,然后靠在船帮上的身子微微一倒。 “扑通。”伴随着一声轻响,他已经消失在水面上了。 “故事在这里变得不这么有趣了。”玛利亚撇撇嘴在胸口画了一轮弯月。 然后她也一个后仰,轻巧的落入水中。 小船孤零零的在海面上飘着,就好像上面本来就没有客人一样。 很快,它就顺着水波飘到了那伫立在水中央的建筑物旁边,那建筑物并不是一栋单一建筑。 相反的,是一整个建筑群。 临终关怀医院的地势本就比水淹区其他地区高上一些,这样的好处就是这座巨大的医院并没有完全被淹没。 相反的,海水只是没过了二楼,那些血鸦们就站在医院以及其他建筑的楼顶上来回巡逻着。 他们也看到了缓缓飘来的小船,不过很明显,没有人放在心上。 这里是水淹区,一处被水包围的世界,有什么东西飘过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他们随意的打量了一眼小船,确定上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也就挪开了目光。 而在他们身下,希克曼和玛利亚则在水里缓慢的游动着。 希克曼知道临终关怀医院的情况,他计划从一楼游进去然后从二楼浮出水面,他小心的在水里辨认着方向,以免游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玛利亚就在他身后跟着,她那头银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就好像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希克曼扭过头看了眼憋着气的玛利亚,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感觉很好笑。 猎人们是被神选中赐福的杀手,因此他们的肺活量惊人,可以轻松的在水下憋气长达几个小时。 当然了,有个微不足道的小代价。 看着玛利亚鼓起的脸,希克曼抿抿嘴以免让自己在水下笑出声。 玛利亚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也许她根本不知道希克曼在笑什么。 她只是用手指了指医院的大门位置,示意希克曼朝那里游去。 看着玛利亚认真的模样,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左手微微前伸,就在水中变出了一个类似于船只螺旋桨的小玩意。 玛利亚见状也点点头,她伸出手拉住了希克曼的裤腿,然后伴随着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小螺旋桨旋转起来两人的前进速度瞬间快了不少。 很快,他们就从水下通过了血鸦们的巡逻,然后游到了医院门口的广场。 这倒是让希克曼挺意外的,他原以为这些血鸦会在水下也布置些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临终关怀医院的门口是一座不小的广场,一个巨大的雕像伫立在那里,那是属于国王的雕像。 乔治三世,一个倒霉的家伙…… 希克曼从国王身旁游过,然后小心的打量着几个倒塌的石柱。 这些石柱上长满了黑色的藤蔓,希克曼看着那些东西微微皱眉。 这些藤蔓是一种变异植物,因为血疫的缘故具有疯狂的生长性,它们会用触手缠绕住正常活物,然后用那些微小的吸盘不断侵蚀被捆绑住的猎物。 最终,它们会逐渐将那些猎物吃掉。 听上去怎么感觉瑟瑟的? 希克曼停在水中没有向前,他可不希望被这些藤蔓困住。 怪不得那些血鸦不在意水下……这些藤蔓遍布在医院入口以及广场周围,任何想要进入医院的人都必须要越过这些可怕的家伙。 尤其是在这种水下环境。 就算是猎人也不能保证可以生还…… 不过,希克曼倒是知道这些藤蔓的弱点。 他在玛利亚的注视下拿出一把短刀微微划过自己的右手。 伴随着些许鲜血流出,这红黑色的液体在水中宛如某种油状物一般凝聚成团。 伴随着鲜血流出,还产生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是正常人闻见只会觉得那是一股恶臭。 但是对于感染了血疫的家伙来说……那可就是饕餮盛宴了。 对于这些因为血疫变异的藤蔓也是一样的。 它们好像也闻见了希克曼的鲜血,它们迅速朝着希克曼蔓延过来。 希克曼见到这铺天盖地涌来的藤蔓也不惊慌,在感觉流出的鲜血够多之后,他从腰间拿出了一只抑制剂。 虽然在水里喝药会喝到些不得了的东西,但是比起捆绑y还是要好的多。 伴随着希克曼喝下抑制剂,他手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同时他眼神里那因为鲜血而有些蠢蠢欲动的渴望也瞬间压抑下去了。 看着那些藤蔓争相争夺着鲜血,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带着玛利亚穿过这些藤蔓朝着医院里面游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猎人出水 很快,两人就穿过了被水完全淹没的医院大门,游到了一楼大厅。 临终关怀医院的大厅有着一股古朴的风格,这是独属于一百年前黄金时代的风格,不同于现在旧伦敦潦倒建筑的模样,这里要显得更加大气。 希克曼甚至还能看到砸在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 当然了,这些东西都和这里生活的人一样,已经变得和灰尘一样了。 一文不值…… 希克曼微微感叹一下,就抬起头看向大厅的二楼平台,临终关怀医院的设计颇为现代,应该说比较未来风格? 这里的一楼大厅直通二楼,二楼延伸出来的平台可以俯瞰整个大厅。 当然,现在应该是个钓鱼的好地方……希克曼真想介绍给督察,他看上去像是个钓鱼佬。 希克曼打量了一下二楼平台,不出意外的有了点小收获。 有两个身披袍子的人站在二楼平台,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只不过希克曼此时在水里,倒是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 当然了,他们在二楼平台站着,希克曼和玛利亚一时间也没法上去。 至于等他们离开? 希克曼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如果让他待在上面拿个鱼竿或许还行。 这么想着,他扭头看向玛利亚。 玛利亚明显也看到了那两人,这名猎人拔出了子母剑的那把短剑,看得出来她已经准备好了。 希克曼轻轻点头,示意玛利亚解决掉右边的那个,而他则负责左边的。 他轻轻点头然后举起了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在水中显得格外妖异,淡淡微弱的红光正从律动的黑红金属内散发出来。 希克曼一甩左手,就变形出了一只短弩,他抬起这只短弩仔细瞄准好目标。 收好了,鱼儿上钩了。 “噗!”“噗!” 两声破水声传来,在嘈杂的大雨里显得不是那么明显。 “我们应该换上他们的衣服。”玛利亚拧了拧湿漉漉的衣服说道。 “我不反对。”希克曼轻轻点头,他也不太想穿着身上那件已经湿透的风衣。 玛利亚没有等希克曼回答,她在说话的下一秒就脱下了猎装,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同样已经湿透的白衬衫。 “扑通。”湿漉漉的猎装被直接丢进了水里。 玛利亚顺手开始脱下白衬衫。 看着这一幕的希克曼挑了挑眉,这家伙是真不介意啊……他平静看着玛利亚换上血鸦们的衣服,然后微微顿首。 “评头论足只会让人觉得你讨厌。”玛利亚在穿好衣服后才缓缓说道,她的表情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似乎并没有因为希克曼一直看着而感到有什么羞涩。 “这是欣赏的目光。”希克曼随口说着然后穿上了那死人的黑色斗篷。 “就好像看那些雕塑一样。” “比如……”玛利亚想了想说道:“向日葵?” “那是油画。”希克曼摇摇头用小刀刺了一下靴子,看着水从靴子里流出他挑了挑眉。 “你甚至不知道说个断臂维纳斯。” “……噗嗤。”突然,玛利亚笑了起来,她一边抿着嘴,一边也用短刀刺了一下靴子。 “怎么了?”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玛利亚,他知道眼前人的性格……冷淡,不敏感,甚至说是有点傲娇冷漠的人? 她笑出声可是很难得的……尤其是在自己明明没有说笑话的情况下。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玛利亚笑着摆摆手,但是希克曼可以看到,她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也许以后还会有个作品叫断臂希克曼?” “……”希克曼脸上一黑。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 “真的吗?”玛利亚笑着摇摇头然后从长着绒毛的死人身上拔下的短剑。 “明明很有趣。” 希克曼撇撇嘴没有搭话,他把自己那只左手藏在斗篷后面,然后微微压低帽檐。 虽然希克曼不觉得这样的伪装有什么用,但是最起码比直接被发现要好得多……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一边走,玛利亚一边问道,她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尽管眼神里还有着一些笑意。 “来过几次。”希克曼实话实说道:“不过之前这里可没有血鸦……” “当然,之前也没有这么多的水。” 说着,希克曼走到了一处走廊尽头,听到有什么动静的他立刻顿住,然后侧过头。 有人在走廊的另一边。 “别让血鸦大人等急了,你的进展太慢了……”似乎是两个人正在说话。 “我知道……本来,我应该得到那批货了。”回答的声音是个女人,似乎很年轻的样子,就是说的话让人有点恶寒。 “我已经选好了一百个可爱的试验品了……就等着那批美丽的病毒了。”说着,脚步声逐渐临近。 希克曼微微皱眉轻轻推开了身旁的一扇门,然后和玛利亚一起躲了进去。 “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你最好能完成第二阶段的实验。”男人开口说道:“浪费我们的耐心没有什么好处。” “我当然知道……小狮子~”女人的声音也有点不耐烦:“如果你和你的那些毛茸茸的朋友能早点拿到病毒,我的实验早就开始了。” “我早就期待这场艺术表演了~”女人的声音让希克曼挑挑眉,这种愉悦的感觉属于那些以让人痛苦为乐趣的人。 “都怪该死的亚伯拉罕……”男子低骂一句最后说道:“你整理一下资料……血鸦大人在地下室等你。” 有点意思……血鸦也在吗? 希克曼微微勾起嘴角,没想到这件事能在这里就一次解决了……这倒是让人很开心,就是不知道那个地下室怎么去…… 希克曼正思索着,突然衣服被拉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扭过头,结果看到了玛利亚,这位猎人正冷冷的看着房间里的桌子。 那桌子上有一张黑白照片。 看着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希克曼挑了挑眉。 运气不错……看来向导也有了。 “好了,不打扰你了。”门外的男人开口说道:“别忘了时间。”说罢,他就迈着脚步离开了。 “别担心,小狮子~我可不会忘了你的血鸦大人的任务,尤其是你说了一次又一次之后~”女人轻轻一笑,然后随手推开了房门。 “呼~”她长舒一口气,从斗篷下露出的尾巴一扫一扫的,她迈着步子走近办公室,然后随手关上了门。 但是当她又走近屋内几步时,她藏在斗篷下面,好像狐狸的鼻子微微抽动一下。 “什么味道?” “啪嗒。”冰冷的刀刃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她的脖子上,顺带还有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晚上好,小姐……有兴趣做我的导游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希克曼先生的黄金周 “啊……这样吗?”那女人有点意外的没有被吓到,她背对着希克曼抿抿嘴,用带有诱惑语气的话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聊一聊~帅哥……用你喜欢的方式。”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似乎能让周围的人下意识的信任她。 “恶心……”玛利亚站在天花板上打量着这一幕,灵视敏锐的她可以轻松看破那女人的小把戏。 “有趣。”希克曼也淡淡开口,但是那冷淡的语气很明显也没有被那诡异的魔力蛊惑。 “是猎人吗?”那女人没有扭头而是挑了挑眉说道:“信仰月神的勇士啊~总是对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置若罔闻。” “如果你指得是你自己……那你有点自恋了。”希克曼冷淡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无情啊……”女人刚刚开口,希克曼左手的刀就已经轻轻划破了女人脖子的肌肤。 一抹鲜血流出,顺着刀刃滴在地上。 “我对美丽的小姐总是宽容……”希克曼缓缓说道,语气带着股警告的意味。 “好吧……好吧……无趣的家伙。”女人轻轻摇头转过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希克曼。 “帅哥,你可以叫我格蕾歌洱·孟德尔。”女人说着脱下兜帽,露出了一副似人似狐的模样,她那淡红色的眼睛好像一颗红宝石,轻巧的打量着希克曼。 红宝石的下的则是一张长着淡淡雀斑却显得异常妩媚的脸,似狐狸一样的鼻子还有几根长长的像猫一样的胡子摇曳着。 同时她还有一头枣红色的短发,而短发上的则是一对娇小的狐狸耳朵一会卷曲一会舒展。 最后是她那半笑的嘴唇,带着些许妩媚的意味。 不过希克曼可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他没有理会孟德尔抿着嘴的妖娆模样,而是缓缓问道:“很好……孟德尔小姐,你愿意为我介绍一下,你的研究吗?” “你很好奇我的研究……而不是我吗?”孟德尔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希克曼肩膀上。 “真是该死的家伙……”玛利亚微微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已经握住了一把短刀。 “孟德尔小姐……请你自重一些。”希克曼的眼睛冷冷的,那淡淡的杀意让孟德尔小心的收回了手。 她轻轻一笑然后说道:“你还没有介绍你自己呢……可爱的猎人先生。” “这不重要,不是吗?”希克曼那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长刀就那么点在孟德尔的胸口只要稍稍用力,就能一瞬间刺穿眼前的女人。 “冷漠的家伙……和你聊天真没意思。”孟德尔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看着希克曼那油盐不进的模样撇了撇嘴。 “我的实验想必你只要看着我就能明白吧?” 希克曼挑了挑眉:“把自己变成野兽?不错的研究……” “这可是进化……与其待在墙里等着感染血疫,不如学会主动拥抱它……”孟德尔说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想想看,你即拥有人类的智慧……又能如同猎犬一样具有敏锐的嗅觉。”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感觉眼前的家伙似乎和普通的血鸦成员不太一样……她似乎没有对血疫的那种,近乎病态的崇拜。 “你为血鸦工作吗?” “哦?”孟德尔愣了一下,她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般大笑起来,她的小声又似银铃少女,又似可怕的野兽,如清泉滴石,又好像风卷树荫。 “有人说你很幽默吗,可爱的猎人?”孟德尔轻轻摇头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报告:“我出生在新伦敦,我的父亲是位南德意志人。” 她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似乎是一张合影,她那指甲细长的手搭在照片上轻轻抚摸着,然后说道:“我从小就很好奇……为什么感染了血疫就会变成怪物。” “所以啊,我在新伦敦大学给自己找了个老师……” 说到这,她轻轻点头:“他是个有趣的老头……提出了一个有趣的理论。” “环境会影响生物的进化,有好有坏……” 希克曼听到这愣了一下,他有点怀疑孟德尔说的老师该不会是自己的一位“老熟人”吧? “当然,他有点太庸俗了。”孟德尔笑着看向希克曼:“就和你一样……无趣,古板……” “不过你比他帅一些。”孟德尔说着就吃笑一声。 “所以我来了这里,和血鸦合作。” “他是个天才。”孟德尔说着微微顿首:“不论是在病毒,还是在笼络人心上。” “我们让血疫变得可控,让人得到飞升……而牺牲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小小的,人性罢了。” “失去人性成为野兽……冠冕堂皇的理由。”希克曼冷笑一声:“所谓的飞升就是让人类成为渴望鲜血的怪物吗?” “别这么说自己……”孟德尔笑着说道,她的手搭在希克曼的那把黑色长刀上然后小声说道:“猎人不也是失去人性的怪物吗?” “只不过他们是把自己献给神灵,而我们把自己献给欲望……” 她的话让希克曼语塞了一下,他又不是猎人,倒也不太能反驳的了孟德尔的话,而且他也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一时间他居然哑口无言了,这倒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很有趣。 孟德尔看着希克曼露出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笑了几声后说道:“你要杀了血鸦对吗?” 希克曼闻言耸耸肩:“不只是血鸦,还有你。” “……”孟德尔挑了挑眉:“这我倒是不意外……我可以带你去见血鸦。” “条件嘛……也很简单。” “那就是你死了之后,我要享用你的鲜血……”孟德尔说着舔了舔嘴唇:“我能闻见,你身上那让人喜欢的味道……” “顺带着你的尸体,我也要好好把玩一下……” 希克曼闻言一时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孟德尔的话让他想到了前世一些有趣的人……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女人并不怕死……如果拿死亡要挟她的话,估计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答应她的要求倒是个很好的提议。 不过希克曼还是说道:“这里有个小疏漏,假如我没死呢?” “哦?”孟德尔似乎恍然大悟了一下,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我倒是没想到呢……” “不如这样吧……”她说着眨眨眼睛:“如果你没死的话,我就允许你享用我……” “享用我的一切。” “我拒绝。” “真是让人失望的回答。”孟德尔失落的摇摇头:“那这样吧……如果你活下来了,我就回答你一个小问题好了,关于你好奇的任何事情。” “不论是血鸦,还是那个组织~” “我以你信仰的月神的名义发誓。”孟德尔似乎怕希克曼不相信,她举起手在胸口画了一轮弯月。 看到她这么发誓,希克曼笑了。 这个世界的神是真实存在的……不论是谁,以神的名义起誓,一旦背誓就会产生可怕的结果。 于是希克曼轻轻点头:“我接受你的要求。” “谢谢你,可爱的猎人。”孟德尔轻轻一笑:真是个有趣的人啊,真想和你品尝一下……那淡淡的欢愉呢?” 说着,她就迈着步子走到了门口。 “奇怪了……这里是不是越来越冷了?” 她的嘀咕让希克曼嘴角勾起,他的余光扫到了躲在天花板的玛利亚,这名猎人手上握着的短刀正散发着妖异的银光。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鸦 “跟我来吧,可爱的猎人……一路上不要说话哦。”孟德尔说着披上兜帽遮住了那对一晃一晃的狐狸耳朵。 不过即便如此,希克曼跟在她后面也能看到那条晃动的尾巴。 有一说一,希克曼挺想把那尾巴取下来弄到屋里当装饰品的……应该很好看吧? “这里过去是一座医院。”一边走,孟德尔还一边给希克曼介绍起来。 “临终关怀医院,伦敦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她说着还咂咂嘴:“这里有全世界最有趣,最全面的血疫病毒。” “就好像一个病毒的博物馆。” “……”希克曼跟在后面听的津津有味,虽然他过去来过这里,不过那是很久之前了,现在听孟德尔的介绍也算是一种增加学识的过程。 嗯,虽然增加的学识很没用。 “所以啊我当时建议血鸦,把这里变成一座实验室。”孟德尔说着耸耸肩从把手搭在了一个走过的血鸦成员肩膀上。 “这孩子也很可爱啊~”她说着用手勾了勾那血鸦成员的肩膀,那是一个半人半猫的血鸦,长的还挺可爱的。 那血鸦似乎还羞涩的低着头任由孟德尔把玩了一番。 “很乖是不是?”看着那血鸦离开,孟德尔接着说道。 她那副兴奋的模样让希克曼挑了挑眉。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孟德尔边走边说道:“都是我创造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你改进了血疫病毒?”希克曼有点意外的问道,他原以为这位孟德尔女士只是一位研究人员,最多不过是个小头目而已。 原来,她还是血疫病毒进化的始作俑者?那那些可以被控制的野兽以及可以定时发作的血疫病毒是不是也…… “你可不能随便说话哦~”孟德尔提醒道:“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喝你的血……品尝你呢。” 前半句我还信,后半句应该只有你吧? 孟德尔看着希克曼那冷冰冰的表情无趣的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和血鸦是合作关系。” “他也是位很博学的人哦。”孟德尔说着拉下了面前通道墙上的闸门,伴随着啪嗒一声,面前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那是一座齿轮电梯。 跟着孟德尔走近电梯希克曼若有所思的问道:“血鸦也很了解血疫病毒吗?” “这是当然了!”孟德尔点点头说道:“我负责把他们变成可爱的小动物,而他则负责……” “啪嗒。”头顶的电梯轻轻响了一下让孟德尔撇撇嘴。 “这台破电梯早应该换了。” 也因为这一声啪嗒的轻响,似乎让孟德尔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停止那个话题。 而是随口问道:“你是不是来自新伦敦啊?” “你身上有股吸引人的……很高贵的气息~”孟德尔说着靠在透明的电梯墙壁上,她的身后就是黑漆漆的大海。 “真是让人喜欢……”说着,她的手就伸了出来朝希克曼摸来。 希克曼微微皱眉左手一抬,黑红色的阿梅利亚之手就直接抓在孟德尔的喉咙。 希克曼扼住她的喉咙然后把她直接撞在玻璃上。 “呼……呼!”出乎意料的,孟德尔似乎兴奋极了,希克曼诧异的看着她脸色潮红,尾巴也抖动起来。 “你……你可真……真是讨人喜欢!” 希克曼立刻松开了手,然后恶心的甩了甩阿梅利亚之手。 眼前的家伙似乎变态的不是一点。 “呼……”良久,孟德尔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爬了起来,她扶着电梯墙壁,脸色潮红,些许汗水从脸颊流下,那双红眼睛看着希克曼就好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 “你真是个坏家伙~”她小声说道:“你这是在让我爱上你啊!” “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希克曼微皱眉头说道,阿梅利亚之手变化成了一把长刀,锋利的刀刃让孟德尔挑了挑眉。 “也不是……不可以呢……” 她话音刚落,电梯的门就打开了。 于是乎她轻轻一笑然后说道:“跟我来吧,可爱的猎人。”说着,她就有点摇晃的迈着步子朝外面走去。 电梯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里似乎是临终关怀医院的地下,希克曼可以感觉到这里那股浓烈的味道,血疫病毒的味道。 “这里可是废了我好大的心血呢。”一边走孟德尔一边说道:“不过还好,这里本来就有一座地下室,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然后在这里做一些让人类伟大的小实验。” “让人类堕落的祭祀。”希克曼指正道。 “真是个严肃的小可爱呢~” 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有什么表示,他大概已经面前女人的行为逻辑了……她似乎有意无意的总是把话说的“模棱两可”。 也不知道是为了激怒自己,还是只是单纯的撩拨自己。 其实对于希克曼来说这些话不会引起他的什么反应,反正对于他来说,和死人或者将死之人计较太多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那条尾巴,他一定要拿回去当个挂饰。 “我们就快到了。”孟德尔说着又推开了一扇门,这扇门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大厅。 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则是这大厅的二楼。 大厅里摆放着一个又一个铁罐子,这些巨大的铁罐子里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但是希克曼可以看到一条又一条管子连接着它们。 就好像前世看过的科幻作品里的培养舱。 而在这些培养舱的中间则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希克曼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同。 那人身材瘦弱,裹着一件黑色袍子,一头略显凌乱的红色微卷短发,而在短发下的则是一张苍白的脸,那是希克曼见过最白的脸,比骨头似乎都要白上几分。 而那张消瘦无神的脸上则是一双深红色的眼睛。 他看上去就是一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熬夜网瘾青年的模样,但是希克曼一看到他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血鸦。 “血鸦先生?!”隔得老远,孟德尔就对着血鸦招了招手。 那男人也抬起头扫了孟德尔一眼,顺带着,他也看到了希克曼。 “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客人!”孟德尔大声喊到。 “希克曼·亚伯拉罕,早上好。”血鸦没有等孟德尔介绍,就自己开口了。 他见到希克曼并不惊慌,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看着希克曼。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早上好,血鸦。”希克曼也开口了,阿梅利亚之手一甩,就变成了一把长刀,这把长刀搭在孟德尔的肩膀上正蠢蠢欲动。 “你找到这里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早很多。”血鸦缓缓说道,他身旁的几个人都小心的看着希克曼,似乎生怕希克曼做出什么来。 “我应该谢谢孟德尔女士。”希克曼缓缓说道:“她是我们的导游。” “这样吗?”血鸦轻轻点头似乎也不生气,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如果能再晚几个星期的话……” “一点也不可惜……”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杀了你,今晚我会选择喝一杯香槟。” “我可惜的是你……”血鸦那红色的眼睛看着希克曼,薄薄的嘴唇缓缓闭合,一字一顿:“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的。” “要怪,就怪诸神的无情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冲突 “啪嗒……啪嗒……”雨点滴落,洒在临终关怀医院的屋顶,雨水顺着房檐滴落,点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泛起渐渐波纹。 “今天的时间有点晚了……”血鸦裹着袍子站在大厅中间:“我还有事情要办……亚伯拉罕先生。” “我希望你不要死在这里了。”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伴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容器被打开了。 “噗嗤!”容器打开散发出了一阵浓厚的白色雾气,好像是水蒸气,又或者是什么化学试剂一样。 雾气中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老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胸口挂着一轮银月,这是来自猎人教会的神父。 “啧啧啧……用这么可怕的怪物来对付我的小可爱~真是绝情啊!”孟德尔虽然被刀架着脖子,但是丝毫不见一点慌张。 她只是轻轻点头说道:“你可要小心了,可爱的猎人……要是被它弄坏了……” “我可是会很伤心的……”说着,孟德尔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她的话让希克曼轻轻挑了挑眉,他其实也挺好奇的……这位血鸦放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神父闭着眼睛,四肢都被捆绑着,身上插着的管子都在缓缓流动着红色的液体。 血鸦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感。 “让他动起来吧。”他缓缓说道。 他身旁的几个血鸦轻轻点头,他们从怀里拿出了一根针管,在希克曼眼前将那些液体缓缓注射进了神父的身上。 希克曼见状微微皱眉,他一个动作就利落的从大厅的二楼翻了下来,风衣下摆和皮靴一起落在地板上,黑色的长刀点在地上。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孟德尔惊喜的喊到:“我的宝贝!”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他没有急着上前,而是选择静静的看着那神父。 “啪嗒。”突然,一声脆响传来,束缚着那神父的捆绑猛的崩开,伴随着脆响一起的,还有一声诡异的咕嘟声。 “吼……吼……”神父的眼睛猛的睁开,露出了没有眼球的眼白,红色的血丝宛如蜘蛛网般在眼白里开始迅速扩散。 这扩散也在短时间内直接蔓延到了他全身。 从脸颊到脚趾,红色的蜘蛛网从皮肤下钻出,就好像一颗大树的树根爬满了神父的身体。 “吼……”神父张开嘴巴,吐出了一口白气,他的身体在迅速变大,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有二层楼那么高了。 除了身体变大以外,希克曼还能看见他身上逐渐蔓延而出的黑色绒毛,他正在变成野兽! 这就是他们的技术吗?可以让人迅速变成野兽……通过注射血疫病毒…… 伴随着神父化身的野兽变化完毕,希克曼心中的惊讶就更多了。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野兽模样,不是常见的狼人模样,相反的,神父那已经完全变成狼头的头上长出了一只巨大的鹿角。 这鹿角上披着黑色的苔藓,又或者藤蔓,这些黑色的东西就那么垂在野兽多毛的肩膀上,然后顺着肩膀爬在巨大的兽爪上。 除此之外,它的脸上同时张开了六只眼睛,这六只眼睛三只一列的排布着,相互狰狞的挤在脸上,不断的有黑色的脓液从眼角流下。 “吼!”神父野兽张开了巨大的嘴巴,发出了血腥的咆哮声,光是听着这声音,希克曼就感觉到脚下地板的颤动。 “有点意思……”希克曼嘴角扬起,不得不说,有时候新奇的敌人也能给他一些乐趣。 这些乐趣会在杀死对方时得到释放…… 血鸦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他似乎不准备急着离开,他想要欣赏自己创造出来的怪物……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 但不论如何,这和希克曼都没什么关系。 他准备先杀了眼前的东西……然后再杀了血鸦,嗯,还有那个孟德尔。 他会选择在问完她问题后杀死她。 因此,他轻轻抬起阿梅利亚之手化成的长刀,然后右手则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今天喝过一瓶了……希克曼耸耸肩,一口饮尽抑制剂。 伴随着一股温热,他的脸上立刻苍白起来,希克曼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可是一场恶战…… “吼!”看着希克曼饮下抑制剂,神父野兽先按捺不住了。 它站起身子就朝着希克曼过来,一路上挡着它的那些实验舱都被尽数掀翻,它巨大的身形就好像一座大山朝着希克曼压来。 “来的好……”希克曼也迈动步子朝着野兽冲去,他的个子在野兽面前就好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他们的身形差距巨大,但这样带来的好处就是,希克曼将具备远超神父野兽的速度 神父野兽看着希克曼冲来立刻扬起了自己的双手,那双巨爪若是拍中希克曼估计可以瞬间将苏格兰场的探长撕得粉碎。 看着巨爪袭来希克曼不退反进,他侧着身子就是一个滑铲躲过巨爪,那强烈的腥臭几乎就是顺着他的头皮划过。 劲风带动他穿的那件袍子高高扬起,同样扬起的还有希克曼的左手。 黑色长刀和希克曼一同从神父野兽的胯下划过,带出一阵鲜血。 “吼!”野兽怒吼一声就转过身子朝希克曼抓来。 但是希克曼早有准备,他左手一甩就变成了一把勾枪,他还未起身的时候就甩动左手,让那由黑色律动金属构成的武器利落的喷吐出一枚鱼叉。 这鱼叉精准插在野兽肩膀上,长长的锁链顺着鱼叉将希克曼与野兽相连。 野兽转身挥动的动作直接将希克曼从地面带起,希克曼飞在空中握紧左手,趁机飞速缩短那锁链。 希克曼就好像风中摇曳的柳条,用那把勾枪旋转一圈直接把自己带到了野兽背上。 被带到野兽后背的希克曼毫不手软,他利落的扯断锁链然后顺势让左手变成了一把栓动步枪。 “砰!”这把栓动步枪对准野兽的后背就是一枪,巨大的后坐力带动希克曼,让他借力就是一个后空翻。 他高高跃起的身体躲过了神父野兽的又一击,然后干净利落的落在地上。 “啪!”皮靴踩在地板上,他抖了抖斗篷。 “有趣……”血鸦看着希克曼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挑了挑眉,他原以为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亚伯拉罕家族的成员只是名声在外……现在看来,确实是有几分实力的。 “哦!太帅了!猎人!呜呼!”站在二楼的孟德尔看着眼前的一幕尖叫出声,她就好像是希克曼的粉丝在为他呐喊。 但是站在地上的希克曼则微微皱眉,这野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难对付一些……刚刚那枪银弹就好像石沉大海,根本没有让那野兽收到什么伤害。 它甚至连一个趔趄都没有。 想到这,他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也是,这样才有趣嘛…… 第一百二十章 落阳 孟德尔津津有味的靠在栏杆上看着一楼的战斗,她的目光随着希克曼在神父野兽身上来回移动,顺便还舔了舔嘴唇。 对付笨重的敌人就灵巧起来……你给我的惊喜真是太多了……小猎人。 我可是真的会爱上你啊! 野兽咆哮着冲希克曼不断攻来,但是它那笨重的动作根本奈何不了希克曼,虽然希克曼不如玛利亚那般快如闪电,但是也绝算不上慢。 尤其是在注射过抑制剂后。 阿梅利亚之手一会儿变作长刀,一会变作链剑,伴随着希克曼的每一次动作而不断变换,施加给那野兽最为致命的打击。 血鸦也在看着这一幕,他苍白的脸微微露出不快的神色。 “你们也上吧。”他缓缓说道,他的身旁还站着七八个血鸦。 这些血鸦早就按捺不住了,他们光是看着希克曼似乎就希望冲上去汲取他的鲜血。 因此血鸦一开口,他们就立刻撕下袍子朝着希克曼冲去。 希克曼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对付神父野兽本身也不件简单的事情……那位血鸦还为自己增加了一些小挑战。 不过嘛……这样的话,你自己的安全又由谁来保护呢? 希克曼看着冲来的七八只野兽轻轻摇头然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他不太喜欢这种武器,但是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 “砰!” 银弹倾泻而出,穿破野兽的吼叫朝它们钻去。 当然,至于能造成多少杀伤就不好说了。 希克曼也没指望这些子弹能杀死那些野兽,但是阻挡上几下也就足够了。 野兽的动作被阻挡,让希克曼得以操纵阿梅利亚之手变成黑红色的长刀,在长刀破刃而出的同时,粘稠的黑色液体也顺着刀刃与手臂的缝隙流出。 伴随着这些液体露出,还有一阵刺鼻的味道。 希克曼刀刃点地在金属地板上猛的一拉。 “轰!” 迸射的火星直接顺着那黑色液体点燃了长刀,一瞬间黑刀就燃起了猛烈的火焰。 “吼!”火焰是野兽的天敌,即使是巨大的神父野兽看到那燃烧的烈焰长刀也心生畏惧。 但是,希克曼可不会给它们机会,他的身形猛的一动就朝野兽们冲去。 他先是一个滑步躲开了神父野兽的挥击,然后利落的一刀划过冲来的野兽的胸口。 长刀划过野兽,瞬间就点燃了它身上的毛发,并且牢牢的黏着在上面,希克曼刀上的液体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引燃物,那是焦油,黏在野兽的身上让它一时间挣脱不得。 几乎就是短短几秒它就变成了燃烧的火炬。 而这也让希克曼微微皱眉,这些野兽并不是什么变异过的怪物……血鸦居然不会带上自己最精锐的手下作为保镖吗? 不过他没有时间细想,因为接下来又是几只野兽扑来,同时那神父野兽也咆哮着怒吼一声。 它的吼声具有巨大威慑性,让希克曼的身子猛的一顿,使得本来可以轻松躲过攻击的他不得不横过长刀一甩就燃烧的火焰洒在身前,暂时阻挡那些冲来的野兽。 虽然那些普通的野兽被挡住了,但是希克曼身后的神父野兽可不是。 它在怒吼之后直接低下了脑袋,那巨大的鹿角发出了让人恶寒的噼啪声,短短一息间就迅速裂开。 而从鹿角的裂缝里则流出了淡淡的黑色液体。 希克曼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可以看到,那液体只是滴在地上就将金属地板侵蚀出一个大洞。 具有很强腐蚀性? 希克曼还没来得及判断,那神父野兽就冲了过来。 那硕大的鹿角光是撞在希克曼身上估计就可以让他断成两半。 希克曼不敢硬抗,他不得不从腰间掏出个玻璃瓶然后猛的丢向空中。 然后迅速的开枪射击。 子弹穿破玻璃瓶迅速点燃了里面的液体。 一瞬间希克曼就在空中造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这火球如同雨点般炸开,直接淋在那神父野兽身上! “吼!” 神父野兽惨叫一声,冲锋的方向为之一偏,直接撞在了希克曼身旁的巨大承重柱上。 随即就引发了整个地下大厅的剧烈震动。 “……”血鸦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只不过他的眼神并不是怨恨的,相反,他看着希克曼的眼神里有着些许欣赏。 就好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 剧烈的震动让整个地下大厅乱作一团,孟德尔也差点一个没抓住从二楼掉下去。 而血鸦那瘦弱的身子也微微摇晃了一下。 正是这下摇晃,突然让他感觉到一丝冷意。 什么? 他猛的一惊,然后一道银光就从天花板袭来。 是玛利亚。 这位猎人一直藏在天花板上,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出击杀死血鸦……只要杀死血鸦,水淹区的故事就结束了! 她旋转着从空中冲来,宛若一个闪着银光的月亮,而且速度极快,几乎是血鸦意识到她的小一秒,她就已经冲到了血鸦面前。 “砰!” 镂空的银色长剑没有砍在血鸦身上,相反的,打在了一节金属手臂上。 “两个人吗?”血鸦意外的看着玛利亚,那出现的金属手臂就是血鸦的,四只纤长如毒蛇的机械臂从他的身下出现将他支撑起来。 同时还有两只机械臂从他背后爬出,好像毒蛇般搭在他的肩膀上,甚至还吐出了几个信子。 “啊啊啊!” 同时,一只血红色的渡鸦从哪飞了出来,这只渡鸦站在血鸦的肩膀上,红色的羽毛第一眼看上去宛如红宝石,第二眼则看上去像一摊鲜血。 “我认得你……”血鸦看着玛利亚微微一顿,他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微微一凝。 “玛利亚对吗?” 玛利亚听着他的话轻轻摇头,她高举两把子母剑,然后调转剑身。 “砰!” 两把长剑的剑柄相对合一,形成了一把两刃长剑。 玛利亚一转两刃剑,就好像握着一轮满月。 “啊……”血鸦轻轻一笑,他那被黑红色金属覆盖的机械臂高高举起,拖着他那瘦弱的身子。 “我认得那把剑……” “叫落阳对吗?” “……”玛利亚没有他,而是举起两刃剑一甩,就如同使用一只回旋镖一般将其甩出。 只不过她不是对着血鸦甩出的,而是对着身后,那些因为被火焰挡住只能返回保护血鸦的怪物。 “吼!”野兽们怒吼一声就高高跃起,但不过刹那,它们就好像断线的风筝一一落地。 一道银光闪过,双刃剑就已经回到了玛利亚手上,上面不带着一滴鲜血,就好像风吹过雪地一样,只是在血泊里溅起涟漪。 “我来终结你亵渎神明的旅程吧……”玛利亚举起双刃剑平静的说道,地下室的灯在她身后摇晃,就好像一轮银月。 第一百二十一章 燃烧的烈焰 “吼!”巨大的神父野兽全身燃烧着火焰,火焰摇曳着散发着让人感到恶心的恶臭,这不同于烧焦的味道,而是类似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希克曼撇撇嘴看着那宛若火炬的怪物。 “你可真是越来越丑了……” “吼!”回应希克曼的是又一声怒吼,它咆哮着朝希克曼冲了过来,同时带着股让人压抑窒息的恶臭。 “唔……”站在二楼的孟德尔都闻见了那味道,她皱着眉头摆摆手:“下次一定要注意尸体的防腐……” 希克曼自然是没工夫注意这些了,他看着燃烧着冲来的野兽挑了挑眉,然后利落的甩出勾爪打在天花板上。 “砰!”神父野兽一个扑空直接撞在了又一根支撑柱上,剧烈的震动和野兽的尖嚎声交织在一起,连带着烟尘四散而开。 “呵……”希克曼挂在半空中饶有兴致的看着野兽被柱子砸倒的样子然后轻轻一松左手。 “啪嗒。”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到了神父野兽的身旁。 “看来血疫病毒似乎并不能提升你的智力。”他说着举起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化为的长弩对准了野兽的脑袋。 只要希克曼微微用力就可以送它去见所谓的瘟疫之神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希克曼总感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着他一样。 让他很不舒服。 罢了……先送它下地狱再说。 “砰!” 弩箭射出,却没有如希克曼所想的那样射中野兽的脑袋,他错愕的发现,神父野兽那巨大的鹿角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伴随着诡异的红光,一双双红色的眼睛裂出张开,在鹿角上形成了斑驳诡异的画卷。 “要来了!要来了!”孟德尔看着眼前的一幕尖叫出声,她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凹凸有致的身体摩擦着,那条红色的狐狸尾巴也来回摇晃。 “嗡!” “砰!” 那只弩箭直接在空中炸开,而神父野兽也猛的咆哮一声。 伴随着这声咆哮,它巨大的身体直接从中断开,它那两只巨大的前爪就这么拖动着它燃烧的身子朝着希克曼冲来。 它的样子说不上来的诡异,就好像……好像在陆地上游泳一样! 希克曼见状挑挑眉立刻甩动阿梅利亚之手利用勾枪想要躲过它的攻击。 但是那野兽头上的鹿角就好像检测到什么东西一样立刻睁开眼睛,一时间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希克曼,把他看的只发毛。 尤其是在希克曼那敏锐的灵视下,他可以看到那每一双眼睛的后面好像都是一个人。 有男人有女人,有猎人有警察…… “砰!”勾枪的黑金色链条直接从中断开,直接让挂着的希克曼从空中落下。 该死…… 这突兀的变化让希克曼低骂一句,他不得不甩动阿梅利亚之手让这精密的血石武器在空中变成了一只金属巨爪。 “砰!嗡!”金属巨爪在石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伤痕,希克曼不得不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安全落地。 但是很明显,那野兽是不想让希克曼安全落地的。 它咆哮着抬起头,那巨大的鹿角再度散发出妖异的光芒,红色的强光闪烁着直接让希克曼眼角一疼。 那可怕幻象里的每个人不论是猎人还是警探都举着武器,好似幽灵一样朝希克曼眼睛攻来。 “嗡!”希克曼感觉自己脑内好像有一千个大本钟在敲响,眼角一疼直接流下了一行鲜血。 “唔!”孟德尔看到那鲜血流下一时间失了分寸,即使隔得老远她都吐出了自己的舌头,似乎在想象那鲜血的味道。 希克曼见状连忙闭上眼睛,不去看些红眼。 伴随着他闭上眼睛,那刺痛瞬间减少了很多,这让他意识到,那神父野兽就是凭借那鹿角上的红色眼睛来施加精神攻击的。 “吼!”神父野兽看到希克曼闭上眼睛咆哮一声,在尖锐的声音里它抬起自己的大手就拍向希克曼挂着的石柱。 “砰!” 砾石飞溅,更让整个地下实验室摇摇欲坠起来。 希克曼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到四周,但是他还能听见那野兽的声音。 只不过,那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不引人注目。 “呼……”他长出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直接伸进怀里又拿出了一支抑制剂。 “南丁格尔女士,如果我连续用两根抑制剂,会有什么结果呢?”探长手里拿着卷烟看着眼前的女人。 “两根?”南丁格尔微微皱眉,她思索了几秒后说道:“您在开玩笑吗?”她似乎真的以为希克曼在开玩笑,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有。”希克曼摇摇头:“使用抑制剂可以加强我的感官,那使用两支的话,这种能力也会得到提升对吗?” “嗯……”南丁格尔顿了顿说道:“理论没错……” “但是您知道的……抑制剂本身的成分里也有血疫,而造成您感官敏锐和身体高速恢复能力是抑制剂的副作用。” “如果您使用过多抑制剂的话……同样会让您失去理智。” 希克曼挑了挑眉:“也就是说,如果使用过多的话,抑制剂就会失效……让我变成野兽对吗?” “嗯……”南丁格尔低着头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泽:“所以您,最好不要这么做。” “……” 希克曼摸着手上的抑制剂轻轻一笑,就让自己来试试吧……不论是变成野兽,还是获得更强的能力…… 自己不怎么喜欢赌,但是偶尔小赌一下,也是怡情的…… “咕咚。” 又是一管抑制剂饮下,草莓味道的液体顺着他喉咙流下,同时还散发着一股炽热的温度。 这温度在一瞬间就灼烧了希克曼的嗓子,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是更快的,这股热浪就直接传遍了希克曼全身。 “呼……”他猛的张开嘴巴,吐出一口白气,这炽热的白气碰到石柱都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他感觉的到,他对身体的知觉似乎正在模糊,但是……对于外界却越来越敏感。 “啪嗒……啪嗒……”他能听见鲜血滴落的声音。 能听见野兽的嘶吼。 能听见玛利亚的落阳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游戏,变得更有趣了……” 希克曼沙哑的声音没有传到孟德尔的眼睛里,但是眼前的一幕已经让她惊呆了。 她看着希克曼的眼睛不断有鲜血流出,看着希克曼的右手缓缓出现了一层绒毛,她愣住了。 “血疫之神……难道……难道你真的存在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坍塌 “吼!”巨大的神父野兽看着闭着眼的希克曼产生了困惑,它能感觉的到,眼前的家伙和自己越来越像了……那,他还是自己的敌人吗? 血疫野兽不会攻击其他的血疫野兽,但是神父野兽明显具有更强的智慧,因为它困惑的趴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希克曼闭着眼睛咽下一口浊气,他能感觉的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不过,他的思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是变得更加敏锐了。 这就足够了…… “啪嗒……”闭着眼睛的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惨白的牙齿在满脸鲜血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就在那野兽还在疑惑的时候,希克曼已经挥动左手从空中跃下。 阿梅利亚之手在空中变形,在齿轮的摩擦和液体金属的飞速蔓延中化为了一把巨大的圆锯。 这是希克曼从罗兰身上学到的。 “嗡!”剧烈转动的圆锯直接砸在了神父野兽的脑袋上,黑金色的金属链条飞速转动,轰鸣声与让人牙酸的锯骨声令人胆寒。 希克曼直接将圆锯砸在了野兽的鹿角上,而他那早就已经不成人形的左手早已死死抓住了鹿角的另一端。 “吼!”吃痛的神父野兽立刻反应过来,它挥舞着爪子就想要抓下站在它头顶的希克曼。 但是希克曼手上那把巨大的圆锯飞速旋转,猛的将鹿角的一端直接切成了两半。 腐蚀性的液体直接喷出,溅了希克曼一身的同时也直接倒灌在野兽的头顶。 “吼!啊!”野兽痛苦的吼叫着,希克曼甚至听见了声线里那宛若人类发出的声音。 希克曼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他的右手也捏紧了神父野兽的一只角,然后猛的一捏,经过血疫病毒强化的手臂具有的力量远超希克曼的想象。 “砰!” 野兽鹿角的另一端也应声而断,希克曼径直捏断它的角! “吼!”神父野兽痛苦的嚎叫着,那鹿角似乎对于它来说极为重要,失去鹿角的它宛如无头苍蝇,除了挥舞着爪子尖叫以外什么有效的反击都没有。 希克曼凭借着灵敏的听觉躲过了它狼狈的反击,然后抬起左手一甩,黑刀再度出鞘,希克曼高举长刀站在野兽的头顶。 “嗡!” 黑刀在希克曼的腰间一擦点燃火焰,燃烧着烈焰的长刀直接顶在了野兽两只断角的中间。 “砰!” 燃烧的烈焰如热刀入奶油,在野兽的头顶发出了让人牙酸的滋滋声。 伴随着这滋滋声一起传播的是熊熊烈焰。 “吼!”野兽尖叫着翻腾起来,希克曼找准机会一个跳跃就从它的头顶跃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着眼前如同一团火焰的野兽,突兀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越来越大,伴随着鲜血从下巴不断滴落,笑声也在大厅里回响,和野兽的尖叫勾勒出一副有趣的音乐话剧。 如果卡洛儿在这……她说不定能即兴演奏一曲? 希克曼看着野兽燃烧的模样有了兴趣,他从怀里拿出一根卷烟,然后迈着步子走进燃烧着的野兽。 “滋。” 卷烟在被野兽身上的火焰点燃,希克曼饶有兴致的把它叼在嘴里。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他刚这么想着,那野兽就猛的抬起自己的两只前爪,在前爪的力量下高高跃起。 只不过,它跃起的方向并不是希克曼,而是径直朝着面前的石柱撞去。 它似乎被火焰折磨的疯了! 在希克曼意外的眼神里,它一头撞在石柱上引发了一场剧烈的震动。 这场震动比之前的震动都不一样,巨大的石柱轰然倒地,似乎标志着整个地下室的瓦解。 “砰!砰!” 巨大的天花板还是从空中落下,连带着黑色的污水从裂缝里喷出! “轰!” 其他的石柱势单力薄,也无法在支撑头顶的天花板与海水,它们一个个断裂倒塌,一时间整个地下实验室就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我的实验室?!!!”孟德尔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睛瞪大,她抓着栏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天空坠落,大雨倾盆,地脉翻滚,世界末日来临带来的不只有毁灭,似乎还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让孟德尔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直到最后形成的海啸朝着她扑来,她才呢喃出声。 “太美了……” ………… “啪嗒……啪嗒……” 雨水从黑暗的空中落下,点在海平面上泛起波澜,硕大的临终关怀医院已经不存在了,留在这里的只有最后的残垣断壁。 无数的东西飘在水面上,有的是尸体,有的是衣物,有的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纸张。 它们一边飘动一边摇曳,似乎也要加入到大海与秋雨的最后一曲里。 只有一条小船还在海平面上平静的待着,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噗!”希克曼一头从海里钻出,阿梅利亚之手抓着船帮,然后长出一口气。 他扭头看着已经崩溃的建筑露出一个笑容。 看来自己这次玩的有点太尽兴了…… “噗!” 又是一个人头从水里钻出,玛利亚面色如常,就是看着希克曼的眼神不太满意。 “我能杀了他的。”船上,希克曼点燃了一堆篝火,他和玛利亚先对而坐。 听着她的话,希克曼轻轻一笑。 “虽然没有杀了他,但是我们捣毁了他的实验室……”希克曼说着拿出一根湿透的卷烟,在火边烤了烤。 “那你的右手怎么办?”玛利亚撇撇嘴问道,她正摩擦着手上的短刀,似乎正准备做出点出格的事情。 “唔……”希克曼看着那只已经和野兽无异的手撇撇嘴,想了想说道:“也许我应该找个大夫?” “或者直接切了……”玛利亚说着露出一个笑容:“断臂希克曼的两只手也应该都是断的。” “哈哈哈哈。”希克曼听到这个笑话轻笑了起来,但是看着玛利亚那带有特别意味的眼神他不得不开口说道:“不用担心……我有预感,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的。” “真的吗?”玛利亚似乎有点失望,她把短刀插进靴子边的刀鞘里,然后随口说道:“我越来越好奇你了……” “好奇你到底在那十年经历了什么……” “让你有了这样的能力。” 希克曼知道,玛利亚指的是什么,因此他也露出一抹笑容。 “也许是在更早之前呢?” 希克曼说着看向了自己的身后,那里,一只湿漉漉的半人半狐的女子正趴在那,似乎还没有醒来。 “收拾一下吧,我们的豪华游轮有了一位客人。” “呵呵……如果你把出卖色相的人称之为客人……”玛利亚撇撇嘴:“我无法认同。” 看着玛利亚不满的样子,希克曼轻轻一笑,仔细想想也是……既是异教徒,又不敬神,而且还过于“开放”……可以说,这位孟德尔小姐是在玛利亚的雷区上跳舞。 看来自己还需要保证玛利亚不要在审问期间就杀了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旧伦敦故事 “哟?”靠在铁门边的小混混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吹了个口哨,尤其是走在第一个的那个女生更是让他露出微笑。 “安娜小姐,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在确认了希克曼不在后,这位小混混似乎敞开了心扉。 “我要见……蝠鲼先生。”卡洛儿别过脸小声说道。 “蝠鲼先生很忙的……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小混混靠在门口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你要拿出有价值的东西。” “我……”卡洛儿张开嘴巴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小混混看着她呆住的样子摇摇头,一边用带有侵略性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看个遍,一边说道:“很简单……我一直很好奇,十几岁女孩的身体构造是……” “砰!”阿兰一拳打在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冰冷的金色眼睛让小混混连忙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蝠鲼老大说过了……安娜小姐是客人,请进!请进!” “唔……”卡洛儿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捂着嘴巴憋着笑从他身旁走过。 而阿兰则皱着眉头看着他,在短暂的停顿后也跟着卡洛儿一起走了上去。 今天的这里格外安静,没有多少人在这里,只有个别几个小混混,大多数也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卡洛儿和阿兰穿过人群,来到了蝠鲼的办公室。 “进来吧……”蝠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用敲门,我这扇木门可不便宜……” 两人走进办公室,蝠鲼还是和之前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他抽着一只雪茄,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兰。 “阿兰对吧?”他开口说道:“我见过你。” “……”阿兰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论是因为刚刚遇到的事情,还是过去他在白教堂区打拳的经历。 都让他知道,眼前的家伙心狠手辣……甚至是冷血。 看着阿兰沉默的模样,蝠鲼笑了笑,说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真是可惜。” “我还想着联系你来着,让你加入我们这边……这样你妹妹也会很安全。”说到这他弹了弹烟灰:“可惜了。” “不必再说了,蝠鲼先生。”阿兰淡淡开口:“我现在是侍奉月神冕下的猎人,祂会指引我完成复仇并找到宁静。” “啧……”蝠鲼咂咂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他轻轻摇头又作罢了。 他转而看向卡洛儿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希克曼那家伙终于舍得让你一个人出来了?” “不容易啊!”他说着耸耸肩:“这样倒是没法下次说他是炼铜癖了。” “我已经成年了,蝠鲼先生!”卡洛儿不得不开口纠正道。 “真的吗?”蝠鲼挑了挑眉。 “差不多……快要了……”卡洛儿小声说道,但是她的余光看到了阿兰,于是她连忙咳嗽一声,正了正神色说道:“我们是来取东西的。” “啊呀啊呀……怎么都这副模样呢?”蝠鲼似乎不太高兴的说道:“只知道来做生意,没有人想和我聊聊天吗?” “没有。”阿兰的回答格外利落。 “真让人伤心……”蝠鲼把雪茄放在桌子上,然后拍了拍手。 “啪嗒。”门被打开了,一个壮汉拿着小盒子走了进来。 “把东西放桌子上。”蝠鲼简单吩咐道。 那小盒子格外普通,看上去就好像寻常放鞋或者是小物件的盒子,卡洛儿有点怀疑的看着那壮汉把它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真的是血石武器吗? “这里面是一件血石武器。”看着那壮汉走出去,蝠鲼才缓缓说道:“而且是工匠们刚刚做出来的。” “你小子运气真好。”蝠鲼咳嗽几声说道:“要知道,这几年他们的工作效率可是越来越慢了。” 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伸出手就要摸那盒子,但是下一秒,蝠鲼的拐杖就点在了盒子上挡住了卡洛儿的手。 “安娜小姐……我的东西呢?”他缓缓说道:“即使是希克曼……也要先给钱才能验货。” 明明不是……卡洛儿现在都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希克曼那封信选的是送到付款! 不过看着蝠鲼的模样,她轻轻点头,从衬衣的内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你的心可真大啊……”蝠鲼挑了挑眉说道:“一个不小心,你可就会变成怪物。” 说着,他打开了卡洛儿递来的盒子,看着里面那颗闪闪发光的红色宝石,他轻轻一笑。 “不错……成色不错……”他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和希克曼这家伙做生意的原因。” “总是超出我的预期。” 卡洛儿撇了撇嘴,这块血石严格意义上来说,可是自己和亚伯拉罕探长一起努力的结果…… 这块血石是罗兰的那把圆锯血石武器上拆下来的。 “好了,你们也验验货吧。”说着,蝠鲼就把盒子扣上,然后随手丢到了桌子抽屉里。 卡洛儿闻言对着阿兰轻轻点头,这位新晋猎人就伸出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一副手套,一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皮制手套。 “额……”卡洛儿愣了一下,看向了蝠鲼,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们不懂,耍我们吧! “看我干什么……这当然是血石武器。”蝠鲼撇撇嘴:“不懂行的家伙就是麻烦。” 他说着伸出手拿起了手套并且将其翻转,让卡洛儿和阿兰看到手心。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血石了。” 没错,顺着蝠鲼值得方向,卡洛儿确实可以看到在手套的中心有一个镂空的设计,里面有一枚小巧的血石正在缓缓旋转。 “它采用的是最新的工匠技艺,拿起来轻巧的同时,还异常坚硬。”蝠鲼随口介绍道:“不论是子弹还是刀兵都没法破坏它。” “而且,它还具备着变形能力,采用液态金属变形的方式可以迅速变成一只长满尖刺的手套。”蝠鲼把手套递给阿兰咳嗽了几声后说道:“然后呢,它还可以增加使用者的力量和速度。” “最后呢,它还可以利用血石的力量,短暂的隔空拉取东西。” “当然了,不能太重。”蝠鲼耸耸肩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希克曼的小女友,我才不会卖给你们呢。” “我不是亚伯拉罕探长的女友!”在阿兰奇怪的眼神里,卡洛儿猛的一跺脚,转过身就离开了。 “哈哈哈哈。”蝠鲼大笑着摇摇头:“这小家伙,真是开不起玩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石武器 “霍亨斯堡先生,您说灵视耗尽会怎么样?” 亚伯拉罕家的破败庄园里,三人围坐在桌子边。 听着卡洛儿的问题,霍亨斯堡沉吟几秒后说道:“灵视耗尽是非常危险的……正常情况下,应该没有猎人能耗尽自己的灵视。” “那……不正常情况下呢?”卡洛儿想了想说道。 “那会出现两种情况。”霍亨斯堡严肃的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第一种情况,你会死。” “而且会死的很难看。”霍亨斯堡顿了顿,语气严肃的说道:“灵视崩溃会让你被血石控制,变成失去自我的怪物。” “就和感染血疫一样吗?”卡洛儿吓了一跳,她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前的那次昏迷……自己该不会哪儿已经变成怪物了吧? 看来今晚要好好检查一下…… “不不不……”霍亨斯堡轻轻摇头:“远比感染血疫要可怕的多。” “你会变成的怪物可不是野兽。”霍亨斯堡缓缓说道:“可能是一团,一坨,一棵,又或者是一座。” “……”卡洛儿抿了抿嘴,她下意识的感觉到恐惧,这种不可名状的恐惧让她紧张的深吸几口气。 “那第二种情况呢?”看着桌子上的盒子,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兰开口了。 对上年轻人的眼睛,霍亨斯堡有点意外,阿兰的眼睛里可没有什么害怕和恐惧,相反的,他的眼神平和,甚至带着一点点期待。 他不害怕成为怪物……只要他能完成自己的愿望。 “第二种情况很特别,一般很少出现,比第一种要少得多。” “那就是触发你身体的保护机制,你会昏迷。”霍亨斯堡看向了卡洛儿,让女孩愣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进入了第二种情况。 “第二种情况实际上并不是耗尽了灵视,而是在处于即将耗尽的情况下。”霍亨斯堡想了想指正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停止使用血石武器,那么使用者就会进入长时间昏迷当中。” “这种昏迷是有利的,在某种程度上会增强使用者的灵视……” “这是为什么?”卡洛儿有点奇怪的问道,她不太理解这是什么原理。 “很抱歉,卡洛儿小姐……”霍亨斯堡微微低头:“我也不清楚。” “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看着有点失望的卡洛儿说道:“也许您见到那几个人的时候,您就知道了。” “哪几个人?”卡洛儿微微皱眉。 “那几位圣者。” 几人的谈话到这里中断了一会,三人都沉默的坐在那里。 过了良久,阿兰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霍亨斯堡先生,您知道如何让血石武器认主吗?” “决定了吗?”霍亨斯堡想了想又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抱歉啊……您早就已经决定走上这条路了。” “让血石武器认主很简单,只需要您的一滴血。” 这倒是和亚伯拉罕探长说的一样……卡洛儿轻轻点头,看着霍亨斯堡给阿兰讲解起来,总的来说都是亚伯拉罕探长说过的,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血石武器之类的话。 “总之呢,血石武器的认主虽然简单,但是结果却非常深远,您必须确定好您的方向……”霍亨斯堡示意阿兰要反复确认一下。 他的话让卡洛儿微微皱眉,她想到了希克曼当时的表现……为什么亚伯拉罕探长当时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啊! 如果自己当时真的用了那把左轮手枪当血石武器,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用那把手枪了?! 她看向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小提琴,立刻噘着嘴在心里嘀咕一句希克曼的随意……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 亚伯拉罕探长的想法还是很实际的…… “啪嗒。” 卡洛儿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兰的一滴血就已经滴在了血石上。 伴随着鲜血与血石碰撞,一点淡淡的红光闪过,如果不是卡洛儿恰好看见,估计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一抹红光闪过,阿兰立刻皱起眉头,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两边,卡洛儿注意到他的额头甚至滑落了几滴汗水。 这么吓人吗? 卡洛儿吓了一跳,她能看得出来阿兰正在经历异常痛苦的事情……阿兰是个多坚强的人她还是能看出来的,不论是带着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在旧伦敦生活,还是参加地下拳赛……能让他都这么痛苦。 还好自己早就有了血石武器……等等,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卡洛儿见状轻轻摇头,从膝盖上拿起了小提琴。 “嗡~” 淡淡的音乐声响起,在霍亨斯堡微微赞许的眼神里,一首曲子已经回荡在几人的耳边。 伴随着小提琴的音乐,阿兰的痛苦明显减少了几分,看着他的痛苦舒缓了,卡洛儿也露出一抹笑容。 ………… “卡洛儿小姐。”霍亨斯堡看着已经休息的阿兰别过头,对着卡洛儿说到:“亚伯拉罕少爷和玛利亚小姐给你们留了一张纸条。” “他们希望你们可以帮上一些忙。” “是和血疫有关吗?”卡洛儿立刻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们能帮上什么?” “纸条在这里。”霍亨斯堡把纸条递给卡洛儿。 看着卡洛儿看起纸条,霍亨斯堡补充道:“您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告诉我。” “嗯……”卡洛儿的心思全在那张纸条上。 “玛利亚之前审问过一个那个组织的人,他们在旧伦敦的某个区也有着自己的据点,如果能知道那个据点在哪儿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如果你们没有找到也没关系。” 卡洛儿看到这微微皱眉,她怎么感觉亚伯拉罕探长有种蔑视自己的感觉! 他怎么能认为我们什么也找不到呢?! …… “早上好,卡洛儿小姐,您心里有头绪了吗?” “……”卡洛儿抬起头露出两只熊猫眼,她长叹一口气,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霍亨斯堡先生!请您帮帮我吧!” 霍亨斯堡闻言轻轻一笑,然后看向了女孩桌子上那画满的草稿纸。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线索 “嗯……”霍亨斯堡看着眼前的资料沉吟了好一会,让卡洛儿不由得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写的太乱了,让霍亨斯堡根本看不懂。 不过还好,过了一会霍亨斯堡轻轻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卡洛儿小姐……您比我想象中要……” 差的多? “聪明的多。” 霍亨斯堡的话让卡洛儿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觉得霍亨斯堡是不是说错了,毕竟他可是德国人哎…… “我没有说错。”霍亨斯堡轻轻点头,眼神里带上了些许欣赏意味:“您很聪明……” “可是我并没有找到可以调查的……对象啊……”卡洛儿越说越小声,她在这方面很明显不是很自信。 “您应该自信些。”霍亨斯堡微微顿首说道:“您的资料中总结了旧伦敦存在的大部分贵族势力。” “然后您又在这些大贵族里开始分析,查找有嫌疑的人。” “可是我分析不出来……” “您的分析很到位。”霍亨斯堡举着那张纸说道:“您既不是侦探也不是警探,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 “您知道弗朗索瓦伯爵是虔诚的信徒,因此排除了他。” “您也知道圭内斯伯爵常年不在伦敦地区,您也可以排除他。” “这是您的优势。”霍亨斯堡评价道:“对新伦敦那些贵族的了解。” “这些情报,亚伯拉罕少爷和玛利亚小姐可不太清楚。” 卡洛儿听到这评价很是意外,她顿了顿,咬了咬下嘴唇说道:“您确定吗?” “当然。”霍亨斯堡轻轻点头说道:“所以您现在整理出了六位在旧伦敦活动过,有地产且背景雄厚的贵族对吗?” “嗯……”卡洛儿轻轻点头:“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霍亨斯堡摇摇头:“这一点也不多……要知道,即使是苏格兰场侦查案子的时候也会有许多的嫌疑人。” “而警探的任务就是把嫌疑人的数量降到最少。” “那我们现在就要去调查这六个人对吗?”卡洛儿反应很快:“找出他们中有嫌疑的人。” “嗯。”霍亨斯堡点点头:“您很聪明。” 说着,他沉吟了几秒,然后说道:“我认为……您最好先从和帕瓦罗勋爵关系好的人入手。” “他是已经确定的人了,不是吗?” “嗯……”卡洛儿点点头伸出青葱手指点在了两个名字上。 一位是奥伦斯伯爵,徽章是一只鹦鹉,另一位则是一个特别的名字。 “阿尔伯特亲王……”霍亨斯堡微皱眉头,他的语气很是严肃:“您应该知道他对吧?” “嗯……”卡洛儿轻轻点头:“他是一位猎人……但是……” “没错。”霍亨斯堡轻轻点头:“许多猎人也是那个组织的帮凶。” “老实说……我觉得阿尔伯特亲王的嫌疑更大一些。”卡洛儿想了想说道:“他位高权重,本领高强……而且在贵族圈子颇有人缘,甚至女王陛下都对他……” “他的嫌疑确实很大。”霍亨斯堡缓缓点头:“我也认识他……见过他。” “他是个神秘的人。” “那我们就从他开始调查吧?”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问道:“阿兰醒了吗?” “你醒了?” 孟德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漆漆的天空,而传入耳朵的,则是一阵冰冷不近人情的声音。 “唔~”她发出一声慵懒的,带有诱惑的声音,然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两只耳朵也一跳一跳的。 “早上好啊,可爱的猎人~”她看着希克曼露出笑容,但是当她看到玛利亚的时候,表情猛的一变,她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又……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 “不包括你……危险的女人……”她恶狠狠的说道。 “咳咳。”希克曼咳嗽一声然后弹了弹卷烟:“孟德尔小姐,我应该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是我们的阶下囚。” “哦~这样吗?”不知道是不是希克曼的错觉,他感觉孟德尔笑得更开心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贴在下嘴唇边,红色的眼睛娇羞的看着脚尖:“那您……要怎么……处置人家呢?” “砰!” 希克曼还没有反应,玛利亚一剑插在了船帮上。 希克曼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玛利亚面色如常,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她蓝色的眼睛锐利的看着船帮上的剑,似乎能在上面看到什么一样。 “咳咳……”希克曼咳嗽一声扭过头看向孟德尔。 “我问,你答。” 孟德尔看着玛利亚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用那妩媚的声音说道:“当然!我答应您了呢~您活下来了,真是让我对您更感兴趣了!” “……”希克曼撇撇嘴抽了一口卷烟,然后问道:“血鸦到底是谁?” 希克曼已经和玛利亚交流过了,血鸦的那些机械爪……很明显和圣诗班一模一样。 希克曼原以为他们是合作关系……现在看来,他们是一家人咯? 没想到这种烂俗小说的故事里还能有亲情? “血鸦……就是血鸦啊!”孟德尔耸耸肩说道:“一个……神秘,但是又不神秘的家伙!” “说废话可不能让我满意。”希克曼微微皱眉,他下意识的想要对这家伙严厉些……但是一想到她那近乎抖m的性格。 啧……有点不好处理。 希克曼不太好处理,可不代表玛利亚就这么干看着。 这位猎人已经拿着短刀走到了孟德尔面前,她冷冷的看着孟德尔,那眼神里的冰冷似乎能把海水冻结。 “血鸦,和那个组织……是什么关系?” “……”孟德尔撇撇嘴,咬了咬嘴唇,挣扎了一番,然后在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眼神里小声说道:“血鸦……过去属于那个组织。” “过去属于?那现在是什么关系?”希克曼追问道。 “可爱的小猎人……你有点太心……” “砰!” “好吧!好吧!别生气嘛~”孟德尔看着钉在她面前的银色短刀撇撇嘴。 “你们喜欢听故事吗?我来给你们讲一个关于一个年轻人……从追逐梦想,到梦想破灭的故事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调查的方法居然是……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调查呢,卡洛儿?”阿兰一脸凝重,他严肃的模样让卡洛儿也有点紧张。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策划调查行动。 “我之前在新伦敦听过阿尔伯特亲王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他在旧伦敦有一位……” 卡洛儿说到这顿了顿,她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词说出来更得体一些。 “有一位关系很亲密的……女性朋友。”磕磕巴巴的,卡洛儿还是把那个人的身份说了出来。 这个复合词让阿兰轻轻点头:“那我们就找到她,然后让她告诉我们……”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卡洛儿连忙开口打断了阿兰的话。 “哦……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卡洛儿看着阿兰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忙道歉说道:“阿尔伯特亲王的……亲密女性朋友,也不是普通人。” “她是一位贵族?” “不是。” “那我们就到她家然后……” “她是苏格兰场的督察之一。” “……”阿兰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那我们就趁她下班……” “苏格兰场的督察肯定会有猎人保护的。”卡洛儿解释道:“尤其是她和阿尔伯特亲王的关系。” “肯定还会有不少猎人保护她。”卡洛儿抿了抿嘴:“直接接近她,会打草惊蛇的。” 阿兰了然的点点头,他似乎并没有思考太多,毕竟他不擅长这种事情,他擅长的,就是一拳把对手打翻,又或者是陪小姑娘玩过家家。 对于这种跟踪,调查的事情,他比卡洛儿还要门外汉。 卡洛儿最起码还在自家庄园和管家玩过捉迷藏。 这好像也算不得什么有用的经验。 “那我们该怎么接近她呢?”阿兰想了想问道:“用……你觉得合理的方式。” 卡洛儿轻轻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 这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信息。 “这些信息是哪来的?”阿兰扫了几眼,有点意外的看着卡洛儿。 “这要多亏了……福尔摩斯先生。”卡洛儿露出一个笑容:“福尔摩斯在这里有很多小小鸟……他们知道很多事情。” “其中就包括……这位督察小姐,和另外几个督察的关系……”卡洛儿说着,把手指放在了一个胖胖的督察脸上。 如果希克曼在这里,估计会露出笑容,这位督察就是他的直系上司,罗恩督察。 “罗恩……”阿兰有点奇怪的看着卡洛儿,他似乎不太理解知道这种事情有什么用。 卡洛儿看着他还不明白,就轻轻咳嗽一声,脸色微红的说道:“督察小姐……肯定不希望,阿尔伯特亲王知道她和罗恩督察的关系吧?” 这种方式虽然让卡洛儿觉得不耻,但是为了调查血疫……以及自己的目标,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她昨天晚上就已经说服了自己。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信息来和督察小姐见一面。”卡洛儿轻声说道:“然后,向她打探一些关于阿尔伯特亲王的事情。” “这样吗?”阿兰轻轻点头:“这么简单?” “这可一点也不见得。”卡洛儿摇摇头:“我们不能让督察小姐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而且我们也要小心,她很有可能不会接受我们的威胁。” “因为我们没有证据。” “那我们就去收集证据好了。”阿兰严肃的说道:“那位罗恩督察有多少保镖?” “咳咳咳……”卡洛儿连忙咳嗽着摇摇头:“我们不能用这种方式!” “和平一点的方式。”卡洛儿说着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阿兰看着眼前这张皱巴巴的,看不太清楚的纸片有点奇怪。 “这是亚伯拉罕探长的警官证。”卡洛儿说着眨了眨眼睛:“看看这里的印章!” 不清晰的警官证上有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印章,其中一个就写着罗恩督察的名字。 “帕克·罗恩督察。”阿兰恍然大悟的说道:“我们假扮成亚伯拉罕探长去拷打他。” “不是拷打!”卡洛儿眼前一黑,她把警官证甩了甩:“亚伯拉罕探长肯定和他的关系很好……我们只需要亮出这个身份,就行了!” “会这么简单吗?”阿兰怀疑的看着卡洛儿。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卡洛儿点点头,“我们还需要这个……”她又拿出了一个厚实的信封。 “这些应该足够把我们,塞进苏格兰场了。”卡洛儿挑了挑眉。 “当警察?”阿兰立刻摇摇头:“我不行……我从来没当过警察。” “别担心,阿兰。”卡洛儿安慰道:“我们只是去做编外人员,而且,重要的让你和那位女督察打好关系……” “打好关系?”阿兰看着卡洛儿那支支吾吾的模样有点不太放心:“这个……打好关系,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像阿尔伯特亲王那样……”卡洛儿低着头小声说道:“她,她很喜欢年轻帅气的……的人。” “也许……你和她关系走近了,就,就可以拿到她和罗恩督察……的证据。” 卡洛儿倒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上阵……去和那位胖督察“打好关系”,但是……她听希克曼说过,那位督察是自己的粉丝,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识破。 而且,卡洛儿也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当然,她也知道阿兰肯定也不想,因此她并不想强迫阿兰。 实在不行就想个其他办法吧…… “……”阿兰也沉默了,他看着那份关于这位女督察的报告思考起来。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用别的方法。”卡洛儿想了想,安慰着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 “就这样吧。”阿兰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看着那位女督察刚刚三十的年龄咬了咬牙。 “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希瑞……”他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谁。 “我相信你,阿兰!”卡洛儿感激的看着阿兰说道:“这是伟大的牺牲!” “不用感谢我,卡洛儿。”阿兰轻轻点头:“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见罗恩督察。” 第一百二十七章 美男计 第128章 美男计(求首订) “希克曼总是在给我找麻烦!总是在给我找麻烦!”卡洛儿看着眼前咆哮的督察,有点心虚的低着头。 抱歉了,亚伯拉罕探长……她在心里嘀咕道。 “抱歉……安娜小姐……”督察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带着礼帽一头黑短发的女孩抿了抿嘴,他尽量不去看女孩脸上的伤疤以免刺激到她。 “你们的情况我知道……”督察哼唧着把桌子上的厚信封塞进了抽屉里。 “谢谢您的帮助,罗恩督察。”卡洛儿连忙露出个笑容微微躬身,姿态放低点总没有什么坏处。 “呼……”罗恩督察叹了口气:“如果希克曼和你一样……有礼貌就好了。” “您说笑了。”卡洛儿轻轻一笑:“亚伯拉罕探长是个特别的人。” “嗯哼……”督察冷哼一声,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道:“特别到一个星期不来上班……” “我真应该扣他的工资,就这么定了,扣他一个月的工资……”督察嘀咕着摇摇头,然后把桌子上的一封盖章的文件递给卡洛儿。 “把这个给凯瑟琳督察,她的办公室就在隔壁。” “多谢。”卡洛儿道谢后接过文件,然后转过身子就朝外面走去。 “等等……”突然,罗恩督察开口了,他挠了挠自己的胖脸,叫住了卡洛儿。 “唔……”卡洛儿身子一停,她小心的扭过头看向督察:“您有什么事情吗?” “告诉……希克曼。”督察顿了顿,开口说道:“让这家伙忙完事情后来苏格兰场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他。” “我会转告他的……” “呼!”走出办公室,卡洛儿长出一口气,她刚刚紧张坏了,她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呢……不过还好,福尔摩斯教的易容术确实好用,刚刚那位督察没有看出来自己就是卡洛儿。 “怎么样,卡……安娜小姐?”阿兰走上前小声问道。 “他同意了……”卡洛儿轻轻点头:“我们作为特别编外人员在凯瑟琳督察的队伍里工作。” “那就好……”阿兰轻轻点头,但是他想到什么般立刻又问道:“那如果……那位督察没有看上我呢?” “放心好了……”卡洛儿拍了拍阿兰的肩膀:“只要她见到你,绝对不会……” “嗯……”卡洛儿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然后轻轻一笑,拿着手上的文件就朝着凯瑟琳督察的办公室走去。 ………… “你们就是罗恩推荐来的人?”凯瑟琳督察坐在椅子上,一脸古怪的看着两人。 她是位看上去非常严肃的女性,一头黑色长发,眼睛里写满了审视,看上去颇有压迫感。 不过这压迫感对于卡洛儿和阿兰来说就形同虚设了。 “我是格蕾丝·安娜。”卡洛儿轻轻一笑介绍到。 “我是阿兰……就只是阿兰。”阿兰显得拘谨很多。 “啧……”凯瑟琳站起身子走到两人面前,她先是看着阿兰审视了半响。 有戏! 卡洛儿心里一阵窃喜,难不成计划一开始就这么顺利? “阿兰,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卡洛儿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似乎对阿兰没什么感觉,她摆摆手说道:“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来报道……” “安娜……”阿兰刚刚开口准备说些什么,卡洛儿就连忙摆摆手示意他走。 不能打草惊蛇! 卡洛儿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卡洛儿隐晦的动作阿兰看的很清楚,他轻轻点头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啪。” 阿兰关上门,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就只剩下卡洛儿和凯瑟琳两个人。 “你叫格蕾丝·安娜对吧?”女督察走到卡洛儿面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女孩。 “嗯……”卡洛儿被她的眼神看的有点不自在,她抿了抿嘴说道:“我……我是安娜。” “哈哈哈……”凯瑟琳突然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摇摇头,她伸出手指搭在卡洛儿的脸上。 吓的卡洛儿不由得退了一步。 “别害怕……格蕾丝。”凯瑟琳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带有深意的眼神。 “到了我的队伍里……就是我的人了。”她淡淡开口说道:“我会罩着你的……” “谢……谢谢督察……”卡洛儿小声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太对劲。 “你今年多大了?”凯瑟琳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品了一口。 “十九……”卡洛儿说出了虚假的名字。 “嗯……”凯瑟琳挑挑眉:“花一般的年龄啊。”她说着把咖啡递给卡洛儿。 “喝一口吧?” “督察……”卡洛儿看着那已经被喝过一口的咖啡不知道如何是好。 “别害怕,这里是苏格兰场……有什么事情,你还不能叫出来吗?”凯瑟琳笑着耸耸肩。 有什么事情? 卡洛儿感觉到一阵不安,她抿了抿嘴,看着眼前的咖啡,想到自己的任务,她咬着牙轻轻抿了一口。 “唔……”凯瑟琳看着卡洛儿喝了一口,立刻就拿过咖啡笑了起来,然后她在卡洛儿有点吃惊的眼神里,把嘴巴搭到了刚刚卡洛儿碰过的地方。 “真是有趣。”凯瑟琳似乎很喜欢卡洛儿这幅怯生生的模样,她把咖啡一口饮尽,然后贴近卡洛儿的脸边。 卡洛儿能感觉到她开口时的真真热气,也能闻见她嘴里的咖啡味道。 “你和罗恩督察……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卡洛儿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就是……那种关系。”凯瑟琳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卡洛儿看懂了这个表情,她连忙红着脸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们,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啊……”凯瑟琳似乎很满意卡洛儿的反应,她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当我的秘书吧。” “正好上个秘书被一个冷漠的讨厌鬼弄走了。”凯瑟琳说着把桌子上的一张证件递给卡洛儿。 “格林?”卡洛儿看着上面的名字愣了一下。 “嗯哼。”凯瑟琳耸耸肩:“你的前任……一个很不错的家伙。” “可惜了,是个受虐狂。”凯瑟琳说着又把一把左轮手枪递给卡洛儿。 “明明有个闲职给他干……还是想跟着冷淡的家伙。”凯瑟琳的语气带着些许抱怨:“就为那每个星期多的一磅?” “很难理解吧?” “嗯……”卡洛儿轻轻点头,虽然她不认识自己的那个“前任”。 “好了,好好努力吧……”凯瑟琳说着露出个笑容。 “我很中意你哦~安娜小姐。”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选择 第129章 选择(求首订) “早上好,美丽的安娜小姐。”凯瑟琳看着卡洛儿走进办公室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 “早上好……凯瑟琳督察……”卡洛儿连忙给她打了个招呼,不过现在她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自己和阿兰的美男计出现了误差……现在已经变成美人计了!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注意看那份报告……报告里明明有几句提到了这位督察是个…… 卡洛儿过去没见过那个词,一想到那个词她就觉得羞耻,这不是小姐应该知道的! 但既然阿兰没法出面,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卡洛儿昨天晚上就下足了信心,自己要在亚伯拉罕探长和玛利亚小姐回来之前,了解阿尔伯特亲王的情况。 而阿兰,则负责去调查另一位嫌疑人了,也就是奥伦斯伯爵了。 希望阿兰那边进展顺利……卡洛儿深吸一口气,把泡好的咖啡递给了凯瑟琳督察。 “嗯?”凯瑟琳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看向卡洛儿。 “味道……不太对。” “啊?”卡洛儿愣了一下,作为新伦敦的大小姐,她不论是泡茶还是泡咖啡都是非常精通的,她知道什么温度的水温最好,也知道何时倒入咖啡粉最为稳妥,甚至连搅拌多久几圈都是门学问呢! 自己怎么可能会失误? “你自己尝尝。”凯瑟琳摇摇头把咖啡递给卡洛儿。 “唔……”卡洛儿看着手上的咖啡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口品尝。 “安娜小姐,第一天工作……不要让罗恩督察以及我失望。” 该死的……又来? 卡洛儿叹了口气,然后小小抿了一口。 没什么……问题啊…… 卡洛儿微皱眉头把咖啡递给凯瑟琳。 谁知道凯瑟琳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一口把滚烫的咖啡饮尽。 “现在……味道就好多了。” 我…… 卡洛儿只觉得一阵恶寒,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哈哈哈哈……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啊。”凯瑟琳大笑着摇摇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卡洛儿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时间过得很快,一早上很快就过去,就在希克曼与玛利亚战斗的时候,卡洛儿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早上。 她原以为自己作为督察的秘书……应该要负责很多事务呢,她甚至最好了忙一早上的准备了。 但是结果和她想的差别很大…… 不论是卡洛儿还是凯瑟琳,一早上都没有任何事情。 这位督察就好像来这里度假的一样……坐在椅子上除了说些……出格的话以外,就是喝咖啡和看报纸。 她没有任何公务要处理吗? 卡洛儿这个疑惑一直揣了一早上,知道中午下班的时候她都没想清楚。 督察都这么闲?还是说,苏格兰场今天没有什么工作呢? 可是透过办公室的门玻璃,卡洛儿能看到来往络绎不绝的警察,他们似乎忙得很……但是凯瑟琳这里,不是暴风雨中间的小岛,更像是不在暴风雨里面的海边度假村。 “怎么了,安娜小姐?”凯瑟琳放下报纸有点奇怪的看着卡洛儿:“你在想什么事情呢?” “督察……”卡洛儿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没有,我只是……” “该不会是觉得太闲了吧?”凯瑟琳似乎看出了卡洛儿心中的想法,她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这里确实要清闲很多。” “所以很多人都想来我这呢。”凯瑟琳伸了个懒腰,她那保持的还不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是旧伦敦人对吧?” “嗯……我住在西敏区。”卡洛儿小声回答道,这都是他们提前弄好的材料,没有纰漏。 “啊……那怪不得。”凯瑟琳耸耸肩:“没有去过新伦敦的人……总是把一切都想的那么匆匆忙忙呢。” “……”卡洛儿抿抿嘴,她心中有好多话想说,但是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只好低着头轻轻点头。 也幸亏她跟着希克曼有一阵子了,这如果是之前的她……很难说她会不会当场开口反驳眼前的凯瑟琳。 什么叫去过新伦敦就这样了!你把新伦敦当成什么了?而且那种对旧伦敦的讽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是旧伦敦的人嘛? 凯瑟琳没有在意卡洛儿,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可是去过新伦敦的。”她似乎颇为自豪。 “新伦敦可是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星星,有太阳,有光芒,有鲜花……哦!”她眨了眨眼睛:“你应该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吧?” “我……”卡洛儿深吸一口气:“我确实不知道……” 听到卡洛儿的回答,凯瑟琳轻笑着摇摇头:“表现好的话……我会带你去的。” “真的……真的吗?”卡洛儿觉得自己的演技一定糟透了,这种迫真的表现……如果亚伯拉罕探长看见肯定要讽刺自己了。 不过还好,卡洛儿面对的不是希克曼,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希克曼一样敏锐。 凯瑟琳看着卡洛儿的表现轻轻点头:“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办公吧。” “去我家……我家有好多新伦敦的宝贝呢。” “啊,真的吗?”卡洛儿回答道:“您……是怎么去的新伦敦啊。” 卡洛儿这僵硬的回答估计连一只狒狒都能看出来端倪,但是凯瑟琳这样的人……在这方面和狒狒比较,其实是抬举她了。 她很欣赏卡洛儿那乡巴佬一样的回答,她大笑着说到:“当然是因为……我认识那位大人了。” “那位大人?”卡洛儿知道,她说的应该就是阿尔伯特亲王。 “哼哼……”凯瑟琳笑着说道:“那位大人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啊……” 这是肯定了……毕竟你的督察位置都是他安排的。 卡洛儿心里嘀咕着知道的情报,凯瑟琳在阿尔伯特亲王视察警局时和他相逢……因此得势成为了督察。 “也是因为他……我这里才这么清闲。”凯瑟琳高傲的仰着头说道:“小案子根本到不了我的面前。” 所以……就是走关系啊!那你这个督察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就是多要一份工资? 她这幅模样让卡洛儿有点忍不住了,她低着头忍着自己的怒火不吭声,怪不得……旧伦敦的人都那么不喜欢苏格兰场的警察。 凯瑟琳这样的督察肯定是重要原因! 这么对比起来,亚伯拉罕探长一个星期不上班都算是表现优异了,最起码亚伯拉罕探长不来上班也不要工资! “说的太多不太好。”凯瑟琳耸耸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的够多了,她摆摆手看着卡洛儿,眼睛里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今天晚上……好好表现……新伦敦的船票有你一份。”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赴宴 第130章 赴宴 冷风吹过旧伦敦的街头,带着些许夜色和渐渐凉意,乌云密布的天空再次下起了小雨,旧伦敦一直如此,哪怕已经进入了深秋,冬初的季节,这里也一样如此。 如果那天旧伦敦没有下雨,兴许这里的居民还要感叹一二呢。 一辆马车在雨幕里疾驰而过,溅起地上的水珠直直的打在路人身上。 路人抬起头咒骂着那辆马车,而马车的主人,则逍遥快活的坐在里面美滋滋的品尝着咖啡。 “安娜……喜欢这种感觉吗?”凯瑟琳看着窗外的人影笑着问道:“这种高人一等……芸芸众生不过在脚下的感觉。” “……”卡洛儿抿抿嘴,心里暗自嘀咕道:不就是坐个马车嘛,怎么就高人一等了,如果说比自恋,凯瑟琳远不止高人一等…… 自己怎么和亚伯拉罕探长一样刻薄了……卡洛儿连忙在心底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能那样。 “怎么了?还不太习惯吗?”没听到卡洛儿的回话,凯瑟琳微微皱眉扭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乡土气息很重,而且有些土里土气的女孩。 “抱歉……督察……”卡洛儿回过神来连忙道歉:“我只是……不太适应。” “哈哈哈哈哈!”卡洛儿的回答似乎让凯瑟琳很满意,她大笑着拍拍手说道:“别害怕,安娜,你会习惯的!” “只要你让我满意……”说着,她的手就轻轻搭在了卡洛儿手背上,吓得女孩连忙缩回手。 “啧啧啧啧……”凯瑟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她看来,已经答应自己奔赴晚宴的女孩,此时的表现不过是欲拒还迎。 看着背着小包的女孩脸上那熟悉的青涩,以及惶恐,凯瑟琳感觉到自己甚至在吞口水了,和自己太像了……她暗自想到。 十年前的自己,不也是这副模样吗? 不韵世事,羞涩……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不过自己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很简单,那就是没有规则,住在新伦敦的人,说的每一句话,对于旧伦敦的老鼠来说,都是规则。 真是怀念啊……她露出一丝笑容,仿佛自己都要回到那天,那个夜晚,和那位大人的相会。 可惜了……自己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和眼前女孩的关系。 注定只能品尝一次的小甜点呐。 凯瑟琳轻轻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眼前的女孩这么感兴趣,因为她和自己很像……还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见过阿尔伯特了? 罢了罢了……偶尔一次的乐趣而已,自己不要想太多。 “啪嗒。”马车的门被推开,打着伞的管家站在门口。 “这位是安娜小姐。”凯瑟琳随口介绍到,卡洛儿和这位普普通通的管家打了个招呼,她发现这位管家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自己在马车里。 就好像……这很稀松平常一样。 看来,福尔摩斯先生的情报网有时候也有失误啊……卡洛儿在心里暗自想到。 雨越下越大了,很快,卡洛儿就抱着自己的包坐在了庄园的客厅里。 这里虽然和亚伯拉罕家的庄园一样都是庄园,但是在本质上却有着巨大区别。 首先就是装潢上,不同于亚伯拉罕庄园那般朴实切内敛的风格,这里就好像是富丽堂皇的宫殿。 金色的吊灯挂在天花板上,照耀着水晶烛台和红地毯…… 很难想象,这样的庄园居然在旧伦敦。 卡洛儿微皱眉头打量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颇为不适……尤其是联想到这位督察还是个无所事事的家伙。 让这种人拿钱……真的就是旧伦敦的规矩吗? 卡洛儿不满的摇摇头,把心底的这些鄙夷藏起来……自己可不能忘了任务,自己要在这位督察的家里找到她和其他人……的证据。 然后以此威胁她,让她说出关于阿尔伯特亲王的情报。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想到自己面对的人也这么不道德,卡洛儿感觉心里好了不少。 当然,她打心眼里还是不喜欢这种方式。 尤其是让自己……参与。 “请坐吧……”凯瑟琳颇为淑女的拉开了椅子,然后让卡洛儿坐下。 这张桌子并不大,正正好好两个位置。 于是乎,卡洛儿和凯瑟琳两人就相对而坐。 “这可是来自苏格兰的麦子做成的面包。”凯瑟琳看着被端上来的白面包介绍到。 “可惜了……利物浦的麦子其实更好,但是那边最近联系不上了。”凯瑟琳耸耸肩说道:“只能凑活着吃了。” “……”卡洛儿看着她随手拿起面包,几口就吃掉了水淹区的人一辈子见不到的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凯瑟琳还以为卡洛儿没见过白面包,她笑着说道:“这可比黑面包好吃几百倍……黑面包这种东西,真的有人吃得下去吗?” “……”卡洛儿突然笑了,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您说的对……督察。”她拿起了一片白面包,然后小心的塞进嘴里,她一边咀嚼,脸上的笑容更甚。 看着卡洛儿笑起来,凯瑟琳也笑了起来,她以为眼前的女孩终于开窍了。 “看吧……这就是你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只要好好表现……” 晚餐很快就结束了,凯瑟琳发现,女孩似乎开了窍一样,她笑,她说话,她和自己眉来眼去。 啊……学的真快啊,和自己真是一模一样。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办公好了……”夜深了,凯瑟琳带着卡洛儿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这里比起外面要显得温馨很多,没有那些刺眼的家具了,红木的床和桌椅摆在这里。 桌子上摆着很多书信,卡洛儿随便一瞄就看得出来这位督察肯定每天在这里待很久。 “你现在这里等一下……”凯瑟琳带着卡洛儿进来后轻轻一笑:“我去……准备一下。” “唔。”卡洛儿低着头微微脸红,这在凯瑟琳看来似乎更有兴趣了,她笑着点点头,然后迈着步子就走出了卧室门。 很好……不用自己开口支开,她就自己离开了。 卡洛儿看着她离开,轻轻一笑,然后卸下了自己一直背的小包。 自己要让这个家伙付出代价……不论是因为她的言论,还是她的行为。 第一百三十章 一场梦 第131章 一场梦(求首订) 凯瑟琳小姐是个单纯的家伙……这是卡洛儿能想到的,最好的评价了。 她很轻松的就在凯瑟琳的梳妆台下找到了几封信件,其中有一封的送信人就很值得玩味。 罗恩…… 看着这个名字,卡洛儿会心一笑,这封信似乎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昂贵的信纸也微微泛黄,卡洛儿看了看信封上的日期。 这封信居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信了…… 没想到凯瑟琳督察居然还保存着……卡洛儿想了想,总觉得这两位督察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这倒也无所谓,自己来探究的,毕竟也不是他们的关系。 最重要的,还是阿尔伯特亲王的情报…… 卡洛儿轻轻一笑,把信藏进了口袋里。 “啪嗒。” 房门被打开了,一身白色衬衣的凯瑟琳走了进来,她似乎打扮了一下自己,头上带着一个精美的发簪,同时胸口还有着一个月亮胸针。 “安娜……你等了很久吧?”凯瑟琳说着露出笑容,迈着步子走到了卡洛儿身边。 反应迟钝的她并没有发现,卡洛儿此时已经没有了那种稚嫩,单纯,相反的,她一直都是一副笑容,一副已经得逞的笑容。 “凯瑟琳督察。”卡洛儿微微后退几步轻轻点头,她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就连凯瑟琳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怎么……怎么了?”凯瑟琳站在原地,不太确定的问道。 “我有件事情很好奇……想问问您。”卡洛儿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信件。 “这封信……是谁寄给您的呢?” “……”凯瑟琳看着那封信似乎愣住了,她的眼神极其复杂,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最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那墨色眼睛死死的盯着卡洛儿。 “是阿尔伯特派你来的吗?” 卡洛儿顿了顿,思索了几秒,她没想到这位督察居然能想到阿尔伯特亲王身上……但是,她可不准备扯上阿尔伯特亲王的虎皮,保不齐这位督察得知自己是阿尔伯特亲王派来的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尽管只相处了一天半,但是卡洛儿已经摸清了眼前督察的特点……自以为是,高傲……然后又有点歇斯底里。 “并不是。”卡洛儿轻轻摇头然后说道:“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这封信我就可以还给你。” 听到眼前的女孩并不是阿尔伯特派来的,凯瑟琳松了口气,但是她看向卡洛儿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恐惧。 相反的,她咬了咬牙说道:“如果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对吧?” “……” 她的回答倒是在卡洛儿的预料之中,她轻轻一笑,声音显得空洞轻灵:“凯瑟琳小姐,你可以尽管动手。” 说着,卡洛儿就笑着看着眼前的女人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左轮。 “砰!” 子弹旋转抽射而出,带着劲风扫向笑吟吟的卡洛儿。 “噗!”子弹洞穿女孩的心脏,鲜血从中流出,但是那女孩却没有如凯瑟琳预料般倒下。 而是继续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同时挥了挥手,那胸口的狰狞伤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凯瑟琳瞪大了眼睛,继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一发发射出,鲜血不断喷涌,但是最终,都在女孩轻轻的挥手下消失了。 凯瑟琳喘着粗气跪在地上,那把无用的左轮被她扔在地上。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低声用沙哑的声音低吼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凯瑟琳小姐。”卡洛儿突然明白为什么亚伯拉罕探长喜欢笑了……那是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今天的雨很大,嘈杂的雨声将音符藏在其中,也将一切藏在梦境之中。 凯瑟琳突然发现,卧室的灯光越发暗淡,而女孩的身影则越发高大,她的影子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狰狞,就好像索命的厉鬼,挥舞着自己的爪牙。 “啊!”她尖叫一声,猛的转过身子朝墙根爬去,眼泪,鼻涕和雨水一道流出。 “凯瑟琳小姐……”女孩的声音不仅空灵,甚至还带着些许空寂,就好像在风中敲打的钟声。 “告诉我……关于阿尔伯特亲王的一切。” 女孩的话传到情绪崩溃的凯瑟琳耳中,让这女人浑身一颤。 她颤抖着趴在地上,低语道:“您……您的问题,我一定回答。” “……”卡洛儿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也有点意外,这是她第一次用埃诗洛瓦之言拉这首曲子。 “梦境” 可以把听众拉入梦境之中,多亏了今天的大雨,让那些在外面的猎人们无福消受这首曲子。 “阿尔伯特亲王,在旧伦敦……都和哪些人秘密接触?”卡洛儿决定先从阿尔伯特的关系网找起。 福尔摩斯的小小鸟再厉害,也没法打探亲王的这些私密聚会。 “他……”凯瑟琳似乎开始了回忆,她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然后又是狰狞扭曲,最后又是释然。 “他和一个半人半机械的瘸子……有过交集。” 半人半机械的瘸子? 千机爵士! 哦,抱歉……不该那么叫您…… 卡洛儿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人,对啊,千机爵士……那个神秘的老人。 虽然卡洛儿和他只见过一面,但是她却很害怕他。 不论是他的样子还是那无所不知的模样,都让她恐惧。 “除此之外呢?”卡洛儿继续问道。 “戴……戴恩爵士……” 又是一个名字,但是他……似乎已经死了? 卡洛儿在新伦敦没怎么见过这位爵士,只知道他似乎在旧伦敦遇到了一点意外然后去世了。 那这个线索就没有什么用了…… “还有吗?”她继续问道。 “……”凯瑟琳沉默了,她沉默了良久,最后似乎才在记忆的最深处找到了一个答案。 “阿尔伯特……他提起过,一个叫奥伦斯的伯爵。” 奥伦斯伯爵?!那不是自己和阿兰列出的清单中,另一个有疑点的人嘛?难道说,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是圣诗班的人? 卡洛儿思索了几秒,然后看了看凯瑟琳那愈发疯癫的模样,估计着再问她也说不出什么答案了,而且自己再问下去,可能会让这女人变成疯子。 虽然很讨厌她,但是卡洛儿也不希望这么折磨一个人。 这么想着,卡洛儿就准备停止演奏了。 但是,耳边却出现了奇怪的声音。 “啪嗒……啪嗒……” 这是……雨落下的声音? 不应该啊……雨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砰!” 突然,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卡洛儿眼前的梦境好像一块玻璃,猛的出现一道裂痕,这道裂痕如蜘蛛网散开。 然后,眼前的一切就一片一片的落下了。 在玻璃破碎的边缘,卡洛儿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有着一头金色短发,嘴角挂着放浪笑容的英俊男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线索和第一百二十六章之间本来还有一章,咕咕鸡当时发错了……那章关于血鸦的故事有足足四千字,大家看到这里如果没有看过那段故事,可以重新加载一下第一百二十五章,咕咕鸡把那章内容补充在下面了!实在是抱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 第132章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求订阅)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阿尔伯特亲王轻轻一笑,伴随着他开口整个梦境彻底崩塌。 卡洛儿坐在椅子上,手持小提琴警惕的看着这位从窗台下跳下的不速之客。 凯瑟琳此时躺在地板上,双眼紧闭没有醒来。 “晚上好,阿尔伯特亲王……”卡洛儿佯装淡定的说道,但实际上她已经慌了神。 如果这位阿尔伯特亲王真的是圣诗班的人……自己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似乎还是个技艺高超的猎人。 “老实说,我没想到来的会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阿尔伯特笑了笑,他迈着步子走到了卡洛儿面前。 “啧,一到秋末,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就多了起来。” 卡洛儿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的伪装就这么被识破了!福尔摩斯先生,说好的万无一失的伪装呢?! 他该不会看出来自己是谁了吧? “罢了,这倒也正常。”阿尔伯特耸耸肩:“总有人对我很好奇。” “你肯定很意外,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阿尔伯特的嘴角带着笑意,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子边端起了上面的咖啡。 他闻了闻,然后耸耸肩:“这蠢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卡洛儿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不敢妄动,她不知道这位阿尔伯特亲王准备对自己做什么,他以性格乖戾在新伦敦闻名,性格让人很难琢磨透。 “罢了,还是我为你解答吧……看得出来,你似乎没有什么答题的心情啊。”阿尔伯特把咖啡倒掉随口说道:“无论是新伦敦还是旧伦敦,都有无数人对我感兴趣。” “他们有的人听命于女王陛下,有的人听命于首相,有的人是不可告人组织的成员,有的人则是侍奉神明的猎人。”阿尔伯特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那里面装着的,似乎是晶莹剔透的葡萄酒。 “呼……”他微抿一口然后对着卡洛儿问道:“要来一口吗?” “……” 卡洛儿没有搭话,而是小心的观察着周围,寻找着可以离开的地方。 “没意思的女人。”阿尔伯特摇摇头继续解答道:“因此啊,我把凯瑟琳摆在明面上……任何想要调查我的人,都会发现她。” “只要有一个人上钩,那就免去我要亲自对付一个人。”阿尔伯特说着又喝了一口葡萄酒。 “所以你运气很好,安娜小姐。”阿尔伯特说道:“你是第一条我决定亲自和你谈谈的鱼儿。” “那以前……那些人呢?”卡洛儿想了想问道,她想用问题分散这位亲王的注意力,以此来让自己有机会逃脱。 “他们当然是死了。”阿尔伯特耸耸肩:“有的人上天堂,有的人下地狱。” “然后留下我们在这里。”说着,他把葡萄酒举起:“敬那些死了的人。” 卡洛儿看着他一口饮尽葡萄酒,下意识的想要打开身后的门逃走。 但是她刚刚后退几步,就猛的发现那位亲王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没办法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法逃脱了。 “想逃走吗?我还想和你再聊一会呢……”阿尔伯特说着,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精致长剑,长剑通体银白,剑柄如同一只龙牙。 “你和你的那个组织……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卡洛儿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一下撞在房间的墙壁上。 “那个组织?”阿尔伯特突然顿住了,他有点奇怪的看着卡洛儿,然后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不能自己,他一边笑一边用剑刃杵着地,似乎这样他才不会因此跌倒。 “安娜小姐,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在卡洛儿困惑的眼神里,阿尔伯特抬起头耸耸肩:“我和那个组织从来都不是一边的。” “那你为什么在旧伦敦和那些……”卡洛儿刚刚开口,那位阿尔伯特亲王就咳嗽着打断了她。 “安娜小姐,有时候你傻得可爱。”他评价道:“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我也在调查它们呢?” “……”卡洛儿抿抿嘴,她已经不是刚来这里的那只小金丝雀了,她不太信任眼前的亲王。 她可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那么相信别人了。 不过既然他不是那个组织的人,自己应该就没事了……卡洛儿松了一口气。 “不信任我吗,倒算是个聪明人。”阿尔伯特亲王点点头:“不过可惜了,你还是要死。” “等等……为什么?!”卡洛儿原以为自己转祸为福了,没想到眼前的阿尔伯特还要杀自己。 “我也在调查那个组织!”她连忙说道。 “我当然知道。”阿尔伯特耸耸肩举起长剑:“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不喜欢别人,随便侵犯我的隐私。” “嗡!” 剑刃寒光一闪,就朝着卡洛儿的脖颈袭来。 一瞬间,窒息的冰冷就笼罩了卡洛儿全身,她看着那把剑朝自己奔来,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身体就好像一个冰块,丝毫不能移动半分。 “砰!” 长剑没有划过女孩的脖颈,一只手挡在了女孩身前。 “放她走。”冷冷的声音传来,破门而入的阿兰站在卡洛儿身边。 作为行动的最后保障,阿兰一直藏身在庄园里,察觉到音乐停止时间过长的他连忙闯了进来,一进来他就看到了那把散发着冷意的长剑。 “你终于出现了。”阿尔伯特见状一点也不意外:“我还以为你要等着她死了才会出现呢。”他抽回长剑,在阿兰的手套上留下了一层冰霜。 阿兰默不作声的摇摇头,另一只手揽着卡洛儿到自己身后。 “快走。”他低声说道。 “我不是他的对手。” 卡洛儿还未回应,阿尔伯特就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能不能离开这里,你们应该问问这里的主人。” “啪嗒。”他的话音落下,窗户口立刻走进了几名猎人。 他们严肃的看着卡洛儿和阿兰,这些人都是阿尔伯特亲王的人。 “看住那个傻的可爱的女孩。”阿尔伯特吩咐道:“等我制服了这个有趣的男孩后再说。”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阿兰双拳举起摆在胸口,然后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承蒙月神的荣光。” 以后更新双更采取中午下午各一更的策略,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雨夜里的最后声音 第133章 雨夜里的最后声音(求订阅) “让我们长话短说吧……”阿尔伯特说着剑刃一甩,银黑色的长剑上立刻镀上了一层冰霜,这层冰霜晶莹剔透,卡洛儿甚至可以在上面看到自己脸上伪装的伤疤。 对于阿兰来说却不是如此,那晶莹剔透的冰霜反射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女孩的脸,他认得那女孩……那女孩名叫希瑞,是他的妹妹。 “希瑞?” “阿兰!”一声呼喊把阿兰的意识唤回,他看着已经贴近鼻子的剑刃连忙抬起右手,右手挡住了袭来的冰刃,而左手则顺势从低段朝阿尔伯特扫去。 阿尔伯特见到阿兰挡住了攻击也没有被缠住,他一个后跳躲过了攻击。 阿兰看着和自己拉开距离的阿尔伯特,眼神里面满是忌惮。 若不是卡洛儿刚刚出言提醒……自己已经被那剑刃所吸引了。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看那层冰霜,而是捏紧拳头看着阿尔伯特的眼睛。 “有点意思。”阿尔伯特轻轻一笑,提着长剑再度袭来,他的剑不同于希克曼那样简单但是刁钻,也不同于玛利亚那样迅猛冷酷。 他的剑,带着华丽和浮夸。 剑招的变换极为频繁,看似从左侧袭来,但实际上又调转向右,就好像一曲宫廷舞蹈。 阿兰同样也是久经战斗的拳击手,面对眼前华丽的剑招,他的反应同样迅速,他不断的用拳头挡开攻击,甚至偶尔还能发动还击。 他的拳头闪烁着红光,就好像披着一层鲜血在不断甩动。 “砰!” 面对阿兰这颇具侵略性的拳头,阿尔伯特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不断的催动剑面的寒霜,伴随着拳头与剑刃不断碰撞,阿兰惊讶的发现有股冷意不断的顺着他的拳头蔓延。 “呼……”在战斗的间隙,他后跳几步连忙搓了搓手,伴随着他的动作,是一串冰花从掌心落下。 遭了…… 卡洛儿看着阿兰开始落入下风越发吃力,而阿尔伯特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她知道阿兰要不来多久就要败下阵来。 她很想帮助阿兰……但是那些猎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只要她有拿起小提琴的动作,那些猎人就会抬起手上的武器。 他们根本不会给卡洛儿发挥的机会。 “砰!”阿兰一拳打在剑刃侧面,让剑刃上的冰霜为之碎裂,但是这晶莹的“镜子”在阿尔伯特的挥动下迅速重圆。 “嗬……”阿兰喘着粗气,明明在温暖的房间里,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冷。 他的血石武器……太过诡异了! 阿兰左手一拉将一张椅子隔空拉来朝阿尔伯特砸去,但是亲王只是一甩长剑就将其在空中劈开。 破碎的椅子碎片都带着冰霜,打在墙面上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甚至有几枚碎片直接打在了阿兰身上,让他冷哼一声不由得后退几步。 “不错的身手。”阿尔伯特耸耸肩说道:“可惜你跟错了人,害得我们同伴相残。” 他值得是自己的猎人身份。 “是你选择错了道路。”阿兰握紧拳头说道:“选择了背叛神明的道路。” “呵呵。”阿尔伯特笑了笑:“我只是忠于女王而已。” “嗡!”他的身形再动,朝着阿兰再度袭来,同时,他微微握紧左手,卡洛儿这才发现,他手上带着一副银灰色的手套。 那手套正散发着淡淡微光! 那才是他的血石武器? 卡洛儿还未思索明白,就看见阿兰身上那些被碎片打伤的部位迅速泛起了一层白霜,那些冰正顺着伤口蔓延! 阿兰动作因此而被制约了,他狼狈的后退一步再次一把抓住了剑刃。 但是因为那冰冷刺骨的霜面,他又不得不松开手。 而这一松手就给了阿尔伯特机会,身体被冻住的阿兰动作迟缓,阿尔伯特一甩长剑,那层冰霜直接向外延伸。 在卡洛儿吃惊的眼神里把一把单手剑化为了一把双手大剑。 而且这把双手大剑因为那特殊的冰晶材质格外轻盈,这把大剑径直朝着阿兰扫来。 “不要!”卡洛儿尖叫出声,她伸出手想要帮助阿兰,但是他们离得可不算近! 阿兰也看到了袭来的剑刃,他拼命的想要挥动手臂用拳头挡住剑刃,但是……四肢那冰冷麻木的知觉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灵敏的身体好像一具枯木。 就在这时,卡洛儿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木门传来了一声轻响。 “砰!” 随后,木门炸开,木屑飞射而出,同时一只黑色的大手伸出径直的抓住了那把冰剑。 “啪!”阿尔伯特手上的大剑应声而碎,原来那把银黑色的长剑整个都是由冰霜构成的。 黑色的大手在捏碎冰剑后迅速缩回了门外,在阿尔伯特有点惊讶的眼神里,一位脸上满是伤痕的老者走了进来。 “霍亨斯堡先生?!”卡洛儿看到那老人吓了一跳。 阿兰也僵硬的扭过身子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小姐……”霍亨斯堡微微顿首,然后伸出手将卡洛儿护在了身后。 “里希特霍芬·霍亨斯堡。”阿尔伯特看着眼前的老人挑了挑眉。 “所以他们,和亚伯拉罕家族有关吗?”他一边问着,一边握紧右手,又是一把冰剑凝聚而成。 “他们是亚伯拉罕少爷的客人。”霍亨斯堡缓缓说道,他丝毫不惧眼前的阿尔伯特亲王,卡洛儿注意到,他的右手就好像由一团影子构成,在灯光下近乎透明。 “希克曼·亚伯拉罕……”阿尔伯特念出了希克曼的名字,他缓缓放下了手上的剑刃。 “他也在调查那个组织吗?” “嗯。”霍亨斯堡缓缓开口:“您和那个组织有关,对吗?” “哈哈哈……”阿尔伯特笑了起来,他耸耸肩说道:“我当然和那个组织有关。” “可以说,到了我们这个位置……或多或少的,都要和他们产生纠葛。”阿尔伯特说着坐在了椅子上,他似乎不准备再和面前的三人发生冲突了。 看着他似乎想要缓和氛围,霍亨斯堡也轻轻点头走到了阿兰身边。 “干得不错,阿兰先生。”他低声说道。 卡洛儿也连忙走上前扶住了阿兰,她发现,阿兰的身体冷如冰霜。 “当然,这不代表我喜欢他们。”阿尔伯特继续说道,他左手微动,阿兰身上的冰霜应声而碎。 他讽刺般的说道:“神神秘秘的家伙总是不惹人喜欢的。” 霍亨斯堡闻言轻轻点头:“我会把这一切转告给少爷的。” “只是少爷吗?”阿尔伯特笑了笑:“你们家老爷呢?” “……”霍亨斯堡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老爷……有他自己的安排。”说罢,他就转过身子带着卡洛儿朝门外走去。 阿尔伯特轻轻摇头看着霍亨斯堡三人转身离去的背影,直到卡洛儿的脚尖已经踩在走廊上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奥伦斯伯爵是那个组织的一员……他控制着白教堂区的一座教堂,那里是从新伦敦到旧伦敦的血疫病毒中转站。” “……”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扭过头看向阿尔伯特亲王。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听着卡洛儿的问题,阿尔伯特笑了笑说道:“其一嘛,是因为我们都在调查那个组织……其二嘛,是我嫌麻烦。” “既然你们想管,那就交给你们好了。” 卡洛儿闻言轻轻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迈着步子离开了。 霍亨斯堡也微微躬身,颇为礼貌的和阿尔伯特告别。 直到三人都离开了,阿尔伯特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他微皱眉头嘀咕道:“亚伯拉罕家族的人也要来掺和一下吗?” “亲王阁下……凯瑟琳小姐该怎么处理?”一个猎人走上前问道。 闻言的阿尔伯特扭过头看到了那还躺在床上的女人。 他轻轻摇头转过身走到了窗户边。 “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嘴巴也有点太不严实。”他玩味的声音成为了大雨磅礴中最后清楚的声音。 后来,就只有滴答滴答的滴落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童话故事 第134章 童话故事(求订阅) “滴答,滴答。”雨声络绎不绝,秋天的尾巴已经结束了,再过几天,冬天就会到来。 不过河岸区的街头似乎没有被这股冰冷萧瑟的氛围影响,来往的行人们行色匆匆。 还有几个月就要到圣诞节了,对于这些生活在深渊里的人来说,圣诞节算是一年中唯一的慰藉了。 在那天,旧伦敦的边境管制会结束,往日受限制的粮食进出会得到解放,白面包,玉米,干净的土豆和豌豆都会在那天无限量供应。 人总要有些盼头,不是吗?尤其是在这段粮食有点紧缺的日子里。 因此,他们也就没功夫再打量两个站在雨里,默不作声的人了。 “他是谁?”玛利亚看着眼前不大的墓碑问道,这里是河岸区的公墓,伴随着最近的粮食危机,这里似乎变得热闹起来了。 “一个话多但还算风趣的老家伙。”希克曼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淡淡回答道。 “威尔·格林……”玛利亚微微弯腰用手擦了擦那块有点斑驳的墓碑。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也不算是朋友。”希克曼耸耸肩迈着步子离开了。 玛利亚轻轻摇头,也迈着步子跟上。 “你越是这么说,越说明你们关系不错。” 希克曼点燃了一只卷烟,闻着烟草味他随口说道:“我们之间是默契的上下级关系。” “这样吗?”玛利亚耸耸肩拿出了一支烟斗:“他也是一名警察对吗?” “这是自然。”希克曼弹了弹烟灰,看了眼不远处的教堂。 “他兢兢业业的干了二十年,最后却在不久前死于一场意外。”希克曼耸耸肩:“越是倒霉的家伙,命运越喜欢与他们开玩笑。” “不久前吗?”玛利亚挑了挑眉:“这就是你入局的原因?” “或许吧?”希克曼看向玛利亚:“毕竟我可不是那种冷血的家伙。” 说罢,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 “恶意的讽刺多少让人不快。”玛利亚说道:“那个威瑟林根,我知道他。”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只是问了这个吗?”希克曼扭过头好奇的说道。 “为什么要好奇?”玛利亚抽了一口烟斗然后说道:“那个血鸦能从教会里逃脱,应该就两种可能性。” “而这两种可能都和这位抓捕他的猎人有关。” 希克曼耸耸肩接道:“第一种,这位在故事里不近人情的猎人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他放了血鸦并且引导他加入了那个组织。” 玛利亚点点头说道:“还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他被那个组织的人杀了,如今的他是个冒牌货。” “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冒牌货……兴许他已经成为罗瑟林根本人了。” 玛利亚的话让希克曼嘴角勾起,他点点头说道:“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这位猎人。” “他目前在新伦敦。”玛利亚想了想说道:“负责新伦敦摄政王区的安保工作。” “我不知道新伦敦的安保还有什么可注意的。”希克曼讽刺道:“毕竟那里可是梦想之城。” 他的讽刺让玛利亚轻轻摇头:“梦想之城可不意味着一切都是童话故事。” “最起码比起这里,算是吧?”希克曼看着不远处街道上正在发生的抢劫案耸耸肩。 玛利亚没有回答,她只是扫了一眼那个抢劫的劫匪,眼神里的冷意就让他浑身一颤放下包逃走了。 看着劫匪消失在道路尽头,玛利亚才开口说道:“罗瑟林根手下有大概几百名猎人,其中还包括暗月之剑。” “如果想要闯进教堂抓住他,有很大的难度。” “所以我才决定独自行动。”希克曼点点头:“我可以更灵活的决定策略。” “我以为你会需要一个了解猎人的帮手。”玛利亚意有所指的说道。 “不必了。”希克曼摇摇头:“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卡洛儿和那个男孩吧。” “他叫阿兰。”玛利亚提醒道。 “抱歉。”希克曼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任何歉意。 “我以为我来这里不是当保姆的。”玛利亚不满的说道:“我在新伦敦已经干够这件事了。” “你指得是……给月神当保姆吗?” “……”玛利亚沉默了几秒,扭过头说道:“你不该这么开口,如果是别人,我早就拔剑了。” “但是你没有。”希克曼笑了笑看向空中的乌云。 “其实我是想那个地方了,很久没有去过了,想去转一圈,你信吗?” “可信度不高。”玛利亚评价道,她和希克曼两人迈着步子穿过满是积水的街道,然后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 “你真的要自己去吗?”玛利亚再度问道:“那里可不安全。” 希克曼摇摇头嘲讽般的说道:“童话故事怎么会比现实残酷呢?” “况且,不是什么童话故事里都会有一位敏锐的名侦探。” 玛利亚听到这句话微微皱眉:“福尔摩斯有他自己的目的。” “而且……他还认识一个渎神的教授。” 希克曼听到后轻轻点头:“正好,我还准备和那位教授聊一聊。” 希克曼很好奇,作为血鸦和孟德尔的老师,达尔文能不能给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或者线索。 “那好吧。”玛利亚点点头面对希克曼在胸口划了一道弧线。 “愿月光保佑你。” 希克曼轻轻一笑:“在新伦敦,确实可以看得见月光了。” 玛利亚没有再说什么,她迈着步子,消失在雨幕里。 看着她离开,希克曼轻轻点头,他迈着步子朝街道的拐角走去,很快,他就见到了一队苏格兰场的巡逻队。 “亚伯拉罕探长!”为首的警员看到希克曼,立刻翻身从马车上跃下。 “乔治是吗?”希克曼认得眼前是警员,他是那个在雨夜里帮自己给督察送信的年轻人。 “是的。”乔治似乎很意外希克曼居然记得自己,他恭敬的敬了个礼说道:“您的信我已经给督察送到了。” “嗯。”希克曼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说道:“我要去西敏区一趟。” “是苏格兰场吗?” “不是。”希克曼迈步走上马车。 “是去旧白金汉宫。”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时代的船 第135章 新时代的船(求订阅) “各位客人拿好你的票据,如果您的票据丢失了,请立刻举手向我示意。” 空艇,一种特殊的交通工具,这种靠氢气球带动的庞然大物在新伦敦出现后成为了大英帝国最常见的交通工具。 毕竟你想去一座天上的城市,没有扫帚的话确实需要一个空艇。 希克曼静静的坐在空艇客舱的角落里,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草坪上停着的另一艘空艇。 几个仆人正手忙脚乱的想要把一架钢琴塞进去,不过很可惜,他们失手了。 巨大的钢琴砸在地上引起了一片惊呼。 “打扰一下先生,您的票。”空艇的服务人员走到了希克曼身边,她微微低头示意她要检查希克曼的票据。 “……”希克曼点点头把怀里的票递给她,很难想象只是这么一张纸片却价值几十英镑,而且还需要一张通行证作伴。 新伦敦是梦想之城,但是不是所有人都配做梦的。 希克曼的运气不错,他还是为数不多有资格做梦的家伙。 “祝您旅途愉快。”检票人员轻轻一笑,把票据还给了希克曼,然后她就迈着优雅的步子去检查另一位乘客了。 希克曼的目光转回窗外,不远处是一座白色的宫殿,只不过似乎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有点灰败。 这里是白金汉宫,过去伦敦的中心,现在嘛……是连接新旧伦敦的桥梁。 在新伦敦建立后,人们从这里搭乘空艇前往那里。 “各位乘客请坐好,本次航班代号eng1558,我是艇长……” 希克曼没有细听广播的内容,他对那座云端上的城市更感兴趣。 多久没有回新伦敦了?大概十年了吧? 自从猎杀之夜后,希克曼再也没有回到新伦敦,那座城市不欢迎他,就如同他的家族是如何背弃它的。 “嗡。” 伴随着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是螺旋桨的转动声,即使是客运空艇也不只靠氢气球作为动力,在它的周围有足足八个可以改变方向的螺旋桨,它们既为飞艇提供动力,也可以改变飞艇的方向。 不少客人都非常感兴趣的看着那些螺旋桨,他们有的人是准备搬家到新伦敦的,希克曼看见了他们的行李。 他们把行李放在脚下,而不是货仓里。 “看啊,爸爸,我们飞起来了!”一个小孩高兴的喊到,有的人投去善意的笑容,有的人则厌烦的皱起眉头。 “嘘~小声点~”他的父亲连忙低声说道,这有趣的一幕让希克曼耸耸肩。 他看向窗外,飞艇已经越飞越高了,天空逐渐染成了墨色,穹顶下的城市愈发渺小。 希克曼可以轻松看到埃诗洛瓦之墙,它伫立在大海的边缘,从空中看去就好像一条狰狞的伤疤,在大地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迹。 “咚~咚~”大本钟的声音传来,也标志着希克曼的旅行正式开始了。 他没怎么坐过飞艇,因此有时候也在思考,如果飞艇出了什么故障,那船上的几百人是不是都肯定死定了? 也不一定吧?如果有猎人的话倒是有可能活下来,前提是他落下的地方是水。 飞艇的速度并不慢,希克曼知道,这些飞艇内部也是有着血石工艺的,这种蒸汽和血石结合的作品并不罕见。 当然了,如果你指望飞艇的速度和前世的飞机一样,那就有点痴人说梦了。 这里的服务到是比得上飞机了。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吗?”空乘走到希克曼身边轻声问道。 “我们这里有红茶和咖啡。” 希克曼轻轻点头:“我要一杯……” “砰!” 突然,空艇剧烈晃动了一下,那名空乘身子一歪差点摔倒,而乘客们也都尖叫出声。 “大家别害怕!大家别害怕!”空乘摇晃着站起来安抚道:“只是有些气流波动。” “这可不是气流波动。”希克曼轻轻摇头,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玻璃外的乌云里,一只狰狞的巨兽露出了面纱。 是圣乔治号。 旧伦敦上空的警戒之眼。 他们是旧伦敦最后的保护伞,作为一艘巨大飞艇,除了下午四点的五分钟,其他时候圣乔治号会不间断的监控整个旧伦敦,一旦旧伦敦的三大区内出现血石武器的使用痕迹,他们就会做出反应。 或是联系巡逻的猎人,又或者是派出皇家空军。 希克曼和他们没少打过交道。 “大家不要紧张,只是例行检查!”一个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安抚道:“圣乔治号的例行检查。” 希克曼从窗户也可以看见,圣乔治号露出的庞然巨影中,飞出了七八个小点。 待这几个小点飞近的时候,希克曼才看清,那是七个身披斗篷骑着扫帚的飞行员。 皇家空军…… 这就是希克曼提到的,那些骑着扫帚的家伙,他们骑着的扫帚是一种血石武器,在官方文件里一般称其为血石飞行器。 但是大家一般都称之为扫帚。 “嗖!” 一个飞行员骑着扫帚略过玻璃,气流让玻璃板“咯吱”直响。 “哇!”几个人看着这些飞行员的表演发出一阵阵惊呼。 希克曼的玻璃跟前正好有一个飞行员,他带着个巨大的防风镜,手上拿着个和扫帚相连的挂钩。 “打开舱门!”他在外面喊到。 听到声音的空乘连忙打开了飞艇大门,飞艇的速度并不快飞的也不算高,因此没有电影中那般狂风涌入的画面,只是有淡淡的风吹在希克曼脸上。 “皇家空军圣乔治第一中队,中队长安德鲁·汉德斯。”那名飞行员把扫帚勾在飞艇外侧,然后一步跨进了飞艇里。 他扫过飞艇里的乘客然后轻轻点头。 “请各位出示一下你们的票据。”他开口说道:“还有你们的通行证。” “我要代表女王陛下对各位进行检查,希望各位可以配合。”他轻轻咳嗽一声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希克曼则有点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飞行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皇家空军的人应该是不会有教会人员的……但是这位汉德斯队长的胸口可挂着个银月挂坠。 “先生,您的证件。”希克曼思索着,他已经走到了希克曼面前。 希克曼随手将证件递给他,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皱起眉头。 “希克曼·亚伯拉罕……”他抿了抿嘴念叨着希克曼的名字。 “怎么了中队长先生?”希克曼挑了挑眉:“我的证件有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先生。”中队长紧锁着眉头把证件递给希克曼。 “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尽管吩咐我。”他低声说道,然后微微拿起了自己胸口的挂坠。 “不必了。”希克曼摇摇头:“我不太喜欢使唤你们这些月神的仆人。” “我们是月神的仆人,自然的……也愿意为您服务。”中队长轻声说道。 希克曼耸耸肩搪塞道:“以后可能会有这个机会吧。” 除了因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外,更多的是有点无可奈何,毕竟自己的这个名字……在教会内部可是有点出名的……当然,对于有的人来说这不一定是好名声。 所以希克曼会尽量避开和这些猎人们接触……免得自己引祸上身,或者让这些猎人,引祸上身。 第一百三十五章 福尔摩斯的梦 第136章 福尔摩斯的梦(求订阅) “啪嗒……啪嗒……” 阴雨落下,头戴猎鹿帽的男子坐在温暖的壁炉旁,这里是旧伦敦的一间公寓,而它的主人福尔摩斯则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噼啪。” 听着火焰燃烧和雨水落下构成的乐章,福尔摩斯端起红茶长饮了一口。 “呼……”他满足的点点头说道:“你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华生。” “又大晚上喝茶吗?”和他年纪相仿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不满的声音,一位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端着一盘小饼干走了进来。 “尽管如此你还是为我们漫长的夜晚添上了一些食物。”福尔摩斯露出一个笑容,他吹吹红茶,又喝了一口。 “喝太多晚上肯定会睡不着的。”华生抱怨的摇摇头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你大晚上又要拉着我看案子。” “今晚不会了……我保证。”福尔摩斯说着点燃了手上的烟斗,伴随着些许烟草味,他继续说道:“我会选择独自看。” “呵呵……”华生摇摇头拿起了桌子上的小饼干:“如果你能安静的看案子,我自然也会睡觉了。” “抱歉……”福尔摩斯无所谓的耸耸肩:“有时候想到激动的地方……不来回走走总感觉差点什么。” “也许我应该把这个也写在探案集上?”华生的小胡子动了动,然后他吃下了手上的饼干。 “今天的案子也很有趣。”福尔摩斯选择岔开话题,他抽了一口烟斗,然后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 那信封非常精致,用料也极为考究。 “知道这封信来自哪里嘛?”福尔摩斯笑着看向华生。 “不知道……”华生轻轻摇头,但是看着福尔摩斯那期待的目光,他还是斟酌了一下说道:“新伦敦?” “差不多吧?”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你也算学到了一些。” “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 “……”华生撇撇嘴然后说道:“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啧……探索未知的过程可是很有趣的。” 福尔摩斯失望的摇摇头然后说道:“这封信来自新伦敦。” “这种纸料可是非常昂贵的……除了几个大贵族以外没人能用得起。”福尔摩斯提示道。 “我不想猜……”但是华生看了眼福尔摩斯的眼神,还是开口说道:“首先排除首相。”华生顿了顿:“我不认为你会收到他的信。” “这点倒是没错。”福尔摩斯点点头:“姑且算你猜对了。” 他咳嗽一声继续说道:“下一个提示……这封信用的墨水产自苏格兰。”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华生有点奇怪的问道。 “不是看……是闻出来的。”福尔摩斯笑了笑:“不是什么墨水都有那种味道。” “所以寄信的是个苏格兰贵族?”华生想了想说道:“我没听说过你认识这样的人。” “因为他根本不存在。”福尔摩斯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打开了信。 “寄信的人故意用了苏格兰墨水……但是他不知道。” “如果信的真的从苏格兰寄来,那墨水的味道要难闻的多。”福尔摩斯摇摇头拆开信,把信纸递给华生。 “很香……”华生闻了一下说道。 “嗯哼。”福尔摩斯点点头:“这是新鲜的苏格兰墨水……甚至没有超过两天时间。” “比起相信一个存在于苏格兰,有能力在两天内把信送到旧伦敦并且还是个大贵族……我宁愿相信这是某个住在新伦敦的人玩的小把戏。” 福尔摩斯说着露出一个笑容:“悄悄告诉你,我已经知道是谁送的信了。” “和内容有关吗?”华生低头看起信的内容。 信的内容并不算多,就是个让福尔摩斯找人的信。 一个亚伯拉罕家族的家伙,名叫菲维尔斯。 “这可不是个小家族。”华生挑了挑眉:“可我并不认识这位菲维尔斯先生。” “所以我觉得这个案子很有趣。”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也许这是个化名,又也许……这是个本名?” “听上去确实有趣。”华生轻轻点头:“但是这和送信的人有什么关系?” “仔细想想……在猎杀之夜后,对亚伯拉罕家族感兴趣的人。”福尔摩斯说着挑挑眉:“也就那么几个人……” 华生愣住了,他仔细的看了一遍眼前的信,然后他紧锁着眉头把信小心的递给福尔摩斯。 “国王在上……”他深吸一口气:“你确定吗?” “当然。”福尔摩斯点点头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很想掩盖这件事……但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不是件小案子。”华生有点担心的说道:“也许你应该拒绝。” “我不会拒绝的。”福尔摩斯摇摇头把信收好:“秘密这种东西……最诱人了,不是吗?” “你不好奇……这位菲维尔斯的背后,有什么吗?” “我更担心你。”华生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旧伦敦越来越不太平了。” “相信我……华生。”福尔摩斯的目光看向了挂在客厅里的笼子,里面有着一只渡鸦。 “我们会知道答案的……” ………… “咚!” 钟声响起,福尔摩斯猛的睁开眼睛。 他看着四周华丽的陈设,长出一口气。 还在新伦敦……他摸摸自己的脸,那陌生的胡子把他拉回到现实。 差点忘了……自己还是格雷福斯爵士呢…… 福尔摩斯轻轻摇头,回味起刚刚的梦。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梦见了过去的事情。 华生……他抿抿嘴,点燃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烟斗。 这是某种预示吗?福尔摩斯心里暗自想到,但是很快,他就轻轻摇头。 也许这是某种暗示? 别担心华生……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朦胧间,他的眼前出现了自己的那位朋友,旧伦敦的雨……闪电……钟声……鲜血……羽毛…… 福尔摩斯捏着烟斗一言不发,他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空,然后轻轻点头。 我会找到那些家伙的,我已经快了……也许马上,我就能知道是谁了。 然后,我会送他下地狱,来给你陪葬。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伦敦的清晨 第137章 新伦敦的清晨(求订阅) “咚~咚~”钟塔敲响,白鸽从尖顶飞下,白羽翅膀掠过教堂的百叶窗,穿过树荫小道,顺着米字旗飘扬的流苏,最终停在了城市边缘的围墙上。 它不大的眼睛盯着那些从巨大阶梯走上来的旅行者,然后发出“咕咕”的声音。 突然,它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它连忙抖落抖落翅膀飞走了。 看着那只鸽子飞走,希克曼轻轻一笑。 很久没有回到新伦敦了,他的靴子踩上这里的大理石地砖时,他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啪嗒……啪嗒……”他迈着步子从那些推销各种产品的商贩中走过,他身上带着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意足以拒绝任何人了。 阳光静静的洒在广场上,女王的雕像正微笑着看向所有客人,就好像她会像太阳那样欢迎所有人。 不过希克曼知道,这座城市可不是这样的。 “亚伯拉罕先生。”希克曼刚刚走到广场上,几名身着白色披风的苏格兰场警探就走了上来,他们是为数不多在新伦敦工作的警察。 如果说旧伦敦的苏格兰场警员被称为渡鸦,那他们一般被称为白鸽。 现在,希克曼面前就有几位白鸽,他们小心的看着希克曼,似乎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午好。”为首的警官说道:“我是新伦敦苏格兰场特别行动队队长……” “我不关心你的名字。”希克曼淡淡开口:“我还有事情要忙。” 说着,他就迈动步子准备离开了,他不太想和这些警探纠缠,这些白鸽除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外剩下的作用就只有装点花园。 “亚伯拉罕先生!”那名警官连忙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面前。 “您不能随便进入新伦敦的任何城区。” “为什么?”希克曼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一根卷烟:“我想,我不需要向你们报备什么吧?” “这……”为首的警官看着希克曼那只不断律动的金属手迟疑了几秒然后说道:“您父亲之前违反了《第七修正案》的第一条,因此……” “因此他被永久禁止进入新伦敦。”希克曼平静的说道:“我知道。” “但是我不是他。”说着,他就把那根卷烟夹着,随手放在了警官胸口的口袋里。 看着插好的卷烟,他露出一个笑容:“瞧瞧,这才像是个苏格兰场的警官,而不是谁家养的狗。” “我……”希克曼这意有所指的话让警官顿了顿,他想说什么,但是在希克曼那冷漠的眼睛下迟疑了。 直到希克曼走远,他才长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探长,我们该怎么和猎人那边……”一个警察想了想说道。 “……”警官从口袋里拿出卷烟仔细端详了几秒然后说道:“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那些猎人……他们会解决的。” “他们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希克曼笑着摇摇头,他的眼睛扫过新伦敦街头的那些红砖建筑,在建筑的顶端总是或多或少的站着几个人。 他们打量着自己,正如同自己打量着他们。 这倒是给自己的行动增加了不少麻烦。 希克曼微微皱眉,他迈着步子走进了一个小巷子,没过多久,当他再次走出来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着风衣的侦探了。 在人来人往的新伦敦,这身装束就好像水滴融入大海。 伴随着希克曼换上这幅打扮,注视着他的目光就少了很多,当然,希克曼也不指望这种伪装能奏效多久,他来这里就三个目的。 一个是调查那位猎人,罗瑟林根,在来的路上,希克曼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位猎人,他现在的地位并不算低,他是摄政王区的猎人总席,这代表着他手下有超过三百名猎人。 同时,摄政王区本身也是个特别的地方,这里是新伦敦大学的所在地,同时也是诸多达官贵人的居住区。 能在这里工作,这位罗瑟林根先生肯定和这些家伙关系匪浅。 希克曼想到这轻轻一笑,这算是件好事,这样的话,自己能从他嘴里听到的故事,可就非常有价值了。 而来新伦敦另一个原因,则是和福尔摩斯见一面……自己有一阵子没和他联系了,也许自己应该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位名侦探最近有没有写信希克曼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在新伦敦的调查进展怎么样了,希望不要比自己的慢……毕竟自己可是已经见到好几个在那个组织有头有脸的人物。 最后一个目的,则是和格斯特教授以及达尔文教授见一面,前者在最近可没少为希克曼的事情忙活,南丁格尔前往利物浦后,希克曼就把自己的血疫抑制剂寄给了这位教授一份。 希克曼相信这位格斯特教授能帮自己仔细检查一下血疫抑制剂的问题,毕竟那位南丁格尔女士还是太过于神秘了…… 而和达尔文见一面的目的就很简单了,希克曼很好奇血鸦和孟德尔的事情,他同意也怀疑,这位久负盛名的教授的三位徒弟都和血疫扯上关系,为什么他却……显得那么正常呢? “先生去哪?”马车夫看着走进车厢的希克曼随口问道。 “新伦敦大学。” ……………… “午好,格雷福斯爵士!”格雷福斯家的庄园里来了一位客人。 “狄更斯先生,午好。”福尔摩斯假扮的格雷福斯轻轻一笑:“您这次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哈哈哈……”狄更斯笑了起来,他耸耸肩把一本书递给了福尔摩斯:“没什么,只是送你本书,我即将发售的。” “《雾都孤儿》?”福尔摩斯看着这本书的名字挑了挑眉:“听上去似乎和旧伦敦有关。” “这是自然。”狄更斯轻轻点头:“您可要好好看看哦~如果有什么问题可要及时反馈给我。” “嗯。”福尔摩斯皮笑肉不笑的和狄更斯握了握手,然后看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同胞”离开。 “啪嗒。” 他静静的翻开了那本书,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扉页上。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 除了这段话外,还有着一张精致的画着齿轮的书签夹在这里。 “干得好,格雷福斯爵士……你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 “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希克曼·亚伯拉罕已经到新伦敦了……找到他,然后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必要时,可以请求我们的援助。” “另:最好把你的计划也提供给我们。” 看着这最后一条,福尔摩斯轻轻一笑。 他拿起羽毛笔在书签的背面写上。 “我将会假扮成福尔摩斯接近他。”写完这句话,他还颇为恶趣味的补充了一句。 “扉页那段话写的很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将以福尔摩斯形态出击 第138章 我将以福尔摩斯形态出击(求订阅) 重新带上猎鹿帽,穿上风衣,福尔摩斯感觉到自己似乎又活过来了,之前倒不是死了,只不过那种奢华的生活实在有点太腐蚀人的心智了。 嗯,这样的生活多来一点更好。 他耸耸肩走出庄园,然后随手招了一辆马车,他估计希克曼已经去新伦敦大学了,这倒不是什么推理,这是他的一个小猜测。 坐在马车上,福尔摩斯才有功夫去想那封回信,他倒不是没有思考过自己变回福尔摩斯的风险。 比如……自己该怎么让希克曼·亚伯拉罕相信自己是福尔摩斯。 当然,这段话是要给圣诗班证明的。 其实也很简单,圣诗班曾经给过自己调查福尔摩斯的任务,福尔摩斯圆满完成了这个任务,他提交的文件里有很多关于自己的那些机密要闻。 自然的,这些文件里有些许假货。 比如自己和希克曼的关系,福尔摩斯意外的发现,圣诗班的这些人似乎在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过……就好像自己是个小卒子而已。 这多少让人有点不爽啊……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 想想也是,毕竟比起亚伯拉罕家族,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侦探确实有点不够看了……他耸耸肩看了眼站在肩膀上的华生。 这倒是给了他便利,他可以随意编造出希克曼与福尔摩斯并不熟悉的谎言,并且将福尔摩斯还身在旧伦敦的情报传递给他们。 这个组织比自己想象中要庞大的多,正因如此,他们对于大多数人都缺乏重视。 比如,甚至在得到福尔摩斯和希克曼有过接触的情报后,圣诗班也没有表现出足够的重视…… 他们背地里有更大的计划……福尔摩斯能感觉的到,比起福尔摩斯和希克曼,他们更关心的是那个计划。 这估计也是为什么调查希克曼的任务只有自己一人的原因了…… 福尔摩斯想到这微微皱眉,他怀疑不仅仅有自己收到了这个任务,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自己务必要小心些。 为了进入那个组织内部……实在不行牺牲一下希克曼的一些东西,也是值得的。 马车咕噜咕噜的行驶着,没有多久,他们就来到了新伦敦大学。 这里还是和过去一样,人来人往的……福尔摩斯轻轻一笑,随手递给了那马车夫两倍的车费,虽然有点肉疼,但是自己作为一名内核贵族的人设可不能忘记了。 因此,他也总是下意识的表现出对周围人的嫌弃,不满的表情……这可以让那些还怀疑自己的圣诗班成员放心。 甚至在面对那位新伦敦大学的门卫时,福尔摩斯都刻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傲慢些。 这些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习惯……没办法,面对一个窥其一角就令人恐惧的组织,自己必须要做到谨慎。 “啪嗒。”很快,他就迈着步子来到了达尔文的实验室,不出意外的,他在门口看见了格斯特教授以及……一个带着猎鹿帽的家伙。 这家伙是谁啊? 福尔摩斯第一瞬间以为是遇到了真福尔摩斯,不过仔细看了看,他还是发现了那个人的身份。 “希克曼!”他高喊一声希克曼的名字,然后迈着步子走了上去。 “……”希克曼微微皱眉抬起头,他刚刚正在和格斯特聊一些有趣的事情,被突然打断的他心情自然不算好。 尤其是看见打断自己的是福尔摩斯后。 “福尔摩斯……”他冷淡的语气让福尔摩斯挑了挑眉。 “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高兴呢。”福尔摩斯耸耸肩说道:“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希克曼很明显更对礼物感兴趣。 “回头再给你。”福尔摩斯说着走近希克曼身边低声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他对着格斯特微微顿首:“教授,关于抑制剂的事情,我们晚上再聊。” “嗯……”格斯特好像不是特别高兴,他有点闷闷不乐的点点头。 走进实验室,福尔摩斯才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名侦探?”希克曼玩味的看着他:“看起来你很忙啊?” “……”福尔摩斯没好气的撇撇嘴,然后把发生的事情简略的给希克曼讲了出来。 希克曼越听脸上的笑容越甚,尤其是听到福尔摩斯假扮成格雷福斯然后再假扮成福尔摩斯的那段,他更是轻轻摇头。 “有点意思。”他评价道:“你现在更像一个话剧演员。” “……”福尔摩斯拿出一只烟斗抽了抽:“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夸奖。” “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格雷福斯假扮的福尔摩斯对吧?”希克曼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问道:“那如果我抓了你……能不能借此机会去威胁他们呢?” 福尔摩斯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盯着下意识的颤了一下,他连忙摇摇头说道:“当然不可能……我现在才刚刚加入那个组织。” “他们不会为了我牺牲什么。” “那看起来我们应该培养你一下咯?”希克曼耸耸肩:“为了让你的身份能发挥更大作用。” “这需要你的配合。”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事情?” “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个人。”希克曼拿出一只卷烟点燃,他弹了弹烟灰说道:“你认识罗瑟林根吗?” “摄政王区的猎人总席?”福尔摩斯皱起眉头:“他和那个组织有关吗?” “嗯哼。”希克曼点点头:“我想和他见一面。” “拜托!我又不是什么首相!”福尔摩斯摊了摊手:“他就算是那个组织的人,我也没法和他联系上。” “这其实很简单。”希克曼轻笑一声:“狄更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来新伦敦嘛……你告诉他。” “告诉他?”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他思索了几秒后说道:“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样你会很危险。”福尔摩斯说道:“我可以让他们安排你和他见面……但是这场会面,肯定会成为一场埋伏。” “针对你的埋伏。” “无妨。”希克曼耸耸肩他摸了摸自己腰间挂着的几瓶新抑制剂说道:“我正好想试试这些新宝贝。” “好吧……”福尔摩斯点点头抽了一口烟斗,伴随着烟雾吐出,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希克曼。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认识菲维尔斯·亚伯拉罕吗?” “……”希克曼沉默了,他有点意外的看着福尔摩斯,他思索了几秒后摇摇头:“你最好不要打听他的事情。” “不论和什么有关,这对你都没有好处。” “……”福尔摩斯皱起眉头看着希克曼:“那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 他的话让希克曼一愣,他顿了顿,然后摇摇头。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一些事情……当然,不会太多。” “能得到唯一一个活着的亚伯拉罕的回答,这很不容易了。”福尔摩斯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合作愉快咯。” 希克曼看着他的笑容轻轻点头:“合作愉快。” 第一百三十八章 达尔文 第139章 达尔文(求订阅) “中午好……哦?”达尔文推开实验室的门有点意外的看着希克曼。 “这位先生是?” “他是我的朋友。”福尔摩斯轻轻点头:“雷斯垂德督察。”说着,他对着希克曼嘿嘿一笑,华生从他的肩膀上站起,顺着门缝就飞了出去。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达尔文:“您好,达尔文教授。”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个破破烂烂的警官证。 当然他没有翻开。 看着那警官证,达尔文轻轻点头:“我听福尔摩斯说过你……你是位……嗯” “称职的,督察。” “……”希克曼抿了抿嘴,他能感觉的到福尔摩斯没少说这位雷斯垂德警官的坏话…… 他撇了这位侦探一眼,发现他正若无其事的哼着小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达尔文不太确定的看着希克曼,他能感觉的到,眼前的警官似乎来者不善。 “是有一些问题要找您。”希克曼轻轻一笑,随手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一副颇为专业的样子。 “该死的……”达尔文嘀咕一句:“如果是格斯特惹祸了,麻烦你去找他……” “不是格斯特教授。”希克曼并不清楚达尔文和格斯特的具体关系,他耸耸肩说道:“这件事和您有关。” “和我有关?”达尔文愣了一下,他缓缓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慢慢说道:“督察先生,我最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您来的事情。” 显然,他很意外,雷斯垂德作为一名督察居然会选择来到新伦敦找自己,这可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这件事和您的过去有关。”希克曼拿着钢笔敲了敲笔记本,然后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 “这个人,您认识吗?” 达尔文看着笔记本上的名字眼前一亮,但是又迅速暗淡下去了。 “不认识。”他低声说道。 希克曼看着达尔文的模样倒是能理解,毕竟作为一名大学教授没有管好自己的学生,确实让人尴尬……尤其是这位学生还跑到了旧伦敦成为了一名研究血疫的冷血家伙。 “根据我们的调查,孟德尔小姐和您关系很好。”希克曼缓缓说道,他的钢笔将笔记本上的名字画了一个圈:“她过去是您的学生对吗?” “……”达尔文沉默了,他当然认识笔记本上的名字,格蕾歌洱·孟德尔,自己过去的得意门生之一。 该死的,怎么自己的得意门生都是一个德行? “啪嗒。”实验室的门正好被打开了,格斯特推开门看着里面的三人。 “雷斯垂德督察,您这次来是为了找查尔斯?”格斯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渡鸦。 希克曼看了眼华生,大致猜到了这只渡鸦飞出去干了什么。 他的反应还挺快……看了眼没有暴露自己的格斯特,希克曼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我要问达尔文教授一些问题,关于他以前的学生。” “哈哈哈哈哈。”格斯特听到希克曼的问题,立刻笑了起来,他在达尔文那阴晴不定是眼神里耸耸肩说道:“查尔斯,我说过的……你对孟德尔还有……” “你给我闭嘴!”达尔文愤怒的瞪着格斯特:“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学弟学妹!” 格斯特被达尔文的语气刺激了,他把报告丢在桌子上然后用讽刺的语气说道:“就像你根本不了解诸神一样吗?” “格斯特,我迟早要把你赶出这个实验室!就好像赶出一只澳大利亚硕鼠!” “哦?真的吗?我建议你不要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省的晚上睡不着觉梦见诸神找你。” 希克曼看着争吵起来的两人轻轻摇头,然后看向了福尔摩斯。 这位侦探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似乎很享受看热闹的过程。 热闹没有持续多久,格斯特不高兴的一甩实验室的门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好像一头雄狮般满腔怒火的达尔文。 “砰!”他猛地一拍桌子,然后长出一口气。 希克曼都怀疑该不该给这位教授开点药……也许自己应该让南丁格尔给他开副。 “抱歉……雷斯垂德督察。”达尔文似乎气还没有消,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让您见笑了。” “没事。”希克曼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可以继续吗?” “……”达尔文沉默了几秒,然后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他喝了一口红茶,然后缓缓说道:“孟德尔是我的学生之一,也是最有天分的人之一。” “她喜欢生物学,立志于研究血疫甚至是治愈血疫。”达尔文抿了抿茶,刚刚的争吵似乎让他的嗓子不太舒服。 “但是,她太极端了……就和……”达尔文顿了顿说道:“她觉得新伦敦大学的环境不适合做研究。” “所以她离开了这里。” “在什么时候?”希克曼缓缓问道。 “大概……六年前吧。”达尔文想了想说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希克曼思索了几秒,然后说道:“她还在坚持那个方向,只不过……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达尔文叹了口气,他身后的机械手放下了红茶。 “她惹祸了对吗?”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她现在成为了一个邪教组织的成员,研究血疫病毒。” “……”达尔文沉默了半响,然后说道:“您过来,不只是因为她对吗?”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达尔文还挺敏锐的,于是,他轻轻点头:“还有她的学长。” “血鸦……您听过这个名字吗?” “兰姆。”达尔文静静的开口说道:“他过去叫这个名字。” “看来您知道他还活着,想必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对吧?”希克曼看着眼前的老人问道。 “我知道。”达尔文点点头:“他一直没有变过……他和过去一样。” “研究病毒,研究血疫……总是想着能治愈它。”达尔文轻轻摇头:“这太难了……” “他是不是做了人体实验?” “嗯。”希克曼点点头:“他们在水淹区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基地。” “有足足数百人在里面被用以实验。” “……”达尔文的眼睛微微瞪大,他思索了几秒,然后有点落寞的点点头:“他为了那个目标,做了太多错事。” 太多错事?希克曼轻轻摇头,不论是什么理由,这位血鸦的行为,都不是错事能掩盖的了。 “他还有亲人吗?”希克曼想了想问道。 如果血鸦有亲人的话…… “没有。”达尔文轻轻摇头:“兰姆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哪所孤儿院,您知道吗?” “那座孤儿院已经废弃了。”达尔文摇摇头:“那座孤儿院在水淹区。” “水淹区?”希克曼微皱眉头。 “他过去总是给那里写信。”达尔文缓缓说道:“他似乎很怀念那里。” “能告诉我那里的名字吗?”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 “圣伊丽莎白孤儿院。”达尔文思考了一下说出了这个答案。 “我知道了。”希克曼轻轻点头,这算是个不小的收获……自己可以把这个情报告诉在旧伦敦的几人,在自己调查罗瑟林根以及圣诗班的时候,关于血鸦的调查也可以进行下去。 今天不舒服……更新一章,抱歉(?﹏?)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深夜的谈话 第140章 深夜的谈话(求订阅) “晚上好,格斯特教授。”希克曼端着杯咖啡,走到了这位显得有点落寞的教授身旁。 “晚上好……”格斯特点点头说道:“你们这么骗查尔斯,真的好吗?” “我以为你们关系并不好。”希克曼随口说道,然后坐在了他身旁,这里是新伦敦大学的一处观星站,巨大的玻璃穹顶外是璀璨的星空。 “我们?”格斯特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说道:“查尔斯太固执了……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希克曼轻轻一笑然后说道:“或许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选择了这条路。” “……”格斯特愣了一下,随即他皱着眉头说道:“那条路是兰姆走过的,也是孟德尔走过的。” “他们最后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这倒是实话。”希克曼表示赞同,毕竟血鸦和孟德尔,最后不出意外的话,自己都会杀了他们的。 “算了,不说这些了……亚伯拉罕探长。”格斯特摇摇头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份报告。 “您之前给我的抑制剂样本我已经分析过了。”格斯特说着把那份报告递给希克曼。 希克曼点点头接过报告,大概的翻看了一下。 “没有什么问题吗?”他问道。 “……”格斯特沉默了几秒,然后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希克曼:“不,与其说没有问题,不如说全是问题。” “不论是什么人,注射了这么多的血疫病毒与变体……都不可能活着。”格斯特皱着眉头说道:“一份抑制剂里含有的血疫病毒浓度,足以让一头大象感染了。” “但是这对我没用。”希克曼耸耸肩。 “你做了什么,才让你的身体……”格斯特斟酌了一下用词:“让你成为了这幅模样?” 希克曼轻轻一笑没有说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制作的抑制剂效果不错。” “它们起效果了?”格斯特瞪大了眼睛:“等等,你已经用过了?!” “嗯哼。”希克曼点点头抿了一口咖啡:“我不可能等到战斗的时候再冒险。” “所以下午的时候我试了试。”希克曼说着递给格斯特一个已经空了的抑制剂瓶子。 “你成功了。”希克曼似乎很满意:“不仅如此,你还实现了突破。” “什么突破?”格斯特愣了一下。 “它们是葡萄味的。” “……” 格斯特沉默了几秒,然后问道:“那两瓶特化过的抑制剂,你有实验吗?” “也实验了。”希克曼微微皱眉说道:“和我之前的情况不太一样。” “没有出现能操控鲜血的能力吗?”格斯特皱着眉头问道:“还是说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情况?” “时间。”希克曼皱着眉头说道:“时间要短的多。”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格斯特听到后无奈的说道:“我分析了你之前送来的样本。” “那些变异血疫病毒还算是比较好找到的了。” “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里面有一样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格斯特似乎有点奇怪:“那是种我过去没有见过的成分。” “既不是病毒,也不是什么细胞。”格斯特困惑的看着希克曼:“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东西一般……过去我根本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自然的……也就没法在特化抑制剂里加入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就好像是吞噬一切的恶魔,它们在不断吞噬其他病毒,然后不断生长……”格斯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讲述的东西颇为恐怖一般。 格斯特的话让希克曼沉默了几秒,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 手持月光的猎人,坐在轮椅上默不作声的工匠,双膝跪地的虔诚女子,手拿怀表的老人,以及冷漠的不近人情的政客…… 这些人和南丁格尔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南丁格尔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思索了几秒,希克曼轻轻摇头,看来自己有机会要再去和南丁格尔谈一谈了。 这位神秘的医生背后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论如何,很感谢你的帮助,格斯特教授。”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你证明了你的价值。” “也证明了我当时没有杀你灭口是件很明智的事情。” 你这么说……我似乎很难感觉到感谢。 希克曼的话让格斯特的表情一白,他似乎又想到了在旧伦敦的那段日子,虽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那种梦魇般的生活一直在纠缠着他。 他脸色苍白的靠在椅子上然后深吸了几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此时的月光格外滚烫,就好像火焰一样。 “格斯特教授?”希克曼的声音传来,那冷淡的声音把炽热赶走,让这位教授大口喘着粗气回过神来。 “抱歉……抱歉……”他嘀咕着说道:“您……麻烦您,不要提起那段日子。”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格斯特现在的状态,最开始那几天他对旧伦敦的反应还不算热烈,但是到了新伦敦之后……他的表现就好像某种ptsd一样。 提到关键词就能触发他的这种状态。 哦,别误会,这种状态和催眠什么的无关。 “你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希克曼想了想问道。 “就是一提起那个地方……” 格斯特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苍白逐渐消失,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从……从我回到新伦敦开始,就总是做那个梦。” “梦?”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尤其是结合与千机爵士的谈话之后。 “我总是梦见……”格斯特刚刚开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连忙闭上了嘴巴:“我不该提起这个……” “梦的内容您不必在意。” “我知道了。”希克曼轻轻点头,目光看向了窗外的那轮银月。 月亮,真是个绝情的天体,月光……也真是种绝情的光芒啊。 他这么想着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突然好奇,那位……或者说祂,究竟在隐藏什么……教堂里发生的事情,究竟牵扯着祂的什么故事呢? 算了,自己还是不要在新伦敦想太多了。 希克曼看着坐在月光下浑身微微颤抖的格斯特摇摇头。 这里可是月光的地盘啊。 身体不适应该是发烧了,一更(?﹏?) 第一百四十章 会面 第141章 会面(求订阅) “早上好,格雷福斯爵士,或者应该叫你福尔摩斯?”一家路边的咖啡馆,一身礼服的狄更斯握着一份报纸。 “早上好,狄更斯先生。”福尔摩斯轻轻一笑,他端着桌子上的咖啡略带嫌弃的说道:“这里的咖啡其实并不好。” “但是胜在实惠。”狄更斯轻轻一笑,搅拌了一下桌子上的咖啡:“我过去就常常来这里品尝咖啡。” “坐在这里,看着人来人往的景象……总是奇妙的。”狄更斯抿了一口咖啡,看着路边走过的衣鲜亮丽的人们耸耸肩。 “在旧伦敦,这样的咖啡都是奢望。” “旧伦敦?”福尔摩斯撇撇嘴,为了维持好格雷福斯爵士的人设,他不屑的摇摇头说道:“住在那里的人,能活着都该感谢女王陛下。” “格雷福斯爵士,您有点偏激了。”狄更斯轻轻摇头:“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同胞。” “只不过因为诸神的恶意而有所差别。” 他的话让福尔摩斯有点惊讶,这既是伪装,也是他的内心想法。 圣诗班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正派的话吗? 看到福尔摩斯很是惊讶,狄更斯轻轻摇头:“我们信仰科学,爵士。” “而科学的力量来自于普通人。”狄更斯说着用手拿起一块方糖。 他把方糖轻轻放入咖啡里然后说道:“对于混沌的世界来说,他们的力量非常微小。” “就好像一块又一块方糖……”他又拿起一块方糖随手丢进了咖啡里。 “丢入咖啡里甚至掀不起波澜……”狄更斯笑着摇摇头。 他又拿起了一块方糖。 “太多了。”福尔摩斯说道。 “是啊……太多了。” “啪嗒。” 方糖被丢入咖啡里,狄更斯点点头:“普通人的力量一旦汇聚起来,一样可以掀翻这个世界。” “瓦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却能创造出伟大的蒸汽机械。”狄更斯说着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那些神明却自视甚高,殊不知小瞧了我们的力量,会有什么下场。”他说着把咖啡杯举起,然后轻轻的洒在了桌子上的花盆里。 看着咖啡缓缓将花盆汇满,福尔摩斯眉头紧锁。 “他们太过愚蠢,又怎么能知道我们的想法?”他说道。 “很简单,格雷福斯爵士。”狄更斯轻轻一笑:“就好像扔方糖一样……我们只需要做那个幕后的操盘手,就足够了。” 一颗一颗的把他们丢入浑水里……福尔摩斯明白了狄更斯的意思……圣诗班虽然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但是他们对付神明的方式……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代价,就是那些被丢弃在水淹区的研究室里,死去的人吧? “好了,格雷福斯爵士。”狄更斯拍了拍手示意服务员再端来一杯咖啡。 “我们应该谈谈今天的正事了。”他说道:“您昨天和亚伯拉罕见面了,对吗?” “嗯。”福尔摩斯露出轻蔑的表情:“他根本没有看出来我不是福尔摩斯。” “呵呵……”狄更斯轻笑一声:“您最好不要小看了他。” “要知道,亚伯拉罕家族的人可没有一个好对付的。”狄更斯耸耸肩接过那杯新端上来的咖啡。 福尔摩斯摇摇头说道:“他甚至告诉了我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哦?”狄更斯有点意外,他惊讶的看着福尔摩斯说道:“他告诉了你什么?” 福尔摩斯轻轻一笑,摆出一副傲慢的神色,他双手抱胸昂着头说道:“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一个人?”狄更斯有点意外,他挑了挑眉说道:“那个人是谁?” 福尔摩斯压低身子,得意的说道:“他说,他要找罗瑟林根。” “……”狄更斯挑了挑眉:“是那位摄政王区的猎人总席吗?” “没错。”福尔摩斯点点头也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 “有点意思……”狄更斯轻轻点头,他看着眼前的咖啡杯思索起来。 思索了良久,他抬起头看向福尔摩斯:“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我们可以根据这件事制定一个计划。”狄更斯说道:“一个瓮中捉鳖的计划。” 福尔摩斯闻言心中一喜,但是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困惑的模样。 “什么……计划?” 看着直言不讳的格雷福斯爵士,狄更斯笑着摇摇头:“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再商议一下……格雷福斯爵士,等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感激不尽。”福尔摩斯点点头:“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尽管告诉我……” 说着,福尔摩斯看向了一只一直被狄更斯放在桌子上的信封。 狄更斯看到他的眼神后轻轻一笑:“组织会感谢你的付出的。”说着,他把那信封递给了福尔摩斯。 “这里有泰晤士报百分之三的股份。” 说罢,他抿了口咖啡,站起身子离开了。 福尔摩斯看着他越走越远,立刻伸出手把信封揣进了怀里,然后,他左右看了看,随手丢下几张英镑,迈着步子离开了。 倒不是他有多渴望那信封里的东西……只是他知道,一个贪婪的商人爵士,应该怎么表现出来。 不得不说,他真的有点迷恋上这种日子里,自从他加入圣诗班后,就连本来他应该管理的产业也都被圣诗班帮忙经营了……他只需要明天放松自己,就可以得到不菲的报酬。 然后偶尔再做个小任务…… 真是比当侦探舒服不少。 真应该感谢那位已经被华生折磨的魂不守舍的格雷福斯爵士。 想到这,福尔摩斯轻轻一笑,他迈着步子朝新伦敦大学走去。 ………… “早上好,若竹先生。”希克曼看着站在窗台上的猎人轻轻点头,他一点也不意外这家伙的出现。 “早上好,亚伯拉罕探长。”若竹面无表情,只是严肃的看着希克曼。 “怎么……你还有起床气吗?”看着严肃的猎人,希克曼耸耸肩:“现在已经十点了。” “这倒没有。”若竹摇摇头,他咳嗽一声说道:“您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猜猜……”希克曼一边转身放下茶杯一边说道:“第一件事……和玛利亚有关。” “没错。”若竹轻轻点头:“玛利亚小姐为什么没有跟着您回来。” 希克曼没有理他,而是微微抬起左手。 “啪嗒!” 伴随着他身子转回,黑色的长刀出鞘,搭在猎人的肩膀上。 “第二件事……你很好奇,我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圆桌会议 第142章 圆桌会议(求订阅) “……”被刀架在肩膀上的若竹顿了顿,他看着希克曼的眼睛思索了几秒,然后说道:“不是我很好奇,是首席很好奇。” “首席……”希克曼笑了笑:“我和他素未谋面,只是因为我的姓氏就值得他这么重视吗?” “甚至派出了他最忠诚的部下?” “我不是他的部下。”若竹否定道:“我是月神冕下的仆人。” “而且,您的姓氏也值得这么重视。” “我应该感谢我父亲是吗?”希克曼耸耸肩说道。 若竹严肃的点点头:“您确实应该感谢他。” “和你说话有点无趣。”希克曼手一甩收回了长刀:“你的那位首席除了让你来问问题,还让你来做什么了?” “提供帮助。”若竹缓缓开口,他似乎不太情愿,但是最终还是说道:“首席认为你会需要猎人们的帮助。” “嗯哼。”希克曼点点头:“这倒是实话……你们首席是怎么知道的?” “首席承蒙月神的关照,他知晓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是正常的。”若竹淡淡开口说道。 希克曼耸耸肩:“你们在胡言乱语方面比杀死野兽还要专业。” “您最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他的话让希克曼嗤笑一声,他摇摇头说道:“所以你会为我提供什么帮助。” “一切帮助。”若竹轻轻点头。 “杀人?” “为了月神冕下也没有什么不可。” 希克曼听到这句话轻轻一笑:“那如果让你杀的,是一个猎人呢?” “……”若竹顿了顿,他看着希克曼的目光带着审视,他似乎在思考眼前的男人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我没有开玩笑。”希克曼缓缓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他。” “我们不能对同胞出手……”若竹缓缓说道。 “那如果他已经背弃了月神呢?” 希克曼话音落下,房间内的温度突然冷了几分,他有点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猎人。 不得不说,若竹是他见过最像猎人的猎人…… “他的名字是什么?”若竹沙哑的声音传来,他眼神凝重带着杀机。 “这我不能告诉你。”希克曼笑着摇摇头,他害怕眼前的家伙直接冲过去杀了罗瑟林根……这样自己还怎么问问题呢。 “……”若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如果他背弃了月神冕下,那他就是叛徒……” “叛徒不是我的同胞。” “那就这么说定了。”希克曼点燃了一只卷烟。 闻着烟草味,若竹皱起眉头。 “我如果需要你的帮助,我会给你写信的。”希克曼缓缓说道。 ……………… 夜幕很快降临,新伦敦华灯初上。 摄政王区作为新伦敦最繁华的地区之一自然也是灯火通明,在高脚士兵巡逻的街道上,来往的民众络绎不绝。 不过,当他们走过位于摄政王区中心的巨大教堂时,他们都会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这座教堂是月临大教堂,是新伦敦建立起来的,第一座月神教堂,因此,这里也被大多数月神信徒视为圣地。 黑色的百花窗让外界的行人看不见教堂的内部,银黑色的哥特风格也显得肃穆沉静。 偶有人从里面走出,大多数也是身旁斗篷头戴猎帽的猎人,他们冰冷的目光足以吓退任何想要靠近的心怀不轨的家伙。 不过,坚固的堡垒往往在内部被攻破,身着黑色风衣,头戴绅士礼帽的狄更斯低着头走在前往教堂地下室的旋转楼梯。 这里挂着的蒸汽灯散发着银光,就好像走在月光里。 一路上有不少猎人和他相遇,他们互相点头致意,就好像彼此是亲密的同胞。 “啪嗒。” 很快,狄更斯就走到了楼梯尽头,这里有一扇巨大的栅栏铁门,涂着水银的金属栅栏上挂着一轮又一轮银色的月牙。 一名猎人坐在这里,他身着银色披风,头戴瑰丽面具,沉默的样子说明了他的身份。 暗月之剑…… 看着眼前暗月之剑的猎人,狄更斯轻轻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通行证。 “……”看着那张通行证上的署名,暗月之剑平静的打开了栅栏门。 “咚~咚~”迈着步子走过栅栏门,狄更斯感觉整个人都轻巧了许多。 栅栏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如果说栅栏门外的世界是银色的,那栅栏门后的世界就是黑漆漆的。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若有若无的红色光芒指引着狄更斯。 很快,狄更斯就走到了甬道尽头,这里是一处巨大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黑色的铅制成的巨大的心脏。 这些心脏从黑暗中垂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摇曳着,看上去诡异极了,和教堂外那神圣肃穆的景象截然不同。 房间里的人不多,只有四五个人,但是他们都一脸严肃的坐在这里,看到狄更斯来的时候,有的人还面露不满。 “你来晚了。”为首的,坐在长桌尽头的人开口了,他裹在兜帽里显得格外神秘。 “抱歉,法拉第先生。”狄更斯微微低头:“有点事情耽搁了。” “希望不是因为你的新作品。”坐在角落的艾夫斯爵士笑着说道:“我已经听不少人夸奖过你的作品了。” “《雾都孤儿》吗?”坐在门口西装革履的男子轻轻点头:“很不错的书。” “谢谢夸奖。”狄更斯轻轻一笑,坐在了艾夫斯身边。 “好了……都来齐了。”为首的法拉第轻轻点头,他的眼睛在兜帽里散发着紫色的微光。 “狄更斯,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 伴随着他开口,其他人都有点意外的看向狄更斯。 “你居然能有什么正事?”坐在法拉第左手边,身材魁梧的男子皱起眉头。 狄更斯看着他轻轻一笑,这位就是罗瑟林根先生了,一位有点莽撞的……“绅士”。 同样的,刚刚狄更斯走进房间,也是他的表情最为不满。 “不仅仅是件正事。”狄更斯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这件正事还和罗瑟林根先生有关。” “和我?”罗瑟林根眉头更甚,他看着狄更斯的眼神显得格外怀疑,他觉得狄更斯在恶劣的玩笑。 “麻烦你说的清楚点吧。”西装革履的男子耸耸肩:“我们这里可不是你的新书发布会。” 他的话让在坐的几人都轻笑起来。 狄更斯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站起身子看向坐在首位的法拉第。 “我带来了关于亚伯拉罕家族的消息……”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两个好消息 第143章 两个好消息 “阿怀思……”罗瑟林根刚刚开口,他身旁的法拉第就皱起眉头。 “不要在这里提起那个名字。”他缓缓说道。 伴随着他的声音,屋子挂着的所有金属心脏都晃动起来,它们形成的独特韵律让在坐的几人都不由得低下头。 “……”罗瑟林根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看着狄更斯。 “并不是他。”狄更斯轻轻摇头:“是希克曼·亚伯拉罕。” “希克曼?”罗瑟林根冷哼一声:“那个滚到旧伦敦的家伙?”他的语气带着轻蔑和些许不屑。 “他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人。”狄更斯提醒道:“而且他的父亲……” “那也是他的父亲,而不是他。”罗瑟林根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他魁梧的身形抵在桌子前,就好像一团黑影笼罩着坐在他对面的狄更斯。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小瞧任何一个对手。”狄更斯淡淡开口说道。 他身旁的艾夫斯爵士也点点头。 “罗瑟林根先生,他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们也应该小心为妙。” “不如先听听,狄更斯带来了什么消息?” 艾夫斯爵士的话安抚了罗瑟林根,他缓缓坐下,但还是一副桀骜的模样。 真是个莽撞的家伙…… 狄更斯在心里嘀咕道,不过他也就在心里嘀咕了,毕竟这句话要是说出口,面前的家伙估计就要发怒了。 “希克曼来新伦敦了。”狄更斯开口说道:“我们的同胞已经和他见面了。” “见面?”罗瑟林根皱起眉头。 “是格雷福斯爵士。”艾夫斯爵士开口说道,作为格雷福斯的老朋友以及引荐人,他微微起身对着坐在首座的法拉第说道:“格雷福斯爵士先帮我们打谈过福尔摩斯的情报。” “然后又在昨天成功的从希克曼那里得到了一个关键情报。” 狄更斯点点头接过话茬:“希克曼在寻找罗瑟林根先生。” “我?”罗瑟林根愣了一下,他大笑起来,一边大笑,他一边摇摇头:“他如果想死的话,不用这么复杂。” “他为什么要找罗瑟林根?”法拉第开口了,他沙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件事可能和血鸦有关。”狄更斯小声说道。 “血鸦?”罗瑟林根顿了顿然后看向法拉第:“是他背叛了我们吗?” “应该没有。”狄更斯轻轻摇头:“他来找你,就是为了调查血鸦。” “哈哈哈哈!”罗瑟林根再次大笑起来。 “肃静。”法拉第淡淡开口。 “抱歉。”罗瑟林根微微低头捂住了嘴巴。 看着他安静下来,法拉第才继续开口:“所以……他的情报准确吗?” “非常准确!”艾夫斯爵士点点头:“格雷福斯爵士对圣诗班忠诚可嘉,他不仅仅捐出了自己的所有产业,甚至还愿意亲自帮我们打探情报。” “……”法拉第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缓缓点头。 “那让我们来谈谈,我们的计划吧。” ………… 新伦敦的早晨,晴空万里,这里几乎是看不到什么云的,再高的云也没笼罩这座云端上的都市。 正因如此,这里每日都是一样的晴天,虚假的就好像是一副永不更改的油画。 “号外!号外!今日头条“狄更斯先生的着作在昨日发售!”报童拿着报纸走在新伦敦的街头,那些坐在咖啡店门口的绅士们都不约而同的伸出手从他怀里拿过读物。 而那些走在青砖台阶上的过路人也或多或少投来好奇的目光。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对于新伦敦的居民来说这可是一年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即使还有两个月,也值得他们开始准备了。 送自己的朋友一本书,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这种选择对于没什么朋友的希克曼来说就有点多余了。 “早上好。”福尔摩斯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裹着身子坐在了希克曼面前。 他看上去无比随意,似乎已经完全不避讳自己的打扮。 “怎么?”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他:“你又要代表福尔摩斯给我传达什么信息?” “今天只有好消息。”福尔摩斯笑了笑说道。 “这倒是不像你。”希克曼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根卷烟。 “注意点,希克曼。”福尔摩斯伸出手拦住了他。 “这里可是无烟区。” “……”希克曼皱着眉头撇撇嘴:“无聊的规定。”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把卷烟放了回去。 “昨天晚上,我得到了两张邀请函。”福尔摩斯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希克曼。 “什么宴会?”希克曼问道,他参加的宴会一般不是伴着手枪和鲜血,就是带点水银和蒸汽。 也不知道新伦敦的宴会有什么不同。 “一场安排好的,瓮中捉鳖的宴会咯。”福尔摩斯说着轻轻点头:“罗瑟林根将会出席三天后在艾夫斯爵士家中的宴会。” “这场宴会将有不少人参加。”福尔摩斯说着轻轻咳嗽一声:“其中包括,查尔斯·狄更斯,夏洛克·福尔摩斯,帕瓦罗爵士,奥伦斯爵士等。” “鳖有点多。”希克曼评价道。 “最好是这样。”福尔摩斯耸耸肩:“不论你有什么对策,最好现在告诉我……不然,我到时候可不太好掩护你。” “不用你掩护我。”希克曼缓缓说道:“你就扮演好你的角色就行了。”他说着抿了口咖啡。 “然后看着你被抓住吗?”福尔摩斯有点奇怪的看着希克曼,但是只是看了几眼,他就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和猎人联系了对吗?” “嗯。”希克曼点点头把信封装进怀里。 “这倒是不错的选择……”福尔摩斯眼前一亮:“他们可不会想到,会有猎人来打扰罗瑟林根的事情……” “尤其是这场宴会就在摄政王区。” 不过,福尔摩斯也皱起了眉头:“你要把事情闹大吗?” “如果你表现出看破我们埋伏的意思。”福尔摩斯顿了顿说道:“这可能会让我的伪装失败。” “不用这么担心……”希克曼嘴角抿起露出一个笑容,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玩意。 那是一把精致的,银色的短刀。 这把短刀通体镂空,一轮银色的月亮雕刻在中间。 希克曼只是微微拿出给福尔摩斯看了一眼,这位侦探就瞪大了眼睛。 “他们居然愿意把这东西借给你?” “当然。”希克曼微微顿首:“你只需要帮我争取到两分钟和罗瑟林根独处的时间就行了。” “两分钟吗……”福尔摩斯轻轻点头在心底大致盘算了一下后他郑重的说道:“我尽量吧。” “那就好。”希克曼点点头站起身子就准备离开了。 但是他刚刚起身,就侧过身子看向福尔摩斯。 “所以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哦!”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送你的礼物。” 希克曼轻轻一笑打开盒子的缝隙,看着里面的那只烟斗,他了然的点点头。 在无烟区送我一支烟斗是吗? “多谢。” 说着,他就在福尔摩斯皱眉的眼神里点燃了一支卷烟。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旧伦敦的雨 第144章 旧伦敦的雨(求订阅) “滴答,滴答。” 有句话说的好,有地方晴天,自然就有地方下雨,只不过这句话在旧伦敦有点过于契合了,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星期是没有雨天的。 也不怪不得有人觉得旧伦敦是新伦敦的尿壶……嗯,听上去似乎没有大小姐的洗澡水雅观。 “就是这里面吗?”打着伞的女孩站在街角,她的身边则站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少年。 “如果地图没错的话,就是这里。”少年低声回答道,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让女孩不由得摇摇头。 “你为什么不愿意打伞?” “不习惯。”少年摇摇头说道:“而且打伞会影响我的灵活性。” “……”女孩轻轻点头也缓缓收起了伞。 看着女孩的动作,少年愣了一下:“卡洛儿……你可不是猎人。” “没关系。”卡洛儿轻轻点头:“我们要保持一致……这样才不会显得引人注意。” 说着,她又朝不远处的教堂打量了一眼。 如果阿尔伯特亲王没有说谎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圣诗班在旧伦敦的一处中转站。 可是……只是在外面看,这里和普通的教堂没有什么两样。 而且这里的人很少……这种现象让卡洛儿感到奇怪,要知道,在新伦敦,信仰上帝的人还是不少的……但是在旧伦敦,这些圣公宗的教堂几乎都是废弃的状态。 眼前是教堂虽然没有废弃,但是破败的样子也让卡洛儿不太习惯。 “这里似乎没有人?”阿兰小声说道,他伏在墙边,露出街道的那只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紧闭大门的教堂。 “你过去来过这里吗?”卡洛儿小声问道。 “没有。”阿兰摇摇头:“这里离我们家很远。” “这样吗……”卡洛儿轻轻点头没有再答话,而是朝着周围打量起来。 这里就和旧伦敦的平常街道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破败,同时积水如河…… 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行人了,这里的行人少得可怜,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这些人都有意无意的远离那座教堂。 也许我们应该找个人打听一下? 卡洛儿正这么想着,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正好走过,她连忙拉住了那人的衣服角。 “该死的,我没有钱给你们!”男子被卡洛儿拉扯了一下,立刻不满的甩甩手要抽身离去。 “我们不要你的钱!”卡洛儿连忙说道:“我们有点事情要问你。” “别问我,我不知道!”男子不耐烦的看着卡洛儿:“我还有事情。” “……”阿兰看了卡洛儿一眼,他不知道女孩想做什么,但还是举起拳头凑了过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男子看着阿兰捏紧的拳头下意识的声音一哆嗦。 “我可没有钱!” “我们不是劫匪,也不是乞丐!”卡洛儿连忙拦住阿兰,她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元面值的英镑。 “我们问你点事情……这些钱是报酬。” “报酬?”男子愣了一下,他看着那张绿油油的英镑眼神里立刻闪过贪婪的神色。 “啪。”他一把从卡洛儿手上抢过英镑,小心的打量了几眼,然后利落的塞进衣服里。 “你们有什么问题?”他的态度立刻好了很多。 “一些小问题。”卡洛儿轻轻一笑:“如果您的回答很有价值,我还可以再给您五英镑。” “真的吗?”男子愣了一下,他高兴的点点头:“那你们快说吧。” 他心里不由得赞美上帝月神安拉等等一系列神让自己今天走了大运。 “您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卡洛儿小声的指了指街道尽头的教堂。 “那里?”男子微皱眉头,他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该不会是上帝的信徒吧?” “这可不是什么威斯敏斯特教堂。”他提醒道。 “我们就是本地人。”卡洛儿连忙说道。 “真的吗?”男子狐疑的看着她:“你的口音我可没听过……” 那是因为你的口音根本不标准,也不绅士…… 当然,卡洛儿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她咳嗽一声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那里是什么地方就行了。” “那里是座教堂……”男子想了想说道:“过去是,现在……似乎已经废弃很久了。” 说着,他似乎觉得自己提供的情报没有什么价值,于是他又压低声音贴近卡洛儿说道:“有的人说那里有鬼!” “鬼?”卡洛儿愣了一下。 “嗯!”男子信誓旦旦的说道:“明明没有人住,里面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的。” “而且啊,还是不是有什么嘈杂的声音。”男子说着摇摇头:“平常却从来没有人进去。” “从来没有吗?”卡洛儿有点怀疑的看着男子,她可不觉得有人具有瞬移的能力。 “反正我是没见过。”男子摇摇头。 “那你进去过吗?”阿兰突然开口问道。 “我?”男子连忙摇摇头:“我可不敢进去!” “以前有过几个胆大的家伙进去过……但是结果嘛……”他皱着眉头说道:“这位好心的小姐,我是不建议你去那里。” “不论是因为什么。” “好……我知道了。”卡洛儿轻轻点头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英镑。 看着拿着英镑小跑着离开的男子,阿兰轻轻摇头。 “他的情报似乎没有什么价值。” “不不不……有一些价值。”卡洛儿轻轻点头:“阿尔伯特亲王的情报应该无误。” “而且除此之外,我们还知道了他们是怎么进入这座教堂的。” “怎么进入?”阿兰愣了一下。 “肯定是地下。”卡洛儿说着轻轻踩了踩脚,看着溅起的水花,她扶了一下额头湿透了的头发。 “应该有一头地下通道通向那个教堂底下。” “我以前在新伦敦的时候就听说过……每个教堂都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样吗?”看着正在尝试在雨里拧干帽子的卡洛儿,阿兰点了点头。 “那我们该怎么找到那个地下通道呢?” “嗯……这是个麻烦的问题。”卡洛儿也皱起眉头。 “也许我们可以问问……” “啪嗒。”突然,脚步声传来。 阿兰刚扭过头,就感觉到一把银色的长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在了他的脖颈处。 “你有点大意了……阿兰。”玛利亚声音清冷,在雨幕显得有些通透。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计划 第145章 计划(求订阅) “玛利亚小姐?!”卡洛儿看到突然出现的玛利亚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朝她身后看去。 可惜了,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亚伯拉罕探长呢?”她小声问道,但是话刚刚出口,她就连忙摇摇头:“抱歉,玛利亚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希克曼他还有事。”玛利亚淡淡开口说道:“他在新伦敦。” “新伦敦?”卡洛儿眼前一亮:“我对新伦敦很了解,我可以……” “你还有自己的任务,不是吗?”玛利亚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卡洛儿,让女孩不由得抿抿嘴。 “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组织在旧伦敦的据点了。”阿兰及时开口说道。 “就是那边的教堂。” “……”玛利亚了然的点点头说出了,那座教堂的名字:“黑衣修士教堂。” 说罢,她就一甩手上的短刀,短刀划出一道银色淡光然后落在了她腰间的刀鞘里。 “我们去杀了他们吧。” “等等,玛利亚小姐!”卡洛儿连忙伸出手拉住玛利亚,但是她的手刚刚搭在玛利亚的胳膊上,她就意思到了什么连忙缩回来。 “抱歉,玛利亚小姐……”她觉得肯定是自己最近有点太得意了……自己怎么能随便伸手拉别人呢,尤其是那人还是玛利亚小姐。 太不淑女了。 玛利亚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她轻轻一笑扭头说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 “我……”卡洛儿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阿兰则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卡洛儿的肩膀:“玛利亚小姐,卡洛儿可是很聪明的。” “她设计了从凯瑟琳督察嘴里套取情报的计划呢。” “哦?”玛利亚挑了挑眉:“你们成功了吗?” “没……” “当然成功了。”阿兰点点头:“我们还从阿尔伯特亲王那里了解到了那个组织的情报。” “……”卡洛儿有点忐忑的看着玛利亚:“我们没想到……阿尔伯特亲王会亲自来。” 玛利亚端详了两人几秒,然后缓缓点头:“既然没有出什么事情……就说明都在可控范围呢。” “那就说明,计划不算失败。”说着,她转过身子迈着步子朝远处走去。 “玛利亚小姐?”阿兰有点疑惑的看着她走远。 “还不跟上来?你们想在雨里讨论我们的计划吗?”清冷的声音让卡洛儿露出了笑容,她感觉到,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没用…… 很快,三人就回到了位于西敏区的庄园。 在短暂的洗漱更衣后,三人穿着干爽的衣服坐在了客厅里。 “玛利亚小姐,您与亚伯拉罕少爷在旧伦敦的行动……成功了吗?”霍亨斯堡端上了三杯热茶,顺便低声问道。 “没有。”玛利亚不太高兴的摇摇头:“本来……我们能杀了血鸦的。” “血鸦?!”卡洛儿有点惊讶的看着玛利亚:“你们见到了他?” “他是不是……带着一副乌鸦面具,然后声音沙哑,神秘?” “并不是。”玛利亚抿了一口热茶:“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将死之人。” “这样吗?”卡洛儿有点失望低下头,她原本还以为血鸦会是个很酷的……哦,那样家伙,应该是很邪恶的家伙。 自己可不能对这种坏人抱有好感! 卡洛儿提醒着自己,然后也抿了口热茶。 “希克曼与福尔摩斯会在新伦敦继续调查的。”玛利亚缓缓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旧伦敦把那个据点拔除。” “卡洛儿,既然阿兰和霍亨斯堡都认为你很聪明……那你能给我讲解一下你的想法吗?”玛利亚说着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卡洛儿。 她似乎很喜欢这种自己不用动脑的环节。 “咳咳……”卡洛儿脸色微红,摊开了桌子上的旧伦敦地图。 “我回来之后……看了看地图……” “……”阿兰和玛利亚都有点意外的看着她。 “我……我在泡澡的时候,看的……”卡洛儿小声解释道。 “咳咳,请您继续讲解您的计划。”霍亨斯堡咳嗽一声提醒道。 卡洛儿连忙点点头然后伸出青葱手指点在了白教堂区。 “黑衣修士教堂,早在黄金纪元就已经建立了……”其他三人看着她指着的地方都轻轻点头。 “所以,这意味着黑衣修士教堂的内部结构是很完整的。”卡洛儿缓缓说道:“在血疫时代建立起来的教堂都不具备它拥有的完备地下室结构。” “所以你和阿兰认为,这座教堂有一条可以进入的地下通道对吗?”玛利亚轻轻点头:“很有道理。” 这是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就讨论过的。 被肯定的卡洛儿轻轻一笑,然后继续说道:“玛利亚小姐说的对……所以我特意看了看这张地图。” 她说着从桌子边又拿起了一张巨大的地图。 这张地图不仅复杂,而且还比旧伦敦地图要大的多。 “这是什么?”阿兰惊讶的看着眼前满是条条框框的图片,他看不懂眼前的东西。 “伦敦地铁线路图?”玛利亚似乎也有点意外,她轻轻点头。 “没错。”卡洛儿说着手指向了其中的一条线路。 “根据我的仔细比对,在黑衣修士教堂底下,应该正好有一条地铁隧道通过。” “只不过这条隧道在修建过程中血疫爆发了,因此没有完全修好。” 卡洛儿说着拿着羽毛笔在那画了一个记号。 “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进入教堂的通道。” “那这条地铁的入口在哪儿?”阿兰想了想问道。 “这里。”卡洛儿指向了不远处的地方。 “不过我们不能从这里进去。”她说道。 “嗯……”玛利亚也轻轻点头认同了她的观点。 “嗯?”阿兰有点奇怪的看着两人。 “那里肯定戒备森严。”卡洛儿解释道:“我们如果强闯进去,在复杂的地铁隧道里是很危险的。” “没错。”玛利亚点点头认可了卡洛儿的说法。 “那我们选择哪里?”阿兰想了想问道。 “这里。”卡洛儿的手这次放到了更远的地方。 “这里?!”阿兰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嗯。”玛利亚缓缓点头:“这两条地铁线路是平行的……” “我们可以通过这条地铁线前往那条。”卡洛儿补充道:“而这里则是为数不多已知的入口,因为在血疫爆发后,那些大的地铁入口都被封死了。” “我明白了……”阿兰看着地图上的地方皱着眉头,他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要到那里。 卡洛儿则轻轻一笑,她以前就听说过这里……如今能去一次……到也算是场冒险了。 一场如同故事一样的冒险!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伦敦塔 第146章 伦敦塔(求订阅) “咚~咚~”钟声响起,在秋雨里伴着风传到彼岸,无情的雨水从空中落下,打着转砸在砖石构成的尖塔上,几只渡鸦站在里面,红色的眼睛打量着周围,也打量着不速之客。 “伦敦塔!”卡洛儿看着那被围墙包围的砖石高塔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这里过去可是关押着无数的名人! 光是板着指头,卡洛儿都数不清楚。 阿兰看着眼前的高塔建筑则表现的有点惴惴不安。 因为在旧伦敦的歌谣里,伦敦塔可不是个象征好运的地方。 伦敦塔~伦敦塔~ 渡鸦坐在摇篮里~ 伦敦塔~伦敦塔~ 没有牙的老太太在说话~ “别担心阿兰。”卡洛儿注意到了阿兰的不安,她安慰道:“这里很安全。” 是啊,这里当然安全了,这里可以说是旧伦敦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伦敦塔在过去就是一座监狱,在新伦敦出现后就更是如此。 当然了,如今的伦敦塔已经很少有新的客人入住了,原因很简单,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发现,直接把犯人杀死或许比送进监狱要省事的多。 不过显然,卡洛儿并不知道这件事。 “啪嗒,啪嗒。”三人迈着步子走到了伦敦塔的门口,伦敦塔虽说名为塔,但是实际上这里是一座近似于城堡的建筑。 四面高墙将中央的高塔围住,同时还有很多的塔楼拱卫在高塔周围。 三人站在城墙门口,两名身披雨披的苏格兰场警察正打量着他们。 “这里是伦敦塔监狱,闲人免进!”一名警察说着,举起了手上的蒸汽步枪。 在他的身后,另一名警察也小心的看着走近的三人。 “我们是教会的人。”玛利亚走在前面,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银色的月牙胸针。 “……”举枪的警察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那枚胸针,然后才轻轻点头。 “暗月之剑的人……”他侧过身子对另一名警察说道。 “也许是因为那件事?” 两个警察沟通了几句,然后才放下手上的蒸汽步枪。 “请进吧……三位。”他们让开了大门的通道。 “这么简单就进来了吗?”走进高墙的卡洛儿有点意外,她扭头看了那两个狱警一眼,他们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卡洛儿三人。 “他们并不是这里真正的安保。”玛利亚想了想说道:“负责这里的,是教会的人。”其实她也挺意外这些警察居然这么好说话,她还以为自己又要拿出剑来和他们聊聊呢。 而阿兰则轻轻点头,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庭院,在积水稍浅的地方确实有几个猎人站在那里。 更多的猎人则选择站在高墙上,他们的目光如鹰炬扫过,带着审视和冰冷。 “跟我来。”玛利亚说着,就迈着步子朝着庭院内的伦敦塔主塔走去,那同样也是伦敦塔监狱的主体,囚犯们被关押在这座高塔里,越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在这里有猎人驻守后。 “玛利亚小姐……”伦敦塔塔下站着的猎人似乎认识玛利亚,他裹在帽子里的眼睛带着些许热切。 “嗯。”玛利亚则对他不怎么感冒,她淡淡开口说道:“我们要进旧伦敦地铁隧道一趟。” “真的吗?”那名猎人似乎有点奇怪,他想了想说道:“那太好了。” “怎么了?”卡洛儿好奇的问道,要知道那条隧道里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与圣诗班的据点有关。 “你们不知道吗?”猎人似乎有点意外:“你们不是总部派来的?” “不是。”卡洛儿轻轻摇头。 “这样吗……”猎人抿了抿嘴,看着卡洛儿好奇的眼神,他还是开口解释道:“最近有很多野兽在隧道里出没。” 他补充道:“爱德华队长在今天早上就已经带人进去了。” “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要进入……今天不是什么好时候。” 他的话让卡洛儿微皱眉头,这种现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些野兽,很有可能与圣诗班有关。 与他们的实验有关? “我知道了。”而玛利亚轻轻点头,对于她来说,寻常的野兽根本不值得提起兴趣。 “请带我们去吧。” 看到玛利亚这么坚持,那名猎人也不好说什么,他轻轻点头,然后说道:“请跟我来。” 说着,他就推开了身后伦敦塔的大门。 三人跟着他走进了伦敦塔,伦敦塔的内部结构和卡洛儿想的有点不一样,她以为这里会是潮湿,阴暗,充满黑暗气息的地方。 但是事实恰恰相反,这里很温暖。 一楼大厅的巨大火炉燃烧着发出噼啪声,几个猎人坐在椅子上端着咖啡似乎正在休息。 他们看着走进了的几人似乎有点意外,但是那名猎人和他们轻轻点头示意之后,他们也就没有开口询问了。 “和你想象中不一样吗,小姐?”那名猎人注意到了卡洛儿的意外,他笑了笑说道:“这里可是我们的新家……自然而然的,我们要照顾好这里咯。” 说着,他从墙上取下一盏蒸汽灯,橙色的光照亮了朝地下延伸的巨大楼梯。 “这里就是前往地下隧道的入口了。”他迈着步子走在前面随口说道。 伴随着他开口,几只渡鸦拍打着翅膀从楼梯飞了出来。 “啊……”卡洛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她被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那名猎人笑着摇摇头,他那双橙色眼睛带着笑意:“别害怕,小姐。” “这里可是伦敦塔,自然会有很多渡鸦。” 卡洛儿脸色微红的低下头,她也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 自己怎么能没想到这点呢? 在大英帝国有个古老的预言,只要伦敦塔的渡鸦还存在,大英帝国就不会被毁灭…… 据说在黄金纪元,国王陛下还专门安排了人饲养这些渡鸦呢! 朝下的楼梯是螺旋式的,四人迈着步子朝下走去。 伴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地下,这里的环境也终于变得和卡洛儿想象中一样了。 阴冷潮湿…… 阿兰抿抿嘴,在胸口画了一个月亮般的圆弧,似乎这样月神就能保佑他远离厄运了。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楼梯也是有底的。 很快,他们就顺着楼梯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大厅。 巨大的地下大厅有两道铁门,一道正对着卡洛儿几人,另一道则在更深处的黑暗里。 “穿过那道铁门就是入口了。”橙眼睛猎人说道。 那道铁门旁还坐着三名猎人,他们靠在一盏提灯跟前,聊着天。 “瓦伦?”他们看到了橙眼睛猎人似乎有点奇怪。 “还没有到饭点吧?”其中一个人问道。 “噗呲。”卡洛儿抿着嘴轻笑一声。 “当然没有!”瓦伦似乎也有点尴尬,他挠挠头说道:“在地下,时间总是走的很慢。” “玛利亚小姐要进入地下隧道。” “真的吗?”几个猎人愣住了。 其中一个猎人立刻喊到:“我是不是告诉你们了,新伦敦那边接到消息肯定要派人来的。” “爱德华队长他们还是太急了!” “什么消息?”玛利亚冷声问道。 “啊?”那个猎人愣了一下看向瓦伦。 “他们不是因为我们的报告……”瓦伦解释道:“那份报告应该还没有送到新伦敦呢。” “这样吗……我还以为总部那边终于反应快起来了呢……”那名猎人失望的摇摇头,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是那些野兽吗?”卡洛儿想了想问道。 “嗯。”瓦伦点点头解释道:“地下隧道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野兽,我们在向总部报告请求支援。” “不过总部似乎还没有回信呢。” 卡洛儿闻言轻轻点头,看向了玛利亚和阿兰。 玛利亚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她微微顿首同意了卡洛儿的想法。 阿兰也点点头似乎也知道了卡洛儿的想法。 于是,卡洛儿轻轻咳嗽一声说道:“瓦伦先生,您放心好了……野兽的问题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那太好了不过了!”瓦伦激动的点点头,其他的几名猎人似乎也很高兴。 卡洛儿轻轻一笑,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出现野兽的原因绝对和那座教堂有关……既然本来自己就要去那里,那答应了这些猎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了。”瓦伦继续说道:“里面的地形很复杂,你们会需要一个向导的。” “而且保护您这样的普通人,也是我们猎人的义务。” 卡洛儿闻言连忙想要开口拒绝,毕竟她们已经有地图了,但是玛利亚却轻轻点头说道:“那再好不过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地下世界 第147章 地下世界(求订阅) “这里还算是安全地带。”一边走瓦伦一边说道:“过了第一个十字路口以后我们在地表就进入白教堂区了。” 瓦伦先生真的很了解这里啊……卡洛儿看着自己手上那张不怎么准确的地图,算是明白了玛利亚叫上瓦伦的原因。 蝠鲼给的这张地图,有点过于古早了,许多路线都已经不能走了,相反的,多出了很多地图上没有的路线。 “这里本来很安全。”瓦伦随口说道,他似乎是个很话痨的家伙,明明玛利亚和阿兰都沉默不语,他却能一个人说的津津有味。 “过去我们还在这里举办过地下音乐会呢。”瓦伦说着耸耸肩。 “地下音乐会?”卡洛儿有点好奇的看着瓦伦。 “嘿嘿,听上去就很有意思吧?”瓦伦笑着说道:“要知道许多猎人都懂一点乐器呢。” “就是可惜了,没有一个人会拉小提琴。”他说着耸耸肩:“或者说我对他们的要求太高了。” 小提琴吗……卡洛儿抿了抿嘴,她知道现在不是什么拉琴的好时候,还是等回去吧……等他们完成了任务,回去了自己为这些猎人演奏一曲好了。 这么想着,卡洛儿打量了一下瓦伦的打扮。 他是个很标准的猎人,一身猎装,头上带着有点灰尘的三角帽,橙色的眼睛倒是很特别,在黑漆漆的隧道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对了,你们来这里不是因为总部的指示,那是因为什么啊?”瓦伦挠挠头说道:“这里似乎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 “嗯……”卡洛儿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是来这里调查案件的。” “案件?”瓦伦挑挑眉:“听上去就和侦探一样。” “嗯,我就是侦探。”卡洛儿立刻点点头:“我的老师是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啊~”瓦伦有点意外的点点头:“赞美月神,说不定你们这能调查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卡洛儿轻轻一笑,刚准备说什么,就看见瓦伦弯下腰在地上摸了一下。 “队长他们来过这里……”他缓缓说道,他的手套上沾着闪着微光的蓝色液体。 “这是他们留下的标记。”他点点头:“说明这周围安全了。” “你的队长是什么时候走的?”玛利亚突然开口问道:“早上什么时候?” “早上大概十点。”瓦伦想了想说道:“到现在已经是大概……” “五个小时。”玛利亚没有看表就缓缓说道。 “那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瓦伦愣了一下,他笑了笑说道:“您太会开玩笑了。” “呵。”玛利亚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卡洛儿倒是知道,玛利亚从来不说谎……如果她这么说,那爱德华队长他们应该…… “瓦伦先生,说不定他们还活着呢。”卡洛儿还是选择了开口安慰道:“一会我们就能见到他们了。” 瓦伦轻轻点头,他看着卡洛儿说道:“没关系,安娜小姐。” “为了月神和保护自己的同胞而死,是死得其所。”瓦伦并没有如卡洛儿想的那样悲伤,他似乎认为这很荣耀。 “如果队长他们因此而死,那他们也会在月神冕下的神国如英雄般被款待。” “月神冕下的神国?”阿兰嘀咕了一句。 “是啊,月神冕下的神国是和平与宁静的月下草原,那里有数不尽的美食,也有生命的安宁。”瓦伦轻轻点头,很明显他对此深信不疑:“更重要的是,那里肯定会有会拉小提琴的人。” “在悠扬的音乐里活着,想必肯定比现在要……”瓦伦说到这突然顿住了,他笑了笑说道:“抱歉,我的话有点多了。” “没关系瓦伦先生……”卡洛儿露出一个笑容:“正因为我们的世界堕入深渊,我们才更应该心向天堂。” “你说的对,安娜小姐……”瓦伦对于卡洛儿的说话很赞同。 “不愧是福尔摩斯的徒弟。” 福尔摩斯先生可说不出这样的话……卡洛儿在心里嘀咕道。 四人小队继续前进,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瓦伦说过的十字路口。 “队长他们走的是这边……”瓦伦蹲在地上又沾了点蓝色荧光标记。 “这和我们要走的方向一样。”卡洛儿对照地图看了一眼。 “那就太好了。”瓦伦很高兴,他似乎真的很期待见到他的队长。 “也许队长他们已经调查完了呢?”他说道:“他肯定会请你们喝酒的。” 卡洛儿看到他这么高兴,心里的嘀咕也说不出口。 “抱歉,我不喝酒。”倒是阿兰开口了,他摇摇头说道。 “那可真是可惜了。”瓦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喝了酒,就会知道了,除了天堂和地狱,还有第三个地方。” “什么地方?”卡洛儿好奇的看着他。 “说了,喝了才会知道。”他耸耸肩然后说道:“好了,现在就不太安全了……我们已经进入到比较危险的低段了。” “嗯。”卡洛儿轻轻点头,她警惕的看着周围,手上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倒不是她换了武器,而是拿着小提琴走路实在是不太方便……尤其是在这样黑漆漆的环境里。 阿兰听到瓦伦的叮嘱也轻轻点头,他握紧拳头站在卡洛儿身边,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卡洛儿。 玛利亚倒是和往常一样,她自顾自的走在队伍末尾,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啪嗒……啪嗒……” 突然,瓦伦皱起了眉头。 不仅仅他皱起眉头,阿兰和玛利亚也皱起了眉头。 “有血腥味。”瓦伦开口说道。 他一边开口一边右手一甩。 “啪!” 卡洛儿这才发现,在猎人的袖子里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着一把修长的短镰。 这把短镰的月牙刃非常纤细修长就好像一轮月亮,然后瓦伦的左手则在腰间一摸,一把长刀被他紧紧握住。 两把血石武器? 还是和玛利亚小姐一样……是组合的血石武器? 卡洛儿好奇的看着瓦伦手上的古怪武器。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瓦伦低声说道,他小心的把蒸汽灯熄灭,橙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微光。 阿兰和玛利亚的眼睛也是一样的,作为猎人,黑暗的环境根本影响不了他们。 但是对于卡洛儿来说,四周黑漆漆的让她下意识的紧张起来,还好阿兰还站在他身边,卡洛儿还能拉住他的衣角。 “啪嗒……啪嗒……” 逐渐的,卡洛儿也能闻见那股血腥味了,就在前面路口的拐角…… 那拐角闪着淡淡的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瓦伦走在最前面,也是最早看见那东西的。 “该死的……”他咒骂的声音传到了卡洛儿的耳朵里。 那是一盏蒸汽灯,被狼狈的扔在地上,而在蒸汽灯上的,则是一只带着手套却空荡荡没有手腕的手。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们的故事 第148章 我们的故事(求订阅) “这是猎人的手……”瓦伦深吸一口气,他的皮靴踩在血泊里,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瓦伦先生?哦!天呐!”卡洛儿走过路口,看见了在蒸汽灯下的隧道是什么样子。 这里就好像被一大盘红墨染过的画卷,在红色的底色上散落着杂乱的……“部件”。 尸体一个接一个堆在隧道两边,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而且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猎人打扮。 “爱德华队长!”瓦伦一个箭步跑到了一具尸体旁边,这具尸体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了,只有空洞的下半身靠在墙壁边。 “该死的,是谁做的?”他低声说道。 “野兽。”玛利亚迈着步子绕开了捂着嘴巴的卡洛儿,她蹲在瓦伦身边伸出手戳在了爱德华那断掉的脖颈处。 “很明显,这是野兽攻击留下的痕迹……”她说着站起身子环顾四周。 这里死的人不在少数……最起码有七八名猎人死在这里了。 “卡洛儿,你还好吗?”阿兰站在卡洛儿身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开口问道。 “我……我还好……”卡洛儿抿了抿嘴,尽量不去看那蒸汽灯下的惨状。 这简直是一场屠杀……猎人的尸体散落在这里,如同被丢弃的垃圾。 瓦伦轻轻摇头然后缓缓起身,他握住了自己胸前的银色月牙挂坠。 “愿月神保佑你们,愿月光照耀你们的路……”他的声音低沉却显得格外冷静,似乎是因为他念出的词汇带有某种魔力。 卡洛儿感觉自己那翻滚的内心也缓缓平静下来了。 “这些野兽不是普通野兽。”玛利亚缓缓说道,她若有所思的扫视着整个隧道,然后皱着眉头补充道:“有人跟着他们。” “有人?”瓦伦有点不敢相信。 玛利亚的话也确实提醒了卡洛儿,她忍着恶心扫视了整段隧道,确实发现了问题。 “这些猎人的血石武器……都不见了。” “有人拿走了它们。”卡洛儿缓缓说道。 “怎么会……”瓦伦后退两步靠在墙壁上,他似乎完全没想到过,会有人类与怪物混在一起,然后杀死自己的同胞。 这个信息似乎让他很是震撼…… “……” 瓦伦沉默了几秒,然后默默举起了双手的武器。 “啪!”两把武器在空中合二为一,变成了一把带着淡淡蓝光的修长镰刀。 “我要亲手杀了那些叛徒……那些在背后……捅刀的家伙。” 其余三人闻言也轻轻点头。 卡洛儿没想到,圣诗班的人居然已经这么嚣张了……他们不仅仅敢释放怪物,甚至还敢直接杀死猎人。 甚至还拿走了他们的血石武器。 简直罪不可赦……卡洛儿抿了抿嘴,她也感觉到了些许的愤怒。 “他们应该已经撤离了。”玛利亚缓缓说道:“原路返回。” “那我们就追上去,找到他们。”阿兰说着握紧了拳头:“为了月神冕下!” 他的话让瓦伦点点头,这位猎人收起了悲伤,他紧握着手上的镰刀一马当先的朝着隧道深处追去。 剩下三人见状也立刻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隧道很长,即使走了很久,卡洛儿四人也只是堪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距离他们的目的地,黑衣修士教堂还有不短的路程。 这一路上瓦伦变得沉默起来,他心中隐藏的浓烈杀机让卡洛儿都能察觉到。 她能看得出来,这位猎人是真的生气了。 想想也是……自己的同胞被杀死,甚至其中还有人类的身影…… 被自己保护的族群所伤害,确实够残忍的。 圣诗班那些人……这种肆意妄为的行为迟早会受到制裁。 ………… “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玛利亚缓缓开口叫住了一刻不停的猎人。 即使是猎人,在长时间高速移动也是会疲惫的,更何况还有卡洛儿跟着。 卡洛儿作为一个普通人,若不是也有血石武器的反哺,可能她也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抱歉……”支起火堆,卡洛儿对着瓦伦轻轻道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你们可以继续……” “这不怪你,安娜小姐。”瓦伦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没有了最开始的激情,相反的格外冰冷。 “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阿兰开口问道,他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杯子丢给了瓦伦。 “啪。”瓦伦接过杯子也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快了,大概三个小时的路程……” “那就进入深夜了。”玛利亚点点头说道。 说实话,卡洛儿挺羡慕玛利亚的这个天赋的……不用看表就知道时间。 这也是猎人的特殊能力吗? “安娜小姐……请问你能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究竟是因为什么吗?”瓦伦突然开口了,他看着卡洛儿,橙色的眼睛很是严肃。 “能杀死队长他们的,绝不是普通的野兽。”他缓缓说道:“你们知道……这条路最后通往哪里,对吧?” “……”卡洛儿被他的突然发问搞懵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位猎人,关于圣诗班的事情。 “瓦伦先生……这件事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玛利亚缓缓说道,她的声音清冷且不近人情:“这件事和月神冕下有关。” “……”瓦伦失落的轻轻点头,然后看向了四人中央的火堆:“抱歉……我只是……” “只是有点不甘心……”他声音低沉,就好像那越来越小的火苗。 “当年我成为猎人的时候,爱德华队长告诉过我……要为了人类的生存而战。” “他说我们是人类与野兽的最后防线。”瓦伦深吸一口气:“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延续,不论是死亡,变成怪物,失去理智成为疯子,还是最后落得一身伤病……” “我们都愿意,因为这是为了人类,为了月神冕下。” “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与野兽勾结杀死自己的同胞。” 他越说越激动,他猛的一脚踢向篝火,燃烧的木柴从阿兰头上飞过直直飞近了隧道深处。 “抱歉……”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卡洛儿。 “安娜小姐,你不是猎人对吧?” “我……我不是。”卡洛儿轻轻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普通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吗?” “……”卡洛儿沉默了,她想到了很多词汇,有亚伯拉罕探长说过的可怜虫,有水淹区居民嘀咕过的变种怪物,也有罗兰和圣诗班说过的迂腐的家伙…… 这些词都不是什么好词,也都是说不出口的话。 “呵呵……呵呵呵呵……”瓦伦笑了起来,他越笑声音越小,最后,他摇了摇头。 “我知道答案了。” “……”卡洛儿抿抿嘴,看向了玛利亚,她突然发现,这位猎人次席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带着深意。 卡洛儿读懂了这个眼神。 她轻轻点头,取下了一直背着的小包。 小包里的是一架精致的小提琴。 “嗡~嗡~” 篝火边,音符悲伤且迟缓,就好像浸泡在深海里,显得滞涩,又让人深思。 埃诗洛瓦之言,说出的是猎人未曾听过的语言。 瓦伦愣愣的看着卡洛儿,看着眼前的女孩缓缓拉动着小提琴。 “……” “睡吧,瓦伦先生……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大家端午节快乐哦,记得吃粽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下雨了 第149章 下雨了(求订阅)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缓缓说道,他身披白袍,几只触手般的机械臂正把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武器丢在地上。 “我们应该停止在这里释放野兽了……”他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对着另一个坐在这里的银色面具男子说道:“再这么下去,那些猎人总会找到我们的。” “没办法啊。”另一名圣诗班的成员靠在栏杆边,他们脚下是长长的隧道。 “你要知道,最近血鸦那边不怎么配合我们。”他说着耸耸肩:“似乎是因为病毒的事情。” “呵……”最开始说话的男子撇撇嘴:“他可真会给我们找事……” “要我说这种已经叛逃过一次的家伙就应该……” “什么声音?”靠在栏杆上的圣诗班成员突然皱起眉头。 “什么?”最开始说话的人耸耸肩:“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有一阵声音……”另一人皱着眉头:“就好像……音乐?” “音乐?哈哈哈哈!” “你幻听了吧?”圣诗班成员说着摇摇头,他把地上的血石武器整理好,然后说道:“这些东西都先留着,新伦敦那边最近很需要血石。” “嗯……”靠在栏杆上的人还是有点心不在焉,他总感觉,有淡淡的声音…… “啪嗒……啪嗒……”突然,滴水声传来,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隧道的天花板。 一滴水从那里滴了下来,然后轻轻砸在了他的头上。 下雨了? 他有点奇怪,他们可是在地下二十米深的隧道里,雨水可不能渗透到这么深的地下啊。 “滴答,滴答。”雨越来越大了,并且迅速演变成了一场暴雨。 “该死的,这是什么情况?”他周意识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他立刻扭过头想要和自己的同伴交流。 但是当他扭过头时,看见的只有银白色的雨幕,这雨太大了,好像一道屏障,将周围的一切都隔开了。 “弗兰克?弗兰克?”他的声音在雨幕里也穿不出去,只是刚刚出口,就被嘈杂的暴雨碾得粉碎。 突然,冰冷的感觉传来,这不是雨能带来的……能带来这样冰冷触觉的,只有刀。 “扑通……扑通。” 两个圣诗班成员的尸体就那么倒在了地上,干燥的隧道里,玛利亚拿着刀在他们的尸体上轻轻一擦。 “干得好,卡洛儿。”她扭过头看向举着小提琴的女孩。 卡洛儿闻言轻轻点头,她刚刚通过埃诗洛瓦之言,把那些猎人拉入了她所编造了梦境里。 一场和“雨”有关的梦境里。 “看来应该就是他们动的手。”玛利亚蹲在一具尸体旁边,他的袍子上还沾着淡红色的血迹。 “那些野兽呢?”卡洛儿想了想问道。 “应该也被他们杀死了。”玛利亚说着把短刀入鞘,然后缓缓迈着步子,走到了通往教堂的阶梯面前,这里有一扇铁门,而这扇铁门挡住了上去的路。 “嗡。”她微微侧身,透过铁门的缝隙打量了一眼门后的情况。 “这里没人……”她说着推开了铁门,果然,铁门之后只有一条向上的砖石阶梯。 “这上面应该就是教堂的地下室了。”玛利亚说道:“卡洛儿……你跟在我身后。” “好。”卡洛儿小心的迈过两具尸体,然后缓缓的跟在玛利亚身后。 而阿兰则站在最后,他负责防止有人从后方偷袭。 阶梯并不算长,也许只有几十节,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另一扇铁门。 玛利亚刚刚走到门口,就立刻伸出了一根手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很明显,门外有人。 “我来……”卡洛儿见状立刻就想要用埃诗洛瓦之言控制住门外的敌人。 但是玛利亚轻轻摇头,她伸出手在另外两人有点惊讶的眼神里敲了敲门。 “啪嗒啪嗒。” “怎么了?”门后立刻传来了疑问声。 “该死的,弗兰克,你就不能自己开门吗?”他低骂一句,然后伸出手打开了铁门。 “噗嗤。” 很可惜,打开铁门迎接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一把银色短刀。 玛利亚扶住尸体,然后把他轻轻的放在地上。 铁门后的,是一间巨大的地下室,或者说是仓库。 这里面摆满了各种箱子,光是看外表,卡洛儿并不能认出来这些是什么。 但是玛利亚和阿兰却立刻皱起眉头。 “血疫……”两人同时说道,作为猎人的他们拥有超人的嗅觉。 “这么多?”卡洛儿看着慢慢一个地下室的血疫病毒,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些血疫病毒,估计可以直接感染整个旧伦敦的人吧? 这些危险品就被这么简简单单的丢在这里,就好像一箱又一箱咖啡。 “杰米,你人呢?”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来自于箱子中间,很明显,他应该在呼唤刚刚开门的家伙。 “杰米?”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创了进来,或者在他的思考里没有人能从地下闯进来。 很快,说话的人就迈着步子走到了铁门边,他看着打开的铁门愣了一下。 “这家伙……告诉他去隧道了一定要记得关门……他居然又忘了。”说话的圣诗班成员嘀咕着走到了铁门前,但是他还没关门,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味道?” “噗。” “扑通。” 看着翻滚着滚下阶梯的尸体,卡洛儿抿了抿嘴。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玛利亚缓缓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阿兰。 “东西你拿好了吗?” “拿好了……”阿兰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根巨大的金属瓶。 “这是什么?”卡洛儿好奇的盯着那个罐子。 “炸弹。”玛利亚勾起嘴角:“一枚水银炸弹。” “它的爆炸足以将整个地下仓库摧毁……然后净化掉这里的血疫。” 卡洛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站的离阿兰远了一些。 “先把炸弹装好……然后我们再上去杀了其他该死的家伙。”玛利亚一边吩咐着,一边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黑衣修士教堂之战 第150章 黑衣修士教堂之战(求订阅) “吱呀~吱呀~”黑衣修士教堂里一片宁静,这里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完全没有教堂的模样。 红木桌椅被随意的堆在角落,放着圣经的方桌也不知道被谁推倒在地上,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混乱,混乱中带着些许诡异。 巨大的铅制心脏挂在教堂的空中,从漏洞玻璃吹出来的风肆意的拨动着这些小玩具。 小玩具下的,则是忙碌的人群。 这些人有的只是披着白色斗篷,有的则全副武装甚至还有机械触手帮助,但是他们都在干一件事,那就是从停在教堂中央的马车里卸下一箱箱物资。 “这些东西要及时给血鸦送去。”站在马车上的,一名西装革履的绅士说道,他带着一顶黑色桶帽,身着一身燕尾服,他看上去和这里格格不入,就好像刚刚从某个盛大的宴会厅出来。 “明白了,帕瓦罗爵士。”没错,眼前的人正是卡洛儿和福尔摩斯的老熟人,帕瓦罗爵士,他有点心神不宁的看着这些忙碌的人群。 “爵士,您放心好了……这里很安全。”一名带着银色面具看不见眼睛的圣诗班成员缓缓说道,他的衣服比平常的圣诗班成员要华丽一些,甚至连他的机械触手都带着银色渡边。 “血鸦那边要安抚为主。”帕瓦罗缓缓说道:“他的实验室似乎出了点问题。” “这些我们都知道。”圣诗班成员耸耸肩:“我们和他打交道很多年了,他是什么人我们很清楚。” “……”帕瓦罗闻言抿抿嘴,他一只手扶着拐杖,另一只手则不安的在腿上打着节拍。 “再有十分钟,就卸完了。”圣诗班成员笑了笑说道:“您对这里不太习惯吗?” “嗯……”帕瓦罗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他总感觉,心里有某种不太舒服的念头,让他感觉这里……有点奇怪。 看着帕瓦罗似乎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这位负责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转而看向其他搬东西的圣诗班成员。 “加快速度,同胞们!”他开口说道:“这批货是这个月最后的一批货了,送完这批,我们就可以过个舒服的圣诞节。” “哦吼!”他的话很明显激励了这些人,不知道是因为圣诞节还是因为最后一批货的缘故,他们的速度快了不少。 看着这些人速度加快,负责人轻轻点头:“把杰米叫来,让他把清点好的血疫病毒单给我。” “明天我们就给血鸦送去。” “好的!”一名只是穿着白制服的男子点点头,他迈着步子朝教堂角落里通往地下室的大门走去。 看着他离开,负责人又看向了帕瓦罗。 “帕瓦罗爵士,麻烦您在法拉第先生那里美言几句……”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精致的摆放着一枚血石。 “我们这里缺的东西属实不少。” “我知道了……”帕瓦罗随手把瓶子装进怀里,至于有多上心,就没人知道了。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就连马蹄的声音似乎都和雨水混合出合适的节奏。 “啊!” 突然,一声尖叫声传来,打破了教堂里的宁静。 “怎么回事?!”负责人立刻皱起眉头,他身上的机械触手立刻把他的身体抬高,他瞬间离地五米俯瞰着教堂。 “似乎是地下室?”一个人开口回答道,他小心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迈着步子走到了地下室门口。 “杰米?布兰克?” “噗!” 突然,银光闪过,这个开口问话的倒霉蛋就瞬间身首异处! “该死的,敌袭!” “保护帕瓦罗爵士!”负责人高声喊到,伴随着他开口,圣诗班的成员有的伸展出机械触手离地而起,有的则从手中拿出武器冲到了帕瓦罗身边。 帕瓦罗也吓了一跳,他猛的哆嗦一下就钻进了马车里。 他透过马车窗小心的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一抹银光闪过,就好像一道月光照耀在教堂里,帕瓦罗还没有看清发生什么,就听见了一阵惨叫声。 “是名猎人!”负责人的声音传来,他似乎看见了刚刚行凶的家伙,他背后的触手一甩就射出了一梭子水银子弹。 这些水银子弹打在教堂的墙壁上直奔那闪烁的月光而去。 “铛铛铛!”月光确实停下了,但是她的动作没有停,伴随着一阵金铁交击声,圣诗班众人射出去的子弹被尽数弹开。 有的打在墙壁上,有的则直直打在圣诗班的人身上。 “啊!”又是几声惨叫传来。 “掩护帕瓦罗爵士离开!”负责人见状立刻吩咐道,他一边说一边催动身下的触手直奔那敌人而去。 “快走!快走!”帕瓦罗坐在马车里不断的拍打着马车车厢,他也意识到了,这些人似乎不是那猎人的对手。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马车的车夫半天没有声音,不仅如此,就连站在他身边的那些,贵族保镖也都没有了声音。 “怎么回事?!”他从窗户看去,惊异的发现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了,靠在地上似乎睡得正香! “是血石武器!”一名圣诗班成员意识到了这点,只不过他刚刚出声,银光就闪了过来,将他连同他身上的机械触手尽数切成两半。 这些人根本没有见过这么快速度的敌人,闪烁的光芒就好像是死神的镰刀,将恐慌直接蔓延到了所有人身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总感觉自己能听见黑暗中的某种声音,这种声音和银光混合在一起似乎在他们面前呈现出了一副可怕的画卷。 “该死的!”负责人咒骂一声:“敲响铅心脏!” 伴随着他的喊声,挂在教堂里的铅制成的飘荡心脏响了。 “咚!咚!”宛如真正的心脏般,这些挂在空中的心脏一起跳动起来。 它们跳动仿佛掀起了一阵浪潮,这股音浪不仅仅击碎了黑暗里的音乐,还把闪烁的银光也逼停了。 卡洛儿的身形从黑暗中现身,她捂着头放下了手上的小提琴,阿兰立刻从她身后走出然后握紧拳头站在了她面前。 而玛利亚则微皱眉头举起了手上已经合二为一的落阳。 她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个灵视敏锐的家伙知道使用铅心脏来暂时打断血石武器的特殊能力…… “该死的……你们是什么人!”那名负责人看到显出身形的三人厉声问道。 “麻烦了点……但是也无所谓。”玛利亚轻轻摇头手上的落阳一甩。 “阿兰,保护好金丝雀。” “嗡!” 第一百五十章 想和你谈谈 第151章 想和你谈谈(求订阅) 虽然没有落阳的加持,玛利亚的速度慢了不少,但是……这只是相对自己而言。 即便如此,她的剑也依旧快到正常人无法看清。 两名圣诗班成员在触手的支撑下就朝着玛利亚冲来,同时他们还催动自己身后的机械触手直接朝玛利亚能移动的地方都压制过去。 “嗡!” 玛利亚手上的落阳一扫,就尽数把袭来的触手在空中绞杀,随后,她手一甩就将落阳螺旋的扔出,旋转的双刃剑如同一道闪电。 刹那之间两名圣诗班成员就身首异处。 “你们退后!”那名圣诗班负责人拦住了还要冲上去的其他人,他皱着眉头说道:“让我来对付她!” “你们去杀了其他人!” 说罢,他就立刻催动机械触手朝着玛利亚攻来。 玛利亚见状也不害怕,她手朝前一伸就抓住了飞回来的落阳,随后她两手一掰就将落阳一分为二,这把银色的镂空双刃剑又变回之前的模样。 她将两把剑在空中交汇然后猛的一甩。 一道银光朝着那圣诗班负责人扫了过来,带着圣洁的月光若是击中目标估计能在一瞬间就能把其打成齑粉。 那圣诗班的负责人还算有些实力,他看到袭来的月光立刻双手合在胸口,那些机械臂也顺时而动在他身前创造出了一片屏障。 “砰!”即便如此,月光引爆的冲击也把他炸飞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他不得不催动机械臂把自己稳定在空中摇曳的铅心脏上。 “玛利亚……”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教会次席,星辰钟塔的看守人……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呵。”玛利亚被认出倒也不算意外,她双手握剑一甩就再度奔着敌人冲来。 “砰!砰!砰!”看着玛利亚冲来,架在空中的圣诗班负责人立刻催动身后的机械触手,数把蒸汽枪喷射出旋转的银弹。 同时,还有两台长管水印喷射器也喷出大量带着剧毒的水银毒雾。 “铛!铛!铛!”子弹对于玛利亚来说根本没有威胁,在冲刺过程的她只是剑刃一甩就将那些银弹切成两半,四溅开的碎弹甚至还能打在那些朝阿兰打来的敌人身上,让他们发出一声声惨叫。 而面对水银,玛利亚也毫无惧色,她右手的稍长长剑一甩就顺势被丢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的同时直接将水银雾气在空中斩成两半。 银色的长发掠过水银雾气,黑色的手套抓住飞回的剑刃。 只是转瞬之间,玛利亚就穿过了阻挡她的可怕障碍。 “该死的!”那名圣诗班负责人见状连忙一个后跳,凭借着繁多的机械臂,他的灵活性在这一片铅心脏的海洋里凸显出来。 纵使玛利亚一次又一次从一颗颗铅心脏缝隙里袭来,他都能凭借着灵活的多肢结构躲开攻击。 “……”玛利亚似乎不太高兴了,她看着不断躲闪的圣诗班负责人皱起眉头。 “罢了……早点结束这一切吧。”她这么说着双手长剑再度合二为一,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好像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愿月神保佑吾等,吾等行在月光就如同行在您的神国……”她清冷的声音传来,说出话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月光凝聚在落阳上,为这把双刃剑附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 “嗡!”随后,玛利亚双手高高举起双刃剑然后猛的一甩。 一道月光组成的剑刃径直朝铅心脏的锁链打去。 这道月光剑刃就好像一把锐利的长刀,它所划过的地方不仅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而且还让那些锁链应声而断。 “砰!”一时间天旋地转,悬挂在空中的铅心脏一个接一个陨落下了,看着从铅心脏中落下的那名圣诗班负责人。 玛利亚双剑一甩,立刻就化为一道银光朝着他追去。 玛利亚破坏掉所有铅心脏的行为同样给了阿兰和卡洛儿发挥的机会。 本来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阿兰已经有点吃力了,但是伴随着卡洛儿可以加入战场,这些普通的圣诗班成员就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在装备机械触手的圣诗班成员尽数被玛利亚杀死的情况下,这些只是拿着蒸汽步枪的普通人只能在音乐的干扰下疲于奔命。 卡洛儿拉响了一首名为“恐惧”的曲子,所传达出的针对精神的伤害让大多数人都捂住自己的脑袋。 而其余抵抗力稍强的敌人也抵挡不住阿兰袭来的重拳。 如果是希克曼的战斗方式是淋漓的暴雨,玛利亚是轻巧优雅的舞者,那阿兰就是一门重炮。 他装备的血石武器手套具有强大的防御力,袭来的子弹被他尽数弹开,而他出击的重拳直接将这些普通人打的倒飞出去。 “拦住他!”很快,阿兰就一拳一拳的冲到了马车边,站在马车边的敌人立刻围了上来想要围攻他。 但是他左手一张就一把抓住了袭来的长剑,而右手握拳径直把敌人从胸口打穿! 他这种恐怖的战斗方式吓坏了这些圣诗班的普通成员,他就好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一拳一拳,把挡在面前的一切敌人打得粉碎。 这些家伙不是被洞穿身体,就是被轰爆了脑袋,同时,在阿兰身上积蓄的力量也越来越恐怖。 失去了一切情感的他,在如今只剩下了愤怒,而这愤怒就是他的武器。 金色的短发满是滴下的鲜血,而他的脚下则全是失去生命的尸体。 “砰!”终于,他来到了马车旁边,只是一拳,他就将面前的车厢掀飞,露出了缩在里面不敢动弹的帕瓦罗。 “你你……你……”帕瓦罗话还没说完,阿兰就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双眼血红,看到帕瓦罗就好像看到了仇人。 眼看着他就要一下捏死这位位高权重的爵士,卡洛儿连忙拉响了一曲轻灵的曲子 阿兰听过这首曲子,这便是在那个雨里,让他和希瑞都看得到太阳的曲子……温暖似乎刺破了云层撒在了他身上。 那种温暖的感觉把他包围。 “希瑞……”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呼……”他长出一口气,放下了眼前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的帕瓦罗。 “多谢……”他看向缓缓走来放下小提琴的卡洛儿。 “没事。”卡洛儿轻轻一笑,她的额头也有几滴鲜血,不过对比阿兰还是要显得清爽很多。 “我失态了。”阿兰擦了擦额头,这才露出了一些自己的皮肤。 “我会唤醒你的。”卡洛儿说着举起了手上的埃诗洛瓦之言:“音乐的力量是巨大的。” “你说的对……”阿兰眨了眨眼睛,他似乎还想看看,那转瞬即逝的身影,不过血腥的现实还是让他摇了摇头。 “你们这边也结束了吗?”银光闪过,玛利亚把一颗头颅径直丢出,砸在了教堂中央的十字架上。 “哦!”卡洛儿看着那颗头颅下意识的惊叫一声,她后退两步却又踩在了一堆不知道为何物的残留物上。 “我的上帝啊!”看着有点惊慌失措的卡洛儿,玛利亚笑了起来,明明刚刚还淡定的拉着小提琴走在血泊里……现在却表现的这么狼狈。 瞧瞧,这就是金丝雀啊……当然,她也许已经不是新伦敦的金丝雀了。 “好了,帕瓦罗爵士。”玛利亚的目光转回呆坐在地上不敢说话的帕瓦罗。 “证明一下,我们没有杀掉你是正确的选择。”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宴会 第152章 宴会(求订阅) 夜晚来临,新伦敦华灯初上,月光照在白色的砖石墙壁上倒映着路灯的影子。 偶尔有几个高脚士兵走过,似乎也没法影响玩乐之人的兴致,他们在赌场上一掷千金,又在红灯区花天酒地,人类的欲望从未被这样满足过。 希克曼挑了挑眉从马车的窗户口看着那些酒醉的行人,这里是欲望之城啊……他轻轻摇头,把目光放到了自己面前的福尔摩斯身上。 “怎么,让你怀念起过去的生活了?”福尔摩斯也看见了希克曼刚刚看着的东西,他耸耸肩说道:“用不用现在下马车去享受一下?” 看着侦探一副欠打的模样,希克曼挑了挑眉:“我只是觉得,这里和我走的时候似乎一点没变。” “这里为什么会改变呢?”福尔摩斯笑了:“这里可是新伦敦……就好像大海永远是大海,高山永远是高山一样” “这可不见得。”希克曼摇摇头点燃了一只卷烟。 “为什么不用我送你的烟斗?”福尔摩斯撇撇嘴问道:“该不会是觉得它太贵重了吧?” “烟斗放在口袋里会影响我杀人。”希克曼弹了弹卷烟说道。 “真是残忍。”福尔摩斯说着目光又看向窗外,他们已经到地方了,一座巨大的庄园。 从这里看去,朦胧间甚至能看到星辰钟塔上的星光。 “晚上好,福尔摩斯先生,以及……您的朋友格曼先生。”刚走下马车,一位西装革履带着礼帽的中年人就笑着迎了上来。 “格曼,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狄更斯先生。”福尔摩斯一边说着希克曼的假名,一边为他介绍到:“你最喜欢的那本《雾都孤儿》就是他的作品。” “啊,真的吗?”希克曼佯装感兴趣的样子,他露出了从未出现过的热情,他拉着狄更斯的胳膊说道:“您的那本书写的真好啊。” 你的演技也是真不错啊……福尔摩斯可知道,希克曼说不定已经想好怎么杀死眼前的家伙了。 狄更斯也愣了一下,他没有见过希克曼,自然也不知道希克曼是怎样的人……只不过,对比起他的父亲,眼前的男人确实显得有点…… “您的喜欢让我很荣幸。”他还是颇为礼貌的说道:“我们一起进去吧?” “那早好不过了。”希克曼露出笑容,他一路上和狄更斯保持着密切的攀谈,福尔摩斯没想到希克曼居然那么了解那本书。 他们讨论的内容几乎都是那本小说…… 这家伙什么时候偷看的? 希克曼可不会告诉福尔摩斯,在上一世很少有人没读过狄更斯的书……嗯,很少。 很快,三人就迈着步子走进了盛大的宴会厅里,这里和福尔摩斯参加过的宴会没有任何区别,身穿黑色礼服的仆人穿行在人群中,手上端着葡萄酒与香槟。 穿着白色长裙的小提琴手拉着小提琴对着客人们露出微笑。 也不知道卡洛儿那小金丝雀怎么样了? 福尔摩斯突然想到了这位许久未见的姑娘……不过他还没思考多久,眼前就走上来一位衣着华丽的老贵族。 “福尔摩斯先生!”这便是宴会的主人,艾夫斯爵士。 “晚上好,艾夫斯爵士。”福尔摩斯轻轻一笑:“见到您很高兴。” “嗯哼……”艾夫斯轻轻点头,他微微侧目看了眼和狄更斯“相谈甚欢”的希克曼。 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很明显,他也没想到希克曼居然对狄更斯那么感兴趣。 不过既然有了机会,他自然而然的和福尔摩斯走到了一边。 “他怀疑你了吗?”艾夫斯小声问道。 “并没有。”福尔摩斯取过一杯香槟:“这个家伙……太迟钝了。” “或者说,他太信任福尔摩斯了。” “这就好。”艾夫斯点点头看着福尔摩斯颇为贵族范的抿了口香槟。 “苏格兰香槟?” “嗯哼。”艾夫斯点点头:“你最喜欢的牌子。” “真是谢谢你。” 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香槟……福尔摩斯内心虽然嘀咕,但是明面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一边笑,他一边说道:“计划的具体流程是什么?” “啧……”艾夫斯咂咂嘴,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小声说道:“本来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他们还不太放心你。”他说着拍了拍福尔摩斯的肩膀:“但是我可是知道你的忠诚。” “我可以略微给你透露点我们的计划。”他说着微微侧过头对着福尔摩斯说道:“罗瑟林根先生一会就来了……在发表完宴会演讲之后,他就会假装不舒服离开。” “然后……亚伯拉罕肯定会找他。”说到这,艾夫斯轻轻一笑:“然后我们就干掉他。”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福尔摩斯微微皱眉,他看着这里的几位客人说道:“这些不都是我们的人吗?” “呵呵呵呵……”艾夫斯笑了起来,他摇摇头说道:“剩下的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你只需要知道,亚伯拉罕不是这次行动的最主要目标就行了。” 什么,还有其他人会来? 这一情报让福尔摩斯愣住了,他一时间想不到还会有哪些人来参加宴会……以至于让希克曼都没法成为主要目标。 首先女王陛下不太可能……女王陛下最近似乎身体不太舒服……然后阿尔伯特亲王应该也不会来,这位亲王在不久前才离开新伦敦。 那会是谁呢? 福尔摩斯正思考着,宴会厅的大门被打开了。 伴随着大门洞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希克曼也注意到了他,因为那是他的目标。 罗瑟林根…… 罗瑟林根一脸严肃,他的目光锐利如炬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艾夫斯也连忙笑着走上去迎接他。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他缓缓和其他人攀谈起来。 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血石武器是什么…… 希克曼打量了一下他,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武器的痕迹……如果真有什么奇怪的,应该就是他的衣服了。 这身礼服有点太大了……显得不太合身。 啧……有点意思。 希克曼这么想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点事情,忘记更了,抱歉哈(?﹏?)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位客人 第153章 两位客人(求订阅) 罗瑟林根并没有和希克曼聊天,或者说,他就好像没有看见希克曼一般,也不知道是不屑还是因为他的傲慢。 明明说好了他要过来和亚伯拉罕家的家伙说上几句话的……狄更斯略有不满的看着他迈着步子走到了人群中央。 不过到也无所谓了……毕竟今天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家伙…… 狄更斯想到这轻轻一笑,继续和希克曼攀谈起来。 “那位是……”希克曼好奇的看向狄更斯。 “罗瑟林根先生。”狄更斯介绍道:“他可是一位大人物!” “摄政王区的猎人总席。”狄更斯说着耸耸肩:“手下大概有……” 有四百五十七个猎人,其中三十一个是暗月之剑。 希克曼对这个情报还算记忆清晰…… “他可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之一。”狄更斯说着抿了抿手上的红酒。 “真好。”希克曼轻轻点头,说了一个显得有点尴尬的回答,他不准备和狄更斯再聊下去了,他环顾四周问道:“福尔摩斯去哪了?” “福尔摩斯先生?”狄更斯挑了挑眉,按照计划,格雷福斯爵士假扮的福尔摩斯这时候应该就在周围……怎么…… “你们在找我吗?”福尔摩斯的声音传来,他脸上带着笑容从宴会厅的侧门走了进来,他似乎刚刚去了一趟洗手间,正拿着一条毛巾擦着手。 “哦,我们正等你呢。”狄更斯轻轻点头迎了上去,希克曼也迈着步子走到了福尔摩斯身边。 “狄更斯先生,艾夫斯爵士找您呢。”福尔摩斯说着耸耸肩:“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问您。” “这样吗?”狄更斯轻轻点头:“那就失陪了。” 他的话让其他两人微微顿首,希克曼还露出了一个显得失望的表情。 看着狄更斯走远,福尔摩斯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转而露出了一副很是严肃的表情。 “有了点意外……”他靠在墙边小声说道,一边说,他的眼神一边小心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意外?”希克曼不动声色的拿起了一块点心。 “今天还有一位客人。”福尔摩斯轻声说道,他皱着眉头看着站在宴会厅中央的罗瑟林根说道:“他们的目标除了你……还有别人。” “别人?”希克曼愣了一下,他挑了挑眉说道:“你知道是谁了吗?” “不清楚……”福尔摩斯低着头说道:“但是我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我估计是……首相大人。” “爱隆瓦?”希克曼知道这位首相……以严格管理水淹区和旧伦敦而出名的首相,据说他上台就是为了整治日益严重的水淹区血疫。 正是因为他的政策……希克曼才有机会调查到血鸦与圣诗班那过去隐藏在大海深处的秘密。 “这种级别的宴会……他居然会参加吗?”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你还有其他人选吗?” “没有了。”福尔摩斯摇摇头:“我现在也正在调查为什么……他会来这里,以及调查,这些家伙准备怎么动手” “啧……事情有点复杂了。”希克曼耸耸肩。 “别担心……”福尔摩斯缓缓说道:“你继续行动,我来负责保护他。” “……”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着福尔摩斯,他原以为这位侦探会一走了之或者当做无事发生呢。 “怎么?”福尔摩斯不满的看着希克曼:“我什么时候给你留下了胆怯的印象?” “好吧。”希克曼耸耸肩,一口饮尽杯子里的红酒。 “洗手间的东西我已经安排好了。”福尔摩斯缓缓说道。 “我知道了。”希克曼点点头,目光扫过宴会厅的所有人,这些人似乎都若有若无的避开着他的视线。 啧啧,看来自己要对付的家伙还真不少啊……还好…… 希克曼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拿起一杯盛满的红酒,然后随手放在走来的佣人端着盘子上。 “给那位大人送上我的敬意。”希克曼示意这位佣人将红酒端给罗瑟林根。 “好的,先生。”这位仆人轻轻点头,他迈着步子就朝罗瑟林根走去。 看着他缓缓走近罗瑟林根,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左手微微一动。 “哎呦!”这位仆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整个人朝前摔去。 他端着的红酒直接泼向了罗瑟林根。 “你这家伙怎么办事的?!”艾夫斯看着罗瑟林根衣服上的红酒渍愤怒的指着那名佣人。 “抱歉……抱歉……”这名佣人连忙站起来仓皇失措的朝罗瑟林根道歉。 罗瑟林根的眼神阴晴不定……他扫过这位佣人,然后又看向了远处似乎因为好奇看过来的希克曼。 “不要单独行动。”艾夫斯站在他身旁小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罗瑟林根轻轻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看到远处的希克曼端起了一杯红酒,隔着老远对自己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 “……”罗瑟林根深吸一口气,看着胸口的红酒渍说道:“我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罗瑟林根……”艾夫斯连忙想拉住罗瑟林根,但是这位暴躁的猎人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伴随着他的离开,艾夫斯皱着眉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狄更斯。 这家伙……又不按计划行事…… 狄更斯在心底咒骂一句,他立刻迈着步子走向其他的几位爵士,低声开始交代起来。 看着这些圣诗班的成员都开始行事,希克曼轻轻一笑,果然如他所料……这位罗瑟林根先生的脾气和福尔摩斯说的一模一样。 真是过于自信了,又或者说是过于莽撞了吗? 看来月神还真是公平啊……给了他力量,又剥夺了他其他的情感。 希克曼微微摇头,迈着步子也朝着洗手间走去。 看着希克曼也离开了,狄更斯心里暗道不妙,他正准备再派几个人去洗手间帮助罗瑟林根,就突然听到了宴会厅大门打开的声音。 该死的……他低骂一句。 一位衣着古朴,脸上满是皱纹,表情严肃的老人走了进来,他身形瘦小,也没有任何随从,但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的活动。 福尔摩斯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 “首相,爱隆瓦爵士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尖峰时刻 第154章 尖峰时刻(求订阅) “……”爱隆瓦的目光紧锁,他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露出了一副不太满意的表情。 他在找谁……福尔摩斯一眼就看懂了他的眼神。 那个人不在大厅……是罗瑟林根?还是……希克曼? 福尔摩斯微皱眉头,他看着艾夫斯迈着步子迎了上去,和爱隆瓦笑着聊了起来。 该死的…… “你应该很意外吧?”突然,狄更斯的声音传来,让福尔摩斯吓了一跳,他从那种思考的状态挣脱出来,然后笑着轻轻点头。 “我没想到爱隆瓦爵士会来这里。”他顿了顿说道:“据我所知,首相阁下似乎不太喜欢各种社交宴会。” “没错。”狄更斯点点头表示了肯定,他的目光带着笑意看着爱隆瓦和艾夫斯迈着步子走到了宴会角落。 “但是再懒惰的熊也会为了蜂蜜而离开巢穴。”狄更斯耸耸肩:“而这蜂蜜,我们恰好有。” 希克曼·亚伯拉罕……福尔摩斯虽然已经猜出来是谁了,但是他还是佯装不了解。 看着福尔摩斯那疑惑的表情,狄更斯摇摇头:“格雷福斯爵士,你有点迟钝了。” “亚伯拉罕……这个名字,可是有魔力的。”狄更斯说着端起一杯红酒:“敬我们可爱的亚伯拉罕探长。” “……”福尔摩斯看着狄更斯离开,心里一时间焦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宴会很可能,就是这位爱隆瓦爵士的葬身之地了。 这些圣诗班的人早在上一次的宴会里,就想要杀死首相……只不过那次宴会中自己偷走了炸弹。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情况就比较困难了。 因为福尔摩斯不知道,他们是准备采用炸弹,还是……直接动手。 甚至,他们有可能在宴会里散播血疫,只要罗瑟林根的猎人们动作慢点,手无寸铁的首相就必然难逃一死。 有点棘手了。 福尔摩斯靠在桌子边,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要找出那个能逃出生天的办法,让爱隆瓦逃走,让自己的身份不暴露。 这有点太难了,不是吗? 不过不论如何,自己都要接近这位首相阁下。 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艾夫斯,福尔摩斯心生一计。 “艾夫斯爵士……我没有看到他。”爱隆瓦皱着眉头,声音严肃,他一直是这么一个严肃的形象,干练和严谨是女王最中意的品格。 但是她喜欢的阿尔伯特亲王似乎正好相反? “不要着急,首相阁下。”艾夫斯安抚道:“亚伯拉罕先生可能只是去洗手间了。”他并不知道希克曼去了哪里,他这次行动的任务就是来稳住眼前的首相阁下。 也不知道狄更斯他们怎么搞的……明明刚刚还看见亚伯拉罕家的家伙了。 艾夫斯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解释什么,福尔摩斯就走到了他身边。 “艾夫斯爵士,亚伯拉罕和罗瑟林根先生都去洗手间了。”福尔摩斯小声把这个情报告诉了艾夫斯。 “……”艾夫斯嘴角抽动一下,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爱隆瓦就开口了:“他在哪?” 他的声音冷酷,似乎只要得到的答案不让他满意,他就要一走了之。 “啊……”艾夫斯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说点什么,福尔摩斯则反应很快的轻轻点头:“您好,爱隆瓦首相。” “我叫福尔摩斯,是一名侦探。” “福尔摩斯?”爱隆瓦愣了一下。 “啊,对对对!”艾夫斯连忙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和亚伯拉罕先生是朋友,他们是一起来参加宴会的。” “这样吗?”爱隆瓦似乎有了几分兴趣。 看着他不准备离开了,艾夫斯长出一口气,他对着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示意他拖住爱隆瓦,然后他迈着步子就离开了。 “福尔摩斯先生,你是个侦探对吧?”爱隆瓦随口问道,他不像那些传统贵族般说话咬文嚼字,故作深沉。 反而显得很直接。 “是的。”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他看着周围那些来往的贵族然后小声说道:“您是为了希克曼·亚伯拉罕才来的对吗?” 爱隆瓦轻轻点头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如果不是为了他,我不会参加这样一场无聊的浪费时间的聚会。”爱隆瓦说着拒绝了一位仆人想端给他的红酒。 “酒精会让人产生错误的判断”他缓缓说道。 “首相阁下……”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您来这里有带保镖吗?” “……”爱隆瓦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要来找亚伯拉罕……” “坏消息。”福尔摩斯轻轻摇头:“您知道吗……您其实已经产生了错误的判断了。” 爱隆瓦先是一愣,他并不知道有人要杀的消息。 “这里有人想要杀您。”福尔摩斯小声说道:“您不应该来这里。” “……”爱隆瓦顿了顿,他思考了几秒后问道:“所以,希克曼在这里吗?” “……”福尔摩斯看着他一时间有点怀疑这位首相是不是疯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他在这里……但是这不重要” “我们要先想办法安全离开这里……”福尔摩斯说着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个仆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两个人一定是圣诗班的成员。 爱隆瓦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 “福尔摩斯先生,你有多了解希克曼呢?”他开口问道:“还有他的家族?” 福尔摩斯嘴角抽动一下,现在的情况明明很紧急,这位首相怎么…… “他是个神秘的家伙。”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 “神秘?”爱隆瓦轻轻点头:“倒也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人都这样。” “他的父亲也一样。”爱隆瓦摇摇头:“很神秘的家伙,他留下了很多东西,最后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是什么。” 留下了东西? 福尔摩斯没想到能从爱隆瓦身上听来这些东西,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首相,似乎对亚伯拉罕家族的了解远超自己的想象。 于是乎,鬼使神差的,福尔摩斯想到了一个问题。 “爱隆瓦首相……您听过菲维尔斯这个名字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洗手间阴谋 第155章 洗手间阴谋(求订阅) “啪嗒……啪嗒……”罗瑟林根迈着步子走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那个家伙没有跟来?他站在这里顿了顿,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是他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人跟着。 胆小鬼…… 他露出一个略显轻狂的笑容,然后正了正领子。 罢了,既然他想要选择更可怜的死法,那也无所谓。 这么想着,他的手搭在了洗手间的门把手上。 突然,他感觉到些许的不安,他敏锐的猎人感官让他察觉到了四周的不对劲。 不过……那又如何? 希克曼·亚伯拉罕……不过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小卒子和硕果仅存的丧家之犬。 十几年前他们就不过是螳臂当车,现在也是一样的。 他丝毫不畏惧任何可能的阴谋,他也不愿意参与任何阴谋,对于罗瑟林根来说,阴谋不过是小人之举,而他则会以力破之。 “啪嗒。”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这里和之前一样,装点的华丽……虽然这么形容洗手间有点奇怪,但是事实如此。 看着那金色狮鹫头的水龙头,他耸耸肩把手递了上去。 “砰!” 他刚刚站定,水龙头就猛的炸开,一时间水流如同喷泉直接砸在了他脸上。 “唔……”他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挡住自己的脸,即使是在强大的力量也敌不过水的攻势。 天下莫若如水,而攻坚者莫之能胜…… 伴随着一个水龙头炸开,整个洗手间的水龙头都随之炸开,一时间整个洗手间就变成了洗澡堂,喷涌而出的水流将罗瑟林根整个淋湿,他狼狈的后退几步,同时愤怒的咒骂起来。 站在门外的希克曼听见里面的动静,轻轻一笑。 而他的身边则站着面无表情的若竹。 “他们快到了,交给你了。”希克曼缓缓说道:“我只需要两分钟。” “呵……”若竹冷笑一声,然后手一甩,一把血红色的太刀就被他握在手中。 “一些叛徒而已。”他说道:“死亡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不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毕竟我只是名护卫。” “没事……希望月神会接纳他们。”希克曼耸耸肩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此时的洗手间已经变成了汪洋大海。 “哗!” “嗡!” “啪!” 看着已经贴在眼前,却被自己抓住的长剑,希克曼轻轻一笑。 “罗瑟林根先生,你也喜欢卑鄙的手段吗?” 他看着挥剑的猎人耸耸肩:“我以为你会喜欢更公平的对决。” “公平?”罗瑟林根的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他愤怒的火焰就快要蒸发掉整个洗手间的水了。 “其实我还挺喜欢水的。”希克曼耸耸肩:“毕竟旧伦敦全是雨。” “找死!”罗瑟林根怒吼一声,他长剑一甩就高高举起朝着希克曼砸来,希克曼看着袭来的剑刃挑了挑眉,右手一甩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银色短刀,镂空的月亮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出黑色的影子。 影子照在罗瑟林根身上,是一轮弯月。 “嗡!”希克曼左手举起一爪拍开袭来的长剑,而右手握着的短刀则对着罗瑟林根划出一道弯月。 “银色的月光照耀在人间……”他的声音突然冷漠起来,就好像是代替神在宣读审判。 “你找死!”罗瑟林根听见了他的话,那种审判的语气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眼前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去代替月神来审判自己?! 他不过是个丧家之犬! “嗡!” 剑刃再度袭来,希克曼一个侧滚卷起了地上的积水,看着积水溅起,希克曼的右手再度一划。 “就如同照在您的国度……” 话语是武器和利刃,同样也是神行使权力的必须。 “砰!” 希克曼再度灵活的躲开一剑,罗瑟林根一剑把洗手台砍成两半,但只是让浪费的水更多了。 “神啊,请不要怜悯眼前的罪恶之人” 希克曼的话在继续,手上的短刀也在继续。 又是一划,银色的光在空中汇聚。 罗瑟林根见状终于不在隐藏,他的双手猛的合一,身上的衣服瞬间爆开,爆炸的气浪让希克曼不得不抓住洗手台的一角,免得被吹翻在地。 炸开的衣服散落在地上,露出了罗瑟林根身上的一层银色的铠甲。 啧……果然。 希克曼看到自己预料之中的一幕轻轻一笑。 他的血石武器……就是这件铠甲。 希克曼甚至知道这铠甲的名字。 猩红黎明…… 以鲜血驱动的血石武器,只有真正的疯子会喜欢这个……希克曼看着驾驭着巨大铠甲的罗瑟林根朝自己冲来丝毫不惧。 你竭尽全力的有点晚了…… 他耸耸肩,右手握着的银色短刀再度一甩。 “我将替您在梦里,实行最冷漠的刑罚。” “嗡!” 银色的光最后在空中交融,构成了一轮清冷的月,月好像带有生命悄然的看着眼前的罗瑟林根。 “我……”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 “什么声音?”福尔摩斯的问题刚刚出口,一声巨响就猛的传来,这声巨响让本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爱隆瓦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不好……”福尔摩斯低骂一句,没想到这么赶巧,他看着周围逐渐围上来的圣诗班成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艾夫斯爵士?”还好爱隆瓦还算淡定,他大声的严肃质问着宴会的主人,让有点混乱的场面瞬间平静下来了。 “抱歉,各位尊贵的客人……”艾夫斯连忙擦擦汗开口说道:“只是一些小问题。” “我们马上就会去处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看向别人,而只是盯着爱隆瓦。 “他们想要杀您。”福尔摩斯轻声说道。 “……”爱隆瓦转过身看向进来的大门,此时的大门已经被悄无声息的锁好了。 两名身材魁梧的仆从站在那里。 “强冲是没法离开的……”福尔摩斯小声说道,他知道,现在爱隆瓦想要离开只有一个方法……也是唯一一个安全的方法。 那就是等希克曼回来,如果希克曼杀了罗瑟林根……那他肯定也能带眼前的首相逃出生天,这是唯一可以让爱隆瓦活着,自己还不暴露的方法。 “您必须保持冷静。”他想了想说道:“我们等希克曼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开始双更!欢呼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梦里的兵戈 第156章 梦里的兵戈 “咚~咚~” 钟声传来,挣扎着的罗瑟林根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桌椅和巨大穹顶。 银色的月亮挂在彩色的马赛克玻璃上,倒映着罗瑟林根的脸,也倒映着摇曳的银色烛台。 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教堂,罗瑟林根过去无数次在这里祷告。 薄薄的黑纱笼罩在巨大的立柱上,顺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风飘荡着,就好像身着黑色长裙的舞者,在跳着属于她们的死亡之舞。 死亡之舞…… “睡得好吗,罗瑟林根先生?”冷漠的声音传来,罗瑟林根扭过头看见了一身黑色风衣的希克曼。 他站在教堂的门口,手上提着一盏银色的灯笼。 “这是哪儿,亚伯拉罕!”罗瑟林根愤怒的看着他,洪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回荡。 “这里?”希克曼伸出手轻轻摩擦过立柱上的黑纱。 “这里是我的梦境啊。”他说道:“希望你喜欢这里。” “……”罗瑟林根咬了咬牙,梦境……亚伯拉罕的梦境。 他知道梦境的可怕,自然也知道,在别人的梦境里更加可怕……梦境里的人就好像是神,灵视越高,他可以在梦境里做到的事情就越多。 自己被他拉入了他的梦境里……是因为那把银色的匕首吗? “罗瑟林根先生,也许我们可以只是聊聊。”希克曼耸耸肩说道:“没必要大动干戈。”虽然这么说着,希克曼却还是一甩阿梅利亚之手。 黑色的长刀拖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不可能。”罗瑟林根先是低语一句,然后g他又坚定的说道:“这不可能!” “亚伯拉罕家的小崽子!”他怒视着希克曼说道:“你这卑鄙的,无耻的家伙……即使是在你的梦境,我也会送你下地狱。” “别胡说……”希克曼摇摇头:“我这样的好人,可是要上天堂的。” “嗡!” 黑色的长刀一甩,希克曼就朝着罗瑟林根杀来。 “哈!”罗瑟林根怒吼一声,他身上的银色铠甲如液体般立刻覆盖了他的脸,这身复古的铠甲上篆刻莫名的雕纹。 “嗡!”红光一闪,鲜血瞬间从罗瑟林根身上流出,然后迅速浸染了整件铠甲。 铠甲在短短一息之间化为了血红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砰!”希克曼的长刀打在他的手臂上,甚至没有让他趔趄。 “找死!”他大喊一声,液体铠甲立刻在他右手凝出一把血色长剑。 看着袭来的血色长剑希克曼一个灵巧的后跳就躲开了这充满威胁的攻击。 猩红黎明……不愧是埃诗洛瓦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看着希克曼躲远,罗瑟林根立刻催动铠甲,他身上的红光更甚,连带着他的速度也猛的提升起来。 这血石武器会汲取使用者的鲜血,然后提供其恐怖的速度和力量提升。 “砰!” 罗瑟林根直接撞飞挡在他和希克曼直接的一切障碍,手上的血色大剑誓要把希克曼砍成两半。 不过……这里可是希克曼的梦境。 他看着冲来的狂暴野兽轻轻一打响指。 “咚咚咚!”罗瑟林根面前的地板突然隆起,连带着周围的一切都飞速变换起来,教堂的地板就好像什么迷幻的机关又是重叠又是汇聚,好似活着的大河,又在瞬间凝固成冰。 立柱一根根倒下朝着罗瑟林根砸来,同时桌椅也好像活物一般朝着他涌来。 这些桌椅在空中变成一根根长蛇旋转着要捆住眼前的猎人。 “喝啊! 看着袭来的攻击,罗瑟林根猛的一个跺脚,然后举起手上的大剑,大剑上血光蔓延,他狠狠的一甩。 “砰!” 一时间鲜血四溅,这些红色的血好像有着特别的威力,被它溅射到的东西都在一瞬间被穿透的千疮百孔。 当然,这一招也只能阻挡那些桌椅化作的长蛇,而隆起的地板则直接把他推向了空中。 看着被推到高空的猎人,希克曼右手一握,灵视在梦境就是创造的染料,猎人站着的高塔瞬间崩溃。 而他的脚下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为了万丈深渊。 从空中跌落的罗瑟林根丝毫不惧,他身上的铠甲立刻在他后背凝聚,这些红色的活体金属立刻变出了一对金属翅膀,然后拍打着帮助他在空中稳住身形。 “……”希克曼撇撇嘴看了眼阿梅利亚之手,然后右手继续挥舞。 深渊立刻被填满,而教堂的马赛克玻璃则瞬间破碎,破碎的玻璃直接露出了藏在背后的银色月亮,月光直直的照在罗瑟林根身上。 “嗤!”银色的月光在照到他的瞬间变成了一团水银,水银的强烈腐蚀性让他身上的铠甲滋滋作响。 “该死的!”他正咒骂着,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勾爪就已经破开水银直直的砸在他身上。 “下来吧你!”希克曼猛的一拉左手,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身形不稳猎人从空中拉了下来。 不过罗瑟林根没有如希克曼想的那样直接砸在地面上,相反他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然后高举着长剑直奔希克曼冲来! 他的速度好像一颗流星,鲜血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披风! “嗡!” 看着高速冲来的罗瑟林根,希克曼勾起嘴角。 果然……莽撞,自傲…… “砰!”罗瑟林根脚下的地面突然变成了一团软泥,他冲锋的势头猛的停滞,然后一头摔倒在泥巴里。 “刷!”泥巴立刻变成了一摊水,罗瑟林根就好像一只落汤鸡直接摔在水里。 然后希克曼再度握住右手,流动的水变作了大理石,罗瑟林根被牢牢的锁在了大理石地面里,只有一颗脑袋还露在外面。 希克曼高高举起阿梅利亚之手,黑红色的金属在空中流动变成了一把黑色长刀,他高高举起黑色长刀,在地面的推动下直接来到罗瑟林根面前。 不过希克曼才刚刚站定,被锁在地面的罗瑟林根就猛的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鲜血。 希克曼敏锐的一个侧身躲开了他的攻击,那团鲜血砸在地上立刻侵蚀出一个大洞。 “有点意思……”希克曼耸耸肩左手一甩,一拳打在罗瑟林根的脸上,将这位猎人的牙齿打飞出去,连带着鲜血一起飞溅在大理石地板上。 看着半天说不出话也不能动弹的猎人,希克曼轻轻一笑。 “怎么样……罗瑟林根先生,喜欢我为你安排的这场梦境吗?” 下一章六点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血 第157章 血(求订阅) “……” 看着沉默的罗瑟林根,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也是,毕竟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打副狼狈的模样。 多少有点打脸的意味? 希克曼抿抿嘴蹲在罗瑟林根身边,然后随口问道:“你知道血鸦吗?” “呵呵……呵呵呵呵……”罗瑟林根突然笑了起来,他似乎被希克曼的问题逗乐了,他摇摇头说道:“血鸦?” “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好奇他。”他大笑着咳出几口鲜血:“血鸦不过是个……是个笼子里的鸟罢了。” “一个负责帮我们测试病毒的家伙。”他说着看向希克曼,眼神带着讽刺:“你以为你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你以为他知道什么?” “哈哈哈哈……” “砰!” 希克曼一拳打在他脸上,打断了他那有点让人不高兴的笑。 “罗瑟林根先生,你最大的特点就是傲慢。”希克曼说着站起身子:“你太小看别人了。” 希克曼可不认为血鸦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掌握着血疫病毒的秘密,而且必定有所隐藏。 他绝对有东西没有告诉圣诗班的人…… 希克曼可没忘记千机爵士说过的话,血鸦和圣诗班的关系,更类似于合作。 看着再度沉默的罗瑟林根,希克曼轻轻一笑:“多亏了你,我才知道了那么多关于圣诗班的事情。” “呵……”罗瑟林根低着头说道:“是谁告诉了你,我的名字……” “我认识血鸦的事情,可没有多少人知道。” “怎么,你还好奇这个?”希克曼挑了挑眉:“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当然是杀了他……”罗瑟林根抬起头看着希克曼,他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抹红色,看的希克曼挑了挑眉。 “你还真是顽强啊……” “砰!” 希克曼话音落下,罗瑟林根就猛的挣脱了束缚他的地面,他的身形暴涨,同时染上了一层血红色。 那身铠甲在空中破碎炸开,珍贵的金属材料四散而飞,露出了他那身带着诡异红光和莫名毛发的身体。 “你也用了变异血疫病毒吗?”希克曼挑了挑眉说道:“这是不是什么潮流?” “呵……亚伯拉罕家的小鬼。”罗瑟林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死死的盯着希克曼说道:“这是我们未来的道路。” “来自于你最看不起的家伙?”希克曼说着阿梅利亚之手挥动,瞬间幻化出一只金属巨爪。 “血鸦……不过是个测试血疫的,帮工而已!”罗瑟林根怒吼一声就直奔希克曼冲来,他的双脚踩在大地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惊雷般的震动,同时还留下了破碎龟裂的大地。 希克曼见状也不躲闪,他左手一横就迎着罗瑟林根冲来,然后在快接近的时候,他才猛的一个弯腰滑铲躲开了罗瑟林根扫来的胳膊。 “哈啊!” 希克曼左手化为的金属巨爪掠过罗瑟林根的身体,让他愤怒的咆哮一声。 伴随着他的咆哮,他的身体还在继续变化,他就好像一只巨大的野兽,脑袋越发显现出狮子模样,而身体也逐渐出现了绿色的长毛。 “我是罗瑟林根,我是摄政王区总席!”他怒吼着再度冲来,他这次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 希克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直接撞飞出去,尽管在仓促间他用左手挡在身前,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教堂的桌椅上。 破碎的椅子碎片中希克曼站起身子,黑色的风衣被划破,鲜血从破洞流出。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瞒过月神的?”希克曼说着,一只手摸进怀里取出了一支针管。 “月神可不是无所不能的!”罗瑟林根怒吼着冲撞而来,不过这次,希克曼的反应也快了起来。 在格斯特模仿南丁格尔调配的特殊抑制剂的加持下,希克曼一个后跳躲开了攻击,然后他猛的挥动右手直接从影子中幻化出一排箭雨。 白银制成的银箭如雨点般从月光的间隙落下,这些梦境里的攻击和外界的攻击一样具有威慑力。 罗瑟林根举起双臂挡住了箭雨,他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般的这么做着,让希克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吼!”随后他咆哮一声,银箭直接被他紧绷的肌肉挤开,随后他双手在地上一扣就掀起了一块巨石丢了过来。 看着袭来的巨石希克曼右手一握,巨石就在空中变成了一排蝴蝶,拍打着翅膀飞向月光。 “该死的梦境!”罗瑟林根咆哮着,他的声音甚至都越来越和野兽接近,他猛的一蹬地面就再度冲了过来。 看着他冲来希克曼也没有硬抗,右手一甩就释放出一阵血障。 这些由格斯特制作出的,特别的抑制剂同样可以让希克曼得以操纵自己的右手和鲜血,而那时间短的不足在梦境里则是不值一提的。 “砰!”罗瑟林根撞击在血障上就好像撞在了一道水泥墙壁,他的身形一顿的同时,希克曼立刻操纵鲜血将他包围起来。 他要用鲜血给罗瑟林根搭一座监狱。 “吼!”罗瑟林根见状立刻仰天咆哮一声,伴随着这声咆哮,希克曼的耳膜立刻传来刺痛,鲜血从耳朵流淌而出。 同时,之前那破碎的铠甲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召唤,它们直接从四散的角落飞了回来然后刺破血幕和罗瑟林根合二为一。 啧……似乎有点麻烦了? 希克曼感觉到了一些意外,他看着血幕里的怪物猛的一甩胳膊,那液体铠甲化作的长剑就直接洞穿了控制他的牢笼。 然后他便用那可怕的力量直接将牢笼绞的粉碎。 不过这可不代表希克曼无计可施。 他的右手又立刻析出鲜血,鲜血从皮肤悦动而出,流淌着在他手上凝聚出一把血色长矛,不断有鲜血从矛尖滴落,又不断有鲜血补充上来。 血矛随他意念而动化为血光飞出,同时左手的阿梅利亚之手也化出了一把金属制成的律动长矛。 这把长矛同时飞出,旋转着在空中和血矛合二为一。 这把血红色长矛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伴随着希克曼握紧右手甚至还在空中披上了一层火焰。 这是一把燃烧着火焰的长矛,而这把长矛的目标,就是那刚刚挣脱牢笼的野兽。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任人挑选 第158章 任人挑选(求订阅) 长矛的火焰在空中留下明亮的尾炎,火星夹杂着余烬从末尾落下,就好像下一场属于火的雨幕。 这燃烧着的矛刺破了教堂里的黑暗和月光,如同一轮太阳一往无前的钻入了阴霾的最深处。 “吼!” 面对袭来的攻击罗瑟林根不躲不闪,他咆哮着挺起胸膛,血色的液体铠甲在他身上不断蔓延,从头到胸口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金色的长发飘扬如同狮子的鬃毛,化为红色的眼睛里没有凝重只有疯狂,他发誓要杀了希克曼,不论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 长矛袭来,狠狠的撞击在鲜血黎明上,伴随着猛烈的撞击,附着在长矛上的火焰爆裂开来,炸开的火焰好像一颗炸弹,直接将危险的死亡涂料泼洒在罗瑟林根身上。 随后,鲜血的矛与甲接触了,两股鲜血虽然都是血红但却不能相融,罗瑟林根身上的血就好像疯狂的怪物不断的朝血矛蔓延而来。 而希克曼的血则是冰冷的猎人,说来也是奇妙,明明是野兽的人反而更像是猎人,而猎人呢,则成为了自己最鄙夷的野兽。 鲜血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希克曼见状立刻握紧右手,他控制着血矛上附着的鲜血扩散开来,顺着火焰刚刚袭扰过的大地在罗瑟林根身上再度蹂躏一般。 同时,这鲜血也在寻找着罗瑟林根身上那铠甲的薄弱一环,朝着那些地方不断的进攻,它们就好像一层大号的细菌又或者是活着的针尖,不断的打击着罗瑟林根的身体。 “吼!”吃痛的罗瑟林根怒吼着,他还在朝希克曼冲刺,他似乎坚信希克曼的攻击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而他将以强大的力量终结掉这只讨人厌的虫子。 不过很显然,希克曼与他不同,他是更合格的猎人,他知道面对不同的猎物你要采取不同的手段…… 希克曼的眼睛一直冰冷,蓝色的眼睛静静的审视着不断冲来的罗瑟林根。 一步……两步…… 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浑身燃烧着烈焰还披着一层血色的罗瑟林根。 真是个勇敢到鲁莽的家伙……只不过在别人的梦境里,你的选择……似乎都是最差的。 阿梅利亚之手猛的握紧,那支长矛的最后核心终于炸开,破碎的黑红色金属化为了席卷野兽的风暴,这些金属顺着鲜血刚刚发现的漏洞一路袭来,彻底摧毁了罗瑟林根身上那本就是重新组合的铠甲防线。 “吼啊!” 罗瑟林根被这最具伤害的一击打的脚步踉跄,似乎就连他那经过血疫改造的身体也无法抵挡这种攻击。 想想也是,直接被血石武器的打进身体内部…… 希克曼摇摇头阿梅利亚之手一甩,那些刚刚钻进罗瑟林根体内的金属立刻又钻了出来,他们就好像听见召唤的蜂群,在带走一片又一片的生命后总会回到自己的蜂窝。 它们立刻旋转着在希克曼的左手上凝聚出一把黑色长刀,嗯……这次不是黑色的了,应该是黑红色的。 红色的鲜血流淌在上面,和刚刚流淌在罗瑟林根身上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是那野兽的身体终究是倒下了,他单膝跪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不过鲜血从他那遍布孔洞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罗瑟林根先生,也许是时候说晚安了……”希克曼看着眼前的野兽耸耸肩,然后高高举起手上的黑红色长刀。 “嗡!” “啪!” 黑色长刀斩在罗瑟林根的胳膊上瞬间嵌进去半分,伴随着希克曼一脚踩在上面,这条巨大的胳膊自此离开了自己的主人。 “吼!” 野兽的哀嚎让希克曼露出了笑容,他最喜欢这种时刻……让怪物的血染红教堂的地板,然后看着它眼神里最后的希望变成绝望。 “你……你不过是一个……”罗瑟林根的身体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之前的模样,他趴在地上,嘴里的话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的钻出来。 “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对吗?”希克曼接过了话茬,他摇摇头把黑刀搭在罗瑟林根的脖子旁边:“有点可惜,丧家之犬把高贵的猎人咬的遍体鳞伤了。” “有点恶趣味的故事。”希克曼轻轻一笑:“不知道你的朋友狄更斯先生,会不会愿意把这段故事写进他的书里。” “噗……”罗瑟林根吐出一口鲜血,他恶狠狠的看着希克曼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希克曼摇摇头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没必要再说什么了,罗瑟林根先生。” “在梦境里死去,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希克曼耸耸肩:“你的记忆会如同一个超市。” “我作为顾客,自然是随意选取了。” 希克曼说着举起了长刀,最后的看了一眼罗瑟林根的眼睛。 果然啊……没有一点后悔,不愧是月神,只给你留下了傲慢吗? “啪嗒。” 鲜血滴落,沾满了地板最后一片空白,就好像画家的最后一笔,为雪地画了一道红色的夕阳。 伴随着这最后一笔,绘画完成了,同时完成的,还有希克曼的狩猎。 周围的世界在破碎,银色的光填满了一切。 希克曼单膝跪在了罗瑟林根的尸体边,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太阳穴旁边。 “狩猎完成……”他嘀咕着说着然后轻轻一甩,一抹银光从罗瑟林根的太阳穴被拉出,就好像一条丝线,又好像一缕月光。 看着这道月光,希克曼就好像打开了糖果盒的孩子。 怎么说呢,这种任人挑选的感觉使希克曼想到了上一世的一个词。 随心购…… 那自己先看哪一段故事呢? 希克曼在那段银色的光芒里看了又看,最终选择了一个不错的目标。 就从他和血鸦的那次相遇开始好了……希克曼很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让罗瑟林根对血鸦那么的……轻视。 而且希克曼有预感,这段记忆肯定会有意外收获的。 可惜了,要是能把他的记忆看个遍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记忆里的故事 第159章 记忆里的故事(求订阅) 漆黑的夜,新伦敦灯火通明,街边不断的有人高歌着走过,夜夜笙歌,灯红酒绿,如果少了这些,新伦敦也就不是新伦敦了。 看着那些人,坐在马车上的兰姆沉默不语,他的眼神里闪过些许留念,又闪过少许的不甘。 他的眼神有趣极了……希克曼看着他的表情也有点怀念,自己当初离开新伦敦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兰姆先生,你也许对你所要接受的审判有所不知吧?”坐在他对面的罗瑟林根表情严肃,话里话外的那股子傲慢劲让希克曼抿起嘴角。 不愧是他,在记忆里都让自己想给他两刀。 “我知道……”兰姆刚刚开口,罗瑟林根就冷哼一声打断了他。 “你不知道。”他昂着头说道:“亵渎尸体的罪行是对月神和死者安宁的亵渎。” “如果我们在旧伦敦那样的地方,你甚至活不到审判开始。” 罗瑟林根的话让兰姆咽了咽口水,他想了想说道:“在新伦敦……按照第十四号修正案……亵渎尸体……” “最严重的是监禁十年。” 罗瑟林根挑了挑眉,很明显,他有点诧异眼前的年轻人居然真的去了解过那一系列法案……要知道那些法案即便是有些猎人都记不明白。 嗯,据希克曼所知,玛利亚就记不清楚。 她到现在都以为猥亵罪应该判处死刑。 哦……也许是她故意记错的? 不过不论如何,罗瑟林根的表现都让希克曼不由得轻笑起来,这位猎人不论是在几年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傲慢。 看着罗瑟林根挑了挑眉,兰姆也立刻意识到眼前的猎人似乎并不了解……或者说,他想故意恐吓自己? “猎人先生……不论如何我都有新伦敦的居住证,还有合法的身份证件,我的审判按法应该公开。”兰姆一字一顿的说着,他似乎恢复了几分自信。 “如果您要进行非法审判,我的老师还有同学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兰姆,希克曼挑了挑眉,如果不出他所料,血鸦青春版应该是要挨揍了。 “砰!” 果然,罗瑟林根一巴掌打在了兰姆脸上,把他直接抽到了另一边。 “兰姆先生……你不应该挑衅一名猎人。”罗瑟林根说着站起身子,他的身子高大,弯着腰都顶着马车车厢。 这高大的身子让被打了一巴掌的兰姆一时间不敢说些什么,他微微侧目看着罗瑟林根。 “在新伦敦,我们的话就是法律。”罗瑟林根缓缓说道。 恰逢此时,马车停下了。 “大人,我们该去哪?”车夫的声音传来,罗瑟林根摇摇头掀开了马车窗帘,给兰姆露出了外面的景象。 他们此时在一个岔路口,希克曼自然知道这里……这里一条路通往星辰钟塔,也就是猎人总部。 另一条路则通往皇家飞艇基地,也就是前往旧伦敦。 “兰姆先生……你应该庆幸自己的生命没有被鉴定为垃圾。”罗瑟林根说道:“现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是死亡。”罗瑟林根说着勾起嘴角:“你这样的虫子就不配待在新伦敦。” 这家伙说话是真不怕别人记恨……希克曼耸耸肩饶有兴致的期待着罗瑟林根的下一句话。 “另一条就是旧伦敦。”罗瑟林根说着顿了顿:“那位大人看上了你的能力,你只要为他服务。” “就能活命。” 他的话让兰姆愣住了,他的眼睛看向了窗外。 “很好选择。”罗瑟林根说道:“如果你选了第一条,你的同学和老师也许也活不过这个星期。” 啧,看来达尔文,格斯特还有孟德尔的命还挺好……差点就给血鸦陪葬了。 这算不算一件好事? 不论是对于月神还是对于自己来说? 这么想似乎有点伤他们两个人的心……嗯,孟德尔在希克曼这里和动物一类。 “我没有选择……”兰姆苦笑一声:“没人会想死。” “很好,你很识时务。”罗瑟林根轻轻点头,为这段回忆拉上了最后的帷幕。 有点意思……不过和自己的猜测倒是一致,血鸦应该就是这么加入圣诗班的……不过,希克曼微微皱眉,为什么血鸦会和圣诗班的关系变差呢? 总不可能是因为罗瑟林根的功劳吧? 仔细想想,如果有一个组织愿意资助自己的研究而且放权给自己,自己应该会很高兴吧? 哦,希克曼觉得自己应该和福尔摩斯换换,他感觉自己可以成为一名好的邪教徒。 心中的疑惑不少,那就再看一段记忆好了……希克曼看了眼手上那黯淡不少的光芒轻轻点头,应该还够自己看一段,那就看看……和圣诗班有关的记忆好了。 ………… “啪啪啪啪!”宴会厅里掌声雷动,身着华服的艾夫斯爵士刚刚结束自己的讲话,他对着台下的贵族们频频点头致谢。 在场的客人都很高兴,除了福尔摩斯和爱隆瓦爵士。 “亚伯拉罕什么时候回来?”爱隆瓦低着头问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处环境的危险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这么冒险来这里见他了。 福尔摩斯微微低头:“两分钟时间……” “两分钟?”刚刚那声巨响让爱隆瓦有点坐不住了,他看了看周围说道:“你知道都是谁要杀我吗?” “……”福尔摩斯思索了几秒然后说道:“您不如说……有谁不是来杀你的。”他说着看向了站在高台上的艾夫斯。 不知道为何,看着艾夫斯脸上的笑容,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今天我们的宴会上还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艾夫斯说着看向了爱隆瓦:“那就是我们的首相大人!” “首相大人,您有什么话想说吗?” “……”福尔摩斯嘴角抽动一下看向爱隆瓦:“不要去……” “当然可以。”爱隆瓦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子,他毫不畏惧的看着在场的所有客人。 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少要治他于死地……但是作为首相,他代表的是女王陛下和整个国家。 逃避未免有点太可耻了。 “福尔摩斯先生,逃避可不是一位首相该做的。”他的声音很淡,淡到只有福尔摩斯能听见。 看着走上台的爱隆瓦,福尔摩斯咬了咬牙暗道不妙。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交汇 第160章 交汇 漆黑的房间里一片安静,罗瑟林根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桌子,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啪嗒。” 门被推开了,身着黑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希克曼认得他,他是狄更斯……圣诗班的成员之一,只不过眼前的狄更斯看上去年轻不少。 “罗瑟林根先生,来的很早啊。”狄更斯轻轻一笑坐在了罗瑟林根对面。 “呵……”罗瑟林根冷笑一声,他不太喜欢狄更斯似的爱答不理的摇摇头。 “血鸦在水淹区干得不错。”狄更斯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杯,咖啡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泡好了香浓的液体。 “我不喜欢他。”罗瑟林根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不屑:“血鸦不会受我们控制的。” “无所谓。”狄更斯耸耸肩:“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就行了。” “那位大人是这么认为的。” “那位大人?”希克曼挑了挑眉,看起来这人应该是圣诗班内的高层啊……甚至是领导者? 不得不说,圣诗班的领导者一直是个谜……希克曼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成为他们的领袖……一个能掌控猎人,贵族,甚至是小说作者的家伙。 “……”听到狄更斯的回答,罗瑟林根闭嘴了,似乎谈到那位大人,他就不自觉的管住了自己。 这倒是让希克曼有点意外。 “啪嗒。”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走进来的也是熟人,帕瓦罗勋爵。 这位勋爵似乎很是苦恼的模样,或者说他一直是这样的。 无精打采的走进来然后坐在狄更斯旁边。 “怎么样,勋爵先生。”狄更斯随口问道:“和血鸦的第一次交接如何?” “不怎么顺利。”帕瓦罗叹了口气:“他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他在耍小动作……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去研发病毒。” “我就知道。”罗瑟林根冷哼一声瞪了一眼狄更斯。 狄更斯挑了挑眉,然后说道:“但是他很聪明不是吗?” “这倒是实话。”帕瓦罗低声说道:“他把我们送去的样本进行了改进。” “已经有第一批成功的试验品出炉了。”帕瓦罗说道:“不过那位血鸦……把那称之为失败。” “呵呵。”狄更斯笑了起来:“对比起他想要治愈血疫的目的,这确实是失败了。” “治愈血疫。”帕瓦罗和罗瑟林根都摇摇头。 尤其是罗瑟林根,他冷笑一声说道:“没有人能成功的。” “这可不是凡人能完成的任务。” 他的话似乎多少引起了其他两人的不满,狄更斯和帕瓦罗对视一眼说道:“我们就是因为相信人的伟大才一起汇聚在这里。” “罗瑟林根先生,你的说法有些不妥。” 罗瑟林根没有开口,他看了狄更斯一眼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那位大人会来。”狄更斯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他对血鸦的事情很关心。” “这倒是不多见。”帕瓦罗有点意外:“那位大人不是应该待在……” “这还是法拉第先生告诉我的。”狄更斯耸耸肩。 法拉第…… 希克曼轻轻点头,不知道这个法拉第是自己知道的那位法拉第吗? 看来他应该也是圣诗班的成员……不得不说,圣诗班还真是涉猎广泛啊,现在还有科学家……如果把福尔摩斯算上,他们甚至还有侦探了。 不过希克曼还是更好奇,他们所说的关于那位大人的事情……当然,还有血鸦的事情。 “对了,你有去找那所孤儿院吗?”狄更斯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帕瓦罗。 “圣伊丽莎白孤儿院?”帕瓦罗轻轻点头:“那位大人的吩咐我自然不敢忘记。” 啧……希克曼撇撇嘴,这个地方,不是血鸦长大的地方吗? “你在那看到了什么?”狄更斯好奇的问道:“只是悄悄告诉我们……” “啧……”帕瓦罗抿抿嘴,他忧郁的脸似乎挣扎了一下,但是对上狄更斯的眼神,他还是轻轻点头:“当然可以……” “不过只能说一点点。” “嘿嘿……我就知道我们是朋友。”狄更斯挑了挑眉说道:“我的新书就送给你一份签名版。” “切……”罗瑟林根撇撇嘴没有说什么。 “咳咳……”帕瓦罗咳嗽一声说道:“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狄更斯挑挑眉:“在水淹区吗?” “嗯。”帕瓦罗点点头:“她孤身一人住在那里……” “有点奇怪。”狄更斯点点头:“据我所知,水淹区很危险。” “嗯。”帕瓦罗表示赞同:“水淹区有很多的怪物野兽……在那里死亡不过是家常便饭。” “那只是对于普通人。”罗瑟林根突然开口了,他似乎很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所以那个老妇人不是普通人对吧?”狄更斯想了想说道。 “嗯。”帕瓦罗继续说道:“她认识血鸦……” 这倒是在希克曼的预料之内,毕竟血鸦在那里长大……这位老妇人说不定还照顾过他呢。 帕瓦罗耸耸肩看着越来越感兴趣的狄更斯说道:“而且啊……那位老妇人还……” “啪嗒。” 突然,门再次被推开了。 伴随着门被推开,所有人都立刻起身,三人微微躬身看着门口,希克曼也微微皱眉看去。 “……” 什么也没有……希克曼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感觉到心头一紧。 “有人在……偷看。”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沙哑干涩,就好像许久未曾说话一般,但是他说出的东西却如同惊雷。 “你在看对吗?”那个声音再度传来。 希克曼能感觉到,那个声音在和自己说话,这让他感觉到一瞬间的不寒而栗。 “啊……”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轻轻点头说道:“看起来,你对我们很感兴趣?” “……”希克曼这次是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在梦境的回忆里居然会被发现,而且是被过去的人发现……这家伙的灵视,高的令人恐惧! “嗡!”突然,周围的一切猛的震荡起来,黑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并且带来了一阵窒息的感觉,这股窒息感让希克曼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你是谁?” “啪!” 一道银色的光突然从希克曼背后洒下,这光芒微弱,但是却充满了力量,那股宁静笼罩了希克曼也阻挡了那袭来的黑雾。 “……”那位圣诗班的主人沉默了,雾气缓缓散去。 “呼……”希克曼长出一口气不敢多呆在这里,他手一甩就把那最后的一律记忆捏碎。 这次是月神救了自己……他略微后怕的摇了摇头。 ………… “怎么了,大人?”狄更斯微微抬头,看着眼前低着头垂垂老矣的老人。 “……”老人轻轻摇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他抬起头,藏在阴影下的金色眼睛看向了三人。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脸诚恳的罗瑟林根身上,这个眼神意味深长。 第一百六十章 死亡 第161章 死亡(求订阅) “各位来宾,晚上好……”爱隆瓦站在上面丝毫不怯场,他腰板挺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即使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要他的命的,也毫不退却。 “我是首相詹姆斯·爱隆瓦。”他自我介绍道。 “啪嗒……啪嗒……”鼓掌声传来,看得出来,这些杀手还是很给首相面子的。 只不过福尔摩斯就没有这个心情了……他不知道这些家伙会用什么手法来杀死眼前的首相。 炸弹……杀手刺客……都有可能。 福尔摩斯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搭在桌子上打着节拍。 会是炸弹吗? 这是福尔摩斯首先想到的……不过下一秒他就排除了这个选项。 不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采取这么激进和夸张的方式,把这件事情闹大对于圣诗班来说可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首相死于一场刻意的暗杀,那将会在整个帝国境内掀起轩然大波,要知道这个组织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福尔摩斯可不觉得女王陛下为首的王党成员会被他们裹挟,尤其是自己已经确认过了,阿尔伯特亲王和他们并不是同党。 那以此类推,暗杀行动也不可能了……他们肯定会采取更为隐秘,或者自然的方式…… 一个能让大多数人不起疑心的方式。 那会是什么呢? 福尔摩斯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居然没有任何想法……毕竟要杀死一个首相,怎么可能会有不让人怀疑的方式呢? 现在过去多久了? 福尔摩斯微微低头看了眼怀表,刚刚过去一分半……也就是说,希克曼要回来了……等等,希克曼。 “不妙了……”福尔摩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站起身子想去找希克曼,但是意识到这样的不妥的他又急急忙忙坐下。 该死的……自己必须要通知希克曼……让他不要回来,不然的话……一想到那位首相刚刚和自己说的那几句话,福尔摩斯就感觉到不妙了。 首相,亚伯拉罕家族…… “我在此祝愿各位爵士,先生,都可以享用今晚的快乐……” 演讲还在继续,但是福尔摩斯已经如坐针毡了,他紧张的看着在场的人,这些人都没有动静……他们很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是自己想多了吧? 也许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也许希克曼和爱隆瓦首相的出现本来就是巧合呢? 那个组织……总不可能连这些都…… “啪嗒。” 突然,福尔摩斯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他微微侧头,看见了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位仆人把手伸进了怀里。 遭了…… 他想做些什么,但是又因为自己的身份……该死的! 他扮演的不是福尔摩斯,而是格雷福斯,他不是一位侦探,而是一个无恶不作无所不用的组织的邪恶成员!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名仆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枪,然后对准了站在台上的爱隆瓦。 “啪嗒。” 又是一声轻响,宴会厅的侧门被推开了,一脸平静的希克曼走了进来。 爱隆瓦的演讲被他的到来打断了一下,在场的贵族也都下意识的看向他。 “希克曼·亚伯拉……” “砰!” 一声巨响传来,银色的子弹旋转着喷涌而出,伴随着火花和蒸汽,穿过灯红酒绿与片刻的安宁。 最终,染起了一团鲜血。 “有刺客!” 伴随着不知道是谁的一声高喊,在场的仆人不论真假的都尖叫起来,不多的客人都各自点点头,然后迅速控制了所有出口。 只有福尔摩斯连忙跑到了台边看着眼前捂着胸口的爱隆瓦。 “你没告诉他吗?”狄更斯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艾夫斯耸耸肩似乎有点遗憾。 但是下一秒,他就立刻挥动手臂喊到:“抓住希克曼·亚伯拉罕!” “他涉嫌刺杀首相,抓住他!” “?”希克曼刚刚走进宴会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老头倒在了台上,而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 啧,似乎不太好办了…… 听着艾夫斯的高喊,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了什么,希克曼立刻挥动左手一甩让黑刀出鞘。 但是那些仆人们的反应也不慢,毕竟他们根本不是仆人,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演员,宴会就好像是一场话剧,而主角就是希克曼与爱隆瓦。 这些仆人举起手上的蒸汽步枪对准了希克曼。 他们不准备留活口……希克曼意识到了这点。 “砰!砰!砰!”一时间子弹如雨点飞来,尽管希克曼的反应惊人,但是一时间也没法躲开和挡开所有子弹。 鲜血同样在他身上绽放。 “爱隆瓦首相……”福尔摩斯微微弯腰单膝跪在他身边,他知道作为“毫不知情”的格雷福斯爵士,自己的行为不会引起怀疑。 “咳……咳咳咳……”爱隆瓦咳嗽着,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是我咎由自取……”他低声说道:“我不该……不该做那些事情……” “什么事情?”福尔摩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咳咳……让……让希克曼去上议院……”爱隆瓦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用尽了力气。 “他……他知道,那里有什么……” “告诉他,是我对不起他父亲。”爱隆瓦说着轻轻摇头:“我本来想着……亲自……亲自告诉他呢……” “首相先生?”福尔摩斯看着眼前逐渐失去生机的首相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明明他才刚刚出场没多久……怎么突然就死了,而且还留下了一个串莫名其妙的遗言…… 什么上议院,怎么就和他父亲…… “砰!”周围的枪响声不断传来,希克曼杀死了不少圣诗班的人,但是还是不断有一个接着一个仆人举着枪冲出来。 这些家伙就是要把希克曼杀死在这里,只要希克曼死了,爱隆瓦也死了,那就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了。 毕竟在场的人都属于圣诗班…… 但是,新伦敦的夜晚注定是不宁静的,就在希克曼躲避着攻击寻找出路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刺破了子弹呼啸的声音。 “砰!” 那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几名猎人从窗户跳进来,他们严肃的看着宴会厅里的一切。 “都停下!”他们高声喊道,声音带着别样的魔力。 猎人的到来让现场立刻安静下来,仆人们面面相觑看向艾夫斯。 “停火!”艾夫斯开口喊到,他微皱眉头看着猎人们,他们的到来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罗瑟林根的人按照计划应该已经远离了摄政王区…… 而希克曼也微皱眉头,因为眼前的家伙……可不是他和若竹说好的援兵。 所以这些家伙,究竟是谁的人? 猎人环顾四周,眼神淡淡扫过爱隆瓦的尸体,然后看向了希克曼。 “抓住亚伯拉罕。” 冰冷的声音敲响了新伦敦的丧钟。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逃亡 第162章 逃亡(求订阅) 该死的……福尔摩斯看着那些猎人嘴角一咧,这些人是罗瑟林根的人……又或者是被那个组织收买的猎人。 反正肯定不是希克曼联系的猎人。 这下情况不妙了。 希克曼也这么觉得,他微微后退两步,站在了高台上,他一扫大厅内的敌人,光是一扫就有三四十个人…… 这还不算上正在逐渐赶来的猎人。 “呵呵呵……”希克曼冷笑一声轻轻摇头:“看起来一不小心进了老鼠洞了……” “希克曼·亚伯拉罕,你现在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们还能从轻发落你!”一名猎人举着手上的长剑说道。 “放下武器?”希克曼挑了挑眉:“你是指把手卸下来吗?” “……”猎人语塞一下,他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几名猎人摇摇头。 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猎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的速度飞快,经过月神仪式的他们是专业的杀手。 希克曼看着攻来的几名猎人没有和他们缠斗,而是一个侧闪跳到了福尔摩斯身边。 此时的福尔摩斯还半跪在台子上身边是倒在血泊里的爱隆瓦首相。 “抱歉了福尔摩斯先生……”希克曼低语一句,然后就在福尔摩斯没反应过来的情况左手一甩就把他拉在怀里。 “都别过来!”希克曼把刀抵在福尔摩斯脖子处喊到。 “该死……”艾夫斯咒骂一句,他可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好朋友格雷福斯爵士。 “你不是福尔摩斯对吧?”希克曼说道:“你的伪装还是烂了一些……” “该死的……”福尔摩斯也反应过来了,他低骂一句看着那些猎人和圣诗班的成员喊到:“别管我,杀了他!” “先别动手!”艾夫斯连忙喊到,他虽然没有办法拦住那些猎人,但是也让圣诗班的蒸汽步枪手们一时间没有动弹。 看着还在逼近的猎人,希克曼勾起嘴角:“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格雷福斯爵士……一位有着报社,自己工厂的贵族。”希克曼看向猎人的眼神里带着玩味:“你们敢害死一名猎人吗?” 他的话让猎人们迟疑了一下,他们要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格雷福斯爵士可不只是爵士,他还是圣诗班的成员之一……而且还是不同于那些仆人身份的编外人员。 这其实也要感谢艾夫斯爵士了……毕竟作为格雷福斯引路人的他身份可不低。 “这下有点麻烦了……”狄更斯微微皱眉。 他们可不想害死自己的同胞……尤其是格雷福斯爵士表现的很不错,他不仅仅交出了自己半辈子的成果——那些产业。 而且还在调查福尔摩斯和希克曼的事情上出力颇多……甚至现在他还在义愤填膺的人这些人不要管他。 “我死了没关系!为了伟大的万机之主和人类!”福尔摩斯义正言辞的喊到:“艾夫斯爵士,你不要管我!” “不行……”艾夫斯连忙看向狄更斯,作为宴会中圣诗班内地位最高的两人,这些猎人和仆从毫无疑问要听他们两人的命令。 “……”狄更斯微微皱眉,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爱隆瓦然后说道:“我们不能抛弃自己的同胞……” 没办法,为了人类的未来他们已经牺牲太多了,狄更斯不想这么失去一个刚刚认识的同胞……尤其是在现在的情况下。 他不认为希克曼从宴会厅逃走会对他的结局有什么影响……毕竟这里可是新伦敦。 被圣诗班只手遮天的地方…… “啪嗒。”突然,宴会厅的门再次打开了。 一名身着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眼睛是一双机械眼睛,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法拉第先生……”狄更斯看着眼前的人立刻微微顿首。 “嗯……”法拉第轻轻点头,他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希克曼身上。 “幸会幸会。”他嗓音沙哑带着磁性:“希克曼·亚伯拉罕。” 希克曼挑了挑眉:“不是你……”眼前的家伙不是那个在梦境里认出自己的那个人。 法拉第沉默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你杀了罗瑟林根对吧?” “嗯哼。”希克曼点点头看着法拉第的眼睛说道:“该杀的人我从不放过。” “他确实愚蠢。”法拉第淡淡开口说道:“也确实该死……” 他的话让狄更斯抿了抿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法拉第伸出手打断了他。 “不过,他的罪行应该由圣诗班审判,而不是你。”他说着目光看向了福尔摩斯,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洞察。 最后,他缓缓说道:“杀了希克曼。” “可是格雷福……”艾夫斯还未说完,法拉第就开口又打断了他:“我们会记住格雷福斯爵士的……”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他似乎不关心希克曼的结局……或者说,他认为眼前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啪嗒。” 宴会门被关上了,猎人们也行动起来了。 “嗡!” 看着袭来的长剑希克曼眉头微皱,他不可能真的杀了福尔摩斯……但是只要自己没有杀了他,那他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法维持下去了。 “砰!” 突然,高台后的墙壁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希克曼的肩膀。 “哗!”这只手直接拉着希克曼把他拉进了墙壁里。 “什么情况?”狄更斯愣了一下,而那些猎人也愣了一下。 当然,他们的发愣可没法阻止希克曼逃走。 “快追上他!”伴随着希克曼被拉走而倒在地上的福尔摩斯连忙喊到,他一边艰难着站起来一边又做出了要跟上去的动作。 还好艾夫斯冲了上来拦住了他。 不过福尔摩斯被拦住那些猎人还是反应过来了,他们身形一动立刻迅速的追了上去。 狄更斯看着那个破洞咬了咬牙,他对自己身边的圣诗班成员说道:“立刻把希克曼是杀手的事情通知教会。” 他就不相信,在整个新伦敦的白鸽和猎人的追杀下,希克曼可以逃出生天。 “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希克曼一边跑,他身旁的猎人一边说道。 “我只是杀了罗瑟林根而已。”希克曼耸耸肩看向若竹:“你可是杀了不少人。” “可是你现在成为了杀死首相的凶手!”若竹说着一拳打碎面前的百叶窗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屋外的屋檐上。 希克曼轻轻一笑也跳着跟上。 “可是你知道那不是我。” 若竹冷笑一声:“你要说服的可不是我,是女王陛下!” “而且前提是你要逃出新伦敦,然后等首席阁下回来!” 说到这若竹就皱紧眉头:“因为利物浦的事情,首席阁下可不在新伦敦!” “女王陛下吗?” “哈哈哈……”希克曼听着他的话突然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故事发展的方向总是很有缘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命运的十字路口 第163章 命运的十字路口(求订阅) “咚~咚~咚~咚~” 钟声不断敲响,整个新伦敦都热闹起来了,祥和和安定的氛围在一声声浑厚的钟声里迅速消散了。 虽然新伦敦已经很久没有敲响教堂的青铜钟了,但是一旦这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啪嗒……啪嗒……”身着白色警服的白鸽们迈着步子从街头跑过,他们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紧张的看着所有人。 “所有人都立刻回到家里!”他们对着往日只敢仰视的达官贵人喊到。 他们的行为将紧张的氛围迅速渲染到所有人身上。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嗖。” 身着黑色短袍披风的猎人们从屋顶越过,这些冷漠不常见的杀手如今也集体出动了。 而他们的目标,就好像两个小黑点,在新伦敦的建筑物上不断的跑动。 “整个新伦敦的警察和猎人都出动了。”若竹皱着眉头说道:“除非你有什么点子……不然你就只能等我去监狱救你了。” “你觉得他们会把我带到监狱?”希克曼挑了挑眉朝身后看了一眼,已经有四五个猎人追了上来。 “当然不会。”若竹摇摇头:“他们会直接杀了你。” “那你还挺幽默……”希克曼说着左手一甩抓住了一支不知道从哪射来的弩箭。 他随手把弩箭扔在地上,然后一个跳跃跳到了一座教堂的屋顶上。 “站住!”几名猎人从教堂的尖顶上跃下,他们手持着各种各样的血石武器,严肃的看着希克曼与若竹。 “你就不能和他们说说……”希克曼说着左手前伸,一把长刀出鞘伴随着他的脚步直接冲着几名猎人冲去。 “砰!”黑色长刀和血石武器交击在一起,希克曼趁机右手一动,血肉化作的血雾立刻炸开,营造出一团烟雾将自己和那名猎人笼罩。 “咳咳咳!”那名猎人咳嗽着看不清希克曼的位置,其他的猎人立刻冲上来想要围住这团烟雾。 但是希克曼可不会选择坐以待毙,他一个滑铲从雾气里滑出然后一拳打碎了教堂顶部的穹顶玻璃。 “砰!” 希克曼轻巧的落在穹顶上,若竹紧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跳到穹顶上。 只不过他们刚刚跳到穹顶上,立刻就有几声枪响传来,已经有警察冲进教堂里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在神圣的月神面前肆意射击。 希克曼右手前伸立刻释放出一道血幕挡住了射来的子弹,然后若竹武士刀一甩就将教堂的巨大吊灯斩落。 掉落的玻璃吊灯引发了骚乱,警察们乱作一团躲避吊灯的样子给了希克曼和若竹机会。 希克曼立刻抓住机会挥动右手,阻挡子弹的血幕迅速化为长枪直接将教堂侧面的巨大玻璃打碎。 刚刚跃出教堂的两人还没来得及歇息,教堂顶端的猎人们就已经跳了下来。 这次他们可没有再和希克曼与若竹废话,手持血石长弓的猎人弓弦颤动,三只黑箭破风而出。 其他猎人也举起了手上的左轮手枪喷射出旋转的银弹。 “嗡!砰砰砰!” 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若竹手上的武士刀挥动,子弹和箭矢被尽数弹开,作为首席护卫的若竹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家伙。 在他抵挡子弹的劲,希克曼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短手枪,这把手枪并不是用来射击子弹的武器,这是一把信号枪。 “砰!” 红色的信号弹飞出,在月光下绽放出红黄色的烟花。 “你在干什么?”若竹愣了一下,大声问道。 释放信号弹可是会立刻把那些猎人与警察吸引过来的! “给一个约好的朋友发信号。”希克曼话音刚落,就已经有猎人再度赶到了。 他们所在的教堂广场已经被包围了,十来名猎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同时赶到的还有近百名警察。 这些人可不是新伦敦守备力量的全部,还不断的有猎人从远处赶来,相信过不了几分钟这里就会聚集起上百名猎人了。 “抓住他们!”一名背着双剑的中年猎人喊到,希克曼认得他,早在十年前眼前的猎人就已经是新伦敦的猎人巡逻队首席之一了。 作为新伦敦三位猎人巡逻队首席之一,他可以说是整个新伦敦常规守备力量的负责人。 他此时严肃的看着希克曼与若竹,目光紧锁。 他不认识希克曼,但是……他身旁的若竹他还是见过几面的。 他不知道这位首席护卫为什么和杀死首相的杀手站在一起,但是作为如今新伦敦猎人暂时的负责人,他决定先把两人全部捉拿归案。 “嗡!” 得到命令的猎人们立刻冲了上来,面对袭来的猎人希克曼没有选择正面对抗,他不断的躲闪着攻击,灵活的在各种武器之间辗转腾挪。 他并不准备反击又或者是杀死眼前的猎人们,毕竟眼前的这些可怜的家伙只是奉命行事。 而若竹面对这些并没有背叛月神的同胞也没法下手,他只能举起手上的武士刀不断的挡住攻击并且尽量不去伤害他们。 “这两个家伙……”中年猎人疑惑的看着狼狈躲闪的两个嫌疑人,一时间也不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 而警察们的队长此时正小心的看着他,面对缠斗在一起的猎人,这些警察可不敢贸然开火。 “你的帮手什么时候到?!”若竹一刀逼退一名猎人,然后狼狈的一个后跳躲开袭来的弩箭,他看着希克曼问道:“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砰!” 希克曼左手捏住了猎人的大斧,右手一甩释放出血刃逼退了其他攻来的猎人。 “马上就到了……”希克曼的声音冷静,他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吓到,这些攻来的猎人速度确实很快……但是注射了血疫病毒抑制剂的希克曼比他们更加灵敏。 几名猎人狼狈的追赶这希克曼的脚步,但是他们的刀刃总是慢上几分,希克曼就好像已经预知了他们的动作一样,总是提前那么几秒躲开攻击。 “他们不是对手……”又有几名猎人赶来,一名手持着一柄怪异枪械的猎人说道。 “嗯……”中年猎人点点头,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背后的双剑。 “啧……你要杀了他们吗?” “只是抓捕他们。”中年猎人顿了顿,突然抬起头看向了空中。 不仅仅是他,希克曼也抬起头看向了空中。 “嗖!” 一排红色的小点在空中出现,好像黎明前最后的流星。 那是骑着血石飞行器的皇家空军,只不过……为首的那个中队长希克曼很熟悉。 看着骑着血石飞行器的安德鲁·汉德斯,希克曼轻轻一笑。 “若竹,我们的朋友到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皇牌空战 第164章 皇牌空战(求订阅) 看着那些俯冲下来的皇家空军,猎人们和警察们先是心中一喜,他们以为这些空军是来支援自己的。 皇家空军一般只负责新伦敦的空中防务,如今居然也出动了,这让大多数新伦敦苏格兰场警察都很意外。 “居然连皇家空军都出动了吗?”手持怪异枪械的猎人咂咂嘴:“只是为了个亚伯拉罕家的小毛孩罢了,至于吗?” “……”中年猎人眉头紧锁,他看着皇家空军逐渐接近并且开始俯冲,心头一紧。 “开火!”他突然大声喊到:“那些空军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就在所有人发愣的时候,汉德斯的血石飞行器已经掠过希克曼的头顶。 “啪!” 希克曼左手一甩,阿梅利亚之手化为的勾爪就牢牢抓住了血石飞行器的尾巴。 “嗖!”只不过一眨眼功夫,希克曼就已经被汉德斯带着从众人头顶飞过。 而若竹同样如此,他一跃跳到了另一架紧随汉德斯之后的飞行器上。 警察们还在发愣的时候,猎人们已经回过神来,几名速度快的猎人立刻挥动手上的血石武器朝希克曼和若竹招呼过去。 “嗡!” 几支箭矢飞来,但是汉德森反应同样不慢,他在空中灵活的一个机动躲开了袭来的箭矢。 同样的,那些子弹也没有击中空军。 看着乘着空军逃离的希克曼,中年猎人深吸一口气,他猛的一跺脚转过身就离开了。 “啧啧……越来越有意思了……”手持怪异枪械的猎人嘿嘿一笑:“亚伯拉罕家的小鬼……期待与你的再次相遇。” 这么说着,他微微举起了手上的枪械,伴随着枪管的转动,转轮机枪模样的血石武器露出了它狰狞的模样。 ………… “嗖!” 这只飞行中队飞在空中,希克曼转过身看向了飞在身后的若竹。 这位猎人明显惊讶极了,他看着希克曼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你居然认识皇家空军的人……” “我们刚认识不久。”希克曼耸耸肩说道。 “……”若竹撇撇嘴,很明显不相信的模样。 而听见两人对话的汉德森则嘿嘿一笑。 “为亚伯拉罕探长服务是我的荣幸!”他很是高兴的说道:“月神冕下从来不会看错。” “……”希克曼沉默了几秒然后岔开话题:“你把我们送到旧伦敦就行了……” “旧伦敦吗?”汉德森轻轻点头:“西敏区可以吗?” “嗯。” 看到希克曼点头,汉德森立刻做出一个手势,伴随着他的手势动作,其他的中队成员都跟随着他的尾迹俯冲而下,径直朝着新伦敦下的云层飞去。 “嗖!” 突然,又是一阵破空声传来,就在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轮子弹就扫射过来。 “啊!” 一名中队飞行员一个不慎就被击中了,他身子一歪就直接从血石飞行器上掉了下去,直直朝底下的城区摔去。 从云层里冲出的袭击者接住了这名飞行员,但是很明显,他们来者不善。 “该死!”汉德森咒骂一句,然后立刻挥动左手做出了规避的手势,中队的其他飞行员立刻散开在空中盘旋起来。 而那些袭击者也从云层里钻出,那是一群同样驾驶着血石飞行器的飞行员,他们的穿着和汉德森等人无异,但是防风镜上都无一例外的绑着一根黑色飘带。 “汉德森,我是皇家空军第五中队队长里昂·法文,我命令你立刻熄火你的血石飞行器并迫降!” “你们已经涉嫌叛国罪和谋杀罪,刚刚的攻击只是警告,如果你们再执迷不悟,我们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听着身后那从喇叭里传出的声音,汉德森咬着牙回话道:“那就来击落我们吧,蠢货!” “通话完毕!”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很明显已经被身后的法文惹毛了。 “他们居然敢直接攻击我们!”汉德森低骂道:“这些愚蠢的家伙!” 他一甩胳膊,身后的中队成员就看懂了他的手势,他们立刻拉高了飞行器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而从新伦敦下云层穿出的第五中队则在汉德森拒绝后就立刻朝着他们追来! 一时间,两只同样属于女王陛下的空军中队就在新伦敦的空中缠斗在一起。 “砰砰砰!”子弹从希克曼的发梢飞过,驾驶着飞行器的汉德森不断的旋转侧滚,他是一名技艺精湛的飞行员,不然也没法成为第一中队的中队长。 他带领着中队不断攀升,很快他们就直直的冲刺过星辰钟塔的塔尖,朝着远处的月亮飞去。 “现在几点了?”汉德森大声问道。 “凌晨五点三十分。”希克曼耸耸肩,然后歪歪头躲过了又几发子弹。 “那就快了……”汉德森咬咬牙说道:“抓稳了,亚伯拉罕先生!” 说着他猛的拉升飞行器画出了一道弯月弧线,伴随着他的操作,飞行器的马力猛的提升,伴随着一声喷气声,他所驾驶的飞行器就已经完成了翻滚转向的高难度动作。 成功的从面对月亮变成了背对月光。 看着直接朝自己冲来的汉德森,追击的几人似乎没想到,他们慌忙散开不去与汉德森面对面射击。 子弹从他们几人的空隙里飞过,如果他们的速度不快可能就要被这袭击打成筛子。 “他疯了!”法文惊呼道,他没想到汉德森突然就成为了叛国贼。 他不想和自己昔日的战友就这么厮杀,虽然有命令在身,但是第五中队的飞行员们都没有下死手攻击。 不过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们就没必要留手了! 看着从自己身旁掠过的汉德森,法文咬了咬牙喊到:“击落他们!”说罢,他调转飞行器就朝着汉德森追去。 汉德森的飞行器朝云层飞去,其他的中队飞行员也都和他一样朝着云层飞去。 追击的法文皱紧眉头,他知道第一中队想要前往旧伦敦……一旦让他们进入旧伦敦,浓烈的雾气和糟糕的天气就会让自己失去他们的踪迹。 于是他猛的加大马力朝着汉德森等人追去。 “绝不能让他们逃走!” 第一百六十四章 艺术家 第165章 艺术家(求订阅) “砰砰砰!” 这次袭来的就不仅仅有子弹了,希克曼甚至看到了有些技艺精湛的飞行员一边驾驶飞行器一边使用特殊改装的弩射出弩箭。 这些弩箭上雕刻着银色铭文,被月神赐福的武器的杀伤性甚至比子弹还要夸张。 一发弩箭掠过希克曼的发梢就让他的脸颊出现了一道血痕。 不过多亏了汉德森,汉德森是非常专业的飞行员,被咬住尾巴的他立刻挥动手臂做出一道命令。 第一中队的飞行员们都立刻按动了飞行器上的一个按钮,伴随着他们的动作,一道黑色浓烟立刻从机尾被释放出来。 这道黑烟好像一条长长的墨痕,从银蓝色的天空一路滑到乌黑的云层。 “该死的!”因为距离很近,法文和第五中队的飞行员根本来不及躲避,他们一头钻进了黑雾里,还好这些黑雾只是蒸汽过热后的产物,不然的话怕是这些飞行员都要性命不保。 不过即便如此,当他们穿破黑烟的时候愕然发现他们已经不知道何时钻入了云层里,满是新伦敦蒸汽机运作产生的云层一片漆黑,这些飞行员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目标。 “在那!”一个飞行员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云层里闪过的一抹红色,他立刻催动飞行器追了上去。 看着他追上去,法文也立刻驾驶着飞行器追了上去。 他必须在汉德森接近地面浓雾的时候抓住他们! 那抹红色移动的很快,法文不得不全力加速才能勉强跟上,但是即便如此,他还要不断的躲开这抹红色释放出的黑雾。 “该死的!”他咒骂着从两团黑雾里穿过,却不得不一头又撞进了一团黑雾里。 不过这次的黑雾要淡泊不少,法文透过黑雾可以看到那飞行员身上的红色制服。 “抱歉了……”看着已经被机头对准的敌机尾部,他心一横,按动了蒸汽机枪的按钮。 “砰砰砰!”已经上好弹的转轮蒸汽机枪喷吐出一串弹丸,银色的子弹划破黑雾朝着目标直直飞去。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目标,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在下一次子弹装填好前咬住自己的目标。 “嗡!” 又是一团黑雾袭来,这次的黑雾要浓郁的多,但是法文知道,这应该是最后的黑雾储备了……只要再穿破这道黑雾,眼前的敌人就无路可退无处可遮了! 对不起了,汉德森! 他猛的加速,一举势要冲破黑雾。 红色的身影好像一道闪电,他身后的披风伶俐作响,他就好像从天而降的死神,为自己的敌人带去最后的记忆。 只不过,他似乎有点失算了! 这是什么?! 就在他刚刚钻破眼前的黑雾时,一团明亮刺眼的光芒立刻笼罩在他眼前,这团光芒好像闪光弹,给刚刚钻出黑暗的法文当头一棒! 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温暖。 这是太阳! 刚刚升起的,也是旧伦敦唯一能看见的太阳! 这团太阳散发出的刺眼光芒闪瞎整只追击的中队,习惯了黑暗的他们根本没想到会一头撞上太阳。 尤其是在追击的情况下! 这些全神贯注的飞行员一时间全都失去了方向,炫目的光芒让他们东倒西歪,在空中胡乱飞行。 抓住机会的第一中队的飞行员立刻扭身,他们没有选择击落自己的战友,而是挥舞着手上的抓钩从他们身边飞过。 伴随着这些技艺精湛的飞行员的动作,追击的第五中队的飞行员全部都被锁在了自己的飞行器上。 看着没法动弹,只能悬浮在空中的法文,汉德森勾起嘴角。 “法文,想和我斗,你还要再练练呢!”他说着手一甩,就带领着飞行员们汇合朝着浓雾下的旧伦敦飞去。 “该死的汉德森!我要送你上断头台!”法文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但是他注定只能看着眼前的汉德森逃走。 “我就说过……你们应该配一副墨镜来着。”希克曼耸耸肩看着那些被绑住的飞行员说道。 “不过,不错的战略。”说着,他还是夸奖道,他很少夸奖别人,不过眼前的飞行员确实让他很是满意。 “当然了,亚伯拉罕探长!”汉德森咧嘴一笑:“我可是皇家空军第一中队队长!” 说着他张开双臂放开了飞行器。 “哇呼!”他高喊一声,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爽快。 的确,驾驶着一台价值上千英镑的血石飞行器从几千英尺的高空俯冲而下,一边躲避着敌人的子弹一边再利用战略反击别人。 空战一直是一门艺术,而汉德森明显深韵此道。 他们此时只需要穿破浓浓雾气,就可以到达旧伦敦了,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有上百名飞行员也没法奈何得了他们。 “不得不说,希克曼……你认识的飞行员确实让人惊喜。”若竹也从希克曼身后赶了过来,他看着挂在飞行器上的希克曼点点头。 “我真想请他喝一杯清酒,这在我的故乡是重要的待客之道。” “那你可以到了旧伦敦请他。”希克曼耸耸肩:“旧伦敦可是有不少酒……” 突然,希克曼感觉到浑身汗毛一颤,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传来。 不仅仅是他,整个飞行中队的所有人都同样如此。 “怎么……怎么回事?”一名飞行员低声问道。 “遭了。”希克曼皱紧眉头,他微微低头估计着这里距离旧伦敦的高度。 “是它……”汉德森明显意识到了什么,他咬着牙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浓雾。 “嗡!” 一声巨响传来,这声巨响好像鲸鸣,又好像来自深渊的号角。 狰狞的巨兽从雾中露出了自己的身子,那是一艘巨大的,只是露出前端就足以让希克曼等人感觉到渺小的庞然大物。 庞然巨影…… 希克曼看着眼前的巨大空艇叹了口气,还是遇到它了…… 圣乔治号,新伦敦的天空守护者。 如今正从云端里弹出脑袋,用巨大的探照灯注视着整个飞行中队。 而一名身着礼服的金发男子此时就站在驾驶室里,他的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挂在飞行器上的希克曼。 “久闻不如一见,希克曼·亚伯拉罕。” 忘了发了,抱歉抱歉(?﹏?) 第一百六十五章 白金汉宫 第166章 白金汉宫 “啪嗒……啪嗒……” 雨水缓缓滴落在希克曼肩膀上,他看着眼前只在云雾里露出了半个身子的钢铁巨兽深吸一口气。 “汉德森……这里距离旧伦敦有多高?” 他的话让汉德森愣了一下,这位中队队长抿抿嘴说道:“快一千英尺……” “那还不算太高……”希克曼计算了一下,也就三百多米,如果自己跳下去,运气好的话,应该不会直接摔成一滩肉泥。 “啪嗒。” 突然,照着他们的探照灯关闭了,橘黄色的蒸汽灯熄灭后,希克曼等人立刻被周围的黑暗笼罩。 “这是什么意思?”汉德森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圣乔治空艇感到十分奇怪。 他原以为自己要和亚伯拉罕探长一起上军事法庭了……结果,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汉德森和众多飞行员发愣的时候,希克曼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大,在冷冽的空中传的很远。 “希克曼?”若竹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了,这家伙……是疯了吗? “没事……”希克曼摆摆手,看着若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我只是很高兴……我的那位朋友终于选择出手了。” ………… “咚~咚~”钟声不断回响,让偌大花园里的仆人们都面露紧张的神色。 不断有身着红色制服的冷溪士兵穿着蒸汽动力装置从他们身旁跑过,这些士兵带着高挑的熊皮帽,手上则举着一把把蒸汽步枪。 很快,又是一队人马赶到,这是一群猎人,只不过不同于正常猎人身着的黑色猎装,这群猎人都身披一件金色的披风,披风从右肩处斜着垂落,只遮住了他们的半个身子。 看到这些金袍子猎人,仆人们都立刻低下头尽量不去打量他们。 这些猎人似乎也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他们行色匆匆的走过郁金香花丛,皮靴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很快,这群猎人就来到了花园的中心,这里有一座白色的小亭子,小亭子上有紫色的藤萝花垂下,随着些许冷风不断的摇曳。 而亭子中心,则坐着一个年轻的女性,她坐在红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小说。 “啪嗒……啪嗒……”终于,脚步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轻轻点头把手上的小说扣到了桌子上。 “参见女王陛下!”那些猎人看到她立刻单膝跪地,然后低下了自己往日高傲的头颅。 因为他们眼前的年轻女孩是这个世界最强大帝国的主人和合法统治者——亚历山德丽娜·维多利亚·温莎。 “你们没事吧?”女王陛下看着眼前的猎人们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并不威严,相反格外温柔,她就好像是冬日里的太阳,只是几句话就让这些金袍子猎人感觉到心中暖暖的。 这也许是温莎家族的魔力?又或者是她身上的独特魅力吧? 单膝跪地的猎人不敢抬头看眼前的美丽女孩,为首的猎人低着头说道:“禀女王陛下,属下无恙……” “很好。”维多利亚女王轻轻点头:“诸位请起吧。” 伴随着她开口,这些猎人才利落的起身,但是依然低着头表现的极为谦卑。 “他走了吗?”短暂的平静后,维多利亚女王开口问道。 “禀女王陛下,希克曼·亚伯拉罕已经回到了旧伦敦。” 听着猎人的话,维多利亚女王轻轻点头:“他没有受什么伤吧?” “禀女王陛下,亚伯拉罕无恙。” 猎人们的回答似乎让她很满意,她微微侧头看向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老人说道:“劳伦特先生,麻烦带他们下去休息吧……另外从王室金库里特批一笔补助金给他们。” “让他们好好放松休息一下。” “遵命,女王陛下!”劳伦特点点头,然后优雅的对几名猎人拱拱手,带着他们离开了小亭子。 伴随着劳伦特和猎人们离开,亭子里就只剩下维多利亚女王了,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几秒,然后突然开口说道:“阿尔伯特……你还要待在上面多久?” 伴随着她的疑问,玩世不恭的声音从亭子顶上传来:“我尊敬的女王陛下,我只是太久没看过新伦敦的太阳了~” “只不过是几天而已。”女王摇了摇头。 “啧啧啧……”阿尔伯特咂咂嘴,然后利落从亭子上跳下站在了亭子外的大理石台阶上。 “女王陛下,早上好!”他微微躬身做了个很标准的贵族礼节。 “切……”维多利亚女王撇撇嘴,似乎在面对阿尔伯特亲王的时候,她更像是个普通的女孩。 “我们那强硬首相的死讯已经传开了。”阿尔伯特耸耸肩然后坐到了维多利亚女王身旁的空椅子上。 “……”维多利亚女王眼睛低垂,似乎不太高兴。 “他应该是被那个组织的人害死的。”她想了想说道:“你能给我一份参加那场宴会的人的名单吗?” “可以倒是可以……”阿尔伯特点点头然后翘了一个二郎腿,把手套摘下放在了桌子上。 “但是我们能怎么办呢?”他说着耸耸肩:“他们很快就要要求你任命新首相了。” “而我只能同意。”维多利亚女王低着头说道。 “没办法……谁叫你那位愚蠢的父亲选择了放权呢?”阿尔伯特耸耸肩:“我如果是他……估计会选择杀了那些叛徒。” “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说我父亲的坏话。”维多利亚女王微微皱眉:“他只是太过仁慈了。” “他的仁慈害我们失去了权力,害我们不得不被那些贵族节制……害我们不得不放弃猎杀之夜的真相。”阿尔伯特说着挑了挑眉:“甚至害我们不得不找一个侦探和一个警探帮我们调查。” 维多利亚女王沉默了几秒,然后又开口问道:“他们不会知道这件事与我们有关对吧?” “当然。”阿尔伯特亲王点点头:“那个组织不会知道是我们放走了希克曼·亚伯拉罕。” “他们还以为我们是乖乖的小猫呢……”阿尔伯特说到这顿了顿,他看向维多利亚女王轻轻一笑:“也不对,应该是以为你是乖乖的小猫。” “那你就是阴险的毒蛇吧?”维多利亚很明显不满意他那有点轻佻的语气。 “好吧~好吧~”阿尔伯特到也不在意,他耸耸肩说道:“亚伯拉罕似乎有了不小的进展。” “我在旧伦敦遇到了伦勃朗家族的小姑娘。” “安娜?还是贝琳?” “都不是。”阿尔伯特耸耸肩:“是卡洛儿。” “……”维多利亚女王有点意外:“她不是死了吗?”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反应过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亚伯拉罕探长是个聪明人。” 阿尔伯特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也许是个比毒蛇还要阴暗狠毒的家伙。” 维多利亚女王沉默了几秒,然后她继续问道:“你在旧伦敦还知道了什么事情?” “嗯……”阿尔伯特思索了几秒后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那个组织的中转站,他们从那里把病毒送往水淹区” “然后……我把那个地方告诉了亚伯拉罕的人。”阿尔伯特说着露出笑容:“轻松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 其实就是你在偷懒吧? 维多利亚女王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轻轻摇头转而问道:“首席什么时候回来?” “他在利物浦似乎遇到了一点事情。”阿尔伯特耸耸肩:“估计要到圣诞节了。” “圣诞节吗?”女王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升起的太阳。 “希望希克曼·亚伯拉罕能坚持到首席回来吧……”她轻轻摇头然后缓缓起身。 看着她起身,阿尔伯特耸耸肩:“我们不给苏格兰场通知一下关于亚伯拉罕的事情吗?” “没有必要。”维多利亚女王摇摇头:“如果被那个组织知道了……那我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首席回来后会处理的……” 说到这,女王顿了顿:“而且如果那些警察就能杀了他……那他和他父亲就差的太远了。” 说罢,女王就迈着步子离开了,她的手轻轻抚过郁金香:“这应该是春天前最后的花了……” 看着她走远,阿尔伯特挑挑眉,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被扣着的小说。 他扫了扫书名,然后轻轻一笑。 “《圣女与三百魔王》……倒是越来越幼稚了。” ……………… 雨越下越大了,对于旧伦敦的居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不得不拿着手上的破盆从积水的房子里把水舀出倒在街道上。 走在大雨倾盆的街道上,一名披着黑袍的男子迈着步子走过。 他的脚步急匆匆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就在河岸区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家酒馆,这家酒馆很明显已经年久失修了,破烂的招牌只有几个字母还挂在上面。 不过很明显,这就是他的目的地。 就在他刚刚推开酒馆门走进去后,一个同样带着斗篷的人出现在街角,斗篷遮住了她的脸,只是露出了她的几缕金发。 确定了那男子走进了这家酒吧后,她立刻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站在就酒吧门口,听着里面吵嚷的声音,她抿了抿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才猛的用力推开了大门。 酒吧里面热闹非凡,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是在旧伦敦,各色各样的聚集在这里,挥霍着本就不多的钞票。 女孩走进这里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她左右打量着这里的人,最终在角落里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身披黑袍的男子正端着一杯麦芽酒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女孩轻轻点头,小心的从几个壮汉身边穿过,然后坐在了黑袍男子背后的座位上。 “要点什么先生?”衣着暴露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她先是对着女孩抛了个媚眼,然后才蹑手蹑脚的把菜单递给女孩。 菜单上没有什么琳琅满目的商品,看来看去只有各种各样的酒水。 女孩打量了半天,才最终把手指放在了香槟上。 “一杯香槟?马上就来!” 看着走远的服务生,女孩轻轻点头,她微微侧着身子,尽量靠近身后搁着一个走廊的黑衣男人。 很快,服务员就把香槟端来了。 看着眼前黑色的液体,女孩抿抿嘴一时间不确定这是什么…… 这真的是香槟吗? 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啊……女孩咬了咬牙,还是选择抿了一口,她可不希望因为特殊而引起那黑衣男子的注意。 黑衣男子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周围,女孩很是害怕自己被怀疑。 “噗……”她刚刚喝了一口就没忍住把香槟吐了回去,她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饮品”。 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东西真的不是从哪个洗衣店偷来的污水。 “唔……”她恶心的低下头,早知道自己就点一杯普普通通的麦芽酒了。 不过还好,这时又有一个人走进了酒吧里,女孩抬起头看着他缓缓坐在了黑衣男人对面。 很明显……这应该就是她的目标了。 黑衣男子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帕瓦罗提起过的,血鸦的手下之一……负责的事情就是从新伦敦接到命令然后传递给血鸦。 如果自己能从他身上拿到那个组织给血鸦的信,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了……也就可以提前阻止他们。 甚至她觉得自己如果学习玛利亚小姐,拷问一下那个黑衣人,说不定可以知道血鸦的位置。 这样等到亚伯拉罕探长回来……他们就可以把血鸦一网打尽了。 “要一份报纸吗?”突然,一声叫卖声传来,扭过头,女孩看见了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男孩拿着一叠报纸在自己身边。 看着他那瘦弱的身子,女孩抿抿嘴从怀里掏出了几枚便士。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男孩没有看清女孩藏在斗篷下的脸,他高兴的接过便士然后随手把报纸放在桌子上。 女孩随意的扫了眼桌子上的报纸,就准备把心思放回到那黑衣男人身上。 但是,她只是扫的那一眼,就让她没法冷静下来了。 “啊?”她下意识的惊呼一声。 报纸上的巨大标题赫然在目。 “旧伦敦的警探刺杀首相?泰晤士报独家揭秘,让你知道杀手希克曼·亚伯拉罕的逃跑路线!” 今天发个二合一,两章和在一起了(=^▽^=)大家看的开心别忘了月票支持!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过街老鼠 第167章 过街老鼠 “?” 卡洛儿惊呼的时候,坐在她前面的黑衣人下意识的看向她。 “啊……抱歉……抱歉……”卡洛儿连忙道着歉坐下,但是心中的震惊还是无以复加。 亚伯拉罕先生……杀了首相?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去调查圣诗班吗?难不成首相大人和那些人有关?还是说…… “啪嗒。” 坐在卡洛儿前面的两人缓缓起身,然后迈着步子朝酒吧外走去。 卡洛儿立刻就意识到了,估计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表现让他们感觉到了异常……该死的,都这么久了,怎么自己还是镇定不下来? 可是这件事真的让人很惊讶啊! 亚伯拉罕先生成了刺客…… 不行不行! 卡洛儿连忙甩甩头,她在桌子上留下几枚先令,然后连忙站起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刚刚走出酒吧的门,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卡洛儿不得不裹紧兜帽,然后小心的在雨里辨认刚刚那些人的身影。 很快,她就在街道尽头看到了那两个人,如果她再晚几秒出来的话,估计他们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卡洛儿连忙迈着步子跟了上去,皮靴踩在水洼里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她的内心满是焦虑,思考与担忧。 “啪……啪……” 很快,卡洛儿就跟着那两人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这条巷子格外悠长,同时还格外寂静。 除了少许滴落的雨滴,这里没有任何生气。 刚刚跟着那两人转进巷子,卡洛儿就看见那黑衣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你在跟踪我们?”黑衣人缓缓说道。 卡洛儿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结果一下撞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啧……没想到还是个女孩?”身后的男人说道:“杰森,这次我先上好吗?”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猥琐,让卡洛儿不寒而栗。 “当然可以。”名为杰森的黑衣人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看着对准自己的左轮手枪,卡洛儿抿了抿嘴,一时间不敢动弹。 而她身后的男子则手一伸一把拉下了卡洛儿头上的斗篷。 看着眼前一头金发的女孩,他咧开嘴说道:“没想到还是只金丝雀啊!” “哈哈哈哈!”杰森也大笑起来,他迈着步子走近卡洛儿,藏在斗篷下的眼睛打量着卡洛儿的脸。 “啧啧啧啧……真漂亮啊……”他感叹着说道,然后,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孩有那么一丝眼熟。 “等等……”他皱起眉头说道:“你是……” “嗡!” 突然,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杰森发现雨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空中,而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 不仅如此,一股冷意传来,从脚踝开始并且逐渐渲染到他的全身上下。 世界开始颠倒,视野开始天旋地转,他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站在女孩面前,等等……那是自己吗? “嗡!” 又是一声轻响,站在卡洛儿身后的男子也应声倒地。 “扑通,扑通。” 两具尸体跌倒在水坑里,卡洛儿下意识的后跳一下。 “你分心了。”冷漠的声音传来,玛利亚从屋顶跳下,她手上的短刀上滴落几滴鲜血。 “抱歉……玛利亚小姐,我只是……”卡洛儿想了想说道:“您看过今天的报纸吗?” “……”玛利亚微微皱眉,她弯下腰从杰森的怀里拿出一封信件,然后随口问道:“怎么……你和那些贵族小姐一样喜欢看八卦吗?” 听出玛利亚语气里的冰冷,卡洛儿连忙摆摆手,她从怀里拿出了那张报纸然后递给玛利亚。 “……” 玛利亚扫了几眼,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然后,她把信件放进怀里,对着卡洛儿说道:“回庄园我们再说。” ………… “你们怎么看?”玛利亚站在火炉边缓缓问道。 她看着眼前燃烧着的柴火,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不认为少爷会杀了首相。”玛利亚话音刚落,霍亨斯堡就开口了,他严肃的看着在坐的几人说道:“爱隆瓦首相是毋庸置疑的反对病毒蔓延的首相……他与亚伯拉罕少爷并没有存在冲突。” “嗯嗯。”卡洛儿也点点头:“亚伯拉罕先生虽然有点……有点冷酷,但是他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倒是阿兰思索了很久,他想了想说道:“那如果……首相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呢?” 他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 只有玛利亚开口说道:“他不是那个组织的人。”她的话让卡洛儿松了口气。 “那就是说……亚伯拉罕先生是被诬陷的?”卡洛儿想了想说道:“是那个组织干的吗?” “很有可能。”霍亨斯堡点点头,他满是伤疤的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怒意:“很有可能是他们杀了首相,然后嫁祸给亚伯拉罕少爷。” “……” 玛利亚轻轻点头算是肯定了霍亨斯堡的说法,她转过身看向其他几人:“希克曼不会做这么鲁莽的事情……这件事绝对和那个组织有关。” “这算是他们的反击吗?”阿兰想了想说道:“为了报复我们杀了帕瓦罗?” “这应该不会……”卡洛儿摇摇头:“他们应该并不知道是谁杀了帕瓦罗……甚至,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帕瓦罗遇害的消息。” “嗯。”玛利亚点点头把怀里的信件拿出来,然后随手丢在桌子上。 卡洛儿伸出手拿起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然后轻声念了出来。 “务必联系p爵士关于血疫病毒的运输问题,他应该加快速度,b那边已经开始催促我们了。” p爵士应该就是帕瓦罗爵士……b的话,应该就是血鸦? 这样看来,这一切应该就是那个组织的阴谋? 卡洛儿知道希克曼去参加宴会的事情……也知道他要在宴会上杀了罗瑟林根并且从他身上打探关于圣诗班的消息。 “那现在亚伯拉罕先生在哪?”卡洛儿开口问道:“我们……我们应该和他取得联系。” 卡洛儿的问题同样也是其他几人的问题,毕竟如今的希克曼可以算是人人喊打……苏格兰场与猎人肯定会在旧伦敦搜查他的身影。 “不用去找他……”玛利亚轻轻摇头:“他会来找我们的。” “啪嗒……啪嗒。”敲门声突然传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密会 第168章 密会(求订阅) “这种地方……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坐在酒吧里,看着周围不断有人走过,卡洛儿抿了抿嘴看向坐在他对面带着兜帽的男人。 “亚伯拉罕先生……” “如果你一直这么叫我的名字,那我被发现就只是时间问题。”希克曼咂咂嘴随手点燃了一支卷烟。 “抱歉。”卡洛儿连忙说道。 听着两人对话的玛利亚挑了挑眉,然后说道:“那些人是怎么诬陷你的?” “哦?”希克曼有点意外,他带着笑意说道:“你就这么肯定不是我杀了他吗?” “无聊。”玛利亚冷冰冰的回答让希克曼笑了起来,他弹了弹烟灰然后说道:“他们怎么诬陷我的其实并不重要。” “我想知道你们在旧伦敦调查的怎么样了。” 玛利亚闻言轻轻点头,然后看向了卡洛儿,示意这位正低着头思索的女孩给希克曼解答一下。 于是,卡洛儿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我们找到了帕瓦罗爵士,从他嘴里知道了更多关于血鸦的情报。” “血鸦对圣伊丽莎白孤儿院似乎有什么特殊感情。”卡洛儿想了想说道:“他总是会去那里。” “那是他长大的地方。”希克曼挑了挑眉:“而且……那里有一个老妇人认识他。” “啊?”卡洛儿很是惊讶的看着希克曼,似乎是在问: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们干什么? “这是我在新伦敦得到的情报。”希克曼弹了弹卷烟说道:“还有吗?” “嗯……”卡洛儿思索了几秒,然后继续说道:“我们还得到了一封信。” “是那个组织要寄给帕瓦罗爵士的。” 希克曼轻轻点头看了看那封信的内容。 血疫病毒是吗? 他的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接近血鸦的计划。 “我们可以伪装成那个组织的人……给血鸦送血疫病毒。”希克曼缓缓说道:“这样……我们就能再见到我们的老朋友了。” 希克曼的话让卡洛儿和玛利亚对视一眼。 “可是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逃犯。”玛利亚缓缓说道:“只靠我们几个人可没法凑成一支车队。” 这同样也是卡洛儿的疑惑,她抿抿嘴说道:“苏格兰场的警员肯定是没法帮助我们了……” “没关系。”希克曼把卷烟按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认识一个朋友,可以帮我们。” “朋友?” “嗯哼。”希克曼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子:“你们等我的消息就好了。” 这么说着,希克曼就离开了,就好像他的出现一样,都是那么突然。 “……”卡洛儿看向玛利亚,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玛利亚则沉思了几秒,然后站起身子说道:“我们先回庄园吧……分头回去。” “嗯。”卡洛儿点点头看着玛利亚也走出了酒吧。 “呼……”她长出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且是不好的事情。 不过这种面对不安的未来的些许担忧反而让她干劲十足,就好像一场伟大的冒险一样……她这么想着,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提琴。 “小姐?”突然,桌子被轻轻敲了一下,一位服务生站在卡洛儿旁边。 “您的账单在这里。” “唔……” ……………… “啪嗒……啪嗒……”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在街头,蒸汽火车呼啸着从他头顶的铁架桥行驶而过,伴随着倾盆大雨掀起了一阵雾气。 他说的朋友其实也不是什么陌生人,蝠鲼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位旧伦敦的黑帮教父手下可是有不少人手……凑出来一支车队的人数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在找上他之前,希克曼必须要先清理一下自己身后的跟屁虫。 “啪嗒。”他站在街道上,顿住了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街道上的行人都消失了,只有瓢泼大雨和冷气。 “没必要一直跟着了。”他清冷的声音穿过雨幕传了很远。 伴随着他的话,几个身影从屋顶出现。 那是猎人……大概有七八名猎人站在屋顶上,小心点打量着希克曼。 同时,还有十几名警察从街道两边走出,把希克曼堵在了路中间。 这些苏格兰场的警察看着希克曼似乎格外害怕,他们大多抿抿嘴然后微微颤抖着举起手上的蒸汽步枪。 “啧……这不是亨利吗?有一阵子没见了。”希克曼看着警察里那些熟悉面孔随意的打着招呼,他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相反还格外随和。 “……”名为亨利的警员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他对着希克曼的眼神喉咙微动:“探……探长……” 这些苏格兰场的警员都认识希克曼,甚至有不少还是他的手下。 如今让他们来追捕希克曼,着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够了!”就在这时,一个严肃的声音传来,福尔摩斯的老朋友雷斯垂德督察从警察中走了出来。 “希克曼·亚伯拉罕,我希望你能乖乖归案就范。”他的出现明显让警察们浮动的军心安稳下来。 看着他,希克曼耸耸肩:“怎么,来的居然不是专门负责特别调查队的罗恩督察?” 罗恩督察就是胖督察,也就是希克曼的老上司。 “罗恩督察身体不适。”雷斯垂德缓缓说道:“你可以和他在伦敦塔碰面。” “啧啧啧……”希克曼咂咂嘴,他没想到就连罗恩督察似乎也被停职调查了。 “那我还是拒绝了吧。”他说着轻轻一笑:“毕竟这次我可没有带够英镑来贿赂他。” “找死!”雷斯垂德被希克曼那轻佻的话激怒了,他手一甩,那些苏格兰场的警察就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不太情愿的举起步枪瞄准希克曼。 而那些猎人也都举起了手上的武器,虽然新伦敦的命令是尽量活捉希克曼……但是在猎人们内部都清楚,想要活捉他的难度不亚于刺杀首相。 哦……刺杀首相似乎不太难? 希克曼面对着眼前的警察和猎人轻轻一笑。 他微微侧耳似乎在倾听什么。 “亚伯拉罕,你不要再玩什么古怪的花样了,怪怪束手就擒!”雷斯垂德喊到。 “不不不……你误会了,雷斯垂德督察。”希克曼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睛带着些许笑意和讽刺。 “我只是在等我的火车而已。” “轰隆轰隆!”蒸汽火车咆哮着从他们头顶的铁甲桥上跑过,希克曼勾起嘴角举起左手。 “啪!”一把勾爪精确射出并且勾在了火车上。 “该死的,快开火!”雷斯垂德意识到了希克曼的想法,但是他的反应还是太慢了。 在苏格兰场的警察们举枪瞄准的时候,希克曼的身子早就伴随着蒸汽火车的咆哮飞远了。 “该死的……”雷斯垂德咒骂一句然后转过身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和希克曼打招呼的亨利警员。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会议 第169章 会议(求订阅) 下午,阳光透过庄园的玻璃洒在地板上,冬日的暖阳总是这么惬意,似乎只要晒晒太阳,一天的疲劳就都消失了一般。 狄更斯与艾夫斯坐在茶桌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着下午茶。 下午茶是新伦敦贵族的标配,就如同炸鱼薯条一样,这可是黄金时代每个英国人的必修课。 当然了,现在已经成为了贵族们之间消遣。 “又少了一个人。”狄更斯叹了口气,看着空椅子说道:“虽然他很令人讨厌……但是你不得不说,少了他,总让人感觉不习惯。” 狄更斯的话让艾夫斯轻轻点头,他喝了一口红茶说道:“他也算是为了我们伟大的事业牺牲了自己……” 狄更斯轻轻摇头:“如果他不那么固执和傲慢,说不定现在他还能坐在这里对我们摆脸色。” 罗瑟林根的死让这两名圣诗班同僚都有点不太高兴,毕竟他们和罗瑟林根一起很久了,如今突然少了一个人让他们多少有点伤感。 “帕瓦罗那边怎么样了?”艾夫斯想了想问道:“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差不多吧?”狄更斯想了想说道:“因为这两天的事情……我都没有太关注帕瓦罗那边的情况。” “那件事他已经办了很多次了,应该没什么事情。” 两人正说着,敲门声传来了。 “是格雷福斯爵士吧?”艾夫斯开口问道。 “嗯,是我。”格雷福斯的声音传来,艾夫斯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快进来吧!”他说道。 伴随着他的声音,福尔摩斯扮演的格雷福斯爵士推开了房间的门。 “午好,狄更斯先生,以及艾夫斯爵士。”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空椅子边。 “我来帮你。”狄更斯轻轻一笑,帮他拉开了椅子。 “多谢……”福尔摩斯点点头表示了感谢,然后缓缓坐下,拐杖被他轻巧的放在椅子旁边。 “你的腿怎么样了?”艾夫斯看着他关切的问道。 “还是有点疼……可能还要一阵子才能好。”福尔摩斯随口说道,毕竟是他伪装出来的伤情,自然不知道具体好的时间。 “用不用我的私人医生给你看看?”艾夫斯热心的说道。 “不必麻烦了。”福尔摩斯连忙拒绝到,毕竟如果真的被私人医生看看,那估计就不只是看出自己没受伤这么简单了。 可能自己的身份都要被揭露出来。 “那个亚伯拉罕家的可恶家伙抓到了吗?”一坐下,福尔摩斯就开口问道。 “……”艾夫斯和狄更斯沉默了几秒,然后对视一眼说道:“还没有……他逃到旧伦敦去了。” “啪!”福尔摩斯佯装生气的砸了一下拐杖然后说道:“那些猎人和苏格兰场的警察都是吃白饭的吗?” 他当然有理由不高兴了,作为希克曼逃走时的最大受害者之一,狄更斯和艾夫斯连忙安抚起来他。 “我们迟早会抓住他的。”狄更斯说道:“他跑不了多久。” “……”福尔摩斯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你们总是喜欢善意的谎言。” 他的话让狄更斯抿抿嘴,他知道格雷福斯值得应该是关于宴会的事情……毕竟除了他,大多数人都知道宴会的主要目标之一是爱隆瓦首相。 “抱歉,格雷福斯爵士。”他连忙道歉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 “我们对他应该多些信任。”艾夫斯想了想说道:“格雷福斯爵士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心。” “这是当然。”狄更斯连忙说道:“但是当时……法拉第先生吩咐过了……” “我能理解你们。”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 他的这副模样让狄更斯更不好意思了,他抿了口红茶,思索了几秒后说道:“这样吧……等下个星期……法拉第先生要召开一次会议。” “格雷福斯爵士,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参加一下。” 狄更斯的话让福尔摩斯和艾夫斯都愣了一下。 “这是不是太突然了?!”艾夫斯是个直率的人,他胡子颤抖着说道:“我们当年可是花了许多年才……” 福尔摩斯也一脸意外,这么快的速度……他很难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那位法拉第先生的冷漠,他可是深有体会。 “法拉第先生希望维持着我们这个小组的人数。”狄更斯想了想说道:“他想亲自考察一下格雷福斯爵士。” “这样吗?”艾夫斯想了想也轻轻点头,毕竟现在他们这个小组似乎只有三个人……而且帕瓦罗爵士还没有回来。 狄更斯看着沉思起来的格雷福斯,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法拉第先生的考察只是个很简单的测试。” 他的话让福尔摩斯抿了抿嘴,如果自己真是格雷福斯还怕什么考核啊……可问题就是,自己其实是一位来自旧伦敦的名侦探。 这个消息多少让他有点猝不及防……但是如果自己真的通过考核,成为了圣诗班的正式成员。 那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 很快,下午茶就结束了,福尔摩斯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庄园。 在支开左右的仆人后,他轻巧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然后沾了沾墨水。 自己该给希克曼他们写封信问问情况了……福尔摩斯不太清楚旧伦敦的情况,但是他大概能猜得出来,希克曼要面临的困境。 而且……福尔摩斯顿了顿,在信上写下了爱隆瓦首相的名字。 那位首相提起的上议院里的东西…… 福尔摩斯思索了几秒,然后放下羽毛笔,把眼前的信纸捏成一团。 自己就在新伦敦……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福尔摩斯有某种预感,那位菲维尔斯·亚伯拉罕和希克曼的父亲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一定要知道这个菲维尔斯是谁,然后,他就能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华生。 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圣诗班的徽章,看着那机械齿轮,他摇了摇头。 等自己正式加入了圣诗班……一定要调查清楚,那件事的真相。 第一百六十九章 借点人 第170章 借点人(求订阅) 蝠鲼的日子最近很不错,不知道怎么的,粮食的价格越来越高了,作为少数可以和外部城市有交流的人,他可算是赚了不少的英镑。 谁能想到,作为一名黑帮老大,自己居然靠着卖粮食赚的盆满钵满? 而且那些新伦敦的老爷们财大气粗,只是面粉都可以轻松卖出高价,要不是他去过新伦敦,也许真要思考思考那些贵族老爷是不是拉出来的都是黄金啊。 不过不论如何,他们在付钱上是真的一点也不小气,把脚搭在桌子上,蝠鲼抽着雪茄然后端起了一杯红酒。 呼……果然,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就是不错啊…… 当然,这一切的幻想都在看到那个走进房间的人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该死的!”看着一袭黑衣的希克曼,蝠鲼嘴角抽动一下。 他开始怀疑眼前的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自己这边过得好好的,这家伙就带着整个大英帝国最危险的人物来了。 没错,就是他自己。 “希克曼·亚伯拉罕……”他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的名字。 “嗯哼,别来无恙。” 希克曼耸耸肩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然后随手拿起了他桌子上的红酒抿了一口。 “你居然舍得花一百英镑去买酒?”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着蝠鲼,这家伙最近发达了吗? “该死的!”蝠鲼咒骂一声把雪茄丢在桌子上,他看了眼其他几个站在房间里的打手立刻摆摆手。 希克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缓缓走出房间关上门,然后笑着问道:“你就不害怕他们拐弯就去找苏格兰场?” “不用你操心,你这个混蛋玩意!”蝠鲼咒骂一句说道:“你这个狗东西是不是见不到我过得好?”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狗娘养的苏格兰场警察和猎人在找你?”蝠鲼说着站起身子,他那条刀疤就好像一条线在伴随着他的话语舞蹈。 “当然知道。”希克曼倒是格外淡定,他耸耸肩说道:“这很值得注意吗?” 你他妈…… 蝠鲼一时间气不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愤怒的说道:“你不害怕我可害怕!你把那些家伙引导我这里来,就巴不得我陪你的老上司一起去伦敦塔是吧?” “别这么说。”希克曼轻轻摇头:“罗恩督察宽泛来说没有违法行为。” 合着我就应该进去是吧? 蝠鲼被希克曼气得不轻,他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看着还准备端起红酒的希克曼他嘴一撇,然后一把抢过那杯红酒大口将整杯灌下。 看着蝠鲼这幅模样,希克曼轻轻一笑。 “这次找你来是有些事情。” “有些事情!有些事情!”蝠鲼听到这句话就有点ptsd,他瞪着希克曼说道:“你的事情从来都不好办。” “有了这些呢?”希克曼耸耸肩从怀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 “不太好办。” “再加上这个?”希克曼又拿出一块装在小瓶子里的血石。 “勉强能办……”蝠鲼嘴角抽动一下然后扭过头说道:“你再怎么说我都……” “啪。”希克曼把一把银色短刀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那瑰丽的镂空花纹让蝠鲼愣了一下。 “你这家伙……连这种东西都敢拿出来卖吗?” “没事。”希克曼耸耸肩:“月神冕下会原谅我的。” “可惜已经用过了……不然可就不只这么点价了。”蝠鲼感叹的说着,伸出手就想要摸摸那把银色的短刀。 “啪。”阿梅利亚之手轻轻的放在上面,挡住了蝠鲼的手。 “奶奶的……”蝠鲼咒骂一句收回了手。 他看着眼前挂着笑容的希克曼撇撇嘴说道:“所以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找你借点人手。”希克曼挑了挑眉:“要嘴严实,听话和机灵的。” “怎么,你准备去伦敦塔救你的老上司?”蝠鲼有点奇怪的看着希克曼:”还是说你这次准备把苏格兰场也一锅端了。” “这倒是不至于。”希克曼摇摇头:“你的人是猎人的对手吗?” 他语气里的些许讽刺让蝠鲼嘴角抽动一下,要不是你小子给的实在是太多…… “我要送一批货进水淹区。”希克曼随口说道,他当然不准备把圣诗班的事情讲给蝠鲼,知道的太多对于他可不太好。 “一批货?”蝠鲼皱起眉头:“这种事情还需要借人吗?” “货不少。”希克曼只能这么说道:“知道太多对你可没有好处。” 你…… 蝠鲼忍着自己不说脏话:“你向我借人,难道不该把事情说的明白点?” “说明白点你会给我多借点人吗?” “不会。” “好吧……”蝠鲼摇摇头说道:“我可以借给你五十个人。” “够了。”希克曼点点头很满意的说道:“明天晚上十点在白教堂区威灵顿路见面。” 说罢,希克曼就站起身子准备离开了。 看着他要走,蝠鲼连忙叫住他。 “别急着走。”蝠鲼说道:“问你几个事。” “……”希克曼微微皱眉,转过身子看向蝠鲼。 “首相是你杀的吗?” “……”希克曼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蝠鲼,然后他意识到眼前的家伙是认真的。 “不是。” 他的回答让蝠鲼轻轻点头,然后长出一口气。 “你可以走了。” “就这些吗?”希克曼耸耸肩把烟头随手丢在地上,然后迈着步子走出了房间。 伴随着希克曼离开,蝠鲼轻轻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 “通缉希克曼·亚伯拉罕,任何他的消息可以得到重金酬谢。”蝠鲼看着那上面盖着的教会印章轻轻摇头。 然后随手放在了燃烧的蒸汽灯上看着这张纸缓缓烧成灰烬。 希克曼·亚伯拉罕……希望我对你的投资是值得的…… 他抿抿嘴,然后喊到:“叫彼得森进来,我要他立刻召集五十个弟兄,我们有活了。” ………… 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出蝠鲼的基地,他扭头看着那个不大的房子勾起嘴角。 他知道,蝠鲼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第一百七十章 行动计划 第171章 行动计划(求订阅) 深夜,雨已经不再下了,冷冽的风吹过旧伦敦的街道,冬天已经来了,这对于广大的旧伦敦居民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是对于希克曼他们来说却提供了一个好的平台。 “我们只需要裹的厚一些,就可以避免被发现了。”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他们可不会花功夫去检查每一个人的模样。” 他的话让在坐的几人都轻轻点头。 这次的行动是非常重要的一次行动,因此除了霍亨斯堡以外的其他三人都要参见进来。 卡洛儿倒是挺高兴的,尤其是这种行动前进行计划的桥段她非常喜欢。 “蝠鲼的人将从红堡入口进入水淹区。”希克曼的手轻轻点在桌子上的地图上,这是一份水淹区的最新地图,当然,对于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的地方,所谓的最新也只是相对来说的。 看着希克曼点在的位置,卡洛儿想了想说道:“蝠鲼的人……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她的问题让希克曼轻轻一笑。 他说道:“蝠鲼的人肯定没法骗过那些血鸦,所以我们要制造出一点点动静……来让他们过去。” 玛利亚闻言接到:“那我们就在后面追杀他们好了。” “面对被追杀的车队,红堡的血鸦肯定来不及检查。” 玛利亚的话让其他人都点点头,不得不说,这是个有用的建议。 希克曼也点点头,这正是他想的,被追捕的车队先天性的就会挂上一个弱者和受害者的标签……这个标签足以瞒过还没有意识到变化的血鸦们。 “玛利亚,你和阿兰一起跟着车队。”希克曼继续说道:“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那如果出现意外怎么办?”阿兰开口问道,他双手环抱放在胸口,一副很是严肃的模样。 “那就杀了他们。”希克曼还没开口,玛利亚开口了,她的语气平淡,就好像他们在谈论的不是什么杀人,而是早上吃什么一样。 “……”卡洛儿抿抿嘴,看向了希克曼。 希克曼轻轻点头:“不过动作要快……除非你喜欢一头钻进血鸦的陷阱里。” “我想应该没有人有这个癖好。” “那我们从哪儿进去啊?”卡洛儿想了想问道,她不是很看得懂地图,埃诗洛瓦之墙已经是她能辨认出来的唯一东西了。 “水淹区的入口有很多……其中有一处恰好就在红堡旁边。”希克曼说到这,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 他看着卡洛儿问道:“你害怕蜘蛛吗?” “嗯?”卡洛儿有点奇怪的看着希克曼:“不害怕。” “那这样最好。”希克曼挑了挑眉点燃了一根卷烟,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看着希克曼点燃卷烟,玛利亚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烟斗。 一时间整个会议都充满了烟草气息。 这让卡洛儿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看着吞云吐雾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然后该怎么办呢?”阿兰想了想问道,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行动规划的阶段,他不得不总是一头雾水的到处去问…… “然后我们与车队在吊死鬼教堂汇合。”希克曼弹了弹卷烟把手放在了地图上的另一处,当然,除了他和玛利亚,剩下的两人都看不懂地图。 嗯,玛利亚能不能看懂也存疑。 “在汇合之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们就前往血鸦和“我们”约好的地方。”希克曼说着耸耸肩:“也就是八号剧院。” 整个旅途大概两天时间,不能说长,但也绝对不短了。 尤其是希克曼还想在这段旅程的基础上加上一些其他元素。 他想去血鸦经常去的那所孤儿院看一看……正好,那所孤儿院就在他们的路线上。 “我们顺路去一下圣伊丽莎白孤儿院。”希克曼继续说道:“血鸦经常去的那个地方……也许那里有什么秘密。” “也许血鸦会在那里安排很多他的手下。”卡洛儿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暴露的话……” “我们不会暴露的。”玛利亚冷冷的说着,从腰间拔出了短刀,她的意思很明显。 只要把所有知情人都杀了,自然也就不会暴露了。 卡洛儿抿抿嘴一时间也没法说些什么。 阿兰倒是很满意,他轻轻点头认同了玛利亚的说法。 “在最后,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会和血鸦在八号剧院来一场浪漫的邂逅。”希克曼随口问道:“你们谁想和他跳第一支舞呢?” “听上去怪怪的……”卡洛儿小声嘀咕道:“这可一点也不浪漫。” “鲜血……刀剑……长着绒毛的野兽。”希克曼笑了笑:“在水淹区应该没有什么比这更浪漫了。” “那我们是要抓住他,还是杀了他?”阿兰突然开口问道,很明显,这也是个重要的问题。 不会要直接杀了吧? 卡洛儿下意识看向玛利亚,以她的了解,这位冷漠的女士肯定要直接…… “抓住他。”玛利亚说道:“这样我们才能知道更多细节。” “……”卡洛儿嘴角抽动一下,玛利亚小姐你怎么回事啊!杀人如麻的人设呢?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句玩笑话。 大家都很清楚……血鸦肯定知道不少关于圣诗班以及病毒的秘密……如果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自然是对于后面的行动有很大帮助的。 这场行动计划的讨论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到了十点多就结束了。 在吃过夜宵后,阿兰和卡洛儿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只有希克曼和玛利亚还坐在大厅的火炉边。 “这次行动……你有多大把握?”玛利亚突然开口打破了静谧的氛围。 “多大把握?”希克曼看着自己这位认识了十年的老朋友轻轻一笑:“比新伦敦的行动把握大上不少。” “呵。”玛利亚冷笑一声,然后随手拿起了一根柴火丢进了篝火里。 “卡洛儿的进步很快。”她想了想说道:“她已经有几分猎人的样子了。” “那我应该庆幸,她不是真的猎人。”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不然我们这里就有三个冷漠无情的家伙了。” “我们是有感情的,希克曼。”玛利亚纠正道。 “那你剩下的感情是什么呢?”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向玛利亚,她玉啄的侧脸在火光的照耀下透着些许苍白。 “这和你无关了。”玛利亚似乎并不喜欢这个问题,她站起身子一甩披风,掀起的风吹过希克曼的脸,也把篝火吹灭了。 看着离开的玛利亚,希克曼轻轻一笑。 “那你还往里面添什么柴火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议院之行 第172章 上议院之行(求订阅) “咚~咚~” 新伦敦的钟声敲响,这次和希克曼逃离时一样是遍布全城的钟声。 只不过这次可不是又有什么可怕的杀手杀死了首相,而是更为让人悲伤的事情。 新伦敦的居民们聚集在街道两边,倒不是为了悼念那位可怜的首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甚至对于爱隆瓦的印象也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他们更多的是充满好奇的站在路边,看着八匹白马拉着那巨大的马车棺椁从路中间行驶而过。 同时,还有身着红衣的骑兵驾驭着高头大马从马车两边走过。 而在马车之后的则是数十名冷溪卫队,作为女王陛下的亲卫他们也参与到了护送爱隆瓦首相灵柩的工作中。 首相灵柩将从首相官邸穿过半个新伦敦,其中包括新白金汉宫和诸多教堂,最终,灵柩会到达上议院并且停放在里面进行为期三天的守灵活动。 这一期间各种贵族乃至于女王陛下都会来这里哀悼。 当然了,这一活动和平民居民就没什么关系了,他们的工作还有很多呢,在新伦敦想要养活自己,需要的英镑可不比旧伦敦少。 灵柩车队的终点,也就是上议院的门口,此时站满了贵族,他们聚集在这里等待着首相棺椁的到来。 而这些贵族中,自然而然的就是福尔摩斯扮演的格雷福斯爵士。 他与狄更斯还有艾夫斯站在一起,他们三个人中只有艾夫斯是议员。 “啧啧啧……真是大场面。”狄更斯看着这里聚集的贵族轻轻摇头:“上次见到这种场面……” “还是国王陛下去世的时候。”艾夫斯接到:“这几天我都要呆在这里了。”他耸耸肩,似乎并不喜欢这样。 “没办法……”狄更斯挑了挑眉:“你的任务可是非常多的。” “嗯哼。”艾夫斯点点头看向那些聚集的贵族:“我会和他们沟通的……最后再稳定一下那些支持我们的议员。” 没错,在首相去世后,议院就要展开新的投票了,在乔治三世国王进行议会改革后,首相的诞生不再需要国王参与。 下议院将会向上议院提供人选,在长达三个星期的上议院辩论和投票后,得票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将会成为新任首相并且被国王授权组阁。 福尔摩斯静静的听着两人的交谈,果然和他猜得没错,他们要操纵首相的选举了…… “我会和奥伦斯爵士还有白金汉爵士进行沟通的。”艾夫斯继续说道:“他们负责的那些议员应该比较好说话。” “毕竟那些人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了。”狄更斯耸耸肩,然后看向了福尔摩斯。 “格雷福斯爵士,很无聊对吧?” “嗯。”福尔摩斯点点头装作一副不满的模样:“我其实更应该躺在床上休息。”他挥舞了一下手上的拐杖。 “也不能这么说。”狄更斯轻轻一笑:“我们这不是希望你可以认识更多的同胞嘛。” “和他们打好关系,这样你在法拉第先生的考核中就可以得到更多帮助。”艾夫斯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但是我们没有办法。” “好吧……好吧……”福尔摩斯才不会告诉这两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就算他们不邀请福尔摩斯,他也会偷偷来的。 毕竟他很好奇……爱隆瓦所说的,上议院的秘密是什么……而且还和亚伯拉罕家族有关。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了,只不过……他还需要进去实地考察一下。 当然,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拒绝狄更斯的邀请自己来的原因,毕竟有着圣诗班这层身份……自己也可以更好的跟着那些议员进入上议院。 “啪嗒……啪嗒……”马蹄声传来,伴随着骑兵队的声音,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行驶过来。 伴随着这辆马车出现,在场的所有贵族都立刻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抚平了自己衣服的皱褶。 “女王陛下到!”伴随着宫廷礼仪官的高喊,在场的贵族都微微躬身。 “啪嗒。” 马车门被两名骑士打开了,维多利亚女王身着一袭白色长裙,从里面迈步走了出来。 她那一头枣红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女王陛下……”在场站在阶梯上的贵族门自觉的让出一条宽道,以供女王陛下上来。 “诸位,早安。”维多利亚女王轻声回应,作为帝国最年轻的几位统治者之一,维多利亚女王的表现没有任何不妥。 她就好像一台精致的机器,一步一步的按着齿轮安排好的动作表演。 她迈着步子走到了阶梯最顶端,也就是上议院的门口。 她先是环顾四周,从一个个贵族的脸上扫过。 不知道是不是福尔摩斯的错觉,他感觉女王在看向狄更斯的时候,眼睛上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该不会她也是狄更斯的书迷吧? 福尔摩斯猜测到,他小心的打量了一下维多利亚女王的周围,他在观察阿尔伯特亲王的身影。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这位亲王应该就在上议院的屋顶上,观察着这些贵族们。 女王陛下的到来并把严肃的氛围也带来,年轻的她和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位前内阁成员聊了起来。 自然而然的,其他贵族们也就聊了起来。 “狄更斯先生,艾夫斯爵士……还有格雷福斯爵士!”突然,有人给三人打了个招呼。 福尔摩斯扭过头看到了一脸笑容的奥伦斯爵士。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鹦鹉斗篷看上去颇为滑稽。 “奥伦斯爵士……”三人都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个家伙也是圣诗班的成员之一……根据福尔摩斯的观察,他是个有点大大咧咧不太懂场合的家伙……不论是说话还是行为。 他笑着走过来然后张开双臂,和无奈的艾夫斯拥抱了一下。 “真是个好天气,我的朋友们。”他高兴的说道,似乎真的在为今天的天气而喜悦。 不过……现在可是葬礼啊……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太奇怪了? 果然,他高兴的模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甚至连女王陛下都扫过来几眼。 这些人的围观让狄更斯和艾夫斯都不由得感觉到了尴尬。 但是这位奥伦斯爵士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几枚糖果递给福尔摩斯。 “吃点奥伦斯家族的特别糖果……”他笑着对有点懵的福尔摩斯说道:“这可是每个圣诗班成员都很喜欢的美味。” “奥伦斯爵士……”艾夫斯不得不开口提醒他,不要在公共场合说出圣诗班的名字。 “哦!抱歉抱歉!” 他连忙说道,只不过声音有点大,又把周围的几人吸引过来。 这让艾夫斯尴尬的低下头没法回答他。 福尔摩斯露着笑意剥开糖果,然后看向了狄更斯,果然……这位作家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为了防止和昨天一样又忘了,今天就两章一起发吧(=^▽^=)祝大家看得开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上议院的秘密 第173章 上议院的秘密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在看乐子的情况下,福尔摩斯一边吃着巧克力糖一边看着艾夫斯疲于招架奥伦斯爵士。 “啪嗒……啪嗒……”嘈杂的马蹄声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低沉宛如奔雷的鼓点也同时传来,就好像那位爱隆瓦首相一样,如一道惊雷出现,最终又如一道惊雷消失。 有的人的生命,就这么融在了乐曲了。 伴随着马蹄声和鼓点的乐章,嘈杂的贵族们也都安静下来了,就连奥伦斯爵士也深知政治作秀的重要性,他微微低头发出了做作的抽泣声。 “……”福尔摩斯还真有点佩服这位奥伦斯爵士。 伴随着鼓点声越来越大,带着灵柩的马车缓缓映入了福尔摩斯的眼帘。 啧啧啧……一位首相就这么躺在里面,几天前他还是在帝国中心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不过是一颗子弹,就那么夺走了他的性命。 而站在他面前哭丧的人却一个个都是杀了他的凶手,并且发誓要把他的事业毁于一旦……啧啧啧,真是讽刺。 福尔摩斯这么想着看向了那些站在女王身边的前内阁成员。 这些过去支持他的贵族和爵士在金钱权力的打点下学会了默不作声,政治的游戏就是这样的……树倒猢狲散可不是开玩笑。 “啪嗒!”伴随着灵柩的马车停下,上下议院的议长缓缓从人群中走出,跟着他们的还有诸多爵士。 奥伦斯爵士,艾夫斯爵士,白金汉爵士以及伦勃朗爵士。 那位被圣诗班掉包的爵士也落着泪走出,至于是不是鳄鱼的眼泪就见仁见智了。 他们六人缓缓走到灵柩的两侧,沉重的把手搭在上面。 福尔摩斯突然好奇,艾夫斯心里在想着什么……亲手给自己杀死的人抬棺,算不算一个特别的体验? 六人缓缓把灵柩抬入了上议院的大厅,女王陛下带头跟着灵柩缓缓走了进去。 福尔摩斯已经找好了位置,作为一个“腿脚不便”的爵士,还是可以轻松得到这些政客们的关照的。 虽然脚步不快,但他还是在前几个身位走进了上议院大厅。 他过去并没有来过这里……因此对于他来说想要找到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似乎很难……不过还好,福尔摩斯的历史知识很丰富。 他的目光扫过一台台金色桌椅和挂着的白色旗帜,把目光停在了灵柩摆放位置的正后方,那里是议长平时的座位。 那里有一尊金色的雕像,刻画着乔治三世的脸。 那座雕像并不是最近才雕刻而成的,福尔摩斯很清楚它雕刻完成的时间。 猎杀之夜前两年六个月十七天…… 这是个普通的日子……但如果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就会明白这尊雕像的作用了。 跟着贵族队伍,福尔摩斯轻巧的站在了雕像下,他的手微微一动,就碰到了雕像的脚踝。 居然是纯金的……福尔摩斯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毕竟对于这些贵族老爷来说,比起给死人立像,他们应该更喜欢狠狠的潇洒一下。 福尔摩斯了然的点点头,他估计自己的猜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这座纯金雕像果然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毕竟现在这里可是棺椁的停放地,爱隆瓦的棺椁将在这里停留三天的时间……在这一时间里不少他的朋友和亲人都会来吊唁他。 比如现在…… 福尔摩斯看着一位中年妇女趴在棺椁上,周围有两个仆人搀扶着她。 这是爱隆瓦首相的夫人……膝下无子的她很明显难以接受这一现实。 她的哭声让狄更斯嘴角抽动一下,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而艾夫斯则微微撇嘴,倒是他身边的奥伦斯爵士似乎还是很悲伤,他低着头抽泣的模样连女王都看了他几眼。 很快,贵族们一个个从棺椁走过把手搭在棺木上,在他们悲伤的氛围里福尔摩斯也走了过去。 他把手搭在上面轻轻点头,他不知道棺椁里的爱隆瓦死前在想什么,但是他可以向他保证……自己会摧毁圣诗班……不仅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了华生,以及过去的自己。 棺椁很冰冷,让福尔摩斯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迈着步子走过,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哎……真是麻烦。”刚刚走到艾夫斯和狄更斯身边,他就听到了艾夫斯的小声抱怨。 “您就好好享受吧。”狄更斯随口说道:“为首相守灵可是不小的荣誉呢。” “那些我们的支持者会因此更信任你的。” “话是这么说的……”艾夫斯微皱眉头,很明显,他并不想留在这里给爱隆瓦守灵。 其实本来按理说守灵这种事情应该由他的亲人和子女来……但是爱隆瓦首相除了他的夫人外没有任何亲人。 因此这一工作只能由他的同事们分担了。 听到艾夫斯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福尔摩斯轻轻一笑:“艾夫斯爵士……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可以接替你一晚。” “真的吗?”艾夫斯有点意外的看着福尔摩斯。 “还是算了吧,格雷福斯爵士。”狄更斯想了想说道:“你脚上的伤……” “没关系……”福尔摩斯看着艾夫斯轻轻一笑:“我和艾夫斯爵士认识这么多年了,只是帮他个小忙而已。” “只是坐在这里,我的脚不碍事的。” 他的话让艾夫斯似乎很感动,这位直率的老爵士拥抱了一下福尔摩斯。 “放心好了,格雷福斯爵士。”他坦诚的说道:“法拉第先生那边我会替你打点一下的。”他的意思很明确。 这一意外收获倒是让福尔摩斯有点意外,他轻轻点头接过了这一好意。 其实他的目的很简单……既然自己要在上议院里调查……那什么时候最方便呢? 自然是深夜无人的时候。 如果自己代替了守灵的人,那么除了那些卫兵外……自己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 福尔摩斯看向那座巨大的金色雕像……他很好奇,希克曼·亚伯拉罕的父亲究竟在这里留下了什么值得爱隆瓦死也要告诉他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三章 穿越地狱 第174章 穿越地狱 深夜,旧伦敦不再下雨了,已经入冬的季节里,这里下起了小雪,新伦敦蒸汽机创造出来的产物在低温下化为了阵阵飘雪。 只不过这雪还不算大,因此这支行进的车队倒也不算遇到麻烦。 “呼……真冷啊。”一个驾着马车的男子捂捂胳膊说道:“没想到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来。” “你就偷着乐吧……”他身旁的另一个男子说道:“不是蝠鲼老大给你派活,你哪有什么钱过圣诞节呢?” “这倒是实话。”驾车男子点点头看向了坐在头一辆马车上的两人。 “话说……他们两个你认识吗?”男子小声问道:“以前没看老大提起过啊。” “你又不是老大他老妈,他为啥什么都要告诉你。”另一个人耸耸肩说道:“叫我说你不如去问问吧?” “问问?”男子立刻摇摇头:“你没看到那娘们的眼神吗?” “我可不敢去。” 他身旁的男子嘿嘿一笑,然后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他们的谈话声并没有逃过玛利亚的耳朵,只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家伙的窃窃私语……她看着眼前已经占据了她整个视野的巨大墙垒轻轻点头。 埃诗洛瓦之墙……自己又到了这里。 这里就是希克曼告诉过她的,一个被血鸦们控制的入口。 红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不过这样也好,万一起了什么冲突,玛利亚也能方便干净利落的动手了。 “女士……有人在看着我们。”坐在玛利亚身旁的阿兰说道,他驾着马车眼神下意识撇了撇周围倒塌房屋的屋顶。 “这很正常。”玛利亚缓缓说道:“他们在观察我们是不是那个组织的人……” 玛利亚淡定的看着前方,一点也没有被那暗中的观察影响。 很快,车队就沿着被雪覆盖的道路,来到了墙下。 这里有一道矮而简陋的木质围墙,还有几座已经倒塌了的哨塔。 很明显,这里过去是猎人控制的据点,不过在长久的岁月里逐渐成为了黑帮混迹的地盘。 “来者停下!” 伴随着他们靠近,从木制围墙里走出了七八个裹着脑袋的男子。 只是看着他们,玛利亚就能闻到他们身上那属于野兽的味道。 真是恶心…… 那几人迈着步子走到了玛利亚和阿兰的马车下,然后仰着头看着她。 “怎么不是帕瓦罗爵士?”为首的人问道,他微皱眉头,好似狼一样的鼻子从兜帽里弹出来。 “帕瓦罗爵士有事。”玛利亚淡淡开口,然后随手丢给他一封信。 这封信是他们在帕瓦罗身上找到的,是一封圣诗班要交给血鸦的信……本来卡洛儿想打开看看,但是希克曼和玛利亚都制止了她。 “如果你喜欢和那些怪人吃早饭,那就尽管打开。”希克曼这么说道。 希克曼的灵视已经看出了这封信做过处理……任何打开它的人都会被圣诗班那边的人察觉到。 所以如果有人在中途打开,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那圣诗班就会带着他去“参观”一下自己的总部……嗯,更有可能是审讯室。 “啧……”那人看了一眼信和信上的火漆然后轻轻点头。 “你们怎么耽误了这么久?”他微皱眉头问道。 “遇上了一些小麻烦。”玛利亚缓缓说道:“不过已经被解决了。” “真的吗?”那人突然露出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看着他这个笑容玛利亚皱起眉头。 不过她还是微微侧头,示意阿兰丢给了他一个钱夹。 “很好……请进我,我的朋友。”那名负责人露出笑容,然后让开了通往水淹区的道路。 红堡里和希克曼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这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对于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埃诗洛瓦之墙,但凡有点手段的人都有自己的进出渠道。 因此这里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 车队的到来倒是引起了些许小风波,这些血鸦们似乎和车队在过去有什么勾当,他们都围了过来讨要香烟和新伦敦的消息。 还好蝠鲼这次给希克曼的人都是些聪明机灵的家伙,他们成功的和这些血鸦聊了起来,并且没有引起什么大的风波。 “你们不考虑休息一下暖暖身子?”那名负责人看着玛利亚问道,他的眼神一直盯着玛利亚的脸,似乎期待眼前的冷丽姑娘接受自己的邀约。 “不必了。”玛利亚冷冷的拒绝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希克曼的事情……她可能早就拔剑把这些亵渎神明的家伙送去下地狱了。 听到玛利亚拒绝,这位负责人明显很失望,但看着玛利亚那冷漠的眼神,他抿抿嘴还是没有再挽留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马车刚刚没走多远,玛利亚似乎想起什么扭过头问道。 她的问题让这位负责人一喜。 他挑了挑眉说道:“格文奈斯,红堡负责人。” 听着他骄傲的语气,玛利亚顿了顿,然后说道:“我记下了。” 阿兰看着那位高兴的格文奈斯咽了口口水,他可不认为玛利亚小姐这是看上了这家伙…… 被她记住名字有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不论如何,车队都安然通过了红堡,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也没有出现意料外的情况……这还算是不错的。 伴随着车队深入水淹区的街道,这些打手们也都严肃起来,他们警惕的看着周围,作为旧伦敦的老住户,他们自然只是水淹区的危险性。 “对表。”他们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秒表。 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可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玛利亚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希克曼与卡洛儿……他们俩个走的是另外一条小路,毕竟作为逃犯的希克曼如今可没法太过张扬。 他们约定好在两英里外的一座哨塔见面,那里是这片区域为数不多保存完好的地标……从那里可以看到他们此行的目标点。 也就是剧院。 “阿兰,吩咐他们加快速度。”玛利亚缓缓说道,然后抬起头看着飘下来的雪…… 这可不是什么好天气。 尤其是对于水淹区来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兽潮 第175章 兽潮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也让气温迅速下降到了零下,卡洛儿打着哆嗦跟在希克曼身后,尽管天气很冷,但是她依然好奇的从地上捧起一团雪,好奇的打量着这白色的精灵。 新伦敦没有雪,作为云端之上的城市,新伦敦有的只有万年如一日的晴空,偶尔飘过来几片乌云带来的阴天都足以让这里的居民啧啧称奇了。 “雪~雪~”卡洛儿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这个单词,然后随手把手里的雪搓成了一个雪球。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希克曼缓缓说道,他对雪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不论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见过太多了。 而且在大多数小说和电影里,雪可不是好兆头……除了圣诞节。 “亚伯拉罕先生……你说新伦敦为什么没有雪?”卡洛儿想了想问道,她把雪球丢出去,看着它撞在墙壁上破碎成一块块的雪。 这种体验似乎让她个格外着迷。 “也许是因为我们没有按时感到汇合地点。”希克曼答非所问的说了一段话,这让卡洛儿不由得撇撇嘴。 “好吧……好吧!”卡洛儿拍拍手,跟上了希克曼的脚步,两个人迈着步子走在水淹区的巷子里,他们距离汇合地点已经不算太远了。 不过卡洛儿是个闲不下来的女孩,虽然加快了速度让她没法玩雪了,但是她还是好奇的问道:“亚伯拉罕先生,我听说雪是圣诞老人在铺床,这些都是他抖动被子落下来的棉絮。” “这是真的吗?” “假的。”希克曼打断了女孩的幻想:“雪就是水。” “旧伦敦的雪就是新伦敦的蒸汽机产物。” “唔……”卡洛儿抿抿嘴,明明这个圣诞老人的故事很有趣啊。 看着卡洛儿闭嘴了,希克曼想了想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在旧伦敦,雪不是什么好兆头。” “为什么?”看着希克曼愿意和自己说话,卡洛儿立刻接过话茬。 “因为伴随着雪的到来,也意味着冬季的到来。”希克曼说着点燃了一支卷烟,尽管在说话,但是他们的速度并没有减慢。 “冬季的到来,意味着气温越来越低了……”说到这,希克曼耸耸肩。 “那些水淹区的野兽,会因为气温降低而不断的北上,它们想去更暖和的旧伦敦。” “每年在这个季节,都会发生很多起兽潮。”希克曼说着弹了弹卷烟,因为下雪导致卷烟也潮潮的。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卡洛儿思索着说道:“所以猎人和警探的数量会增多吗?” “不会。”希克曼摇摇头:“旧伦敦的人可不会为了水淹区的这些人送命。” 他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而且在这种冰冷的季节的出门猎杀野兽……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他讽刺的语气让卡洛儿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水淹区的这些居民只能自救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希克曼耸耸肩:“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搬到天堂之门附近。” “那里是猎人们的大本营。”希克曼说着把卷烟丢在地上。 “他们可不会容忍野兽找到头上亵渎月神。” 听着希克曼的话,卡洛儿又沉默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飘着大雪的街道上。 雪似乎掩盖了周围的声音,让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他们就好像走在某个其他世界一样,一个被皑皑白雪覆盖了的世界。 不过走着走着,希克曼突然皱起眉头。 他听见了什么声音。 “啧啧啧……”他咂咂嘴,果然,下了雪就会碰到坏事啊。 “怎么了,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希克曼叹气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遇到了有趣的事情。”希克曼缓缓说道:“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到了冬季,就会发生……” “是兽潮吗?”卡洛儿吓了一跳,她之前遇到过一次兽潮,那是她第一次来水淹区……不过那些苏格兰场的警察都说,那次兽潮还算少的了。 “当然。”希克曼点点头:“不过有的人更喜欢叫它和野兽共舞。” 这舞伴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卡洛儿嘴角抽动一下。 希克曼左手抬起,阿梅利亚之手变成了一只勾爪,他一甩手就拉动自己跃到了一座房子的屋顶。 高处可以更方便他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刚刚只是听见了枪声。 站在屋顶,希克曼透过大雪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啧,似乎有点凑巧?”希克曼透过大雪,看到了一支模糊的车队。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那应该就是玛利亚他们所在的车队了。 “伦勃朗小姐,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 “砰!” 阿兰扭断了一只野兽的手臂然后一拳打在它的脸上,这只野兽惨叫着翻倒在地上被阿兰一脚踩爆了脑袋。 但即便如此,阿兰的身边还不断的有野兽冲来。 “找死!”野兽点燃了阿兰心中的愤怒,每次当他看到这些狰狞可憎的怪物时似乎都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 想想也是,当一个人心中只剩下一种情感了……那他发泄的方式也就只剩下一种了。 “砰!”阿兰的双手捏紧,一个微微侧身躲过了野兽的飞扑,然后他一把抓住野兽的下半身狠狠一甩,将它和另一只怪物撞在一起。 这两只怪物还在惨叫的时候,阿兰已经冲到了它们身边。 一拳……两拳…… 阿兰的拳头就好像铁锤一下一下的把野兽的生命和血肉糅合在一起。 “太可怕了……”他那比野兽还野兽的行为吓傻了几个打手。 他们举着手上的蒸汽步枪下意识的远离阿兰。 不得不说,遇到兽潮这种事情纯属是一种意外,这种意外是无法预测的,不管是玛利亚还是希克曼都没想到这点。 不过还好……这些蝠鲼的人还拿着自己的武器,有的是不知道从哪来的蒸汽步枪,有的则是他们自己改装的蒸汽枪械。 凭借着马车车厢和两名猎人,他们倒也算是能勉强守住野兽的浪潮。 不过很快,伴随着阵阵巨响,阿兰从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抬起头。 他看到了远处有一个大家伙在缓缓靠近……而且那个家伙和他见过的野兽都不一样。 那怪物与其说是野兽……更像是一个人类……一个头戴着三角帽,手提着一把巨大砍刀的人。 只不过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角头 第176章 三角头 “那是什么鬼东西!”几个打手看见那个诡异的三角头都吓了一跳,他们后退几步想要躲在马车后面。 但是那三角头似乎已经把他们视作了自己的目标,他提着手上巨大的砍刀就咆哮着朝两人冲来。 “我的上帝啊!”一个打手尖叫着往后跑,另一个打手则勇敢的举起了手上的蒸汽步枪。 “见鬼的畜生,下地狱去吧!”他咒骂着扣动扳机,寄希望于那银色的子弹可以吞噬掉他的恐惧。 不过很显然,这似乎是一种奢望。 “噗!”子弹打在三角头身上就好像打在了一滩污水里,除了溅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恶心液体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啊!” 三角头的大刀落下,直接将这名打手从肩膀处斜砍成两半,他的内脏如同被割破钱包里的硬币散落出来。 “吼……”三角头低吼一声,一把抓起了其中一摊然后狞笑着塞进自己的嘴里。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打手都吓坏了,他们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得不轻,都下意识的往后退。 看到这种场景,阿兰皱起眉头。 “畜生,你的对手是我!”他怒骂一声从从马车后翻出,朝着三角头冲去。 他知道不能让眼前的家伙再胡作非为了,不然这些没有专业训练的打手很有可能会直接溃逃! “哈啊!” 阿兰呐喊着冲上去,他的拳头就好像一颗流星,一记冲拳重重的朝三角头的胸口打去。 但是三角头的反应并不慢,他抬起手上的砍刀就挡在胸口。 “砰!” 阿兰一拳打在这看似破破烂烂却以外坚硬的砍刀上,三角头纹丝不动的接住了这一击,然后立刻伸出左手想要抓住阿兰。 “喝啊!”阿兰的另一只手动作迅速,一把抓住了三角头左手的手腕。 阿兰抓住他的手腕立刻就想要用力拉扯,他想要直接扯断这怪物的手臂。 但是三角头似乎意识到了这点,他猛的咆哮一声发出了震慑的声音,这声音让阿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也自然松开了手臂。 在阿兰后退的时候,三角头立刻乘胜追击,他举起手上的砍刀疯狂的砍向阿兰,而阿兰则用自己的拳头一下一下的挡开这攻击。 多亏了他手上的血石武器,不然的话估计他的双手早就血肉模糊了。 但是即便如此,这三角头的力量也大的惊人,这是阿兰遇到过力气最大的敌人,每一次抵挡都让他的手臂酥麻不已。 不过还好,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几个胆大的打手看到阿兰处于劣势,立刻举起了手上的武器朝着那三角头怪物射击。 “砰砰砰!” 子弹如雨点打在他身上,他喷出的黑色鲜血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写上了墨色的书法。 他踉跄几下给了阿兰反击的机会,阿兰立刻抓住机会一拳打在三角头的胸口,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将他的身体打穿。 阿兰的拳头直接从他后背穿出,就好像一把利剑般刺透了怪物的胸口。 “吼!” 三角头怪物吃痛的咆哮一声,他的这声咆哮并没有震慑的作用,而是立刻吸引了周围那些野兽的目光。 他在求救?! 阿兰一时间愣住了,那些野兽听见了三角头的叫声立刻就看向了阿兰,本来混乱不已的兽潮在一瞬间有了新的目标。 那就是阿兰! “吼!” 野兽们抬起头咆哮着朝阿兰冲来,这不是一只两只,而是十几只乃至二十多只。 这些本来围攻打手们的野兽全都朝阿兰冲了过来。 虽然这让阿兰处于危险之中,但是毫无疑问的减轻了这些打手们的负担。 本来濒临崩溃的防线得以有机会喘息了。 而坐在马车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玛利亚则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本来是不准备出手的……对于任何人来说,使用血石武器都是一种负担,作为猎人的玛利亚也是一样的,虽然她灵视颇高,但是面对即将要到来的硬战,她也必须要养精蓄锐。 而且使用那种特别的能力可不仅仅需要血石武器的帮助,她还需要月神的力量。 那名血鸦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敌人……于是乎在兽潮来袭时她一直静静的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向月神祷告,以此来获得宁静的力量。 作为猎人的她早已抛弃了大部分感情,对于她来说只是看着这些打手去死并不会引起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但是同样是月神仆人的阿兰可就不一样了……玛利亚不会让他就这么去死的。 “啪嗒。”她缓缓拔出腰间一长一短的双剑。 罢了……既然遇到了这样的家伙,那就只能…… 突然,玛利亚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意识到了什么后轻轻一笑,然后把手上的双剑放了回去。 “姗姗来迟,但也算是赶到了。” “嗡!”就在那些野兽朝阿兰冲去的时候,小提琴的声音突然响起,悠扬的声音飘荡在皑皑大雪里,就好像是轻灵的歌者在唱着最空寂的歌。 一时间不论是打手还是那些野兽,都突然顿住了,名为平静的情绪在他们的心头蔓延。 好安静啊……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起来了。 而在这模糊的世界里,一袭黑衣的希克曼从屋顶落下,他看着眼前呆立不动的野兽们勾起嘴角。 “啪。”黑刀弹出,一时间鲜血四溢。 在希克曼屠杀那些野兽的时候,阿兰面对的三角头怪物却没有被控制住,那小提琴声只是让他愣了愣神,随后他就清醒回来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阿兰。 虽然此时的他被阿兰一只手洞穿,但是他还是有能力反击的,他举起手上的砍刀就朝着阿兰砍来。 阿兰此时想要抽出自己的右手,但却意外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三角头的血肉已经生长回来,这些内脏和肌肉把阿兰的手臂卡在了他的胸口,半天无法挣脱。 于是阿兰急中生智,他的左手一把捏住了三角头挥刀的手臂,然后他怒吼一声,激发了自己身上那名为愤怒的力量。 “喝啊!”他猛的用力,一把将三角头的手臂抽出,就好像从糖果的包装里拿出棒棒糖一样。 一时间鲜血如水柱喷出,阿兰闭紧嘴巴不让这带着瘟疫的鲜血进入嘴里。 三角头吃痛的叫嚷起来,他的另一只手胡乱的挥舞着,好像断臂之痛让他一时间难以承受。 阿兰见状立刻抓住了他另一只手臂,他准备再故伎重演一次,康眼前怪物的双手都扯断。 但是就在他抓住三角头另一只手的时候异变突生。 “吼!” 三角头脑袋上的三角金属突然裂开,从裂口中钻出的是一只巨大的触手,在这只触手的尽头是一张狰狞可怕的口器。 这可怕的东西瞬间从裂缝钻出,就朝着阿兰的脑袋袭来,很明显,这才是眼前怪物的本体! 这袭来的触手速度飞快,阿兰根本来不及反应,看着这可怕血腥的怪物,冰冷在一瞬间就笼罩了这名年轻猎人全身。 不过还好,阿兰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猎人。 “嗡!” 黑色的光芒一闪,一把黑色的断刃从远处飞来,精准的从野兽与阿兰的脸之间飞过,将这可怕狰狞的触手一刀两断。 而这黑色断刃的主人,自然是刚刚结束自己的屠杀,一身鲜血的希克曼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夜晚 第177章 夜晚 “噼啪。” 就在希克曼等人在旧伦敦冒险的时候,福尔摩斯也在新伦敦进行着一场探险。 他迈着步子走过燃烧的烛台,然后静静的站在空寂大厅的棺椁边,他的身边还站着四名腰板挺直的冷溪卫队。 如今已经是深夜了,白天还吵吵嚷嚷的上议院已经安静下来了,除了偶尔走过的巡逻的高脚士兵与红杉军,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福尔摩斯轻轻一笑。 马上,这些看守棺椁的冷溪卫队会进行交接换班仪式,在这短短的五分钟时间里,福尔摩斯将有机会探索这雕像背后的秘密。 他迈着步子从这些面无表情的冷溪卫队身边走过,然后把手轻轻搭在了雕像边。 借着烛火,他仔细的观察着这尊雕像的细节……很快,作为侦探的他就有了发现。 雕像的后脚跟处,似乎有点小小的凹痕……这凹痕很小,若是不注意看可能还以为这是雕像本来就有的状态。 但是福尔摩斯自然可以轻易的辨别出这里的不对劲……看上去有人经常触碰这里? 福尔摩斯把手微微搭在上面,不同于正常黄金的粗糙质感传来。 这里居然不是黄金做的……福尔摩斯有点意外,看起来,有人在建造这座雕像的时候耍了一点小聪明…… 不过福尔摩斯只是摩擦着这里却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打开密道的开关,亦或者是入口什么的。 但是福尔摩斯弯下腰借着少许从玻璃洒进来的月光,看见了雕像底座和地板连接处的少许划痕。 看来这里就是某个密道的入口……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这里。 他用手轻轻摩擦了一下地板,光滑的划痕说明这里在过去被打开的次数不会少。 “格雷福斯爵士……” 就在福尔摩斯思考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名女性的声音。 “啊……”福尔摩斯轻轻转过身子,看见了一位中年女人。 这是爱隆瓦首相的遗孀,也就是爱隆瓦夫人。 “节哀,夫人。”福尔摩斯轻声说道。 这位爱隆瓦夫人也是守灵的人员之一,她之前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似乎沉浸在悲伤里,但是现在……她似乎清醒过来了? “格雷福斯爵士……”爱隆瓦夫人缓缓起身迈着步子走到了福尔摩斯身边,她的手轻轻拂过自己丈夫的棺椁,然后搭在了巨大金色雕像的底座上。 “那场宴会……你在吗?” “抱歉夫人,我并不在。”福尔摩斯缓缓说道,那天参加宴会的可不是格雷福斯爵士,而是名侦探福尔摩斯。 “……”爱隆瓦夫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她缓缓说道:“他是个严肃的人,总是忙着工作上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谈起了已经死去的爱隆瓦。 “哪怕是在吃饭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也是讨论如今的政治。”爱隆瓦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他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政治而生的,又或者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活的。” “爱隆瓦首相是一位负责的首相。”福尔摩斯缓缓说着套话,当然了,这些话里多少也有一些真情实感。 这位首相在面对众多刺杀者的勇敢还是让他很钦佩的。 福尔摩斯的话让爱隆瓦夫人轻轻点头,她继续说道:“我和他过去经常来这里……就在晚上的时候。” “这里总是静悄悄的。”爱隆瓦夫人说着转过身,看着巨大上议院里摆放着的金红色桌椅。 “不像白天,吵吵嚷嚷的。” “每到这时候,我们都会站在乔治三世国王陛下的雕像前聊天。” 倒是好雅兴……大晚上来上议院聊天…… 福尔摩斯没有接话,而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爱隆瓦夫人似乎也不需要一个捧哏,她只是轻轻点头然后说道:“你知道他最常说的是什么嘛?” 她似乎并不期待福尔摩斯给出什么回答,因此她自问自答道:“多美的月光啊……” “这是他最常说的。” 爱隆瓦夫人说到这轻轻一笑,然后看向了福尔摩斯。 她的这一举动让福尔摩斯愣了一下,这位侦探发现了夫人话里那别有深意的意思。 “夫人……” 福尔摩斯刚刚开口,爱隆瓦夫人就轻轻摇头,她花白的头发下的那张脸上出现了之前没有过的清醒。 “你的眼神……我能看得懂。”爱隆瓦夫人缓缓说道:“那场宴会你在场对吧?” 她不等福尔摩斯回答就轻轻摇头:“我听说……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一名侦探。” “侦探也好啊……”说着她迈着步子缓缓离开了。 “侦探是好奇的代名词。” 说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上议院里。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的看着爱隆瓦夫人离开,他有点惊讶,这位夫人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的身份的……连那些圣诗班的人都没有看出来。 这着实让他很意外了。 不过很快,他的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人影,那个人是个瘸子,却意外的知道很多事情……那个人待在旧伦敦,却对新伦敦的事情了如指掌。 福尔摩斯轻轻一笑,然后摇摇头。 他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呢……没想到还是被那个家伙知道了。 那个半人半机械的瘸子……福尔摩斯摇摇头看着眼前的那些冷溪卫队士兵们突然开始列队。 到时间了……他挑了挑眉,看着这些士兵一步一顿的朝侧门走去。 在下一批卫兵回来之前……自己有五分钟的时间。 福尔摩斯本来心里还没有什么思绪,但是伴随着爱隆瓦夫人的提醒,他大概有了一点猜测。 伴随着那些士兵的离开,上议院安静下来了,福尔摩斯轻轻吹灭了所有烛火,然后静静的看着月光从百花窗洒了下来。 月光如水,滴在巨大的金色雕像上。 为乔治三世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冰纱。 福尔摩斯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伸出手搭在了那个脚踝的凹槽处。 “啪嗒。”伴随着一声轻响,眼前的巨大雕像就开始颤抖起来。 真是够虔诚啊……亚伯拉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圣徒 第178章 圣徒 福尔摩斯迈着步子走进了黄金雕像挪开后出现的阶梯,这条阶梯悠长,直通地下深处。 福尔摩斯刚刚迈步踏进去,黄金雕像就发出“隆隆”声,把他进来的入口封死了。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这样也好,到也不怕那些冷溪卫队发现了。 地下阶梯并没有福尔摩斯想象中那样充满灰尘,这说明那位爱隆瓦首相没少来过这里…… 伴随着福尔摩斯不断往下走,阶梯边的蒸汽灯都缓缓亮了起来,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倒是有趣……”福尔摩斯好奇的看着那些点亮的蒸汽灯,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这些蒸汽灯的燃料又是从何而来。 伴随着蒸汽灯点亮了视野,福尔摩斯也得以看清阶梯通往哪里,阶梯的尽头似乎通往一扇紧闭着的铁门。 于是乎,这名侦探小心的迈着步子,从砖石阶梯上缓缓走下。 很快,他就走到了铁门边,这扇铁门更像是铁栅栏门,透过一根根钢管的缝隙,福尔摩斯看到了铁门后的世界。 “我的上帝啊……” 他看到的不是什么密室,而是一座巨大的花园,白色的不知名花朵盛开在草地上,一条小路从草地中间穿过,然后扶摇而上直达一座小小的高丘。 高丘上是一栋紧锁着的木屋,这栋木屋很是普通,就好像旧伦敦随便的一栋房间。 “吱呀……” 福尔摩斯的手搭在铁栅栏门上,轻轻一碰,门就自己打开了。 自己该进去吗? 福尔摩斯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迈着步子踩在了草地上。 “莎莎。” 皮靴踩在草地上,发出莎莎声,同时传来的触觉告诉福尔摩斯,这里确实是一片草地。 他走过铁门,彻底步入了这个小院子里。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那里没有什么天花板,有的只是静谧的夜空,夜空中有一轮月亮,正躲在云层里通过云层的间隙打量着福尔摩斯。 这里究竟是哪里? 福尔摩斯满心疑惑,他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自己明明是从新伦敦的上议院走下,却好像来到了一片异世界。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连带着院子里那颗郁郁葱葱的大树也摇曳起来,除了那颗大树,白色的花海也随之舞蹈,伴随着静谧的月光,一切都是那么神秘。 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踩在了草地中的小路上,他想去那高丘上的小屋看看。 他边走,边打量着那望不到今天的花海,白色的花朵没有尽头,似乎一直蔓延到地平线的边界。 突兀的,他看到了一座石碑……又或者是墓碑伫立在花丛里,它看上去那么不起眼,却又那么吸引眼球。 福尔摩斯抿抿嘴,心中的灵视似乎在提醒他,去看看那石碑。 于是,他迈着脚步,缓缓走到了那石碑边。 石碑上看上去十分古老,说不定是几十年的历史了,风蚀的痕迹格外明显。 福尔摩斯仔细看了几眼,在上面看到了些许斑驳的字迹。 他有些意外,连忙弯下身子,单膝跪在草地上,他的手轻抚过石碑上的灰尘,仔细的辨认着上面的内容。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石碑上的字不是什么英语,而是更为古老的拉丁语。 不过还好,他认识拉丁语……甚至是颇为擅长。 因此,他辨认出了上面所写的内容。 圣徒阿怀思·亚伯拉罕被埋葬于此。 阿怀思……亚伯拉罕…… 福尔摩斯轻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十年前耳熟能详……这个名字在过去承载着辉煌,也承载着灾厄。 这是希克曼·亚伯拉罕父亲的名字,也是大英帝国前首相的名字。 现在看来……这还是一名圣徒的名字…… 这让福尔摩斯颇为震惊……他从未想过,希克曼的父亲会和圣徒挂钩……他明明…… 福尔摩斯咽了口口水,脑海里的思绪飞速蔓延,阿怀思·亚伯拉罕,十八年前成为了大英帝国的首相和上议院领袖,并且兢兢业业的辅佐着乔治三世和他濒临破碎的帝国。 而在十年前……猎杀之夜发生后,一切都变了。 这位权倾一时的首相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被唾骂,被审判,被驱逐,自此离开了新伦敦……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所以他……是死在这里了吗? 福尔摩斯嘴角微微抽动站起身子,这个结果让他过于惊讶了,而更让他惊讶的,还是阿怀思的那个前缀。 圣徒…… 月神有四位圣徒,他们分别是“受膏者阿梅利亚”,“月剑路德维希”,“被施洗的路易”,以及“无言的埃诗洛瓦”。 他们四人创建了猎人教会……可是,眼前的阿怀思……为什么也是圣徒? 要知道,其他的四位圣徒都是近百年前的人了,他们都生在黄金时代的最后光辉里,而阿怀思……虽然福尔摩斯没有见过他,但他作为希克曼的父亲,必然没有百岁高龄。 他为什么是圣徒? 又为何没人知道? 福尔摩斯站起身子,他能感觉的到,这里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父亲留给儿子的礼物又或者是秘密基地。 这里有着惊天秘密。 怪不得爱隆瓦在死之前要告诉我这些……这里的一切想必也给了他莫大的震撼吧? 怪不得他要见到希克曼……他一定是想要告诉他这件事吧? 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再去思考这些禁忌的东西……他心中的灵视早已警铃大作,提醒着他不要深入思考这里的一切。 这些可怕的知识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涉及的……也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呼……”他长出一口气,不再去看那座孤零零的墓碑,而是转过身子看向了自己最开始的目标。 那座不大不小,普普通通的小木屋。 他有预感,也许自己要的答案,就在那座木屋里。 但是……自己真的该知道这一切吗? 福尔摩斯第一次感觉到了些许不安,他想起了在他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好奇是世间最恶毒的毒药。” 这两天不太舒服……休息一下,抱歉抱歉(?﹏?)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九圣杯(求个票票) 第179章 九圣杯(求个票票) 福尔摩斯迈着步子踩在青石台阶上,他的目标是那伫立在月光里的小屋。 小屋十分简单,紧闭的窗户让他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而周围茂密生长的杂草似乎是在告诉来者,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很快,顺着小路,福尔摩斯就走近了小屋,但是刚刚走近小屋,他就发现了让他颇为意外的东西。 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小屋边的花坛上,她靠着斑驳的墙壁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已经死去了。 这让福尔摩斯心里咯噔一下,他离得老远,打量着这年轻女性的外表……她穿着一件颇为华丽的长裙,就是款式有些久了……福尔摩斯估计是大概十年前的款式。 这是阿怀思留下的吗? 福尔摩斯猜测着缓缓走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女性的模样。 等等…… 他愣了一下,这女性的样貌有点像一个人。 一个他见过的女孩。 卡洛儿·冯·伦勃朗…… 坐着的女性有着一头金发,高挺的鼻梁和薄嘴唇,长长的睫毛甚至还在微微颤抖,就好像只是沉睡了一般。 但是福尔摩斯已经发现了……眼前的女人身上并没有生命体征。 她已经死了…… 但是…… 福尔摩斯抬起手想触碰一下这女性的尸体,但是突兀的,某种危机感传来,让他立刻缩回了手。 他只是打量着这个长得和卡洛儿有八分相似的女性。 她不是卡洛儿……仔细看看还是能辨认出来的,相比较那女孩的青涩,眼前的女性要成熟的多…… 那她是谁? 福尔摩斯抿抿嘴,心里有了几个猜测。 该不会这是卡洛儿的母亲吧? 可是……作为伯爵的妻子,她不是应该被埋葬在家族墓地里吗?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福尔摩斯听希克曼说过……卡洛儿的母亲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那年龄应该不会很大,眼前的女性在年龄上最起码是符合的。 如果她真的是的话……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身份是什么? 福尔摩斯只能肯定眼前的女孩和希克曼的父亲阿怀思有什么关系……这个结论似乎有点……古怪? 不过不论如何,福尔摩斯此时都不敢触碰眼前的女性,他的灵视在疯狂预警,或者说,在他来到这里之后,他脑海里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过于危险了。 有一说一,如果能选……福尔摩斯也许不会选择进入这里……进入这个他都不知道如何离开的地方。 “呼……”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发誓在离开这里之后,他一定要调查一下阿怀思以及卡洛儿母亲的事情……他有预感,这里的一切都是有某种特殊寓意的。 他摇摇头,把这些东西抛出自己的大脑,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小木屋上。 自己还是启程吧……他不在看那坐在花坛边的女性,迈动步子朝着阶梯走去。 “啪嗒……啪嗒……” 小屋的阶梯并不高,很快,福尔摩斯就来到了木屋的门口。 但是他意外的发现,木门的门并不是那种木质的,相反,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在石门上雕刻着瑰丽的雕纹,这些雕纹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一个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故事。 四位圣者创造了教会,带领人们从黑暗中建立了新伦敦……并最终把血色的瘟疫禁锢在高墙之外。 月之歌……有些人这么称呼这个故事。 福尔摩斯扫了几眼,没有在雕纹上看到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于是他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一下眼前的石门。 “嗯?”石门纹丝不动。 福尔摩斯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更用力了一些,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石门似乎被锁住了,又或者是被某种力量禁锢着无法打开。 该死的……福尔摩斯抿抿嘴,仔细的观察起石门的周围,很快,他就发现有一道凹槽从石门的中间延伸出来,并且朝着四周扩散。 这是什么东西? 他微皱眉头,顺着凹槽朝四周看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凹槽的尽头。 那是一个小小的石制圣杯……圣杯上画着一把银色的长剑。 这是……某种机关吗? 很快,福尔摩斯就在这圣杯的周围看到了其他的圣杯。 他仔细数了数……一共是九枚圣杯。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需要用什么东西填满这些圣杯,才能打开这道石门吗? 福尔摩斯微皱眉头仔细的打量起来这些圣杯,很快,他就在一枚圣杯里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杯红色的液体……福尔摩斯微微俯身凑过去,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血? 他有点意外的看着这枚刻画着一只拳头的圣杯。 这些圣杯上的花纹都不一样…… 福尔摩斯看了看,他在圣杯上看到了月光下的长剑,一张椅子,一只猎犬,一盏精致的烛台,一枚十字架,一只羽毛笔,一棵张满尖刺的树以及一根拐杖。 以及最后的,唯一被填满的圣杯。 标志是一只拳头…… 这些标志是什么意思? 代表着这圣杯里,应该填进去的鲜血吗? 福尔摩斯抿抿嘴,他看着那唯一被填满的圣杯,觉得有点眼熟……那只手,好像希克曼的那只阿梅利亚之手…… 是了,他仔细的辨认着,看到了那只手上律动的花纹。 这应该就是阿梅利亚之手,那这里面的血,是不是代表的是亚伯拉罕家族? 福尔摩斯感觉自己找到了一点突破口,他眼前一亮又开始看向其他的圣杯。 很快,他就辨别出那把月光下的剑代表的是谁。 代表的,应该是月剑路德维希? 所以说,这些圣杯代表的是圣徒? 可是圣徒只有五位……这还是算上阿怀思之后,其他的四只圣杯又是什么? 福尔摩斯下意识的伸出手触碰到圣杯上,他的手刚刚搭在圣杯上,就感觉到某种深邃的力量把自己拉了进去。 随后,痛苦从大脑深处传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好像被砸碎的玻璃瓶,一片一片的,缓缓落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圣伊丽莎白孤儿院 第180章 圣伊丽莎白孤儿院 深夜,雪越来越大了,重整的车队在皑皑白雪里艰难前行着,不少的打手从车上跳下推动着马车前进。 希克曼和阿兰也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起推动着马车。 “今天的雪太大了。”阿兰略带感叹的说道,他吐出一口白气在空中仿佛都要冻成霜了。 希克曼轻轻点头,今天的雪确实太大了……过去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雪,尤其是在冬天在来临不久的时候。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卡洛儿的声音传来,她和玛利亚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不太好意思让那些人推着她走。 “快了。”希克曼点点头说道,他的声音和雪混合在一起一样冰冷。 “我们现在圣伊丽莎白孤儿院休息一下。”他说着透过雪幕,看到了远处的尖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应该就是孤儿院了…… 他们在挡住兽潮后已经在大雪里走了快一晚上了,不论是谁都有点精疲力尽了,当然,作为猎人的两人与希克曼还挺有精神的。 尤其是希克曼,他没想到这么大的雪他都感觉不到寒冷,似乎是身上血疫的作用,他感觉身体还算温暖。 而卡洛儿就不行了,她裹着一件希克曼的大衣,整个身子都埋在黑色的衣服里。 “我要好好烤烤火,然后喝一杯热咖啡……哦,热水也可以。”她的话传到那些打手耳朵里,他们也都露出笑容。 确实,谁不想在这么冷的天喝点热水呢? “要是能洗个热水澡就更好了。”一个打手说道,很明显,他都已经沉浸在幻想里了。 “快到了。”希克曼轻轻点头扭头看向玛利亚。 “我先去看看……”他说着迈动步子,一个人走入了大雪里。 圣伊丽莎白孤儿院和血鸦的关系匪浅,希克曼可不认为那里会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很有可能,那里会驻扎着一大批血鸦的手下…… 甚至可能还有野兽。 所以他要先去侦查一下,看看那里的情况。 一个人走起来速度确实要快不少,尤其是希克曼这样的“变种人”。 很快,他就来到了孤儿院的门口。 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座教堂,禁闭的大门口没有任何人,微弱的灯光从里面透出。 里面确实有人居住…… 希克曼站在门口没有贸然敲门,他举起左手一甩,阿梅利亚之手化为的勾爪带着他一跃来到教堂的屋顶。 雪下的很大,希克曼不得不用手把玻璃上的雪拨开,这样他才能看见教堂里发生的事情。 教堂里似乎很温暖,烛光虽然微弱但是灯火通明。 还有着一个巨大的篝火摆在桌椅的中心,希克曼可以看到一个老人和一群孩子坐在椅子边。 “……” 居然真的只是一个孤儿院吗? 希克曼的灵视全开,在教堂内外简单的感应了一下……确实,灵视告诉他的答案确实如此,眼前教堂篝火边的这些人就是这栋建筑里的全部生灵了。 希克曼仔细的观察着这些人,坐在中间的老人似乎在说着什么,那些孩子都点点头,津津有味的听着。 该不会在讲故事吧? 希克曼挑了挑眉,这样的故事未免有点乏味……而且一点也不符合水淹区这恐怖压抑的氛围…… 罢了…… 自己该进去打个招呼了。 希克曼轻易的在教堂上找到了一面已经破碎的玻璃,他微微压低身子从破口钻进去,然后迈着步子蹲在教堂的穹顶结构上。 “啪嗒。” 他轻轻的落在教堂里,风衣后摆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响声似乎没有引起孩子和老人的注意,他们的身心都全神贯注在故事里了。 希克曼轻轻一笑,一屁股坐在了理应是信徒们受教时坐着的椅子上,饶有兴致的听起老人的故事。 “可怕的野兽在新伦敦杀戮!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不知名人的贪婪!”老人讲的故事让希克曼有点意外,这是猎杀之夜的故事……虽然和真实情况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适合孩子们听的故事。 “谁是不知名的人啊,奶奶?”一个孩子问道,他的嗓音沙哑,希克曼觉得他也许应该多喝点热水。 “不知名的人就是不知名的人。”老人笑着说道:“你不能指望奶奶告诉你所有事情。” “……”希克曼挑了挑眉,这样的教育方法在旧伦敦可不太好,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等等……老人似乎看见了希克曼,她突然摆摆手结束了故事,转而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希克曼。 “我们有一位客人了。”她缓缓说着站起身子,她的个子不高,佝偻着腰,显得有些阴暗和恐怖。 “奶奶,奶奶!”小孩子们都吓了一跳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躲在老人的身后。 看着老人和她身后的孩子,希克曼挑了挑眉。 “我只是路过而已。”他缓缓说道:“在这里借宿一晚。” “真的吗?”老人看着希克曼笑了,她发出一阵怪笑:“咯咯咯……” “我认得你。” “希克曼·亚伯拉罕……”她的声音一字一顿,就好像一台老鼓风机,发出着沙哑让人难受的声音。 “我也认得你。”希克曼点点头:“你是收养了血鸦的人对吧?” “啊……”老人似乎有点意外,她点点头,露出了那双纯黑色的眼睛。 “是我没错。”她说道:“但是还有点事情……也许你并不知道。” “亚伯拉罕……” 她说着松开了搂着孩子们的手,那些孩子们从她身后跑了出来,露出了自己的模样。 他们的脸上满是干瘪水肿的皮肤,眼睛惨白,还有一个孩子的舌头吐了出来,上面满是黑色的斑纹,黑色的舌头缠在他自己的脖子上,甚至勒出了一条条血管。 这些孩子围在她的身边,看着希克曼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笑容。 “呼。” 一阵风吹来,蜡烛熄灭了,雪花从破洞窗户缓缓落下。 “咯咯咯咯咯咯咯~” 黑暗的教堂里,只剩下诡异的笑声。 第一百八十章 谁杀死了知更鸟 第181章 谁杀死了知更鸟 教堂外的雪花一片片落下,在阴暗的天空下肆意飞舞,总有那么几片运气好的,顺着玻璃的破洞钻进了温暖的教堂里。 但是这温暖的火焰,真不会让它粉身碎骨吗? 希克曼看着黑暗的教堂,嘴角勾起,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有点魔幻的一幕……这倒是让他有点惊讶。 他原以为作为血鸦的赡养人,这老女人的能力应该更集中于血疫病毒……没想到她其实是一位操纵灵视的大师。 “你选择把我拉入梦境……着实让我意外。”希克曼随口说着摸向胸口,结果居然没有在那里找到自己的卷烟。 是了,是梦境…… 不知道是因为这座教堂有什么古怪,还是那老女人本身有什么蹊跷,希克曼只是轻轻一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拉入了一个梦境里。 一个有点恐怖的梦境里……不过嘛,希克曼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在过去在新伦敦的那些年里,他可没少在梦境里待着。 这下是不是还要谢谢自己那个没人性的老爹呢? “啪嗒……啪嗒……”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希克曼左手一甩就射出一发黑红色的弩箭。 “噗!” 弩箭穿过黑暗,似乎击中了自己的目标,发出了诡异的就好像穿过破布的声音。 希克曼没有鲁莽的去看看那只弩箭的去向,他警惕的看着周围的黑暗,作为经常进入梦境的人,他知道梦境最危险的地方是什么…… 那就是出人意料。 这里是梦境,现实的一切都不再具有参考价值。 “啪嗒!” “噗!” 又是一声脚步,又是一发弩箭。 希克曼的速度很快,他的感官灵敏的把握着梦境里的一切动静,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在这里他就没法使用灵视去探查那些黑暗中的东西了。 “咯咯咯咯咯咯~” 笑声从黑暗里传来,在空寂的教堂里来回荡漾。 同时一起传来的还有孩子们的歌声……希克曼听过这首童谣。 “谁杀死了知更鸟?” “谁杀死了知更鸟?” 孩子的歌声尖锐,混合着笑声从黑暗中传来,同时一起传来的还有莫名的压抑,就好像真的有某位法官站在黑暗里,审问着希克曼…… “我。” “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了知更鸟。” 孩子们还在唱着,四面八方的歌声似乎引起了梦境的什么变化。 希克曼听见了某些黑暗中的声音。 “啪嗒~啪嗒~”是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 “啪!” 突然,弓弦声传来,一只利箭从黑暗里钻了出来。 “啪!”希克曼一甩手抓住了射来的弓箭。 这是什么攻击手段……和童谣有关吗? 希克曼小心的看着周围,听着那黑暗里传来的声音。 “谁看见他的死?”苍老的声音传来,很明显这是那个老妇人的歌声,伴随着她的提问,那些孩子们用歌声回答道。 “我,苍蝇说,用我小小的眼睛。” “我看见他的死。” 歌声再度传来,希克曼的阿梅利亚之手一甩,红色的光芒涌现,一发弩箭被他射入黑暗里然后迅速炸开。 “砰!” 爆炸的光在一瞬间照亮了黑暗。 黑暗中有一只巨大的鸟喙投下阴影。 还有着一双巨大的眼睛,红色的好像是某种昆虫。 不会真有麻雀和苍蝇吧? 希克曼微微皱眉,伴随着爆炸消失,四周又安静下来了。 那些诡异的东西就躲在黑暗里,希克曼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瞧瞧的看着自己的动作。 “谁来为他掘墓?”妇人再度歌唱起来,她就好像是袭击的策划人,不断的唱着这首黑暗的歌。 “我,猫头鹰说,用我的凿子和铲子。” “我将为他挖坟墓。” “咕咕咕~”猫头鹰的叫声传来,伴着孩子歌声同时一起传来的还有弓弦声。 “啪啪啪!” 希克曼灵活的几个闪身想要躲过这袭来的箭矢,但是他的身形微动就感觉到黑暗里一双眼睛锁定了他,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传来的同时,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巨大的坑洞挡住了希克曼想要移动的位置,他不得不选择用阿梅利亚之手挡住它们。 黑色的金属手在律动中化为一把长刀,黑色的长刀甩过挡开了那些箭矢。 但是箭矢并没有停下,伴随着弓弦声它们正从四面八方袭来。 希克曼在躲避的时候还必须要小心自己脚下的地面,那不知名的猫头鹰正在不断的留下深不见底的坟墓,期待着希克曼失足落入其中。 “谁来当牧师?” “我,乌鸦说,用我小小的册子。” “我来为他布道。” 就在希克曼躲避攻击的时候,又是歌声传来,这次讲述的,似乎是渡鸦……伴随着这声乐曲,希克曼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该死的……该不会乌鸦指的是苏格兰场的警探吧? “砰砰砰!”这次随着箭矢袭来的不仅仅有坟墓,还有倾泻的子弹。 希克曼皱着眉头一个翻滚,躲开了子弹,然后又起身一甩黑刀将箭矢挡开,但即便如此,他还要迅速的移动自己的位置,以免那巨大的坟墓出现在自己的脚下。 此时的希克曼就好像一只被困在迷宫里的老鼠,那些迷宫外的人用各种各样的玩具不断招呼过来,而找不到目标的他只能选择不断的躲避。 但是,希克曼已经摸到了规律……他听过这首曲子,这是首童谣,名为知更鸟…… 而且希克曼也发现了,每当那老妇人发问的时候,孩子们就会回以歌声,而且这歌并不是按照顺序唱的,似乎只是应和老人的问题! 而每当歌声响起,就会有对应的敌人袭来和攻击。 “谁来为他制丧衣?” “我,甲虫说,用我的线和针。” “我来为他制丧衣。” 果然,歌声再度响起,诡异的笑声和歌声交织,枪声与弓弦声应和着,希克曼狼狈的躲过攻击,然后又要面对从四面八方袭来宛若蛛网的黑线。 希克曼下意识的想要使用抑制剂的力量来操纵鲜血,但是一个巨大的坟墓就在此时成型! 希克曼后脚一滑差点跌入其中,但是这样也导致他拿取东西的速度慢了一分。 那缓慢袭来的黑色蛛网在此时加速,迅速的覆盖在希克曼身上。 这些蛛网具有强烈的粘性,希克曼一时间动弹不得,他被这些东西控制住了! “啪嗒!”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很明显,下一波攻击就是希克曼的丧钟。 “谁来鸣响丧钟?” 果然歌声再度传来,老妇人的提问似乎是在为希克曼敲响丧钟。 被控制住的希克曼咬了咬牙,也张开了嘴巴。 “谁来秉持火炬?” 谁杀死了知更鸟原文(本章无需点币) 谁杀死了知更鸟原文(本章无需点币) 谁杀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了知更鸟。 谁看见他死去? 是我,苍蝇说,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见他死去。 谁取走他的血? 是我,鱼说, 用我的小碟子, 我取走他的血。 谁为他做寿衣? 是我,甲虫说, 用我的针和线, 我会来做寿衣。 谁来为他掘墓? 是我,猫头鹰说, 用我的凿和铲, 我将会来掘墓。 谁会来做牧师? 是我,乌鸦说, 用我的小本子, 我会来做牧师。 谁会来当执事?(又译:谁来为他记史?) 是我,云雀说, 若不在黑暗中, 我将会当执事。(又译:我来为他记史。) 谁会来持火把? 是我,红雀说, 我立刻拿来它。 我将会持火把。 谁会来当主祭? 是我,鸽子说, 我要哀悼挚爱, 我将会当主祭。 谁将会来抬棺? 是我,鸢说, 如果不走夜路, 我就会来抬棺。 谁来扶棺?(又译:谁来提供柩布?or谁来负责棺罩?) 是我们,鹪鹩说, 我们夫妇一起, 我们会来扶棺。(又译:我们提供柩布。or我们来负责棺罩。) 谁来唱赞美诗? 是我,画眉说, 站在灌木丛上, 我将唱赞美诗。 谁来敲丧钟? 是我,牛说, 因为我能拉牦, 我来鸣响丧钟。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空中所有的鸟, 全都叹息哭泣, 当他们听见丧钟, 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启事 告所在有关者, 这则启事通知, 下回鸟儿法庭,(又译:麻雀将受审判,) 麻雀将受审判。(又译:在下回的鸟儿法庭。) 这里是童谣原文,本章借用了一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受审者是夜枭 第182章 受审者是夜枭 希克曼的歌声很单调,比起唱歌更像是诗朗诵,但也因如此,他的声音格外的大,在黑暗中传的很远。 “……” 突然,歌声消失了,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希克曼听见了这样歌声。 “我,红雀说。” “我将拿它片刻。” “我将拿火炬来。” 伴随着歌声,四周突然亮了起来,黑暗在一瞬间消失了,火炬在空中被点亮就好像一轮太阳,一只小小的,红色的云雀叼着它在教堂的空中飞翔。 伴随着光芒涌现,希克曼发觉那些攻击都猛的停止了,他也终于可以看到教堂里的情况了。 一只巨大的麻雀站在十字架上,黑色的纹路从它红色眼睛的眼角蔓延到全身,那弓弦是它的羽毛,而弓则是它那被拉长的舌头。 而在天花板的顶上,一只巨大的狰狞苍蝇趴在那里,它的四肢纤长的搭在穹顶上,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希克曼,而那满是破洞的翅膀则微微颤动发出诡异的声音。 最后,是猫头鹰与乌鸦们。 带着礼帽的猫头鹰站在麻雀身下,它的嘴里叼着的正是一把铲子。 而乌鸦则是身披黑色雨披的苏格兰场警员们,他们的脸已经腐烂了,本是眼睛的空洞里长着鸟的眼睛,而握着枪的手也是一只只满是浓瘤的鸟掌。 老妇人和孩子们则站在教堂的高台上,他们就好像一群唱着圣诗的教徒。 “啪!” 希克曼挣脱了蜘蛛网的束缚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一屋子的“奇形异种”勾起嘴角。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梦境啊。”他说着看向了那个老妇人。 “这不是你的梦境对吧?”他已经发现了,这位老妇人并不能自己操纵梦境……相反的,她是在借助这些小孩子。 老妇人似乎因为希克曼的挣脱和发现而恼怒,她花白的指甲扣在雕像上,嘴里则继续嘟囔着想要唱起来:“谁杀死了知更……” “砰!” 希克曼果断的拔出了腰间的左轮,一枪就朝着老妇人打去,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刚刚的故事了。 也不想再唱一遍歌了。 “吼!”老妇人被希克曼打断,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她愤怒的咆哮一声然后站起身子。 那本来佝偻的身体上长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那是一对属于夜枭的翅膀。 伴随着翅膀长出的还有巨大的鸟爪与狰狞如刀锋的鸟喙。 黑色的纱布盖住了她的脑袋,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可以被看见。 同时,她的四肢也迅速扩张,从一只只关节处长出了新的手臂。 这些鸟爪般的手臂握着刀刃长斧,她就好像一个被改造的杀戮机器。 “你找死!”她声音也低沉沙哑,甚至还夹杂着不知名的鸟鸣。 希克曼见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毫不畏惧,他左手一甩的同时一口饮下抑制剂。 伴随着血红色的液体涌入喉咙,他的感官在一瞬间敏锐起来。 “吼!”化为夜枭怪物的老妇人张开翅膀就朝着希克曼扑了过来,她的身形此时已经有三米多高,投下的阴影整个盖住了希克曼的身子。 但是面对这样的敌人,希克曼很有经验,他左手一甩变成一把巨大的金属锤,而右手也用鲜血凝聚出一把巨大的战斧。 他高举着这两件巨型兵器就朝着夜枭怪物冲了过来。 “嗡!” 首先迎接希克曼的是夜枭手上巨大的镰刀,这锐利的武器上附着黑色雾气,好像每一次挥舞都响起成百冤魂的惨叫。 但是面对这样的攻击希克曼直接迎了上去,他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战锤高高举起,在空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蒸汽声。 “轰隆!” 然后希克曼猛的把它砸下,混着白色的浓烈蒸汽,巨大的战锤直接砸在镰刀上,镰刀在它面前就好像脆弱的玩具,只是刚刚接触就变成了一堆废铁。 同时,战锤上喷射而出的炽热蒸汽直接笼罩了夜枭,让它惨叫的同时想要拉开身位。 但是希克曼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希克曼右手握着的血色战斧直接勾住了夜枭的一只手,然后把她猛的拉了回来。 在拉回来的路上迎接着她的除了蒸汽,就是希克曼的战锤。 “砰!” 夜枭的身子撞在战锤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她尖叫着诅咒着,但只是饮入更多的蒸汽! “看来你的变身不太行啊!”希克曼说着露出一个狞笑,他再度举起战锤一下砸在了夜枭挥舞的爪子上。 同时,右手的战斧也变成了一把血色长矛,希克曼举起长矛插在夜枭的翅膀上把它钉在地面上。 希克曼的战锤一次次举起,然后疯狂的把夜枭的爪子,手臂砸的粉碎,鲜血喷射而出然后如同雨点落在教堂的中间。 那些围观的麻雀,苍蝇,乌鸦,猫头鹰乃至孩子们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吼!” “吼!” 惨叫声与战锤挥舞的声音交相辉映,就好像一支乐队,只不过使用的乐器有点粗鲁。 “呼……”希克曼似乎有点累了,他长出一口气看着眼前已经被自己砸的面目全非的怪物。 “你的歌剧表演我很喜欢……不知道你喜欢我的杂技表演吗?” 希克曼说着左手变成了一只金属大手,他一把抓住夜枭的另一只翅膀,然后奋力把它扯下。 “接下来的……是烹饪课!” 他一把抓住了夜枭的脑袋,那是一只鸟的脸,巨大的鸟喙早在希克曼的重击下扭曲,那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呦呦呦……可爱的眼神。”希克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因为注入抑制剂而发红的眼睛里则满是疯狂。 “我以前就说过……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结局。” “不论是故事还是所谓……”希克曼一把捏住鸟喙就好像捏碎一只酥脆的妙脆角。 “还是所谓的歌剧……” 他说着露出了惨白的牙齿,那是一个笑容。 一个显得格外愉悦的笑容,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我们还在梦境对吗?”希克曼笑着说道:“那太好不过了……我希望现实中的你,也能这么有趣哦。” 说着,希克曼抬起头看向那些唱歌的孩子。 “还记得这首歌的最后一句吗?” 说着,他不等回答就自顾自唱了起来,他的歌声格外单调,但是诗朗诵般的唱腔还带着些许的感情。 “启事!” “所有人请注意,现在发布通告下次审判。” “受审者为……” 希克曼唱到这顿了顿,然后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怪物。 “受审者为夜枭。” 好吧,自己其实还是想唱歌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孤儿们 第183章 孤儿们 希克曼看着眼前的夜莺没了生息,下意识的想要捏住她的灵魂记忆,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他刚刚伸出手,梦境就突然破碎了,周围的一切好像玻璃碎片,一片片的剥离,露出了其背后的虚无。 教堂就好像虚空中无根的小草,没有任何支撑,只是不断的破碎,破碎……最后,连带着希克曼一起消失在梦境里。 “呼……” 希克曼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又回到了教堂里,只不过眼前的教堂要暖和的多,温热的篝火燃烧着,孩子们围坐在篝火边,而坐在椅子上的老者则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啪啪啪。”希克曼鼓着掌站起身子,一步步的朝着孩子和老人走去。 他的阴影顺着烛光愈发阴森,黑色的影子笼罩了孩子们。 “你不要过来!”一个女孩喊到,她转过头看着希克曼一脸害怕。 同时一起喊的,还有其他的孩子。 虽然很害怕希克曼,但是他们还是围在老人旁边没有退却。 “……”希克曼挑了挑眉,和自己想的倒是有点不一样? 希克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些孩子,然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些孩子们带着兜帽,而在他们兜帽下的,则是一张张动物面庞。 有的孩子长着麻雀的羽毛,有的孩子身后是一对属于昆虫的翅膀,还有的孩子露出了一条尾巴。 总之,他们都是半人半动物的样子。 啧……他们也是血鸦的实验品吗? 希克曼紧锁着眉头缓缓说道:“我不会伤害你们。” 最起码暂时不会。 说着,他又迈动一步。 “不要过来!”一个孩子又喊到,很明显,希克曼的模样看上去没有一点安全的感觉。 同时叫嚷起来的还有其他孩子。 “他伤害了维果奶奶!”一个孩子喊到,其他的孩子也都附和起来。 “他是坏家伙!” “他身上有坏家伙的标志!”一个孩子指着希克曼肩膀上的苏格兰场徽章喊到。 坏家伙的标志? 某种程度上倒也没错。 希克曼摆摆手没有靠近这些孩子,他只是饶有兴致的半蹲下身子说道:“你们认识兰姆吗?” “我是他的朋友。” “兰姆?”一个孩子愣了一下,他的猫头鹰眼睛打量着其他孩子。 “是兰姆先生?” “他认识兰姆先生?!” 孩子们立刻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他们似乎都很意外似的。 在短暂的吵嚷之后,一个枣红色短发,长着对红色翅膀的女孩走出来问道:“你说你认识兰姆先生……那你说说看,兰姆先生长什么样子?” 希克曼抿着嘴回答道:“脸色惨白,头发和眼睛都是红色的,一副郁郁寡欢模样……” 想了想,希克曼又补充道:“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什么朋友的样子。” “啊?!”孩子们愣住了。 “他真的认识兰姆先生!” “他真的是兰姆先生的朋友?!”孩子们似乎相信了希克曼的说法,这让希克曼不由得挑了挑眉,看起来血鸦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似乎有点奇怪啊? “啪嗒。” 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希克曼挑了挑眉,估计是自己的朋友们到了。 “外面……外面是谁?”一个孩子喊到。 “啊?”门外敲门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听那声音,应该是卡洛儿。 “能让他们进来吗?”希克曼看向了几个孩子:“他们是我的朋友。” “我们都是兰姆先生的朋友。” 孩子们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下想法后,那个红色短发的女孩说道:“如果你们都是兰姆先生的朋友……那当然可以!” 希克曼轻轻点头对着门外的卡洛儿说道:“请进吧,安娜,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 门外的声音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玛利亚迈着步子最先走进来,随后跟着她的是阿兰。 卡洛儿走在最后。 “啧……”看着希克曼完好的坐在这里,玛利亚撇了撇嘴,似乎有点失望一样。 “我们今晚要感谢这些孩子们。”希克曼随口说着站起身子:“然后感谢好客的维果太太。” 维果坐在椅子上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她一直低着头只是低声说着什么。 “维果?”玛利亚和阿兰还在发愣的时候,卡洛儿看着这些孩子已经露出了笑容。 她似乎很喜欢这些孩子。 她小跑着从希克曼身边跑过然后站在了孩子们身边。 “谢谢你们今晚收留我们啊!”她露出一个笑容。 “不用谢不用谢!”麻雀说道,他摘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羽毛。 看着眼前的一幕卡洛儿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些许愤怒。 很明显,这位好心的姑娘把他们当成了兰姆的实验对象。 不过希克曼感觉情况似乎不是这样的…… “你们去把其他人都叫进来吧。”希克曼扭过头对着阿兰和玛利亚说道:“让他们安静些,守点规矩。” “嗯。”玛利亚轻轻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而阿兰则跟在她后面,不过希克曼看得出来,他其实也想和那些孩子们聊聊天。 看着他们走出去,希克曼迈着步子从聊的正欢的孩子们以及卡洛儿身边走过,然后站定在维果面前。 “维果太太,也许我们应该再聊几句?”他俯视着眼前的老人:“我们刚刚还没聊几句呢。” “……”维果身子颤抖着微微抬起头看着希克曼,她的脸上也有着黑色的羽毛,是夜枭的羽毛。 看来……他们似乎都在童谣里有着自己的角色? 希克曼看着她说道:“我很好奇……你和这些孩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孩子们……孩子们……”维果小声的念叨着,她看着希克曼缓缓说道:“你不要伤害……不要伤害他们。” “我当然不会。”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我看上去很危险吗?” “你……你保证?” “……”希克曼微皱眉头:“我不是在和你讨价还价,太太。” 说着他微微侧目看着那些正饶有兴致围着卡洛儿拉动小提琴的孩子们。 然后他压低声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也许小孩子的嘴巴不是那么严呢?” 看着眼前低声说着然后露出笑容的希克曼,维果身子颤抖一下,然后低着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您……您请跟我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故事 第184章 故事 “小麻雀……你们好好招待一下……兰姆的朋友。”维果佝偻着身子对那些孩子说道。 “好的,维果奶奶!”孩子们露出笑容,他们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因此他们很高兴这里来了这么多客人。 “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愣了一下。 “我和维果太太聊上几句。”希克曼随口说着,就好像和维果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那好吧……”卡洛儿还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她看着希克曼和维果缓缓走进了教堂的一扇侧门。 “我……我就知道……你们迟早会来。”维果一边走一边说道,在现实中的她似乎远不像梦境那么狰狞可怕。 她更像是个慈祥的老人,佝偻着身子踱着步子。 “那说明你知道血鸦在做什么。”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不是吗?” “……”维果顿了顿,缓缓说道:“兰姆,兰姆是个好孩子……” “一个把别人变成野兽的好孩子?”希克曼耸耸肩:“即使他的初衷有多好,也掩盖不了他完成那些实验时的卑劣行径。” “……” 维果沉默了,她迈着步子走到了一扇大门前,然后伸出手缓缓推开了房门。 “请进吧……亚伯拉罕先生。” 希克曼点点头走进了房间,这间房子不大,但是却很干净,桌椅板凳和床铺都没有缺少,不过希克曼可以看出来,这里应该有一阵子没有人居住了。 “这里是兰姆的房间。”维果说道:“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看起来维果在血鸦离开后还再打扫着这里,他从怀里抽出一根卷烟点燃,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维果太太,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你和那些孩子,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维果顿了顿,她抿抿嘴说道:“其实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我们感染了血疫病毒……” “这里很难找到食物。”维果说道:“我们以为那是……上帝给予的怜悯。” “却没想到,那是蛇诱惑亚当的禁果。” “真是个悲惨的故事。”希克曼弹了弹烟灰看不出任何悲伤的意味,他只是继续说道:“所以他在你们身上进行了实验……把你们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样子。” “他救了我们。”维果似乎不太喜欢实验那个词,不过她看着希克曼的眼神,又下意识的怯懦的低下头。 “我们都是自愿的。” “呵呵呵。”希克曼笑了笑到也没有嘲讽的意思。 维果沉默的低着头想说些什么,但是刚刚张开嘴巴,她就突然咳嗽起来,一边咳嗽着,她一边浑身颤抖,在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眼神里,她挣扎着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 小瓶子里装着的是血红色的液体。 鲜血…… “咕……”维果大口的喝下小瓶子里的液体,然后摸摸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所以你们必须要喝下鲜血对吗?”希克曼缓缓问道,这倒是个新发现,他一直以为血鸦的实验只是把人变成和病毒共生的状态。 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不小的麻烦。 “是……是的……”维果嘀咕着说道:“我们别无选择。” 希克曼耸耸肩:“我很好奇,要维持你和这么多孩子所要饮用的鲜血。” “那不是一个小数目吧?” 希克曼说着挑了挑眉:“你们是从哪得到的?” “我们……”维果沉吟了良久,然后看向了希克曼。 希克曼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过路的倒霉蛋身上对吧? 那看来这座孤儿院在某种程度上,是一家龙门客栈咯? “血鸦经常来看你们吗?” 希克曼继续问道。 “兰姆,兰姆有时候会来……”维果说着微微低头:“但是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 这很正常……毕竟自己最近可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他来这里都做些什么?”希克曼问道:“不可能只是为了叙旧吧?” “他……他来这里,还会看望这些孩子。”维果低着头说道:“然后看望我。” “说谎可没有什么好处。”希克曼缓缓说道,他不认为血鸦只是来这里叙旧的。 他看上去不像是这么一个恋旧的人。 “不……不……”维果连忙摇摇头:“我没有骗您……”她诚惶诚恐的说道:“兰姆他每次都是一个人来的。” “在这里住上一晚上然后离开。” “住上一晚?”希克曼微微皱眉,他心里有了些猜测。 “他就住在这间房间里吗?”希克曼问道。 “嗯。”维果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希克曼点点头然后把卷烟按在桌子上,看着熄灭的烟头,他想了想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样子的生活持续不了多久吧?” “我……”维果抿抿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立刻剧烈咳嗽起来,很明显,她的身体不太好。 “你活不了多久了。”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你应该清楚。” “我……我还能坚持一阵子。”维果说道:“这些孩子们,还需要我……” 希克曼看着她的样子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他可不是什么保姆,喜欢给自己找一批孩子养着。 “那你知道血鸦现在在哪儿嘛?”希克曼缓缓问道。 “……”维果沉默了几秒,她似乎不愿意开口出卖血鸦,但是,看着希克曼那冰冷的蓝色眼睛,她知道,眼前这个冷血的家伙是真的可以做出那些事情的…… 为了那些孩子,她不得不开口说道:“兰姆……他应该在剧院,已经快到……他和那些人约定好的时间了。” “他对你真是无话不说啊。”希克曼耸耸肩,估计血鸦在这里度过了不短的日子……嗯,根据达尔文的情报,血鸦在去新伦敦上学前都住在这里。 既然已经知道血鸦确实在剧院了……那自己就应该快速行动了。 他耸耸肩站起身子,左手变成了一把长刀,长刀搭在维果的肩膀上。 “你应该知道的……你活不过今晚。”希克曼缓缓说道,声音冰冷无情。 “你知道我们在找血鸦……”他说着露出一个笑容:“所以你有什么遗言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地下室 第185章 地下室 “……”维果吓得浑身一颤,她低着头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但是对上希克曼的眼神她似乎百口难辩。 看着她这幅害怕的模样希克曼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可以先去和你的孩子们告别了。”希克曼说着耸耸肩,看着走到门口的维果,用警告般的口吻告诉她:“你最好不要把我们的谈话告诉他们。” “我会努力让这个秘密成为我的私人秘密的。” 希克曼的话让维果抿抿嘴,这位老者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希克曼轻轻点头。 维果是必须要死的,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她知道的事情太多,希克曼可不认为她会放任自己去找血鸦的,其次,这位维果太太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她的目的是为了养活这些孩子……但是她的行为嘛……杀死过路的无辜者? 希克曼能猜得出来,她肯定杀死过不少苏格兰场的人。 嗯? 明明自己还在被通缉来着……怎么对苏格兰场这么上心? 希克曼笑了笑,然后弯下腰在地板上敲了敲。 “砰砰砰。” 果然,中空的声音…… 希克曼就知道血鸦肯定在这间房子里留下了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一间秘密的地下密室? 希克曼左手一甩,黑色长刀捅破了木地板,然后猛的一拉,就把那块地板直接掀开。 掀开的地板下是一张梯子,梯子下则是个不大的地下室。 与其说是密室,希克曼觉得这更像是一处秘密基地。 就是那种小孩子拿被子罩着自己的那种秘密基地……自己怎么这么熟练? 希克曼跃进地下室里,然后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里的样子很简朴……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以及一盏还没有点亮的煤油灯。 这种老式灯也只有在水淹区才能看见了。 连旧伦敦都已经换装蒸汽灯了。 虽然那蒸汽管道总是被破坏…… 希克曼随手点亮煤油灯,然后在微弱的灯光下打开了桌子抽屉。 抽屉里鼓鼓囊囊的,是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玩意。 “啧……”希克曼随手拿起一个不大的水晶球,也不知道是谁送给血鸦的圣诞节礼物,水晶球里面是正在下雪的大本钟。 这倒是新奇的玩意…… 然后,希克曼还看到了其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些玩具或者礼品。 这些都是血鸦的? 他倒是好雅兴……一个沉默的白衣杀手暗地里是一个喜欢玩玩偶熊的可爱家伙? 很强烈的对比感……也不知道血鸦有没有在身上带着些玩具? 希克曼吧玩具小熊放进去,然后在这些杂七杂八,很有年代感的东西底下,找到了一个小本子。 这是什么? 日记本? 希克曼挑了挑眉,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他随手翻开看了两眼,里面的内容倒是算不上新奇……这似乎是血鸦小时候写的日记? 希克曼可以看的到,日期是1840年…… 啧啧啧,二十年前。 希克曼随手翻到最后几页,结果这让他有点意外了。 最后几页也写这东西,而且……还是最近写的。 1860年9月26日。 一个月前? 那时候自己应该和福尔摩斯刚刚找到卡洛儿吧? 希克曼挑了挑眉,随意的打量起血鸦写的东西。 “写意的秋风吹过我的发梢,让我意识到了,秋天似乎在朝远处走去,而冬天正纷至沓来。” …… 还挺有诗意的……希克曼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血鸦是个闷骚的家伙? 希克曼耸耸肩朝着下面继续看下去。 “我是不喜欢冬天的……除了雪以为,还有寒冷。” ”尽管我现在已经不怕冷了,但是那些孩子……还有维果太太他们可不同了。” “所以我今天来了这里,给他们带了点东西。” “血疫病毒的分类已经成功了,我和孟德尔在病毒上的突破让他们很满意。” 圣诗班…… “但是我在旧伦敦似乎闻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所以我不得不取消了我那个寻找的计划。” 寻找的计划……他在找什么? “如果找不到那东西,我的研究也只能停止了,所以我告诉了他们,寄希望于他们能有所帮助。” 希克曼翻过这页看向下一页。 “但是结果让我失望,他们对这个话题似乎敬而远之。” 让圣诗班恐惧的东西? 希克曼微微一愣,连神都敢亵渎的家伙居然还有害怕的? “我只知道她肯定在旧伦敦,但是却找不出她的位置,该死的……我和孟德尔离真正解密病毒就差一步。” 血鸦似乎在写这一段文字的时候心中有不少烦闷,希克曼可以从他有点潦草的字迹看出来。 “红隼,麻雀……他们都还在等着我的研究成果……还有其他人。” “如果我能成功,那……我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们了。” 血鸦想要拜托圣诗班……希克曼大致看懂了他的想法,他似乎真的在寻找治愈血疫的方法,然后,他认为自己只差临门一脚了。 而那临门一脚就在旧伦敦……所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页日记就到这里了,这让希克曼有点失望……但是很快,他就往回开始翻,他很好奇,血鸦在过去的日记里有写下什么。 很快,希克曼就翻到了一页很有趣的内容,那是在几年前……也许是他刚刚来旧伦敦的时候写的。 ……………… “唔……呼……” 福尔摩斯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亮亮堂堂的。 这里是天堂?还是月神的神国?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那剧烈的疼痛还尚有余温。 “您醒了?”苍老的声音传来,福尔摩斯扭过头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老人。 他也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还是上议院……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昏昏沉沉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爱隆瓦夫人?”福尔摩斯向那位老人问道。 “已经快要到早上了。”爱隆瓦夫人缓缓说道。 “啊……感谢……嘶……”福尔摩斯刚说两句话,那剧烈的疼痛再度袭来,他仿佛回到了触碰那圣杯的一瞬间,那种疼痛让他下意识的捂住脑袋倒吸几口凉气。 然后,他突兀的发现,自己脑海里似乎有了一个坐标……一个位置。 他只能隐约的察觉到,那位置似乎在旧伦敦。 是那个圣杯鲜血主人的位置吗? “嘶……”福尔摩斯疼的倒吸几口冷气,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的灵视枯竭,而且精神有点恍惚。 甚至都听不太清楚眼前的夫人说的话。 那确实是个梦,但是一定是一个真实的,被人构建的梦!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血鸦的故事(上) 第186章 血鸦的故事(上) 春天,是个生机盎然的季节,但是说出来可笑,此时的水淹区依然阴雨密布,背着行囊的少年迈着步子从这里出发,他的目标说出来也许要吓所有人一跳。 他要去新伦敦。 原因很简单,昨天晚上,有一位来自新伦敦的教授借宿在这里,别误会,这可不什么特别交易,只不过是这位教授看上了眼前男孩的学识。 “兰姆,你到了新伦敦要好好念书啊。”略显苍老的女人站在教堂门口,她打理着男孩袖口的衣服,虽然他穿的破破烂烂的,但是实际上这已经上他们能凑出来最好的一身衣服了。 男孩自然也知道,他抿着嘴,眼角流着泪。 “别担心,又不是永别?”女人笑着说道,在她旁边还围着一群小孩,足有二十多个,他们都好奇的看着眼前要离开的男孩。 他们有的人并不认识他,但是还是有几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流下了眼泪。 “别担心……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兰姆抿着嘴对着两个孩子说道:“我会记得你们的,珍妮和安妮。” 站在他身边的老人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他的思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在怀念自己的过去,还是在展望未来? 这都不得而知了,但是不论如何,眼前男孩的悲伤是大家都能感觉到的。 “兰姆哥哥!这个送给你。”安妮把一颗水晶球递给了男孩,她抹着泪说道:“替我在新伦敦看看大本钟。” “傻……傻瓜……大本钟在旧伦敦。”名为珍妮的女孩哭着说道,她也递给了兰姆一个自己珍藏的玩具。 那是个小熊玩偶,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似乎有些事日了。 “这是我来的时候,就带着的。”珍妮说道:“它会给你好运的。” 这是一次悲伤的告别,男孩抹着泪离开了,他跟着自己刚刚相识的教授踏上了异乡未知的旅途。 “达尔文教授,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男孩抹着泪问道。 “啊……”达尔文似乎思考了良久,他轻轻摇头说道:“不会太久的……不会太久的……” 时间过得很快,男孩的学习很努力。 在最开始来到这里时,他没有想到过,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没有阴雨,没有寒冬,没有恐怖的怪物,有的只是温暖的阳光…… 这里有安宁,和平,秩序…… 有些时候,他有那么想过,实在不行自己就留在这里吧……为什么还要记得水淹区,记得旧伦敦呢? 那里是地狱……而这里是天堂。 但是,他很快发现,他和这里的学生都不一样,他没有显赫的家室,也没有什么财富和样貌。 甚至连名字也是那么普通。 兰姆,就只是兰姆…… 因此总有人拿他取笑,毕竟这么一个好欺负的家伙在这里可不常见…… 这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光是那些同学的姓氏自己都记不住……更何况那些可怕的人情世故。 因此他只能学习……他听维果夫人说过,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她总是这么笑着说。 达尔文教授也很看重他,总是会来看望他,渐渐的,他和达尔文教授的关系愈发亲密,圣诞节,复活节他们都会在一起度过。 虽然他没有什么朋友,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温暖。 更让他高兴的是,在这里五年以后,他成功通过了考试,成为了新伦敦大学的毕业生。 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些嘲弄他的人终究只能投来嫉妒的目光,这意味着那些捉弄与嘲笑离他远去了,最关键的是,这意味着他只要推开门,就可以在新伦敦找上一份体面的工作了。 而这就是他需要的。 只不过,在签下合同前,他准备先回到水淹区。 已经过去了五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新伦敦,至于写信,那更是奢望。 没有信使会送水淹区的信。 不过现在,他终于回来了……他的皮靴踩在脏兮兮的泥巴上,他下意识的用毛巾擦去淤泥,他呼吸着那恶心的空气,让他不得不拿着手帕捂着鼻子。 他受不了这里潮湿的空气,只是刚刚走几步,似乎身上就已经湿透了。 他也受不了这里那些人的奇怪眼神,他们看着他,就好像看着某个待宰的肥羊。 不过还好……他总算是回来了,作为达尔文教授的学生,甚至还有一名猎人专门陪着他。 他叫凯文,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 他们结伴一起朝着孤儿院走去。 他告诉凯文自己过去的生活,又告诉他自己在新伦敦的故事,猎人总是沉默着,他们是最好的倾听者。 隔得老远,他就已经在雾气里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这次回来他带了很多东西。 新的衣服,暖和的被褥,以及一只新的雕刻着新伦敦大学的水晶球,还有一只棕红色毛茸茸的小熊。 “吱呀。” 孤儿院的门被推开,他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人。 维果太太还是没变,她和当初一样,只是更加苍老了。 但是她并没有认出自己,她还在困惑眼前这西装革履的先生是谁。 “我是兰姆啊。”兰姆笑着说道,他在维果还愣神的时候和她抱在一起。 而缓过神来的老人也落下了眼泪。 他终于回家了…… 是了,这沉闷的空气,这雾蒙蒙的天空,这倾盆大雨,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了熟悉。 这似乎比那不知所谓的阳光强多了…… 走进孤儿院,他和维果聊着这几年的变化,他自豪的告诉眼前的老人,等到他工作攒够了钱,就把孤儿院挪到新伦敦去。 听到这句话的凯文笑了,他笑眼前男孩的不自量力。 维果也笑了,她一边笑,眼角一边留下眼泪。 衣锦还乡的少年没有忘掉自己的朋友,他拿出自己的礼物,然后询问这那熟悉的朋友。 不过故事总是这样,在水淹区悲伤的故事总是比快乐的多。 她们两个……都死了。 维果是这么说的,她低着头,似乎苍老了更多。 为……为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又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 安妮和珍妮不幸的成为了血疫的祭品,这在水淹区太正常了…… 他这才发现,当初那二十多个孩子,如今只有十个了…… 是啊,这里是水淹区,不是新伦敦。 一天后,他就回到了新伦敦。 当他再见到达尔文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教授,我希望可以跟着您继续学习……在毕业后。” “为什么?”老人有点困惑,他原以为少年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 兰姆没有说话,他只是无言的摇了摇头。 达尔文产生了一个错觉,眼前的兰姆已经不是男孩了……他在水淹区的污泥和深渊里溺死了他。 然后从里面拉出了一个坚韧不拔的男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鸦的故事(下) 第187章 血鸦的故事(下) 他越来越有方向了,虽然继续在新伦敦大学读书对于他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他还要继续忍受着那些讨厌的同学,那些贵族……那些可恶的刁难他的教授。 但是他明白,如果想要真正阻止在水淹区发生的悲剧,那就只有一个方法。 终结这场瘟疫,这场诅咒。 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待在实验室里,除了少许吃饭的时间,他几乎把自己浸泡在这里面。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比起那些同学来说,确实如此……但是面对着即使是帝国最杰出生物学家也无能为力的东西,他的这些小聪明又能起多大的作业呢? 他愤怒的把实验品扔在地上,看着那令人作呕的东西躺在地上……失败……总是失败。 又是三年过去了,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收获。 自己浪费了时间……如果自己当初选择找一份工作……也许水淹区的大家如今已经…… 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片狼藉一言不发。 “啪嗒。” 听见声音的同学走了进来,他认识眼前的女孩,她叫孟德尔……似乎是一位来自南德意志的外国人。 “怎么了,学长?”她似乎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坏了…… 他抿抿嘴说道:“没事……我只是……” “实验又出意外了吗?”学妹似乎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她挠挠头坐在他旁边。 “没事的,学长,这种事情总是常有的……我们要学会放松自己。”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酒?”他自然闻得出那是什么,他微微皱眉着摇摇头,他不喜欢酒精,麻醉自己有什么用呢? “你可以尝尝。”学妹随手拿过一个杯子,在里面倒了点金黄色的液体。 “有时候学会放松自己,也许对实验会更有效呢?”说着,她喝了一口,似乎很是满足的样子。 “……” 如果是过去,他绝对不会喝的……但是现在,他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可以放松自己……有利于研究的话…… 他在女孩笑着的眼神里拿起了杯子然后一口饮尽。 “唔……”他捂着嘴巴差点把酒吐出来,太烈了……他从来没喝过酒,他不知道是所有酒都这样,还是只有她喝的如此。 “很爽吧,学长?”学妹大笑着拿起瓶子,又给他倒了一些。 “我……”刚刚准备拒绝的他抬起头,对上了学妹的眼睛。 那种挑衅意味的眼神让他抿了抿嘴。 “不够爽……量太少了。”他不知道怎么的,选择说出了这样的话。 ………… 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只记得最后,他和学妹靠在窗沿上,聊着自己的目标。 “好远打的……园搭的木飙啊?”两人都喝醉了,说出的话带着奇怪的腔调。 “那,当然,党壤的了。”他含糊不清的说着:“但,窝一个楞的,太少了……” 他说着长叹一口气。 “那算我,酸我一个吧?”学妹似乎这么说道,她醉醺醺的拿着杯子,但只是给自己倒了一口空气。 “你?”他摇摇头,大笑起来。 “我,我也是……也是新伦敦的……”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全,但是他明白学妹的意思。 “那你……那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病毒……”学妹大笑着说道:“会死人的!” 最后,他们又聊了很久,直到天明,他才在实验室的宿舍里醒过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学妹从此便加入了他的研究。 她确实很聪明……有了她的帮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些许方向。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他在中途回过孤儿院一趟,不过只是带着学妹。 本来他还想和自己的老朋友猎人凯文一起,但是当他到了高墙才知道,这位自己的朋友早就已经死在了某个夜晚。 他最终还是没有踏进孤儿院,他害怕再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不论是谁的离开,他都已经接受不了了。 于是,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尖顶,确定那里还亮着灯后,就离开了。 再度回到新伦敦的他已经进入了研究的最后几个阶段了……他觉得是时候去找一个真正的实验品了。 于是乎,他在清晨独自离开了新伦敦,在旧伦敦的黑巷子里,他买了一具尸体,一具水淹区的尸体。 这具尸体好极了……是上好的实验品。 他在旧伦敦呆了一个星期,直到最后,那具尸体已经不堪使用了,他才选择回到新伦敦。 结果这一次旅途,出了点意外。 ………… 最终他选择加入了那个组织,那个他连名字也不敢写下的组织,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水淹区。 这次他什么也没有带回来……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敲响了教堂的门,在忐忑不安里他见到了那熟悉的面庞。 只不过,这次那面庞上有着死亡的阴影。 “你感染了血疫?” “……” 面对沉默,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要么看着他们变成野兽……要么,把不成熟的技术运用到他们身上。 最终的结果其实一目了然。 他们同意了。 一共有十八个孩子连带着维果一起进行了实验……最后活下来了十一个人。 他抿抿嘴,看着这些虽然活下来但是却失去为人的可怜人,他知道,他们一辈子都去不了新伦敦了。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现在就差另一半了。 看到这里,日记已经来到了尾声。 希克曼轻轻摇头合上了这本日记。 他没有想到血鸦的故事似乎格外精彩……嗯,还有点俗套的戏剧性。 不过这也给了他很多思路。 看起来,血鸦似乎一直在寻找另一半东西,那一半的东西是什么……倒是让希克曼格外好奇。 不过可惜了,血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把那东西写在日记里,希克曼怀疑,它很有可能和圣诗班一样,都带有某种魔力。 只要别人提起……就会被发现的魔力。 看来自己只有当面问清楚了…… 希克曼轻轻一笑,把日记本放了进去,然后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晶球。 “啧啧啧……”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别与交代 第188章 离别与交代 “我们不想离开这里!”几个孩子抱在一起,看着眼前的老人说道。 卡洛儿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满是困惑……在亚伯拉罕探长和那位夫人谈过话后,这些孩子就要离开了。 “他们去哪儿啊,探长?”她小声问道。 希克曼耸耸肩随口说道:“我会安排几个蝠鲼的人,把他们先带到南丁格尔那里……” “我知道一个孤儿院,在旧伦敦。” “等我们回去后再把他们带过去。” 交代的很清楚,卡洛儿轻轻点头,但是她心底还是有着些许困惑。 “为什么不让他们继续呆在这里了?”她继续小声问道。 “因为这里要不存在了。”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走向已经和孩子们交代清楚的维果。 “好了吗?” “嗯。”维果缓缓点头,她看着那些孩子依依不舍的走出教堂,然后坐上了希克曼他们来时的马车。 “卡洛儿,你去送送他们吧。”希克曼转过身子对着还不太清楚情况的卡洛儿说道:“那些孩子很信任你。” “好的。”卡洛儿点点头,全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在她离开后,阿兰关上了教堂的大门,把这里的空寂留给了希克曼和维果。 “他们……他们会安全吗?”维果跪在地上,低着头问道,她好像向神父祈祷的罪人,卑微且忏悔。 “会的。”希克曼点点头举起了阿梅利亚之手,黑红色的金属化为长刀,在逐渐暗淡的烛光里挥动。 “替我向月神问个好……也许过不了多久,血鸦就来陪你了。”希克曼看着没了声息的老人嘀咕了一句,然后随手点燃了一根卷烟。 “阿兰,把煤油洒好。”他吩咐道:“我们要把这里烧了。” “好……”阿兰点点头,他迈着步子走过老人的尸体,眼睛忍不住的扫了她几眼。 看着阿兰的眼神,希克曼叼着卷烟的嘴勾起:“很可笑不是吗?” “我们一边在阻止血疫病毒的变异实验,一边追杀要阻止瘟疫的人,我们一边在杀死感染了瘟疫的野兽,一边又送走了一个老人。” 阿兰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把煤油灯的灯罩取下,把里面的油滴在地上。 “世界总是这么矛盾。”希克曼自嘲的摇摇头:“就和我们一样。” “看起来是与怪物对抗的斗士,暗地里自己又是怪物和疯子……” 说罢,他和阿兰迈着步子朝教堂外走去,关门前,希克曼把燃烧着的卷烟一弹,点燃了地上的煤油。 火焰燃烧,在飘着雪的冬天给了大家不少温暖。 “这是怎么了?”卡洛儿看着身后燃烧的教堂有点发愣。 “没什么。”希克曼没有解释太多:“维果太太希望在临走前让我们再暖和一下。” 说罢,他不在意还是很困惑的女孩,只是走到了剩余的打手身边。 “该出发了……我们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于是,队伍在些许的嘈杂声里继续朝着未知的远方前进。 ………… “所以我当时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喝别人的洗脚水!” “你猜他怎么回复我的?” “他说是那个死人伦勃朗的洗脚水!” “哈哈哈哈哈!” 金色的穹顶下热热闹闹,达官贵人们挤在这里,品尝着美食。 福尔摩斯看着大笑着的艾夫斯耸耸肩,然后随手拿起了一杯葡萄酒。 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会模仿绅士了,熟练的表现出这些新伦敦人那骨子里傲慢。 这是场宴会,是为了纪念那位可怜的爱隆瓦前首相召开的。 召开的人是兰开斯特公爵,对于他福尔摩斯不太熟悉,但是在狄更斯和艾夫斯的只言片语里他了解到,这个大腹便便的家伙就是圣诗班支持的首相了。 他的肚子足有两个福尔摩斯那么大……如果不是因为他就是个普通人,福尔摩斯都要怀疑那肚子里藏着的是不是什么血石武器。 “格雷福斯?格雷福斯爵士?”艾夫斯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福尔摩斯的思考。 这位豪爽的爵士看着福尔摩斯说道:“你感觉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还是……有点不太舒服。”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这倒是实话,他感觉自己的头现在还隐隐作痛……尤其是当他的思绪飘到那个未知地点的时候。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低下头。 “你没事吧?”艾夫斯投来关切的眼神,他看了眼狄更斯说道:“要不你先送他回去休息吧,查尔斯?” “嗯。”狄更斯轻轻点头,他也有点意外的看着福尔摩斯。 “抱歉……”福尔摩斯连忙致歉,不过他还是愿意回去休息一下的,说着,他站起身子,结果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多亏了艾夫斯反应快,扶住了他。 “我的上帝啊……”艾夫斯连忙说道:“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于是乎,在狄更斯的搀扶下,福尔摩斯捂着额头走出了宴会厅。 “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吧?”狄更斯一边扶着福尔摩斯走下楼梯一边问道。 “嗯……”福尔摩斯轻轻点头,这倒是实话。 “想想也是。”狄更斯似乎很是理解福尔摩斯:“在那样的环境下。” 说着他摇摇头:“尤其是在我们还是间接凶手的情况下。” “咳咳咳。”福尔摩斯咳嗽两声表示了赞同,他肯定不会告诉狄更斯与艾夫斯,关于那个诡异梦境的事情。 因此他只是敷衍着回答狄更斯的话,然后捂着还在作痛脑袋坐上了马车。 “你回去要多休息一下。”狄更斯叮嘱道:“考核的事情你先不用担心……我们会给法拉第先生讲明白的。” “嗯……”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关上了马车门。 “呼……”他深吸一口气,缓解着脑袋里的剧痛……不行了,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的眼睛都干涩的快睁不开了。 ………… 看着马车离开,狄更斯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说不定是爱隆瓦的灵魂在作祟?”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猜测,耸耸肩又朝宴会厅走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雪纷飞 第189章 大雪纷飞 即使是清晨,水淹区也依然大雪纷飞,希克曼不断的拿出地图,仔细的检查着队伍前进的方向。 还好这次的目的地不在水淹区深处……甚至还没到海岸边,想想也是,估计是对圣诗班那些没法长时间待在血疫里的人一点小小的优待吧? 不过这次,他能接得住自己这批“货”吗? 希克曼的皮靴踩在雪地上,粘上了些许不知名的黑色液体。 “先生!”突然,一声呼喊传来,一名打手飞奔着从队伍前方的大雪里跑了过来。 他们是队伍的斥候,负责侦查前方的情况……毕竟在这样的寒冬里,再遇上一次兽潮还真不是说着玩的。 对上希克曼的眼神,斥候微微低头说道:“前面的路……没法通行了。” “……”希克曼皱起眉头,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即使是对于他这样“乐观”的人来说。 “那我们是不是只能换一条道路了?”卡洛儿想了想问道,她裹着那件黑色大衣,把自己整个人藏在里面只露出了伪装的红色短发和眼睛。 希克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在队伍缓缓停下后他扭身对着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的玛利亚说道:“我去前面看看。” “嗯。”玛利亚闭着眼睛没有开口,她身上浮现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见她点头希克曼就迈着步子跟着斥候朝着大雪里走去。 卡洛儿下意识的迈步想要跟上,但是阿兰拉住了她。 “那里太危险了。”阿兰提醒道:“我们待在车队跟前才算安全。” “……”卡洛儿抿抿嘴也就作罢了。 其实也没过多久,希克曼就回来了,他面无表情,似乎心底在思考着什么。 “情况如何,先生?”卡洛儿开口问道,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叫希克曼的名字,因此只能用这种不太礼貌的方式了 当然,在心底她已经说过抱歉了。 “一栋钟楼倒了。”希克曼耸耸肩:“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也许我们还可以过去。” 说着,他迈着步子朝车队后面走去。 “帮忙?”卡洛儿有点奇怪希克曼在说什么。 “嗯哼。”希克曼头也没回的说道:“你可以帮我们把那栋钟塔的残骸搬走。” “……”卡洛儿跺跺脚,迈着步子跟上了希克曼。 很快,车队就被迫换路了,他们将要从另一条路前往剧院。 其实这如果在新伦敦应该没什么,在旧伦敦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在水淹区,这是非常大胆的行为。 因为水淹区可是个危险的地狱……每一条路,都是生命铺垫出来的,在这样一个倾颓的巨大城区里有的地方无人问津。 这本身就意味着危险。 不过现在,希克曼他们也没有回头路了。 在这样的暴雪天里,他们每前行一步都是异常艰难的。 “如果这场雪能停下就好了。”卡洛儿嘀咕着说道。 “你最好祈祷这件事不要发生。”希克曼走在大雪里,卡洛儿只能看清他的背影。 “为什么?”卡洛儿有点困惑。 “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要和新伦敦的所有人来个拥抱。”希克曼顿了顿说道。 卡洛儿张大嘴巴刚想要说什么,结果一口吃进去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灰尘。 “呸呸呸!” 似乎是听到卡洛儿呸嘴的声音,希克曼那有点意外的声音传来。 “抱歉……我不应该把卷烟举那么高的……” “你!” 队伍继续在大雪里行进,不过到了中午,雪越来越小了。 “我们距离那里还有半天路程。”希克曼对照地图缓缓说道,水淹区有许多有标志性的东西,根据地图的辅助他可以轻松辨认自己的位置。 嗯,如果是玛利亚来,那应该有点困难。 听到希克曼的话,那些驾车的人都发出了阵阵欢呼,他们只是以为这是次简简单单的送货之旅。 当然,希克曼觉得没有告诉他们的必要,毕竟这些人可没法对付血鸦……负责对付血鸦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们四个人。 不过尽管如此,这些人还是要挺足精神看着周围,在朦胧的雪里,有不少可以轻松干掉他们的怪物。 “噗!” 四五个打手艰难的举起长剑杀死了眼前的怪物,然后其他几个打手立刻拿着一包粉末洒在怪物的尸体周围。 这些粉末可以减少血腥味,防止其他的野兽闻着味过来,这在水淹区可是很常见的。 “我应该感谢你们猎人。”希克曼随口说道。 “如果不是你们之前进行的小规模扫荡……估计这里会危险的多。” 说着他把长刀从一只野兽的脑袋里拔出来,顺带着还粘上了些许黄白色的液体。 面对希克曼的调侃玛利亚默不作声,她已经这样沉默很久了,她一直闭着眼睛坐在马车上,似乎在静静的等待着锋芒露出的时候。 “玛利亚小姐这样没事吗?”卡洛儿小声问道,她有点好奇的看着玛利亚。 “没事。”希克曼耸耸肩:“就和你们新伦敦人喜欢喝下午茶一样平常。” “……”卡洛儿撇撇嘴,我们可不会一言不发的喝下午茶。 “你要知道,他们是猎人。”希克曼缓缓开口:“对于他们来说,力量不是来自于自我,而是来自于神明。” “月神。”说着,希克曼的眼睛盯着卡洛儿,似乎在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什么。 但是卡洛儿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理解希克曼的真实意思。 想来也是……毕竟她根本不知道那天在教堂里发生了什么。 希克曼露出个饶有兴致的笑容,没想到这个队伍里表面上只有两个猎人……但实际所有人都和月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啧啧啧……也不知道自己的圣者兼首相老爹知道了,会不会感觉到开心呢?毕竟自己现在可是一边为了月神,一边为了女王在工作呢。 希克曼想了想他过去做的事情,估计他应该是不会开心吧。 毕竟连教籍都被开除了的圣者,有也应该只有这么一位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福尔摩斯的梦 第190章 福尔摩斯的梦 白色的雾气笼罩在周围,福尔摩斯看不清四周是什么,他只能迈着步子盲目的走在其中。 “啪嗒……啪嗒。” 一步,两步,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我明明在新伦敦来着……福尔摩斯抿抿嘴,缓缓清醒过来。 那这里是哪里? 他停止了脚步,推推眼镜看向四周,逐渐的,雾气缓缓消失了……眼前的一切再度浮现出来。 一栋小小的屋子,坐落在白色鲜花簇拥的山坡上。 “法克……”福尔摩斯这次真的有点忍不住了,他咒骂一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该死的,自己想好好休息……怎么又来这个鬼地方了?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眼前那熟悉的一切,然后低着头闭上眼睛。 自己必须要想一个办法离开这个梦境……没错,自己肯定又在做梦了。 “呼……”但自己只是睁开眼睛看看,应该没事吧? 自己要找到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 “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福尔摩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的,他已经来到了小木屋的门口,可是他明明没有迈步。 该死的……这个地方充满了诡异…… 福尔摩斯现在真是后悔的恨不得杀了当时好奇的自己……他就不应该贸然前往那里……是因为自己的角色扮演太顺畅了? 还是因为和希克曼的配合…… 当然,现在可不是反思自己的时候,福尔摩斯再后悔,也要在离开这里之后。 但是,他突然发现,木屋门口的石门不知道何时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露出……似乎在勾引着他伸出手。 “该死。”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后退两步,然后从怀里翻出了一根针管。 “噗!” 针管扎在胳膊上,他迅速冷静了下来,处于了一种药物引起的镇定之中。 自己这次绝对不能再因为好奇去查看那些诡异的东西了……福尔摩斯已经意识到了,在这个梦境里,一切的东西都是危险的。 因为摸了一下那不知名的圣杯,直到现在他还头痛欲裂,而且好不容易睡着后也被迫来到这样的地方…… 但是有时候,想法和动作是两回事。 福尔摩斯错愕的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朝那扇门摸去。 这什么情况? 他咬咬牙,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了拐杖。 然后用力一甩,拐杖末端的剑锋立刻探出,反正是在梦里……只是一只手而已。 福尔摩斯抬起手杖就要给自己来一下狠的,但是还未挥下,那拐杖就凭空消失了。 银色的光洒在他的手上。 “……” 福尔摩斯咽了咽口水,他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了空中的月亮。 是啊…… 自己进入的可是圣者阿怀思建立的地方……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不被月神盯上呢? 那位伟大的神明……在悄悄的左右着一切?还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 梦境与黑夜之神…… 该死的……那些猎人不是说,祂还在沉睡吗? 福尔摩斯深吸了一口气,主动的伸出手拉开了石门。 “啪嗒……啪嗒……” 石门后的是一间房间,房间里一片血红。 这血红不是来自鲜血,而是来自房间里的窗户。 窗户洒下了血红色光芒,照在地板上和走廊上。 这是哪里? 福尔摩斯的目光扫过陈设,心中立刻有了猜测。 白色的帷幕……光洁的地板……画像上身着白色长褂的男子。 这里是一间诊所。 诊所? 福尔摩斯有点意外自己的推理,但是,他从来没有错过,他迈着步子走进了走廊。 走廊非常宽敞,左右两边是紧锁着房门。 他的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他迈着步子走过不动的钟表,手拂过惨白的墙壁。 然后来到了一扇打开的房门前。 这里好像是一间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他只能看到两张椅子相对而放,桌子上则随意的摆着几个红色的小瓶子。 这里有什么寓意吗? 福尔摩斯紧锁眉头,他扭过头看向自己来的地方,那扇石门没有关上,他依然可以看到门外高悬的月亮。 突然,他心中灵视一动,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响。 “咔哒。” 这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了走廊尽头有一扇门缓缓开启。 他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那扇门。 但是从那扇门露出的,是一缕红色的短发。 “砰!” 随后,一声巨响,福尔摩斯猛的惊醒。 “啊……”他惊叫一声睁开眼睛,眼前的地方他颇为熟悉。 是他在旧伦敦的家。 贝克街221号。 “啪嗒,啪嗒。”篝火燃烧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 然后又是推门声响起。 “夏洛克?你在干什么?” 是熟悉的声音……但是又陌生…… 听到这个声音,福尔摩斯彻底清醒过来了,自己还在梦里……只不过这次的梦里,有他。 华生睡眼惺忪的推开了门,一脸古怪的看着全副武装的福尔摩斯。 “你在……探案吗?”他有点困惑的问道。 福尔摩斯看着眼前的华生抿抿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作罢了,他只是站起身子走到窗户边然后拉开了窗帘。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他缓缓问道:“现在几点了……华……华生?” “凌晨两点半。”华生看了看怀表说道:“你不会现在要去办案吧?” “不……”福尔摩斯转过身轻轻一笑,他端起窗台上的已经凉了的红茶抿了一口。 然后看向黑夜里的那轮月亮。 “我们在旧伦敦啊……”他这么说道,语气柔和但是却带着古怪的韵味。 “嗯哼?”华生有点困惑的点点头。 “华生,你说旧伦敦能看的到月亮吗?” 福尔摩斯说着拉开了窗户,一阵冷风吹进屋里。 “你在干什么?”华生大声喊到:“屋里好不容易暖和起来。” “我问你呢……”福尔摩斯扭过头说道:“旧伦敦能看的到月亮吗?” “……”华生愣住了,他看着福尔摩斯表情轻轻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夏洛克·福尔摩斯,你不仅仅是我见过最会易容术的侦探……也是我见过最理性的家伙之一。” 伴随着他开口,他的脸宛如燃烧的蜡液,缓缓滴落了。 而在蜡液滴落后出现的,则是一个黑色的影子,看不见面容,这影子低着头佝偻着身子,似乎没有头发的模样。 “你是教会的人吗?”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 “嗯哼。”那影子轻轻点头:“你说得对,又不对。” “严格来说,我是属于教会的血石武器……” “一件活着的血石武器。” 第一百九十章 往日之影 第191章 往日之影 “他们叫我往日之影……”影子缓缓说道,他的感情很丰富,就好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说话:“器如其名,我是你过去的影子……”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他对于教会的东西确实不够了解,因此他并不太清楚这家伙在说什么。 看着福尔摩斯沉默了,影子继续说道:“我在你的记忆力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一个侦探……”他有点期待的说道:“真希望我能和你一样当个侦探。” “相信我,你不会想的。”福尔摩斯轻轻摇头然后问道:“你来,是因为教会的事情吗?” “这是自然……那些老东西注意到你了。”影子虽然归属于教会,但是却意外的对那些人没有任何尊重。 他坐在椅子上随意摇晃着继续说道:“你去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自己前往那个诡异地方的事情教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别意外,侦探先生。”影子说着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厌恶的撇撇嘴。 “那些老东西很好奇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他的问题让福尔摩斯微微皱眉,他原以为教会应该很清楚,过去圣者阿怀思做的事情。 怎么看起来,教会对那里也不太清楚呢? 阿怀思和教会的关系似乎不是一般的差啊…… 福尔摩斯沉思了几秒后问道:“你们知道那个地方属于谁吗?” “当然知道。”影子点点头,他嘀咕着碎碎念的说道:“我当时还以为他能带我走呢……结果他居然选择了……” “哦,抱歉!”他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差点说出些不得了的东西。” “如果你还想听……可以来星辰钟塔的地下带我出来。” 他用诱惑的口吻说道:“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好奇心。” “不不不……还是免了。”一提到好奇心福尔摩斯现在就害怕,他连忙摆摆手说道:“我对未知其实没那么好奇。” “啧啧啧……奇怪了。”影子咂咂嘴然后走到了福尔摩斯面前说道:“所以你看到了那里面是什么吗?” 福尔摩斯斟酌了一下,他其实不太想把教会也引入这件事……但是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又不是希克曼有那么大面子。 于是他思索了几下把一些不太重要的线索说了出来:“在一片花海里有一栋小木屋。” “然后……” “足够了。”影子打断了福尔摩斯,他随口说道:“给那些老家伙完成任务而已……只要有内容就足够了。” 看起来这家伙对教会也不是那么尽心尽力嘛……想想也是,估计教会把他囚禁在地下让他不见天日。 这其实是件好事,依照这家伙的性格……如果放任他在外面玩耍,指不定会闹出多大乱子呢。 影子很满意福尔摩斯的表现,他点点头说道:“你的报酬,那些老家伙会给你的。” “报酬?”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个词。 他刚准备问什么,就看见影子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做个好梦,侦探。” “砰!” 影子手一动,就把福尔摩斯从窗户推了出去。 在强烈的失重后,福尔摩斯大口的喘着粗气从梦里醒来。 看着华贵的陈设,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静静的等待着华生从窗户外飞进来。 “夏洛克!现在才三点!你在干什么?”华生不满的在他的肩膀上跳来跳去,红色的眼睛打着转。 “有点事情要交给你……”福尔摩斯说着拿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他要把刚刚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希克曼……尤其是那间诊所……他有某种不好的预感,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那红色的头发……又是谁? 他把这些线索写进了信里,然后又随手想把教会的事情也写上去。 但是他刚刚用笔写下第一个字,额头就又开始疼了起来。 “该死的……”他咬着牙扔下笔,那股头疼才减轻不少。 那个可恶的影子做了什么…… 福尔摩斯意识到,教会不希望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这些家伙,闯入别人的梦境还要装神弄鬼的。 福尔摩斯不满的摇摇头,但也只能如此了,他把信卷号,华生跳着把那信抓了起来。 “给希克曼·亚伯拉罕。”福尔摩斯缓缓说道:“寄到他家就行了。” 福尔摩斯估计华生应该是找不到希克曼的具体位置了,这家伙指不定在哪里东躲xz呢……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喝了一口红酒,还好,自己还算是在新伦敦享受生活呢…… 当然,这种享受也就是说说,福尔摩斯现在还需要仔细的在自己的记忆力寻找一下,那红色头发与诊所的影子。 这很有可能就是那圣杯所要求鲜血的主人的位置。 福尔摩斯有着某种预感,那房子里的东西,绝对和菲维尔斯有关。 菲维尔斯·亚伯拉罕,你究竟是谁? ………… 雪停了,这是件好事,尤其是对于希克曼等人来说。 车队的速度终于可以快起来了。 不过……前提是没有客人来访。 “探长先生,许久不见。”身披白色长袍的老妇人看着眼前的希克曼温和的点点头。 “确实许久不见了。”希克曼轻轻点头:“南丁格尔女士。” “午好,南丁格尔女士。”卡洛儿也热情的和她打了个招呼,她轻抚自己的红色刘海。 “您怎么在这里?”她好奇的问道。 “我刚从利物浦回来。”南丁格尔轻轻一笑:“来这里找些东西……”她说着抬起了自己手上的小篮子,里面有些许黑色的植物。 这些植物是只有水淹区特有的。 “你们这是去做什么呢?”南丁格尔似乎有点好奇的问道。 “做生意。”希克曼随口说道,他挑了挑眉看着南丁格尔:“一个人挺危险的。” “不用担心我。”南丁格尔轻轻一笑:“比我更危险的是住在这里的可怜人。” 她的话让卡洛儿轻轻点头,真是个温和的女士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在想什么 第192章 你在想什么 “这位是?” 突然,玛利亚开口了,坐在马车上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淡蓝色的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南丁格尔。 “南丁格尔……”希克曼随口说道:“一个医生。” “嗯……”玛利亚缓缓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我听说过她。”说罢后,她就闭上眼睛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她是玛利亚小姐。”看着南丁格尔一副困惑的样子,卡洛儿开口为她介绍了一下玛利亚。 南丁格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了几个小瓶子递给希克曼。 “亚伯拉罕先生……这些是新的抑制剂。” 希克曼点点头接过这些,即使他身上已经有格斯特在新伦敦帮他制作的了。 “您最近感觉如何?”就如同看病一般,南丁格尔缓缓问道。 “还算不错,胃口比以前好了。”希克曼随口说道,他总不能告诉南丁格尔自己已经用她的抑制剂杀了十几个人了吧? 但是似乎用胃口来替代显得更加古怪了。 不过南丁格尔没有在意这些,她轻轻点头说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您可不能大意……”说着,她压低声音:“无论如何,治愈血疫都是不可能的。” “真的吗?”希克曼突然笑了,他摇摇头说道:“我认识一个家伙,就是以治愈血疫为目标呢。” “那他可真是个……”南丁格尔顿了顿,然后轻轻摇头:“还是不要聊这种事情了。” 看到南丁格尔和希克曼都沉默了,卡洛儿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开口说道:“南丁格尔女士,最近应该会有一批孩子到您那里……能麻烦您照顾他们一下吗?” 很明显,卡洛儿指的是那些孤儿院的孩子。 “孩子吗?”南丁格尔思索了几秒,然后露出笑容:“当然可以……孩子总有别样的活力,可以让我这把老骨头也感觉到年轻。” 她的话让卡洛儿轻轻一笑。 “那再好不过了……”说着,卡洛儿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包裹。 最起码有一百英镑?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卡洛儿这么有钱……而且还带在身上。 “那些孩子吃喝什么的,就用这笔钱好了。”卡洛儿似乎真的对那些孩子很上心,她的举动让阿兰都不由得轻轻点头。 “不必你这么费心,安娜小姐。”南丁格尔轻轻一笑没有收这笔钱,她只是微笑着说道:“那些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还是你担心我会虐待他们吗?” 看到南丁格尔这么说,卡洛儿也就只好摇摇头把钱收起来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街角的南丁格尔,卡洛儿抿抿嘴脸上满是崇拜,确实……这么一个在水淹区和旧伦敦行医仗义,悬壶济世的和蔼妇人确实很容易让这些小姑娘喜欢。 “她真是位伟大的医生。” 卡洛儿的话让阿兰也点点头,有几位认识南丁格尔的打手也都点点头。 看着他们点头,希克曼耸耸肩,对于他来说,南丁格尔是个很奇怪的家伙……她身上有很多疑点,却又做了很多帮助自己的事情。 不过现在想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他摇摇头就示意车队继续前进了。 不过车队刚刚开拔没多久,玛利亚就睁开眼睛看向希克曼。 “那位南丁格尔女士很不一般。”她缓缓说道,冷冷的声音比雪还有冰冷几分。 “我知道。”希克曼看了眼走在前面和阿兰聊天的卡洛儿说道:“能一个人行走在水淹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不止如此。”玛利亚摇摇头:“她身上有让我不太喜欢的味道。” “……”这倒是让希克曼有点意外,他看了玛利亚一眼说道:“你的嗅觉还挺灵敏的。” “……” “你觉得很好笑吗?”玛利亚瞪了希克曼一眼,然后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不不不……”希克曼轻轻一笑:“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但是现在似乎不是研究探讨她的时候。” “我们就快要到地方了。”他看着远处已经比较明显的建筑说道:“你该隐藏好自己了。” 玛利亚点点头,然后拉上了马车的窗帘。 而希克曼也拉紧了自己脸上的面罩,确保自己只露出半张脸。 ………… “午好,我可爱的学长~你在想什么呢?”孟德尔看着那站在窗台上沉思的男人一步一跳的走了过来。 “不会是在想我吧?”她伸出手搭在血鸦的肩膀上,尾巴一晃一晃的在血鸦的腿上摩擦。 “……”血鸦不动神色的横移几步,然后说道:“实验的最后材料已经收集完成了。” 他说着转过头看着孟德尔:“我们可以开始了。” “开始?”孟德尔瞪大了眼睛:“现在是不是有点早了啊……我还想在和你培养一下感情呢……” “差不多得了。”血鸦微皱眉头说道。 “哈哈哈哈。”孟德尔看着他的表情立刻大笑起来。 “开个玩笑而已……一谈到血疫,你总是这样。”孟德尔说着趴在窗台上,一只手枕着脸。 “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着急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研究了。” “嗯。”血鸦点点头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远方阴沉的天空。 “如果这次成功的话……那我们就等于打开了血疫病毒的密码锁。”血鸦缓缓说道:“我们之前的一切猜想也都可以证明了。” “我们的目标也就有实现的希望了。” “到时候……我们也就可以脱离那个组织了。” 他身旁的孟德尔轻轻摇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变成了思索。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 只不过她看向的是埃诗洛瓦之墙。 也不知道我可爱的亚伯拉罕探长在干什么呢? 有没有想我啊? 还是说……还在想着杀死我呢? 我感觉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啊~ 一想到这个,孟德尔脸上的笑容更甚,站在她身旁的血鸦微微皱眉。 他总是不理解,自己的这位学妹在想些什么…… 算了……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呢,他微微点头迈着步子离开了露台。 第一百九十二章 骤变 第193章 骤变 “止步!” 伴随着车队靠近剧院,希克曼等人终于遇到了那些巡逻的小血鸦们。 裹着厚厚风衣的男子迈着步子走到了车队面前,他上下打量着这些和他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希克曼轻轻一笑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低声说道:“来自新伦敦的客人。” “……”男子顿了顿,他藏在兜帽里的鼻子微微抽动一下然后说道:“你们遇上了什么嘛?” “一些野兽。”希克曼说着微微凑近:“爵士大人这一路已经够生气了……我们做下人的……应该明白上面的心思。” 他就好像一名真正的马仔,压低声音示意的模样让男子点了点头。 这场雪确实太大了,也让他没有了仔细调查的心思,毕竟除了那些送货的家伙,他也不认为有谁会来这里。 于是乎,他高举手,露出了一只猫爪。 “让他们进去。” 伴随着他的声音,那些巡逻的血鸦们就纷纷让开路口,并且拉开了阻挡着路口的路障。 “多谢。”希克曼点点头笑着迈着步子从那男子身边走过。 看着希克曼的模样,他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但是伴随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淡淡音乐,他轻轻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车队就进入到了剧院广场,这座剧院修建于黄金时代,巨大的广场在过去也许是上万人聚集的集市,但是现在空荡荡的。 只有些许杂物被堆在角落里,除此之外还有些许匆匆走过的裹着厚衣服的血鸦们。 看着这些进入的车队,血鸦们似乎还有点好奇,他们打量着车队的人。 而被他们盯着的打手们都有些许紧张,他们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于是他们都尽量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裹紧了自己的袍子。 嗯,合格的圣诗班成员都这样。 “啧……这么快就来了?”孟德尔看着这支车队挑了挑眉,然后摇摇头就迈着步子走进了房间里。 她要去准备准备,迎接这群客人。 很快,车队就已经完全进入广场了。 看着走来的几名血鸦,希克曼迎了上去。 “血鸦大人的事务如此繁忙?”他缓缓问道:“爵士大人亲临……他在哪里?” 他这幅有点跋扈的模样让几名血鸦不满的皱起眉头,但是碍于他的身份,还是有一个人开口说道:“血鸦大人马上就到……您稍等片刻。” 他的回答让希克曼轻轻一笑,他扭过头对着那些打手们点了点头。 打手们有序的从马车里开始卸下来一箱又一箱的物资,然后把它们放在地上。 那是一箱箱来自新伦敦的红酒。 这些昂贵的东西惹得那些血鸦们都投来热切的眼神,很明显,他们都许久没有享受过这些东西了,一个个 “新伦敦的礼物。”希克曼猛的高声喊到引起了所有人都注意:“给大家的圣诞节礼物。” “感谢你们的礼物。”几名为首的血鸦轻轻点头露出笑容,很明显,眼前男人的礼物和祝福都让他们很高兴。 最起码这个圣诞节可以好好过了…… 其他的血鸦们也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很明显,天天待在这样的地方能有红酒喝实在是一种奢望。 甚至有几个血鸦已经等不及了,他们招呼着其他的血鸦们都围了上来,一时间整个广场的血鸦都围了过来。 他们笑着和这些圣诗班的人交谈,然后高兴的把手搭在箱子上。 一时间广场似乎热闹极了,连刚刚落雪的冰冷都吹散了。 “血鸦大人要的东西……你们带来了吗?”一个血鸦想了想问道,他可不希望这些新伦敦的人只记得礼物而忘了大事。 希克曼轻轻一笑然后低声说道:“爵士大人必须亲自见到血鸦大人……才能把那些东西交给你们。” “那些东西的价值可不是几箱红酒可以比拟的。” 希克曼的话让几名负责人点了点头,为首的血鸦说道:“这是自然,您和爵士大人不要着急,血鸦大人马上就到。”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后剧院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伴随着大门被打开,几个身披红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们看上去和普通的血鸦有很大不同,一个个都带着一个鸟嘴面具,看不面容。 但是希克曼能看的出来他们身上那股隐藏的血腥味……这些家伙最起码都杀过数十人了。 希克曼很好奇,那一个个鸟嘴面具下的,是不是也是野兽的脸…… 伴随着这些血鸦卫走出来的是孟德尔,她穿着件简单的风衣,毛茸茸的脸露在外面似乎一点也不冷。 她的脸上没有希克曼熟悉的热情,只有些许的不满。 而在她身后的,则是血鸦。 他披着件深黑色风衣,左手一如既往的插在兜里,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一步一顿,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他红色的眼睛扫过广场,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涌在一起的血鸦和圣诗班。 最后,他的眼睛看向了站在广场中央的男子。 希克曼看着血鸦投来目光,他抬起手微微躬身做了个颇为标准的贵族礼节。 “下午好,血鸦大人。” 血鸦看着他微微皱眉,他感觉到眼前的家伙他有点熟悉……他在圣诗班绝对没有见过眼前的家伙。 而广场内,诡异的气氛也缓缓浮现。 “兄弟,你们裹得这么严实,有这么冷吗?”几个血鸦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圣诗班成员:“还是因为我们有皮毛?”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答,那个刚刚还和他们聊的有来有回的朋友的脸突然僵住了,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 这让那些血鸦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不仅仅是他们,其他的血鸦在交谈的过程中也都或多或少的发现,眼前的这些来自新伦敦的圣诗班成员,说起话来似乎总是支支吾吾的。 而血鸦在观察后也缓缓皱起眉头,他盯着希克曼的脸打量了几秒,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希克曼看着叹气的血鸦轻轻一笑,然后伸出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罩。 “血鸦,你的债该还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为了人类的未来 第194章 为了人类的未来 伴随着他的声音,那些刚刚还和血鸦们聊天的打手立刻都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把银制长刀捅在了那些笑的正欢的血鸦身上。 同时,马车的车厢也都被打开,一把把蒸汽步枪从里面探出来朝着周围倾泻出惊人的火力。 一时间子弹纷飞鲜血四溅,所有血鸦都被这幕吓傻了,惨叫声和怒吼声在短短几息内创造了一曲鲜血和白雪的悲歌。 “你们在……”站在希克曼面前为首的几个血鸦话还没说完,希克曼左手一甩长刀出鞘,就只有三个圆滚滚的东西砸落在地上。 看着三个愕然的脑袋滚落台阶,希克曼看向血鸦的笑容更甚了。 “满意我给您的礼物吗?”他缓缓说着,阿兰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 血鸦迈步挡在了孟德尔前面,然后手臂微动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但是那些身披红袍的血鸦立刻挡在他身前然后冷冷的看着希克曼。 而孟德尔则挑了挑眉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估计不是因为血鸦挡在她面前,她都要冲过去给希克曼一个拥抱了。 就这样,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广场的中央是默不作声的两波人,他们互相看着彼此没有动作,而在他们周围的则是一场混战。 在悠扬的琴声里,子弹与银剑碰撞在怪物的吼叫和鲜血里,在白色的大地上留下了猩红色的画面。 子弹穿过野兽的身体,银剑刺破怪物的喉咙。 不过顷刻间,广场内的血鸦就被屠戮殆尽,谁也没有想到送圣诞礼物的除了圣诞老人以外,还有死神。 同时卡洛儿也从马车里走出拉响了自己的小提琴。 在埃诗洛瓦之言的干扰下这些被突然袭击的血鸦们根本来不及回过神来就死伤了大半,剩下的想要反抗也立刻因为那诡异的琴声而捂着脑袋说不出话。 这里毕竟不是血鸦的大本营,作为他临时选定的交接地点,这里留守的血鸦实力参差不齐,甚至还有不少没来得及进行实验的普通人。 只有少数一些血鸦才脱身逃到了剧院门口,他们簇拥在血鸦面前咬着牙看着周围逐渐围过来的打手们。 看着眼前的一幕,血鸦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什么,然后转过身带着孟德尔走进了剧院 “选择逃避吗?”希克曼嘀咕一句抬起左手。 “嗡!” 黑色的剑刃与红色的鲜血交织在一起。 “砰!”那些带着面具的血鸦们举起手上的刺剑就迎了上来,同时还挥动着另一只手的利爪。 “砰!”希克曼左手一甩将刺剑斩成两半,同时一脚踢在迎来的血鸦肚子上把他踢飞出去。 而阿兰那边则更为简单粗暴,他一只手抓住血鸦的刺剑,另一只手则迎着爪子而上,只是两下功夫他就把一只血鸦打翻在地。 伴随着希克曼与红色血鸦们的战斗,蝠鲼手下的打手们也和剩下的血鸦们战作一团。 不过他们的数量终究是太少了,在成群的子弹面前任何攻击都是徒劳的。 “啪!” 希克曼黑刀甩出直接将一名血鸦拦腰斩断,随后顺势左手一握变成黑色尖爪,一把捏住了冲来的另一名血鸦。 “噗!” 希克曼直接用力捏爆了那血鸦脑袋,然后随手一丢就扔到了广场内的血泊里。 很快,这些留下了掩护血鸦的小血鸦们就死伤殆尽了,希克曼看着遍地狼藉嘴角勾起,些许鲜血粘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痒痒的。 “啪嗒。”他收起黑色长刀转过身看向那些血战结束的打手们。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希克曼不可能让这些普通人进入剧院里的,谁也不知道血鸦有没有什么底牌还藏在里面……而且在面对更高纬度战斗的时候,这些灵视不高的家伙很有可能会崩溃。 如果染上血疫了又是麻烦事……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们离开,这也是希克曼提前和他们说过的。 于是,他们都点点头然后收起了手上的剑刃。 这些打手将骑着马快速返回埃诗洛瓦高墙,没有辎重的限制,只需要不到一天他们就能回到相对安全的旧伦敦。 他们回去后将享受真正的美酒和盛宴,而死去的倒霉蛋也将会有高额的抚恤金。 嗯,出钱的人是希克曼。 他在钱方面一直不怎么吝啬。 也正是如此,这些人才敢于帮他卖命。 随着这些人逐渐散去,一直禁闭的马车车门被打开了。 玛利亚缓缓走了下来,她看上去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希克曼能察觉到,她过去身上那外放的锋芒如今都内敛起来了。 “我们走吧。”希克曼点点头,伸出手推开了剧院的大门。 “是时候终结他肮脏的实验了。” ………… 血鸦快步穿行在剧院的走廊里,不断的有其他血鸦从他身旁跑过,朝着外面跑去,还有一些没来及转化的普通人,也都连忙拿起蒸汽步枪开始布置防线。 他们都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也知道有个可怕的家伙要来了。 “学长,我们这是去哪里啊?”跟在血鸦后面的孟德尔似乎没什么压力,明明希克曼说过再见面就要杀了她来着。 “我们不和希克曼聊上几句吗?” 血鸦顿了顿还没说话,一名身披长袍光着脚的男子就走了过来。 “血鸦大人!”他微微顿首,露出了那红色宛如野兽的眼睛。 “安排几个人去启动飞艇。”血鸦缓缓说道:“然后尽量拖延住亚伯拉罕。” 不是他不想与希克曼正面战斗,而是他的实验本身进入到了最后阶段,如果不是希克曼的突然来访,他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研究。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算太迟……他抿着嘴加快了脚步,亚伯拉罕……本来以为我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 现在看来你不得不死了……果然,在新伦敦生活的人都是这样自大妄为。 很快,他就走到了实验室的门口,这里没有任何其他人,只有他和孟德尔两人。 “孟德尔……如果你害怕的话,就坐飞艇离开吧。”他缓缓说道:“我要留在这里完成最后的实验。” “我可不害怕亚伯拉罕。”孟德尔轻轻一笑伸出手搭在血鸦的肩膀上:“他可不会杀了我。” 血鸦顿了顿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必须要离开这里。” “样本能不能成功本就是未知数。”血鸦说着从怀里拿出面具戴上,声音也显得瓮声瓮气起来,但是孟德尔能听出来,他话语里的不自信。 原来学长也有不确定的时候啊…… “如果我失败了,你就继续改进它们……我相信我们的事业在未来会成功的。”说着,血鸦猛的拉动了蒸汽阀门,在巨大的蒸汽声里,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 看着默不作声的孟德尔,血鸦继续说道:“你知道实验记录在哪里……找到它们,然后继续实验。” “那你呢?”孟德尔皱着眉头问道,此时的她也终于严肃起来了,她盯着血鸦说道:“你要在这里和他们同归于尽吗?” “你不是想要找到人与血疫共存的方法吗?” “如果我和他们都死了……也算是好事。。”血鸦轻轻摇头:“他们死了,就不会有人再干扰你的研究了。” “我能感觉的到,我们离成功就差一步了……” “我们已经为实验付出了太多了。” 血鸦说到这顿了顿:“你还记得我们杀死了多少人了吗?”他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面罩下那苍白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已经不记得了。”他淡淡说道。 “所以啊,现在我付出生命,也不过是补偿而已。” “为了人类的未来。” 说罢,他拍了拍孟德尔的肩膀,然后自顾自的走进了实验室。 看着实验室的大门被关上,孟德尔叹了口气。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研究所谓的血疫解药啊……我的学长。” “真是个木讷的家伙。”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步(上) 第195章 第一步(上) “这里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希克曼迈着步子走过剧院入口的宽阔走廊,而在他的脚边则躺着一具又一具尸体。 这些都是尝试阻止他的血鸦,希克曼面对敌人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血鸦去哪了?”卡洛儿跟在希克曼身后小声问道,她局促的迈着步子,尽量不去看地上的那些尸体。 “他不会逃走的。”希克曼轻轻勾起嘴角:“他在最深处……尝试最后一搏。” 卡洛儿抿抿嘴握紧了手上的小提琴,虽然她不知道希克曼为何这么肯定……但是她选择相信他。 “有人来了。”玛利亚缓缓说道,她直到现在都没有拔出自己的双剑,两把长剑插在腰间,些许银色的光从剑鞘析出。 听到玛利亚的提醒,希克曼一甩左手,而阿兰也握紧拳头。 啪嗒,啪嗒。” 果然接踵而来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伴随着的则是嘈杂的人声。 “砰!” 走廊尽头的大门被一脚踢开,几个已经完全兽化的血鸦带头冲了过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怪物,希克曼直接迎了上去。 “吼!” “嗡!” 黑色长刀挡住尖锐的利爪,而鲜血化成的长矛则洞穿了毛茸茸的脑袋。 希克曼左手长刀右手血矛,两把兵器一起挥舞,他就好像一个杀戮机器,在致命的舞蹈里将一切生机屠戮殆尽。 不过是眨眼功夫,这些冲进来的血鸦们就尽数和他们的前辈一样倒在了地上。 “这些家伙……比之前弱了不少。”希克曼嘀咕着说道,他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这些怪物真的变弱了。 希克曼摇摇头不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在裤腿擦了擦刀上的鲜血,然后一马当先迈步走进了剧院大厅。 剧院的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希克曼可以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 “这里好安静……”卡洛儿走进来打量着周围,结果她刚刚开口,一阵噼啪声就传来了。 这是蒸汽步枪上膛的声音。 “开火!” 在一声命令后,从剧院大厅的各层座位和舞台上无数发子弹倾泻而出。 “砰砰砰砰砰!” 旋转的银色子弹朝着四人涌来,希克曼右手一甩,血肉瞬间脱骨而出变成了红色的血幕挡在面前,将那些袭来的子弹尽数挡住。 “吼!” 在子弹被挡住后,野兽的嘶吼立刻传来,无数被转化的血鸦冲了过来,剧院舞台在此时发挥了在百年前的作用,它依旧成为了这里的中心。 子弹,怪物,鲜血,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绽放,就好像黄金时代就在昨日一样。 野兽,猎人,警探,打手,小提琴手,似乎就连这里的表演者都和过去一样。 熙熙攘攘的,似乎很热闹。 只不过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啪。” “嗡。” 银色的光芒乍现,玛利亚的剑动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的时候,银色的光席卷了整个剧院大厅,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啪。” 玛利亚闭着眼睛合上了双剑。 希克曼挑了挑眉,而阿兰则愣住了。 卡洛儿则好奇的看着那些突然停下脚步的怪物野兽。 玛利亚小姐把它们控制住了吗? 她刚刚产生这些疑问,就突然看见,这些野兽的身体缓缓出现了一层血痕。 然后,他们就顺着这层血痕拦腰断开,就好像被刀切断的豆腐。 碎了一地。 “我的上帝啊……”卡洛儿捂着嘴巴后退一步,然后撞在了玛利亚身上。 她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又往前几步。 “月神在上……”阿兰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玛利亚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就将这里还存在的……可能几十上百的血鸦们杀死。 这可怕的力量……来自于月神冕下吗? 只有希克曼挑挑眉,一甩右手,把血幕收回,然后听着那些子弹“叮叮当当”的落地。 “也许你应该一直这样?”希克曼随口说着继续迈动步子朝着剧院更深处走去。 面对他的调侃,玛利亚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继续握着两把剑的剑柄然后紧锁眉头。 就在舞台表演结束的时候,剧院地下深处的实验室里,血鸦也开始了自己的最后一舞。 他小心的从实验室的蒸汽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有着一瓶小小的红色液体。 这是血……来自于那个人的血…… 血鸦抿抿嘴,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自己仅有的机会,去完成自己一直的那个设想。 只要成功了……自己就可以创造一个血疫与人类共存的世界…… 他小心的把鲜血放在桌子上,然后又从另一个蒸汽柜里拿出一瓶深红色的液体。 这是他在过去使用过无数次的东西,他就是用这个东西让那些人身上的血疫停止蔓延,也是通过这个东西来让人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 不过这次,只要有了这个…… 他拿出了一个烧杯摆在桌子上,然后利落的拧开深红色血清把它们尽数倒在里面。 伴随着血清倒出,一股难闻的味道立刻蔓延出来,血鸦咬咬牙拿出一把小刀,然后轻轻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下。 伴随着他的鲜血滴落其中,难闻的味道瞬间消失了,只有淡淡的铁锈味传来。 若是一个已经感染了血疫的人喝下这杯鲜血,他会成为半人半兽的怪物,然后停止彻底变成怪物的过程。 但是血鸦不满足于此,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了桌子上的红色液体。 这是他过去寻找了无数时间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但是在今天,他得到了。 “呼。”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他的推论没错的话,只需要把这瓶鲜血倒在里面…… 他颤抖着拧开了玻璃瓶,伴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更为浓郁的味道传来,这是纯正的血腥味,不仅仅是他可以闻到,甚至是正快步走在剧院里的希克曼等人都闻到了。 这是非常浓郁且没有任何杂味的血腥味,浓烈的味道让那些血鸦只是闻到就立刻迷失了自我。 血鸦也差点迷失自我,不过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冷静下来。 他好像丢下一枚炸弹一般,将那液体倒进了自己之前混合好的血清里。 “滴答。” 轻响传来,却好像是敲响了丧钟,不知道是不是血鸦的错觉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突然发闷起来。 周围的一切也莫名的潮湿起来。 这些变故都只是因为那几滴鲜血。 那几滴原初之血……来自最早的,血疫感染者的血。 血鸦抿抿嘴,看着杯子里的液体混合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能不能成功。 但是他突然想起了孤儿院……他看到了维果和那些孩子们的身影,他看到了自己和孟德尔……他看见了那些因为信任自己而变成半人半兽模样的患者。 这些影子伴随着鲜血的味道升腾而起,在他的眼前回响。 这是那血的作用?还是自己的妄想? 血鸦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嘀咕道:“这是我们的第一步……” “也是唯一的一步。” 说罢,他毅然举起那杯子,然后对着自己的嘴巴猛的一灌,他将那鲜血与血清混合的液体一饮而尽。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步(下) 第196章 第一步(下) “啊……” 刚刚把鲜血灌入口腔,火辣辣的疼痛就顺着嘴巴直达胃部,血鸦单膝跪倒在地捂着喉咙止不住的咳嗽着。 “咳咳咳……咳咳咳……”他一边咳嗽一边全身颤抖,如同筛糠一般。 他感觉就好像一团火焰在他的体内点燃了,这烈焰燃烧着他的身体脏器,让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很快,这股燃烧的烈焰就顺着他的胃部传达到四肢各处,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引爆了他的全身。 “啪!” 他趴倒在地上,手挣扎着打翻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就连那鸟嘴面具都摔在地上打着转滚到实验室的门口。 难道……我要死了? 他痛苦的躺倒在那里,全身都失去了控制,他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神经,只有那代表痛的神经还活着,刺激着他。 上千根针在他的喉咙里来回跳跃,手上的皮肤似乎都在裂开分化,在那么一个瞬间,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死亡临近了。 那可怕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冰冷的窒息在刹那淹没了他身上的烈焰。 “呼……呼……”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出的气体都染着血雾,似乎是因为他体内的出血导致的……不仅如此,他因为疼痛而析出的汗液也带上了些许红色,就好像一滴滴鲜血从浑身各处流出一样。 失败……失败了吗…… ………… “是这里了。”希克曼把黑刀从面前巨大野兽的身体上拔出,这是剧院血鸦们中最具战斗力的一个了,不过也只是挡住了希克曼几分钟而已。 如今对于他们来说,眼前阻挡着的就只有那扇禁闭的大门了。 这里就是血鸦的实验室…… 希克曼能预感到,那个狂妄又悲哀的家伙就在这扇大门后面。 “啪嗒。” 他左手抬起,变成了一副黑红色的尖爪,他猛的一挥,在巨大的金属门上流下了个抓痕。 然后他用手抓住那爪痕猛的用力,这几乎有一吨重的铁门就这么被他撕扯而下。 “砰!” 伴随着铁门砸在地上的烟尘,希克曼的目光看向实验室内。 “……” “他不在这里吗?”卡洛儿愣了一下,她并没有看见血鸦的影子。 “不……”阿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仅仅是他,希克曼和玛利亚也都皱起眉头。 “他在这里。” 伴随着希克曼的声音,一个影子从雾气里走了出来,那是血鸦。 他看上去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一身黑色的大衣,大衣下摆拖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是红色的眼睛,带着些许疯狂,一副鸟嘴面具挂在他的脖子上,随着他的动作晃个不停。 “希克曼·亚伯拉罕。”他对希克曼打了个招呼,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让希克曼有点意外,也让卡洛儿抿抿嘴,她不知道为何感觉到了些许毛骨悚然。 就好像……她在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在说话一样。 “我成功了。”血鸦几乎是不停歇的给希克曼分享了他的喜悦,他大笑着说道:“我终于成功了!” “我能感觉的到,我体内的血疫已经完全的中和了!”他说着伸出自己的手,那是一只人类的手却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那只手在红色的光芒里是透明的,就好像一块红宝石雕刻而成。 他举着这只手大声喊到:“看啊,这就是我们的未来!” “和血疫共生!把病毒变成我们的力量!”他说着又笑了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意味着你疯了。”希克曼缓缓说道,他感觉眼前的血鸦有一丝不对劲……他似乎成功了,但是好像又没有成功。 莫名的死气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死后复生的家伙一样。 “你错了,哈哈哈哈!”血鸦大笑着挥舞手臂:“这代表着,血疫的终末时代结束了!” “属于我们的,我创造的,新的黄金时代就要再度来临了!” “我们将用血的力量取代蒸汽,将用我们的血肉取代钢铁!不论是你,还是苏格兰场,还是猎人,还是圣诗班!” “你们都是一样的,会被丢进历史的垃圾堆的!”血鸦大声的吼着,似乎是在诉说着自己过去遭遇的不公。 “人类确实会再次伟大,但将是通过和血疫融合,成为更完美的新人类而实现!”他的声音歇斯底里,苍白的脸颤抖着,红色的眼睛就好像要爆出来一般,吓得卡洛儿往希克曼身后躲了躲。 看着他这样状态的希克曼轻轻摇头:“你错了……血鸦。” “你没有成功……你失败了。”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可怜虫一样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喝下了什么……但我可以确定,你比任何时候都像一只野兽。” “任何……时候?”血鸦的声音显得有些扭曲和狰狞,他一拳打碎了面前的桌子,然后愤怒的挥动自己的右手,那只血红色的手。 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实验室的墙壁被撕开,红色的鲜血就好像浪潮一样席卷着将四周的一切破坏。 同时,他握紧拳头,伴随着他的动作希克曼能感觉的到自己身体内的鲜血似乎都沸腾起来就要破体而出。 不过卡洛儿反应迅速的举起了自己的埃诗洛瓦之言,伴随着她拉动琴声,那股躁动才被压制下去。 但是即便如此,那些死去野兽和血鸦的鲜血都被他抽取出来,在他面前凝聚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团。 “你管这个叫失败吗?”他缓缓说道:“希克曼·亚伯拉罕……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是聪明人。” “但现在看来……新时代的座位,似乎没有了你的位置。” 说着,他的左手抬起,捏住了自己胸口的鸟嘴面具,然后小心翼翼,好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的拿起。 “啪嗒。” 鸟嘴面具被他戴上,透过那浑浊的玻璃眼镜,希克曼可以看到一双明亮的,宛如火焰的眼睛。 同时,他手上的鲜血散开,在他的背后凝聚而成了一对巨大的翅膀,那是由鲜血构成的,不断滴落的翅膀。 “我会杀了你……然后夺取你的鲜血。” “最后毁灭你们,和你们信仰的神。”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没有预料的故事 第197章 没有预料的故事 话音落下,血鸦双手一甩,面前的鲜血炸开,在空中化为长矛凝聚在他身后。 “嗡!” 血矛如同箭雨朝着希克曼等人席卷而来,这是一场血色的风暴。 “砰砰砰砰!” 希克曼见状右手一甩,下意识的就想用血幕挡住攻击了,但是他刚刚抬起手,就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催动那些鲜血了……就好像那些血有了别的主人。 阿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立刻反应迅速的催动拳套,隔空拉起了巨大的墙壁挡在了四人面前。 这坚硬的大理石墙壁挡住了席卷而来的风暴,那些血矛在大理石上炸开,然后留下一个个被腐蚀的大坑。 血矛轰击停止后希克曼黑色长刀一甩,将大理石一分为二,然后从中间的缝隙里冲了出去,他的目标是直取血鸦的性命。 “嗡!” “哼!”血鸦见状冷哼一声,双手一甩那些炸开的鲜血又立刻凝聚回来好似要变出一个血牢来困住希克曼。 不过这时,卡洛儿拉起了小提琴,悠扬的音乐让希克曼等人精神一振,也让血鸦的脑袋仿佛被针扎一般的刺痛。 随后,眼前的世界似乎就在改变……但是血鸦冷哼一声,他强大的灵视直击卡洛儿,让年轻的女孩惊叫一声后退两步。 “不要试图用幻境迷惑他。”玛利亚缓缓说道,她一直没有动过,似乎只是站在那里,闭着眼睛。 “他的灵视非常强大。”她淡淡开口:“他的位格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干扰的了。” “唔……”卡洛儿咬了咬牙,再度举起小提琴……既然没法把他拉入幻境,那就只能干扰了。 自己必须要帮助亚伯拉罕探长还有阿兰。 “砰!” 阿兰被一团鲜血击中倒飞回来,撞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 不过他似乎受伤不重,他立刻站起来再度挥舞着双手冲上去。 而希克曼此时已经和血鸦纠缠在一起,血鸦不同于他过去面对的任何敌人,他不是那种鲁莽的力量性野兽,而是一只敏捷的渡鸦。 他不断的用翅膀和希克曼拉开距离,然后操纵着鲜血席卷着希克曼的周围。 “砰砰砰!” 希克曼连续挥动长刀挡开三发血箭,然后猛的挥动手臂把断刃如飞刀般甩出。 “砰!” 黑色断刃被血鸦一个侧身躲开,紧接着就是阿兰高高跳起朝着血鸦打来。 “找死!” 血鸦身后的鲜血翅膀猛的一甩,立刻化为鲜血之箭朝着阿兰打来。 还好猎人的反应迅速,他灵敏的在空中翻滚躲开了这致命的攻击。 而希克曼则趁机瞄准血鸦,黑色的弩箭泛着红光从阿梅利亚之手射出,然后洞穿了血鸦的血幕直奔他的脑袋打来。 血鸦立刻别过头躲开攻击,然后迅速操纵鲜血化为一只怪物朝着希克曼奔来。 这只血色野兽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希克曼面前,不过还好,卡洛儿及时拉动小提琴,音乐如同一道波纹形成了震荡,直接将那冲来的怪物重新打回鲜血状态。 “哼……”血鸦没想到眼前的家伙居然这么棘手,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杀死这些可恶的家伙……结果没想到居然和他们缠斗了这么久,而且怎么也没法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砰砰砰!” 他正这么想着,希克曼就拔出腰间的左轮扣动扳机。 一发发银弹袭来,他不得不挥动血幕挡住。 但是就在他操纵血幕的间隙,那个挥舞拳头的猎人就扑了上来。 “烦人的苍蝇!”他咒骂着加大力度,将灵视倾注在鲜血里,一时间血色的雾气暴涨,又是一团鲜血在他面前凝聚,然后化为拳头将猎人打飞出去。 他刚刚腾出手来准备对付希克曼,就看见希克曼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得不仓促的倒飞起来,躲过那致命的剑刃。 愤怒的他飞到了高空中死死的盯着几人。 “你们为什么……就不肯去死呢?”他缓缓说道,然后咬着牙闭上眼睛。 “嗡!” 他双手握紧,伴随着着他的动作,希克曼感觉到四周猛的变暗了几分,红色的血幕覆盖了整个剧院。 这家伙要用他的绝招了吗? 希克曼没有丝毫慌张,而是微微扭头看向了一直闭着眼睛的玛利亚。 “……” 玛利亚缓缓睁开了眼睛,银色的光芒从她的眼睛放射出来。 “希克曼·亚伯拉罕,到了月神国度,记得替我对祂问个好。”血鸦说着猛的握紧拳头。 四周的血幕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它们一同朝着血鸦收缩而来,伴随着血幕的收缩,一切所触及的墙壁都被搅碎,天花板也变成粉末,似乎就连水淹区那空气中的黑色雾气都被吸收消融。 看着四周袭来的雾气,卡洛儿一时间慌了神,她手上的埃诗洛瓦之言都差点失手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 “啵。” 玛利亚轻轻推手,拔出了腰间一长一短的长剑,然后奋力一甩,让它们在自己面前合成了一把双刃剑。 她握着落阳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然后奋力一甩。 “嗡!” 银色的月光照在所有人身上,卡洛儿感觉到自己的紧张,恐惧,激动,全都消失了。 似乎……在这么一瞬间,她失去了一切情感。 她只能看的到,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 就好像,时间在月光里暂停了。 不论是空气中那漂浮的一滴滴鲜血,还是灰尘,它们都浮在空中,好像一颗颗微粒……又好像一颗颗夜空中的星星。 “……” 血幕消失了,就那么突兀的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玛利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血鸦面前。 在血鸦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挥动了手上的落阳。 “嗡!” “啪嗒。” 玛利亚灵活的一个空翻落在地上,她半跪着横举手上的落阳,那上面的光缓缓收敛,直到最后化为一道淡淡的光芒。 “啪嗒。” 血鸦身子一抖,从空中落下摔在地上。 我们成功了嘛? 卡洛儿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到不可思议,剧院已经消失了,她抬起头看得见水淹区阴云密布的天空。 血鸦……就这么……死了吗? 她刚准备开口,却突然发现,不论是玛利亚还是希克曼,他们脸上的皱眉都没有消失。 “他还活着。”希克曼缓缓说道,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那倒在地上的家伙身上生长。 “砰!” 突然,血鸦倒在地上的身体抽搐一下,然后缓缓的,如同老旧的机器一般恢复了工作站起。 “月神……月神……”他低语着,又好像在咒骂着。 伴随着他开口,卡洛儿立刻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不仅仅是她,就连阿兰也捂着脑袋摔倒在地上。 血鸦只是开口说话就产生了巨大的污染和灵视压力,就连希克曼都皱紧眉头忍受着脑海里的刺痛。 血鸦脸上的鸟嘴面具已经裂开了,从缝隙里钻出来的是无数只红色的触手,它们从血鸦的脸上蔓延而出,就好像从地底喷出的熔岩。 伴随着这触手一起的,是他那逐渐干瘪的身体。 他到底喝了什么东西…… 希克曼皱紧眉头看向玛利亚。 玛利亚的表情也严肃极了,她注意到了希克曼投来的眼神。 “我感觉到了在星辰钟塔曾经感觉到过的气息。” 玛利亚的话并不长却让希克曼愣住了。 星辰钟塔……感觉到的气息? 那不就是……属于神的……气息? “砰!” 血鸦的身体干瘪到了极致,而那些触手也尽数钻出,这些触手散发着疯狂,希克曼只是看着他们就能感觉到了强烈的刺痛。 随后,那干瘪到极致的身体突然凝出了一层红色的薄膜,这层薄膜就好像被水吹拂过的湖面,突然轻轻颤动一下。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卡洛儿和阿兰的眼角都流下鲜血。 在这一瞬间,整个旧伦敦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不论是水淹区,还是埃诗洛瓦之墙,还是西敏区,白教堂区,河岸区。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起头,不论是普通的民众,亦或者是苏格兰场的警察,还是教会的猎人,哪怕是暗月之剑们都抬起头,看向了水淹区。 看向了那位于水淹区中心的剧院。 “那是什么东西?”站在埃诗洛瓦之墙的猎人们看的到,红色的光芒笼罩了天际的另一端,就好像又一轮太阳将要升起,只不过这太阳散发着不详,和恐怖。 而在白教堂区的一间诊所里,身披白衣的医生则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吼!”水淹区的野兽都嘶吼起来,然后双眼泛红,疯狂的寻找着周围的活物。 就连新伦敦也感觉到了这动静,漫天白鸽尽数从教堂的广场飞起就好像逃命般朝着远方飞去,而渡鸦则如同找到了家乡一只只的从空中落下。 所有的钟塔都敲响了,如果说这只是预警……就连星辰钟塔的钟表室里,那过去几十年不曾动过的分针都前进了一格。 人们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惊恐的一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睁开眼睛,推开了窗户,看着云端之下。 “该死的……”他咒骂一句然后立刻拿起了桌子上的外套。 新白金汉宫的女王也放下了手上的羽毛笔,她的脸上出现了凝重和若有所思,阿尔伯特亲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旁边,搂住了她的肩膀。 最后,在某个黑暗的地方,一个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老人睁开了眼睛。 “祂来了!祂要来了!”挂在他腰间的东西发出了惊声尖叫。 “……”老人轻轻摇头,然后站起身子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银色月牙吊坠。 ………… 尽管希克曼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不得不做了个最坏的打算。 在他面前的是漫天的血光。 那个该死的……所谓的血疫之神,鲜血之神或许真的存在。 而祂现在……似乎就要做些什么。 “我们必须阻止祂。”玛利亚缓缓开口了,这位猎人次席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她的脸色苍白,手上落阳所散发的光芒都黯淡下去了。 “那个血鸦不知道喝了什么东西……祂要借助这点联系在现实世界降临。” 在现实世界降临吗?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玛利亚,眼前的猎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血神是存在的……就如同月神冕下一样。”玛利亚缓缓说道:“祂们是居住在我们的世界之外的另一个纬度的神国。” “不论是邪神还是月神……祂们都拥有无限的伟力。”玛利亚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这是她第一次吐露关于诸神的秘密。 “因此……为了能够干涉,亦或者是保护我们的世界,祂们必须要借用自己的权柄。” 说着她叹了口气。 “月神冕下的权柄是月光……而血神,则是鲜血。”她盯着那已经开始长出红色花朵的干瘪身体说道:“如果放任这家伙这么下去。” “可能不超过二十分钟……血神就能影响到我们这个世界。” “祂会把这里变成地狱。” “祂把这个可怜的家伙当成了降神的容器。” “如果祂真的到来……我们只是看见祂,就会死去。” 听着她的话,希克曼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奇怪……似乎,这些故事已经耳熟能详了一般。 于是,他轻轻摇头笑着迎上玛利亚的眼睛:“那就让我们阻止祂好了。” 他高高举起手上的黑色长刀。 然后用玩世不恭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可从来没试过这种事情呢……” “叮叮叮!”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了铃铛声,两人抬起头看去。 看见了一艘空艇缓缓降了下来,剧院地下彻底变成了露天广场了,因此这艘空艇得以下降到一定高度。 “你们快上来!”孟德尔站在空艇边大声喊到,她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好,她的嘴角有一丝鲜血,但还好没有如同卡洛儿和阿兰一般倒在地上。 她一边大喊一边丢下来了一个长长的扶梯。 希克曼看着玛利亚,两人相互点点头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看着被送上来的卡洛儿和阿兰,孟德尔愣了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快上来!”她大声喊到。 “不必了。”希克曼回答道,他耸耸肩从怀里拿出一根卷烟点燃。 “我们要忙着弑神呢。” 今天一章二合一,字数上和两章是一样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降 第198章 神降 “嗡!”希克曼的话音刚刚落下,似乎是为了压制他有点嚣张的气焰,一道红光在剧院中心那干瘪的血红色尸体上绽放。 红色的光芒不仅仅是光芒,它宛如一道震荡波迅速扩散。 伴随着希克曼被震荡波吞没,血红色立刻挤满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不仅仅如此,他还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鲜血躁动起来,宛如崩腾的野兽,浓浓的杀意由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希克曼!”玛利亚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宛如一道魔咒,让希克曼立刻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在血红色世界里走过来的玛利亚说道:“所以……你有什么计划?” “很简单。”玛利亚缓缓说道:“他有他的血神……我们有我们信仰的月神。” 希克曼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以为玛利亚要学那已经变成干尸的血鸦,让月神在她身上降临。 但是玛利亚立刻开口否认了这一点。 “月神冕下的情况特殊……但是我们可以借用祂的力量。” “你有什么东西,和月神冕下有联系吗?” 玛利亚的话让希克曼愣了一下,这样的东西……他还真有一个。 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了那把镂空的银色小刀,他当时就是凭借这个把罗瑟林根强行拉入了梦境。 没想到,它居然还有出场的戏份。 “入梦之匕吗……”玛利亚接过匕首轻轻点头:“现在……只要接近祂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希克曼听完后挑了挑眉:“这么简单吗?” “最好是这样。” 玛利亚话音落下,两个身影立刻移动起来。 希克曼左手一甩就化作了勾爪,他猛的勾住天花板的残垣断壁一荡,身子就在空中跃向那剧院中心的红色尸骸上。 不过希克曼的动作似乎被那东西察觉了,那东西红光一闪,狰狞的血色触手就从干尸的胸口破体而出,然后盘旋着就朝希克曼扫来。 希克曼见状,勾爪立刻发射勾住了那挥来的触手,借助着那红色触手的力量他顺势一党来到了更近的位置。 但是他的双脚刚刚踩在血红色的地面上,就意外发现坚硬的地面早已消失了,如今只剩下了一摊宛如沼泽的鲜血泥潭。 这泥潭里埋伏了成千上万的触手,希克曼刚刚落地就朝着希克曼蔓延而来。 希克曼见状嘴角勾起一只手摸向怀中。 伴随着他手一甩,一颗燃烧弹就被他丢出,这燃烧弹是他从若竹手上得来的,猎人声称这是教会最新的产物。 “砰!” 燃烧弹炸开不仅仅释放出腾腾烈焰,而且还把那火焰染成了银色。 这是有月神赐福的火焰…… “轰!”银色火焰席卷之处所有的触手都化为飞灰。 但是在茫茫的血海里它也只是燃烧了那么短短一瞬,几乎是火焰升腾的下一秒,就是一股莫名的悸动传来。 伴随着这股悸动火焰立刻熄灭,同时希克曼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乏力,甚至连身上的抑制剂都纷纷炸开。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玛利亚的声音在血雾里传来:“祂的已经开始进入我们的世界了!” “如果拖下去,祂能调动施展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 希克曼闻言也来不及回话,他双腿一蹬就飞速朝着那红色光芒的中心冲去,此时的那里已经不仅仅是一具干尸了,希克曼甚至看见了万千血红色的冤魂正在从血鸦的身体里钻出。 这是他杀死的人?还是血神的眷族? 希克曼来不及细想,那些冤魂就直奔他而来。 他不得不挥动黑色的长刀和这些鬼魂缠斗在一起,这些鬼魂没有实体,但是却意外的惧怕血石武器。 不过即便如此,它们依旧可以轻松的困住希克曼让他半天无法脱身。 而另一边的玛利亚也陷入了困境,作为猎人次席的她所面对的困难比希克曼只多不少。 血神似乎也意识到她身上有能阻止祂的东西,因此阻挡着玛利亚的是无数疯狂蔓延的血色触手。 这些鲜红色的触手上长着狰狞的肉瘤,腐烂的肉蔻在上面发芽攀附,顺便延伸出一张张口器,发出了凄厉的尖啸声。 玛利亚见状手一甩就猛的把落阳扔出,这把双手剑宛如一只回旋镖,泛着银光将阻挡的触手尽数切成两半,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半天无法突破这些可怕触手的阻拦。 就在希克曼刚刚挣脱冤魂束缚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了一丝悸动。 这股悸动的传来立刻让脑海里的刺痛变成了可怕的剧痛,鲜血从他眼角流下,而他身上的血疫病毒也被就此激发。 他的身上开始长出一层薄薄的绒毛,这股疯狂几乎差点吞噬掉希克曼的理智,还好这时,一声轻响传来,伴随着这声轻响,血色雾气被猛然破开。 一道银色的月光突然从空中照下,即使现在还是白天,即使现在他们正身处水淹区。 这道月光的到来让希克曼冷静下来,也让周围沸腾的鲜血冷却下来。 好机会…… 希克曼忍住脑海里的刺痛,举起手上的黑色长刀,他两刀将面前阻挡着的腐烂血肉墙壁砍死,然后一脚将其踢倒。 伴随着血肉墙壁被他瓦解,血鸦那干尸般的身体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此时的血鸦身体上已经可以看到一道淡淡的红色影子,只是看着那影子,希克曼的一只眼睛就猛的炸开,四溅的鲜血让他不得不低下头。 那是属于神灵的一角……绝不是凡人可以窥视的,即便是希克曼,也没法做到。 另一边,玛利亚也在这道不知为何出现的月光下突破了层层束缚,她手上的落阳宛如银色的闪电,穿梭在血肉之中。 她破开了血肉之墙,然后和希克曼一起来到了这具干尸面前。 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她本身苍白的脸此时涨得通红,鲜血从她的嘴角和眼角流出,但是为了阻止血神降临,她的眼睛不得不盯着那该死的血色影子。 血色的影子又开始变化了,祂似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膨胀,甚至模糊间,她看到了一只长满了上千双眼睛的手臂。 疯狂在她的脑海里凝聚,疼痛在她的眼眶里聚集,但是她睁大眼睛,蓝色的宛如宝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银光。 “就是现在!”她高高举起手上的银色镂空匕首,迎上了月光。 “我行走在月光,就如同行在您的……” “砰!” 玛利亚话音未落,那巨大的血影上猛的睁开了一只巨大宛如蛇的眼睛,伴随着这一突变,玛利亚被无形的力量打的倒飞而出,她的身子宛如一张破布,飞到了血雾深处。 希克曼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也察觉到了异变的发生。 他知道,此时能阻止眼前血神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他猛的睁开眼睛,然后从怀里拿出唯一一瓶没有破损的抑制剂,这是来自于格斯特制作的,来自新伦敦的替代品。 它曾经沐浴在月光下,现在它被希克曼一口饮尽。 “砰!” 希克曼刚刚睁开的眼睛炸开,但是在抑制剂的作用下又再度长出新的。 然后在那血影下又再度炸开。 他凭借着这短短几秒的视界,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短匕。 “砰!” 他的双眼再度炸开,他发疯似的朝那匕首的位置冲去。 同时,血肉又快速凝结,在希克曼那空洞的眼眶里再度生长出一颗眼球。 “砰!” 他刚刚看到袭来的触手,眼睛就再度炸开,就好像成熟的葡萄,鲜血四溅。 希克曼一个滑铲躲过了袭来的触手,然后一把在地上拿起了那匕首。 “我行走在月光,就如同……” “砰!” 眼球炸开,同时触手席卷而来缠住了希克曼的腰,把他整个高高举起。 “啪!” 触手猛的用力,希克曼感觉到自己的腰部一下突然失去了知觉,随之而来的短暂的光明,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 “砰!” 那触手把希克曼一把丢在地上,他的两条腿变成了肉沫,同时眼球也从眼眶滚落,在地上刚刚打几个滚就再度炸开。 “我行走在月光里,就如同行走在您的神国!” 希克曼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大过,他大声的喊着,然后奋力举起手上的匕首。 “我是您的孩子,就如同星星围绕在您的左右!” “砰!” 触手袭来,希克曼高举着匕首的右臂整个被撕扯断裂,但是他的左手一甩就抓住了空中的匕首。 “您是黑夜之主,您是太阳之影!” “月神冕下,请您如同您的月光一起,将我拥入……” 又是一阵悸动,希克曼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一甜,他一口吐出一团血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他破碎的内脏,还是其他什么。 血色的影子上已经出现了实质性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正长出一只白骨,白骨勾勒出肌肉和神经,然后又要勾勒出血肉。 希克曼咬着牙举着匕首,周围的鲜血沸腾这朝他扑来,势要把他变成一团雾。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高声喊到,如同之前一样,过去一样,语气平静但不失力量。 “请您的月光,将我拥入怀中!” “嗡!” 一瞬间,银色的光芒在匕首上乍现,同时,整个新伦敦的人们都看到了,一轮银色的月亮在空中出现,它就好像太阳的影子,在它的背后悄然浮现。 “啵!” 希克曼周围的血雾被一扫而尽,伴随着银色光芒的绽放,宁静,平和的感觉充斥在希克曼身上。 希克曼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双手都恢复了,眼睛也重新长了出来,他可以清晰的看到。 在他面前不远处,那具已经看不清模样的身体上,那红色的影子正在挣扎着,白色的骨头在挥舞着,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不断的挥动。 那上面的血肉不断重组,又在月光下不断消融。 希克曼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匕首变得炙热起来,他缓缓起身,然后高高举起这把匕首。 一步一步,一步一顿的,走向那红色的影子。 伴随着他走过的地方,那些狰狞的血肉和腐烂的东西都消融了,他就好像在墨池里的一抹清流,将血红色的天地涂上了一笔大雪。 希克曼走到了那影子面前,他高高举起手上的匕首。 “滚回你的老家去吧!”他说着猛的把匕首刺下。 匕首闪烁着银光,狠狠的洞穿了白骨,砸在了影子的中心。 “啊!” 希克曼似乎突然听到了一声哀嚎,那把匕首就那么插在影子上,银色的裂痕遍布它的身体。 祂似乎就要崩溃了。 “啪嗒。” 希克曼感觉到一丝危机,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能感觉的到……如果眼前的影子炸开,那么将会释放出的……也许是可以笼罩整个旧伦敦的血疫。 不行……自己不能让祂就这么…… 希克曼刚准备有所动作,那血影上本来耸拉的白骨就动了,祂一把抓住了希克曼的胳膊,拉扯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该死! 希克曼咒骂出声,挣扎着想要挣脱。 在他的挣扎中,一只破损不堪玩具熊从他怀里掉了出来,打了个几个滚砸在了那具干瘪的身旁。 那是他从血鸦的地下室拿到的,本来准备对付血鸦的东西。 结果现在,似乎引起了新的变数。 “……”倒在地上的,早就没有生息的身体突然动了,那已经模糊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缝隙。 那道缝隙看到了眼前的那只小熊。 “……” “希克曼……”突然,希克曼发现控制着自己的那只白骨突然送了劲,他立刻挣脱开后退几步。 同时,他还听到了沙哑的声音。 “希克曼……”那躺在地上的干瘪身体在说话。 那是血鸦的声音。 “你是对的……”血鸦缓缓说道:“我……我失败了……” 他缓缓说道:“然后,我看到了祂……”他似乎虚弱极了。 不过他还是咬着牙说道:“但是祂……这个婊子养的狗屁神……” “以为祂可以赢我们?” 血鸦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亢奋。 “祂以为我们是蝼蚁……” “祂根本不知道……” “也永远不会知道!” “我们人类的伟大!” 血鸦说着,那具干瘪身体猛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只玩具熊,而另一只手,则奋力抓住了匕首。 “啊!”血鸦惨叫着握住匕首,然后猛的一扭,一拉。 “砰!” 银色的光芒再度绽放。 “希克曼……找到另一条路吧……或者,杀了那个该死的神。” 希克曼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四周的一切仿佛静止了,然后,在突兀的一声钟声里,那影子,干瘪的尸体,银色的匕首。 都化为了一丝灰烬。 顺着风,飘散了。 一切都结束了,最后一缕月光,顺着水淹区浓雾的缝隙洒在希克曼面前。 希克曼抿了抿嘴,看着那只孤零零的,落在地上的,沐浴在阳光里的玩具熊。 “人类的勇气胜过了神的傲慢。” 疲惫的声音,让剧院的最后演出落下帷幕。 ………… 漆黑的房间里,法拉第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着眼前的老人缓缓躬身。 老人则点点头站起身子,他手上的月牙吊坠,已经变成了灰烬。 而那白教堂区身着白袍的女人,则愣愣的看着远方,就连那亘古不变的温和都凝固了。 (本卷完)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恢复更新,大家看的开心,也给咕咕鸡一点月票哦(=^▽^=) 第一章 谷底 第199章 谷底 “啪嗒……啪嗒。” 水从卡洛儿身上滑落,然后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睫毛微颤,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以及破败的房屋…… 这是……旧伦敦? 是了…… 她这才清醒过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和亚伯拉罕探长,玛利亚女士以及阿兰一起在与血鸦战斗……不知道怎么的,一阵痛苦传来,她和阿兰就失去了力量倒在地上…… 然后,似乎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救了自己和阿兰? 接下来的事情,卡洛儿记得就不太清楚了,她只听见了爆炸,尖叫,然后,在睁开眼睛,她就在这里了。 “啊……”她刚刚微微使劲试图站起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疼痛,好像整个骨架子都散架了一样,疼痛遍布全身。 她咬着牙拿起旁边的小提琴,然后支撑着自己缓缓站起来。 “呼……”站起来大口喘了几口气,卡洛儿才有功夫打量周围。 她最先看见的就是坐在墙壁边,闭着眼睛的阿兰,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就好像刚刚从红色染缸里抓出来一样。 “阿兰?!”她惊叫一声,连忙过去查看阿兰的情况。 “你还好吗?”她刚刚问出来就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她慌张的弯下腰伸出手拍了拍阿兰。 但是这样除了把鲜血粘在她手上以为没有任何作用。 阿兰还是一动不动! 遭了……阿兰该不会! 卡洛儿心里一惊,她慌张的想要做些什么,却意外的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假如阿兰真的死了,自己能做什么? 自己救不了他,甚至孤单一个人在水淹区救不了自己! 不不不不! 卡洛儿你要冷静!冷静! 卡洛儿深吸几口气,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经历了很多的她已经不想过去那样六神无主了。 而且她的手上还握着埃诗洛瓦之言,这把血石武器给与她的可不止只是安心。 她冷静下来后立刻伸出手探了探阿兰的鼻息。 呼……似乎还好,阿兰没死。 但是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最起码现在是没法清醒过来了。 卡洛儿忍着疼痛重新起身,察看着周围环境。 他们在一处不大的湖边……他们似乎刚刚从湖里爬出来…… 卡洛儿能看得到两道痕迹,很明显,是阿兰把她带了上来。 然后……卡洛儿转过头,在街角看见了几头已经失去呼吸的野兽,她立刻明白了,应该是阿兰杀死了它们。 那尸体上巨大的洞口不是别人可以留下的…… 她看向倒在墙边的阿兰咬咬牙,然后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把你带出水淹区的…… 她伸出手拉起阿兰的胳膊,阿兰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沉重,相反的,这名前地下拳王的身体倒是有点轻飘飘的。 是因为成为猎人的缘故吗? 多亏了月神冕下的赐福……卡洛儿都准备回去后试试向月神祈祷一下了。 她把阿兰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带着他一步一顿的朝着埃诗洛瓦之墙走去。 “嘶……哈……”她一边走,一边不得不咬着牙忍着疼痛,她的身子骨本就脆弱,又遭到了莫名的变故,而且现在,她的脑袋还有一阵阵的刺痛传来。 “啪嗒……啪嗒。” 她不得不一步一顿,带着阿兰用极其缓慢的速度走着。 而且速度慢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卡洛儿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天堂之门……也就是埃诗洛瓦之墙的官方入口。 但是她抬起头打量着自己面前的高墙,并没有看到天堂之门的痕迹。 天堂之门离这里很远…… 卡洛儿很担心阿兰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到那里。 他如今已经陷入了昏迷。 那自己该去哪里? 卡洛儿仔细的观察着远方,很快,她发现了一处地方……那是一座钟塔。 亚伯拉罕探长说过,水淹区的不少钟塔都是那些猎人使用过的快速通道。 如果自己可以借用那个东西的话…… 看着那钟塔,卡洛儿心中有了方向,她咬咬牙坚持着继续扛着阿兰朝那座钟楼走去。 不算太远的路程却好像足有几公里,而且卡洛儿越走,速度就越来越慢。 她感觉自己的双脚越来越沉重,她不得不把自己带着的假发去掉,然后又脱下身上厚厚的风衣。 尤其是此时的地面并不是平整的,大雪覆盖在道路上,让她的每一步更加艰难,她要一边扛着阿兰,一边还要保证自己不要跌倒。 她害怕自己跌倒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了那座破损的钟塔前。 “呼……呼……”她一只手搭在钟塔墙壁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终于到了…… 她侧头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阿兰,然后点点头:“我们就快要到家了……” 说着,卡洛儿扛着阿兰的肩膀,一步一一步的迈上阶梯。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钟楼这么高过……甚至比新伦敦的灯塔都要高上几百倍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几乎是每走一步台阶就要休息一下。 终于,她带着阿兰走到了钟楼顶上。 接下来……就是…… 她下意识的看向钟楼的破洞边缘,那里有着一枚铃铛,但是……并没有那条生命锁链从埃诗洛瓦高墙延伸过来与钟楼相连。 该……该死的…… 就连她也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这里似乎并没有……火车? 如果没有锁链,自己该怎么带着阿兰回去? 真的就这么走回去吗? 卡洛儿看着远方的高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有点崩溃了。 她不知道亚伯拉罕探长能不能找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带着阿兰离开这里。 自己的尸体会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最后化为白骨也无人收敛? 她咬着牙,摇摇头,不行……不行…… 自己一定要带着阿兰走出去,实在不行,自己就…… “砰!” 突然,卡洛儿听到了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从远方高墙上射下来的巨大弩箭。 “砰!” 弩箭精准的砸在钟楼上,直接把她和阿兰震飞出去,两人翻滚着倒在地上,不过还好,没有从缝隙里摔出去。 卡洛儿感觉自己的骨头可能都断了几根,尤其是她的腹部,如同钻心般疼痛。 不过,她看着跟随那巨大弩箭而来的锁链,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是……是火车…… 原来,这些猎人就是这样把锁链传递过来的…… 卡洛儿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然后咬着牙再度爬起。 她把阿兰搭在肩膀上,然后伸出手缓缓晃动了那铃铛。 伴随着微微刺痛,锁链立刻震动起来。 来了…… 卡洛儿看着不远处滑行而来的平台露出了得救的笑容……终于,自己还是找到了方法。 带着阿兰离开! “啪嗒。” 她把自己和阿兰一起捆绑在平台上,防止在高速的转动里和他一起掉下去。 上次如果不是亚伯拉罕探长拉了她一把,估计她早就摔成肉糜了。 似乎有点恶心…… 她撇撇嘴,仔细的捆好安全绳。 然后看向了自己头顶的锁链。 遭了…… 自己该怎么弄断那根锁链? 卡洛儿正在皱眉的看着那足有她手腕粗的锁链时,她突然发现埃诗洛瓦之言散发着淡淡微光。 “它是活着的血石武器。” 卡洛儿突然想起这句话,她连忙拿起埃诗洛瓦之言,伴随着她的手拿起琴弓。 琴弓就立刻带动着她的手活动起来。 它在拉响一首曲子。 一首卡洛儿没有听过的曲子。 然后,伴随着曲子拉响,卡洛儿突然发现,小提琴的琴弓上散发着淡淡微光。 “这是……” “嗡!” 琴弓猛的震动一下,一道无形的波纹被发射出去,然后狠狠的打在锁链上。 原来那首曲子和刀锋有关? 卡洛儿还在思索,那坚硬的锁链就应声而断,伴随着巨大的重力势能,卡洛儿和阿兰一起被甩了出去。 剩下的,就只有风了。 不过卡洛儿很快就适应了快速甩动的世界,她上次就体验过这种感觉了,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自己马上就会和这平台一起来到埃诗洛瓦之墙的边缘,那里有一条通道,足以让她带着阿兰进入其中。 但是,伴随着卡洛儿离高墙越来越近,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的高墙似乎没有接应他们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要以每秒上百米的速度一头撞在高墙上! 该死的! 卡洛儿慌了神,她连忙低头看去,在远处的高墙角落里,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湖泊。 面对着自己即将撞上的厚实墙壁,卡洛儿知道,自己也只能这样了! 她拉动小提琴,伴随着琴弓再度一甩,平台断裂,阿兰和她一起朝地面摔去。 “噗!” 他们的运气不错,最终没有摔在地上化为一滩肉泥,他们与平台一起摔进了那个小湖泊的边缘。 “砰!” 巨大的水流几乎在一瞬间就让卡洛儿昏迷过去,但是伴随着她手上小提琴的微弱光芒,她又在冰冷的水里清醒过来! 她立刻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将绳子划断,然后拉着阿兰就朝水面游去。 “唔!” “啊!” 她的头探出水面,金色的头发上满是污水,但是她活下来了,而且还和阿兰一起来到了埃诗洛瓦之墙的旁边! “赞美月神!”她高喊一声,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站在湖泊边,一脸震惊的男孩。 “啊……”她尴尬的抿抿嘴,然后拉着阿兰朝着岸边游去。 那男孩就那么看着她和阿兰一起来到岸边,最后爬到岸上。 “你……你们是什么人?”直到卡洛儿趴倒在沙滩上,大口喘气的时候,那男孩似乎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我们……我们要去旧伦敦。”卡洛儿言简意赅的说道:“你……你知道这是哪里嘛?” “这里……这里是第六摄政王大街……” “第六摄政王大街?!”卡洛儿愣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运气似乎格外的好! 这里是南丁格尔女士提起过的,她走过的密道。 可以从这里直达她的诊所! 这样的话,阿兰就有救了。 而且自己的伤势…… “咳咳咳……”她咳嗽着吐出几口鲜血,然后挣扎着缓缓起身。 “谢谢……谢谢你……”她一边对一脸懵的男孩道谢,一边艰难的扛起阿兰。 “姐……姐,你……你没事吧?”男孩有点不确定的问道,他的妈妈说过不让他帮助陌生人。 但是看着眼前的人那狼狈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没事……我,我很好。”卡洛儿看了眼自己咳出的鲜血摇摇头。 无所谓了……自己马上,马上就到南丁格尔女士的诊所了。 那里是绝对安全的……自己和阿兰马上就得救了。 她把阿兰搭在肩膀上,然后慢慢的挪动步子,朝着南丁格尔提起过的十二号地下室走去。 当然,她刚走几步就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才拿出一枚便士。 她把便士递给男孩,然后露出了个抱歉的表情。 “你快回家吧……这里,不太安全。”她说着露出个勉强的笑容,然后看着那男孩消失在街角。 “呼……”马上,马上就安全了。 她带着阿兰又走了一个小时,才终于来到十二号地下室。 这里看上去和其他废墟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如果你走心的话还是能发现,在地板的边缘有一角翘起。 也不知道……那些孩子是不是已经在那里了…… 卡洛儿露出一抹微笑,然后用力搬起了那块木板。 果然,在木板下的是一条直通地下的阶梯,这里就是南丁格尔女士说的密道了。 她看着自己身旁依然昏迷的阿兰,轻轻一笑。 “我们就要到了。”她给自己以及阿兰打了个气,她此时的一只脚已经走不懂了,她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腿上流下。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自己就快要到了。 她扛着阿兰走下了阶梯,然后在黑暗里逐步前进。 也不知道南丁格尔女士那里……有没有一杯热茶……和一顿点心呢? 卡洛儿感觉自己确实是饿了…… 这两天有点事情,明天可能还要请一天假,抱歉(?﹏?) 第二章 如梦 第200章 如梦 地下通道漫长,但是却并不黑暗,每隔上几英尺,都会有一盏蒸汽灯点亮,这些并不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卡洛儿前进的路。 但即便如此,她的速度也没有多快,这倒也正常……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持续几个小时的运动里保持着活力,尤其是在一个已经受伤的人身上。 可以说,卡洛儿能带着阿兰走到这里,完全是在依靠她的坚持与不放弃了。 “啪嗒……啪嗒……”卡洛儿踱着步子,脑海里除了安全以外,还有对水,食物,以及休息的渴望。 她实在是又累又饿,如果……真的能在南丁格尔女士那里喝到一杯红茶,吃上一点点心,又或者洗个澡……那就太好了。 卡洛儿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这三个单词,以此来让自己能坚持下去。 终于,在走了一段又一段,迈过一个又一个阶梯后,面前狭长的通道有了变化。 充斥在水淹区的血腥味消失了,传到卡洛儿耳朵里的是新鲜的,旧伦敦的空气。 过去她从未感觉到旧伦敦的空气如此新鲜。 但是现在她知道,这可能意味着自己已经度过了埃诗洛瓦之墙……进入到了旧伦敦的地下。 终于,在又拐过一个路口后,卡洛儿看到了一条向上的阶梯。 要到了…… 她露出一个笑容,加快步伐迈了上去。 此时的她因为不断的咳血,本来红润的脸白的吓人,甚至嘴角还有着血丝,若是她过去的粉丝看见了,可能还以为这是只吸血鬼吧?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到了,到了安全的地方。 “啪嗒。” 卡洛儿伸出手勉强的推开了木门,木门之后的,是一处有点陌生的花园。 这里生长着不少树木花丛,还有很多卡洛儿见都没见过的奇特植物……几只都渡鸦落在地上,似乎在啄食着什么东西。 土地红彤彤的,一点也不像刚刚下过雪的样子。 这里是南丁格尔女士的花园吗? 卡洛儿心中泛起这个疑问,不过这个没有在她脑海里存在太久,就和这里的植物为什么如此茂盛一样,这些问题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不太重要了。 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诊所,这里是诊所的后院,隔着铁栅栏,她甚至能看到几个匆匆走过的苏格兰场警员。 这让她彻底松了口气。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到了诊所的门前。 “我们到了,阿兰。”她微微侧头说道:“我们安全了……” 她把小提琴轻巧的放在腿边,然后伸出手敲响了房门。 “砰砰砰。” 没过多久,脚步声就传来了。 “啪嗒,啪嗒。” 这熟悉的脚步声让卡洛儿忍不住轻笑起来,她很高兴自己终于做好了一件事。 自己救下了阿兰和自己的性命……也许亚伯拉罕先生也会为我感到骄傲? “啪嗒。” 门被推开了,出现的卡洛儿眼前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啊?”看到卡洛儿的一瞬间,南丁格尔惊呆了,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打量了一下卡洛儿。 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感觉南丁格尔女士似乎在仔细打量着她的背后。 过了几秒,南丁格尔才回过神来,然后立刻走过来搀扶住卡洛儿。 “你没事吧?”她轻声问道:“这个孩子是谁?” “他是阿兰……”卡洛儿说着咳嗽起来,然后把几口鲜血咳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血渍,她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抱……抱歉……” “这还说什么抱歉啊,你这个傻孩子。”南丁格尔似乎也被吓坏了,她连忙拉着卡洛儿走到了诊所里面。 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门被关了。 卡洛儿也进入到了熟悉的诊所里。 “你先躺在这里吧?”南丁格尔先让卡洛儿躺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隔壁,那里有一张干净的床铺。 而阿兰则被她搀扶到了隔壁房间里。 “终于安全了……”卡洛儿躺在床上,感觉到无比的放松,她现在累坏了,真想要睡一觉…… “嗡。” 突然小提琴响了起来,没有拉动它,它却自己动了起来。 这让卡洛儿愣了一下,她没明白小提琴的意思。 “怎么了?”南丁格尔似乎听到了声音,她拿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过来。 看着拉动的小提琴,她挑了挑眉。 “我能把它拿出去吗?”她想了想问道。 “它……它是我的朋友。”卡洛儿想了想说道,虽然没明白埃诗洛瓦之言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还是不太愿意与自己的小提琴分来。 “音乐不太利于手术。”南丁格尔想了想说道:“你伤得可不轻孩子。” “您能先看看阿兰吗?他似乎伤得很重。”卡洛儿连忙说道,她觉得自己的伤应该只是轻伤。 “他只是灵视枯竭,晕过去了。”南丁格尔一边说一边看向小提琴:“它有点太吵了,不是吗?” “……”沉默了几秒,卡洛儿缓缓点头。 “放心好了,等手术结束后,你会再见到它的。”南丁格尔轻轻一笑,温和的把小提琴从地上拿起,即使这样,它似乎还在挣扎着想要演奏什么。 但是南丁格尔略显粗暴的把琴弓和小提琴分开,然后微微顿首就离开了房间。 没有多久功夫,她就回来了,而小提琴的声音也消失了。 她缓缓关上房门,提着小箱子走到了卡洛儿的床前。 “你们遇到了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根针管,以及一些卡洛儿看不懂的手术器械。 “我们……我们去找一个可怜的家伙……”卡洛儿缓缓说道:“他……他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亚伯拉罕先生呢?”南丁格尔想了想又问道:“还有玛利亚小姐。” “他们……我们和他们失散了。”卡洛儿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那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吗?”南丁格尔似乎很是担忧的问道。 “应该……应该不知道?”卡洛儿想了想:“不过没关系的,南丁格尔女士。” “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南丁格尔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点头,她从箱子里拿出针管,然后略微调试了一下,似乎在里面混合了什么药剂。 “这是吗啡。”南丁格尔说道:“你可能会感觉到有点晕,这样也好。” “睡一觉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她的话似乎有着别样的魔力,让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啊,休息一下……睡上一觉吧……自己实在是太累了。 看着闭上眼睛的卡洛儿,南丁格尔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她勾起嘴角,然后举起了手上的针管。 “砰!” 突然,门被推开了。 这让南丁格尔似乎愣了一下,她扭过头看见了阿兰。 “阿兰?”卡洛儿也醒了,她看着闯进来的阿兰愣了一下。 “你……”她还未开口,就看见阿兰举起了手上的拳头,朝着南丁格尔就冲了过来。 这似乎让南丁格尔也愣了一下。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阿兰冲了过来。 “阿兰!”卡洛儿连忙开口想要叫住阿兰,只不过这一切都晚了。 “砰!” 一只巨大的藤蔓从门外伸进来,一把抓住了阿兰的脚踝然后把这个猎人倒吊起来。 “南丁格尔女士?!”卡洛儿看着眼前的异变愣住了,她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一只藤蔓破窗而入直接把在床上的她也捆的结结实实。 “我们没有恶意!”她此时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是阿兰冒犯到了眼前温和的女人。 直到她看到,南丁格尔扭过头来,那温和的笑容。 虽然这个笑容和过去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何……她感觉到了诡异,和毛骨悚然。 “卡洛儿!”阿兰被倒吊着大声喊到:“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医生!她是一个恶魔!” 说着,阿兰松开手,一个玻璃罐掉了下来,这玻璃罐的质量不错,打着转在地上滚动到卡洛儿身旁。 卡洛儿侧着身子,能勉强看到那是什么。 那是一颗心脏……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而心脏的旁边则贴着一张白纸。 那是一个单词,一个她见过,说过的单词。 “麻雀” “这是?”卡洛儿愣住了,她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再天真的人也明白了,眼前这身穿白衣露出微笑的根本不是什么白衣天使。 这是个恶魔。 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孩子,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南丁格尔依旧是那个笑容,她没有什么动作,但是那藤蔓已经飞快的缠住了阿兰的嘴巴,让这位猎人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卡洛儿。 “晚上好,安娜小姐。”她说着轻轻一笑:“或者说……伦勃朗小姐?” “你认识我?!”卡洛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看着南丁格尔缓缓走进,然后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一头金发。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谁。”南丁格尔说着鼻子抽动,似乎轻嗅着卡洛儿身上的味道。 “这是科伦坡家族的血……” 看着卡洛儿一脸困惑的表情,南丁格尔笑的更开心了。 “你的母亲,我可是很熟悉啊。”南丁格尔说着轻轻摇头然后转过身拿起了桌子上的针管。 “你……你要做什么?”卡洛儿抿抿嘴问道,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现在只能不断的说话,来拖延时间,她看出来了,眼前的南丁格尔不论想要干什么。 那肯定都是要自己和阿兰的命! 被捆住的她,现在能动的就只有一张嘴巴了。 “做什么?”南丁格尔温和的看着她,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她露出慈祥的微笑然后说道:“当然是让你和那些孩子们一样啊。” “孩子……”卡洛儿抿抿嘴:“你……你杀了他们?” “别这么说……我很喜欢那些孩子。”南丁格尔说道:“而且浪费实验材料,可是非常可耻的。” 南丁格尔说着伸出手,抓住了被藤蔓递到手上的玻璃瓶。 “瞧啊……麻雀,红隼,乌鸦……”南丁格尔一个个念出那些孩子的名字:“他们不是都在这里吗?” “而且,还有其他人一起陪着呢……他们再也不会孤单了。” 说着,藤蔓又从她手上接过针管。 “你……你是个魔鬼!”卡洛儿咬着牙说道,她的眼角忍不住的流下眼泪,她一想到是自己……是自己把他们送到了南丁格尔这里,送到了地狱。 自己……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别这么难过。”南丁格尔好心的安慰道:“你真是善良的女孩啊。” “明明你和你的猎人朋友,都自身难保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那藤蔓就举着针管来到了卡洛儿面前。 “你有点紧张吗……那就让我来讲个小故事好了。”南丁格尔缓缓问道:“我曾经很好奇……人类在死亡后会想些什么。” “所以啊,我总是透过他们的眼睛去看。” “后来我发现。” “这其实没什么意思。”她说着眨眨眼睛:“死了就是死了,他们什么都不会想。” 伴随着她的声音,藤蔓缓缓拉开了卡洛儿的衣服,把她的胳膊露了出来。 “有点可惜了……我其实很喜欢你的。”南丁格尔似乎很是惋惜的模样,她看着嘴巴此时已经被捂上的卡洛儿说道:“你真是可爱的孩子。” “我不会把你的身体丢到花园里的。”她似乎在保证着什么。 “我会把你的身体好好留着,做一个漂亮的标本。” 说着,那藤蔓就高高举起了针管。 “晚安,伦勃朗小姐。” “卡洛儿!”被捆住的阿兰看着眼前的一幕猛的捏紧拳头,似曾相识……一切都太像了。 好像在那一天,自己也是这么看着希瑞……希瑞就是这么死的…… 那时的自己弱小无力,但是如今的自己……可是有月神冕下的帮助啊! “啊!”阿兰捏紧拳头,愤怒的火焰充斥在他身上,猎人们把自己的一切献给月神,月神给他们留下的唯一情绪,就是他们的力量源泉。 而阿兰唯一剩下的,恰好就是愤怒。 “砰!”他猛的挣脱开藤蔓的束缚,然后高高挑起对着南丁格尔就是一拳打出,这一拳势大力沉,带着无尽的怒火。 自己不能再看着卡洛儿也这么死在自己眼圈! 卡洛儿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了眼睛,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希望。 阿兰……加油…… “砰!” 但是希望在旧伦敦总是渺茫的。 也总是如同火苗一样,会被轻易掐灭。 巨大的藤蔓宛如天罗地网,它们从四面八方朝着阿兰袭来,将这位猎人牢牢锁住,一时间根本无法动弹。 “有点意思。”南丁格尔推推眼镜说道。 “砰!” 藤蔓在她的话音落下后立刻发力,顷刻间将阿兰的四肢全部扭断,骨折的噼啪声同时作响,南丁格尔微笑着看着阿兰惨叫起来。 “不错的表演。”南丁格尔说着看向了卡洛儿。 卡洛儿的嘴巴被捂住,躺在床上泪流满面的看着阿兰。 对不起阿兰……我不该带你来这里…… 如果自己带着他去找猎人们……是不是我们已经安全了? 再多的悔恨似乎也没有用了,卡洛儿含着泪水看着南丁格尔。 这位温和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女士转过身子,亲手接过了针管,那针管里流淌着的是红色的液体。 卡洛儿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她缓缓闭上了那淡蓝色的眼睛,再也不去看眼前的东西。 似乎一切已经确定了。 “别怕,一点也不疼,一会就好了。” 耳边传来的是南丁格尔的声音,温和,和过去一样,就好像在安慰孩子的母亲,她对那些孩子也是这样的吗? 啊……说不定眼前的一切,其实只是梦呢? “砰!” 一声枪响传来,梦醒了,渡鸦也从花园里飞走了。 第三章 血 第201章 血 “砰!” 紧随着枪响一起的是一袭风衣的男子,他一脚踹碎玻璃然后灵巧的冲入房间。 “!”看到来者的样子,卡洛儿一惊,她下意识的就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藤蔓捂住嘴巴的她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南丁格尔看着眼前的来者似乎也很惊讶,她脸上温和的笑容凝固了几秒,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福尔摩斯先生……”她缓缓开口,和来者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呵呵呵……”福尔摩斯冷笑一声,他一只手举着一把左轮,另一只手则握着仗剑。 “白衣天使……”他缓缓的念着南丁格尔的称呼,然后露出了几分讽刺。 “我应该叫你的另一个称呼对吧?” 南丁格尔听到这句话依旧是温和的笑了笑:“您是个聪明的侦探……因此您应该明白。” “有些时候,太过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福尔摩斯听着她话语里的威胁没有丝毫惧怕,他早在新伦敦的时候,在那天不知为何的悸动以后,就猛然明白了梦境里的诊所指的是什么。 也明白了,那缕红发是怎么回事。 触摸圣杯后的记忆告诉了他大概的位置,而梦里看到的那个场景则切切实实指向了这里。 干净无人的诊所是南丁格尔的诊所……而红发,则是伪装成安娜的卡洛儿。 因此,在察觉到这一切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即便如此也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而且还来晚了一步。 福尔摩斯没有把这些东西说出口,他只是审视着眼前和他印象里的护士差距巨大的女人。 应该是了……她的血与希克曼的父亲阿怀思一样,都是打开那扇门的关键钥匙。 因此,眼前的家伙也一定不是什么正常人类了。 看着从四面八方逐渐逼来的藤蔓,福尔摩斯微微侧身,一只手悄然伸进怀中。 南丁格尔看着福尔摩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有点遗憾的说道:“看起来,我们没有谈妥啊……孩子。” “可惜了……我一直很喜欢你的侦探故事。” 话音落下,四面八方的藤蔓就直接绞杀而来,面对不是猎人的福尔摩斯,南丁格尔似乎一开始就准备痛下杀手! 不过福尔摩斯可不是个鲁莽的家伙,既然选择了出现在这里,那他在心里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对付强大的敌人。 哪怕是圣者般强大的敌人,在他的心里都有了预期。 因此他捏住怀中的东西然后一甩,那些黑色的粉末立刻飞散在空气里,然后伴随着福尔摩斯右手的一个响指。 这些粉末在顷刻间燃烧起来,火焰立刻黏住了那些涌上来的藤蔓,这不是普普通通的火焰,比起火焰那缥缈的形态,它似乎更类似于一摊泥沼。 这摊泥沼把周围的一切都困在其中,然后用燃烧的火焰来代替腐蚀性的液体。 那些藤蔓根本无法靠近福尔摩斯,就被火焰附着着阻塞着烧成灰烬。 “砰砰砰!” 同时,福尔摩斯立刻扣动扳机,手上的左轮喷吐出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子弹。 这不是普通的子弹! “啪啪啪!” 这三发子弹穿过藤蔓的缝隙然后精准朝着南丁格尔打去。 南丁格尔还是毫无动作,她就好像是一个看电影的观众,无数的藤蔓立刻刺破墙壁涌了进来,然后挡住了那三发子弹。 不过,福尔摩斯很明显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那些子弹在撞击到藤蔓后并没有停滞,相反的,它们爆发出灿烂的电光。 一时间电光四射,电弧在藤蔓上劈啪作响! 看着那些藤蔓被电弧摧毁变成黑炭,福尔摩斯轻轻一笑。 果然,这些圣诗班提供的武器就是厉害…… 没错,福尔摩斯使用的这些都是狄更斯和艾夫斯帮他申请的,用以对付不怀好意者的护身武器。 这不刚刚拿到手,就被福尔摩斯使用起来了。 这种名为电的力量似乎是圣诗班的最新研究之一……很难想象他们就这么放心的交给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有理由怀疑那是因为艾夫斯爵士的偏心。 这两个家伙还真帮上忙了。 看着电弧摧毁南丁格尔身前的藤蔓,福尔摩斯风衣一甩就丢出了数枚飞刀,这些银制飞刀旋转着直奔南丁格尔飞去。 这次南丁格尔终于有了动作,她轻轻摇头然后左手一甩,地板上就破出一朵巨大的郁金香,这朵郁金香有着诡异的深红色,只是出现的一瞬间就让福尔摩斯感觉到了不适。 红色郁金香挡住了飞刀,飞刀打在上面就好像是打在钢铁上,除了发出刺耳的声音外就立刻被弹飞到了天花板上。 在挡住福尔摩斯之后,那郁金香立刻涌动起来,它张开自己的巨大花苞,从里面钻出了一只狰狞的口器。 它就好像是与某种捕蝇草融合了一般,如同昆虫的口器直奔福尔摩斯而来。 福尔摩斯见状立刻挥动自己的杖剑,虽然这只是一把普通的血石武器,但是在福尔摩斯巧妙的技巧下,他成功把冲来的口器挑飞砸在天花板上。 不过这只是南丁格尔攻击的第一波,紧随着口器袭来的是那些狰狞的藤蔓,以及数不清的各种植物根茎。 福尔摩斯见状也不敢丝毫隐藏,他再度挥动左手,从怀里撒出那些黑色粉末,黑色粉末迅速在空中燃烧挡住了袭来的植物。 同时他自己也立刻迈开步子,朝着南丁格尔冲去。 一边冲着,他还一边扣动扳机,一发发电弧子弹不断的喷出,从卡洛儿的床上划过,也从藤蔓的缝隙里穿出。 “啪!” 这些子弹和火焰为福尔摩斯争取到了时间,冲到卡洛儿身前的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甩动杖剑。 剑锋扫过的地方那些藤蔓尽数断裂。 这让卡洛儿终于得以解脱,她来不及感谢福尔摩斯,就被侦探拉起然后护在身后。 “呵呵呵……”南丁格尔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任何气急败坏,她还是那副模样,温和的就好像没有其他情感。 “侦探先生,你为什么要给我找更多的麻烦事呢?”南丁格尔缓缓说道:“那孩子可是很喜欢我的……” 卡洛儿下意识的哆嗦一下,她看着眼前那温和的女人,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福尔摩斯绷着脸看着眼前的南丁格尔,他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他没有想到这家伙的实力居然这么强……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女人根本没有认真动手,她似乎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孩子……又或者是朋友一样。 嘘寒问暖的……恨不得给自己递上一杯茶。 当然,心里想的和福尔摩斯的表现是截然相反的。 他颇具进攻性的反问道:“那您能告诉我,您和圣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南丁格尔沉默了,这倒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她沉默了半响,目光隐晦的看了卡洛儿一眼,而就是这一眼,让福尔摩斯明白了什么。 卡洛儿的母亲是某位圣者……他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这个……而且一旦这么思考,之前的一切似乎都通顺起来了。 千机爵士最早提起的她的特别身份……以及希克曼提起的,她母亲与希克曼的父亲是同事。 福尔摩斯当时还以为会是某个政客……结果千机爵士指的,是圣者的身份吗? 除此之外,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阿怀思的墓前会有一个长得和卡洛儿一模一样的玩偶了。 玩偶仿造的不是卡洛儿……是卡洛儿的母亲。 几乎是一瞬间,福尔摩斯甚至都明白了卡洛儿母亲的具体身份。 因为在五位圣者里只有一个女性。 “受膏者”阿梅利亚。 “所以……你要一个圣者后裔想要做什么?”福尔摩斯不动神色的问道,就好像这些事情是他早就知道的一样。 他的话让南丁格尔顿了顿,也让站在他身后的卡洛儿愣住了。 “你似乎知道了很多事情……侦探。”南丁格尔轻声说道,她就好像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般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砰!” 伴随着她的声音,福尔摩斯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颤。 该死的。 他立刻拉着卡洛儿一个后跳,躲开了从地底钻出的巨大植物。 那是一株食人花,血盆大口在张开的一瞬间就朝着福尔摩斯和卡洛儿咬来。 不得已,福尔摩斯立刻丢出手上的杖剑,用这把血石武器撑住了张开的血盆大口。 “快走!”福尔摩斯扭过头对着卡洛儿喊到,他可没办法在照顾卡洛儿的情况下与一位和圣者同级别的敌人战斗。 卡洛儿咬咬牙转过身就看向福尔摩斯刚刚进来的窗户,但是那扇窗户此时已经被密不透风的藤蔓遮住了,只有个不大的缝隙从外界渗透进些许光明。 该死的……福尔摩斯看着那缝隙咬了咬牙,然后深吸一口气。 他松开了抓着卡洛儿的手,而是摸向怀里。 南丁格尔似乎一点也不准备阻止福尔摩斯,她饶有兴致的看着侦探的动作。 似乎侦探不论是做出什么举措,都影响不到她一样。 她就好像一个期待孩子的大人,等着孩子掏出一个自己没见过的有趣玩具。 福尔摩斯没有功夫去分析南丁格尔的状态,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里面的东西,是一些红色的血石颗粒。 福尔摩斯微微侧身低声对卡洛儿说道:“一会无论你听见什么东西……你都立刻转身从窗户逃走。” 说罢他也不等卡洛儿回复,就把瓶子捏住猛的往地上一摔。 就在南丁格尔饶有兴致的看着瓶子的时候,福尔摩斯身后的风衣里立刻钻出一只渡鸦,那是华生。 华生立刻朝着福尔摩斯身后的窗户飞去然后一头撞在藤蔓上。 那坚不可摧的藤蔓在华生的鸟喙面前就好像是一张薄纸。 几乎是瞬间就将其整个撞碎,弄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同时,在它飞出了窗户的一瞬间,它立刻张大嘴巴。 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喊到。 “杀人了!有野兽杀人了!” “快来人啊!” 它的巨大喊声带着某种魔力,整个白教堂区的都听的一清二楚,同时,伴随着他的大声喊叫,一束白光从空中洒下,直接锁定了南丁格尔的诊所。 而卡洛儿也没有丝毫迟疑,她在福尔摩斯动的一瞬间就跟着华生,一个飞扑从窗户跳了出去,她狼狈的身影跌在雪地里,但是却重获自由。 “……” 南丁格尔沉默了,她抿抿嘴,看着侦探的脸上带着意外。 甚至还有一丝欣赏。 福尔摩斯则戒备的看着她,生怕眼前的家伙又要使出什么可怕的能力。 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南丁格尔轻轻摇头,从床上拿起了一片染着几滴血的碎布,那是卡洛儿的血。 伴随着她的动作,那朵郁金香盛开的更加茂盛了,直到最后完全遮住了南丁格尔。 “啪嗒。” 一声轻响,房间里的一切都消失了,那些藤蔓,各种植物都在一瞬间缩回了地里,就好像它们从未出现一样。 而南丁格尔也消失了,就好像她也从未出现一样。 就在她刚刚消失几秒钟后,呼啸声就从空中传来。 一个中队的皇家空军骑着飞行器掠地而来,他们停在空中警惕的看着这栋被圣乔治空艇锁定的房子。 同时,教会的猎人们也来了。 似乎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整个旧伦敦的猎人都异常紧张。 只不过是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就有几十名猎人出现在诊所附近的屋顶,他们看着眼前这栋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建筑,眼里满是怀疑。 福尔摩斯看着那些猎人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到门口,搀扶起昏迷的阿兰。 他知道自己没有赢……南丁格尔走了,但是却拿走了卡洛儿的血……虽然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这应该都是她计划的一环。 不过救下了卡洛儿……和眼前这个家伙…… 也算不错吧? “砰!”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传来,福尔摩斯表情一凝,连忙快步推开诊所的门走了出去。 他看到了一个身披黑色风衣的男人,以及一个捂着肩膀的银发女人站在圣乔治空艇的白色探照灯下。 开枪的似乎是男人,他高举着左轮,看着眼前这些围着他们的猎人。 他似乎察觉到福尔摩斯的动作了,但是他没有回头。 只是背对着福尔摩斯冷冷的说道:“晚上好,福尔摩斯。”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福尔摩斯抿了抿,露出一个笑容。 “晚上好,狗娘养的希克曼。” 第四章 夜幕 第202章 夜幕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希克曼没有在意福尔摩斯的咒骂,而是随口说道:“你杀了她吗?” 他确实很意外能遇到福尔摩斯,他在阻止了血神神降以后就在寻找卡洛儿的踪迹,他心里大致猜到了卡洛儿可能会在南丁格尔这里……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南丁格尔不正常就很简单了,他遇到了同样从飞艇上掉下来的孟德尔……她告诉了希克曼关于血鸦研究的一些事情。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讯息就和南丁格尔有关……血鸦研究中缺少的那一半,就是南丁格尔给他的。 希克曼当时就意识到了,当时他们在水淹区遇到南丁格尔的巧合……应该就是她刚刚结束和血鸦的碰面。 而血鸦的实验为何变成了血神的神降……很明显,这也和南丁格尔有关了。 这个家伙在给血鸦的东西里做了手脚。 “她跑了。”福尔摩斯缓缓说道:“卡洛儿和阿兰没事。” “那就好。”希克曼没有转过身子只是轻轻点头。 “你现在有点忙啊。”福尔摩斯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猎人和警察咂咂嘴:“圣诞节你准备在监狱度过吗?”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福尔摩斯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烦。 “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希克曼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预料了,因此他点燃了一支卷烟,静静的看着那些围着他的猎人和警察。 “希克曼·亚伯拉罕,立刻举起你的双手投降!”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大声喊到:“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了玛利亚。 “他要来了吗?” “嗯。”玛利亚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她微微顿首捂着自己的腹部。 “福尔摩斯,你把卡洛儿和阿兰先带到庄园。”希克曼转过身子说道:“霍亨斯堡会照顾好他们。” “……”福尔摩斯撇撇嘴,他没想到一见到这个该死的家伙这个家伙就要给自己布置任务。 “那你呢?”他想了想问道。 “我?”希克曼弹了弹卷烟:“我准备和他们过圣诞节啊。” 被希克曼噎了一下,福尔摩斯抿抿嘴,压低声音说道:“等你的事情处理完了,来找我。” “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这么神秘? 希克曼挑了挑眉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转过身走进了诊所里,希克曼并不觉得福尔摩斯会被这些猎人拦住。 毕竟他们的目标可是只有一个的…… 他微微侧身看了眼身后破损不堪的诊所以及那些紧张的猎人摇摇头。 估计眼前的这些家伙还以为诊所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有关吧? “希克曼,你现在不仅仅是杀人凶手,同时还涉嫌危害公共治安,在旧伦敦搞恐怖袭击!”雷斯垂德大声喊到:“你不要再想着逃走了!” “等待你的只有法律的严惩。” “噗。”希克曼没绷住,笑出了声,他看着严肃的雷斯垂德,不由得有点好奇,作为苏格兰场的督察,他是怎么做到说出法律的时候不笑出声的。 “法律?”希克曼轻轻一笑:“我以为您早就不信这个了呢……” “你……”雷斯垂德刚刚准备再说什么,一个猎人就从他的身后走了过来。 这名猎人微微低头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雷斯垂德就猛的瞪大了眼睛。 “该死的。”他低骂一句,然后看了一眼还在笑的希克曼,咬着牙跺了一脚,但是这样除了踩了他自己一脚水以外似乎没有其他作用了。 他只能咬着牙挥挥手,示意苏格兰场的警员们收起了步枪,然后列着队离开了。 看着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离开,希克曼心里大概知道了,玛利亚的那位老朋友应该来了。 果然,在警员们完全走远后,一架马车缓缓驶了进来,那是一架纯黑色的马车,就连拉着马车的两匹马身上都没有一个白点。 伴随着马车一起的,还有一批带着镂空面具和银色披风的暗月之剑,他们沉默的跟着马车,在马车停下后也都止步停下。 “排场不小……”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玛利亚:“你是不是也这样?” “呵。”玛利亚疲惫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啪嗒。” 马车门被拉开了,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一身黑色风衣,头上带着顶普普通通的黑色猎帽,相比较他这一身朴素的打扮,他身后背着的巨大金属十字架无异非常抢眼。 同样抢眼的,还有他那银黑相间的头发。 嗯,希克曼在前世见过这种打扮。 是叫狼尾对吧? “晚上好,玛利亚……”他先是对着玛利亚轻轻点头,他声音沙哑,和玛利亚一样疲惫。 “晚上好,首席。”玛利亚微微顿首,对这位现在猎人教会毋庸置疑的第一人,即使是玛利亚也要表现出少许尊敬。 “你先去休息吧。”首席缓缓说道:“你的牺牲,整个教会都会记得。” “那……”玛利亚看向希克曼准备说什么,首席就开口说道:“我和亚伯拉罕先生想单独聊上几句。” 他的话带着些许劝说,还有一些毋庸置疑的感觉。 玛利亚抿抿嘴,看了眼希克曼,见他没有说什么,她也就轻轻点头,和几名身穿白袍,肩膀上有着红色十字的猎人走上了马车。 伴随着马车缓缓离开,那些猎人也都离开了。 刚刚还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只剩了希克曼与猎人首席。 “晚上好,首席先生。”希克曼轻轻一笑率先发言,然后随手把烟头丢在地上。 首席轻轻点头:“在水淹区,你做的很不错。”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水淹区发生了什么。 希克曼闻言耸耸肩:“这样是不是可以将功赎罪,把我杀死首相的行为替换了?” “你说笑了。”首席看着希克曼的眼睛说道:“我从始至终都不认为是你杀死了他。” “那我的其他罪行呢?”希克曼耸耸肩:“仔细想想,我总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他不喜欢大部分的猎人,其中就恰好包括这位首席,因此在话语间希克曼表现出了明显的疏远。 比起和一个中年老男人聊天,他更想好好休息一下自己。 首席看着他这幅模样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于是,他轻轻点头:“亚伯拉罕先生,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 “不论是你之前做了什么……现在你都是无罪的了。” “这算不算以公谋私?” 首席听到希克曼的问题不置可否,他站在房屋的阴影里缓缓说道:“我在星辰钟塔等你的到来。” 话音落下,伴随着一阵鸦鸣,他就化为渡鸦消失了。 “啧啧啧……”希克曼咂咂嘴然后抬起头看向雾气弥漫的天空,他很好奇,这位首席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星辰钟塔呢? 第五章 庄园之夜 第203章 庄园之夜 “啪嗒。” 希克曼推开门走进庄园,有一阵子没回来了,他把风衣脱下随手丢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壁炉旁边。 “你的私人密会结束了?”福尔摩斯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他似乎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带着眼镜。 “怎么,你吃醋了?”希克曼耸耸肩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然后把脚翘在桌子上。 他的话让福尔摩斯嘴角抽动一下,他发现一阵子没见希克曼,这家伙更加欠打了……关键自己还打不过他。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那位首席说了什么?” “邀请我去新伦敦和他详谈。”希克曼随口说着点燃了一支卷烟,此时,霍亨斯堡从二楼走了下来,他的手上端着杯红茶。 “少爷……”他微微顿首,把红茶放在桌子上。 “嗯。”希克曼挑了挑眉端起红茶。 “伦勃朗小姐和阿兰先生都已经睡下了……我检查了一下两位客人,他们没有感染血疫。”霍亨斯堡低声说道:“但是我建议……明天带他们去看看医生。” “……”希克曼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福尔摩斯。 “该死的。”福尔摩斯咒骂一句,他看着希克曼说道:“我明天可不能呆在这里。” “我还要回新伦敦。”他解释道:“那个组织的事情进入了一个关键的节点。” “关键的……节点?”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把红茶放下。 “他们计划让格雷福斯爵士成为正式的成员。”福尔摩斯简单解释道:“大概是后天,他们就要进行一个小小的检测。” 希克曼若有所思的看着福尔摩斯,他很好奇,如果真的进行检测了,他该怎么骗过那些圣诗班的人。 “我自有方法。”福尔摩斯似乎猜到了希克曼的想法,他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代价比较大……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嗯……”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他抽了一口卷烟,然后继续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来旧伦敦。” “你想家了吗?” “……”福尔摩斯抿抿嘴,从怀里拿出了烟斗,他点燃了烟斗然后看着希克曼:“我还想问问你呢……你们在水淹区遇到了什么?” “那动静……整个伦敦都能感觉到。” “也没什么。” 希克曼耸耸肩。 “阻止了一个神而已。” “……”福尔摩斯顿了顿,他仔细的看着希克曼的眼睛,在确定眼前的家伙没有说谎后,他似乎很是震惊。 “你这家伙……”他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我的消息能吓到你呢。” 见到福尔摩斯这幅模样,希克曼轻轻一笑:“所以你的消息是什么?” 他确实挺好奇的,这位名侦探又在新伦敦发现了什么。 “我有个条件。”福尔摩斯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他坐直身子说道:“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希克曼有点意外,但是他倒也理解,他知道福尔摩斯一直在追查什么,也知道,他为何会加入对圣诗班的调查。 为了他的朋友…… 希克曼勾起嘴角:“当然可以。” 他一向是乐于做生意的。 “你知道菲维尔斯·亚伯拉罕,到底是谁,又在哪儿吗?”福尔摩斯一字一顿,仔细的看着希克曼的眼睛。 果然是这个问题……他在之前问过希克曼一次,被希克曼搪塞过去了。 但是如今……他救了卡洛儿和阿兰,而且还会告诉自己一个似乎了不得的情报。 再搪塞下去似乎也没有意义了……自己还是很希望能和这位侦探继续合作的。 于是乎,希克曼点点头说道:“菲维尔斯·亚伯拉罕是亚伯拉罕家族的一员……不过,他的名字大概是在一百年前出现的了。” “也就是黄金时代的末尾。” “黄金时代?”福尔摩斯抿抿嘴,一时间似乎有点不太相信……他怎么也想不到,女王给他的委托,会是调查一个一百年前的人。 他一时间有点迷茫了,圣诗班会因为这样一个一百多年前的人……来隐藏什么吗? 只是因为他的姓氏是亚伯拉罕? 看着福尔摩斯陷入沉思,希克曼抿了口红茶。 “所以……你在调查对吗?” “嗯。”福尔摩斯点点头:“那是我在三年前接到的委托。” “然后我和华生……在调查中遇到了那个组织的家伙。” 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福尔摩斯那位形影不离的华生搭档会是一只讨厌的渡鸦了。 睹物思人是吧? 福尔摩斯抬起头看着不吭声的希克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希克曼轻轻一笑:“当然。” “只不过他不在英国了。” “……”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他去哪了,又是为了什么?” “他在找一些东西。”希克曼耸耸肩:“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或许和圣者有关?” “圣者?!”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他立刻站起身子看着希克曼说道:“九圣杯?” “那是什么?”希克曼愣住了,他并不知道九圣杯的事情。 于是乎,福尔摩斯就将九圣杯的故事讲了出来,以及他那晚遇到的事情,他全都托盘而出。 “……” 希克曼越听表情越严肃,尤其是在福尔摩斯提到他的父亲,阿怀思的时候,希克曼抿了抿嘴。 “所以……关于九圣杯,你知道什么?他有没有可能是在找九圣杯?” 福尔摩斯的问题让希克曼轻轻点头,他把卷烟按灭,然后缓缓说道:“这很有可能。 “那他都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希克曼摇摇头:“也许我们应该从那些圣者身上找原因……” “对了,你说,圣者不只有那五位对吗?” “不……也不是。”福尔摩斯摇摇头,思索着说道:“南丁格尔很明显……不会是圣者。” “她更像是血神的仆人。”希克曼缓缓说道:“她为血神办事。” “那就是说……其他的三个,不知道名讳的圣杯主人都和她一样。”福尔摩斯眉头紧锁:“那扇门之后究竟有什么?” “而且,南丁格尔也在收集圣者的血。”福尔摩斯把诊所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希克曼。 希克曼微微一愣,他倒是不奇怪卡洛儿母亲的身份,早在之前他就有所猜测,这也是他为什么最终选择留下卡洛儿的原因之一。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南丁格尔也在收集圣者之血的事情,他微微皱眉说道:“那她已经得到了两位圣者的血了。” “两位?”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他立刻明白了希克曼的意思。 “你和卡洛儿?” “嗯。”希克曼点点头站起身子,他看向了庄园外黑暗的世界,他的心里此时有无数的问题,他知道,有一个可以解答。 于是乎,他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福尔摩斯微微皱眉。 希克曼摇摇头,看着福尔摩斯说道:“我在笑,自己为什么会去星辰钟塔呢……” 第六章 一起 第204章 一起 “让她跟着我们一起?”福尔摩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女孩,然后又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的希克曼。 “嗯。”希克曼点点头说道:“她身上的污染……在旧伦敦可没人治得好。” “当然,有一位大夫可以治好。”希克曼耸耸肩:“只不过她更想杀了她。” “……” 福尔摩斯沉默了半响,然后看向卡洛儿:“你想回去吗?” “我……”卡洛儿抿抿嘴,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回去,新伦敦确实很好。 那里有明媚的阳光,有晴朗的天空,自己不用再吃旧伦敦的哪些食物……自己可以买的到最新最漂亮的衣服…… 但是……一想到那里,那个虚假的父亲,虚假的一切,卡洛儿就害怕了。 她不太想面对这些,回到新伦敦,她肯定会忍不住回家看看……假如自己真的看到那些假扮成自己家人的可恶家伙,自己能忍得住吗? “只有在新伦敦才能彻底检查你身上的污染。”希克曼缓缓说道,他提醒眼前的女孩,去新伦敦可不只是为了回家看看。 “那我不得不去……”卡洛儿轻轻点头看向福尔摩斯。 “好吧……好吧。”福尔摩斯轻轻点头:“那我们要分头回去。” “我可不希望和可疑分子在一条船上,这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你离开两天,还不足以让他们警觉吗?”希克曼顿了顿说道。 “这倒不会。”福尔摩斯刚刚勾起嘴角想要解释,他就感觉到额头的阵痛传来,他咳嗽了几声然后才说道:“他们以为我病了,不会在那两天打扰我的。” “我也告诉仆人们了……不会有任何人来见我。”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 去新伦敦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需要昂贵的英镑开路,很快,他们就再次来到了这座空中都市。 只不过这次比起上次,检查要严格的多了。 “你们是什么人?”几名白鸽看着眼前的三人。 “为什么还带着血石武器?” 他们不认识希克曼,也不认识伪装好的卡洛儿,而阿兰……嗯,他们以为那是保镖。 “苏格兰场。”希克曼说着指了指自己胸前,以及卡洛儿掏出的警徽。 而阿兰则微微顿首,抓起了自己胸口的月形徽章。 “猎人吗?”几个白鸽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走向了其他的乘客。 “这些警察怎么突然这么严格了。”卡洛儿小声的问道,她过去从来没见过这些慵懒的家伙这么勤快。 而阿兰则好奇的看着周围,他没来过新伦敦,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居然是为了看病。 “当然是因为血鸦的杰作了。”希克曼缓缓说道:“他闹出的动静可一点也不小。” “但是你阻止了他啊。”卡洛儿笑着说道,她看上去似乎很放松。 这倒是让希克曼有点意外,他原以为回到新伦敦,会让卡洛儿忧心忡忡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希克曼的眼神,卡洛儿扭过头微笑着说道:“我不会去那座庄园的。”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其实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如果卡洛儿真的想回去看看……倒也不是不能在门口转转。 但是看她现在这模样,是准备眼不见心不烦了吗?还是说……只不过是强颜欢笑呢? 面对希克曼的凝视,卡洛儿顿了顿还是开口了。 “他们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我不想看见他们。”卡洛儿轻声说道,然后勾起嘴角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似乎很勉强。 “……”希克曼耸耸肩,他其实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告诉卡洛儿,她还有一位母亲,嗯……一位很有可能已经有百岁的母亲。 一位不仅仅百岁,还已经死了的母亲。 这么看来,自己告诉她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希克曼思索了几秒,也就闭上了嘴巴,也许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比较好。 毕竟她现在似乎是在强颜欢笑。 很快,在检查结束后,这批乘客就登上了这座幻想之都。 看着天上的太阳,阿兰呢喃的嘀咕着。 “希瑞……这就是太阳啊……”他轻声说着,然后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 “我们该走了。”希克曼是不解风情的人,他示意阿兰,他们该出发了。 他们将会直接前往猎人教会的总部——星辰钟塔。 以免节外生枝……希克曼可不觉得那些圣诗班的家伙会看着自己在新伦敦溜达。 上次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刺杀首相的罪名,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呢……说不准是刺杀女王? 希克曼挑了挑眉,坐上了猎人教会派来的马车。 他的一位朋友已经在新伦敦通知了教会自己要来的消息,因此他们早早等在了这里。 “午好,亚伯拉罕先生。”负责接待希克曼的猎人说道,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恭敬的行礼。 “午好,先生。”希克曼没有回答,倒是卡洛儿很熟练的做了个标准的贵族礼节。 这让那位猎人愣了一下。 “安娜小姐过去在新伦敦待过一段日子。”希克曼缓缓说道,其实对于卡洛儿的这个伪装,更多的目的不是为了欺骗圣诗班,很明显,圣诗班早就知道了卡洛儿没有死的事情。 这个伪装,更多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死者复生。 嗯,在伦敦塔监狱的督察应该就不行。 正因为如此,所谓的严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即使希克曼随口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可信度。 那名猎人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轻点头,然后一跃到马车上,挥动着手上的鞭子。 阿兰好奇的坐在窗户边,不断的看着外面。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是那么的……那么的宛如天堂。 这就是……希瑞所想的吗? 我看到了希瑞,你看到了吗? 阿兰抿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想到过去的事情似乎和他身上的污染产生了些许联结,让他不由得捂着脑袋。 “那里是圣瓦特广场,以前我经常在那里喂鸽子。”坐在阿兰身边的卡洛儿开口了,她意识到了阿兰的不适,于是她开口为阿兰介绍着新伦敦。 顺带着安抚了他的情绪,让他分散了注意力。 看着卡洛儿的行为,希克曼轻轻点头,看起来她还是在旧伦敦学到了不少东西嘛。 第七章 星辰钟塔 第205章 星辰钟塔 很快,希克曼三人就安稳的抵达了星辰钟塔。 星辰钟塔位于新伦敦的中心,就好像这座城市就是依托它建立的一般,星辰钟塔是新伦敦最高大的建筑,无数的教堂簇拥在它周围,它就好像是高耸山坡的一把长剑,其他的教堂与之相比不过是些许杂草。 星辰钟塔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镂空的巨大钟表盘,在阳光的照射下行人甚至能看到里面停滞不前的齿轮。 “现在……才九点吗?”阿兰看着钟塔上的时间,不确定的问道。 “星辰钟塔可不是用来报时的。”卡洛儿说道。 “钟塔不报时?”阿兰有点困惑,但是他摇摇头也没有再去仔细询问。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那钟塔,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上面的时间似乎前进了一格? 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八点来着。 他轻轻一笑,大概明白了原因。 也不知道这钟塔的时间到十二点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让人好奇。 三人走下马车,看到了一脸严肃的男子站在教堂的门口。 “下午好,亚伯拉罕阁下,安娜小姐以及阿兰先生。”若竹看着三人微微躬身,他不等三人回话就立刻转过身边走边说道:“首席大人已经在等你们了。” “这么急切吗?”希克曼挑挑眉:“他很想我们。” 若竹走在前面撇撇嘴,然后说道:“你应该感谢首席大人,不然你还是逃犯。” “逃犯的体验倒是不错。”希克曼耸耸肩:“到哪儿都有一大堆粉丝。” 希克曼的话让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于是乎,尴尬的沉默开始蔓延。 若竹带着三人走进了教堂,教堂里非常安静,只有少量的猎人走过,他们也都神色匆匆,没有人去打量希克曼等人。 很快,若竹就带着三人走到了教堂的侧面,这里有一座巨大的银色电梯,电梯上雕刻着瑰丽的月型花纹,同时散发着淡淡光芒。 一位身着白袍的猎人站在这里,他看到四人走来,立刻迎了上来。 “坎宁安,这两位就是需要治疗的先生和女士了。”若竹介绍道:“这位是安娜小姐,这位则是阿兰先生。” “下午好,两位。”坎宁安微微点头,他的肩膀上有着一个红色的十字,很明显,他是猎人教会中的治愈猎人。 “你们两位请跟我来。” “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看向希克曼。 “他会帮你们检查污染的情况并且进行治疗的。”希克曼缓缓说道。 “没错。”坎宁安点点头:“两位不必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看到希克曼这么说,卡洛儿轻轻点头,她和阿兰一起跟着那位坎宁安一起走向了教堂深处。 “走吧,希克曼。”若竹随口说道,然后迈着步子踏上了电梯。 “你过去来过星辰钟塔吗?”若竹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壶。 “没来过。”希克曼实话实说道:“这里可不适合我这种不敬神的家伙。” 若竹挑了挑眉,把小壶丢给希克曼。 “这是清酒。”他随口说道:“我之前提起过要请你喝一杯。” “不是安德森吗?”希克曼耸耸肩把清酒打开闻了一下,倒是不如普通的酒闻起来好闻。 “他的那份我会给他的。”若竹说着,单膝跪地,把手放在电梯的地面上。 “月神保佑……”他缓缓开口,脚下的电梯发出了一声轻响。 伴随着这声轻响,电梯在淡淡的银光里开始缓缓上升,这不是由齿轮和蒸汽驱动的……似乎也不是血石,这让希克曼颇为意外。 “这是月神冕下的力量。”若竹看出了希克曼的好奇,他缓缓说道:“比机械更加伟大的力量。” “或许你应该给那些人说。”希克曼略带讽刺的说道,他指的是圣诗班的那些人。 “不敬神的家伙。”若竹撇撇嘴:“他们迟早要下地狱的。” 两人随口说着,电梯到达了指定楼层。 “啪嗒。”一声轻响,电梯停下了,两人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而在走廊的尽头则是一扇银色的大门。 “看来我们到了。”若竹微微顿首:“首席大人在里面等你。” 希克曼看了他一眼,看起来若竹并不准备和他一起进入。 “首席大人和你探讨的事情我不适合听。”若竹缓缓说道:“而且我还有自己的工作。” “指喝点清酒?” “……”若竹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看着他这幅模样,希克曼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迈步走进了走廊。 走廊的两边都是巨大的玻璃窗,透过窗户,希克曼可以轻松看到偌大的新伦敦。 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此时都被他踩在脚下了。 怪不得那些什么大人物都喜欢住在高处,他们很享受这种感觉吗? 希克曼倒是理解不了,他点燃了一根卷烟,一边走一边在木地板上流下些许烟灰。 很快,他就走到了金属大门的门口,他还未伸手推开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门里的房间很普通,就好像一间寻常的苏格兰场办公室,而且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密闭的墙壁就好像一个监狱一样。 而那位首席就静静的坐在里面,他看着希克曼轻轻点头。 “我们又见面了,亚伯拉罕先生。” “你似乎并不意外。”希克曼耸耸肩把卷烟弹了弹。 “因为我知道,月神冕下会安排我们见面的。” “你应该改名叫教皇。”希克曼讽刺一句,然后走进房间坐在了首席面前。 “你有很多疑问对吧?”首席缓缓说道:“很凑巧,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那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希克曼说着,把烟头按灭在桌子上。 他的动作似乎并没有让首席意外,他只是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说道:“你先问吧,亚伯拉罕先生……我相信你的问题比我要多的多。” 他的这幅模样让希克曼笑了起来。 “我的第一个问题倒是很简单。”他靠在椅子上说道:“首席先生……你知道九圣杯吗?” 第八章 搜寻者 第206章 搜寻者 “……”首席沉默了几秒,然后沉声说道:“九圣杯的秘密……那是与神明相关的辛秘。” 听着首席这幅生人勿扰的模样,希克曼挑挑眉:“九圣杯的血与圣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首席微皱眉头,他好像没想到希克曼居然知道的这么具体似的,思索了几秒后他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九圣杯的事情……那我就不隐瞒什么了。” 说着,他轻轻拿起桌子上的一只闹钟然后缓缓为它上了发条。 “咔哒咔哒。” 闹钟上的时间开始转动,希克曼察觉到周围似乎笼罩了一层隐秘的面纱。 “这样圣诗班的人就不会察觉到我们了。”首席缓缓说道。 “……”希克曼挑挑眉,他没想到在星辰钟塔内部都需要小心圣诗班,他们的领袖究竟是谁……能做到在这里都能所言皆知。 “九圣杯是月神冕下留下的迷题。”首席沉声说道,即使只是谈到那位神明,他的语气里都带着崇敬。 “如今我们的世界与外界分离,月神冕下与血神都无法如过去一样投下自己的力量。” “因此,为了能够保护我们的世界,祂必须借助圣者们的力量。” 首席叹了口气说道:“圣者的血就是月神冕下的锚。” 所以……圣者是有能力和神沟通,并且利用神降的?这么看来……当时在教堂里,卡洛儿身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也与月神的神降有关呢? 这套理论在血神身上是不是也是可行的?毕竟,血鸦可是因为南丁格尔的干扰成为了神降的容器。 “很有趣的故事。”希克曼缓缓说道:“那血神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些呢?” “毕竟那圣杯有九个不是吗?” “没错。”首席轻轻点头:“血神虽然是邪神……但是祂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祂与月神冕下想的一样,祂也在人间播撒着自己的圣徒。” “也就是那四位原初之血。”伴随着首席说出这个词,希克曼察觉到那桌子上的闹钟在一瞬间加快了好几秒。 “那你知道……原初之血都有谁吗?”希克曼缓缓问道。 “不知道。”首席坦诚的摇摇头:“原初之血不同与圣者们……他们都隐藏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比如南丁格尔?”希克曼耸耸肩:“她是原初之血对吧?” “没错。”首席点点头:“她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位原初之血。” “然后她还逃走了。”希克曼挑了挑眉:“她去了哪里?” “我们不知道。”首席摇摇头:“英国不是个小地方。” “我们只能确定……她应该没有离开英国。” “不幸中的万幸?”希克曼讽刺道:“最起码我们只用在二十四点四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找到一个人了。” 首席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和迷题有什么关系?”希克曼想了想问道:“灌满了九圣杯之后会发生什么?” 首席沉默了几秒,继续说道:“神明将会得以降临人间。” 希克曼挑挑眉看着首席:“你似乎不太高兴?” “……”首席沉默了,他低垂着眼帘说道:“这只是猜测。” “很有可能会发生更坏的事情。” “比如?”希克曼靠在椅子上问道。 “我们的世界会在一瞬间被扭曲碾碎。”首席一字一顿的说道:“神明降临的伟力会摧毁我们的世界。” 希克曼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为什么……菲维尔斯要去寻找九圣杯之血呢?” “……” 首席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想到希克曼会提到这个人。 他思考了很久然后说道:“菲维尔斯·亚伯拉罕,很有可能是为圣诗班服务的。” “你的意思是……圣诗班在寻找九圣杯之血?”希克曼想了想说道:“他们不是对于神……” “我不知道。”首席坦言道:“对于圣诗班,我们的了解只存在于浅层……他们隐藏在欧洲的各个角落。”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的总部在英国。” 希克曼了然的点了点头,他思索了一会,然后问道:“所以那些原初之血,也在收集九圣杯之血对吗?” “嗯。”首席点点头:“他们在试图将血神拉入我们的世界里。” “他们就不害怕被碾碎吗?”希克曼好奇的问道。 “他们是疯子,是最虔诚的疯子。”首席顿了顿说道:“甚至不考虑后果。” “看起来你似乎不太虔诚?”希克曼随口说道。 “……”首席沉默了,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睛看着希克曼。 “希克曼·亚伯拉罕,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们在面对着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轻轻摇头。 什么恐怖片? 希克曼在脑海里揶揄了一句,但是看着首席这模样,他也知道自己还是不要讨论这个话题比较好。 于是他岔开话题问道:“那你们是不是应该阻止那些家伙?” “不只是我……”首席摇摇头:“是我们。” “只是得到血可不够……他们要让九圣杯之血成为唯一的。” “唯一的?”希克曼皱起眉头。 “唯一性。”首席缓缓说道:“只有当世界上不再有圣者,原初,他们的血才具有那可怕的力量。” “因为它们具有不可复制性。” “所以只是得到血还不够吗?”希克曼轻轻点头:“看起来他们还会尝试杀死我咯?” “嗯。”首席点点头:“你和卡洛儿·冯·伦勃朗是仅存的圣者后裔……不论是圣诗班还是原初都不会希望你们活着。” 希克曼点点头问道:“那你知道……圣者们都在哪吗?” 他说着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只需要不要让他们集齐所有九圣杯之血就行了对吧?” “不过鉴于我们不知道原初都在哪里……” “那我们……只要杀死几个圣者不就行了。” 希克曼笑着说着,就好像只是杀死几只野兽一样,明明他讨论杀死的,是建立教会,使人类苟延残喘的神的使者。 “……”首席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然后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然后他话锋一转。 “但是恰好。” “我们的计划就需要疯子。” 第九章 协议 第207章 协议 “啪嗒。” 希克曼迈着步子坐上马车。 “先生,去哪儿啊?”马车夫低着头问道。 “新伦敦大学。”希克曼缓缓说道,然后看向窗外开始思考起来。 思考他和首席刚刚的对话。 他很好奇,为何那位首席……并不希望月神来到这个世界……只是祂的降临有可能毁掉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好的借口。 希克曼总觉得,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正好不希望这些神明降临。 于是乎,他和那位首席达成了一个交易,首席将会提供给他情报,那些猎人也将会协助他的一切行动。 而他的任务就很简单了。 找到那些圣者,并且杀光他们。 “真是残忍。”希克曼点燃了一支卷烟,在烟雾缭绕里他继续思考起来。 “我们得到过一些关于菲维尔斯的情报。”首席缓缓说道:“他曾经去过巴黎……” “那里很有可能会有圣者的踪迹。” 首席的线索还算有些作用,最起码自己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于是乎,在聊天的结尾,希克曼决定前往巴黎了,不过不是最近,而是在圣诞节之后。 “圣诞节之后,女王陛下派出了一队外交使节,他们将前往巴黎面见第一执政,并且在那里待上一阵子。” “我可以帮你混入其中,你将作为官方人员在巴黎调查。”首席缓缓说道:“巴黎的猎人们也会协助你。” 这个计划还算不错,于是希克曼答应了,正好他也很好奇,在英国之外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 “啧。”希克曼抬起头看了眼马车外,他咂了咂嘴。 “我似乎去的新伦敦大学……而不是某个工厂。”他缓缓说道,然后利落的抬起左手。 “啪!” 黑色长刀洞穿了马车厢,从那位车夫的肩膀出穿出来搭在那。 “啪嗒。” 马车也应声而停,希克曼耸耸肩看着窗外那安静的工厂厂房缓缓说道:“圣诗班的家伙,总是这么不请自来吗?” “呵呵……您说笑了。”马车夫缓缓说道,他从马车上跃下,然后走到车厢门口微微躬身,颇为优雅的拉开了车厢。 “下午好,亚伯拉罕先生。” 看着眼前谦和的男子,希克曼也笑了。 “下午好,狄更斯先生。”他认出了眼前的人,那个宴会上和福尔摩斯在一起的家伙……也是个喜欢写小说和在报纸上写花边新闻的家伙。 如今这位大作家就站在自己面前,代表着圣诗班,到算是种奇妙的体验。 “你不去写你的小说……怎么有功夫来和一个杀手聊天了?”希克曼靠在马车边随口问道,当然,如果他手上的长刀不架在狄更斯的肩膀上就显得更加随和了。 “我带来了一个协议。”狄更斯缓缓说道,他似乎没有被希克曼的动作影响到。 “我可不和随便杀人的家伙做生意……真的有人会和他们做生意吗?”希克曼笑了笑说道:“应该只有恶魔会吧?” 狄更斯挑了挑眉:“恶魔,天使……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那你站在什么立场呢?”希克曼问道。 狄更斯轻轻一笑:“他们都是神的仆人……我只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这人类里面包括被杀了的首相吗?”希克曼装作好奇的问道:“又或者里面包括……伦勃朗家族的人吗?” “……” 狄更斯沉默了几秒,他转而露出了一副悲伤的模样。 “您要明白……有些时候,有的人,注定会走向人类的对立面。”很明显,他值得就是那些被圣诗班杀死的人。 “据我所知……这里面似乎包括一个叫希克曼·亚伯拉罕的家伙?”希克曼挑了挑眉,黑色长刀微微靠近狄更斯的脖子。 “那是过去。”狄更斯缓缓说道:“现在……我们看到了您身上和我们的共同点。” 希克曼了然的点了点头,狄更斯说的应该就是血神神降的事情……看来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血鸦做的事情。 “我们很感谢您对人类的帮助。”狄更斯缓缓说道:“如果让那个卑鄙的恶魔降临……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说着,狄更斯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箱子。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他耸耸肩说道。 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有接过箱子,他转而问道:“你说的协议是什么?” “很简单,亚伯拉罕先生。”狄更斯沉声说道:“您和圣诗班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而且我们也不会再对卡洛儿小姐以及您的朋友们出手。” 希克曼笑了,他轻笑着摇摇头。 “用苍白的威胁来当做筹码……这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协议。” 希克曼像是看乐子一样的看着狄更斯:“如果你的性命就只值这么点东西……那我只能替你给你的那所谓的万机之主说声抱歉了。” 狄更斯抿抿嘴,然后接着说道:“这只是些小小的前戏而已。” “随着我们的合作不断深入,您会得到更多。” “那你们能得到什么呢?”希克曼好奇的问道:“或者说,你们想得到什么呢?” “很简单。”狄更斯耸耸肩:“您的血……就足够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希克曼轻轻一笑,看着他似乎意动的样子,狄更斯也笑了起来。 “你的协议很有意思……”希克曼说着收起了长刀。 “我的答复是……” “拒绝。” “啪!”希克曼话音落下,长刀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目标直指狄更斯的脖颈。 “砰!” 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传来,希克曼带着笑容看着眼前那手持长剑的男子。 “艾夫斯爵士对吗?”希克曼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层。 “我就说了……和这家伙没什么好谈的。”艾夫斯举着长剑对着脸色微微发白的狄更斯说道:“就该杀了他。” “不行……”狄更斯摇摇头后退几步,他看着眼前的希克曼说道:“亚伯拉罕先生……不论您的意见如何……我们都会暂时停止对您和您朋友的敌对行为。”说罢,他把小箱子放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手缓缓后退。 艾夫斯闻言咬了咬牙,然后一甩长剑也后退几步,他似乎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而希克曼也没有追击,他能感觉的到……周围可有不少圣诗班的家伙……尽管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于是乎,他带着笑容看着眼前的两人缓缓离开,然后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小箱子。 不过他没有打量眼前的箱子,而是抬起头看向空中的太阳。 “瞧瞧……格林,他们甚至没有想起你。”希克曼略带讽刺的笑了笑,然后迈着步子离开了。 第十章 他的过去 第208章 他的过去 “啪嗒。” 希克曼推开实验室的大门,意外的看见了格斯特和达尔文。 嗯,意外的不是他们两个人在这,意外的是他们两个人居然没有吵起来。 他们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一起趴在桌子上默不作声。 希克曼挑了挑眉,迈着步子走到了两人身后,即便如此两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他们在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小小的试管,试管里的是一团红色的液体。 只是看着希克曼就猜出来这是什么了……孟德尔带来的东西,那个暂时阻止血疫,却会把人变成半人半动物的东西。 “咳咳。”他轻轻咳嗽一声,他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把两位教授吓了一跳。 “亚伯拉罕先生?!”格斯特似乎吓得不轻,他拍拍自己的胸口看着希克曼。 而达尔文则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他已经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因此对于他上次的欺骗,这位教授很不满意。 “你们在做什么?”希克曼随口问道,他打量了一眼那个小试管:“孟德尔带回来的东西?” “我们在研究它在常温下的变化情况……”格斯特缓缓说道:“这确实是孟德尔带回来的。” 而达尔文则撇这头一言不发。 看着这位还在生闷气的教授,希克曼轻轻一笑说道:“我又给你们带来一个东西……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看看。”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这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卡洛儿的血。 他很好奇,作为圣者后裔的她的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是谁的血?”格斯特缓缓问道。 他接过瓶子好奇的打量着。 “圣者后裔的血。”希克曼随口说道,他看着有点意动的达尔文继续说道:“我在旧伦敦遇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有人说这些圣者的血有特殊的力量。” “真的吗?”格斯特惊讶的说道:“圣者后裔的血……我可不知道圣者们居然还有后裔。” 当然有,其中一位就在你面前。 当然希克曼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看向达尔文说道:“达尔文教授……您的研究如何了?” “哼……”达尔文冷哼一声,但是想到刚刚那瓶圣者之血,他还是开口说道:“孟德尔拿回来的东西很有趣……我和格斯特研究了一下,认为它可以加入到抑制剂里,以此来增强它的效果。” “会有什么效果?”希克曼好奇的问道。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达尔文缓缓说道:“如果您能把兰姆带来的话我们也许可以知道更多。” “嗯?”希克曼愣了一下,他看着达尔文仔细观察了几秒,然后才意识到,眼前的教授似乎不知道兰姆也就是血鸦的死讯……孟德尔没有告诉他吗? “两位教授……你们先研究吧,我有点事情。”希克曼微皱眉头迈着步子走出了实验室。 他迈着步子朝着实验室旁边的天文塔走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能在这里遇到孟德尔。 果然,他刚刚走上楼梯就闻见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他微皱眉头走了上去。 “啪嗒。” 一个酒瓶子从楼梯上滚下,然后打着转一节一节台阶的滚下去。 希克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孟德尔趴在天文塔的窗台边,手上高举着一个酒瓶子,而在她的脚边则有十来个大小不一的瓶子滚来滚去。 “你~你赖蜡?”孟德尔扭过头看见了希克曼,她语气轻佻还有点大舌头,似乎已经喝醉了,长着绒毛的脸上染着红晕,两只耳朵耸拉着就好像也醉了一样。 那双往日直勾勾的带着魅丝的眼睛,如今似乎很是低沉。 “不错的风景。”希克曼缓缓说道,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孟德尔这么沮丧了…… “啊呀~啊呀~”孟德尔一口喝干手上的酒,然后随手把它丢在了地上。 “我已经很久没有喝的这么痛快了。”她大声喊到,然后脚步一拧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她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可以垫着,不然怕是要摔的不轻。 “你没有告诉他们关于血鸦的事情?”希克曼靠在窗户边问道,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一根卷烟,不过他没有抽,而是递给了孟德尔。 “呼呼呼……”孟德尔接过卷烟,发出着奇怪的声音。 “给……给一位女士卷烟?真是不绅士!”她大大咧咧的说着,然后用手开始搓动香烟。 “啪。”希克曼左手一甩点燃了一簇火苗,这簇火苗点燃了卷烟。 “达尔文教授应该知道这件事。”希克曼看着吞云吐雾的孟德尔缓缓说道:“欺骗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哪有……我哪有骗他?”孟德尔摆摆手说道,她就好像挥动一支画笔一样挥动卷烟。 “我只是,只是没来得及说……” “你是不想面对吧?”希克曼淡淡开口说道:“面对他的死。” “你……你可真是刻薄的家伙。”孟德尔嘀咕着说道,她一只手掐着卷烟,另一只手则抓向一个酒瓶子。 “无情……无情的男人啊!”她说着大口灌了一口酒,然后颇为粗鲁的打了个一个酒嗝。 “放纵自己可没有什么好处。”希克曼缓缓说道。 “呵呵……呵呵呵……”孟德尔大笑起来,她肩膀靠着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然后随手把还没有抽完的卷烟扔在地上。 “说得容易……”她嘀咕着说道:“你又……又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我们明明就要成功了……却……却因为……”她的两根手指捏紧:“因为一个该死的家伙的骗局!” “经历吗?”希克曼耸耸肩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知道我的这只手是怎么断的吗?” 希克曼的问题让孟德尔愣了一下,她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说道:“那是个早晨……我刚刚醒来,就发现我躺在一个手术室里。” “有个猎人在那里,他的手上举着一个小锯子。”希克曼用手比划了一下:“也就这么大吧?” “那还真是个小锯子。”孟德尔耸耸肩说道。 “然后……他就用那个小锯子一下一下……一遍又一遍的……把我的左臂锯了下来。”希克曼的语气轻松,就好像讲的不是他的故事一样。 “你懂吗?”希克曼看向孟德尔的眼睛:“就好像锯木头一样。” “而我就是那个木头。” 孟德尔愣住了,她转着手上的酒瓶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当时一直在哭。,因为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明明只是在睡觉而已。”希克曼回忆着说道:“我从床上跳下来不断的奔跑,血就从我的断臂流出,我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我一直跑,直到我摔倒了。”希克曼笑着说道:“我从楼梯上摔下去,一直滚落到楼梯底下。”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地板这么冷……原来死亡离我这么近。”希克曼耸耸肩。 “然后,有意思的事情来了。”希克曼说着挑了挑眉,就好像故事到了转折点一样。 “我父亲来了。” “他说为我带来了一个礼物。”希克曼耸耸肩:“一个新的手臂。” 希克曼嗤笑一声:“他没有安慰我,也没有带我去包扎伤口,他只是看着,那么高高在上的看着我,然后对倒在地上的我说,要么爬起来自己把手臂安上,要么就一直躺着直到死去。” 希克曼举起阿梅利亚之手,这只手不断变形又不断收缩,精致的工艺品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我知道了……那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希克曼勾起嘴角:“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他的孩子。” “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实验品。”希克曼说着笑了笑:“你懂吗,就好像一只小白鼠。” “只不过这次的小白鼠……一不小心跑出了笼子。” “他欣慰的看着我站起来……从此以后他一直在我身上进行着实验。” “断臂似乎只是开始……”希克曼挑了挑眉:“在他眼里我是个好用的实验材料。” 在孟德尔错愕的眼神里,希克曼看向了外面的太阳。 “从那时候开始我心里就有一个念头。” “一个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的念头。” “我要杀了他。” “杀了我父亲。” 希克曼耸耸肩:“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失去所有希望和生机……让绝望吞噬他。”希克曼的话越来越冰冷,也越来越显得低沉。 “他的运气很不错,他跑了……”希克曼摇摇头看着孟德尔:“但是他不知道……不论他在哪儿……死的还是活的……我都会杀了他。” 希克曼说罢,拍了拍孟德尔的肩膀。 “所以不要说什么经历了,小姐。” “在这么一个堕落的世界里哪有什么人是干干净净的呢?” “每个人都在挣扎……只不过有的人从泥潭里爬起,然后怒骂这个世界是个表子养的。” “而有的人选择自暴自弃,用酒精把自己变成废物。” 希克曼看着愣住的孟德尔耸耸肩:“所以证明你的价值吧,孟德尔小姐。” “你要知道,我只所以没有杀你是因为什么。” “你要知道,你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说罢,希克曼捡起地上燃烧殆尽的卷烟离开了,留下孟德尔站在这里。 “啪嗒。” 是瓶子掉在地上了,还是眼泪呢? ………… “早上好,格雷福斯爵士。”狄更斯一脸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你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福尔摩斯略显紧张的说道。 “别担心。”狄更斯安慰道:“只是个小小的测试罢了。” “不会有任何危险。”他耸耸肩:“比起测试,危险的事情可要多不少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撇撇嘴。 “能透露一些测试的细节吗?”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是如果那测试要涉及更深层次的东西,可就不太妙了。 “具体其实就是几个小问题。”狄更斯随口说道:“你的表现一直很不错。” “而且有我们帮你,法拉第先生不会为难你的。”他说着递给福尔摩斯一杯咖啡。 “喝点咖啡,能让你不那么紧张。”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不过似乎是因为点头的动作,他感觉自己的头微微有点刺痛。 看起来还没有好……自己之前触摸九圣杯留下的后遗症…… “你准备好了吗?”艾夫斯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福尔摩斯说道:法拉第先生在里面等着你呢。” “我……我准备好了。”福尔摩斯抿抿嘴说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艾夫斯轻轻点头,他微微贴近福尔摩斯耳边说道:“我和法拉第先生沟通了一下,他不会为难你的。” “你就放心好了。” 最好是这样…… 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然后在艾夫斯和狄更斯的注视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空荡荡的,而且一片漆黑,天花板上挂着几个巨大的铅心脏,隔绝了血石武器的力量。 而法拉第,就坐在角落里,那里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 显得格外诡异。 “晚上好,法拉第先生。”福尔摩斯轻轻开口,拘谨的和这位圣诗班的高位者打了个招呼。 “嗯,请坐吧,格雷福斯。”法拉第缓缓说道,伴随着他开口,他对面的椅子就被无声拉开了。 “……”福尔摩斯眉头一紧,然后缓缓坐在了法拉第的对面。 他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乎正在盯着自己……就好像黑暗里有一双眼睛…… 而且周围也似乎很是虚幻……福尔摩斯感觉自己就好像要被抽离出身体一般,不过伴随着他身上的某个东西,他深吸一口气才稳住自己的心境。 “您的灵视很不错。”法拉第缓缓说道,似乎很是满意。 不过福尔摩斯却感觉……他的这句话似乎另有深意。 第十一章 梦境 第209章 梦境 “可以开始了吗……法拉第先生?”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他有点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漆黑的房间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的话让法拉第轻轻一笑,这位看上去严肃的秃顶中年人似乎并没有如福尔摩斯想象中那般古板严肃和冷漠。 尽管他在宴会厅冷酷的做出了让福尔摩斯差点送命的决定。 “格雷福斯爵士,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就不在测试里呢?”法拉第说着,从桌子上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这本书厚极了,只是看着它,福尔摩斯就微微皱眉。 “这上面记载了每个圣诗班同胞的名字。”法拉第缓缓说道:“从不列颠到新大陆,再从遥远的东方到世界尽头。” 圣诗班居然……规模这么庞大吗? 这让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他原以为眼前的这个组织最多在欧洲有所影响……却没想到在新大陆和东方都同样遍布爪牙。 “不要意外,格雷福斯爵士。”法拉第缓缓说道:“我们的组织早在黄金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在其他人还沉浸于人类的伟大和光明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的话让福尔摩斯抿了抿嘴,这些家伙难不成和月神的那些神眷者一样,自称能预言未来? 不过这不是神明的力量吗? 福尔摩斯记得,圣诗班的一大宗旨……可就是不信仰任何神灵,即使他们口中的万机之主也不过是人类科技的具象化产物。 法拉第看着思索的福尔摩斯轻轻摇头:“不要过于低估你自己的力量,格雷福斯爵士。” “即使是黄金时代,也总有具有预见性的人出现。”他说着顿了顿:“比如月神的圣者。” 看到福尔摩斯不在开口,他点点头开口说道:“格雷福斯爵士,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我希望你能诚实的回答。”他的那只金属眼睛转了又转,然后紧紧盯着福尔摩斯的眼睛。 这就是测验吗? 几个问题……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他为了今天做了很多准备……他有把握说出谎言也不会被那些神秘学的东西所侦测到。 “问题很简单。”法拉第说道:“第一个问题。” “你是否在心底信奉月神,亦或者是其他神灵呢?” 怎么月神还单独列出来?福尔摩斯挑了挑眉,然后实事求是的说道:“没有。”他确实没有任何信仰,作为一个理智的人,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把一辈子心甘情愿的奉献给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 “很好。”法拉第轻轻点头似乎很满意福尔摩斯的回答。 这让他很好奇……眼前的人是用什么方式来检查自己是否说谎的。 “第二个问题。”法拉第没有给福尔摩斯多思考的时间而是继续问道。 “你是否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人类种群的延续呢?”他的问题突然上升到了很高的层面,这让福尔摩斯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其实很有挑战性……不过福尔摩斯轻轻一笑。 “当然愿意。”这次他也没有说谎,对于他来说,人的价值有很多种,作为侦探是一种,杀死野兽是一种,自然的,为人类而死也是一种。 福尔摩斯估计就连希克曼来了都能轻松说出愿意来。 “很好……你确实很诚实。”法拉第点点头然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紧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第三个问题。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格雷福斯先生。”法拉第提示道:“我们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这让福尔摩斯不得不提起精神,他可不认为这场测验会草草结束,法拉第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必然是最难回答的,也是最为重要的问题。 他也许会问自己是否对圣诗班忠诚?亦或者问自己有没有其他想法? 福尔摩斯在心底揣测了一下,而法拉第在这时开口了。 “在面对灾难,毁灭,以及自己无法阻挡的力量的时候……你依然可以坚信,自己不需要神明的帮助吗?” “……”这个问题并没有如福尔摩斯想的那么刁钻,但是却……格外的难以回答。 福尔摩斯虽然不信仰神明……但是如果能得到神明的帮助,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因此,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撒谎了。 “我……” “等一下,格雷福斯爵士。”法拉第打断了他的发言,这位中年人坐直了身子,有点严肃的看着福尔摩斯:“你只需要说出你最本来的想法就行了。” 他的话让福尔摩斯顿了顿,他意识到,眼前的人似乎发现了自己想要撒谎……这让他很是意外,毕竟他身上可是带着一件来自于教会的宝物…… 那件宝物可以轻松隐藏持有者的想法和一切心理,让他所说出的话根本看不出任何谎言的意味。 可是眼前的人似乎一下就洞穿了,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但也不太可能是来自神秘学的力量。 毕竟圣诗班的这些人,连血石武器都不使用……很难想象他们还会使用其他的东西。 福尔摩斯思索了几秒,他有怀疑眼前的法拉第是在诈自己……但是在仔细的观察了法拉第的神态后他确定,眼前的人,似乎是认真的。 他并没有诈自己,而是已经确定了。 福尔摩斯轻轻叹气,然后缓缓说道:“这是自然……如果能在借助神明力量的情况下抵挡危险,我一应该没法拒绝。” “嗯。”法拉第轻轻点头:“我很高兴你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说罢,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羽毛笔,然后缓缓的在面前的册子上写下了一串名字。 这让福尔摩斯愣了一下。 “我通过了吗?” “为什么不呢?”法拉第耸耸肩:“我从来没有说过正确答案是什么……你只需要回答出自己认为正确的就足够了。” 说罢,他缓缓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小盒子。 他把小盒子递给福尔摩斯然后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成为圣诗班的重要成员了。” “你要知道……我们内部的三条准则。” 他贴近福尔摩斯的耳朵低语道。 “神是扭曲虚伪之物。” “为人类的未来,我们死不足惜。” “为了人类的延续,借助任何力量,使用任何方式,都是可取的。” 他静静的看着福尔摩斯说道:“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他还是没有从诡异的测验里缓过神来。 他没想到,这场测试就这么结束了。 “去吧。”法拉第缓缓说道:“你将和狄更斯他们一样接受我的命令。” 福尔摩斯抿抿嘴,迈着有点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出了房间。 伴随着大门被关上,法拉第摇了摇头。 他侧过身子,看向了那本厚书的最后一行。 那里写的是加入圣诗班者的名字。 “夏洛克·福尔摩斯。” “啪。”书被合上了。 ……………… “午好,亚伯拉罕先生。”格斯特迈着步子走到了希克曼面前,然后把提着的小箱子放在桌子上。 “午好。”希克曼耸耸肩把报纸合上,这两天他度过了一段还算平静的日子。 没有什么野兽,也没有什么血疫来打扰他,他就坐在新伦敦大学的宿舍里,除了偶尔去实验室看看,其他时候他就在这里看看报纸休息休息。 倒不是他在摸鱼,而是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工作了。 新伦敦自然没法在重操旧业去苏格兰场工作了,尤其是在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新任务的情况下。 而圣诗班的事情则显得复杂很多,他不觉得自己如此大摇大摆的来到新伦敦能调查出什么,那些圣诗班的人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和达尔文以及格斯特等人的联系了。 至于福尔摩斯……嗯,这个侦探最近没什么动静,除了华生在昨天早上来送了一封信,告诉了他关于福尔摩斯通过测验的事情。 而卡洛儿和两位猎人则还在星辰钟塔,他们还在接受治疗。 搞不懂……难道我不需要什么治疗吗? 希克曼有时候也挺困惑的……这也算是他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吧。 当然,现在格斯特的到来似乎意味着有什么事情了。 “和抑制剂的事情有关吗?”希克曼随口问道。 “嗯。”格斯特轻轻点头:“在孟德尔也来帮忙后我们的进度快了不少。”他似乎还挺高兴的。 “我们将兰姆的那些血清进行了分析,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格斯特说着耸耸肩:“我没想到孟德尔居然愿意来帮忙了……或许是月神冕下保佑?” 希克曼揶揄的耸耸肩,他其实很想告诉格斯特,是亚伯拉罕冕下的保佑…… “嘶。” “怎么了,亚伯拉罕先生?”格斯特看着希克曼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有点诧异。 “没什么。”希克曼捂着额头摇摇头,没想到在新伦敦祂的力量这么强……只是揶揄一下就头疼吗? 有点小…… 他没有把话在脑海里想完。 见希克曼似乎没什么问题,格斯特就咳嗽一声继续说道:“他关于血液型号的研究很有趣,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思路,让我们得以给我们研究过的所有血液进行分类分级。” “分级?”希克曼挑了挑眉,这些家伙不会高搞出来前世游戏的那一套吧? 什么圣灵系……神秘系……火系…… 嗯,应该不会。 “嗯。”格斯特点点头:“我们根据血液对血疫病毒反应的不同,发现了目前可以宽泛整理出的三种类型。” “首先第一种就是普通人的血液。”格斯特缓缓说道:“这些人的血液对于血疫病毒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只要沾染上了病毒,就会被立刻感染。”他说着抿了抿嘴,似乎想到了他在旧伦敦水淹区的事情。 他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这一类我们将其分为常见型。” “然后……我们在后续实验里发现,猎人的血液对于血疫病毒的抗性明显要高出不少。”格斯特说着拿出一个小本子:“在进行同比对照实验后,我们发现猎人的血的抗体比普通人最起码强二十个百分点。” “他们血液的感染时间更长。” “看起来是月神的赐福?”希克曼随口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格斯特撇撇嘴:“但是查尔斯觉得这和进化有关。” “血石武器改变了那些人的基因,让猎人的抗体提升了。”格斯特对于达尔文的想法似乎嗤之以鼻,他耸耸肩说道:“然后就是第三类了。” “第三类我们是用您给我们的血液进行的实验。” 也就是卡洛儿的血吗? “这种血液格外不同。”格斯特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们很难想象那是人类的血液。” “它既不是普通人面对血疫病毒时束手无策,也不是猎人面对时那样的抵抗。” “相反,它们在和血疫融合。”格斯特抿抿嘴说道:“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一样。” “就好像是把两瓶水混合在了一起一样。” “……”希克曼挑了挑眉,圣者后裔的血和血疫病毒融合?这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 还是说这是某种保护?让圣者以及其后裔不会感染血疫? 那自己身上是什么情况?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额外发现。”格斯特继续说道:“那就是您的血液。” “在孟德尔的要求下,我们对您的血液也进行了实验。” 格斯特看着希克曼,似乎思考了一下说辞,才缓缓说道:“您的血液……也很不一般。”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他能想象的到自己的血液很不一般…… “您的血和圣者后裔的血不太一样。” “您的血不仅仅和血疫病毒融合在一起……甚至还产生了一些突变!”格斯特缓缓说道:“这种突变极其猛烈,就好像某种化学反应!” 自己和卡洛儿都是圣者后裔……为什么鲜血面对血疫的反应如此不同? 是圣者本就不同?还是自己的血有问题? 这让希克曼不由得深思起来,他觉得这件事也许和南丁格尔有关……她最初提供的抑制剂里有什么? 明天有点事情,要准备出去旅游一下,请假,抱歉啦各位(?﹏?) 第十二章 重返旧伦敦 第210章 重返旧伦敦 时间过得很快,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希克曼再度回到了旧伦敦。 他这次来旧伦敦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来南丁格尔的诊所……他觉得在这里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想法,但是猎人们封锁了这里,而且态度异常坚决,不过现在嘛……有了教会首席的背书,希克曼相信应该没有人会阻拦自己了。 他迈着步子走下苏格兰场的马车,然后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街道挑了挑眉。 这么安静? 他有点意外……因为之前这里可是有二十多个猎人驻守在周围,然后用那冷冰冰的眼睛看着任何接近的人。 但是现在……怎么空无一人了? 也没到圣诞节啊,希克曼排除了他们去过圣诞节的可能性。 “探……探长?”驾车的警员抿抿嘴看着希克曼,在希克曼名誉洗刷后自然而然的他官复原职了。 因此他并没有一个人走到南丁格尔的诊所,而是随手拦下了一辆苏格兰场的马车。 有点意外的是,这位驾车的警员是希克曼的老熟人。 “你当然可以离开了,亨利。”希克曼耸耸肩笑着说道。 “唔……”亨利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微微低头。 “那那还是算了……”他嘀咕着说道。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迈着步子朝诊所走去,不过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先去维尔德酒吧那等我吧。”那是两个街区外的一个地方。 “好……好!”亨利点点头然后立刻挥动马鞭,就好像逃离恶魔一样快速离开了这里。 “呵。”希克曼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迈着步子走到了诊所门口。 “啪嗒。”他微微伸手,意外的发现房门似乎没有关上,他只是轻轻一碰就推开了。 这些猎人可真是偷懒啊……希克曼左手一甩,阿梅利亚之手就变为了一把短刀。 在狭窄的室内这肯定比长刀要有用的多。 “吱呀……吱呀……”他的脚步踩在木地板上,这里和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干干净净的走廊,洁白的墙上挂着钟表和画像。 “啪嗒。” 希克曼随手推开了南丁格尔的办公室,这里有些凌乱,似乎有人搜索过一样。 也许是猎人? 希克曼思索着伸出手,抓起了桌子上散落的文件。 这些文件没有什么价值,大多数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关于医学的文章。 想想也是,这种摆在办公室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和那些隐秘的实验有关呢? 希克曼随手把文件放下,然后用左手短刀微微发力,撬开了柜子的抽屉。 里面空荡荡,似乎有用的文件都被拿走了? 又或者其实里面本来就没有东西…… 希克曼微微皱眉,他在南丁格尔的办公室搜索了一圈,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这倒是有点遗憾了……看来南丁格尔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他走出了南丁格尔的办公室,来到了诊所的走廊上。 走廊的尽头是南丁格尔的室内花园,看着那花园,希克曼有了点头绪。 他想起了花园里的那扇门……之前卡洛儿似乎很好奇后面是什么,当时南丁格尔阻止了她。 这么看来那扇门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走到了南丁格尔的花园里。 似乎是因为她的消失,这里的植物都没有人照顾了,花草都已经枯萎,就连那棵中间的大树也都腐朽不堪了。 明明她才离开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希克曼微微皱眉,他没有贸然伸出手触摸这些植物,他径直的走向那扇禁闭的木门。 “啪……”他微微用力,意外的发现这扇门无法打开。 是那些猎人锁上的?还是他们也没有进去? 希克曼挑了挑眉举起了自己左手的短刀。 “啪!” 血石武器的锋芒洞穿了木门,然后希克曼猛的用力一拽,整扇木门被从墙上拔了下来,连带着一些破损的墙皮被希克曼丢在地上。 门口是一条有些狭窄的通道,泥泞的地面上有些许脚印。 那些猎人进来过……希克曼可以轻松根据那些嘈杂的脚印辨别出那是猎人的制式皮靴留下的。 他轻轻点头,跟着猎人的脚步朝里面走去。 通道很狭窄,最多容纳一人通过,伴随着希克曼不断深入,他逐渐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味道。 那是血腥味……而且不是那种新鲜血液的味道。 是那种放了很久……甚至还有些发酸的味道。 看来这里是南丁格尔的研究基地? 狭窄的通道尽头是一个转角,转角处挂着一个暗淡的提灯。 这提灯居然还有光亮,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拐角,似乎是在指引来着。 希克曼挑了挑眉走了过去,拐角处不是别的……是一个巨大的坑。 “啧……”只是站在坑边,希克曼都能闻到那刺鼻的,令人恶心的味道。 “啪。” 希克曼一跃而下,跳到了坑里。 坑里的地面软乎乎的,似乎被什么东西长期浸泡过一般,散发着淡淡的红色。 “啪嗒……啪嗒。” 希克曼的皮靴踩在泥土上,还能感觉到泥土里有些许湿润……应该是鲜血吧? 坑洞很大,很快,希克曼就在这里看到了一些熟人。 嗯。 几个猎人躺在地上,他们已经失去了生命。 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 该不会……南丁格尔没有离开吧? 希克曼有这个想法,但是他很快否决了,他可不觉得她有胆量躲在这么一个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她更有可能去了水淹区。 那这些猎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啪。” 突然,一声脚步传来,希克曼猛的转过身一甩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化作的长刀扫开了袭来的东西。 那是一张扑克牌,一张血红色的红桃a。 而这张扑克牌的始作俑者,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他带着顶魔术师帽子,有着一头细碎的黑色短发。 眼睛则是银色的,泛着淡淡的光泽。 “下午好,亚伯拉罕先生。”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玩味,他拉着自己的魔术师斗篷然后微微躬身。 “现在……旧伦敦的魔术师都流行在这里表演了吗?”希克曼缓缓说着,目光却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家伙。 这家伙不是什么普通人…… 希克曼能察觉到,眼前家伙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这家伙的实力不在玛利亚之下……甚至有可能比玛利亚还要强上几分。 “您说笑了。”魔术师耸耸肩:“我一般只给付过钱的客人表演魔术。” “您还没有付钱呢。” 希克曼勾起嘴角轻轻一笑:“那我是不是应该付给你几个便士?” “几个便士可不够。”魔术师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我的收费很贵的。”他随口说着然后手伸进了宽大的袖口里。 他轻手轻脚的从袖口拿出了一只小魔术杖,同时拿出来的还有一个白色手帕。 “那看来我应该付给你英镑了。”希克曼小心的后退几步,他站在坑洞的入口下方,如果发生了什么他会立刻离开这里……他不准备和眼前这危险的家伙战斗。 这种很明显布下埋伏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战斗的场所。 “英镑?”魔术师轻轻一笑:“我一般只收一个东西。” “那就是观众的性命。” 他说着轻轻一甩手杖,那三具倒在地上的猎人尸体就缓缓爬了起来。 他们的眼睛睁开,露出的带着红血色的眼白。 死而复生?还是……僵尸? 希克曼没见过这种戏码,一时间愣了一下。 “你的表情真不错。”魔术师调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这种惊讶的表情。” “魔术师最喜欢的就是观众那意外的模样了。” “这是对我们表演的认可。”他说着一甩右手的手帕。 “啪!” 一只小白兔从手帕里跳了出来,然后落在地上。 “……”希克曼警惕的举起长刀,右手则捏住了左轮手枪。 “别这么紧张。”魔术师弯下腰单膝跪地,用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兔子的脑袋。 “这只是一只可爱的兔子而已。” “嗡!” 希克曼左手一甩就甩出一只勾爪,然后猛的一拉就要把自己带出坑洞。 但是他刚刚有所行动,魔术师就做出了反应,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希克曼的行动了一般。 伴随着他手杖一点,那些猎人立刻就围杀上来,他们就好像一具具被控制的傀儡,僵硬的挥舞手上的武器就对着希克曼打来。 “啪!”希克曼见状不得不松开勾爪,他荡在半空中扣动了左轮的扳机。 “砰砰砰!”三声枪响,三枚子弹分别钻进了傀儡猎人的脑门里。 但是他们只是身子猛的一仰,然后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朝着希克曼继续冲来。 该死的……他们已经不是活物了。 希克曼不得不一个跳跃,从三个猎人的围杀里跳出来,然后阿梅利亚之手迅速变形,变成了一把大斧。 “啪啪啪!”魔术师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很是高兴,他鼓着掌看着希克曼挥动大斧将一名猎人拦腰砍断。 看着那猎人的内脏从断口处流出,魔术师点点头表示了赞扬。 “啪!”希克曼战斧一个横扫,又把一名猎人切成了两半。 伴随着两个猎人拦腰截断,最后的那名猎人也就更没什么说法了,他被希克曼一斧子砍掉了脑袋。 那带着三角帽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魔术师脚边。 “不错的表演,亚伯拉罕先生。”他鼓着掌说道:“不愧是阿怀思圣者的儿子啊。” 他这有点讽刺的话让希克曼微微皱眉。 “你是原初之血对吗?”他缓缓说道,希克曼能感觉的到,眼前的家伙绝非圣诗班的人……而且更不可能与猎人们有关。 那么知道阿怀思是圣者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希克曼能想到的,就只有原初之血了。 “您很聪明。”魔术师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不愧是能阻止南丁格尔计划的人啊。”他感叹了一句说道:“为您这样的观众表演,真是我的荣幸。” 他摘下礼帽倒拿在手上,他就好像一位真正的魔术师一样,把那只白色的兔子塞了进去。 “您猜猜我能变出来什么呢?”他笑着问道。 “啪。”他手微微一动,从帽子里拿出了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看着那颗脑袋希克曼微微皱眉。 他认识这颗脑袋。 “和您的督察说句话吧?”魔术师笑了笑说道:“为了知道您在哪儿……我可没少和他说话呢。” 没错,那颗脑袋的主人是苏格兰场督察,罗恩督察,也就是胖督察。 希克曼本来还准备一会去伦敦塔把他捞出来呢……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罗恩督察可真是个可爱的观众。”魔术师自顾自的举起他的脑袋,在希克曼面前晃了晃。 “不过可惜了。”魔术师耸耸肩似乎很遗憾:“他说谎了。” “魔术师可是谎言大师……他怎么可能骗过最专业的骗子呢?”魔术师随手一甩,那颗脑袋就砸在地上,滚到了希克曼脚边。 看着这个熟悉的家伙,希克曼挑了挑眉。 “当然了,本来我们可以多说几句的。”魔术师说着手又伸进了帽子里。 这次他拿出来的人希克曼就不认识了,那是个猎人。 那个猎人有着一双橙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很是错愕的样子。 如果卡洛儿在这里,她应该能认出眼前的人。 那是她和玛利亚在伦敦塔遇到了的猎人,瓦伦。 “他打断了我的演出……真是不懂艺术啊。”魔术师笑了笑:“还好您很懂艺术,愿意看着我说完自己的台词。” 希克曼闻言摇了摇头,他蓝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魔术师,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没有。” “我只是觉得,打断别人的遗言,似乎有点不礼貌。” “现在,你说完了吗?” 希克曼不等魔术师回答,他猛的一甩左手,黑刀断裂,化为一把闪烁黑光的飞刀朝魔术师袭去。 同时他的身形一动,立刻又凝聚出一把新的钉剑直冲魔术师的面门。 “啪!”魔术师面对袭来的飞刀一个侧身,飞刀贴着他的鼻子划过,略去了他的几缕头发。 然后面对希克曼近身冲来,他没有选择与希克曼近战,而是打了一个响指,他整个人就化为了一团血雾散开,然后在远处迅速凝结。 希克曼忌惮的看着在远处凝结重新出现的魔术师,思考着对策。 而魔术师则轻轻挥动自己的手杖,然后从帽子里抓出了刚刚的那只兔子。 “好吧,让表演开始吧。”魔术师轻轻一笑,颇为优雅的鞠了一躬。 第十三章 魔术师 第211章 魔术师 “吼!”那只兔子在魔术师的话音落下后迅速膨胀,它白色的皮毛裂开展现出一条又一条血肉缝隙。 一颗颗肉芽从这些缝隙里钻出来,就好像摇曳的海草,只不过这海草带着亵渎和危险的污染。 “吼!”巨大兔子张开自己的嘴巴发出一声咆哮,它的牙齿都在不知名的作用下变得尖利,就好像一把巨大的锄头朝着希克曼砸来。 “啪!”希克曼一个侧跳躲开了兔子的攻击,然后左手一甩就释放出一排弩箭。 黑红弩箭打在兔子身上让这丑陋的怪物咆哮出声,希克曼正准备近身而上乘胜追击,那魔术师就左手一甩。 啪啪啪!” 扑克牌如同一颗颗子弹旋转着朝希克曼飞来,他连忙横过左手用阿梅利亚之手挡开了那些飞来的扑克牌。 虽然这些扑克牌没有在血石武器上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却打断了希克曼乘胜追击的脚步。 “吼!”那兔子在攻击中恢复过来,立刻咆哮着朝希克曼冲来。 希克曼灵活的躲开了兔子的撞击,它一头撞在坑洞的墙壁上引得整个地方都剧烈震动起来。 希克曼稳住自己的步伐然后有些凝重的看着魔术师和兔子。 他们把希克曼包围起来夹在中间,魔术师勾着嘴角带着笑意,兔子则不断的咆哮着血液和某种恶心液体混合的口水从它嘴边留下。 简直是地狱绘图…… 希克曼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松手,把左轮丢在地上。 面对这两个怪物……这普普通通的左轮手枪可就没什么作用了。 他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瓶抑制剂。 “哦?”魔术师好奇的看着希克曼的动作,他挑了挑眉说道:“是她的小发明吗?” “倒是有趣。” “等等……似乎又不太一样?” 魔术师的自言自语没有打扰到希克曼的动作,他捏着抑制剂然后一口灌入口中。 “呼……”希克曼长出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 伴随着抑制剂灌入口中,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再度活络起来了。 “看起来效果不错。”魔术师评价道:“你真是让我意外啊。” “呵呵。”希克曼冷笑一声:“如果只是这样就让你意外了……那你意外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 “啪!” 希克曼话音落下,立刻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朝着魔术师冲去,在抑制剂的加持下他身上血液沸腾,宛如一道黑色流星砸向魔术师。 “啪!”魔术师见状也不和希克曼近距离作战,他打了个响指立刻化为了一道血雾散开。 而那只兔子则立刻朝着希克曼背后冲来。 结果希克曼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在魔术师躲开了他的攻击后他没有任何停顿,扭身右手一甩就丢出了一把血红色的长矛。 “啪!”血红色的长矛洞穿了兔子的脑袋直接把它打飞出去钉在墙上。 “啧啧啧……真血腥啊。”魔术师咂咂嘴看着希克曼说道。 看起来希克曼早就计划好了这一步了……他故意攻击魔术师引得兔子追击,然后再出其不意的杀死它。 解决了一个讨厌的家伙……希克曼看向魔术师挑了挑眉,还剩下另一个。 魔术师轻轻点头,把魔术帽戴上,然后高高举起自己的魔术杖。 “啪嗒。” 他手微微一动,希克曼就意外的发现整个脚下的地面都好像活了起来。 不对……是地上的那些血污活了起来! 那些血液凝结在一起,在希克曼脚下形成了一面巨大的,血红色的镜子。 这面镜子晶莹剔透,希克曼微微低头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脸。 “嗡。” 希克曼低头的那一眼似乎引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他意外的发现那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然后猛的化为一道影子钻了出来。 就这样,一个和希克曼一模一样的希克曼从镜子的倒影里活了出来,然后笑着看着希克曼。 血液化为的替身吗?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自己……这倒是有点魔术的味道了? 嗯,应该说是魔法的味道吧? “好好享受我的表演吧,亚伯拉罕先生。”魔术师微微躬身。 “呵。”希克曼冷笑一声:“魔术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那就是他们都是假的。” 希克曼话音落下身子立刻一动,他举起黑色长刀就略向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砰!” 那个虚假的希克曼反应也一点不慢,他左手一甩也变出了一把黑色长刀挡在身前,挡住了希克曼的攻击。 “啪。” 希克曼右手立刻一甩就凝聚出一把血刃,和左手的黑刀一起左右朝着假身夹击而去。 假身似乎没有希克曼那操纵血液的能力,他被希克曼的血刃击中,然后迅速炸开化为一团血雾。 似乎不是这么简单……希克曼看着眼前的血雾皱起眉头。 他可不觉得眼前的魔术师会弄出这么低级的东西。 果然,那魔术师看着假身消失只是轻轻一笑,然后他打了个响指。 “啪。” 伴随着响指声,希克曼意外的看见无数个影子从血镜钻了出来,他们被血液凝聚成型,然后迅速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希克曼。 这些假希克曼都看着希克曼微微顿首,然后一个个勾起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啧啧……原来自己的笑容那么欠打吗? 希克曼抿抿嘴看着眼前的这些替身,毫无疑问的……直接与这些替身战斗是死路一条。 就算希克曼再厉害……也没法与这些能不断复活的家伙对抗,尤其是在那魔术师还观察着眼前的一切的情况下。 可惜了…… 希克曼微微低头看着脚下的镜子……他能感觉到,鲜血的能量汇聚在脚下的镜子里,很明显,摧毁这面血镜,或许是个方法? 不过前提是自己能做到…… 希克曼抬起头看着那站在远处的魔术师,魔术师似乎也知道了希克曼的想法,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希克曼。 然后伸出手指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 这两天咕咕鸡要去旅游,更新肯定没法保证每天都更新……希望大家海涵,抱歉抱歉(?﹏?) 第十四章 纸人 第212章 纸人 希克曼看着周围逐渐围上来的假希克曼微微后退几步,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色立方体。 这立方体和大多数的蒸汽产品相去甚远,好像一块光滑的正方体一样,只不过这正方体的每个面上有着铜色的线条相连。 看着希克曼掏出新的东西,魔术师挑了挑眉,他好奇的打量着希克曼没有让那些假希克曼动手。 “这又是什么可爱的小玩具?”魔术师眨眨眼睛问道。 希克曼没有回答他,而是轻轻一笑然后高高举起。 “噼啪。” 蓝色的电光闪烁,小正方体的周围缠绕上了一层刺眼的电弧。 “!”魔术师似乎一瞬间认出了那是什么他立刻挥动魔术杖要阻止希克曼,那些其他的由血雾构成的希克曼也都举起长刀冲来。 只不过,他们的反应有点慢了。 希克曼把这电弧缠绕的立方体猛的丢了出去,它在空中闪烁着划过几个假希克曼的头顶,然后迅速的砸在地上。 “啪嗒。” 先是一声轻响,正方体在地上摊开,露出了包裹在银制金属里的装置。 那是个缠绕着电弧的小圆柱体,似乎那些四散的电弧就是由它所产生的一样。 希克曼看向那东西的眼神同样好奇,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只不过他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惊人。 “咔哒。” 又是一声轻响,紧随而来的是那些电弧猛的缩进,然后迅速聚集在一点上。 “砰!” 那银色立方体猛的炸开,一时间电弧四散,蓝色的电流席卷了整个坑洞,就好像一个闪电风暴般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噼啪声。 闪电取代了火焰和水银,成为了新的武器。 “啪!啪!啪!” 电光四射,打在那一个个血雾构成的假希克曼身上,让它们在一瞬间爆开,然后电弧就顺着血镜钻进了厚厚的地下。 “轰!” 血镜猛的炸开,那些电弧破坏了原本稳定的结构,伴随着血镜一个节点的破碎,整个血镜都好像真正的镜子般瞬间破碎。 那些血色的镜片就好像一枚炸弹,毫无章法的炸开,镜片碎片就是弹片,在电弧风暴后又为坑洞献上了弹片风暴。 希克曼早在丢出那电弧炸弹的时候就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阿梅利亚之手化为的盾牌挡住了那些电弧和破碎的血镜。 “铛铛铛!”碎片打在盾牌上发出的声音好像雨声,只不过这雨水是可以轻松取人性命的地狱之雨。 镜片的爆炸没有持续多久,在短短的几秒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不论是血镜还是那些虚假的希克曼都消失了。 希克曼勾起嘴角放下盾牌,然后看向那站在不远处的魔术师。 魔术师的状态似乎也不算多好,他的礼服上满是破洞,黑色的披风被划开了数道口子。 他头上的魔术师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露出了他那头细碎的黑色短发。 他的墨色眼睛看着希克曼满是惊讶……但是出奇的,即使这么狼狈,他也没有露出什么紧张的神色。 似乎眼前的一切就是场表演,亦或者是一场游戏。 “你给我的惊喜越来越多了。”魔术师缓缓说道,他随手把魔术杖丢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希克曼。 希克曼挑了挑眉,一步一顿的迈着步子朝魔术师走来。 看着他走来,魔术师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然后欣赏的举起手鼓起掌来。 如果有某个有心人在的话,兴许还能听出来,他的鼓掌和希克曼的脚步形成了某种节拍,就好像鼓点一样。 终于,希克曼慢慢走到了魔术师面前,他血红色的眼睛盯着眼前这显得有些瘦弱的家伙。 “啪!” “砰!” 希克曼的左手猛的用力,一把扼住魔术师的脖子把他撞在墙壁上。 “咳咳……咳咳咳……”魔术师咳嗽着大笑起来,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希克曼大笑。 这让希克曼感觉到了一股荒诞感。 “你似乎并不害怕死亡。”希克曼缓缓说道:“亦或者……这不真正的你。” 希克曼的话让大笑的魔术师顿住了,他挣扎着举起手然后缓缓的开始鼓起掌。 “你……你很敏锐啊……”他艰难的开口说道,但脸上却余意外的轻松。 “我很期待……期待和你的再次碰面。”他说着眨了眨眼睛。 “噗!” 眼前的人突然猛的一炸,希克曼下意识的松开手后退几步。 等他再看向那魔术师的时候,他只看见了一张小小的纸片从空中飘落,那是个人形纸片,就像是缩小版的魔术师。 “……” 希克曼沉默的看着那纸片落在地上缓缓化为灰烬消失,一时间心中的思绪难以断绝。 毫无疑问的,魔术师没有死……甚至他可能本人都没有来到这里…… 又是一个原初之血……而且还是看上去非常危险的一个。 希克曼可以确定……他的战斗实力绝对在南丁格尔之上,若是福尔摩斯遇到的是他的话……可能这位侦探就要命丧当场了。 话虽这么说……希克曼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完完全全的胜过这个家伙。 如果不是圣诗班给的东西……今天的事情可能就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 没错,希克曼使用的那枚电弧炸弹就来自圣诗班示好的小箱子…… 不得不说,他们那群人研究确实像那么回事。 希克曼耸耸肩弯下腰捡起了地上已经完全烧焦的小玩意,然后勾爪一甩,就离开了坑洞。 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探索的了……那个家伙已经把一切线索都抹除干净了。 ………… 阳光下,身着魔术师礼服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他和刚刚希克曼眼前的魔术师长的并不相同。 他显得更加年轻,就好像一个刚刚走入社会的青年,有着一头褐色微卷的短发,和一双带着笑意的黑色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的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 “有点意思。”他缓缓说道,左手腕微微一转,翻出了一张精致的扑克牌。 那是张红桃k,代表的国王是查理曼大帝。 “终于有点乐子了。” 扑克牌落下,压在了一面蓝白红的三色旗上。 后天恢复更新,咕咕鸡明天回家(=^▽^=) 第十五章 闲暇时光 第213章 闲暇时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进入十二月的月末了,雪花落下,让整个旧伦敦也染上了一层白色的婚纱。 即便如此,透过庄园的玻璃,希克曼也能看到一些人走过街头,他们在忙碌着,在一年中最重要一天的前夕忙碌着。 “亚伯拉罕少爷……”霍亨斯堡缓缓走出,他站在希克曼的身后微微躬身。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把目光收回。 “给格林他们家的东西送到了吗?”他随口问道。 “送到了少爷。”霍亨斯堡低着头说道:“谨遵您的吩咐,他们不知道和我们有关。” “嗯。”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然后随手点燃了一根卷烟。 看到希克曼的动作,霍亨斯堡微微躬身,然后走出了房间。 距离和魔术师相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希克曼还是没有找到他的任何线索,他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猎人那里也没有他的任何情报。 嗯……猎人们对于原初之血的了解似乎并不深入。 这让希克曼有点失望了。 不过那位魔术师自此以后也就没有再出现,这让希克曼产生了一个念头:那位魔术师也许本人并不在伦敦……不然希克曼可不觉得他会那么放过自己。 希克曼能感觉的到,那位魔术师的实力比起南丁格尔只强不弱…… 能用纸人作为自己的分身,可以操纵血液……还可以操纵尸体……甚至还可以凭借血镜来复制别人。 见鬼……这些原初之血的能力怎么都这么诡异…… 希克曼弹了弹烟灰,也许那些圣者们也具有这些力量?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个该死的父亲……希克曼感觉这个想法似乎有点不切实际。 不过不论如何,自己也没有功夫去寻找那个魔术师了,马上他就要离开伦敦前往巴黎了…… 一想到这个事情,希克曼微微皱起眉头。 “亚伯拉罕先生,法国比起英国不会安全多少……甚至那里很可能更加危险。”若竹的话在希克曼耳边回荡。 “那些杀死了自己国王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撇撇嘴的样子似乎很是不喜欢法国人。 这也是难免的……希克曼可是看过这个世界里的欧洲历史……法国的变化也许是最大的。 “啧啧啧……”他咂咂嘴转过身,看向了房间的门口。 “请进吧,伦勃朗小姐。” “亚伯拉罕先生……”卡洛儿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似乎是为了迎接圣诞节,她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白色的绒毛围巾。 “新伦敦买的?”希克曼挑了挑眉问道。 “嗯……”卡洛儿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她特意在离开星辰钟塔后去牛津街买的……为此她不得不麻烦了那个驾车的猎人多绕了好几圈路。 当然,她全程没有离开马车……毕竟新伦敦和旧伦敦可不一样,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 看着又沉默下来的希克曼,卡洛儿抿抿嘴问道:“亚伯拉罕先生……你在诊所里……发现了什么?” 希克曼挑了挑眉,转过身看向卡洛儿:“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 “嗯……我知道。”卡洛儿点点头,然后微微转移自己的目光看向窗外的白雪。 “我的意思是……您有看到那些孩子……或者是其他……” “很抱歉。”希克曼轻轻摇头:“我并没有看到他们。” “……”卡洛儿深吸一口气,思索了很久又问道:“那您有看到他们的痕迹吗?” “除了……除了那个……”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知道卡洛儿说的那个是什么……不过很可惜,希克曼除了看见那些标本之外,没有看到任何和那些孩子有关的东西了。 现实有些残忍……他把那些孩子还有其他人都送进了地狱里……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地狱。 看到希克曼半天没有开口,卡洛儿咬着嘴唇低下头,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不过当希克曼扭过头看着她时,还是有几滴眼泪从她眼角流出然后落在地上。 “抱……抱歉……先生……”卡洛儿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希克曼这次倒是可以理解卡洛儿,毕竟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也是个杀手角色……虽然他杀过很多人,但是一群孩子…… 嗯…… 希克曼把卷烟熄灭,然后随手丢出窗外。 “卡洛儿,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他看着女孩说道:“比起在过去悲伤……” “我们要做的是在未来复仇。”希克曼缓缓说道:“南丁格尔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而且不只是她。” “血神,原初之血……圣诗班……”希克曼顿了顿:“他们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他的话让卡洛儿轻轻点头,女孩坚强的咬着嘴唇没有再哭出来,她看着希克曼的眼睛说道:“我们……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不论用什么方法。” 希克曼欣慰点点头,最起码她和过去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哭的家伙了……如果真是一成不变,那即使是圣者后裔……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而且听玛利亚和阿兰说……卡洛儿对于埃诗洛瓦之言的掌握超乎寻常的快,这很有可能和她过去经常使用那把小提琴有关,这也算是件好事了。 最起码希克曼不用担心自己离开英国后他们可能遇到的危险…… “亚伯拉罕探长……您要去法国对吗?”卡洛儿突然开口问道,蓝色的宛如宝石的眼睛看着希克曼,尽管里面还闪烁着泪花,但是却突如其来的坚定。 “嗯。”希克曼点点头:“下个月。” 首席已经用乌鸦通知了希克曼这件事。 “那我……能和您一起去吗?”卡洛儿顿了顿说道:“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希克曼微皱眉头,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是又突然想到,把卡洛儿留在旧伦敦很有可能会遇到那个家伙…… 尤其是在现在,玛利亚很有可能要休息很久的情况下。 希克曼有某种预感,这位魔术师会再来旧伦敦的……其实把卡洛儿带到新伦敦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希克曼又担心圣诗班……他们虽然表面上有一种合作的趋势。 但是难免他们会搞一些小动作,尤其是在他们也知道圣者之血的情况下。 “而且我还会说法语。”卡洛儿想了想补充道:“您需要和他们交流不是吗?” 嗯……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还真不会说法语……这倒是他之前一直没想过的问题。 于是,希克曼思索了良久,然后说道:“伦勃朗小姐,那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第十六章 隔海之国 第214章 隔海之国 夜,月亮静静的挂在空中,闪烁着银光,不过这些在旧伦敦应该是看不到了,乌云依然卷积在空中,些许飞雪从空中落下。 不得不说,这是卡洛儿第一次觉得旧伦敦的天气来的恰到好处。 白雪皑皑中的圣诞节……想一想,也许这是新伦敦唯一得不到的东西吧? 亚伯拉罕庄园的圣诞节就和任何普通的旧伦敦家庭没有什么区别,不论是希克曼还是霍亨斯堡似乎都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 卡洛儿坐在餐厅,她的周围没有那熟悉的圣诞树和红色的装饰,也没有父亲找到来的剧团表演温馨滑稽的圣诞节节目。 有的只是几个人坐在桌子边,在温暖的篝火旁边喝着少许的朗姆酒。 “这些酒是苏格兰场特供的。”希克曼随口说道,要知道在旧伦敦,一瓶有名有姓的酒水可是非常难得的……在大洪水后,整个伦敦当年最大的啤酒工厂都被摧毁了。 直到现在,旧伦敦的酒的来源也只有私酿和少许从新伦敦走私来的酒。 当然,在苏格兰场酒还是常见的,其中大部分是查获走私的产物,自然而然的也就被警队中饱私囊了。 毕竟上报上去的结果也只是进了那几个督察的口袋。 嗯……督察…… 希克曼挑了挑眉一口饮尽杯中的朗姆,就算是致自己那位可怜的胖督察吧……沦为了那魔术师手下的亡魂。 卡洛儿也微抿了一口朗姆,然后就被呛得咳嗽起来,她没有喝过这种酒……她原以为味道会和红酒或者是香槟类似。 “和您过去喝过的酒不同对吧?”霍亨斯堡轻声提醒道:“如果您需要的话……地窖里还有少许葡萄酒。” “不必了……谢谢你。”卡洛儿微微摆手拒绝了霍亨斯堡的好意。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她看向希克曼问道:“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出发时间吗?”希克曼轻轻点头:“应该是在一月中旬,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 “我们将作为女王的外交团的一员对法兰西共和国进行国事访问。”希克曼简单的说道:“我们没有什么外交任务……到那里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原初之血与圣者的事情。” “至于准备的话……”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霍亨斯堡。 “哦……伦勃朗小姐,请让我为您介绍一下法兰西的情况吧?”霍亨斯堡明白了希克曼的意思,他微微顿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法兰西共和国建立于黄金时代,也是如今欧罗巴为数不多政府还能正常工作的国家。”霍亨斯堡缓缓说道:“他的建立者您应当知道。” “嗯……”卡洛儿轻轻点头,在学习法语的时候她还是了解过一些法国的历史的。 “她的建立者是“征服者”拿破仑。”卡洛儿回忆着说道:“他在巴黎发动政变建立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 “并且自任为第一执政。” “看来您对法国历史很了解。”霍亨斯堡赞许的看着卡洛儿。 另一边的阿兰似乎也有点感兴趣,尽管他不会前往法国,但是他也露出了津津有味的神色。 “您过誉了。”卡洛儿谦虚的微微一笑,然后问道:“那现在的法国……又是什么情况呢?” “现在的法国……”霍亨斯堡抿抿嘴思索着说道:“您最好不要对第一次接触抱有太大的幻想。” “为什么?”卡洛儿愣了一下。 “呵呵……”希克曼笑着接过话茬:“你要知道……血疫最开始的中心就是伦敦。” “你会对一个毁灭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国家抱有善意吗?” “……”卡洛儿抿抿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希克曼说的是实话,在过去黄金时代,英国与法国的关系便异常紧张……在五次的反法战争中英国都是绝对的主导力量。 尽管第一执政最终在莱茵河会战中击败了腓特烈大帝……但是反法同盟的最终目的也达到了。 第一执政在那场战斗中失去了生命。 这让法兰西共和国那解放欧洲的事业告一段落,但也让英国彻底成为了法国最厌恶和痛恨的宿敌。 而在血疫爆发后更是如此。 据说在最开始的血疫爆发时,法国人将这称之为共和国英魂们对可恶英国佬的制裁。 当然,伴随着血疫在整个世界蔓延,法国也从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变成了如今的痛恨。 “在巴黎说英语比嘲笑法国的烹饪艺术还让他们愤怒。”霍亨斯堡缓缓说道:“所以您一定要注意他们……即使您和亚伯拉罕少爷是作为外交使团前往的那里。” “那他们会不会攻击我们?”卡洛儿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不会……”霍亨斯堡想了想说道:“毕竟您与亚伯拉罕少爷代表了女王陛下。” “在如今这个时代……他们应该懂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这可不一定。”希克曼顿了顿,回忆般的说道:“玛利亚去过巴黎……” “那里不仅仅对英国人抱有敌视心理……对于猎人教会甚至是基督教都抱有不满。”希克曼随口说道:“更何况我们这里既有英国人,又有猎人,还有教徒呢?”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会把一把左轮藏在裙摆里。”希克曼说着勾起嘴角点燃了一根卷烟。 “唔……”他的话让卡洛儿撇撇嘴,还是有点不相信希克曼的话的。 这有点太夸张了…… “那要不我也跟着去吧?”阿兰想了想说道:“如果巴黎那么危险的话……” “不必了。”希克曼耸耸肩:“你要留在这里负责和福尔摩斯以及玛利亚通讯……他们有任何情况都会写信告诉你的。” “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转交给蝠鲼。”希克曼弹了弹卷烟:“他知道该怎么联系我们。” “可是这些霍亨斯堡先生不是也可以做吗?”阿兰想了想问道。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看了一眼霍亨斯堡。 “抱歉,阿兰先生。”霍亨斯堡想了想回答道:“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太远……也没法离开太长时间。” 卡洛儿抿抿嘴,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晚上的怪物…… “好了……不要在想这些了。”希克曼摇摇头站起身子,看着空荡荡客厅里的三个人。 “圣诞节快乐。” 第十七章 新伦敦的夜 第215章 新伦敦的夜 福尔摩斯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轻轻点头,时间过得很快,他现在已经正是成为了圣诗班的成员,也对这个组织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圣诗班似乎并不是类似于苏格兰场亦或者猎人教会那样的组织,他们没有什么所谓的固定基地,相反的是更类似于蛛网结构。 首先是由最基本的,也就是最底层的圣诗班成员构成的颂歌会,这些颂歌会的成员基本上都带着面具,且经过机械改造……他们的数量比较起其他成员要多的多。 这些颂歌会的成员负责战斗,运送物资,以及各种基础工作……而在他们之上的,就是圣歌团的成员。 圣歌团是圣诗班的中流砥柱,也就是福尔摩斯现在所处的位置,这个位置的人基本都是贵族亦或者是社会上的名流之辈,拥有着远超底层颂歌会成员的社会资源。 至于圣歌团之上的东西,福尔摩斯就不太清楚了。 法拉第应该就属于更上一层的那一级别,他传达圣诗班领导层的命令给圣歌团的各个成员……现在福尔摩斯也有了自己的任务了。 他轻叹一口气然后轻抚额头,在略微的刺痛里他摇摇头。 老实说,直到现在他都很怀疑……他不觉得加入圣诗班会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只是几个问题,让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他加入的可不是什么俱乐部亦或者茶话会,这可是个可能意图变异解析血疫……并且在暗中搜寻上古之血的组织。 不过现在……福尔摩斯感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成为了圣歌团的成员有很多好处,其中一个便是将会有许多颂歌会的成员成为你的下属。 但这也不是件完完全全的好事。 毕竟那些人不仅仅是手下,很可能还担当了监听者亦或者是监视者的角色……福尔摩斯不认为这些人是完全忠于自己的。 他们只忠于圣诗班。 “啪嗒。”门被敲响了,福尔摩斯微微侧头看向门口。 “爵士先生……您的朋友狄更斯先生与艾夫斯爵士到了。”门口站着的是个年轻女孩,她是颂歌会的成员,在福尔摩斯正式加入圣歌团后她便被调拨给了福尔摩斯。 除了她之外,还有二十个人成为了格雷福斯庄园的新仆人。 “嗯,狄更斯那家伙来这么早吗?”福尔摩斯佯装着略显不满的说道,他记得狄更斯提起过……他要在圣诞节来拜访自己。 “除了狄更斯先生外,还是艾夫斯爵士。”女孩微微顿首然后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我知道了!不需要你提醒我!”福尔摩斯扭过身子瞪了女孩一眼,然后迈着步子从女孩身边走过。 走了几步,他突然好奇的看向女孩,打量了几眼后说道:“你们这些兵佬怎么都是这幅死板的模样?” “……”女孩沉默了几秒似乎有点意外。 “哼。”福尔摩斯冷哼一声没有解释什么,毕竟作为格雷福斯爵士他可不能如同一名侦探一样告诉女孩自己的推理过程。 带着一点点口音的伦敦腔,手臂的摆动幅度,说话的时候眼神虽然低垂但是却总是带着审视,手指和手掌处的茧子……福尔摩斯只是微微打量了几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没想到圣诗班里连军人都有……福尔摩斯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哦!晚上好,格雷福斯!”艾夫斯看到福尔摩斯后似乎格外高兴,他张开双臂走过来拥抱了福尔摩斯。 “圣诞节快乐,艾夫斯。”福尔摩斯立刻露出笑容说道,然后看向狄更斯:“你也一样,狄更斯。” “你应该叫我查尔斯。”狄更斯耸耸肩:“当然了,圣诞快乐。” “这是我的失误。”福尔摩斯笑了笑露出一副热情的模样。 三人在门口聊了几句,然后就迈着步子走到了餐厅。 那跟着福尔摩斯的女孩把餐巾和餐具一个个摆好,然后微微低头站在福尔摩斯后面。 不得不说……这些颂歌会的人在圣歌团的人面前就好像一个个仆人。 不过这种现象在新伦敦确实不算罕见…… “看来你已经习惯了加入圣诗班的日子了。”艾夫斯笑着说道,他总是一副豪爽的样子,说话也没有什么避讳。 狄更斯轻轻一笑接到:“这不正好说明了您的眼光好吗?” “你这家伙倒是会拍人马屁。”艾夫斯大笑着摇摇头然后接过仆人们递上的红酒。 狄更斯则笑了笑然后递给了福尔摩斯一个眼神。 福尔摩斯心领神会扭过头对着女孩以及其他人喊道:“你们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我和我的朋友要聊些私密的话题!” 这些仆人连带着那些颂歌会的成员都连忙低下头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离开,狄更斯抿抿嘴,用带着提醒意味的语气说道:“格雷福斯……你要注意一点,不论是圣歌团还是颂歌会,只要同属于圣诗班我们都是人格平等的同胞。” “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福尔摩斯装着不太高兴的样子说道:“我那是说给那些仆人们的。” 你以为我喜欢这么对待别人嘛?福尔摩斯在心里嘀咕道……如果不是为了伪装,自己可我没有这种爱好。 艾夫斯看着他思考了几秒后也提醒道:“尤其是你,格雷福斯……你可没有经过机械化的改造。” “他们要是有什么其他可是非常危险的。”艾夫斯直言道:“那女孩眼神里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 “她不会有那个胆子的。”福尔摩斯嗤笑一声,然后端起桌子上的红酒:“艾夫斯爵士,狄更斯先生,让我们先共饮一杯吧。” 喝下杯中的红酒,狄更斯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今天来找你,除了一起圣诞节聊聊天以外……我还带来了一个不那么确定的消息。” “什么消息?”福尔摩斯随口问道。 “和亚伯拉罕有关。”狄更斯挑了挑眉说道:“他要离开伦敦了。” “?”福尔摩斯表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实际上却颇为震惊……希克曼离开伦敦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知道的……这件事在教会中应该也是属于机密。 结果圣诗班才过了一个星期,就已经知道了吗? 这几章是过度章节,大家不要着急哦(=^▽^=) 第十八章 议员先生 第216章 议员先生 “离开伦敦?”福尔摩斯装作惊讶的样子拍了一下桌子:“他准备去哪里?” “冷静些……格雷福斯。”艾夫斯连忙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他。” “任何人都很难喜欢上差点杀了自己的人。”福尔摩斯嘀咕着说道,不知道为何他感觉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 “咳咳。”狄更斯轻轻咳嗽一声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他应该要去巴黎。” “巴黎?”福尔摩斯微微皱眉:“巴黎有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狄更斯耸耸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过肯定和那些圣者有关吧?” “圣者?”福尔摩斯佯装疑惑的样子,虽然他已经从希克曼那里了解到了圣者和原初之血的事情。 “法拉第先生没有告诉你吗?”艾夫斯和狄更斯对视一眼似乎都有点意外。 “也许是他忘了?”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 “这倒是有可能。”艾夫斯笑着摇摇头然后解释道:“圣者指的就是教会的那四位圣者。” “埃诗洛瓦,阿梅利亚,路易,路德维希。” “嗯……我知道他们。”福尔摩斯轻轻点头:“但是这和巴黎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知道的还是不够深入。”狄更斯笑着说道:“圣者们最初聚集在伦敦……但是在后来为了猎人教会的扩张,他们大多数都离开了英国。” “其中有一位就前往了巴黎。”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是他从未听过的……仔细想想,狄更斯说的事情倒是有几分依据,猎人教会肯定不是凭空在欧洲大地上长出来的。 但是教会为什么对于这种信息如此的沉默呢?福尔摩斯虽然从希克曼那里得知了有一位圣者最后消失在巴黎…… 不过教会为什么之前从未宣扬过这种事情……他们就那么害怕有人得到所有的九圣杯之血吗? “不过具体是谁,我们就不太清楚了。”狄更斯摇摇头:“那段故事太过久远……而且教会还做了很多的干扰。” “干扰?”福尔摩斯挑了挑眉。 “嗯哼。”艾夫斯耸耸肩:“他们破坏了圣者们的一切踪迹,明明距离我们不过几十年,却搞得好像已经过去几百年了。” 这倒是事实……除了故事以外,能让福尔摩斯想到圣者的,就只有那高耸入云的埃诗洛瓦之墙了。 看起来不仅仅是那位首席对九圣杯的事情报以警惕,整个教会内部似乎都有这样的风气? 福尔摩斯没有和那位首席见过面,他的一切信息都来自于希克曼……因此他并不太清楚具体原因。 他只能归结为……那些教会的人心怀鬼胎。 “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吗?”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比如……阻止他?” 狄更斯沉默了几秒,然后看向艾夫斯,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后都点了点头。 “我们有必要告诉你,对于我们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狄更斯轻轻咳嗽一声,然后低声说道:“那就是圣者之血有某种诡异的力量。” 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气,装作震惊的模样。 “他们的血……有什么用?” 狄更斯低声说道:“教会认为他们的血可以使神明复苏。” “让那邪恶的高高在上的家伙……降临我们的世界。” “所以我们要阻止他们?”福尔摩斯想了想说道。 “嗯哼。”狄更斯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 这倒是奇怪了……为什么希克曼从教会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圣诗班在试图得到九圣杯之血,而圣诗班却认为是猎人们试图得到九圣杯之血? 是他们有人在说谎?还是另有隐情? 福尔摩斯微皱眉头。 看着他皱眉的模样,艾夫斯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担心,我的朋友。”他说道:“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那我们该怎么做?”福尔摩斯开口问道。 “这我们也不知道了。”狄更斯摇摇头:“这不是我们负责的部分。”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那个失踪的医生。” “南丁格尔吗?”福尔摩斯了然的点点头,这件事狄更斯在之前已经和他说过了,圣诗班似乎很快就知道了在旧伦敦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南丁格尔和福尔摩斯的事情。 “嗯。”狄更斯皱着眉头抿了一口红酒:“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她作为原初之血,拥有的力量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面对的。”他看着福尔摩斯,用提醒的语气说道:“即使是你有最新的装备,面对她也毫无胜算。” 嗯……福尔摩斯甚至知道,即使有血石武器加上那些电磁装备也是一样的。 “这件事就交给我和艾夫斯吧。”狄更斯笑着拍了拍福尔摩斯:“你现在的任务是负责好议院的事情。” “议院?”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狄更斯这是什么意思。 “没错。”艾夫斯笑着点点头:“你还不知道吗?” “你已经是上议院的议员了。” “啊?”福尔摩斯呆住了,什么情况……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就在昨天的上议院表决里。”狄更斯耸耸肩:“我们把你安排进去了。” “不用太过担心。”艾夫斯安慰道:“上议院里面有一半多都是我们的人。” “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那我……平时负责什么?”福尔摩斯想了想问道。 “很简单。”狄更斯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白色手帕甩了甩。 “额?” “这是同意,喝彩的意思。”艾夫斯大笑着说道,他似乎被狄更斯的表演逗乐了。 “你只需要记住,只要是我们的人提出的,你就同意,不是我们的人提出的,你就反对,就行了。”狄更斯简单的解释这,然后把手帕递给福尔摩斯。 “祝你好运,格雷福斯爵士。” 福尔摩斯笑着从狄更斯手里接过了手帕,这对于他来说到其实是件好差事……在上议院里,他将和更多的圣诗班的人接触……自然的,也会和更多的,和亚伯拉罕家族,以及那位菲维尔斯认识的人接触。 这似乎是调查那件事的一个契机。 第十九章 新的开始 第217章 新的开始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新伦敦的街道上时,新伦敦的飞艇高台上就已经熙熙攘攘了。 这里是新旧伦敦前往其他城市的唯二方式,相比较危险的海上苦旅,更为安全和舒适的飞艇更受达官显贵们的喜欢。 当然了,平时这里可没有这么多人,毕竟在如今的世界,旅游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今天有大事要发生了,在黄金时代结束后,各个国家直接的官方联络几近消失,只剩下小规模的信使互相通报着各国的情况。 因此,今天发生的事情万众瞩目,在过去一百余年后,作为大不列颠王国统治者的维多利亚女王终于派出了自己的官方外交使团,他们将前往英吉利海峡对面的法兰西共和国并与他们展开合作。 “诸位肃静。”伴随着冷溪卫队的高喊,嘈杂的记者和贵族们闭上了嘴巴,他们看着身着黑色长裙头戴金冠的维多利亚女王施施然走来,而阿尔伯特亲王则跟在她的身后。 “女王万岁!”记者与贵族们齐声说道,他们微微躬身对年轻的君主表示尊重,当然,这尊重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就不好说了。 “诸卿平身。”维多利亚女王缓缓说道。 然后她轻轻咳嗽一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不论是对于大不列颠及爱尔兰王国还是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来说都是如此。” “回顾过去的百年岁月,血疫的诅咒茶毒着我们的王国,辉煌的帝国衰落,伟大的民族低垂,世界的交流与沟通也成为了奢望。” “但是在今天,这一情况将会得到改变。”她微微点头环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继续说道:“由白金汉公爵率领的外交使团将会前往海峡彼岸,前往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向他们传递出我们合作交流,共同度过危机的意向。” 伴随着她的话,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飞艇边的队伍走出,他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故事,但是他黑色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看着他,女王轻轻顿首:“我相信,从今天开始,我们走出了第一步,在不久的未来血疫茶毒的世界将会复苏,衰落的帝国将会崛起,低垂的民族也将复兴,最后,我们会再度走入黄金时代,回到那个属于人类的伟大时代!” 伴随着她的演讲结束,在场的贵族和记者都鼓起掌来,阿尔伯特亲王则含着笑挑了挑眉,他的目光扫过那位白金汉公爵背后的那些人,最后停在了一个带着猎帽穿着风衣的男人身上。 恰好,那男人也在看着他。 看起来他知道这件事……希克曼看着阿尔伯特亲王的表情耸耸肩,他原以为这件事只有女王和首席会知道,没想到亲王也知道了。 这倒是正常……毕竟他和女王在某种程度上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么说是不是不太雅观? 希克曼思索的时候,女王已经迈着步子走到了他们身边,她的身旁跟着一位仆人,那仆人捧着一个银色托盘,里面放满了金色的勋章。 “女王陛下……”白金汉公爵尊敬的低下头向女王致敬。 “白金汉爵士,感谢你的勇气。”女王轻轻一笑,把勋章取出戴在白金汉公爵胸口。 “不论什么时候,敢于前往新世界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她的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却意外的符合现在的情况。 对于现在的英国来说,那个只是隔着英吉利海峡的法国确实已经和新大陆没有区别了。 “一切都是为了您,我的陛下。”白金汉公爵低声说道。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尊敬女王,和某些阴奉阳违的家伙有本质区别……希克曼的目光扫过人群里的狄更斯挑了挑眉。 很明显……他们的行动没有瞒过圣诗班。 这其实倒也无所谓……希克曼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那些人,他估计这些人里面应该就有圣诗班安排的家伙。 思考的功夫,女王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杰森子爵,感谢你的勇气与无畏。”维多利亚女王笑着说道,她的眼睛看着希克曼眨了眨,她念出的名字是首席为希克曼伪造的身份。 一位曾经在海军任职爵士,为人冷漠,加入外交使团的原因是为了和法国讨论海军建设问题。 “为了您,女王陛下。”希克曼严肃的说道,简单伪装过的他坚定的看着维多利亚女王。 “嗯。”维多利亚女王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和之前一样,她为希克曼戴上了勋章。 很快,这场不算太盛大的欢送仪式就结束了,伴随着记者们噼里啪啦的拍照声,以及礼炮声。 这支外交使团就浩浩荡荡的登上了他们的飞艇。 “胜利号” 伴随着一声巨响,蒸汽引擎开始运作,他们脚下这上千吨重的物体就在这股巨大动力的推动下缓缓离开了新伦敦。 “亚伯拉罕先生。”伴随着飞艇离港,卡洛儿才走出来,她穿着一身猎装,作为杰森子爵的护卫站在希克曼身边。 虽然经过了伪装,但是她还是担心自己被那些记者发现,因此她之前一直待在飞艇内。 “你有发现什么嘛?”希克曼随口问道。 卡洛儿轻轻摇头,她扫过飞艇上的那些贵族然后微微皱眉:“没有他们的踪影。” “这倒是正常。”希克曼轻轻点头,他刚刚问的是有关圣诗班的事情……可以想得到,圣诗班肯定也在外交使团里安排了人。 这个外交使团派出的人不可谓不多,光是杰森这样有名有姓的贵族就有八位,然后还有上百的随从与护卫。 圣诗班绝对也会好奇巴黎的事情…… “各位先生,爵士们。”就在希克曼思索的时候,外交使团的领袖白金汉爵士开口了。 他站在甲板中央看着飞艇上的众人说道:“作为女王陛下的外交使团,我有些话想给大家说,也有些注意事项要提前告诉诸位。” 啧……是要布置任务吗?还是要让我们乖乖听话? 希克曼挑了挑眉,对着卡洛儿点点头。 然后迈着步子就朝着白金汉爵士走去,不仅仅是他,其他的爵士们也都停止了谈话,一起走向了甲板中央。 第二十章 会议 第218章 会议 “诸位都到齐了吗?”严肃的白金汉爵士扫过房间内的所有人,然后轻轻点头。 “看起来我们没有落下任何一个人在新伦敦。” 他的话让几位爵士勾起嘴角,而希克曼则挑了挑眉。 “既然诸位爵士都已经到齐了,那我就来为大家讲解一下……我们此行的具体目的以及各种注意事项。”白金汉爵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皮笔记本。 “首先……请各位爵士注意自己的行为。”他抬起头看向了站在希克曼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似乎是在重点警告他。 “不论我们在黄金时代与法国人有什么样的仇恨,在如今,我们必须要对他们报以尊重……” “我不希望看到诸位做出一些不利于外交事务亦或者是玷污女王光辉形象的事情。” “有厌恶和不满可以放在心里……但是不要表现出来,影响我们的工作。”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希克曼身边的年轻人,这让希克曼有点好奇自己身旁人的身份。 “咳咳。”年轻人咳嗽一声,然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看着他点头,白金汉爵士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笔记本。 “我们这次行程时间并不短……我们将要在巴黎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外交访问。”白金汉爵士说着抬起头:“所以各位要注意好自己的私人信件。” “我听说巴黎有不少小偷。” “噗嗤。”希克曼身边那个年轻人笑了一声,其他的爵士也都面带微笑。 看得出来,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们对于法国人那天生的厌恶还是有点抑制不住。 白金汉爵士耸耸肩:“除此之外,大家还要注意和法国人保持一定距离。” “接近我们的人中不乏有间谍之类的人物。”他说着挑挑眉:“我们要注意,不要被他们偷去了红茶烹饪技巧。” 他的话又让几名爵士轻笑起来,他们都相视点点头。 “咳咳。”爵士咳嗽一声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玩笑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说明一下大家各自的任务。” 于是,他低下头扫了一下笔记本开始说明每位爵士负责的外交任务。 希克曼大概听了听,他们有的人负责和法国政府接洽粮食问题,有的人则负责科技交流,还有的人要负责血疫研究。 嗯,那位负责血疫研究的是一位新伦敦大学的教授,也是之前唯数不多的几个没有笑的人。 很快,白金汉爵士就看向了希克曼。 “杰森爵士,你的任务是负责和法国人交换航道信息。”白金汉爵士随意的说道,很明显,希克曼的任务并不是什么重要任务。 “有情报显示法国人知道前往黑海和印度洋的航道,你可以调用一定的资源去和法国人谈判。” “当然,尽量不要暴露我们的航道。” 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有把任务放在心上,毕竟他可不是真正的杰森爵士,他才不是什么外交使团成员,他更像是一个杀手。 看到希克曼点头,白金汉爵士也没有更多的交流,他看向希克曼身边的年轻人微微皱眉,然后说道:“纳尔逊爵士……你的任务……” “我知道我的任务。”名为纳尔逊的爵士点点头说道:“我会努力和法国人达成海军事务的合作的。” 说着他耸耸肩,一副轻佻的模样。 “……”白金汉爵士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不要给我们惹上麻烦……” “他们不要惹我才是最好的选择。”纳尔逊爵士露出一个笑容:“不然我会像我祖父那样教教他们什么是海洋。” 他的话让希克曼抿抿嘴,他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了。 纳尔逊子爵……他的祖父应该就是那位着名的霍雷肖·纳尔逊,在黄金时代,他率领英国皇家海军击败了第一执政的联合舰队,保卫了英国。 这或许就是他对法国人那轻率厌恶情感的来源? 看着纳尔逊的神情,白金汉爵士轻轻摇头,然后继续说道:“各位既然已经了解了自己的任务。”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给大家说明一下,法国现在的具体情况。” “巴黎和伦敦并不相同。” 他解释道:“巴黎现在是一座地下城市。” “呵……老鼠洞。”纳尔逊爵士嘀咕着说道。 “根据我们之前了解到的信息。” “巴黎如今分为地上区,也就是过去的巴黎地区,这里大部分地区都因为血疫的蔓延而废弃了,只有中心的法兰西岛还算安全。” “这里也是法国执政府的总部。” “而地下巴黎的情况我们就不太清楚了。”白金汉爵士耸耸肩:“不过那里应该很潮湿。” “我估计就连旧伦敦都比那里要舒服的多。”纳尔逊爵士耸耸肩评价道。 “呵。”他的话让希克曼笑了笑。 “怎么了,杰森爵士……你觉得我的话有问题嘛?”纳尔逊听见了希克曼那有点嘲弄的笑,他扭过头看向这位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爵士。 希克曼看着他勾起嘴角:“纳尔逊爵士,你一定没有去过旧伦敦吧?” 他的话让所有爵士都沉默了,只有那位新伦敦大学的教授有点意外的看向希克曼。 “我……”纳尔逊爵士一时间语塞了,很明显,他确实没有去过旧伦敦。 “好了,各位先生……”白金汉爵士开口打了个圆场:“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争论……” 他随口说道:“大家只需要注意一下自己有没有带老鼠药就行了。” “估计地下城市的老鼠不会少。” 他的话让紧张的氛围缓和了不少,纳尔逊爵士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见到他不说了,希克曼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白金汉爵士。 看着争吵停止,白金汉爵士轻轻点头然后说道:“更重要的一点,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里不是新伦敦,各位带来的随从也并不多,而且……法国人尤其讨厌猎人,巴黎并没有伦敦那样众多的猎人保护。” “大家一定要注意不要离开安全区域……”白金汉爵士咳嗽一声说道:“相信我,没有人想死在这些共和国分子的异国他乡。” 他的话让诸位爵士都收起了那股轻松劲,也让他们意识到了,自己已经离开了英国,踏上了前往异国他乡的旅途。 第二十一章 纳尔逊 第219章 纳尔逊 会后,希克曼迈着步子走到了甲板,他靠在栏杆边看着远处已经消失在地平线的都市。 他们的脚下是一层厚厚的白云,远方则是初升的太阳。 不得不说,这上面的风景还不错。 “真美啊。”卡洛儿趴在栏杆上开口说道,她过去可没有旅行过,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离开英国。 希克曼看着她那副轻松模样,也就没有开口,而是同样沉默的看着远方,思考着刚刚会议的内容。 不过他刚刚点燃一只烟斗,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啪嗒。” 一个年轻人靠在了栏杆上,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希克曼。 这是刚刚在房间里和希克曼有了点小摩擦的纳尔逊爵士。 “天空是比海洋更大的世界啊……”纳尔逊感叹着说道:“也不知道天空上的又是什么?” 是一团大火球和一个满是痘痘的白色鹅卵石。 希克曼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侧过头看向纳尔逊。 “您有什么事情吗,纳尔逊爵士?”他可不认为眼前的家伙只是为了在自己面前感叹一下天地缥缈。 “很多事情。”纳尔逊轻轻一笑,然后看向了站在希克曼身边的卡洛儿。 他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 但是希克曼却抿抿嘴说道:“安娜小姐和我的关系很好,关于我的,她什么都知道,而且嘴巴很严实。” “……”卡洛儿抿抿嘴,立刻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好是这样吧。”纳尔逊翻了个白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卷烟,在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眼神里点燃了它。 “怎么,你很奇怪吗?”他看见了希克曼的表情。 “不是什么人都喜欢装腔作势的烟斗。”他挑了挑眉:“真正的水手都更喜欢卷烟。” “即使它很容易变得潮湿。” 希克曼耸耸肩:“我相信卷烟和烟斗,应该和您想说的东西无关吧?” “这是自然。”纳尔逊点点头,弹了弹烟灰。 “你也是负责海军事务的人,我想着……也许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纳尔逊耸耸肩:“巴黎可不是什么安全地方,那里的法国老鼠可一点不少。” 他语气里对法国人的鄙夷让希克曼挑了挑眉。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希克曼的口吻带着拒绝,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无论是他口气里的傲慢,还是行为上的莽撞都让人不爽。 “哦……你还在为会议室的事情而不高兴吗?”纳尔逊似乎理解错了希克曼的意思,他扭过头看向希克曼,然后微微顿首。 “如果我的话让你感到了不高兴……那我很抱歉。” “……” 这倒是让希克曼有点意外了……他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道歉。 “我们现在可以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吧?”纳尔逊问道。 “我在听。”希克曼微微点头说道,他还是维持着那副冷着脸的样子。 纳尔逊掐着卷烟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说道:“虽然我过去没有见过你……但是这不妨碍我们现在都是为了女王陛下服务的。” “只不过,你负责的是航线,而我负责的则是海军。”纳尔逊说着靠在栏杆上:“那些法国人不会让我们如愿以偿的。” 他颇为厌恶的撇撇嘴:“他们就好像是奸诈的鬣狗,除非闻到血肉味,其他时候他们只会躲在影子里。” “你似乎对合作很悲观?”希克曼随口问道。 “呵呵。”纳尔逊冷笑一声:“我们可不是第一批外交使团。” “这么多年,我们派出过无数的秘密使团,得到的回答都是拒绝。” “不论是海军还是其他的东西。” “他们顽固的就好像一块礁石,不论有什么好处,他们都只有拒绝一个词汇。” 他看着轻轻点头的希克曼说道:“所以我们要给法国人一个下马威。”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希克曼摇摇头:“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价值或者必要性。” “……”纳尔逊微皱眉头:“你不明白吗……那些法国人不会给我们好过的。” “他们会想办法阻止我们,然后限制我们的一切行动。” “如果让他们觉得我们软弱,他们很有可能会软禁我们然后拒绝我们的一切要求。” “但是如果我们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的话……” “……”希克曼看着纳尔逊若有所思,他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能想这么多事情……不过软禁这种事情对于希克曼来说可是无所谓的。 他不觉得那些法国人可以软禁住他。 看着希克曼依旧无动于衷,纳尔逊抿抿嘴说道:“难道你不想完成女王陛下的任务吗?” “当然想。”希克曼点点头说道,毕竟明面上他的身份还是要维持住的。 “不过我认为你太过悲观了。”他补充道:“既然这次行动如此的大张旗鼓。” “那就说明他们已经谈拢了。”希克曼说道:“女王陛下和第一执政。” “而且……”希克曼想了想,决定一次性把这位纳尔逊爵士的想法断绝。 “现在你真的觉得……海军还有存在的价值吗?”他缓缓说道:“亦或者……那些航道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世界的尽头,也不过是一片废墟。” 说罢,希克曼就转身离开了,他对于这些外交上过家家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他只关心九圣杯的事情……只要那些法国人不要在这件事情上从中作梗,他就无所谓。 “你……”看着走远的希克曼,纳尔逊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最终还是抿抿嘴,把话咽了回去。 他看着希克曼和卡洛儿走远的身影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支怀表。 怀表上是一个人的画像,那是一个年轻人,带着红色的船帽。 “你放心吧,爷爷。”他嘀咕着说道:“我会完成您的目标的。” “即使他们都不看好我们。” 说罢,他抿抿嘴,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昨天有点事情,今天接着更新(=^▽^=) 第二十二章 新世界的欢迎仪式 第220章 新世界的欢迎仪式 从伦敦到法国并不算远,不过是一个英吉利海峡的距离,不过是不到一天的时间。 在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飞艇上传来了钟声。 听到钟声的希克曼轻轻点头,迈着步子走出了船舱。 这是集合的钟声。 “我们要到了吗?”卡洛儿跟在希克曼后面问道,她身后装着小提琴的匣子来回晃动差点撞在船舱墙壁上。 “嗯。”希克曼点点头:“我们现在应该就在欧洲大陆的上空。” 说着他的皮靴踩在甲板上,他微微侧头看见了已经逼近黄昏的太阳。 速度真慢啊……只是从伦敦到欧洲大陆就用了一天时间吗? “各位先生,请大家做好准备。”白金汉爵士的声音传来,这位爵士似乎专门换了一件衣服,穿着一身漂亮的金镶边黑礼服。 胸口还带着个白色领结。 “我们已经进入法国领空了。”白金汉爵士说道:“不出意外的,法国人的空军马上就要赶到了。” “法国人居然还有空军。”纳尔逊嘀咕着说道,他靠在栏杆边扫了姗姗来迟的希克曼一眼然后转过脑袋。 希克曼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走到了白金汉爵士身边。 白金汉爵士对着希克曼微微顿首然后继续说道:“法国空军会护送我们到达巴黎。” “这里的天空和不列颠一样不安全。” “嗖!”掠空声传来皇家空军的飞行器从飞艇边飞过,这些是负责护送他们的中队,法国的空军出现后他们就会返航。 爵士们对皇家空军似乎很感兴趣,他们一边指着那些骑着飞行器的空军一边笑着说些什么。 “亚伯拉罕先生,您骑过飞行器吗?”卡洛儿随口问道,她看着那些空军似乎很是崇拜。 “我也想骑一次试试。” “骑过。”希克曼随口说道。 “那一定很有趣吧?”卡洛儿好奇的问道:“您是在新伦敦骑的吗?” “有没有趣我不知道……反正是挺刺激的。”希克曼的回答让卡洛儿有点奇怪,不过她还没有再说什么,她的眼睛就看到了远处飞来的小黑点。 “那是法兰西空军吗?”卡洛儿伸出手指指着那些小黑点好奇的说道:“他们的速度好快啊!” “而且军服还是黑色的!” “黑色的?”希克曼微微皱眉看向远处,在端详了几秒后他挑了挑眉。 “进船舱里。”他冷声说道。 “怎么了?”卡洛儿愣了一下。 “那不是法兰西空军。”希克曼说着摸向腰间,拔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不只是希克曼发现了异常,皇家空军似乎也发现了危险,他们立刻排成了一个箭形方阵,中队长立刻对着飞艇做出一个手势。 “叮叮!”飞艇上一时间警报大作,爵士们愣了一下似乎没意识到发生什么。 “敌袭!”倒是纳尔逊反应很快,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银黑色左轮然后大声喊到:“大家快进船舱!” 伴随着他的喊声,空艇上的爵士们立刻乱作一团,多亏了白金汉爵士竭力才稳住了阵脚。 “爵士们,快进入船舱。”飞艇上也是有士兵的,这些举着蒸汽步枪的红衣士兵们,似乎也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们仓促的集合在飞艇甲板上然后举起了蒸汽步枪对着不远处的小黑点。 “杰森爵士,你也快进去吧!”白金汉爵士大声喊到,他站在飞艇入口招呼着希克曼和纳尔逊:“你们快进来!” “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纳尔逊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左轮手枪。 “太危险了!”白金汉爵士劝告道:“那些……”他话音未落,一阵枪声就已经传来了。 皇家空军已经和那些接近的黑点交火了。 那些黑点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同样骑着飞行器的人! “嗖!”伴随着两方交火,子弹横飞,飞艇的船长不得不拉起自己的操纵杆,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飞艇都高高扬起。 “啊!”爵士们乱作一团,白金汉爵士一时间也没法和希克曼还有纳尔逊再说些什么了。 那些身着黑衣的飞行员虽然素质远不如皇家空军,但是数量众多,足有五十多人,他们从两翼朝着飞艇攻来。 皇家空军一时间寡不敌众,他们散开竭力想要挡住敌人,但是还是有漏网之鱼冲进了飞艇内环。 “开火!开火!”飞艇上的士兵素质很明显就不如那些飞行员了,他们在还未接近的时候就扣动了扳机,颠簸的空中根本没法击中敌人。 “砰砰砰!”他们稀稀拉拉的子弹被轻松躲过,那些机动而来的黑衣人们压低了飞行器的首部。 “趴下!”纳尔逊高声提醒希克曼,然后迅速趴下。 两人刚刚趴下,子弹就如同雨点般打来,飞行器的机炮火力凶猛,一阵扫射就把几名士兵打倒在地,有的人直接翻身从空中落下。 不过那些袭击者并没有直接攻击飞艇的飞行装置,他们只对甲板进行了攻击。 他们想要活捉我们……希克曼一眼就看出了那些人的意图,这些好似海盗一样的家伙似乎是为了劫掠钱财? “他们就好像海盗一样。”纳尔逊也看出来了,他压低身子说道:“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过他只是说说明显是不够的,那些海盗在机动之后调转了飞行器一边发出怪叫一边又朝着甲板袭来。 纳尔逊站起身子举起自己的左轮手枪。 “啪嗒。”一阵红光闪烁,他的左轮手枪立刻染上了红晕,伴随着他扣动扳机,子弹如同一张大网飞出。 “噗噗噗!”一时间几名海盗没有反应过来被直接击中,翻身从空中落下。 这是把血石武器……希克曼倒是没有太意外,作为一名爵士,有一把血石武器太正常不过了。 “砰砰砰!”纳尔逊的反击似乎给了士兵们一些勇气,他们这次稳住阵脚等到海盗们接近才开枪。 一轮齐射给了海盗们致命一击,一时间不少海盗翻身落下,不过这对于越来越多逼近的海盗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更多的海盗来了,皇家空军已经基本被绞杀干净了,这些海盗包围了这孤零零的空艇。 第二十三章 圣殿骑士 第221章 圣殿骑士 伴随着最后一个皇家空军被击落,海盗们彻底包围了孤零零的飞艇,他们骑着扫帚围在飞艇旁边,却没有发起攻击。 “他们想要活捉我们。”纳尔逊在一边说道,他举着自己的血石左轮微微后退几步躲到了一个掩体后面。 他说的和希克曼心里想的差不多,希克曼抿抿嘴也微微后退几步,他倒是不害怕这些海盗,只不过为了隐藏身份他没法使用阿梅利亚之手。 这倒是有点麻烦。 士兵们看着这些围着他们的海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举着步枪忐忑的看着海盗。 很快,海盗中间就散开露出了一个通道,一个带着兜帽的海盗骑着飞行器飞了出来,他和那些普通海盗不同,他的脸被一副金属面具遮着,这金属面具上还画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 “所有人都立刻放下武器。”他操着不太标准的英语说道:“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我们是圣殿骑士团的,你们识相的话就交出身上的所有财物,我们饶你们一条小命。”他说着甩甩脑袋,其他的海盗都微微抬起飞行器,用机炮对准了士兵们。 圣殿骑士团? 希克曼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个过去忠于教皇的骑士团居然成为了海盗?他们是假借其名?还是真的骑士? “该死。”他旁边的纳尔逊低骂一句,他似乎对这些自称圣殿骑士的海盗更了解一些。 他对上希克曼的眼神,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些家伙在黄金时代就不受共和国那些人的待见……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就做起了海盗生意。” “没想到我们居然是被他们盯上了。” “很麻烦吗?”希克曼问道。 “不是一般的麻烦。”纳尔逊说道:“这些家伙不仅仅人数多,而且还装备精良。” “这些还只是一小股,如果运气不好遇到了他们的大部队,那更是长了翅膀都逃不掉。” 希克曼了然的点点头,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海盗。 “你们思考的怎么样了?”为首的圣殿骑士高声喊到,他掠过飞艇环绕了飞艇一圈。 “如果你们再不放下武器……我们就直接送你们和你们的飞艇去见第一执政。” “该死的。”船舱门被打开了,白金汉爵士走了出来,这个严肃的老人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海盗们说道:“我们隶属于维多利亚女王,来自大不列颠王国……如果你们肯放了我们,我们必有重谢!” 很聪明……最起码没有想着拿王国威胁他们,但是也很愚蠢……这样这些海盗就知道我们的价值了。 希克曼暗自想着,然后握紧了左轮,他自然是不可能会被这些海盗打劫的……他仔细数了数,也就四十多个海盗。 实在不行,就用阿梅利亚之手好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英国佬!”海盗头说道:“不过你说……你们隶属于维多利亚女王?” “怎么的,你们还是贵族吗?”他嘀咕着说道,然后打量着白金汉爵士的衣服。 “啧啧啧……今天似乎有了票大的。”说罢,他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海盗们。 他用法语说道:“兄弟们,当兵的杀了,其他的活捉。” 说罢,他手下的海盗们发出一声怪叫,然后他们就扣动了飞行器上的武器。 “啪啪啪!”一时间雨点般的子弹打来,在尖叫声里他们突如其来的攻击将本就不多的士兵杀死了大半。 剩下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那些从飞行器上跳上来的海盗用长刀砍到。 “他们登船了!”纳尔逊说着举起左轮,他一甩弹匣瞬间喷出一个扇形的子弹风暴。 “砰砰砰!”三个海盗应声倒地,耷拉着脑袋失去了性命。 希克曼见状也扣动了扳机,他手上的只不过是普通的左轮手枪,但是他的射击异常精准且速度奇快。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希克曼就干掉了四个骑着飞行器的海盗。 “居然还有人敢反抗?”那领头的圣殿骑士咒骂一句然后手一甩,示意更多的海盗朝着两人围了上来。 “拿着血石武器的那个杀了!”他指挥到:“另一个我要活的。” 伴随着他的命令,海盗们立刻登船涌了上来,一时间刚刚还空荡荡的甲板上已经人满为患了。 “该死的……”纳尔逊抿抿嘴后退几步,他躲在掩体后面对着希克曼喊到:“我们对付不了这么多的海盗!” “砰砰砰!”几分子弹打来,纳尔逊不得不压低身子一时间不敢说话。 听着外面的动静,白金汉爵士心里不由得有了投降的念头。 他们没有带太多的护卫,而且为了照顾法国人的情绪,教会也没有派出猎人随行。 他们有的只是每个人被允许携带的几个护卫。 而且有的人甚至没带护卫而是带了几个佣人。 他侧头望向船舱,拥挤的人群里能战斗的居然没有几个。 即使他们有血石武器,也没法和这么多海盗战斗。 尤其是这些海盗还有飞行器……他们完全可以在极端情况下直接击落空艇。 于是,白金汉爵士抿抿嘴,咬了咬牙,站起身子,虽然很丢人……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该死的,我们绝不能投降!”纳尔逊看出了他的想法,这位年轻爵士喊到:“被他们抓住我宁愿去死!” “这是对女王陛下和纳尔逊家族的侮辱!” 他说着站起身子举起左轮:“如果你们要投降,那也要等我死了之后!” 说着,他似乎就要和那些海盗抗争到底。 希克曼轻轻摇头,微微抬起左手,看起来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不过他还没有动,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太阳落山的方向。 “呵……他们来的到还算及时。” “嗖!”引擎声传来,伴随着引擎声一起的还有飞行器的掠空声。 “该死!”那名圣殿骑士的领头咒骂一句,他手一甩然后没有多说什么就立刻骑着飞行器遁走。 不仅仅是他,其他的海盗也仿佛见了死神,他们立刻朝着甲板边跑去,然后一跃而下骑上了自己的飞行器。 “滚远点吧你们!”纳尔逊看着这些海盗逃跑的身影立刻欢呼起来。 不仅仅是他,其他的爵士们也都欢呼起来! 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看向了从船舱内走出的卡洛儿。 她正拿着自己的小提琴,很明显……如果刚刚希克曼出手,她也就不再隐藏了。 “那些人是法国空军吗?”她小声问道。 “嗯……”希克曼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法国人飞近。 这些法国人并没有登船,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包围了整个飞艇。 这突如其来的压抑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渐渐的飞艇上的人们也都不再说话了,而是小心的看着这些法国人。 “啪嗒。” 一台飞行器停在了飞艇旁边,一名很明显是军官的人踏上了飞艇。 他身着一身蓝红相间的军服,头上带着军官檐帽,脸上还系着一个挡住半张脸的面罩。 在希克曼有点诧异的眼神里,她清了清嗓子。 “你们都是谁?来自哪里?” 第二十四章 让娜·弗朗索瓦 第222章 让娜·弗朗索瓦 “听不懂吗?”她皱着眉头摘下檐帽,露出了一头栗色短发,她先是扫过捏着左轮的希克曼和纳尔逊,然后才咳嗽一声用英语说道:“英语你们听得懂吗?” “我们……来自英国。”白金汉爵士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也确实如此,作为外交使节,他可是代表着女王的颜面,如今这幅狼狈摸样,多少有点给女王陛下丢人了。 “没想到还真是英国人……”女军官微皱眉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另外的几名飞行员。 他们用法语交流了几句,然后她才转过身。 她淡蓝色的眼睛审视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轻轻嗓子说道:“各位……是不是大不列颠王国的外交使团?” 她的声音比起之前冷漠了许多,也更加疏远了。 “……”她的这句话说出口后希克曼可以感觉到这些爵士们的尴尬都已经从几百英尺的高空渗到地下了。 “嗯。”最后还是白金汉爵士开口说道:“我们是代表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外交使团。” “嗯……”女军官的语气冷漠,她思索了几秒后才说道:“你们的飞艇,能坚持到法兰西岛吗?” “法兰西岛?”纳尔逊嘀咕了一句。 “就是你们英国人口中的巴黎。”女军官看着纳尔逊说道:“多亏了你们散播的瘟疫……帮它改了名字。” 很明显,她对英国人的敌意不是一般的大。 “……”纳尔逊抿抿嘴就想要反驳什么,白金汉爵士连忙伸出手挡住了他。 “我们的飞艇还可以坚持住。” “那就好。”女军官点点头看向那些法国的空军飞行员嘀咕了几句。 伴随着她的命令,那些空军立刻散开围绕在飞艇的旁边,很明显,他们成为了飞艇的护卫。 而那名女军官就留在了船上,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纳尔逊靠在栏杆边看着那名军官低骂一句:“该死的法国佬……真让人不爽。” “不爽也没办法。”希克曼耸耸肩一副看乐子的模样:“谁叫她救了我们。” “与其被法国佬救,我宁愿死在其他人手上。” “嗯哼,这样杀死你的人也会是法国佬。” 希克曼的话让纳尔逊抿抿嘴,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我看你也快变成法国佬的模样了。”他嘀咕着说道。 “呵呵。”突然,一声冷笑传来,那名女军官看着纳尔逊撇撇嘴:“蛮夷就是蛮夷……就算过了几百年也是一样。” 很明显,她在讽刺纳尔逊。 “你说谁蛮夷呢?”纳尔逊扭过头瞪着那女军官骂到:“法国佬就活该下地狱。” 纳尔逊的话让女军官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的皮靴踩在甲板上,她迈着步子走到了纳尔逊身边。 “看来你们不仅仅喜欢服侍你们的国王主子,还喜欢服侍神明主子。”她的话一瞬间就点燃了纳尔逊和卡洛儿两个人的怒火。 纳尔逊瞪着女军官深吸一口气,攥着左轮的手微微抖动。 而卡洛儿倒是没有表现的太过出格,她歪着嘴不去看那名女军官,但脸上的生气希克曼倒也看出来了。 他耸耸肩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名年轻的女军官,他很好奇,这位女军官留在飞艇上就是为了吵架嘛。 “你这是对女王陛下以及上帝的侮辱。”纳尔逊咬着牙说道:“我要和你决斗!” 女军官挑了挑眉,看着纳尔逊就好像看着一只猴子:“差不多得了。” “我可没空陪仆人玩耍。” “你!”纳尔逊一时间语塞了,他不是什么擅长辩论的人,如今遇到了对手除了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咳咳。”希克曼轻轻咳嗽一声介入了争论,他可不希望纳尔逊在飞艇上和这名军官打起来。 “这位小姐,明明你连我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对我们抱有如此的敌意。”希克曼耸耸肩:“我以为法国是欧洲文化的灯塔……” “现在看来,似乎……” “……”那名女军官被希克曼这有点阴阳怪气的话说的皱起眉头,她思索了几秒,然后说道:“这倒是我失礼了。” “让娜·弗朗索瓦中尉。” “瓦伦·杰森。”希克曼耸耸肩也介绍了自己。 而纳尔逊则深吸一口气忍着怒火说道:“纳尔逊。”他甚至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不过只是听着这个姓氏,让娜就已经皱起眉头了。 “纳尔逊?”她的手放在腰间,似乎在蓝色的披风下面藏着什么武器。 “怎么,霍雷肖·纳尔逊的名声直到现在都吓得你们不敢睡觉吗?”纳尔逊察觉到了让娜的反应,他似乎找到了什么势头一般说道:“这就是你们那个所谓的第一执政和我们作对的……” “嗡!” 话音未落,让娜手上的长剑就已经搭在了纳尔逊的脖子上,那是一把银色的长剑,在修长的剑柄上有着一块蓝色的宝石,就和让娜的眼睛一样深邃。 当然了,纳尔逊此时没有什么兴致欣赏宝石了,他被这把长剑架着一副有怒不敢言的样子。 但是让娜似乎比他更加生气,她瞪着纳尔逊一字一顿的说道:“注意你的言辞,英国佬。” “你对第一执政的亵渎足以让你死一千次。” “弗朗索瓦中尉……”希克曼见状挑挑眉说道:“在如今这个时代,我们的内斗还有价值吗?” 希克曼的话让让娜冷哼一声。 “注意着点……英国人,注意你们的嘴巴。” “啪。” 她收起长剑,但是眼睛还死死的盯着纳尔逊。 看着她收回长剑,纳尔逊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真是个疯子。”他嘀咕着说道。 而让娜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纳尔逊,手还搭在剑柄上。 一时间气氛似乎有点僵硬了,希克曼耸耸肩决定正好趁机问问这位中尉一些问题。 “弗朗索瓦中尉……我很好奇,那些海盗自称圣殿骑士团……” “这是真的吗?” “呵。”让娜冷笑一声,没有再看纳尔逊,而是别过头打量了一眼希克曼,然后说道:“他们不过就是群海盗。” 第二十五章 法兰西的故事 第223章 法兰西的故事 看着希克曼似乎感兴趣,让娜思索了几秒,还是选择开口进行了更深入的解答。 “早在第一执政时代,这些家伙就已经横行在法兰西的土地上了。”让娜的话语间带着不屑:“他们就好像肮脏的老鼠,只能在太阳落山后才敢探出脑袋。” “在共和国建立的时候,这些信奉虚伪神明的家伙就已经被驱逐出去了,结果又为了他们所谓的信仰选择把武器对准平民。”说话间,让娜看向了纳尔逊。 似乎是在嘲讽:看看,这就是你们这些信奉神明的家伙。 “咳咳。”希克曼咳嗽一声,把话题的重点矫正回来:“那现在呢……他们就作为海盗不断的劫掠?” “差不多就是这样。”让娜轻轻点头:“他们不进行任何贸易,最起码没有和共和国执政府进行过贸易。” “不……”希克曼想了想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只是靠劫掠飞艇,他们能生存下去吗?” “当然不行。”让娜摇摇头:“他们除了这些事情外,暗杀,间谍,偷窃,甚至盗墓。” “任何事情他们都做得出来。” “瞧瞧,信仰上帝的骑士团就是这么爱护他的子民的。”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卡洛儿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即使都是神的子民,也有坏人和好人。” 她的话似乎把让娜逗乐了,这位中尉饶有兴致的看着卡洛儿端详了几秒说道:“没关系。” “如果神管不好他的信徒,我们就会替他管理。” “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 让娜话音刚落,几个法国士兵就拉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希克曼打量了那人一眼,很明显,那是刚刚劫掠他们的圣殿骑士中的人。 士兵微微侧身和让娜说了什么,然后让娜点点头示意他们把这个俘虏留下来。 “我们正说着,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娜笑着说着,然后看向了那站在甲板上,低着头的俘虏。 “一个上帝的迷途羔羊。” 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看着那名被俘虏的圣殿骑士,他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摘下了,露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怎么搞得好像我们是反派一样? 希克曼好奇的看着让娜走到俘虏面前,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腹部。 “唔。”俘虏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而让娜则开口问道:“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袭击这艘飞艇。” “……”那俘虏一言不发,他死死盯着让娜,就好像要用眼睛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让娜轻轻一笑,然后看向纳尔逊。 “抱歉了,纳尔逊爵士,有的东西也许不适合你这样的“绅士贵族”来看。” 她话里的阴阳怪气让纳尔逊抿着嘴,他刚刚忍着没有爆发,现在又有了发作的冲动……不过想了想女王的事业,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没事。”他缓缓说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审问犯人的。” “是用自由平等的理论烦死他吗?” “到没有这么死板。”让娜耸耸肩然后一只手提起那俘虏的头发。 “我们一般对付这些家伙比较直接。” “砰”她一拳打在俘虏的脸上,把他直接打倒在地,然后让娜利落的提起右脚,径直踢在俘虏的脸上。 “啊!”俘虏惨叫一声翻过身子,他的脸上满是鲜血。 希克曼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卡洛儿,意外的发现这位曾经的大小姐似乎没什么反应。 “他活该。”卡洛儿小声说道:“他不知道已经抢了多少人了……只不过挨一顿打而已。” 看的倒是挺开的。 希克曼耸耸肩继续看着让娜一只手提起了俘虏。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劫掠这艘飞艇了吗?”让娜缓缓问道。 “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恶魔!”俘虏咬着牙喊到:“你们这些家伙,都会下地狱的!” “那我就在地狱用火枪打翻你的神明。”让娜又是一拳打在犯人肚子上,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她撇撇嘴对着士兵说了几句。 然后士兵们就拉着他下去了。 “你们要杀了他吗?”纳尔逊想了想问道。 “杀了他?”让娜意外的看了一眼纳尔逊:“你们英国人可真是野蛮。” “……”卡洛儿看了看她手上和靴子的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们当然不会杀了他。”让娜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说道:“他会接受公正的审判。” “然后让法官们决定他的下场。” “毕竟人生而平等,我们可没有资格裁定一个人的生命。” 让娜的这番话让纳尔逊和卡洛儿都愣了一下,很明显,这些话让他们很是意外。 “不要太意外,英国人。”让娜耸耸肩:“你们不了解的事情还多着呢。” “你们还没有见过的东西,也多着呢。”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了远方的天际。 天际的尽头是残阳的天空,在夕阳下,云雾里,一座高塔屹立在其中。 那是一座同体漆黑的高塔,就好像沉默的方尖碑站在大地的尽头,又好像顶天的神峰,沉默且冰冷。 “那是艾菲尔高塔。”让娜看着惊讶的卡洛儿和纳尔逊说道:“也是执政府的所在地。” “我们就快要到了。”她一甩披风迈着步子离开了。 “神气什么?”纳尔逊嘀咕着说道:“我看还没有埃诗洛瓦之墙高呢。” “也没有新伦敦漂亮。” 希克曼挑了挑眉没有理会纳尔逊,他看着让娜离开的背影,心里已经开始思索那圣殿骑士的身份了。 那些圣殿骑士……一见面的瞬间,希克曼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感,那种突兀的吸引感让希克曼感到意外。 他们该不会……和圣者有什么联系吧? 不过事已至此,希克曼要真想去和这些圣殿骑士交流什么,也必须要等到到了巴黎,安定下来之后再说了。 不过希克曼认为,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是个奢望……就从他们刚刚进入法国后就遇到了劫掠,他可以肯定,不少人都在暗中盯着他们呢。 血疫怪物……原初之血……圣诗班…… 呵,自己的对手可真不少。 第二十六章 第二执政 第224章 第二执政 飞艇越飞越近,最终,他们终于得以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巴黎。 希克曼微微低头,他可以看得到,在黑色高塔下的世界,那和他前世见过的巴黎大相径庭。 宁静的塞纳河已经干涸,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红色的血染在角落,就好像暗淡星辰里的死亡之星。 而巴黎那浪漫的气息也已经消失殆尽了,不论是卢浮宫,还是凯旋门,它们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依偎在干涸河床边的残垣断壁。 而黑色高塔所处的地方,便是巴黎的中心,一座小岛,在它的脚下则是唯一一个希克曼还算熟悉的建筑。 巴黎圣母院 不过它的穹顶和尖塔上同样染着血污。 “我的天呐……”卡洛儿看着眼前的城市抿了抿嘴,她从未想过,那个在书上描绘的浪漫之都,是现在这幅景象。 “我们到了,法兰西岛。”让娜缓缓说道,她的目光轻轻扫过黑色高塔,然后看向了纳尔逊。 她的眼神里带着控告,就好像是在向纳尔逊说明:这就是你们英国人引发的瘟疫所带来的结果。 “……”纳尔逊沉默的摇摇头,即使他没去过旧伦敦……他感觉那里应该也远比巴黎如今的模样要好的多。 “啪嗒。” 飞艇停靠在了高塔的边缘,这座黑色高塔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光滑表面,在它的边缘上总有一些平台,似乎就是留给飞艇停靠的。 伴随着飞艇停靠在塔边,那些护送的空军也都骑着扫帚离开了,但是让希克曼感到奇怪的是,那位让娜中尉却还待在船上。 “白金汉爵士。”她迈着步子走到白金汉身边:说道:“我们到了。” “第二执政已经知道了各位的消息,现在由我带着你们去见他。” 说罢,她也不管白金汉听没听见,就迈着步子率先走出了飞艇。 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因为希克曼并没有看见所谓的欢迎仪式,既没有仪仗队,也没有什么政府官员,有的只是空荡荡的平台,以及尽头那扇禁闭的黑色大门。 “……”白金汉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转过身:“各位先生们,跟上让娜中尉。” 说罢,他也不得不小跑两步跟上让娜的步伐。 法国人似乎对于这次外交会晤非常的……不重视。 希克曼可以肉眼感觉到那些法国人的冷淡。 不论是那位让娜中尉还是这……没有的欢迎仪式。 “野蛮人。”纳尔逊嘀咕一句迈着步子踩上了平台。 希克曼耸耸肩也跟上了他,不过他刚刚踩在平台上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伸出手搭在黑色的墙壁上,然后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 “怎么了,先生?”卡洛儿跟在希克曼后面小声问道。 “啧……”希克曼先是咂咂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卷烟。 “很难想象……这座高塔的外表,居然是由血钢打造的。” “血钢?”卡洛儿有点困惑。 “就是打造血石武器的材料。”希克曼说着伸出了自己藏在袖子下面的左手,虽然看不到,但是希克曼还是能感觉到那律动的金属。 “这座高塔使用的血钢……应该可以武装整个英国的猎人。”希克曼弹了弹卷烟,看着烟灰落在黑色的地板上,然后摇摇头,走进了大门里。 “呼。”刚走进大门,卡洛儿就长出一口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热。 没错……太热了。 很难想象,外面明明才一月份……这里就已经热到一种让人无法忍耐的程度了。 卡洛儿估计这里有三十多度! 希克曼也挑了挑眉,他有很强的耐热性,这点温度倒是不算什么,不过看着这些爵士们满头大汗的样子,似乎也是种特别体验。 爵士们也没有想到这里这么热,他们站在大厅里,下意识的伸出手给自己扇扇风,不过这样的扇风不过是杯水车薪,更多人选择了脱下外套。 不过他们刚脱下外套,就听见了走在最前面的让娜的咂嘴声。 “该死的!”纳尔逊嘀咕一句,然后咬着牙把衣服重新穿上。 裹着厚厚的礼服走在三十多度的走廊里。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洗澡。 “把衣服脱了吧。”希克曼边走边说道。 他是对着卡洛儿说的。 卡洛儿抿抿嘴,想了想,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 即便如此,肩膀上也能看到一些汗渍。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她就已经一身汗了。 “这里好热。”她嘀咕着说道。 “嗯……”希克曼轻轻点头,猜测着原因。 他可不觉得这是自然形成的热……很明显,这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发热。 走在前面的让娜也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她里面穿着的衣服。 一件淡蓝色短袖,袖子上还印着法国国旗。 嗯,很爱国。 很快,外交团便在让娜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处黑色大门前,门口站着两名带着熊皮高帽的士兵。 他们一动不动,举着手上的长枪……希克曼除了惊讶他们的耐热性外,还有点惊讶,他们的武器。 没有熟悉的蒸汽背包……这不是蒸汽步枪吗? “弗朗索瓦中尉到!”两名士兵看见让娜后两脚一并,就用法语高声喊到。 短暂的沉默后,门内传来了声音。 “请他们进来吧。” “是!” 两名士兵整齐的一个侧身,然后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拉开了大门。 他们训练精良……希克曼有点好奇,在法国,这些人会不会有血石武器。 “请进吧,各位。”让娜缓缓说道,然后侧身站在了走廊里,她不准备进去。 很快,希克曼和卡洛儿也跟在外交团的末尾走进了房间。 房间并不算大,甚至他们这么多人站在里面还有点促狭。 不过即便如此,希克曼还是注意到了那个引人注目的家伙。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红色的头发微卷,他锐利好像剑锋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他审视过在场的所有人后,目光里的剑锋逐渐柔软,最后变为了随和。 然后他缓缓起身,他的个子并不算高,但是却意外的很结实,希克曼注意到,他的右手似乎是一只假手。 “欢迎各位来到法兰西共和国。” 他开口说道,他的英语很标准,甚至带着点伦敦腔调。 “自我介绍一下。”他走到了桌子前,看着所有人,不过希克曼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在看着自己。 “我是法兰西共和国的第二执政。” “维克多·雨果。” 他看着希克曼有点意外的眼神说道:“各位要来一杯咖啡吗?” “或者……一杯红茶?” 第二十七章 熔炉核心 第225章 熔炉核心 维克多·雨果? 希克曼愣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名字在前世不是属于某个作家吗?怎么如今,成为了第二执政? 他挑了挑眉,不得不感叹命运多舛。 而卡洛儿也有点意外,她原以为根据之前那位让娜中尉的表现……第二执政会是个非常冷漠的人,亦或者不好面对的家伙。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很有礼貌和好客的。 不仅仅是卡洛儿,其他的贵族们也都很意外,他们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这些人沉默的样子,雨果轻笑着摇摇头然后说道:“看来各位的旅途确实波折和漫长啊……不妨各位先去休息吧,等到明天下午,我们再谈谈吧。” “嗯……”白金汉爵士缓缓点头,他其实也觉得如今他们这狼狈的模样,不太适合代表女王陛下。 “多劳您费心了。” 雨果点点头然后用法语说了什么,短暂的平静后从门外走来了几名士兵,为首的让娜撇撇嘴说道:“各位,请跟我来。” ………… “呼。”卡洛儿一屁股坐在床上,把外套随手丢在地上。 “终于可以休息了!”她高兴的说着抱起了自己的小提琴盒。 “我们应该休息不了多久。”希克曼坐在椅子上看着卡洛儿缓缓说道。 “啊?”卡洛儿瞪大了眼睛,她都以为今天的事情终于结束了,在一天的旅行后她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你应该庆幸。”希克曼站起身子走到房间硕大的落地窗面前,看着窗外夕阳下的城市废墟说道:“他没有当场把我们留在那。” “为什么?”卡洛儿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希克曼,里面满是难以置信。 “难不成是就因为我们来自英国……他就要这么折磨我们?” “这倒不是。”希克曼纠正道:“他一会要见的可不是所有人。” “而是我们俩。” 卡洛儿猛的愣了一下,然后抿抿嘴:“我们……之前不认识他吧?” “当然不认识。”希克曼耸耸肩:“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猎人首席应该给他说过了关于我们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知道我们是来找……”卡洛儿捂着嘴巴说道:“这是不是有点……” “首席肯定没有告诉他所有事情……”希克曼扭过头看着卡洛儿说道:“如果他真的和你想的一样,那他就当不了首席。” “最多当个小队长。” “……”希克曼的讽刺让卡洛儿抿抿嘴,但是她还是一时没法接受自己马上就又要离开房间远离休息。 “我估计……首席应该只告诉了他我们和教会有关。”希克曼猜测道:“这是我能想到的……能给予我们最大行动权力的方法了。” “教会?”卡洛儿想了想说道:“他们不是对神明……非常的……” “不尊重吗?” 希克曼轻笑着摇摇头:“如果第二执政也这样……那这个国家早就完蛋了。” “他是政治家,其次才是法国人。” 卡洛儿不满的撇撇嘴:“你不是也说了……他是第二执政嘛。” “上面不还有第一执政吗?” 希克曼听着卡洛儿的话突然笑了,他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卡洛儿鼓着脸问道,她气鼓鼓的看着希克曼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发笑。 “伦勃朗小姐……看来你没有你说的那么了解法国。”希克曼挑了挑眉:“第二执政……就是如今法兰西共和国的最高统治者。”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第一执政永远只有一个人。” 希克曼说着抬起头看着房间里的挂画,那是个带着将军帽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 “拿破仑·波拿巴。” “啪嗒。” 敲门声传来,希克曼耸耸肩看向卡洛儿:“瞧,来打扰我们休息的人来了。” “杰森爵士!”门口的声音很熟悉,是那位让娜。 “请进吧,弗朗索瓦中尉。”希克曼开口说道然后拿起了自己刚刚放在椅子上的长风衣。 伴随着希克曼的话,房门被推开了,让娜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然后颇为意外的看着卡洛儿。 她先是微皱眉头看着衣衫不整的卡洛儿,然后又看向面部含笑的希克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你的护卫都有各自的房间。”她皱着眉头说道,然后用法语嘀咕了一句。 “……”卡洛儿听到了她用法语嘀咕的那句话,她脸色微红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拿起自己的衣服。 “我们在聊一些事情。”希克曼耸耸肩随口说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你想加入我们的聊天吗?” “不想!”让娜几乎是下一秒就回答了希克曼,她看着希克曼略显严肃的说道:“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行。” “不要让我把你和那位纳尔逊归为一类。” 啧……看起来纳尔逊在这些法国人眼里似乎不是什么正面形象? “我来这里是代表第二执政,邀请两位前往他的办公室。”让娜缓缓说道:“第二执政有事想和两位讨论。” 希克曼可以看得出来,她似乎也挺奇怪的,毕竟希克曼和卡洛儿此时的身份不过是两个普通的爵士……被私人邀请着实奇怪。 尤其是在让娜知道希克曼负责的是海上事务后。 “我知道了。”希克曼轻轻点头看了看已经穿戴整齐的卡洛儿,然后扭头看向让娜。 “带路吧。” “……”让娜撇撇嘴,拉开了房门。 “也许你应该说个请字。”她嘀咕着说道:“没礼貌的英国人。” 嗯……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希克曼迈着步子跟上了让娜的脚步,他们再次走进了炽热的高塔走廊,没有散热的高塔走廊远比房间炎热的多。 房间里最起码还有一扇大窗户在不断的涌入高空的冷空气。 而这密闭的走廊……就好像是走在炎热的火山里。 “好热啊……”卡洛儿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她的嘀咕似乎被让娜听见了,让娜扭过头缓缓说道:“你要在这里待几个月。” “你最好学会适应。” 说着,她带着两人走进了一座平台上,这似乎是一个简单的蒸汽梯。 透过玻璃,卡洛儿看到了高塔的中心……那是一个巨大的引擎,亦或者是火炉,她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流淌着炽热的熔浆。 这火炉占据了整个高塔的中心,然后一直朝地底钻去。 熔浆好像金龙在里面翻滚,带起阵阵热浪,这似乎就是高塔内如此炎热的源头。 “感谢第一执政……”让娜缓缓说道:“他铸造的蒸汽核心,让整个地下巴黎都远离了冰冷。” “对于他们过去经历的寒冷。” “只是炎热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第二十八章 对话 第226章 对话 “执政官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嗯……”面带微笑的第二执政微微顿首,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跟着让娜进来的希克曼和卡洛儿。 “两位请坐。”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让娜:“弗朗索瓦中尉……能麻烦你帮我在门外守着吗?” “我可不希望有人打扰我接待客人。”他面带笑容,说出的话不像是吩咐,更像是请求。 “如您所愿。”让娜两脚一并对着雨果敬了个礼,然后走出房门并且关上了大门。 “啪嗒。” 伴随着大门被关上,房间内安静下来了。 希克曼和第二执政面对而坐,两人彼此看着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 “……”卡洛儿抿抿嘴,她感觉气氛有点压抑,尤其是这里的温度也不算低。 她都能感觉到自己额头的汗滴砸在大腿上。 “杰森爵士。”还是第二执政先开口了,他轻轻一笑,然后推动了桌子上的一杯红茶。 “麻烦你了。”他缓缓说道:“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说着他还看了一眼卡洛儿,似乎也是在对她说抱歉。 “无妨。”希克曼轻轻摇头,作为杰森爵士的他远比作为探长的他要礼貌和绅士的多。 “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他的手握住茶杯,语气平稳,不卑不亢。 “呵呵。”第二执政轻笑一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海珀首席已经写信告诉我了。” “关于你们的事情。”他勾起嘴角说道:“你们是来替教会调查一些事情的对吗?” “嗯哼。”希克曼点点头,然后佯装意外的样子:“没想到首席大人居然已经告诉您了。” “我们在过去就经常写信交流。”他看着有点意外的希克曼和卡洛儿笑了笑。 “你们以为……我对于教会会抱有敌意吗?” 他端起红茶抿了一口。 “你们多虑了。”他解释道:“在如今这个时代……当年的政治已经分崩离析了。” “瞧瞧我们……即使在黄金时代,也没有两个英国人和一个法国人共处一室。” 他的话让希克曼颇为意外,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在如今这个时代,我们确实应该团结一切力量。” “如果您的下属们也能和您一样就更好了。” 希克曼的讽刺让雨果笑了起来,他笑着摇摇头说道:“如果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这个国家可走不了这么远。” 他看着希克曼的眼睛缓缓说道:“杰森爵士,你要知道,在一个国家里,既需要我这样卑鄙的政客,也需要弗朗索瓦中尉那样坚定的斗士。” “您说笑了。”希克曼耸耸肩:“您并不卑鄙。” “更类似于狡猾。” “哈哈哈哈哈。”雨果听着希克曼的话笑了起来,他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过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下了一本书。 希克曼看着那本书的封面,那是法语他并不认识。 “《拿破仑法典》……”雨果解释道:“第一执政留下的最宝贵遗产。”说着,他翻开了这本厚厚的书,然后从中拿出了一张黄纸。 他把这张纸放在桌子上,然后把目光投向希克曼。 “杰森爵士,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希克曼佯装意外,实际上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了……他就知道,眼前的雨果可不是那表面上的好好先生。 毕竟任何人之间都要谈利益……有利益才有朋友不是吗? “很简单。”他拿着那张纸展示给希克曼。 在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法文,在中心还画着一只金色的雄鹰。 “第二执政的特授证明,可以进入除最高警戒区外的任何地区。”雨果缓缓解释道。 希克曼闻言看了眼卡洛儿,认识法文的她轻轻点头,示意雨果说的和纸上的内容一致。 “有了这个……你才能在法兰西岛和地下巴黎进行调查。”雨果看着希克曼的眼睛说道。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希克曼轻声问道:“或者说,您想要什么?” “很简单。”雨果眨眨眼睛:“弗朗索瓦中尉会一直跟着你。” “她既是你的护卫,也会成为我的眼睛。” “……”希克曼挑了挑眉,这家伙还真是直言不讳啊……那自己要答应他吗? 不答应他的话,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自己可以摆脱一个跟屁虫,一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家伙……不过坏处也是很明显的。 自己肯定不能随意在法国进行调查了……而且自己还没发得到官方的帮助。 最主要的是……希克曼可不觉得,自己拒绝了交易,就不会有人跟着自己了。 这表面上是一个交易,但实际上自己似乎没有选择。 “除了这之外……我还能得到什么?”希克曼缓缓问道。 “你还会得到执政政府的帮助。”雨果笑着说道:“我可以提供给你任何你需要的情报。” “当然……前提是不涉及法国的利益。”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希克曼心里嘀咕一句,不涉及法国利益……涉不涉及法国利益自己怎么知道? 岂不是他说了算? 不过……也无所谓了。 毕竟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很不错的交易。”他缓缓评价道:“尤其是对于你来说。” “嗯哼。”雨果轻轻点头:“毕竟这里可是法国,我的客人。” “我必须要确保……你们的行为不会危及我们的国家。”他说着抿了口红茶:“我们这个民族早就已经危在旦夕了。” “不是吗?” 说着,他拿起桌子上的羽毛笔,沾了沾墨水,然后在证明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龙飞凤舞的字迹……还算好看。 签完名后,他轻轻拍手,然后喊道:“弗朗索瓦中尉……请你进来一下。” “啪嗒。” 门被推开了,让娜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希克曼和卡洛儿,然后把注意力放在雨果身上。 “这两位客人要在法兰西岛和地下巴黎执行一项秘密的调查任务。”雨果吩咐道:“我希望你可以作为他们的向导。” “执政官先生……我是您的卫队成员,我的任务应该是保护您的安全。”让娜连忙说道,她并不想跟着两个英国人。 “不不不。”雨果笑着摇摇头:“他们的调查很有可能会关乎共和国的未来。” “因此……你必须要一步不离的保护好他们。”雨果的话让让娜抿抿嘴。 她似乎明白了自己任务的重要性。 “我明白了,第二执政。”她微微躬身然后看向希克曼,虽然眼神里有不情愿,但是她还是对着希克曼敬了个礼。 “让娜·弗朗索瓦中尉,为您服务。” 第二十九章 清晨 第227章 清晨 清晨很快到来,法兰西的晚上格外宁静,又或者是因为这座高塔距离地面足够的远,总之一夜无话,当卡洛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一缕阳光从地平线尽头升起。 嗯……她在旧伦敦有一阵子没看到阳光了,偶尔躺在床上看着太阳升起倒是种特别的体验。 不得不说……这里似乎比旧伦敦,要好得多? 卡洛儿从床上爬起,随手拿起自己的衬衫披在肩膀上,她顺着阳光走到窗边然后趴在窗沿上好奇的打量着高塔下的世界。 似乎是自己想太多了……她看到的是和旧伦敦一样的世界,破损不堪的建筑物密布在岛外的陆地上,然后一直蔓延到世界尽头。 这里甚至比起旧伦敦还要破败的多……更像是水淹区。 不过,昨天那位第二执政先生也说了……这里的居民似乎都生活在地下…… 卡洛儿轻轻点头,然后从小提琴箱里取出了埃诗洛瓦之言,清晨练琴,是个好习惯。 悠扬的琴声从窗户穿出,然后打着转顺着清晨的风一直飘到了其他的房间里。 “是谁在拉琴?”让娜手里拿着毛巾擦试着自己的额头,她站在窗边打量着外面。 “真好听啊……”她嘀咕着摇摇头然后转过身穿好了自己的衬衫,然后正了正自己的衣领。 ………… “我们该出发了。”希克曼站在卡洛儿的房间门口点燃了烟斗,这更符合一名贵族该有的样子。 不得不说,福尔摩斯送的烟斗……还挺好用的。 “啪嗒,啪嗒。”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从走廊走来的是一身戎装的让娜。 她似乎一直是这幅模样,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以及一些严肃。 “早安,杰森先生。”她对着希克曼不情不愿的敬了个礼,然后沉默的站在他旁边。 啧……还有模有样的……不得不说,法兰西共和国对于这些军人的训练确实很到位,即使希克曼能感觉到让娜心中的那些嫌弃已经溢出来了,但是她还是能保持明面上的克制。 纪律性很强啊…… “早安,弗朗索瓦中尉。”希克曼扬了扬烟斗,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切。”让娜看着希克曼挥舞烟斗的样子撇了撇嘴,贵族做派的家伙……她在心里嘀咕着评价道。 希克曼看着她轻轻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而是静静的抽着烟斗。 又过了几分钟,让娜似乎站不住了,她打量着希克曼似乎在奇怪他在等什么。 “……”她抿抿嘴看着希克曼没开口,一时间也没就没有开口,两人之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这家伙是故意不说话的吗? 她看着希克曼皱着眉头,她想开口询问,但是有感觉这样好像是认输了一般。 所以她抿着嘴保持着沉默。 自己可不能先开口。 如果希克曼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估计会评价一句幼稚。 他在趁着等卡洛儿的功夫梳理着今天的行程。 他决定先去教会一趟,虽然猎人教会在这里势单力薄,但是在法兰西岛也是有一座不大的教堂的。 那些猎人就呆在这里,如果想要了解一些事情他们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同时他们作为猎人也拥有不错的战斗力,必要时刻希克曼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啪嗒。”门被推开了,穿戴整齐的卡洛儿走了出来。 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希克曼轻轻点头,但是当目光转到让娜身上的时候立刻微皱眉头。 “早,先生。”她对着希克曼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让娜一眼,这位法国军人身上那股嫌弃让卡洛儿抿抿嘴,不过她还是忍耐着说道:“早,弗朗索瓦中尉。” “嗯。”让娜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似乎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没礼貌……”卡洛儿嘀咕了一句,幸好让娜没有听见。 “我们首先去哪?”卡洛儿想了想跟在希克曼后面问道。 “去教会。”希克曼言简意赅的说道。 “呵。”让娜冷笑一声,她似乎是故意让希克曼和卡洛儿听见的,声音不可谓不大。 她对于教会可真是恨之入骨啊。 也不知道这些猎人在这里待着受了多少冷暴力。 希克曼心里不由得猜想,那位首席是不是要多给这里的猎人付一倍的工资。 高塔很高,里面的人也很多,在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才得以坐着蒸汽梯来到一层。 一层的温度似乎更高了,希克曼注意到这里来往的人不论是士兵还是政府人员都穿的格外清凉。 甚至不穿上衣的人都不乏少数。 这让卡洛儿不得不低着头不去打量那些粗鲁的男士。 “哼。”似乎是看到卡洛儿那有点窘迫的模样,让娜得意昂着头,她甚至和每一个过路的人都打个招呼。 就好像故意的一样让他们在三人面前停顿那么几秒。 该死……卡洛儿也意识到了,她低着头不满的说着,然后加快脚步走到了大厅门口。 大厅的门口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雕像,希克曼认得雕像,那是第一执政。 “第一执政万岁。”让娜从雕像边走过微微顿首,嘴里还念叨着。 走过大厅里略显拥挤的人流,希克曼第一次真正的踩在法国的土地上。 似乎是因为高塔内的熔岩引擎,这里的地面格外干燥,希克曼甚至每一次迈步都能带起一阵尘土。 “教会在那个方向。”让娜缓缓说道,她在给希克曼指路。 “嗯。”希克曼点点头:“多谢。”不得不说,偶尔扮演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还算是个奇妙的体验。 法兰西岛似乎并不是居民区,希克曼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平民的身影,这里大多数都是举着长枪巡逻的士兵,以及偶尔脚步匆匆的政府工作人员。 这里和英国相比真是另一番景象。 那些在旧伦敦穿梭的苏格兰场变成了身着蓝衣的国民卫队,而隐藏在影子里的刺客则被迫蜷缩在一座不大的教堂里。 看着眼前的教堂,希克曼揶揄的耸耸肩,这是他见过最小的月神教堂了,不知道月神祂老人家能不能住的惯这么小的房子? 这座教堂甚至差不多和希克曼在旧伦敦的那栋老房子一样大,嗯,不是亚伯拉罕家的房产,是他作为警探时住的地方。 希望那些神的使者不要被挤死在这里。 第三十章 无人的教堂 第228章 无人的教堂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让娜缓缓说道,她的话带着一丝嘲弄:“没人喜欢他们。” 希克曼挑了挑眉,而卡洛儿则嘀咕着说道:“只有法国人不喜欢他们” 这句话希克曼倒是不太赞同,因为他也不怎么喜欢猎人。 这座教堂确实是太破旧了,把它摆在水淹区都显得一点也不奇怪。 希克曼站在门口微皱眉头。 他问到了奇怪的味道……而且灵视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这里多久没人来过了?”他看向让娜缓缓问道。 “……”让娜思索了几秒,然后摇摇头:“你应该问,这里什么时候有人来过。” “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她的话让希克曼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吗?”希克曼的眼睛看向让娜,他眼神里的锐利让中尉愣了一下。 这家伙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没有。”卡洛儿实话实话道,她抽动鼻子,努力的闻了半天,也什么也没闻到。 “好像……有一点腐烂的味道?”让娜微皱眉头说道,她弯下腰把手放在地上。 没想到她还有侦查的经验……希克曼看着她摸了摸泥土然后放在嘴巴……舔了舔。 有点恶心……卡洛儿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而希克曼则饶有兴致的看着让娜咂了咂嘴说道:“上次来人大概是一个月前?” 希克曼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有一个月没有人出入过这里?”他感觉非常不正常,再结合灵视不断传来的异常感。 希克曼抿着嘴眨眨眼睛:“有点意思。”说着,他后退几步然后对着让娜耸耸肩示意她让开。 “?”让娜后退了几步,给希克曼留出了位置。 “砰!” 希克曼一脚踹开了教堂的封闭铁门,一个脚印豁然印在月神的脸上。 “……”让娜来不及惊讶,她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然后挡在希克曼面前。 很明显,在她的印象里,希克曼还是那个手无束鸡之力的贵族,嗯,现在应该有踹门之力了。 不过不论如何,她都不认为希克曼有能力面对什么危险,因此她下意识挡在希克曼面前。 这倒是让希克曼又有点惊讶了,看起来她对第二执政的命令还是很上心的嘛。 “里面没人?”卡洛儿站在两人身后朝教堂里看了一眼,教堂里空荡荡的,阳光从密封窗户的缝隙渗进来,洒在布满灰尘的大理石地面上。 皲裂的皱纹里藏满了历史的古朴,陈旧的桌椅破破烂烂的堆在角落。 若不是中心那耸立的银色无面女人雕像,也许希克曼会认为这里是某个被遗弃的小屋。 “那些猎人……不在这里?”让娜皱着眉头打量着屋内,很明显,这里甚至不止有一个月没有人了。 希克曼看向让娜,有点好奇的问道:“你们……就没有监视这里吗?” “监视?”让娜皱起眉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是你们英国人那卑劣的习俗吗?” “不……”希克曼弯下腰用手沾起一滴已经凝固很久的鲜血。 “这是个好习惯。” “一个可以让我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好习惯……”希克曼说着手一甩,从腰间摸出了一盒火柴。 “啪。” 火柴燃烧起来,他点燃了烟斗的同时也点燃了从地上捡起的提灯。 “啧啧啧……”在微弱的灯光下,他们看的更加清楚了。 这里的地面上布满了粘稠的红黑色血迹,很明显,这里经历过什么悲惨的事情,也许和那些消失的猎人有关。 “看起来有人提前来过这里了……”希克曼缓缓说道,但是他心底也升起了一个疑惑…… 如果这里早在一个月前就荒废了,那首席是怎么和这里取得联系的……而第二执政……希克曼可不觉得那位维克多.雨果先生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 他肯定也在希克曼等人来之前和这里联系过了。 如果他们进入了教堂的话,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呢? 而且,他们和这里的猎人交谈过得话…… 他们是在和谁交谈呢? 希克曼眉头紧锁,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人提前知道了这一切一样……然后摧毁了自己在这里调查的最得力助手。 “那是什么?”卡洛儿突然看见,在一堆破损的桌椅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拔出腰间的左轮,然后颤颤巍巍的瞄准了那里。 让娜的长剑对准那里,然后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火铳。 没错,就是火铳……和这个国家的人使用的一切武器一样,古老而且颇有年代感。 如果在英国,这玩意应该会在博物馆里……不过现在它就在让娜手中,而且她捏着火铳,一步步走向了刚刚卡洛儿发现古怪东西的地方。 “吱呀~吱呀~”她的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她迈着步子小心的走到了桌椅旁边。 “该死……”她用法语咒骂一句,然后立刻后退几步。 “砰!”就在这时,三人进来的大门猛的关闭了,伴随着这声巨响,教堂的窗户缝隙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阳光消失了,只剩下希克曼手中的提灯还在发着光。 “谁在这里?”让娜大声喊到:“滚出来!” 不愧是军队出身,让娜的胆子非常大,她环视四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一切。 不过这里的主调似乎就是沉默,宁静。 空寂的氛围没有一点点声音,卡洛儿颇为害怕的站在希克曼后面,她对于这种类似于恐怖小说的剧情颇为胆怯。 这倒是一个普通女孩的反应。 “吱呀。”突然,木头被踩动的声音传来。 希克曼下一瞬间就定位到了发出那声音的东西的位置。 在教堂顶上! 希克曼猛的抬起头,一眼看见了一个躲在教堂穹顶的怪物,那是只长着黑色翅膀的巨大怪物,比起希克曼以前见过的野兽要诡异的多。 这只野兽长着类似于蝙蝠的翅膀,然后到挂在穹顶上,但是在它毛茸茸的脸上却长着和蜘蛛一样的八只眼睛。 “嘶嘶嘶!” 它吐出信子,然后猛的张开翅膀。 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让娜扑来。 第三十一章 蝙蝠 第229章 蝙蝠 “砰!” 让娜长剑一挡,然后猛的朝侧面一个倾斜,就将飞扑下来的怪物甩到了一边,怪物在地上翻滚,将地面本就杂乱的桌椅彻底撞得粉碎。 “先生……”卡洛儿下意识的想要够自己的小提琴,但是希克曼伸出手挡住了她。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让娜,他不准备出手暴露自己,自然的也不准备让卡洛儿出手,当然,他正好也想顺便看看自己这位“保镖”的实力。 “吼!”站起身子的怪物长大嘴巴发出一声尖啸,发出的声波让卡洛儿立刻捂住了耳朵。 而希克曼和让娜则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找死,你这孽畜!”让娜咒骂一声然后举起手上的火铳就是一枪。 “砰!”一声相比枪声更类似于炮声的巨响传来,让娜手中的火铳喷出一道火焰,燃烧的弹丸散射在怪物身上,直接将这只足有两米多高的怪物打的倒飞出去。 “砰!”它直接撞断了教堂的一栋木柱,一时间木屑横飞。 而让娜直接迎着木屑突进到倒地的怪物旁边。 “杂种!”她咒骂着长剑一砸,剑锋直接洞穿了怪物的脑袋然后把它钉在地上。 嗯……实力不错。 希克曼轻轻点头,让娜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要高得多……这很有意思,要知道,她应该是没有经历过猎人的那些仪式的,居然也拥有不次于大多数猎人的反应能力。 而且她的战斗过程简练,很明显具有丰富的经验。 “弗朗索瓦中尉,干得不错……”希克曼毫不吝啬的自己的掌声,他笑眯眯鼓掌的样子让卡洛儿不适应的撇撇嘴。 但是让娜却皱起眉头。 “还有什么声音!”她说着一把将长剑拔出,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希克曼面前。 看起来洞察力也很不错……希克曼若有所思的看着教堂的穹顶,在提灯找不到的地方,有几颗红色的星星摇曳着出现了。 当然了,这些可不是星星……是那些怪物的眼睛! 原来那声尖啸可不是什么攻击手段,而是一个闹钟。 那些怪物都醒了! 一时间,整个天花板上吊着的怪物都睁开了眼睛,希克曼大致一扫足有四五个之多。 “先生……”卡洛儿见状抿抿嘴,有点焦急的看向希克曼。 “……”希克曼的手微微一挡,示意卡洛儿还不到时候。 “该死的……”让娜低骂一句,然后转过身就看向他们进来的大门。 “这门还能打开吗?”她问道。 “应该不行。”希克曼耸耸肩,他刚刚试了试,这扇门似乎有什么机关,阿梅利亚之手一时半会也没法打开这扇封闭的铁门。 “那你们往后站点……”让娜缓缓说道,她一把丢掉手上的火铳,然后从怀里又拿出另一把。 看起来这玩意似乎是一次性的东西? 希克曼扫了扫让娜的上身,鼓囊囊的总不能都是火铳吧? “吼!”这时,几只野兽一同发出尖啸,形成的声波让卡洛儿咬着牙靠在门上,就连让娜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要来了。”这时,希克曼提醒道。 让娜来不及仔细思考,立刻举起手上的长剑在地面上一扫。 “轰!”一团火焰顺着剑锋点燃,似乎是火花点燃了剑身上的液体,使火焰附着在剑身上。 让娜横扫长剑,将一只飞扑下来的怪物打到一边,然后又紧握剑柄向上一提,将另一只怪物打翻在地。 “又来了!”卡洛儿指着空中说道,剩下的三只怪物一起朝着让娜冲来,它们那泛着红光的蜘蛛眼死死的盯着让娜。 “找死!”让娜见状丝毫不退,她举起手上的火铳,又是一声巨响,弹丸在火焰下扇形横扫出来,直接将冲下来的三只怪物打了个透心凉! “啪!”三只怪物血肉模糊的砸在地上,而让娜则一剑将最近的怪物斩杀。 伴随着长剑刺入怪物体内,火焰如同遇到了热油一样顺着怪物就燃烧起来,不过一息之间,怪物就化为了一只火炬。 其他的怪物似乎被震慑住了,又或者是因为刚刚吃了苦头,这些野兽后退几步躲在阴影里,只能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它们狰狞的表情。 “来啊!”让娜大喊一声,她左手丢下火铳,然后双手握紧了长剑,就好像黑暗里的灯塔耸立着。 “我的上帝啊。”卡洛儿似乎也被她的动作吓住了,她见过希克曼那样以血为乐的怪物,也见过阿兰那般拳拳到肉的斗士,甚至玛利亚女士那般,如同一道凌厉月光的冰冷之刃她也见过。 唯独,让娜这样,如同一团太阳的战士,亦或者是士兵……她从未见过。 气势不错……希克曼微微顿首,他发现自己有点小看这位中尉了,很明显,她的实力比大多数猎人强得多……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剖一下她的身体…… 希克曼挑了挑眉,似乎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了。 那些野兽也被让娜的气势震慑住了,它们张开自己的翅膀,极力的想要表现自己的强大,但是这些虚张声势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有点势单力薄。 让娜看着它们不敢过来,便咬了咬牙举起长剑就冲了上去,蓝色相间的军服在火焰的招摇下泛着莫名的光泽,就好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嗡!”燃烧的长剑最先找到的就是一只野兽的脑袋,让娜一个竖劈就要将怪物从中砍成两半,但是那怪物躲闪及时,只是堪堪被切下了翅膀。 不过这样也让它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让娜见状没有任何迟疑,她一个侧跳躲开了围攻来的利爪,然后顺势一扫长剑把一直野兽拦腰切开。 伴随着内脏在火焰里燃烧,让娜一个转身又抽出一把火铳,这应该是最后一把了,希克曼可以看到她的胸口已经干瘪下去了。 “砰!” 雷鸣为战斗画上了最后句号,野兽们被弹丸打翻在地,然后在火焰里尖叫着失去了生命。 “呸。”让娜对着一只野兽吐了一口口水,然后一脚把它踢进火焰里。 第三十二章 调查 第230章 调查 一切都安静了,这里的怪物似乎都被让娜杀死了,希克曼扫了扫四周,灵视的警觉逐渐消失了。 这里似乎安全了? “你没事吧?”卡洛儿看着让娜收起长剑,下意识的问道,不过刚刚问出口她就微微侧过脸。 很明显,她想起了让娜对于女王以及神的亵渎之言。 “我没事。”让娜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顿首:“你们没有受伤吧?”她打量了一眼希克曼。 “托你的功劳,并没有。”希克曼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夸奖道:“没想到贵国还有你这样的勇士。” 你明明都没有夸过我……虽然知道希克曼这是为了保持那个贵族人设,但是卡洛儿还是在心里不满起来。 “呵……你们英国人总是油嘴滑舌。”让娜似乎是讽刺的说道,但是希克曼注意到她还是勾起了嘴角。 傲娇是吧? 希克曼挑了挑眉,然后说道:“看起来那些猎人……” “他们应该已经死了。”让娜缓缓说道,她轻轻抽动鼻子说道:“腐烂的味道。” 说着,她迈着步子顺着味道走去,来到了教堂尽头的巨大神像边,看着那染着鲜血的神像她撇撇嘴。 “这里!”她招了招手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希克曼和卡洛儿。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向卡洛儿:“你最好有点准备。”说罢,他就迈着步子朝神像边走去。 而卡洛儿则奇怪的摇摇头,她没明白希克曼的意思。 她跟着希克曼朝着神像走去,结果还没走几步她就闻到了那浓烈的味道。 “该死……”她捂着嘴巴看向那神像边,那里一片狼藉,内脏,鲜血,骨头散落一地,和神像勾勒出一副亵渎的画面。 甚至卡洛儿还能看到一只眼球,正伴随着希克曼的脚步滚动着朝她撞来。 “应该死了有一个月了。”让娜弯下腰用手戳了戳那团恶心的东西,然后有点意外的看向希克曼。 似乎希克曼没有感觉到恶心让她很惊讶。 “旧伦敦这种场面也不少。”希克曼耸耸肩。 “呵。”让娜冷笑一声:“看来这一点在哪个地方都一样。”她说着,用手捏起了一块碎肉,在卡洛儿厌恶的表情里捏了捏。 “应该是被那些怪物杀死的。”她冷笑一声:“我真是高估这些猎人了。” “……”卡洛儿不满的抿着嘴,她不喜欢让娜对于猎人们的嘲弄。 “他们的牺牲不也是为了法国?”卡洛儿反驳道:“作为英国人来保护法国人,却还要被你们嘲讽吗?” “啧。”让娜似乎有点意外卡洛儿居然会爆发,她张开嘴巴就想说什么,但是希克曼轻轻咳嗽一声:“这里安全吗?” 他的提醒让让娜撇撇嘴,没有再搭理不满的卡洛儿。 “应该安全了。”她说道:“除非这些碎肉还能活过来。”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洒在这团血肉旁边。 “滋!”这些液体撒过的地方立刻冒出气泡,然后是刺耳的声音。 这应该是酒精……希克曼看着让娜在自己手上抹了抹,然后把东西递过来。 “你们最好也消毒一下。”让娜提醒道:“我可不希望你们感染病毒。” “我就不必了。”卡洛儿侧过脸说道,她确实不需要,作为拥有血石武器的人,除非病毒直接进入血液,否则她是不会感染病毒的。 但是希克曼则选择伸手接了过来,他细致的在手上擦了擦,做出一副小心的样子。 “我们现在怎么办?”希克曼问道:“我本来先和他们聊聊呢。” “我们最好离开这里……”让娜想了想说道:“国民卫队会来处理这一切……然后调查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前提是我们能出去。”希克曼看向那紧闭的大门,他不认为让娜有能力打开它。 让娜走到门前,用力的踹了一脚,但是这扇刚刚还能被希克曼踹开的门如今纹丝不动,很明显,除非触动机关,否则它是不会打开的。 “我们需要找到机关。”她也意识到了这点,她皱着眉头说道:“或者从窗户出去?” 她看向教堂的窗户,很可惜,它们也被一道道金属板挡住了,这金属板和大门的材质一样,不是能轻易打开的。 “看来我们必须要找到机关了。”希克曼耸耸肩:“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吗?”他含笑看着让娜。 “……”让娜抿抿嘴:“当然。” “我答应了第二执政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她说着看向希克曼:“调查一下周围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她看着希克曼手中越来越暗的提灯说道:“在我们失去所有光明之前。” 希克曼轻轻点头,然后装模作样的开始四处打量,其实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座神像。 月神神像有古怪……敏锐的灵视在指引希克曼,不过希克曼更想看看让娜的调查……这些法国人也会训练灵视吗? 还是说考什么其他方法? 希克曼的打量也不是单纯的胡乱看看,他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这座教堂似乎并不是新建的建筑,希克曼可以看到墙角的诸多痕迹,这些痕迹似乎是什么东西…… 希克曼弯下腰擦了擦,意外的看见了一只鸢尾花。 “哼……旧封建国王的象征。”让娜也看见了鸢尾花她讽刺的说道:“即使他早就死了,但还留下了肮脏的痕迹。” 她撇了卡洛儿一眼,小声嘀咕着说道:“肮脏的国王和肮脏的神。” “真是绝配。” 希克曼挑了挑眉提醒道:“我也是英国人。” “哦,抱歉。”让娜毫无歉意的说道:“让你不高兴了。” “呵呵……”希克曼笑了笑然后看着让娜的眼睛说道:“有时候我很敬佩你。” “在面对真正的存在的神,还能说出这么亵渎的话。” 希克曼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提醒让娜还是在提醒自己。 “对神抱有敬畏……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自己生命的尊重。” 当然,我可不是那种敬神的人。 他耸耸肩看着若有所思的让娜。 第三十三章 地下室 第231章 地下室 “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娜看着大厅里的雕像微皱眉头,“这是机关吗?”她弯下腰把手搭在月神的雕像旁边,这里虽然只有一阵子没有打扫,但是已经布满了灰尘。 “嗯哼……”希克曼轻轻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似乎是这样的。”他装作不太确定的样子看向卡洛儿:“安娜小姐……” 卡洛儿轻轻点头肯定了让娜的想法,她迈着步子走到让娜旁边,然后哼了一声,伸出手把手放在月神雕像的脚踝处。 “啪嗒。” 一声轻响,卡洛儿触动了机关,伴随着这声动静,三人脚下的地板发出了轰隆声,三人连忙后退几步让开位置。 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阶梯让娜抿抿嘴:“这些猎人居然在这里建了一个秘密的地下室。” “这不符合共和国的法律。” “我想共和国的法律应该也不允许怪物在教堂里筑巢吧?”卡洛儿的话呛了一下让娜,让她咬着牙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 “这点确实是我们的失职。”最后她最好这么说道。 看到她主动承认错误卡洛儿轻轻一笑,一副得意的胜利模样。 “我们下去看看吧。”希克曼缓缓说道,然后对着让娜微微推手。 “女士先请。” “胆小鬼……”让娜撇撇嘴接过希克曼手上的提灯,然后一步一顿的走下楼梯,而希克曼和卡洛儿就跟在她后面,伴随着楼梯朝着底下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这些猎人是不是在这里做了什么……希克曼边走边思考着,他可不认为这些怪物是从外面闯进来的……毕竟这些法国人即便再怎么粗心大意,也不可能把张牙舞爪的野兽放进距离政治中心这么近的地方。 所以很明显,这些野兽是猎人们搞出来的,亦或者是……有什么人把它们带进来的。 不过答案目前来看还很模糊,也许在地下室会找到答案? 很快,三人就在微弱的提灯灯光里来到了楼梯尽头,一扇半开着的栅栏门。 让娜挑了挑眉,小心的用长剑拨动了那扇门。 “吱呀。” 金属门那刺耳的声音在空洞的黑暗里传得老远,不过似乎也仅此而已了。 这是希克曼听见的最后声音。 “没有什么情况?”让娜疑惑的嘀咕一句,她推开门,缓缓走进了地下室内。 地下室似乎很大,提灯并没有照到这里的全部,不过希克曼可以清晰的看见,在房间内有着一尊巨大的雕像。 “月剑路德维希……”他嘀咕一句,说出了雕像的名字。 “谁?”让娜侧过头疑惑的看着希克曼。 “一个熟人。”他随口敷衍过去,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巨大雕像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尊棺木。 很明显,这尊棺木是属于路德维希的。 看起来这位圣者已经死了? 希克曼并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兴许那些怪物的事情就和路德维希有关。 “啧……真大啊。”让娜走到路德维希的雕像边看着比她高三倍的雕像说道:“在地下弄这么大的雕像。” “英国人的雅兴?” “亦或者是对死者的尊重。”希克曼随口说着走到棺木身边,然后对着卡洛儿歪了歪头。 “?”卡洛儿没明白他的意思。 “把棺材打开。”希克曼勾起嘴角说道。 “啊?”卡洛儿和让娜都愣了一下。 希克曼则饶有兴致的伸出手放在巨大的棺木上。 “你们就不好奇……这尊雕像,雕的像不像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用力。 “砰!” 巨大的棺木被掀开翻到在地上,紧接着就是被高高扬起的尘土。 “真是个……”让娜抿抿嘴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她的眼神飘进棺材里,然后猛的一凝。 “啧啧啧……”希克曼咂咂嘴,用手沾了沾棺材的边缘说道:“看来有人把我的朋友带走了。” 没错,棺材空荡荡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希克曼甚至连一点点这里曾经有尸体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偷走了尸体?”让娜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仅仅是她,卡洛儿也皱起眉头。 打扰死者安宁,什么时候都不是件好事。 “不然呢?”希克曼饶有兴致的看向让娜:“你有什么想法?”他似乎真的在期待这位法国中尉能有什么新想法。 “没有……”让娜摇摇头,她困惑的说道:“为什么会有人要偷尸体?” “原因有很多。”希克曼耸耸肩说道:“也许是某种特殊癖好?” “我见过不少这种人。” “那一定是英国人。”让娜撇撇嘴:“属于你们的特殊癖好。” “这里!”突然,卡洛儿的声音传来,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指引着希克曼看向那个方向。 “这里有痕迹……似乎是什么东西拖过?”她对着地面上那粗糙的划痕说道。 还算有进步。 希克曼轻轻点头:“很敏锐的发现。” “他们应该就是从这里把尸体弄走的。” “而且还有爪痕?”希克曼微微皱眉:“是狗的痕迹。” 于是乎,转过头他对着让娜说道:“也许我们应该跟上去看看?” “跟上去看看?”让娜皱起眉头:“调查尸体……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些胆怯,这让希克曼颇为意外,于是他只好说道:“难道你忘了第二执政先生的吩咐了吗?” “你可是要监视我们的。”他抿着嘴笑了起来。 “该死……”让娜用法语嘀咕一句,然后咬着牙看了眼那狗的爪痕。 “我知道了。”说罢,她抿抿嘴把提灯举的老远,然后顺着痕迹走去。 有点意思。 希克曼和卡洛儿对视一眼,两人都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他们跟着让娜的脚步朝着地下室更深处走去。 那痕迹通向另一处阶梯,那条阶梯同样直逼地下。 “看起来我们还要继续深入下去。”希克曼缓缓说道。 “嗯……”让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她的注意力似乎更多的在黑暗里,她在担心着什么。 第三十四章 异变骤起 伴随着三人的脚步越发深入,希克曼越发觉得古怪……这条路太长了,长的有些过头了。 这条路究竟是通向哪里的…… “呼……呼……” 听到喘息声,希克曼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出喘息声的是卡洛儿,这位大小姐此时挥动着自己的双手不断的扇着风,似乎这样能让她凉快些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希克曼还是注意到了她头上的汗珠。 很热吗? 希克曼微皱眉头,他并不能感觉到周围有什么明显的气温变化,但是卡洛儿的表现让他预感到了什么。 “让娜中尉。”希克曼叫住了走在前面,有点蹑手蹑脚的让娜。 “怎么了?”她微微一颤然后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希克曼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些怨念。 希克曼不知道这怨念从何而来,不过他还是问道:“你之前说过……熔炉核心的存在是为了给地下的那些人提供温暖对吗?” “嗯……”让娜微微一顿:“怎么了?” “地下巴黎……就在我们脚下对吗?”希克曼缓缓问道,他看向卡洛儿说道:“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让娜挑了挑眉,一瞬间明白了希克曼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条通道应该通向的就是地下巴黎。”希克曼耸耸肩:“看起来……他们带着尸体去了一个热闹地方。” 让娜跺了跺脚,立刻说道:“那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不论他们想做什么,我们都不能让那些普通人面对!”说着,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速度比刚刚快了不少。 希克曼和卡洛儿连忙跟上了她的步伐。 不过希克曼还是注意到了她话语间的词汇。 “那些普通人……”也就是说,让娜也是经过某种仪式?亦或者是改造的……希克曼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这些法国人不会背地里也信着什么神吧? 三人的速度加快后,希克曼逐渐的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确实要比地表的温度高上不少……而卡洛儿则已经满头大汗了。 很快,脚下的台阶就来到了尽头,那是又一扇紧闭的铁门。 “我们到了!”让娜高喊一声,然后就一脚踹开了铁门。 看得出来,她确实是非常着急! 她不等希克曼和卡洛儿跟上,就一把冲出门去。 “喂!”卡洛儿下意识的叫了她一声,不过很明显,她的尝试失败了。 “看起来我们的中尉小姐非常着急啊。”希克曼倒是一点不急,他走到门口弹出脑袋看向外面。 然后挑了挑眉。 “有点意思。” 说着,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让卡洛儿不由得也有点好奇,她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一边也推开了铁门,眼前的一切,确实让她又一次的震惊了。 她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都市,不是如她想象中的死寂的和旧伦敦下水道那样的黑暗之地,相反的,是一座巨大的立体都市。 卡洛儿站着的地方是一处阳台,没错……是一栋嵌入山体内的一座破败小屋,而在阳台下的则是林里的房子和数不清的人群。 除此之外,在不远处的地方同样有无数的高大建筑,还有更多的建筑和他们所处的建筑一样嵌入在山体内。 而在它们之间的则是一条又一条长长的管道,这些管道如同蜘蛛网一样从不知道何处蔓延出来然后将整个都市连接,这些粗大的管道甚至可以让人在上面行走,而在连接不好的地方还有一阵阵的白色雾气喷出。 很明显,那些是蒸汽! 在高塔内的熔岩核心似乎就在产出这些蒸汽,然后再通过管道运输到一间又一间的房屋,以此来让这里的人可以在地下生活! 这是卡洛儿从未见过的世界,她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还是希克曼反应比较快,他轻轻咳嗽一声将卡洛儿惊醒,然后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地下巴黎了……不得不说,比我想象中要繁华的多。” 这倒是实话,希克曼大致扫了扫,这里的居民密度可比旧伦敦大的多……嗯,也不排除是因为这里更加狭小的原因。 光是看着这里的建筑,他就想起了自己在上一世去过的那个地方。 嗯,某个在山里的巴蜀之城。 他思索着把目光放在让娜身上,这位中尉此时正站在阳台下的房子屋顶上,似乎正在查看什么。 希克曼挑了挑眉翻过护栏,然后轻巧的踩在金属板的屋顶上。 “你发现了什么?”他随口问道。 “……”让娜并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站起身子背对着希克曼。 “?”希克曼感觉到了些许异样,他微微侧身,用左臂对着让娜。 “你们怎么了?”卡洛儿这时候才蹑手蹑脚的从阳台爬下来,她看着沉默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她的声音,让娜猛的转过身,腰间的长剑被她瞬间拔出,然后抵向希克曼。 希克曼预料到了她的动作,他微微后退几步,处于一个安全的位置。 “让娜中尉……我认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希克曼缓缓说道,他不知道让娜发现了什么,让这位刚刚还算和善的军官如此愤怒,以至于当场拔出长剑。 让娜咬着牙看着希克曼和不知所措的卡洛儿,然后举起了左手。 她的左手捏着一个东西。 很巧的是,那东西希克曼还算熟悉。 一枚金色的勋章,上面刻着一位年轻女士的头像,更巧的是,希克曼的胸前也挂着一个一样的勋章。 “……”看着眼前的勋章,希克曼和卡洛儿都愣住了。 “这……”卡洛儿一时间不敢相信眼前的东西……这是维多利亚女王陛下在外交使团出行时为他们颁发的勋章……如今它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说明…… “冷静些,让娜中尉。”希克曼冷静的开口安抚道。 “冷静?”让娜猛的一甩那枚勋章,把它丢给希克曼,然后举着剑就冲了过来。 没办法了…… 希克曼见着袭来的剑刃不得不举起左手,然后迎了上去。 “砰!” 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希克曼一把捏住了让娜刺来的剑锋,那把瑰丽长剑的剑尖距离希克曼的脖子只有短短几寸。 但就是这几寸,被希克曼牢牢捏住,半天无法动弹一步。 “冷静,让娜中尉。”希克曼再度提醒道,他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因此他不希望事情发展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呵!”让娜冷哼一声想要拔出长剑,但是长剑被希克曼按着她一时间没法挪动半分,因此她只好怒骂道:“这就是你们这些肮脏的英国人想要做的事情对吧?” “第二执政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再说一次……冷静。”希克曼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冷意,他盯着让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我们真要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和第二执政先生沟通呢?” “同时,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我们有关……我们又为何会一路跟着你?”希克曼缓缓说道。 说着,他松开了手。 让娜握着长剑,紧紧的盯着希克曼的眼睛。 过了半响,她才缓缓说道:“你到底是谁?” 第三十五章 此时此刻 “我吗?”希克曼轻轻一笑,然后耸耸肩:“让娜·弗朗索瓦女士,我只是个无所事事的贵族而已。” “然后……恰好知道点稀奇古怪的东西。” 让娜皱起眉头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她的肚子传来了一声不满的抗议。 “咕~” ………… “这是什么?”卡洛儿好奇的看着被端到自己面前的盘子好奇的问道。 那是一张三角形的薄饼,看上去干干巴巴的,里面似乎还夹着些许不知名的馅料。 “可丽饼。”让娜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她审视着希克曼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皱着眉头把可丽饼端到自己面前。 希克曼挑了挑眉,看着她肆无忌惮的自己吃了起来。 很好……这很法国? 卡洛儿似乎也有点意外,她和希克曼就这么看着让娜一口一口的把可丽饼吃进嘴里,她似乎很享受这一过程,干干巴巴的东西在她嘴里好像什么山珍海味。 “啪嗒。”又是两个盘子被端上来,老板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油乎乎的手然后说道:“utilisation lente(慢用)” 卡洛儿抿抿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口。 “用手抓着就行了。”让娜看着她随口说着,然后一口把可丽饼的最后一点塞进嘴巴里。 “……”卡洛儿嘴角抽动一下然后问道:“有没有……刀叉?” “?”让娜嫌弃的看了一眼卡洛儿:“吃这种东西为什么会需要刀叉?” 希克曼看了看眼前和煎饼果子略像的东西挑了挑眉,然后把盘子推给让娜。 “让娜中尉,请。”他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我不喜欢吃这些。” “真是恶心的贵族脾气。”让娜嘀咕一句,然后一把拿起希克曼盘子里的可丽饼吃了起来。 卡洛儿长叹一口气,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摇了摇头,她还是第一次在马路边吃东西……嗯,也不知道地下巴黎到底有没有马路。 毕竟这里哪里都是小道,哪里都有人不断的走过。 这些人没有旧伦敦那种行色匆匆,相反多了些许的散漫……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温暖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总之,卡洛儿觉得这里和旧伦敦的差距很大……不仅仅是城市的环境不同。 “啪嗒,啪嗒。”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她微微侧目,看到了人群都朝着路两边让开一条路。 而走在路上的,也就是那整齐脚步声的主角,是一排扛着长枪,身着蓝色军服的士兵。 这些士兵不同于苏格兰场警察的那股子痞里痞气亦或者是无所事事,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就好像一排机械造物,严肃的从卡洛儿他们身边走过。 而希克曼则注意到了更有意思的地方,他发现不论是谁,带着帽子的法国人都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似乎颇为尊敬这些巡逻的士兵。 “他们是国民卫队。”让娜一边咽着嘴里的可丽饼一边说道:“他们都是职业军人,从出生开始就为共和国服务。” “从出生开始?”卡洛儿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明白这个意思。 “就是说……他们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应征入伍成为军人了,不只是他们。”让娜似乎很是自豪的说道:“他们的孩子后代也会为共和国军队服务。” “这……”卡洛儿似乎有点不太能认同,希克曼注意到她皱起眉头。 “我认为……或许应该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卡洛儿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呵呵。”让娜冷笑两声,看着卡洛儿说道:“英国人,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但是不论是哪个法国人,都会为成为国民卫队而自豪。” “这是为执政官服务的光荣职位,也是为了保卫共和国付出鲜血的英雄。” “不是你们那所谓的,肮脏的,被腐烂的苏格兰场。” 希克曼不由得嘴角抽动一下,他很好奇是谁给让娜讲的关于苏格兰场的事情。 而卡洛儿也有点尴尬的看了希克曼一眼。 “好了,吃点东西吧,英国人。”让娜缓缓说道:“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调查……” “你们最好注意点自己的行为,我会盯紧你们的。” ………… “咚~咚~”钟声敲响,新伦敦在清晨里醒来,一切似乎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在上议院可就不是这样了。 “肃静!肃静!” 挥舞着锤子的议长一次又一次的高声喊叫,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没法让底下乱作一团互相攻讦的议员们安静下来。 这些自认为高素质的贵族们在此时就好像一群饿狼,贪婪的夺取着因为前首相之死而留下的政治遗产。 福尔摩斯就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响的打量着一切。 “你们这些叛徒!背叛了爱隆瓦首相的叛徒!”一个身材干瘦的贵族高声喊到:“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有权作为他的继任者暂时领导帝国!” 明明这家伙在几个月前还公开讽刺首相的政策呢……现在却好像和首相早已认识多年。 “闭嘴吧,康沃尔爵士!”福尔摩斯身边的男子站起身子喊到:“你必须要承认,保守党需要一个新的领导者!” “一个和往日不同的领导者!” 说话的人是圣诗班的成员之一,奥伦斯爵士,也就是那位在葬礼上笑哈哈的爵士。 “还是你先闭上嘴巴吧,奥伦斯!”康沃尔不满的回应到,他一开口,有几个议员都挥舞着手帕在支持他。 看得出来,奥伦斯不是很讨喜,不过即便如此,反对他的人也没有多少,大部分人都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圣诗班的人……福尔摩斯扫过一个又一个人,沉吟着思考着。 奥伦斯没有几回合就败下阵来,他缩在座位上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糖果。 伴随着他坐下,那些支持康沃尔的人发出一阵欢呼,不过这欢呼也就持续了几秒,伴随着福尔摩斯身边的另一位爵士站起身子,这些欢呼的议员就好像被扼住脖子的天鹅没了声息。 “……”站起身子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就足以让这些骄傲的贵族们一个个低下头不在吭气。 他是圣诗班支持的下一任首相,也是大英帝国境内唯一一位有实权的公爵。 诺森布里亚公爵,早在先王时期,他就受命镇压苏格兰地区,正因如此,他的手里除了一片光大的封地,还有着一批支持他的士兵。 除此之外,他在新伦敦还拥有两座兵工厂和两座蒸汽机械厂…… 福尔摩斯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会和圣诗班搅和在一起,但是他知道……如果是眼前的人的话,除了女王陛下,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成为首相。 第三十六章 逢场作戏 “诸位……早安。”他缓缓说道,声音沙哑,就好像一台已经工作了三十年的蒸汽机,但即便如此那声音里蕴含的强劲动力也依旧清晰。 “……”那些刚刚还高声叫嚷的议员们此时都抿了抿嘴安安静静的坐下,似乎他的声音比议长的锤子更具有威力。 “早安……诺森布里亚公爵。”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康沃尔爵士此时也显得拘谨了不少,他打量着诺森布里亚公爵那已经花白的头发,小声说道:“您……也要参加吗?” 他的问题似乎在诺森布里亚公爵听来十分可笑,他嘴角勾起大笑起来,一时间整个上议院都充斥着他的笑声。 也只有他的笑声。 “您……您应该清楚规矩的……对吧?”康沃尔抿抿嘴,咬着牙打断了公爵那有点肆无忌惮大笑:“根据先王陛下的旨意……实地公爵的任务是坐镇边陲。” “而不是执掌议院。”他的话虽然小心翼翼,但实际上已经是非常不客气了。 很明显,他在利用已死的乔治国王的威望来试图压制眼前的公爵。 不过很明显,这似乎是杯水车薪。 “康沃尔爵士。”诺森布里亚公爵看着康沃尔爵士微微顿首:“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诺森布里亚公爵,我镇压了苏格兰人的叛乱,盖尔人的叛乱,爱尔兰人的叛乱。” “在我三十一岁的时候,国王陛下在新白金汉宫为了常备着一间卧室。” 他环顾四周,审视着所有爵士。 “在北方的三十五年里,我消灭了数十万叛徒和数不尽的怪物。” “我现在已经六十岁了,我认为是时候找个地方养老了。” 他越说,康沃尔爵士的头就越低,那一句句话不仅仅是故事,也是实实在在的压力,施加在每一个反对他的人身上。 福尔摩斯轻叹一口气,怪不得狄更斯对于新首相的事情如此放心……除了上议院那些被贿赂和已经加入圣诗班的贵族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眼前人的身份吧? “我很久没有回到新伦敦了……我感觉,这里很不错。”他最后耸耸肩:“所以,你认为……我有资格吗?” “……”康沃尔爵士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擦了擦自己的手,他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身边的人伸手拉住了袖子。 很明显,那些支持他的人也开始打退堂鼓了。 福尔摩斯看着他微微颤抖着坐下,大致也猜到了些什么……看起来他们并不知道真正要与他们竞争首相之位的人是谁……老实说,福尔摩斯也很惊讶。 “我……我退出。”康沃尔几乎是含糊的说出这句话,然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再吭声。 “太好了。”奥伦斯一边把糖纸随手丢在地上一边拍了拍福尔摩斯的肩膀。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是他的功劳。 而诺森布里亚公爵则微微一笑,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目光转向议长然后缓缓说道:“议长阁下?” “嗯……”议长沉吟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什么,福尔摩斯注意到他似乎一直在打量上议院那禁闭的大门,似乎在等待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漫长。 也许是一分钟,又或者是十几秒,诺森布里亚公爵轻轻咳嗽一声:“议长阁下,可以开始了吗?” “……”议长微微垂目,然后说道:“诺森布里亚公爵大人……根据《议会法案》的要求,即使没有人和您竞争首相之位。” “您也需要得到超过一半的上议院投票。” 诺森布里亚公爵耸耸肩:“那就开始吧?”他看向所有议员:“诸位……帝国的未来,就在你们手中了。”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他似乎没有什么选择,于是乎,在议长挥下锤子的时候,他也缓缓举起了手。 一只,两只。 很快,大部分议员的手都举了起来,就连康沃尔爵士,似乎为了能缓和关系,也缓缓举起了手。 看起来大局已定了? 福尔摩斯看着志得意满的诺森布里亚公爵,不论如何……眼前的公爵成为首相,对于自己和希克曼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能看得出来,在眼前公爵眼睛里的野心……不论他和圣诗班如何达成一致,他都绝不会是那种好对付的人。 不过如今血鸦已死,圣诗班在水淹区的产业遭到灭顶之灾……想必他们的实验也一定没法短时间内再度开始。 而教会可不会坐视圣诗班独大,而女王陛下肯定也不会容忍这样一位掌握军政大权的公爵威胁她的…… 也许自己可以联系教会和女王,说不定可以…… “啪嗒~啪嗒~”突然,上议院的大门被敲响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连福尔摩斯也从思考里挣脱出来,他挑了挑眉看向大门,短短几秒之间,他就醒悟过来,然后挑了挑眉。 “啪嗒~啪嗒~”敲门声再度传来,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敲门者紧接着又敲了几下。 “……”诺森布里亚公爵的表情阴晴不定,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而议长则耸耸肩说道:“来者何人?” “上议院会议,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咳咳。”门外的人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说道:“尊不列颠尼亚联合王国女王,新伦敦守护者,北海之王,北美十三州与加拿大领的统治者亚历山德里亚·维多利亚·温莎女王的旨意!” “女王陛下?”议员们似乎都很意外,因为女王陛下登基不过数年,对于政事在过去从未有过干预。 难道说……她对于诺森布里亚公爵的事情…… “……”诺森布里亚公爵脸几乎都黑了,就先带着奥伦斯爵士也皱起眉头。 女王陛下要干预了吗? 这或许不是什么好事……福尔摩斯微皱眉头。 “啪嗒。” 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宫廷礼仪官,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他站在门口没有踏进议院。 他先是微微躬身,然后看向诺森布里亚公爵。 “女王陛下……有何旨意?”议长缓缓问道。 礼仪官轻轻一笑,看着诺森布里亚公爵缓缓说道:“公爵大人,女王陛下听闻您的到来深感高兴,特邀请您今晚前往白金汉宫一叙,并下榻一夜。” “……” 望着沉默的众人,福尔摩斯紧锁眉头。 不是来干预……这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第三十章 蛛丝马迹 “……”诺森布里亚公爵挑了挑眉,似乎他也很意外,他迟疑了几秒,然后大笑起来。 “这是我的荣幸,女王陛下。”他微微躬身,抬起头时脸上带着自信。 女王的使者传达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王室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甚至,他们选择支持诺森布里亚公爵。 “有点意思……”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贵族们,他知道的远比圣诗班那些人多,亦或者,比眼前的诺森布里亚公爵多。 女王陛下和她身边的阿尔伯特亲王可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悠闲和惬意,他们对于帝国的政治在暗中也是颇为重视的。 甚至,他们对于这个国家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啧啧啧。 福尔摩斯咂咂嘴,他看着志得意满的胜利者和身旁那开怀大笑的奥伦斯,心中有了更多的点子。 在女王的信使到来后,上议院的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里过去了,诺森布里亚公爵很荣幸的成为了大英帝国的新一任首相,而他也将开始组建自己的内阁。 “格雷福斯爵士,请留步。”福尔摩斯的脚刚刚踩在议院门口的楼梯上,就听见了身后的呼唤声。 福尔摩斯转过身,看到了一脸微笑的狄更斯。 他戴着一顶时髦的鹅绒帽,一朵白色的绒布球挂在帽檐上。 “午安,狄更斯先生。”福尔摩斯熟稔的微微躬身,表现出一副贵族作态。 “议院的进展很顺利对吗?”狄更斯挑了挑眉说道。 “这是自然。”福尔摩斯点点头,然后装作高兴的提起了关于女王信使的事情。 “嗯……”狄更斯思索了几秒,然后说道:“我们还是不要盲目乐观比较好。” 他微微低头打量了一下周围那些行色匆匆的贵族们,然后低声说道:“女王和亲王可不是看上去那般庸碌。” 他看着表情骤变的福尔摩斯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别担心,我的朋友。” “那些事情会有人处理的。”他说着点燃了烟斗,然后吐出一口烟圈。 福尔摩斯看着狄更斯这幅悠闲的样子,抿抿嘴说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我也想为组织再做些什么。” “哈哈哈。”狄更斯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 “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倒也可以。”他说着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胜利者。 “你可以和我们的那位诺森布里亚公爵聊一聊……今晚他说不定会愿意带上你。”狄更斯说着推推眼镜。 “我明白了。”福尔摩斯轻轻点头,狄更斯这是希望自己去看看女王陛下的反应……这倒是个有趣的差事。 于是乎他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看着他迈着步子朝诺森布里亚公爵走去,狄更斯轻轻咳嗽一声:“好好表现,我的朋友。” “为了人类的未来。” ………… “没有任何线索了。”让娜甩甩手站起身子,她看着眼前的尸体眉头紧锁。 希克曼则站在她身旁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周围,这里是地下巴黎的一条小巷子,灯红酒绿就在他们的头顶,但是却摇曳着好像点点星光,在这里投不下半点光芒。 他们追踪着那个不知名的痕迹,在地下巴黎绕了一大圈,然后最终停在了巷子口。 很明显,眼前的可怜人是被那个家伙杀死的。 从他腹部的伤口可以看出来,那个可怜人是被人用剑杀死的……而且用剑的人技术极其精湛,希克曼甚至看不到一丝鲜血飞溅的痕迹。 “你有什么看法?”让娜转过身,冷着脸看着希克曼。 “没有。”希克曼耸耸肩:“暂时没有。” “呵……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让娜撇撇嘴,然后举着提灯在巷子里搜索起来。 巷子并不大,甚至他们站着的地方就是条死路,面前只有一面高大的墙壁。 希克曼猜测那个偷走尸体的神秘家伙应该是从屋顶离开了,不过这里也太高了……足有十几英尺,他不觉得有人能带着尸体跃起那么高。 “没有飞行器的痕迹。”让娜缓缓说道:“他没有使用飞行器。” 希克曼挑挑眉:“看起来我们的那位朋友是个忍者。” “忍者?”卡洛儿疑惑的看着希克曼,很明显,她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呵呵。”让娜则冷笑一声:“你的玩笑真好笑。” “看得出来。” 希克曼的回答把让娜噎了一下,她抿抿嘴,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道:“我要回去通知国民卫队的人。” “在地下巴黎扩大搜索。” “一个带着尸体的人肯定会很显眼。” 让娜看着眼前的尸体说道:“这具尸体的伤口很新……那人没有走多远。” 说着,让娜就迈动步子要离开这里,但是希克曼伸出手拦住了她。 “请稍等一下。”希克曼说道:“你不应该去通知国民卫队。” “为什么?”让娜皱起眉头:“你最好有个合适的理由。” 希克曼轻笑一声,指着自己胸口的徽章说道:“能得到我胸口徽章的人……怎么可能在国民卫队里不会有人呢?” “如果你通知了国民卫队,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让娜摇摇头坚定的说道:“注意你的言辞,英国人。” “我们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家伙,一些利益就可以让你们背叛祖国。” 她指着希克曼胸口的徽章说道:“要知道,你可是最有嫌疑的人。” “嗯,还有你!”说着她还指了指卡洛儿。 “……”希克曼沉默了几秒,然后耸耸肩:“好吧,中尉,我尊重你的选择。” 让娜点了点头,然后迈着步子走出了巷子。 “先生?”卡洛儿看着希克曼说道:“如果她真的打草惊蛇了……我们……” “不用担心。”希克曼随口说道:“谁又知道……到底是打草惊蛇,还是引蛇出洞呢?” 说着,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迈着步子跟上了让娜的脚步。 “哎……”卡洛儿疑惑的摇摇头,她感觉自己似乎懂了,又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懂。 第三十一章 夜宴 夜晚,觥筹交错。 飘扬的三色旗下是在舞厅里交谈甚欢的客人们,这些来自海峡彼岸的客人们似乎已经认识了不少共和国的高管了,他们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这就显得站在角落里的卡洛儿有点尴尬了。 “该死……”卡洛儿尽力把自己隐藏在宴会的角落里,举着香槟酒低着头。 她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尴尬……亚伯拉罕探长并没有和他一起来。 “引蛇出洞的前提是要有网兜。”他这么说着就离开了,留下卡洛儿自己孤零零的来参见宴会。 这并不是场官方的宴会,也就是说没有那些繁冗的礼仪。 大家可以尽情的在这里聊天和娱乐。 嗯,如果是往日卡洛儿应该会很高兴。 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周围几英尺都空无一人的情景,她感觉还不如听一听演讲呢。 最起码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尴尬。 而且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离开……希克曼在离开时说过,让她盯紧这些参加会议的外交使团成员……看看他们谁身上缺了那枚勋章。 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不过到目前为止,卡洛儿还没有看到符合希克曼说法的人。 不论是白金汉爵士还是其他人,他们都佩戴着女王陛下颁发的勋章,毕竟这可是荣誉的象征。 卡洛儿抿抿嘴,又喝了一口香槟,她决定自己还是去看看有没有那位眼熟的爵士,和他们聊上几句打发一下时间。 亦或者只是站在他们旁边,听听他们的聊天也比站在这里强。 “安娜小姐?”这时,一声有点奇怪的呼唤传来 卡洛儿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带着笑容转过身。 “纳尔逊爵士。”她看着眼前那一头金发的男子轻轻点头,自己最开始居然没有找到他…… 纳尔逊爵士似乎有点疲惫,他对着卡洛儿露出一个略显疲倦的笑容,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卡洛儿身边。 “杰森爵士呢?”他随口问道。 “杰森爵士身体不适……我来代替他参见宴会。”卡洛儿一边说出早就商量好的说辞,一边给纳尔逊递上一杯香槟。 这是贵族的礼仪。 “这样吗?”纳尔逊点点头似乎有点走神,以至于他没有接过卡洛儿递来的香槟。 卡洛儿微微撇嘴,怪不得明明这么帅,结果周围还一个人都没有呢……卡洛儿看着同样孤零零的纳尔逊,感觉自己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她举着香槟看着他说道:“纳尔逊爵士,您有什么心事嘛?” “哦哦……抱歉……抱歉。”纳尔逊回过神来连连道歉,然后接过了那杯香槟。 “我只是在想,关于任务的事情。”他苦笑着摇摇头。 “任务?”卡洛儿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外交使团的任务。 啧……自己和亚伯拉罕探长似乎完全忘了这件事。 “对啊。”纳尔逊叹了口气,似乎不是很顺利的模样。 “不是很顺利。” 听着纳尔逊的话,卡洛儿勾起嘴角:“您也不要太过着急……这种事情需要一段时间的交流。”她的安慰让纳尔逊轻轻点头。 他抬起头看着卡洛儿说道:“那你们呢……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如何?” “呃……”卡洛儿抿抿嘴,飞快的想出了一个说法:“杰森爵士病了……我们计划等他休息好了再开始。” “啊……这样啊。”纳尔逊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卡洛儿的错觉,她总感觉这位爵士有点魂不守舍。 “……” 沉默在一瞬间笼罩了两人,卡洛儿低着头绕着自己的手指,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啊……明明在飞艇上他话不是很多的吗? 怎么现在一副…… 纳尔逊此时看上去确实一副倾颓的模样,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和这里的装潢格格不入。 看着他这有点邋遢的样子,卡洛儿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去完成海军沟通的任务了…… 等等…… 卡洛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的开始打量纳尔逊的胸口。 那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女王陛下颁发的勋章。 难道说…… 卡洛儿有了一些猜测,她看了看纳尔逊的靴子,意外发现那里沾着不少泥土,这些泥土是暗淡的黑色,还有点潮湿…… 很有可能是在地下巴黎沾染到的,毕竟法兰西岛这几天可一直很晴朗。 于是乎,卡洛儿佯装好奇的问道:“纳尔逊爵士,您这几天有没有好好的在巴黎转转啊?” “嗯……”纳尔逊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随口敷衍着说道:“没有……我一直在忙着海军的事情。” “看得出来。”卡洛儿轻轻点头:“您是刚刚谈完回来对吗?” “啊……没错没错。” 很可疑的回答……卡洛儿可是听让娜说过,共和国的政府工作单位都处于高塔里,那里距离地下巴黎可以说是十万八千里。 他在说谎…… 卡洛儿下意识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套出点话来,但是猛的想到了打草惊蛇。 自己可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在怀疑他。 于是乎,卡洛儿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然后说道:“如果杰森爵士能和您一样认真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纳尔逊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过奖了。” 他挤出最后一点笑容,然后把香槟杯子放在桌子上:“失陪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白金汉爵士谈一谈。” 说罢,他也不等卡洛儿回答,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他想和白金汉爵士谈什么? 白金汉爵士也是他的同谋吗? 卡洛儿皱着眉头看着他越走越远,于是乎,她就跟在纳尔逊后面,尾随者一路来到了大厅中央的白金汉爵士身边。 不过她没有敢靠的太近,毕竟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怀疑就不太好了。 因此,在嘈杂的环境里,她也只能看得见两位交谈的贵族的表情了。 纳尔逊似乎低声说了什么,让白金汉爵士很是惊讶,这位老爵士紧锁眉头又问了些什么,然后就极为不满的瞪着纳尔逊。 似乎……他搞砸了什么事情? “砰砰砰!”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被突然敲响了,随后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身着军装的士兵。 “诸位客人,有紧急情况,请各位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三十二章 打草惊蛇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以前。 地下巴黎熙熙攘攘,即使是夜晚这里也依旧温暖。 让娜身着一身蓝色军服走在地下巴黎的主干道上,行走的居民看到她都微微躬身,一副颇为尊重的样子。 让娜则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走过一栋又一栋房子。 从她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并不好。 那些英国佬真是该死……她在心里嘀咕道,伴随着那些英国佬一来,巴黎就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开始暗流涌动了。 不论是那座教堂里的怪物,还是失踪的尸体这些都和这些英国佬脱不开干系。 尤其是那枚勋章……让娜把手伸进兜里摸了摸那枚金属勋章。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枚勋章来自于这支外交使团。 如果不是第二执政大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升起了些许无奈,早在她回到法兰西岛后她就立刻去见了第二执政,但是执政官并没有同意她关于逮捕那些英国佬的建议。 即使让娜如何据理力争,第二执政都没有同意……直到最后,他也只是堪堪赞同让娜调动国民卫队的一些力量在地下巴黎进行调查。 “让娜,这件事不要闹出太大的风波。”第二执政缓缓说道:“有些问题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英国客人。” “英国客人……”让娜抿着嘴一脚踢在路边堆积的金属废料上,把一块铁板踢飞的老远。 就她目前观察看来,这些英国人个个心怀鬼胎。 不论是那个纳尔逊家族的家伙还是这两天她陪伴的杰森以及安娜。 让娜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有各种诡异的想法……他们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最为可疑的便是那位杰森爵士…… 她冷哼一声,然后走到了路边的一栋高大蒸汽建筑边,这栋建筑通体漆黑,泛着金属光泽,如同一座城堡高塔屹立在地下巴黎,从塔的顶端还延伸出一支高耸的柱子,直直顶在地下巴黎的最顶端。 “弗朗索瓦中尉!”门口的两名同样身着蓝色制服的士兵看到了让娜立刻敬了个礼。 让娜轻轻点头也回了个礼,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有第二执政盖章的文件。 士兵在过目后轻轻点头,然后侧过身子让开了大门。 这里是国民卫队在地下巴黎的一处军营,大概有五百名士兵驻扎在这里,负责保卫周围五个街区的安全和秩序。 同样的,这里也是一处新兵训练场,让娜从那些正举着刺刀训练的新兵身边走过,径直朝着高塔的电梯走去。 她要去见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中队队长。 “弗朗索瓦中尉,您要从我这里调走两百人吗?”中队长看着眼前的少女微微皱眉:“最近十五街区和十六街区的治安很不好。” “我只能拨给您五十人,您看足够吗?” “第十五街区和第十六街区怎么了?”让娜微皱眉头问道。 “和谋杀案有关。”中队长言简意赅的说道:“有不少市民被发现死在巷子里,我们不得不加大人手。” “……”让娜思索了几秒,然后看向中队长身后墙上挂着的地图。 那是张地下巴黎的平面图,虽然比起这里错综复杂的环境显得有些过分简单,但是大致的街区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第十五街区和第十六街区…… 让娜看着这两个街区的位置微微顿首,这两个街区距离她和杰森爵士发现那具尸体的地方并不算远……只有一个街区的距离。 很有可能,那里的事情也和那个偷走尸体的家伙有关。 “我明白了。”让娜轻轻点头:“麻烦您了,让您的人在十分钟内准备好。” “是!”中队长双脚并拢敬了个礼。 很快,士兵们就在高塔前列好了队,他们高举着手上的长枪,带着高礼帽表情严肃的看着让娜。 “中尉大人,国民卫队第十二中队第一小队集结完毕!”戴着边框眼镜的小队长看着让娜敬了个礼。 “嗯……”让娜点点头,还是和法国人一起办事舒服。 “前往第十五街区,我们要在那里开始排查。” 让娜的计划很简单,她要在第十五街区和第十六街区展开搜查,针对每一间房屋进行搜查,她不信找不到那个该死的家伙。 “中尉大人,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伴随着队伍前进,小队长看着让娜问道。 “搜查一个杀人犯。”让娜想了想补充道:“很有可能是个英国人。” “英国人?”小队长似乎有点意外,他思索了几秒推推眼镜说道:“我从未听说过那里有英国人。” “所以我们才要一间一间的搜查。”让娜随口解释了一句。 “嗯。”小队长点点头,跟在让娜后面,突兀的,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屋顶,观察了几秒,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很快,国民卫队就到达了第十五街区,此时已经是八点多了,大部分的居民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 因此现在是搜查的好时间。 “封锁所有道路。”让娜吩咐道:“禁止任何人进入和离开。” “是!” 士兵们立刻散开,封锁了整个街区的道路。 而让娜则带着小队长和其他几名士兵开始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搜查。 人手还是太少了。 她微微皱眉,看着小队长敲开一间又一间的房门开始搜查。 还好这两个街区不算太大……不然的话可能一晚上都没法查完。 很快,他们就排查到了一间老旧的房屋,这座房屋太老了,看上去足有几十年的历史,甚至可能在地下巴黎建立之初就存在了。 它由砖石搭建而成,看上去颇为古老,不但如此,这间房子还一点也不小,就和一座庄园别墅差不多大。 也不知道过去属于哪个政府的高官。 不过不论如何,现在看来这里都似乎废弃了。 “砰砰砰。” 小队长敲了很多次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中尉阁下,这里似乎没有人。”小队长说着后退几步。 “把门踹开。”让娜缓缓说道:“越是没有人地方,我们越要仔细搜查。” “他很有可能就藏身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