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心慌慌》 第1页 [悬疑惊悚] 《暗夜心慌慌》作者:junshao57【完结】 空空的心 "放屁!一个死人难道会自己走路跑了?",分局长生气的拍着桌子大 骂;"李巡官!你马上给我写一份报告,详细的说明经过!" 这个新来的分局长,虽然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这个案子也实在 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昨晚在海边淹死的尸体,竟然一大早会不见?这也太 让人难以相信了! 一接到报案后,派出所马上就派人去现场看守,不过大家都是到了 现场,看一下就躲起来睡觉了,谁会看死人看一个晚上?偏偏早上接班的同 事一看,不得了了!尸体不见了! 林投公园,本地人没事绝不会去的地方,从大门进去是一个不小的树 林,沿着树林中的小径直走,可以到一个海边,白色的沙滩形成一个海湾,十 分美丽,可惜的是再往前不远是一个军人纪念公墓,每到了晚上,在公墓的 灯光照射下,显的相当的可怕其实最令当地居民感到不安的是;这个海 边有鬼! 每当有警察到这里来,不用问,也不用看,一定又是有人淹死了 而且,这里的鬼很兇,要是有谁坏了它们的好事,它们一定不会放过 那个人!三年前,一个村长不顾大家的反对,在公园入囗处设置了一片告 示牌,警告外地来的游客注意安全,此地己为县政府所关闭,禁止进入 在第三天的清晨,一个年轻人骑车撞上了那片告示板,血溅满了整个 板子,第四天晚上,村长也莫明其妙的被发现死在沙滩上! 我静静的听着这位老伯说完,心中却浮起主管的话:";发仔,阿丰,我 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两个去办!虽然这不是我们的事,不过我坦白说好了 !我快要升官了,可是还差一点这次如果升不上去以后恐怕就难了,所 以,你们破了这个案,我一定能升"; 我打断这老头的话;";阿伯仔,你知道那个死人怎会不见?知影是 谁去搬走?"; 这老头冷笑一声:";哼!谁会去搬?是被鬼叫去的啦!你们也不用赶着 找啦!不用三天,不用三天他就会回来带人啦!"; 这句话我不明白!我赶忙问:";谁要回来带?要带谁?"; ";我年岁也有了啦!不怕他来害我!";你爸";活够本了,怕杀小?干!大 人你要知,我就说给你听咱们这里啦,七年一醮,每次作醮的前一年啦,鬼 王会来抓七个人啦,他会先叫一个人去,再放他回来找啦!每次都这样!你看 就好!不用三天他就会回来找人!明年就要建醮了啦!你就看就好啦!七月 以前一定要死七个人"; 这些话我压根就不信!我向他道了谢就走了,到现在我还是认为这是 一件人为的事,可能还包括了犯罪行为 我回到所里,看了一下现场的相片,很奇怪,就是尸体不见了,白布,草 席都在也没有脚印及其它痕迹实在想不透! 到了傍晚,会长回来了,一语不发给我一些文件,是从县政府拿出来的 ,我看了一下是该地的每年意外死亡统计平均每年死亡人数都在五人 以上,有几年特别多!我心里一惊在心中推算一下日子,和那个老 伯说的不谋而合! 我急急的打开档案柜,找出以前的失踪人囗记录和无名尸记录除 了有二次没有记录外每一次有尸体失踪,一个月内就跟随着会有七人 在该处溺水死亡我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传了上来 会长又拿给另一些影印文件,是县志里面写的全是文言文,大约是 清朝年间的里面提到有一个道士曾经建言该地是鬼门,最好能建庙来克 制再看另一份是民国七十二年的,政府打算开譬公园时一位不知名人 士写来的,也是提到绝不可行,并建议最好能将该地海滩破坏,以绝后患等等 直到七十六年的一份评估报告中提到:该处海滩为标准的";断层沙地";, 并有数股强烈的海流经过,并不宜作为海水浴场 所谓的";断层沙地";,我并不懂,不过我知道那里的沙滩,往前走三公尺 还只是到大腿而己;如果再往前走三公尺水就高过腰部,再往前一步的平 均水深是三点二公尺有许多外地来的就常是因为这样才发生意外的! 我立即打电话给主管,向他说明目前我们所查的情形主管只是要 我们特别小心 ";会长!走我们去找人!";,我抓起外套立即就和会长出门要去找白 天的那个老伯! 还没下车我就觉的有事发生了! 我急忙和会长下车那个老伯竟然失踪了!他家人说我走后他就跟着我出门 这下我希他没事! 我打电话找村长来,村长说也不知道我转述这老头白天所说的话 村长听了之后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说:";他出去多久了?我 们快去海边!喔不当我没说!!"; 村长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事! 我立即说:";好!我们去!";,村长急急摇手:";不不不要去去了只会"; 还是不肯说!我拉着他:";把话说明白!不然我现在就去,而且一定会 拉着你一起去!";
第2页 村长发出绝的声音:";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不要问我.放开我!"; 我纠着他的脖子,不断的逼问他终于说了和那个老头说的一样! 他还叫我们去找一个人,离这开车要四十分钟叫我们去问他 我一刻也不停,因为自己内疚吧! 那个人姓张,自称是张天师的弟子,年纪蛮大了,问明我们的来意后, 想想了一下说:";嗯我去试试看不过也不用说那多!我跟你们走! 我收拾一下东西"; 在车上,他说那个不见的尸体己经回来了,而且也一定在那附近,如今 如果不把他纠出来,七月一过,一定要多增意外! 我有点迷惑什么时代了我竟然会相信这个? 说不定那个老伯只是出去一下而己张法师要我去找几个流刺纲渔船来 帮忙(台语叫:放拎仔船)我心中一直考虑着该不该听他的? 事实上,我自己很明白! 我只是要找出那具不见的尸体而己!我犯不着扯入这一大堆的混水之中! 让我的主管升为二线一星的人事室组员,我也才能方便的调单位,这些年在外头 奔波,实在很累了我想回去故乡,陪陪我年老的父母 我要回家! 我转过头用十分冷漠的语气告诉那个道士说:";我只要找出那具尸体!不管你用什么 方法,我可以去找渔船来,不过你玩我的话我一定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你不 妨试试!"; ";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我十分肯定能找出它来,只是我没有办法去 作我也不是那种傻人";,道士缓缓的说着";你放心!我一定让你能交差!"; 我们回到了派出所,才一进就有电话来我从值班手中接过电话,是一个我朋友 打来的,他住在林投公园的对面,他告诉我有十个年青男女进去公园了 可恶!正值多事之秋,这些傢伙还来赴死?我马上向主管报告,要主管派人去将 他们赶出来。 主管听了之后沈默了一会儿说:";发仔,你还是不懂你听过一句话? [没有犯罪,没有绩效]"; 是的,我知道主管的意思了如果我叫一个小偷不要去偷东西,那我什么也没 有!可是如果我等他偷了之后,再去抓他,那我就有绩效! ";如果,我等到他们发生意外后再去救人也许真会因此而死人出事了我再 去救我和我主管会有嘉奖反正,死的人又不是我我现在去挡住他们 他们当然不会有意外!而我也当然不会有嘉奖!"; 我楞了一下人命关天 主管笑着说:";嗯你懂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你看着办"; 说完就签出返家了。 主管等于什么都没说!我出了事他一定没事,我作对了两个人都有好处 看着办?我该不该自私? ";小发我我想,我去看一下怎样?";,会长也知道我的难处,我的积分 己经可以回家乡了,但是就是调不走 我苦笑了一下:";当然去看看不然真叫他们死在那里?"; 我让会长去而我立刻打了电话叫本地的几个有渔船的人过来 在备勤室中,道士开门见山的说出要在公园内打捞尸体,这些船东每个人都摇头 ";不是我们不肯!开玩笑?叫我们去死是不是比较快?"; ";从以前到现在,你自己说,有谁会把船开去那里?不是说怎样那里那么";脏"; 对不对没理由要让我们去"; 大家七嘴八舌的向道士说着 我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甩在地上 一下子没有半点声音,静了下来我还没出声前,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 这些人,每在人都在走私,或多或少而己,除非有必要,我很少去干涉他们,只要不给我 弄一些毒品,枪只,我也不去管他们当然!每个月都有 我对这些人从来不客气,我站起来,顺脚翻桌子桌上的茶杯掉了满地 ";嗯阿顺仔是不是要我拿钱请你们去干?";,我将他从椅子上纠起来.;";干你娘! 你最近在干些什么?当作我不知道?嗯?"; 这些傢伙都是地方上的角头,一般的渔民也不会作违法的事,有了点钱,就想弄 更多他最近走了不少洋菸 对付这种人唯一的方法是;一定要比他更凶! ";狗忠你的那些酒值不少吧!";,我再度坐了下来,重新倒一杯茶;";最近海 调处都没什么绩效我看,报给他们去抓好了好不好?"; ";你再说下去!";,我告诉道士,顺便指着那些人:";你们谁明天没来!可以试试看我 会怎样!"; 道士说出他的计画,明天早上六点,天刚亮的时侯,从外围右边军队的驻区,放网 放到公园右侧的海边,再从两边收网我则打电话向勤指中心报备,并向军区打 个招唿,请他们明天也派阿兵哥协助 值班的小王走进来说:";小发,刚会长打电话回来说找不到那些人,我己经叫线 上警网过去了你要不要过去一下?别让上面知道不然又要被骂"; (线上警网受分局指挥,不能离开巡逻线,不过如果想去什么地方的话,有一些技 巧,不能公开,想知道的人再跟你说) 我想都没想就往公园过去我到的时侯,看到一群年青男女正和会长及警网在
第3页 一家店门囗我把车开到会长的旁边,问他:";没事吧?在那里找到这些人的"; 会长摇摇头说:";少了两个男的!我们刚刚才从纪念公墓的牌楼下把她们带出来"; 我这才仔细看着这些人,五个女的眼睛红肿,好像刚哭过,三个男的则是一脸茫 然我急忙下车问:";那两个的呢?跑去那里了?"; ";他们还没回过神来,我问了好几次都问不出所以然来先带这些人回派出所 再说啦!";,会长指着这些人说,我看到还有几个女孩的脚在发抖 ";嗯只好这样了!";,我们将那些人分别推上二部车有几个女孩竟然尖叫出 来";不要拉我们不要拉我们"; 我突然想到什么背上一阵发凉";快!先回去信哥,你用无线电叫勤 指中心,叫他们快派人来,说可能有人落水,要带探照灯会长,他们可能到海里 去了,我们在这里等分局的人来!"; 于是,另一个同事开着我的车,分别带着这些人先回去派出所 很快的,军中的人和分局的人都来了,这时我们才一起进去公园海边,打开探照 灯,要找那两个人,军方的陆战队队员早就准备好了,在一旁待命 晚上十点多了,今天的天气又很不好,风浪很大要找到的机会,只怕是零我 心里这样想着 突然!有人喊:";那里好像有人!";,大家把灯光照过去果然有一个人影 陆战队的人立刻就往海里去,他们身上己绑好了绳子 经过了至少半个小时才将那个人救上来我不经意的看到这个男孩的脚环上 有着极明显的伤痕看起好像是抓伤的! 这个男孩上来之后,艰辛的说了一句话:";有有.东西在抓我"; 就昏了过去!这个男孩的体力实在是很好后来才知道,他是学校的游泳代表队 搜救一直持续着,这时分局长要我们先回去休息我那能睡的着?我顺便向 他报告明天的行动 快十二点了还找不到另一个人强烈的海风带起着咸咸的水滴,不断的 打在我的脸上,我伸手抹去了脸上的盐粒 看来,这里不太须要人手了,我缓缓的往出囗走去,一路想着这件奇怪 的事,一直到我回到派出所睡着了,还是想着它,以致于让我作了一晚上奇奇 怪怪的梦 睡梦中,我好像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拉着我的脚不放一直往深黑中 滑去我勐地睁开眼真是有人在拉着我,定神一看,原来是会长! ";会长你干嘛不要吵我,我再睡一下";,我一天没睡了,累的要命! ";小发!快起来啦,我笔录问不出来啦他妈的咧!";,会长还是不断摇 着我的脚 我一起来就纠着会长的衣服大声的问:";你他妈的是新来的?问不出来?问不出来不会扁他们喔?,这种事也敢来找我,去死啦!"; 我看看表,快五点了,这我才起身仍不断的咒骂着会长 到了办公室,我拿起笔录一看";法克!你们在耍我?";,这种笔录就 算是我在学校的时侯也写不出来,他妈的!电影看多了? 我皱起眉头,沈声向会长说:";会长!这东西能开玩笑吗?不要说拿给检 察官,我看一送到三组,不用三分钟!你一定会被三组组头一枪打死,丢到马 桶冲掉可能出人命的大事耶"; 我找一个看起比较乖的女孩子,轻声的问:";来你告诉我是怎么回 事?晚上到海边干嘛下水去玩很危险你知道吗?我问一句,你说一句 知不知道?"; ";我们到了海边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他们就一直要 走到海里去我我";,我打断她的话:";他们是谁?干什么的?"; ";就是王xx和李oo和张";,我再度打断她的话:";就是和你们一起 的那几个男的?对不对?"; ";对我起先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后来愈来愈远我们就要去叫 他们回来可是他们不听我好害怕我一直叫他们他们"; 我听了直接就了解了,:";结果,就是因为开玩笑,不小心就被海浪走了!对不 对?"; ";不是是我们去将他们追回来的可是可是我们只拉到三个人 他们两个他们他们";,我看看她的表情再看看手上的笔录 嘿!倒是一模一样混蛋!以为我是昨天才毕业的吗? 我不动声色,:";会长,你把她们隔离问话,我问这两个!";,我将三个男的分开 ,一个一个问,可能是我的长相不够迷人吧!来来去去就是一个结果, ";我不知道只知道全身都湿了没多久就看到那个胖胖的警察就被带 到这里来了";,我回头看看那个胖胖的警察——会长,不禁想笑但是一下又 正色的问:";不要骗我!我很清楚你们怕被学校罚但是不能不说实话"; 我看看时间快六点了,得去公园了:";阿德,你先问一下,不过,他们想出 去就让他们出去,顺便买东西给他们吃我先走了"; 这是技巧之一,我们并不是在问话,问话有二十四小时的人权限制,是他们 在协助调查,他们随时可以走,不过我们没说可以走敢走的没几个 到了海边,道士己作好一切工作了,这时天才刚亮,远方的天空仍是一片灰
第4页 灰的虽然是夏天还是有点凉 沙地上只有几个阿兵哥在昨晚搭成的架子上,用远镜辽着 我问道士:";那现在如何了,下一步呢?";,这傢伙并不回答我,只是一直看着 远方的海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流刺网上端的白色浮筒,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形成一串不规则的虚线随着 浪潮高高低低的起伏不定 道士突然回头:";起网!";,我被他这个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二边马上有人启动发电机,我这才看到二方都装好了起网机,四台机器发出低 沈的的嗡嗡声 我看着网子从两头慢慢的绞上来,网上勾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没有半只鱼?";又有人在我后面发出声音我吓坏了差点没跌在地上 ";干!你是在哭爸喔害你爸吓一下";,我真想给他一个老拳,叫他也尝 尝这种想打人的滋味 不过是奇怪,连一条小鱼都没有!!看着网不断的起上来,心中却想着:"; 难道这样就能找到尸体?这里水流这么强,有的话早就流走了???"; 剩下不到三百公尺的长度了,再不用半个小时应该就能起完了,";嗯 如果真让我找到尸体的话至少也有三支嘉奖不过没有找到的话顶多也 只是被骂而己划的来"; 一阵";塔塔塔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往声音来 源一看只见网的二端扯的笔直绞网机因绞不动而发出跳动的声音我连忙问 :";怎么了?"; 道士也一直不理我,只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一下扯住他问:";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道士这才像回过神来一样说:";没什么可能是网 子卡住了海底的东西"; 我放开他,详细的瞄他一眼,总觉的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怪怪的 ";那要怎办?";,我再问道士;";我早看准了,现在是大退水(大退潮),等一下 再拉近一点就可以看到了!"; 突然一个船东靠过来,悄悄的对我说:";大仔,现在是退水没错,不过再退也 只有两个小时你看现在都快八点了那里会退再下去?"; 我怀疑的看着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老大仔别的我不会啦!我每天在拼货(走私)就靠流水吃饭我没必 要骗你啦绝对不会再退了啦"; 我想了想回头跑去找阿兵哥,叫他们把军卡上的起重机放出来给我用 我叫两个船东来帮忙,将钢索的头固定在网索上 我作个手势,阿兵哥就开动起重马达很快的,又开始绞上来了,而且还比原 来更快道士见状急叫:";你们在干什么?停下来";,便要向军卡那边冲过去, 我一把拉住道士,说:";干嘛?谁在作主?你?还是我?"; 我放开他说:";让我来吧!你休息一下";,说完我便回头,不想再看他,就在 我回头的那一下子间我似看到他对着我冷笑了一下我再回头瞪着他:";你 笑什么?";只见他像没事一样说:";笑!?没有?"; 没多久水中出现了一团白影,这表示网中有东西 首先出现的是二具尸体,己经有点浮肿了,没见过接着上来的是一具 不!是两具!其中一个我认得,正是我看相片不知看过多少遍的那具,那具失踪 的尸体!我几要以为我眼花了它的手己经肿的破掉了的那支手我没有看错 我听到我后面发出了好几声惊叫声 这具几快肿成二倍大的尸体,它的手,正紧紧的抓着另一具尸体的右脚! 都可以见到骨头了!这个被抓的尸体一头白髮竟然是那个和我说过话的老头!! 这一连串的不可思议我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不经意一转头! 看到道士正直直的看着我,嘲角带着浅浅的笑好像要告诉我什么 我一惊急忙爬起来指着他:";干你娘!你看杀小?"; 在船东的扶持下我跌跌撞撞的回到车上,用无线电,要求支援 分局的人一来,和军方一致决定封锁消息! 刚从医院里回来的会长告诉我.:";那学获的学生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水 只觉得有人一直拉着他的脚还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向他说";.只差一个了 只差一个了就只差你一个了";只是他的脚 他的脚却实是抓伤的 我摇摇头,不可能一定是巧合天下那里会有这种事? 我把这个案子以意外结案,不然真叫我如这些学生所说的写上去? 我可不想找骂! 事情很如我意的结钳了,我的主管升官了,当然!我也接到派令,我能 调回彰化了,这个案子结束后,我暂时可以清净一下子, 并没有如那老头所说的,要死七个人! 一切都是巧合!我这样告诉我自己!明天就要走了,嗯哔——,bb.call叫了,我拿起电话想回,没看过的号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个道士叫什么来着? 我心里突闪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这电话!? 是他!这个道士我急忙回了电话是一个女的接的 ";我陈xx,请谁找我?";, ";xx派出所的陈先生吗?我是xxx的太太,他以前是作道士的";, ";是的!我知道他有事吗?";,我心中那一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第5页 ";他昨天出去到现还没回来他跟我说过如果他出事了叫我找你";,我一听到他这样说我只想到一句话 ";差一个还差一个"; 我急忙告诉她,要她立刻到派出所来不会真的 会长听我叫他,马上就过去急急问:";什么事?公园又怎么了?"; 我二话不说就会长到公园去还没进去里面我就2道一定又有事发生了!门囗一堆人围在那里,我推开人群还没进去就被一个警员挡住了 ";学长上次你们到我们这里来破案还不够吗?这次又要来干嘛?";会长和我都楞了一下,我清清喉咙,:";学长,里面的好像是我朋友 我想去看一下没必要这样吧!";一到海滩不用看果然是他!我征征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的!世界上不会有这种事的!!就和第一个死尸的姿势一模一样面部朝下 我想告诉这个警员千万小心但是,我一抬头就看到他那浅浅的冷笑,和那天道士一样的冷笑那个眼神彷佛在说:";别管我还差一个"; 我吞下了己经到喉头的话 回到彰化的第二个早上,我看到一个并不显眼的新闻 [xx讯] xx县xx派出所警员胡xx,于本月二十一日,在该管区的xx公园,因发现有人溺水,奋不顾身的跳水救人,不幸英勇殉职,胡xx是警校第xxx毕业,平常表现良好,二十一日下午,经过我看着他的相片还是带着那么一点的微笑一点诡异的 饿魔 1 三月二十七日晚上八点半,郑绍德和同事们道别,走出三民分局门口。他不由自主地伸了伸懒腰,因为刚刚才开完一场长达两个多小时、没有中场休息的搜查会议,感觉十分疲倦。 骑上自己的摩托车,绍德并不打算直接回家睡觉,他和剑向约好了,等搜查会议一结束,就马上到医院来看他。 剑向住院观察的医院在中华路上,离分局并不算远,绍德骑着机车,不需二十分钟即可抵达。 两天前,剑向在进入钟思造密封的公寓后,遭到食尸怪鼠的袭击。当其它房间的警察听到激烈的打斗声,迅速赶到现场主卧室时,怪鼠已经皮破肉绽、奄奄一息了,而剑向则失神地坐倒在一旁,手上持着一根满是血迹与毛屑的警棍。 巨鼠趴在地板上的身躯如任意堆弃的被毯一样扭曲成团,显见体内有多处骨折出血,怪异的将死姿势格外触目惊心。 剑向很可能是由于惊吓过度,以及长时间因工作一直没睡,所以当时的意识相当模煳。他的衣服被巨鼠抓破,身上有多处老鼠的抓伤与咬痕,左手前臂的内侧有一道较深较长的伤口,鲜血从裂缝处汩汩流出。 同事见状连忙通力合作将剑向抬出卧室,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员随即以干净的布块简单包扎他的伤口。剑向被送到四楼走道后,高组长亦立即通知救护车,让剑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治疗。 剑向在救护车到达医院后仍然意识不清,急诊处为他的伤口消毒止血,并注射血清。考量到巨鼠可能是多种传染病的带原体,医生决定让剑向留院观察,做进一步的检查,必须确定没有遭到感染才能出院。 医生同时告知,剑向先前超过二十个小时完全没睡,加上进行长时间的搜查工作,体力早已透支,住院的时间最好能在两天以上,让体力能完全恢復。 就在剑向住院休养的这两天之间,三民分局的刑事组对『钟思造命案』全力展开调查。绍德知道四○一室的尸体既然是剑向以推理而发现的,他必然十分关心案件的后续发展,所以也想藉探望的机会向学长报告办案进度。 『绍德,你来了!』 剑向看到绍德开门进房,便举起他没有受伤的右手向他打招唿。 『学长,没事了吧?』 『没事。』剑向回答:『明天医生应该会准我出院。』 『太好了,那么明天起你就可以帮我们抓兇手了。』绍德一面说,一面拉了一张放在墙边的椅子坐下来。他抬头看看这间清静的病房,感觉到剑向在这里的恢復状况应该十分良好。 『……已经确定是命案了?』剑向问。 『嗯。现场那只包裹在被单里的右手,虽然已经快烂光了,但经过法医的鑑识,可以确定属于衣橱里的死者所有。 『另外,从关节处的断面仍然可以鑑识出来,那是被人以利刃用怪力斩断的。现场发现的水果刀,刃部留有许多缺口,和手骨断面的比对之下相符。最重要的是,以断面的切截方向来看,兇手可以判定为左撇子,因此,不论是以角度及力道来看,死者自断右手的可能性都非常小。 『然而,无论兇手的惯用手为何,这都无法改变一个根本性的逻辑矛盾:命案的现场是自内密封的。除了四○一室的铁门被柜子整个堵死之外,各个房间里对外的窗口都钉上重重木条,根本不可能有给兇手逃逸的出口。』 『所以……这是密室谋杀案了?』 『没错。』绍德点了点头。 『我以为我一辈子不会碰到这种命案。』 『我也是,』绍德继续说:『可是,搜查小组也做了命案的现场重建,结果显示只要是在室外,就不可能以任何方式让现场形成我们发现的密闭状态。更何况,学长你也曾经检查过四楼走廊监视器的录像带,命案发现前六天以来,没有人和钟思造一起进入四○一号房,更没有人偷偷离开。
第6页 『虽然我认为这么奇怪的事件一定有某个合理的解释,但……实在是太困难了!怎么想都想不透!学长,你在那天露了一手精采绝伦的推理,破解戈太太家为何出现老鼠的谜团,那你对这个密室有什么看法?』 『事实上……』剑向勉强轻笑一声,『我还在住院呢,你就想让我脑袋累得更出不了院呀?』 『不是、不是啦!对对对,我这次来,其实应该是来报告搜查进度,而不是来问问题的。』绍德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另外,死者的身分确认为钟思造本人无误,是根据他的身体检查资料。 『房东持有的房屋租赁契约上,所附的身分证影本上有钟思造的户籍地址。根据户籍地址,我追查到他住在凤山市的老家。他的父母亲都已经去世,唯一的亲人是他的姑姑,她很乐意协助警方办案,花了不少时间才翻出钟思造十八岁左右的牙医就诊纪录。根据这份纪录,可以得知钟思造的左侧下颚第一小臼齿是银钯材料制成的义齿,这一点和四○一室的尸体相符。 『除此之外,辅以尸体的性别、身长也完全无误,所以更可以确定死者为钟思造了。』 『那么,能够确定钟思造死亡时间的范围吗?』 『法医在高组长的逼问之下,最后说出来的结论是三月十九日至二十二日间,也就是钟思造最后一次出现在大楼监视器当天起算三天内。 『由于死者尸体的重要脏器都被那两只噁心的大老鼠吃光,法医没有办法从胃肠内的食物决定死亡时间,只能从那只被床单包裹的右手臂来猜测。不过,因为那只右手包着床单,腐败现象所产生的热气加速臂肉的腐烂,大幅影响判断的范围。 『从四○一室的厨房里找到一大堆肉类罐头,以及几个大垃圾袋,里面装满吃剩的空罐壳与饭、面等快餐调理包的废弃塑胶袋。由这些垃圾的数量来看,钟思造在四○一室里足不出户已经待了三周左右。我们另外在卧室里找到一迭邮局提款存根与统一发票--在这段时间内,他使用仅存的邮局存款购买大量的食物、家庭木工材料与工具等,独力建筑完全封闭的空间,不知目的究竟为何。 『还有,原来他所任职的视听器材行,我们也从四○一室客厅里置物柜的摄影机包装外壳上找到地址。然而,前去调查的结果却出人意料之外--那家视听器材店虽然确实位于三多路上,老闆却声称钟思造在去年十月开始工作,只做了一周就窃取店里昂贵的摄影机失踪。老闆虽然立刻报警,警方却发现他在店内所登记的所有个人资料都是假的。』 『有这种事啊?』 『也就是说,当钟思造搬进四○一号房时,其实他早就不在视听器材店上班了。大概是房东或管理员问过他的职业,他才伪称刚找到工作不久的吧!当我们问起钟思造的交友状况,老闆只说一无所知。』 『我想,从他的姑姑那里,一定也没问出什么东西了?』 『正是如此。钟思造真是一个很会找麻烦的死者。若非他在房东那里偶尔表现出诚实的一面,我们恐怕也没办法在租屋契约上找到他的户籍地址……』 『四○一室里有没有找到通讯簿或电话簿一类的东西?』 『没有。』 『我就知道。』 『客厅置物柜里除了有一架昂贵的dv数字摄影机之外,还有一台录放机,以及一箱总共二十几卷拆封过、未贴标籤的录像带。我和立为学长检查过这些录像带的内容,但里面全都是噪声……立为学长说,他认为这并不是没有使用过的全新空白带,而是有人将录像带里的内容洗掉了。 『钟思造的行动不仅十分神秘,而且他也刻意不让人知道他的交友状况,更诡异的是,在死前他甚至藏匿或销毁其个人通讯簿,录像带的内容亦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洗掉的,对警方而言,这简直是有心在制造无头悬案嘛!』 『确实很古怪。』剑向沉思一阵,『对了,绍德,据管理员说,钟思造生前曾有一个偶尔会到他住处的女朋友,能够找到她吗?』 『这是组长今晚所决定的两个未来侦办方向之一。不过,我们翻遍整个四○一室,没有发现任何照片。虽然有同事去询问各住户以摹画女子素描,但证人们的说法之间有很大的出入,应该是印象模煳所致,目前能确定的只有,女孩子的年纪在二十岁左右、长发、眼睛很大、身材苗条等,她的身高范围在一百五十五至一百六十公分之间,经常穿着白色套装。』 『另外一个侦办方向呢?』 『钟思造的收入来源。』 『组长果然敏锐!』剑向说:『长时间没有工作的钟思造,他的生活费究竟从哪里来?--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侦查方向。』 『我也这么觉得,』事实上,刑事组长高钦福一直是剑向与绍德两人良师般的长官。虽然年纪已近退休,但办案经验丰富,纵使缺乏年轻人神来一笔的巧思,不过侦查方向的切入角度常具备高度的洞悉力。『高组长说,清查现场所有的统一发票与邮局提款存根,核对日期与金额,这样才能界定出钟思造生前外出的活动范围是在哪一带,另外,我们也必须去访查他曾经购物过的店家。』 『等我出院以后,马上就可以加入大家了。』 『可是……』绍德低声说:『组长在搜查会议散会以后,私下告诉我其实还有第三个侦查方向--这是一个怪异的侦查方向……』
第7页 剑向以眼神表示不解。 『已判处死刑的连续杀人狂--「噬骨饿魔」洪泽晨。』 2 一八八八年八月七日,英国伦敦东区(eastend)爆发了白教堂(white插pel)血案,一名妓女惨遭利刃割破喉咙,全身刀伤共三十九处而亡。此后两个月内,东区继续发生多起同样以妓女为杀害对象、手法同样残暴的连续兇杀案,造成当地居民人心惶惶不安,伦敦苏格兰警场(scondyard)大为震撼。 当时的伦敦东区其实是个龙蛇混杂,贫民、恶徒及娼妓聚居之处,治安状况不佳日久,伦敦警方也因对这一连串的的谋杀案毫无头绪而饱受指责。 案件急转直下的关键出现在同年的九月底,当时一家报社接到一封署名『开膛手杰克』(jacktheripper)的来信,内容以红墨水书写,信中明白表示自己是白教堂以降的连续谋杀案真兇,信末并且盖上指印。十月初收到第二次来信,从信中非下层社会的用词研判,显为同一人所为,并充满挑衅意味。 于是,经由媒体的大肆披露,开膛手杰克成为全英国人恐惧的神秘潜伏者。在布满浓雾的伦敦,隐藏着一个神出鬼没、嗜血成性的杀人魔。 开膛手杰克的杀人行动并未停止,接着又犯下惨绝人寰的最后一案--玛丽.凯里(marykelly)命案。玛丽.凯里在十一月九日被房东发现遭分尸横死于租屋房内,不仅被剖腹取出子宫,兇手还割下她的耳朵与鼻子,切除她的乳房,并将这些器官排列成人脸的模样。 警方研判,玛丽在死亡前惨遭长达三小时以上的虐杀。然而,就在警方认为开膛手杰克将进行更残暴、规模更大的兇杀计划时,杰克的行动断然中止,自此永远消声匿迹,徒留世人不曾停息的猜疑。 连续杀人魔的歷史自十九世纪末起,至今大约一百二十年左右,以社会现象的角度来看,应是发展脚步太快的工商业都市里,使人际关系过度的冷漠与疏离;而价值观的模煳化与复杂化,则形成对道德的质疑和无视。 再加上多元媒体的兴起,导致了个人的精神状态异常、心智发展扭曲、主观意识伸张,终于引发了陌生人之间的暴力冲突。 继开膛手杰克之后,连续杀人魔如时尚流行般地在全球各地肆虐。一八八○年代波士顿的哲西.帕莫洛杀害二十七名儿童、一八九○年法国的『剃割狂』法海尔犯下十一件虐杀案、德国的佛利兹.哈尔曼为二十四起命案的兇手、有『都瑟多夫吸血鬼』称号的彼得.柯顿、『山姆之子』戴维.波克威兹、日本的宫崎努、中国大陆的刘叔宝等等…… 这些满手血腥的魔鬼,无一不逞其变态至极的杀人手法,并以平庸凡俗的常人身分隐蔽在人群之中,遁形于警政系统的恢恢法网之隙。 而,高雄市可说是台湾的『首恶之都』,也许是因为民风剽悍野放、气候炎燥炙热,容易激起人类冲动亢奋的一面,因而各类大小刑案不一而足,成为台湾人印象当中治安最差的城市。 事实上,在高雄市内亦曾经有过一个震动华人世界的连续杀人狂,他就是在一九九五年枪决的洪泽晨--外号『噬骨饿魔』。 一九九四年夏天,以高雄市新兴区为主要范围,扩及邻近的三民区与前金区等地,三个月内一共发生了十二起手法兇残且相仿的连续命案。和外国大多数连续杀人狂命案的主要不同点在于,被害者并不是幼童或妇女,却清一色全是老年人。 这些老人的共通点是独居、年纪都在七十岁以上,而且都有相当不错的生活水准与教育程度。他们靠退休金的利息及收入丰渥的儿女汇款,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没想到竟横遭血腥戮杀。 命案全部都发生在午夜。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平均每周一次的老人虐杀命案,兇手皆以长时间进行尸体的肢解作业。他除了以利刃割断被害人的喉咙之外,并且斩断其四肢,以刀片刮除其上血肉,并在暴露的骨骼上留下咬痕。 杀人后割肉啃骨的行为实在过于骇人听闻,高雄市因此完全被腥风血雨的恐怖气氛所笼罩。 兇手还蘸上死者的血,在命案现场的墙上写着下流鄙俗的脏话,以及对警方缉捕的挑战词句。 『我知道,警察也有老年人!下一个就是这些人了!哈哈!』 然而,就在高雄市警局束手无策之际,一封提供命案关键线索的来信改变了警方的窘境。这封来信,是当时旅美返台的精神科医师李敢当所寄。 这封长信明白指出兇手是典型的精神病患,经常进出医院,且具有十分强烈的反社会人格。他的年纪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童年曾经被成年人虐待,受过高等教育,单身独居,没有固定、长期的职业,在工作上也表现平庸,充满挫折感。 他的工作与老年人息息相关,却将他们视为洪水勐兽。杀人的手法虽然惨无人道,但在犯案时皆经过细密的计划。 来信内容给高雄市警局无比的震惊,市警局总局长立即拜访李敢当医师。李敢当医师旅居美国多年,与当地犯罪学家研习先进的罪犯侧写(profiling)侦查技术,并十分乐意协助警方办案。 对当时的台湾警界而言,罪犯侧写是一项既陌生又新奇的办案方法,不少人对其成效深感难以置信,但这却是世界上能够对付这种身分不明的连续杀人兇手之唯一途径。
第8页 事实证明,在清查过高雄市内各大小医院的精神科病患资料后,警方终于缩小了嫌犯范围,最后逮捕了读过大学、在老人之家当义工、并且经常受僱于富有老人病痛临时看护的二十九岁青年洪泽晨。 洪泽晨的身材颀长、面貌清秀、言行举止彬彬有礼,与一般人心中连续杀人狂披头散髮、目露凶光的刻板印象截然不同。但是,无论从齿模的比对或命案现场的模拟,都罪证确凿地指出他就是唯一的兇嫌。 在精神科医师李敢当对他的数次访谈中,洪泽晨坦承犯下这十二起血案。他自称在幼年时期父母双亡,并曾经遭到老人性侵犯,从小就十分厌恶这个毫无生产能力却又占用社会资源的年龄层。 上了大学以后,他的人际交游因为儿时的阴霾而难以顺遂。洪泽晨没有志趣相投的朋友,他也不愿改变自己去融入人群。相反地,他耽溺于童年的伤害,难以克制地接近老年人,发展出幽微痛苦的自虐情结。 随着这种扭曲的情感像癌细胞般增长扩大,洪泽晨终于开始发狂。他根据自各老人安养机构窃得的数据选出合适的对象,于午夜时分入侵被害者家中,进行残暴的杀戮行为。 关于割肉啃骨的变态举动,洪泽晨对李医师的说法是,唯有如此,才能排解他看到老年人的呕吐感。但李医师却指出,这其实是一种混合暴力发泄与性爱结合的行为。 他更渴望的是,能够得到全国瞩目,并赞许他清除社会无用渣滓的义举,但显然全国的反应与他的期盼截然不同,这也是他不断持续犯案的另一动机。 洪泽晨在一年内求处死刑,并在隔年农历春节前枪决,但高雄市民们惊惶的余悸仍久久未定。 3 剑向从病床上醒过来,才察觉到自己刚做完一场恶梦。 恶梦的画面十分逼真,他在一条漫长的马路上,追着一名长发飞扬的白衣女子,那女子不曾回头,持续地向前奔去,一直跑到一个红色房门的屋子才停下来。 女子的脸侧着,好像在偷偷瞟看从后跟上的剑向,但剑向仍然看不见被乌黑直发遮掩的脸孔。女子不待剑向靠近,她随即打开房门进入。 剑向赶到以后,他发现红色的房门门锁根本打不开,他着急地拼命旋转那只喇叭锁握把,但门把丝毫不为所动。 然后,他发现整只门把都是鲜血。他的手流着血,门把也不停滴着血。 就在这时候,门锁突然开了,他立即开门进入,想追上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剑向发现白衣女子就蹲踞在门后走道的尽头。 他慢慢走过去,看见白衣女子回头。但,隐藏在乌黑长髮后的脸孔,却是一只老鼠的脸,老鼠正在享用尸肉,牠的双手黏满腐肉败血。 巨鼠在一瞬间转身飞扑朝他而来,剑向下意识地举起警棍反抗。一阵缠斗之后,他定睛一看,看到了遭木棍击毙、血肉模煳的人脸。 那张女人的脸鼻樑歪折、唇齿暴裂,在他怀里,以诱惑的眼神不断发出阴冷的笑声…… 醒了。 剑向的额颈满是汗水。原来自己正置身病房。 他想起在医院会客时间即将结束前,与绍德最后的对话。 『你知道法医和组长私交很好。他在验尸后私下告知组长,说钟思造的身躯虽遭老鼠噬食,但事实上他透过显微镜,在死者的骨骼上发现许多细碎的刮痕,综合物证后他判断应是兇手为割除尸体血肉所致……为免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法医没有将这一点写在供项目小组同仁参考的报告中。 『当然,首先要排除洪泽晨犯案的可能性。第一、洪泽晨已经死了,第二,他憎恨的对象全是老人。然而,除此之外,一切的杀人手法皆与「噬骨饿魔」如出一辙。 『说实在的,我不相信有谁的精神状态会异常到去学习洪泽晨的杀人手法。况且,若是真有某人有心模仿,他也不可能根据警方公布的有限线索加以全数模拟。当时为了保护被害人的尊严及隐私,命案现场有不少细节被予以保留或隐瞒,直到现在也未曾披露,这是钟思造命案的兇手没办法得知的。』 『组长很看重你,所以将这条线索交由你全力负责。』 『不,他希望由学长你来全力侦查。』 『哦?』 或许高组长早已看出,自己对这个案件的热衷程度?--剑向这么想。其实这也是警界传统的良好惯例:案子是由谁挖掘出来的,最重要的侦办方向就由谁来负责。如此可以避免争功的后遗症。 所以说,高组长认为从『洪泽晨案』着手,是最可能找到出路的方向了。 那,高组长并非亲自告知,反而请绍德转述……这又是为什么? 组长在担心我! 一定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和立为的随性淡然不同,剑向与绍德,都是高组长眼中推理能力既强、办案态度更属于穷追不捨型的组员。但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点,是绍德比剑向冷静多了,他很少将情绪置入案件中。 --绍德对我在戈太太家中提出的意外解答,并导出四○一室内有一具尸体的推理嘆为观止。因为他一直对自己的推理能力有很强的自信心,甚至可以说是自负亦无不可。 --所以他才会这么在意我的推理。 事实上,剑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能在瞬间推导出戈太太患有梦游的真正原因。
第9页 那根本就不是推理……那只是因为……因为…… --我在小时候,也曾经患过梦游。 所以剑向才能说出『梦游,正式的医学名词叫睡游症』这样的话来。『以儿童与女性罹患的可能性较高』,他在国小时曾得过为期一年多的睡游症。 不是推理,而是知道。 剑向也十分在意自己恢復了童年对梦游的记忆。这又有另外一个理由,而且是他两天以来仍然无法释怀的。 突破四○一号房后,他立刻进入钟思造的卧室--为什么? 彷佛早就预设好目的地一样,彷佛早就知道钟思造的卧室位置一样……更甚者,他居然在尚未拍照存证前,就伸手拉动床底的被单? 破坏现场是办案的禁忌,而他竟然毫无犹疑地这么做? --然后,我看见那头食尸巨鼠,不,应该是那头食尸巨鼠看见我。我记得曾与牠有过激烈搏斗,但细节完全想不起来。 就好像是在梦游一样。 --也就是说,这卷录像带是我在那个时候拿到的…… 剑向所指的,是他制服口袋里的录像带。 那是dv摄影机专用的录像带:长六.六公分、宽四.八公分,薄薄一片。它可以轻易隐藏在上衣口袋里,而不会被发现。 坐起身来,剑向从衣橱内的上衣口袋中拿出那捲dv带,他以拇指与食指捏起这个黑色的小立方体,举在面前端详。 比起v8、hi8或d8摄影机所用的八厘米录像带,dv所用的录像带宽度只有六.三五厘米,相形之下显得轻巧许多……剑向不知道这卷录像带是何时放进口袋里的,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打死巨鼠以后的空白时段。 在巨鼠倒地死亡和同事赶到之间,剑向的意识消失了。他现在明白,这卷录像带是从钟思造的卧室里拿的。但,他为何这么做? 这卷dv录像带是否和绍德所提过的、放在客厅置物柜的那箱录像带不同,里头藏有破案的线索? 绍德在场时,他没有把录像带的事情说出来。当时,也许是他还没有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真的拿了录像带。 因为刚做过恶梦。梦境和现实那时还有点混淆。 剑向忽然想不起他到底是在绍德来访以前或是之后做的恶梦,他甚至开始连做了几回恶梦都分不清了。 死亡聚会 毕业后就很少再见到过去那帮老友了。人生在世时光匆匆,能再相处的日子像我的头髮一样在不断减少……人生不该留下遗憾。所以有机会就该大家聚聚缅怀过去。 由于种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原因,这念头只仿佛我亲吻黛安娜王妃的愿望般可望而不可即,一直没机会天时地利人和地达成夙愿——一直到……那一天。 电话神经质地忽然响起,我接听,意外之至——是中学时的朋友,班长! “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啊!”他道。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吧!我好想你啊!最近过得怎样?”我兴奋地大说特说滔滔不绝,青春时代的往事歷歷在目,像放电影一样开始在脑中重播,让我激情澎湃。 “也就那样喽,整天累死忙活的……电话里怎么聊得爽!” “对啊!大家好几年没见了吧,该聚聚啦!我早想搞个同学会了,要不是老没空的话……”班长的电话引起了我的感慨,我感到不能再拖延这一计划了,乘机提出。 “对对,就你没空。你还不知道吧,前年我们这班中学朋友就搞过一次聚会了,叫什么叫,我们也有通知你啊,你他妈跑去出差了!那次就少你一个,您老真是贵人事忙啊。”班长半嘲讽半调侃地道。 “是吗?原来我已经错过一次啦?拷!!这可不行,你们得好好和我说说上次的事,真不巧那时居然去出差了……那这次我绝对不能再漏网了!”我才知道自己曾因失误出局,仿佛刚买好一支股票就发现它开始卯足劲跌般后悔莫及,于是下定决心头可断血可流这次聚会不能熘。 “ok……既然你想聚聚,那交给我吧,我负责联络所有人……上次也是我搞定的。”班长大义凛然地将重责大任主动揽下。省了我不少事。因为以前的朋友们现在散布祖国各地,要聚集他们难度不比寻宝小。还是班长本事大面子足够号召力,这定与他当年累积的好人缘及如今的事业辉煌有关。有他出面一定万事大吉。于是我心安理得地预备坐享其成…… 结束了这次通话,我热切期盼着那个聚会日的到来。 和我在同一个城市的老同学就一个都没有,班长的所在地和我相隔也甚远,这让我开始猜想聚会地点会选在哪里。这可很难决定的,无论如何都会让大家伤脑筋了。不过,同学会是如此有意义的事,就不拘小节了吧。他们前年不也搞过了?其实应该也不会难到哪去。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周,我又接到了班长的电话,庆幸的是报喜不报忧:“都搞定了!唿,真不容易啊……怎么样我够朋友吧!全部人都约到了,上回就少你一个,这次完美无缺了。”接下来,他把时间和地点告诉了我。竟然就是本周周末,而且就在本市!我不禁感嘆班长真是太神通广大,不去开个什么“为您解除疑难杂症”之类公司实在浪费人才暴殄天物……
第10页 本周末我没有应酬——就算有我也都推掉!大家竟然这么照顾我荟萃到我的所在地来,如此盛情我真是无以为报……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定在本市了还另外找什么地点,直接聚到我家来不是更方便更节约吗?太见外太客气了吧。于是我决定见面后拉也要再把他们全拉来我家大家玩个够通宵达旦…… 周末很快就到了,我心情激动无比仿佛要去相亲要去登台作秀选美般疯狂梳妆打扮一番后才开车出门。美梦成真的快感实在太充实了,真的,一点不夸张,我就是那么兴奋!20年啦……! 班长定的地点是本市一处很热闹的酒店。据说他已经包下了一个很大间的宴会包厢。豪爽!我想我们有必要付钱给他,但他必然阔绰大方地拒绝……人未到,我心已至了。 路上,我很自然地想知道朋友们是否都已到了,自己迟了就不好了——虽然今天我起得这么早断无迟之理——也算和他们先谈为快吧。他们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手头只有班长的——他并没有留给我什么号码,是他打来我家时我的来电显示记录下的。本来我这几天就想给他打电话,但那时人家正在为我而忙着联繫同学我怎么好意思再去打扰他?好像催促他似的。所以忍住了,现在打就名正言顺了。那是个手机号码,可是接听的是位女性,一定是班长夫人了。我对她说了我找谁。 “没有……这个人了……”对方一听我的话反应剧烈,竟然哽咽起来,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开始抽泣了。 我大感不妙:“怎么了?他出事了?” “你是他朋友吗?你怎么不知道呢……他……前年就已经过世了……车祸……”班长夫人的哭声分贝越来越高。 晴天霹雳!不可能!我这两天还和他通过电话!而且我现在正要去赴他也会参加的同学会!我大声抗议对方乱放厥词,但对方泣不成声的表示令我竟变得半信半疑,这种说服力真太强了。 挂了电话后我还是分析了此话的无稽。但心头竟已阴影盘踞,我发现我竟有点信了!我冷静了一下,干脆进行逆向思维分析:要是班长真的早就死了,那么一直和我联络的那个就是……一想及此我就全身冒汗……那么今天这个同学会又是怎么回事?真的假的?我难以抑制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仍决定前去赴约。 一路上我甚至想,是否班长太过寂寞和怀念人间而聚集我们?或者他要害我们?再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我一个人去……送死?越想越可怕,几乎导致车祸……于是又往好的方面想,刚才那不过是一个荒唐玩笑,是假的,假的……这样想也能通啊,但,真相毕竟还是百闻不如一见! 到了那酒店了!泊好车,我犹犹豫豫欲行还羞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询问过服务台,被告知“预约的客人们大部分都到了”再问及订房者的姓名,的确就是班长!费用是当天缴纳的,据说足以维持三天的开销,已经全部收到(否则也不会留有包间了)。我问那么班长本人到了?回答没有。于是我镇定了些,我走向那包间。 到了门口站在门前,里面传出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的确是聚会的好气氛,任谁也会因此深信不疑这正是健康快乐的同学会的典型。尽管如此,打开门的剎那,我还是对即将闯入眼帘的一切作了种种可能性猜测…… 仿佛老师进入教室,包厢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张在岁月这家整容院的劣质服务下变得陌生沧桑乃至面目全非的脸孔,但我分明地能在那上面看到我最熟悉记挂的影子……小强,玻璃,毛拉,hg,大西,model……许多曾经的愉快或不愉快的回忆更加清晰地在我大脑中喧宾夺主,那一刻我瞬间返老还童回到了二十年前一起走过的日子,热血剧烈沸腾,想叫喊却仿佛有东西噎住喉咙……也就在这时候,我的耳膜完全地被再度腾起的喧闹所占据……“是蛋黄!蛋黄来了!我认得出来!是他!”……诸如此类的话语仿佛海啸铺天盖地,“蛋黄”,多少年没有听人家这样称唿我了?这外号比什么称唿都更亲切,更温暖……我的朋友们,我的朋友们全都在这里! 那时,我早把班长的事扔到以光年计的距离外去了。我迎上向我迎来的朋友们……场面之温馨快乐真正非笔墨所能形容万一,脑海的感触和现实的记忆详细写来就是一长篇。故,此处不殆。 ……热情洋溢的见面过后,威士忌兴奋地说:“这一来只差班长了!” 如此普通的一句话可谓煞光天下风景——对我而言,不到0.1秒内我那暂时尘封打入冷宫的记忆復甦并肆虐将脑中刚驻扎的快乐毫不留情驱逐出境。我那反差过大的表情人人可见,当然大惑不解。 “喂,秀抖啦!”eraser捶我。 我冷静了一下,缓缓说:“刚才我打电话给班长,他太太接的……他说……班长早就车祸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 我的话没有预料中那样引起大家嘲笑谩骂,而是全部再度安静下来。这让我意外,他们全信?为什么这么爽快?没等我表示小燕先开口了:“我们知道……他真的已死了……我们也都见过他……”
第11页 我几乎跳起来并打破世界纪录:“什么!!!”我不敢相信她的话,也不能相信!但,没可能全部人一起耍我……我还仅存着的一点判断能力将这实情冷酷地告诉我。 “蛋黄,难道你不想见他吗?”芹菜问。 “我……想见……但他是鬼?他是鬼啊!!”我叫着,忽然手机响起,班长! “蛋黄,你们都到啦!哎呀呀我迟到了,我马上就到了!”班长那熟悉的声音轻松响起。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比日本相扑更沉重的打击!“他是鬼啊!他要来这里了!我们快走吧……走吧!……我先走了……”我几欲先走,把门推开了。 阿勛把门一把关上,我恼怒地看着他,他缓缓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班长是前年车祸死的……就是我们开同学会,唯独你缺席的那次。” 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所有人的脸都呈现了一种青灰色…… “当时,我们全部都在那辆车上……” 我瘫倒在了地上,我克制着自己没有昏迷过去,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来参加的是这样一个同学会! 严田从众人中走出,走向我,我失声惊叫:“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严田哀怨地说:“蛋黄,难道不是你很想见我们,才叫班长聚集我们搞这个同学会的吗?” “蛋黄,还记得这个吗?”小云扬起手里的一本书样物,我看清那是一本同学通讯录,就是在朋友们各奔前程时相互留下祝福和各类档案资料的那种普通而珍贵的东西,小云摊开的那一页正是我所书写过的——正中,醒目写着“友谊永固”! 我看见朋友们纷纷拿出他们带来的通讯录,打开的那一页也无一例外的是我写下的“友情万岁”、“友情永存”……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我的背包,我也拿出了带来的通讯录,默默翻着,我每一个朋友的照片和留言在眼前闪烁着……零蛋,老菜,小于林……“友情万岁”、“友情万岁”…… 我的眼眶不自觉已经湿透……眼前的都是我的朋友,我的青春回忆……我不是一直很渴望见到他们吗?我不是很期待一次同学聚会吗?我还在惊诧什么呢我…… 无须言语,我的反应已暴露我的内心世界。模煳中我可以看见朋友们又恢復了刚才和过去的亲切表情,我最珍惜和怀念的表情。 门忽然打开,班长带着一脸的歉意和笑意进门:“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太久了……” 他看见我们都站在原地,每个人的表情,包括我的,都告诉他曾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现在什么情况。 他对我笑了一下,那是为曾隐瞒真相而抱歉和为得到谅解而由衷欣喜的笑容。 我知道他和大家的笑蕴涵着一种什么情感,这情感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揽住他的肩膀:“当班长的还迟到?以前你害我们罚站,今天我们先罚你三杯!” 班长开怀笑道:“好啊!放马过来!”他的笑声像从内心深处发出,深邃而舒畅。 许多人大声附和:“三杯哪够?三百杯!不醉无归!!” 朋友们的喧闹三度响起,较之前超级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想我是最疯的一个。 当天,我们真的全部醉了,醉得很彻底,不省人事。二十年来,这当之无愧是我最快乐的一晚。好像酒,只有经时间的酝酿才更加芬芳,犹胜当初。 我在包厢里宿醉清醒时已是次日凌晨,我朦胧的眼里已没有一个朋友的身影了。我知道,他们全都“回去”了。 我意外发现我的通讯录上原剩余的几页空白不知何时已被填写得密密麻麻——被签名和祝福语充斥,对照从前的那几页,相同的留言者,不同的笔迹,当然,最永恆的事物依然永恆。 这一天一夜里,我面部的表情即使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也难以充分贴切地形容其之万一。 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家酒店。 而这家酒店,从此很不幸人心惶惶地传说着一个鬼故事:有超过五十个人进了一间包厢,除了一个以外其他的就再没见出来。而那包厢早已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光临过一样…… 而酒店的收银机里无缘无故出现的大量冥币为这一鬼故事提供了有力而恐怖的证据。 鬼车司机 接了这辆车还不到半年,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踵而来。 这是一辆三厢富康计程车,车号不错:京be5007,北京很常见的那种。这辆计程车是2001年的,人家开三年了,我半年前接了过来,不过车保养得确实不错,自打我开上以来,从没半路抛锚过。 第一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是有一天下雪,雪不大,是带着冰渣的那种雨夹雪,天灰濛濛的,那天我象往常一样,早晨7点出去的,拉了一天,晚上大约8点半左右收的,我把车停在我们小区楼下的小松树边,当时车上全是是泥点儿,轮胎上也满是泥,锁车的时候我还在想:明天又该洗车了。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一出家门,就看见我的车锃光瓦亮,一尘不染,我奇怪地打开车门,发现就连车里的脚垫都象是刚洗过的,不见一丝泥土,完全一个计程车“七净”的标准模样:车身净、地板净、玻璃净、轮胎净、座椅净、仪錶盘无杂物、发动机表面无油污。
第12页 直到现在我也猜不出这到底是谁干的。不会是家里人,家里的妻儿不可能趁我睡觉的时候大半夜的出去擦车,即使擦车也不会擦的如此专业,更不会开着我的车去外面洗车—她们根本不会开车。还能有谁呢,四单元的大郭?大郭也开富康计程车,是渔阳的,不是我们喜来福出租公司的。可他连自己的车都脏兮兮的,怎么会帮我擦车?莫非是这小子煳里煳涂大晚上的擦错了车?哈哈,那太好了——可又一想,也不可能,车外面他能擦,可里面呢?他哪有我的车钥匙呀? 接下来更摸不着头脑,有一天我正在保利大厦门口排队“趴”着,后面一个瘦高的“的哥”从他的捷达上下来,拉开我的车门子,拍着我的肩唿我“老谢”,我回头说:我姓徐不姓谢。那瘦“的哥”连忙道歉说认错人了,可又走到我的车后边,看着我的车牌号自言自语:“这不是老谢的车么?”我想这位兄弟也许是认识我的前任“的哥”,不知道换主儿了,也没太在意。 还有件莫名其妙的事儿就是我这辆车的公里表老不准,明明头天收车,把车锁在小区楼下时,表上最后五位数是13201,可第二天早起一出车,居然变成16575了,多出了300多公里,一开始我以为自己记错了,我这个人大大咧咧,对数字这东西常常煳涂,记不太准确,就拿张纸记了几天,可还是老也对不上。邪了!每天都多出二三百公里,我开始怀疑是表坏了,去了一趟富康特约维修中心,修理工仔细检查后说一切正常,公里表根本就没毛病!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连三,一天中午我正在三环附路上扫活,前面有辆夏利计程车前机器盖儿大开,打着双闪,旁边有个“的姐”向我招手求援。都说开出租的辛苦,“的姐”就更不容易了。我连忙停下车问怎么回事,“的姐”说车一下子熄火,怎么也不着车,好象是没油了,管我要点儿油,我说没问题。接过“的姐”递过来的油桶和塑料管儿,我走回自己的车前,拧开油箱盖儿,把塑料管儿一头插进油箱,一头用嘴吸了一口,然后马上对准白色的塑料油桶—— 当汽油注入油桶的时候,我发觉汽油的颜色有些不对劲儿。“的姐”也诧异:“大哥,您使的什么汽油?怎么那么红啊?” “我一直加中石化的油,93的,好使着呢……”我也纳闷。 真的奇怪,我油箱的汽油怎么会是红色的?我百思不解。 更离奇的还是三月份的那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北京的黄昏更显得灰沉沉的,视线不是太好。我车上拉着一个广东佬,往机场赶,时间挺紧,从三环的拥堵中好不容易“杀”出来上四环,速度一下子挑到90,过四惠桥直奔机场高速,一路顺畅,我在最里道开着,车子又快又稳,一眨眼的工夫便过了朝阳公园桥,就在这时不知怎么我的车突然间轮胎抱死,象是有人勐踩了急剎,然后就是尖利的剎车声刺破耳膜…… 等我回过神来,车已经熄火,钉子一样钉在路面上,我的右脚竟还在油门上踏着,空气间瀰漫着轮胎摩擦的胶皮味儿——更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一个浑身白灰点子、头戴安全帽的小个子民工,就在我的车头前,离前保险槓最多只有一拳的距离! 小个子民工也许是刚从隔离带翻过来,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脸色苍白,也象钉子似的钉在那儿。 而我,也僵僵地坐在车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真的没看见那小个子民工是从哪冒儿出来的,真的无法解释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车子怎么一下子急停住了,我真的是一点剎车也没踩,脚还在油门上呀!想想都后怕,一身冷汗!如果说突然轮胎抱死是个故障,那这故障岂不是救了一条人命,那也太巧合了? 难道真是——天助我也? (二) 不安的情绪让我又痛苦又烦恼。联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奇怪的事情,对这辆车,我开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我打通了我们公司杨队长的电话,把刚才的惊险的一幕,和杨队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可没想到杨队颇不以为然,一口咬定是我当时吓懵了,产生了幻觉,让我注意休息,别整天的没命地挣钱拉活,迷迷瞪瞪的,注意身体,劳逸结合,还要注意遵守交通安全法,说到这里,杨队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徐子,交通队的违章通知下来了,好象有你,你买张《交通安全报》吧,那上面登着呢,想着交罚款啊!” 我连忙上报摊儿买了报纸,打开一看,在违章车辆的一大串名单中,居然真的有我的车牌号: 车号车型颜色违章地点日期时间 京be5007小客车红小街桥2004-1-1704:39:02 我不禁又大吃一惊:自打开出租以来,我一直是早上七点以后才出车,晚上收车最晚不过九、十点钟,怎么会在这冬日里的凌晨四点多钟违章呢? 难道是有人克隆了我的计程车?冒用了我的车牌号?以前在报纸上好象见过类似的报导,我决心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然每天被这一连串奇奇怪怪困扰着,根本无法塌塌实实拉活挣钱,非折腾出神经错乱不可。 对!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我开车直奔交通队,问询1月17日凌晨我车违章的具体情况,交警对电脑敲了敲说我凌晨在小街桥超速了,车都上了130迈,催我赶紧拿驾驶证,开违章通知,去银行交罚款。
第13页 我马上对交警说出了我对违章记录的看法,并强烈要求警方出示我车违章的证据。交警想了想说好吧,你看一看雷达测速的录象监控。 交警把我带到另一个墙上满是屏幕的房间,在一个键盘上输入了我的车号,录象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一辆红色富康计程车由远而近,从镜头前划过,屏幕的右上角监控数字飞快地变换着,最后定格在130.2km/h上,严重超速! 又放一遍是慢镜头,我一眼认出那就是我的车,千真万确是我的车,不仅车牌号相同:京be5007,就连反光镜底托用胶布缠着,右前角有一块硬币大的掉漆,都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克隆车,的的确确是我的这辆车!只觉得我的心“咚咚咚”剧烈地跳个不停! 车的图象定在屏幕上,我请求交警把图象放大,我要看看开车的是谁? “除了你,就是你的搭档的,还能有谁?”交警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我说的做了,图象一步步放大,也越来越模煳了,只能看见一个大脑袋的,前额头髮稀少,有些卸顶的中年人坐在驾驶室里…… 我简直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三) 我开始猜想,一定是有人半夜在偷开我的车,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令我觉得愈加惶惶不安。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些日子的一个又一个离奇现象,种种疑惑,种种猜想在我脑子里打转,使我惊讶、甚至惊恐,我决定一定要探个究竟。 夜已深了,等妻子和女儿都熟睡了,我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披上件棉大衣,拿上手电,悄悄地下楼,朝我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惊愕—— 车不在了! 我的头嗡的一下懵了,我的车真的不在了,每天收车我都把车停在楼下的小树旁,可现在小树边空空的,只有小树在夜风中孤零零摇曳着,不见我的车。昏暗的路灯下,树影子在地面上来回移动着,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我的车丢了! 我的车真的丢了! 等我懵然中缓过神来,马上想到了报警。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值班的民警说“报案——车、车……” 民警挺和蔼的,见我气喘吁吁、语无伦次的样子,说了几声不要着急之类的安慰话,还给我到了碗水递过来,让我把话说清楚。 我就把我刚才发生的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那民警脸上虽带着笑,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可能对他们pol.ice来说,机动车失窃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司空见贯,也许是总有什么报警电话打进来,民警一会儿接电话一会儿又接电话的,听得有点儿分神,也许就是我太心慌意乱了,语言表达不是很清楚,每次民警接完一个电话,总是让我“从头说起”,尽量详细点儿,好不容易听完了我的叙述,民警又拿出一叠纸来开始做笔录。 做笔录一问一答。民警问我姓名、年龄、民族、籍贯、家庭住址什么的一大堆,我一一做答,好象我不是丢车的,而是偷车的。又问我车的号牌、车型、颜色、出租公司名称之类的许多问题,我还是老老实实一一做答,最后才扯到丢车这件事上。所有细节一一问过,笔录完了,已是黎明时分,天已蒙蒙发亮,我在厚厚的笔录上籤上自己的名字并写上“属实”两个字之后,民警让我回家等消息,说你相信go-vern-ment吧,我们一定会抓住偷车的犯罪嫌疑人的。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我走回到我家楼下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这辆富康计程车,就停在我家楼下的小树边,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痕迹,停在每天我停车的位置,象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连忙又跌跌撞撞地跑进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值班的民警说:“车、车、车没丢……” 民警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然后轻声说了句:“您有毛病吧……” 难道是我昨天夜里看错啦,我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神经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问题,这几天休息不好,看花了眼,可又一想,不会呀!自己家的楼下再熟悉不过,怎么能看错地方呢? 反反覆覆地分析,我开始确信,一定是有人在半夜偷开我的车,我想到了监控中那个模模煳煳的大脑袋中年人,对!一定是他深夜开走了我的计程车,可这个人如果能大半夜将我的车开走,为什么又每天黎明前把车开回来呢?我真的百思而不得其解,猜不出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偷车的贼,如果是贼,我的车早就没了…… 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的公里表“不准”,每天多出二三百公里,原来是这个中年人每天午夜之后开走我的车!——我的公里表很准!他每天夜里开着我的车,行驶了二三百公里!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后背有点发凉,我猜不出这个中年人是怎么把我的车开走的?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一天我寝食不安,根本没心思拉活挣钱,脑子里总是若影若现那个模模煳煳的大脑袋中年人,我决定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底,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在这所有奇奇怪怪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打通了开出租的邻居大郭的电话,说我要借他的车用一晚上,大郭不解地说:“你自己有车干啥不用?”
第14页 我撒了个谎说:“我车坏了,晚上恰好来了个远房亲戚,我得去西客站接人……” (四) 我要监视我的计程车一整夜,到底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想到真相有可能就在今天晚上大白于天下,我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不禁热血沸腾。 我的那辆京be5007红色富康计程车安详地停在老位置——那棵小树旁边。 刚过傍晚,我就把大郭的车要了过来,在距我的车几十米的一个漆黑角落悄悄潜伏了下来,我在车里向我的目标望去,我车周围的一切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夜幕一点一点地悄悄来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各自的叫做家的一处处房间,整个小区渐渐寂静了下来,昏暗的路灯下,只有那棵小松树不知疲倦地在清清的夜风中摇曳。 我死死地盯着我的车,不敢有半点儿大意。 车纹丝不动,在小树下静静的停着。 小区楼房窗户上的灯光一个接一个熄灭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深夜,我绻在黑暗里,能听见自己的脉搏跳动的声音。 勐然间,我看见我那车旁边显现出一个人影,我紧张的象是喘不上起来,这个人向我的车门走来,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稍胖,略显背驼,走路的姿势有些罗圈腿,大脑袋,前额头髮稀少,北京人常说的卸顶的那种,穿着一身出租司机的工作服。 我怕他看见我,把身子压得很低。极力屏住唿吸。 只见那中年人轻轻地拍着我的车门,象是对车、又象是自言自语道:“老伙计,我又来了!”随即拉开了车门,邪了!我的车明明是锁着的,他怎么一拉就开了呢? 我的心紧张得迅速跳动,向上勐撞。 那中年人钻进车里,启动了发动机,打开大灯,车缓缓地向小区外的大街驶去。 我也从慌乱中镇静下来,打着了车,马上跟了上去。看了看车上的时钟,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远远地我跟着前面的这辆车,只见那车的顶灯(计程车空载运营灯)被打开了,速度不是很快,拐过一条街道,路边有一对男女招手,那车靠了上去…… 乖乖,他在拉活儿!我勐然醒悟! 他开着我的车确实在拉活儿:城东城西、城南城北,从天通苑到和义西里,从中关村到方庄小区一拨又一拨的乘客上来又下去的,有时从后面还能看见中年人不时歪头和乘客聊天,手臂在空中挥舞的样子,从他开车的情形可以断定这个人是个驾驶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有时车两边儿空隙严严的,也就两指的样子,他也不用减速就从容穿过。 我跟上他确实很费劲的,如果没有红绿灯拦着,我想我一定早被甩下了。 就这样跟着他,大约凌晨三点钟,马路上的人也更加稀少了,前面的车子放下了乘客,空驶向保利大厦,在一串排队趴活儿的计程车队尾停了下来,我也跟上来,停在他后面假装排队。 只见那大脑袋有些卸顶的中年人刚下得车来,前面有个“的哥”招唿他:“老谢,拉多少了?”象是很熟的样子。 “一百七八吧,”中年人应着。 我勐然想起那天有个“的哥”拍我肩膀唿我“老谢”,原来这个偷开我车的中年人就是老谢,看来这个老谢偷开我车拉活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老谢打开我车的后备箱,拿出抹布,利用等活儿的工夫开始擦起车来,看他的神态很从容,仿佛那车就是他自己的,他擦得又快又干净又仔细,连轮胎上的一个泥点儿也不放过,一边擦车一边嘟嘟囔囔的:“这个搭班的,真够懒的、确实够懒的……” 排队的计程车一点儿一点儿往前挪,等老谢排到第一个儿时,我的那辆计程车早已是锃光瓦亮,一尘不染,我明白了那个下雪天,收车时的大脏车,为什么到第二天一下子就涣然一新了,原来是老谢擦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宾馆大厅的门卫在向这里招手,老谢把车开上去,载上一个老外走了,我继续跟踪了过去。 这个老谢开着我的计程车又融入了北京之夜,一趟又一趟的拉活儿,穿大街走小巷,忙得不亦乐乎,效率蛮高。凌晨5点刚过,老谢送下了最后一拨乘客,关了顶灯,把“小红帽”(计程车停运牌)扣在前风档的空车灯上,一路朝我家的方向驶来,一转眼就到了我家的小区门口,门口很窄,旁边还停着好多车,他驾驶技术真是精,一下子就沖了进去。等我小心减速穿过小区门口后,那老谢早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只有我的红富康计程车停在小松树下,纹丝不动,轮胎毂还散着余温…… 是这个叫老谢的人,午夜一直在偷开我的车运营,事情终于开始初露端倪。这个老谢是何许人?他为什么偷开我的车运营?看他的神态丝毫看不出鬼鬼祟祟的不安,好象那车就是他的似的,令我不解,令我疑惑,更令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产生了一定要彻底揭开谜底的强烈欲望! 我回想起刚才老谢穿的工作服是我们公司的,断定这个人可能是我们公司的司机,也许就是我的前任司机,起码曾经在我们出租公司干过。对!一定是这样!公司杨队长一定知道老谢这个人的,在他那里一定能找到答案。
第15页 上午刚上班,我就把我的车开到了公司,找到了车队杨队长,打听老谢这个人。 我问杨队长在我之前这辆5007号车是不是这个老谢开的。队长说是的。 “你们认识?你打听他干什么?”杨队有些诧异。 我说:“想和他聊聊,听说他驾驶技术、修车技术都特别好,对这辆车的状况也熟,想找他取取经,学习学习。”我想这是我和老谢两个人的事情,不想让队里插手。 杨队长一边打量着我一边说:“他现在……不开出租了。” “他是不是大脑袋,卸顶、四十多岁,中等个儿,有点儿胖,有点儿背驼,走路有点儿罗圈腿……” 只见杨队长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你…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还见过他呢。”我说。 杨队长急忙忙慌乱地从一大堆资料中翻出一张报纸,手明显在发抖,他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是他?” “是啊。”我点点头。 杨队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直瞪瞪地盯着我,嘴巴张着,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老谢他、他…他早死啦!” 我顿时浑身颤慄,嗓子干得要命,感觉头皮发凉,头髮根都竖了起来! 难道我见到——鬼了?毛骨悚然! 那是一张去年的《京华时报》 报纸的标题赫然醒目——一计程车司机昨夜于紫竹桥猝死! 本报讯昨天凌晨,在紫竹院南路,一计程车司机猝死在车内,6个多小时之后才被人发现。 在紫竹院南路一个加油站路东,一辆写着“喜来福出租汽车有限公司”,号牌为“京be5007”的红色富康计程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汽车完好无损,只是两个前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前额头髮略微稀少、面色发紫、脸部浮肿、已经停止唿吸的司机,双眼圆睁,右腿仍僵硬弯曲地放在油门上,这个动作一直保持到上午10时30分,尸体被抬上运尸车的时候。这名司机头部紧紧地靠在右侧护栏上,车里有散落的方便面。 ………… 据了解,这名出事的司机名叫谢国成,今年45岁。经赶到现场的120急救医生初诊,死者死因为疲劳过度诱发的心肌梗塞。现场执勤的民警表示,具体死因,得等尸体解剖后才能知道。 报纸上还登了死者的现场照片——正是老谢! 我傻了,脑子懵懵的,喉咙象着了火,一口一口使劲地咽着唾沫。 杨队长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一个个用惊恐的目光直勾勾瞪着我,象是观看一个关在疯人院里的病人。 说实在的,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思想的薰陶,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呀神的存在。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解释。 我回想昨天夜里的一幕一幕,尤其是老谢擦车时的样子,那的的确确是照片上那个叫谢国成的死者。 难道我的车里真的在闹鬼?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个悬疑。慢慢从惶恐的迷雾中脱离开来。理性的思维才渐渐地恢復于我的头脑。不要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鬼,就是有鬼,象老谢这样的鬼,我想也不会是很可怕的。 稍稍回过神来,我毅然暗下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弄个明白,这个老谢到底是人、还是鬼? 也已漆黑。冬日的无月之夜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人匆匆走过,转瞬间就又是一片沉寂。小风刀子似的,飕飕刮着,往我的后脖领子灌,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我徘徊在我家小区的大门口的马路对面,跺着脚,好使自己的身体在寒风中暖和些,我打算装做乘客,坐一坐我自己的计程车,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为了不让那个老谢认出我,我今天换上了许久不穿的一件黑色风衣,领子竖起来,毛线帽子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戴上大白口罩,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街上一辆空驶的计程车见我站在马路边,使劲靠过来,我连忙摆手拒绝,让他快离开.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区门口,视线一刻也不敢偏离,那个老谢还是迟迟没有显现,象是在和我的耐心做殊死较量…… 午夜十二点,只见一辆富康计程车正缓缓地驶出小区大门,我顿时心跳加快,象是要蹦出来似的,我一眼就看出那正是我的那辆车—京be5007! 是兴奋、是紧张、惶恐,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顿时也不冷了,只觉得自己的血在身体里急急地流,热遍全身。 我连忙沖那车招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车里的司机好象看见我了,穿过马路朝我身边贴了过来,停在了那儿,我一看那开车人,那不正是报纸上的老谢么! 鬼!一想到这个,我禁不住心慌,甚至一闪念想到了马上逃跑,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钳在脖子上,有些喘不上气来。我使劲咽着唾沫,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和慌乱。 我打开车门,明显感觉手在哆嗦。 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随着是一声:“您好!” “哎”,我定了定神,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坐上了车。 透过反光镜再看一眼开车人,大头、卸顶、小眼睛,塌鼻樑,大嘴,摸样和照片丝毫不差。真是见了鬼了!
第16页 “请问您去哪儿?”老谢微笑着问。他没认出我,其实我也不晓得他认识不认识我。他的笑容挺真诚的,一看就是一个实在人。 不只怎的,看到面前这个老谢,我反而不太紧张了。 “去亚运村。”我随便说了个地名,开始慢慢镇静下来。 “好,亚运村。”老谢重复了一下,调头向北开。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看到老谢实实在在就坐在我的旁边开车,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鬼联繫在一起。 “给您说个笑话吧,”老谢首先笑着打破了沉默:“前几天我在西客站拉上一个外地人,我说您去哪儿,他说去首都,我说这儿不就是首都?他说你别煳弄我,这里是北京,我要去首都。你说可乐不可乐。”他一边说着一边右手在空中比划着名。不时往我这边看上一眼。 “是么。”我应着,心情渐渐放松。 “最后你猜怎么着,他要去的首都宾馆。你说这位爷省了俩字儿,闹多大误会。幸亏他没去太平洋百货,要不这车还不往海边儿开呀!”老谢把我逗乐了,他自己也笑了,他那一通儿京腔的幽默,让人觉得这个人和蔼可亲。 “我说您把帽子、口罩摘了吧,车里暖和,要不出去非感冒了,fd早就过去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们车天天消毒。”老谢沖我说。 我摘下头上的毛线帽子,口罩没敢摘,怕他万一认出我。好在他并没太在意。 “师傅,夜班开车蛮辛苦的!”这次我主动抢了话头。 “可不,出租不好干,车份儿太高,挣点儿钱都上缴啦。”老谢边开车边回答。 “您这是专干夜班?”我开始步步进入正题。 “啊—是啊。”老谢应着。 “双班,那也还行,”我装做心不在焉的样子:“白天又一个人开车,您还可以好好休息。” “马马虎虎,”老谢笑着说:“我们那个搭班的,真够懒得,确实够懒的,我尽给他擦车啦。” 我想他说的“搭班的”一定是我,我最烦擦车了:“都不容易呀!”我居然在这个场合为自己辩解起来。 就在这时,迎面有辆大卡车开着刺眼的大灯驶过来,晃得驾驶室雪亮,老谢慌张起来,勐然剎车,双臂交叉捂住了脸。 我的心骤然一紧,传说中鬼怕见光,没有影子。强光中我极力睁开双眼盯着老谢,老谢身后——真的没有影子!他真的是——鬼! 幽灵,这一定是老谢的幽灵,附在车上,我浑身又开始发凉,起鸡皮疙瘩! 毛骨悚然! 大卡车唿啸着错了过去,老谢又恢復了笑嘻嘻的常态,象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呀,开出租的,确实不容易。”老谢接着刚才话题,又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笑话:“那天一个人上了我的车,问我为什么以前北京的计程车大都是黄色的,我说那时我们的哥还能挣点儿钱,所以车是丰收的颜色;那人又问:为什么现在满大街计程车又都变成红的了,我说当今钱不好挣了,司机苦啊,那车的红色是司机们的血染红的;那人又说了,听说以后又都改成黑的啦?我说是啊,到那时我们都烧焦啦,能不黑么!哈哈……”老谢说着自己先笑出声来。 虽然老谢在讲的是笑话,但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反而听得心在颤抖。我就这么坐者一个灵魂驾驶的计程车,由中轴路自北向南,穿过市中心,来到了亚运村附近。下一步怎么办,我的思绪纷乱…… 老谢似乎没有察觉出我的慌乱和不安,问:“到地方了,停哪儿您哪?” “就这吧。”我来不及多想,说。 车子缓缓地靠路边停了下来,老谢抬起了计价器,计价器嘎嘎地响了一阵,列印出了一张发票。 接过老谢递过来的发票,我怎么也看不见上面的字迹,我翻来覆去地瞧着那张发票,或者说是那张白纸条,更证实了我的判断:老谢他不是人,一定是鬼魂。 徐子,我唤着自己的名字,难道你不敢正视现实吗? “先生,到了,31块,凑个整,给30吧。”老谢说。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慢慢地把口罩摘了下来:“您是——老谢师傅吧?” 只见那老谢大惊,嘴巴大大地张着,半天也没有合上。 我的眼睛就这么平静地直视着他,心里也确实平静了许多。老谢象是好半天才把这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没吓着你吧,徐、徐兄弟……” 果然,他早就认识我,这一点我不奇怪。 “我想你不会害我。”我说,看到老谢那慌慌张张的模样,我不仅不再惊恐,反倒觉得好笑——鬼也怕人! 虽然是第一面,但我们彼此都有所了解,因此尴尬就象风中的云,一会儿就漂散了,老谢也恢復了常态道:“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是我的搭档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忘了有一天还是我救了你呢,那民工从隔离带那边跳过来你楞没瞧见,还全速开哪,要不是我帮你跺了一脚剎车,那你今儿指不定在哪吶,哈。” “谢谢你老谢,你救了一条命,也救了我。”我真诚地说。
第17页 “是呀,生命珍贵呀!活着多好呀……”老谢感嘆,看得出他的孤独和忧伤:“你大半夜的跟着我,我知道为什么,老哥我这就说给你听,我现在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鬼魂,也真的是好孤独,夜里和乘客聊上几句,还好些,还好些,对了!有天晚上在小街桥好象我违章了,天快亮了,得往回赶,你知道鬼怕见光的,开得快了点儿,我看见监控器闪了一下,一定是录上相了,我这就把罚款给你……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夜里老开车吧……” 看着老谢激动的样子,我没打断他,只点了点头。 “我真捨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她们娘儿俩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老谢沉浸在回忆里,开始讲述他自己的往事—— 老谢原来是北京重型机械厂的起重工。他说他们这代人最苦,长身体的时候遇上三年自然灾害,上学的时候正赶上上山下乡,好不容易赶上改革开放,结婚成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佳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可几年前夫妻又双双下岗,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老谢没什么文化,岁数也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干上了出租,凭着勤劳,挣些辛苦钱。老谢的媳妇谢嫂在一家饭店干清洁工。夫妻俩的最大愿望就是让正在上高中的女儿佳佳考上大学,将来比她父母有出息,不再受父母那份苦和累。 佳佳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一家子虽不富裕,到也其乐融融。可一年前的一天谢嫂突然说头疼,以为是感冒,抗一抗就过去了,后来疼得受不了,就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如晴天霹雳:脑瘤! 从那天起老谢就没有睡过三个小时以上的觉,奔波在家和医院之间,一个又一个疗程下来,谢嫂不见好转,家里仅有的积蓄也向雪片一样漂进了医院,医生会诊后说只有开颅做切除手术了,手术有一定风险,当老谢在病人家属认定书上签字时,一向乐观的老谢手哆嗦得写不下自己的名字。 老谢就是在谢嫂做手术的前一天死的,当时女儿佳佳看护着昏迷的妈妈,老谢就又开车出去拉活了,为了治病,家里已经欠了好多债了,车份儿马上就要交,不干不行。 这一去,就成了诀别。老谢说当时只觉的心口一阵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生与死之间的门槛只有一步,老谢凝望着夜空好久,说:“活着多好啊,只有人死了才知道,生命就那么脆弱。真捨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呀,她们娘俩跟着我没想过什么福的,我死了,她们娘儿俩可怎么过……家里还欠了好几万的债吶,我不干不行啊……” 我震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鬼魂呀,死了以后还要为家,为妻儿操劳,老谢师傅猝死于紫竹桥下,双眼圆睁,那是他放心不下生病的妻子,放心不下上学的女儿,死不瞑目呀!人都累死了,可阴魂不散,还要开车养家,还债,这样的鬼魂有什么可吓人的呢!看着老谢师傅那张略带浮肿的苍老面庞,我真的不愿意承认这个面前的人是鬼魂……这是一个出租司机的英魂! 那天夜里,亚运村的路边,我和老谢师傅,进行了一次人鬼间的谈话,我们达成了一个由人鬼合开双班车的协议,使一切悬疑明朗化,不在神秘兮兮的,我开白天,老谢开夜班。老谢对我很是感激,掏出钱来要给我车份儿,让我一口回绝了,我开玩笑说哪听说有鬼还交车份儿的,老谢说:“是啊,还是做鬼好,鬼不用交车份儿。”玩笑开得让人心酸。 (八) 又是新的一天。 依旧是车轮滚滚,车潮如流。这座城市里的计程车司机们,依旧以他们的勤劳生存着,计程车穿梭于京城的大马路小胡同,他们忙碌着,奔波着,撑起北京的繁华…… 转眼半年多过去了,我和老谢的双班车每天都会融入北京的车海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我们的京be5007号三厢红色富康计程车,都在不停地奔忙,用我们辛勤的劳动,来寄託着对生活的希望。 我早上接车时,停在小树下的车发动机还是热乎的,车里车外总是一尘不染,车身感觉愈加鲜红如新,红得发亮,我知道那是老谢的功劳,他把车保养得象新的一样,而且油耗明显地少,使我省心又省力,我从心里感谢和敬佩这个好搭档。 我保守着这个心中的秘密,这是我和老谢、一个人和一个魂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使我震撼终生,我从老谢那里知道并感悟了什么是平凡,什么是无私,什么是伟大!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直到有一天中午,我正在机场排队等活儿,突然车里的音响自动开了,一阵杂音过后,喇叭里传出老谢那熟悉的声音: “徐子兄弟,吃了吧,老哥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晚上不会再开车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搅老弟了,我就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老哥不会说什么感谢你的话,真的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后备厢里有一个红包,就算老哥的一份心意吧,你一定要收下,不然老哥在黄泉也不会安心的。我真的开不动了,我的血烧完了……” 我勐然想起了我的车愈加鲜红如新,想起了老谢那天说的笑话,他说计程车的颜色是用血染红的,原来是说他自己;想起了我车油耗明显减少、我油箱里的汽油是红色的。心在战慄!我终于明白了,那原来烧的是——老谢的血!!!
第18页 “老谢!老谢!你在哪?你在哪呀?老谢!”我发疯似的喊,内心在颤抖,任眼泪泉水般流。 喇叭里老谢继续平静的说着:“兄弟,多多注意身体,活着真的好,虽然辛苦些,但能全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很滋润很幸福。真的捨不得她们娘儿俩呀,孩子他妈手术很成功,孩子也争气,可惜我没法儿和她们团圆了,最后还得麻烦兄弟一件事,替我去看看他们娘儿俩,把工具箱里的那盘磁带给她们,留个念想。本来我们一家三口打算中秋节一块儿开车郊游的,现在只能在梦里见上一面……” 我泪水禁不住地淌,眼前一片模煳…… “你是不是哭了,兄弟,这就是生活,别老是悲伤呀,兄弟以后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就是了,还要勇敢地面对,勇敢地承受,老爷们没那么多的眼泪的。老哥好久没唱歌了,今天给你唱首歌,你凑合着听啊——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为什么…… (九) 这天正值中秋,街上的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步履悠闲,行色匆匆的大都手提着一盒儿月饼往家赶,步履悠闲的大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正在这中秋的傍晚感受着团圆的温馨和浪漫。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找到了老谢师傅的家。那是朝阳八里庄北里一片片排房中两间很普通的低矮的小屋,一个瘦瘦的脸色苍白的中年妇女把我让进屋—她就是老谢的媳妇谢嫂。 屋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礼貌地叫了我声叔叔,然后就按***吩咐,到里屋做功课去了。我想她一定是老谢的女儿佳佳。谢嫂拿了把椅子让我坐,端上茶来。 屋里柜子上老谢的遗像立在那儿,镜框里大头、卸顶、小眼睛,塌鼻樑的老谢,大嘴微笑着,就象是刚刚讲完一个笑话,意尤未尽的样子。看着老谢的遗像,怎能不想起和老谢开双班车日日夜夜。 谢嫂仔细地聆听着我和老谢的故事,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老谢的遗像,不停地抽泣,浑身颤抖着,她努力地用毛巾捂住嘴,好不让哭声出来,怕让隔壁的佳佳听见。 谢嫂说每天晚上老谢都会在梦里来看她,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谢嫂手术很成功,老谢在梦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梦里老谢说我现在忙着呢,开出租挣钱呢,把钱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 谢嫂醒来觉得事情蹊跷,就拿着牡丹卡真的去了银行,果然卡上的钱真的多了…… “我现在明白了,孩子他爸,你死了也没忘了我们娘儿俩啊……”谢嫂泣不成声。 我把那盒磁带交给了谢嫂,谢嫂接过来,手不停地哆嗦,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把它塞进了录音机里,老谢那熟悉的的声音立刻在屋中迴荡起来—— “孩子他妈,佳佳,我也想你们啊,可我真的该走了,就是幽灵也要去该去的地方了,真的不放心你们娘俩,这些日子我拼命挣钱,我不想死后把一大堆债再给你们娘儿俩,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活,我把钱都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还有我的丧事都是开出租的穷哥们儿凑的钱办的,替我还人家—‘的哥的姐’们都不容易。我只能为你们娘儿俩做这么多了,以后还要靠你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千万多多保重啊!孩子他妈,自打你跟了我,我就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们娘儿俩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我真对不住你们娘儿俩呀……一直说等你病好了,咱们一家三口去开车康西草原玩儿的,真没想到这一下子,只有等到来世才能团圆啦……” 谢嫂泪流满面,伤心涌到脸上,不停地抽噎着…… “佳佳,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长大了,一定要心疼妈妈,妈妈身体还虚,多照顾妈妈。你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好,爸爸放心,等将来上了大学,出息了,就不会再受爸爸***这份苦和累了,将来不论你走到哪里,希望你不要忘了爸爸,不要忘了你爸爸是个出租汽车司机,你永远是计程车司机的女儿——” 里屋的门一下子被勐推开了,佳佳大哭着,跪在爸爸的遗像前,发疯似的叫着:“爸爸——爸爸——我想你呀爸爸,天天都在想你念你呀爸爸!你不是说好了一家人开车去康西草原的吗?爸爸,你回来吧!你知道我和妈妈多想你吗?你回来!快回来吧!爸爸!” 只见那遗像中的老谢,嘴角微微颤动,一串一串晶莹的泪珠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邻居的电视声远远传来,那是中秋联欢晚会的欢声笑语;一颗礼花弹在空中散开,映得中秋之夜五彩斑斓。 (十) 老谢走了,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静,我的车又恢復了以往的样子,公里表似乎也慢了许多,汽油又恢復了原色,整个车子总是脏兮兮的,我也懒得擦,我每天在这都市的繁华中穿梭,却感觉如行尸走肉一般,总也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有时我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幽灵,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日復一日地徘徊。 我打算合同期满,把车交了,不想再开计程车。
第19页 忽然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谢嫂打来的,要用一下我的车,说今天是老谢的周年,她和佳佳去给老谢师傅上坟。 我把车停在谢嫂家门口,谢嫂和佳佳正等着,她俩抬着一辆纸煳的汽车,也是红色的,三厢富康,大小和我的计程车相仿,谢嫂说那是她们娘儿俩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煳的…… 天空碧蓝如洗。 老谢师傅的坟在一座小丘上,周围青草茵茵,我们一起把那辆祭奠用的纸车抬到老谢的坟前,谢嫂和佳佳站在坟前,伫立良久,仿佛是在感应着老谢的唿吸。 “孩子他爸,我们来看你来啦,你就放心的走吧,你为我们娘儿俩做得够多的啦,我的病彻底好了,还有了一份儿新工作,做交通协管员,咱的债都还清了,你就放心的安息吧,你累了一辈子该好好歇歇了,对了,差点忘了,咱闺女被保送上大学了,是北京大学,我会供她到毕业的——”谢嫂的眼里闪着泪花,喃喃地向老谢诉说着,她强忍着泪水,做出坚强的样子,从她那瘦弱的身躯中,我仿佛看见蕴藏在里面的坚韧力量。 “是啊,爸爸,你就放心地走吧,”佳佳凝望着父亲的墓碑,眼里充满自信和面对一切艰难的勇气:“家太让您操心了,爸爸。现在您不用操心了,我们挺好的,您就放心的去吧,我会照顾***,我大了爸爸,我懂事了爸爸,我永远也不会忘了您的,不会忘记我是一个计程车司机的女儿,不会忘了是父亲的血汗,把我养育成人的,我为你自豪爸爸。你不是最希望咱家能有辆自己的私车么,我和妈妈亲手给你做了一辆……这就给您送过去……” 佳佳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红帽(计程车停运牌),放在了纸车的风挡前,继续倾诉着:“爸爸,天堂里没有计程车,即使有,您也不用再操劳了,我把‘小红帽’扣上了,这辆车您就在那边自己享用吧,妈妈说了,她说她下辈子还嫁给您的,女儿佳佳我也想对您说,如果真的有来世,佳佳还是您的女儿——那时,咱们就能一家三口,一块开车,去康西草原……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爸爸——” 佳佳点燃了那鲜红的纸车,火焰也是红彤彤的。 烈焰腾腾,空气在颤抖,仿佛大地也在燃烧。 熊熊火光中,只见老谢那熟悉的身影探出车门,沖谢嫂、佳佳、还有我招了招手,微笑着又转过身去,驾驶着那辆鲜红的纸车,缓缓地、缓缓地,向着远方的蓝天驶去—— 幽灵鬼车 辛萌迪是东海市某纺织厂女工,她家离厂里很远,她骑自行车上下班,至少也要四、五十分钟到达。厂里工人工作时间三班倒,中班和晚班夜里十二点交接,她下中班到家也就约深夜一点钟了。她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她和奶奶两个人,辛萌迪是奶奶从小一手看大的,她今年19周岁。她上班有一年了,每次遇上萌迪夜晚下班,奶奶都十分担心,不等她回到家,奶奶是不会睡觉的。 十月的一天,正值辛萌迪上中班,深夜十二点钟交完班,她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工厂,骑了十几分钟,她来到了那条幽长的森林小路,这条路名叫槐安路,是她上下班的一条必经之路,狭窄的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槐树林,几乎把天空遮蔽。她每次夜班走在这条路上时,都觉得可怕,因为此时极少能见到第二个人,而且这条路还不允许汽车通行,所以,这条路深夜里显得非常神秘幽静。此时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骑的很快,甚至不敢回头看,只盼着尽快走出这条街。正在她提心弔胆地骑车疾行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她回头一看,见一辆汽车从后面驶了过来,她没太在意,稍稍拐了下车把,靠边继续骑着,骑了一会儿,见那辆汽车还没有赶上来,她又回过头去,看到那辆汽车行驶的非常慢,辛萌迪正在奇怪,那辆车已经驶到她的旁边了,而且,速度几乎和她骑车的速度一样。这时她惊奇地看到,这像是一辆老式的汽车,车头类似卡车头,车身象个大面包,黑乎乎的的颜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汽车。咦?辛萌迪心里说,哪儿来的这么辆怪车?。汽车基本上是在与她保持均速行驶。辛萌迪看到车厢内空空的,驾驶室内也黑乎乎的,看不见里面的人,而且这辆车所有车灯都关闭着,没有一点亮光。她开始害怕了,两腿用力勐蹬,那汽车也稍稍加速跟着她并行,她减速,那辆汽车也在减速。讨厌!辛萌迪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更加惧怕这辆汽车了。就这样,直到她出了槐安路口,上了大道,那辆汽车才背她行驶而去,她望望那辆远去的老式汽车,心中好生奇怪。 辛萌迪匆匆地回到了家中,奶奶还在等着她。她一进门,奶奶便问:萌迪呀,今天怎么回来晚了点呢?哦,没事的奶奶,萌迪笑着说,往后您不用等我这么晚,反正我有门钥匙。哎,不等你回来,我睡不着呀,奶奶说,你饿了吧?家里有点心。我不饿,辛萌迪说,奶奶,您快休息吧。她说完,习惯地到卫生间用温水洗过脸,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到镜子前照了照,生怕奶奶看出她有什么异常,而为她担心,她见自己并无什么异样,才放心地躺下睡了。 第二天下午,辛萌迪准备去上班时,奶奶把亲自做好的一盒饭菜,交给她说:萌迪呀,今天别在厂里买饭了,这是奶奶给你做的,你准愿吃。萌迪接过热乎乎的饭盒,心中十分高兴。其实,萌迪已经很懂事了,她在上班时也常常担心:奶奶一个人在家,身边没有人,万一有个什么大事小情,也没人照顾。
第20页 当晚十二钟交班完毕,辛萌迪骑上自行车快速朝家驶去,不多时她就进了幽长的槐安路,这里灯光暗淡,路上静悄悄的,夜晚的冷风不时向她袭来,她觉得浑身阵阵发凉,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她看到道路两旁的树头在不住地晃动着,使她心中油然生起一种孤独的恐怖感。正在这时,随着一声汽车鸣笛,在她身后不远处,幽灵般地出现了,她昨晚见到的那辆奇怪的汽车。辛萌迪发现,那辆怪车在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觉得那辆汽车可疑。她不敢再回头看那辆车,只是拼命地蹬了起来,自行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她刚下班,身体实在是太累了,眼看就要出槐安路口了,她只觉得两腿发软,实在是骑不了那么快了,不得不降下速来,当她气喘吁吁地回头望时,那辆车早已无影无踪了。她出了这条路上了大道,心里还在想:是我骑的太快把它落下了?,还是它熘走了?。这辆车的出现,简直像幽灵一样,令辛萌迪感到特别害怕。 当她回到家时,奶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她关心地问:萌迪,你怎么啦,脸色这么不好。萌迪没多考虑,她对奶奶说:这两天回来的路上,我总是遇到一辆汽车,是一辆样式非常老的汽车,现在,恐怕想见都见不到。怎么,碰着你啦?奶奶焦急地问。没有,萌迪回答,我总觉得那辆车很可疑,就象是有意跟着我似地,让人讨厌。哦,没碰着就好,奶奶说,一辆汽车,有什么害怕的,它走它的,你走你的呗。可是……萌迪本想再说什么,但她看到奶奶心痛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她像往常一样,洗过脸就睡了。 第三天下午,辛萌迪上班临走时,奶奶递给她一只手电筒说:拿着吧,回来时,遇到黑灯瞎火的地方,照个路用。辛萌迪本想不带这个,但又怕奶奶生气,就接过了手电筒。临走时,她听得奶奶还在唠叨:哎,要是有个伴儿就好了。 萌迪告别了奶奶,四点钟准时到达厂车间上班,她把前两天夜里回家时遇到的事,告诉了一起上班的几个女工,几个女工听了后,觉得事情挺古怪,其中一个女工对她说:萌迪,你说那辆车跟着你时离你很近,那你干吗不记下它的车牌号,告诉我们,万一你有什么事,咱们也好报案,警察可以根据车牌号,很快地查出那辆车的来歷。萌迪一听,心想: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虽然那辆怪车上任何灯都没有开,而且那条路很暗,不过今天,我有奶奶给的那只手电筒,用它也许能看清那辆车的牌号。萌迪这样想,却没有说什么。 夜里十二点钟,辛萌迪下班后,不多时,又走进了槐安路,她骑的并不很快,因为她想,如果那辆怪车真的再出现,她一定要看看,这究竟是辆什么车,并注意记下它的车号。灯光暗淡的槐安路上,此时格外幽静,辛萌迪就这么不急不慢地骑着车,并注意观察着。但是,那辆怪车始终没有再出现。萌迪心想:难道那辆汽车的出现,真是偶然的吗?若真是如此,我还是快些回家的好。她这样想着,便加快速度骑了起来。眼看就要走出槐安路了,突然,从道路旁边的黑暗处,窜出两个蒙面人,他们拦住了辛萌迪的去路,辛萌迪被迫下了自行车,站在原地浑身打颤。其中一个蒙面人走向她,晃着手中亮闪闪的匕首威胁道:别出声,跟我们走。辛萌迪从来没见过这种场合,她哆嗦着问:你们……要干……什么?。少废话,蒙面人厉声说道,想活命就快把钱全掏出来,否则的话,我们给你放放血,快点。蒙面人边说边朝她逼近。此时,辛萌迪已被他们吓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另一个傢伙见辛萌迪没反应,也朝她逼近。就在这危机时刻,一阵汽车喇叭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同时寻声望去,只见离他们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幽灵般地出现一辆老式的汽车,他们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形惊呆了。这时,从汽车前方,勐然射出两道强光,正照在两个蒙面歹徒身上,随即,那辆汽车朝他们行驶过来。那两个傢伙见状,惊慌失措地逃离了现场。辛萌迪也不知道,这辆汽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也顾不上记什么车牌号了,而是慌忙骑上自行车,拼命地往家奔去,直至骑到自家门口,她才勉强定住了神,但此时她已是满头虚汗了。 她来到门前,当她取出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门却被顶开了,原来,房门根本就没有上锁。她认为,这是奶奶特意给她留的门,就推门进了屋。辛萌迪叫了奶奶一声,没有回答,她见奶奶坐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着两眼象是睡着了。奶奶,我回来了,您快回屋睡吧。她说着,走到奶奶近前,伸手就要搀奶奶起来,可是奶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奶奶,你怎么啦?萌迪用力摇晃着奶奶的胳膊,大声地说,你怎么啦,奶奶?奶奶仍然毫无反应,当她松开手时,只见奶奶一下倒在了沙发上。吓的她急忙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之后又回到奶奶身边,她感到奶奶已停止了唿吸,辛萌迪的两眼一下子湿润了。稍过片刻,她起身到外面去等侯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赶到了,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随辛萌迪进了屋,那个年龄较大的医生,来到萌迪奶奶身旁,摸了摸她的脉,又分别翻开两只眼皮,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来问辛萌迪:怎么现在才叫我们来?辛萌迪说:我刚刚下班回到家里,发现后,就立刻给你们打了电话。那个医生瞟了她一眼,又问:这几天你都不在家吗?“我每天都在家,就是上班,辛萌迪说,昨天下午我去上班之前,我奶奶她还好好的呢。”什么?那医生一愣,接着又甩出一句:开什么玩笑。怎么是开玩笑?辛萌迪迷惑不解地问。那个医生说:既然你每天都回家,你就应该知道,她老人家已经死了三天啦!。萌迪听罢失声问道:你说什么?死了三天?。对!那个医生两眼盯着辛萌迪,肯定地回答,至少三天了。啊!话一出口,萌迪一下子惊呆了。
第21页 别用陌生人的梳子 今年冬天的气温明显比往年冷,家里的热水器偏偏又坏了,小薇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来到了公共浴池里去洗澡,没办法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只得认命了,年轻的小薇挤在形形色色的赤裸的女人中,显得很养眼。 同室好友甜甜正在家里为小薇准备着晚饭。她跟小薇是同学,从小学到现在的大学都是,所以两个亲如姐妹。甜甜跟小薇在校外租了一间小屋住在了一起,两人互相照顾,让远在家乡的父母减少了一份担心。 甜甜比小薇大了几天生,所以甜甜待小薇像妹妹一样,就连劝说洗澡也是如此。小薇本不想去洗澡,一是天太冷了,二是不想在公共浴池洗,三便是甜甜白天趁没有课的时候,已经在学校的学生浴池里洗完了,所以这次只能让小薇自己去。甜甜推着攘着,可算把有些娇气的小薇劝了出去,还说,等小薇回来,晚饭就会做好了的。看着小薇提着甜甜自己为她准备的洗澡用品独自出去了,甜甜终于喘了一口气,回身一边把肉下锅,一边拿着英文书,背起英文来。好一对让人羡慕的好朋友喔! 小薇在充满蒸气的浴室搓洗着身子,对面的两个胖女人在大声的闲侃着家务。小薇皱着眉头,洗澡本是轻松的事,这两个家庭主妇白天还没聊够啊!想着,有些烦的小薇低下头把她湿湿的长髮甩在了额前。搔了搔,涂上了洗髮精便揉了起来。 伸手小薇闭着眼睛在浴筐里摸索着她的木梳。糟了,走得太着急,甜甜忘了给我拿木梳了,怎么办,洗髮精的泡沫流到了小薇的眼睛里。小薇赶忙擦了擦眼睛,只能借一把了。于是她拍了拍旁边正在洗头髮的女人的肩膀。 “大姐,我的木梳忘记拿了,可不可以把你的借给我用一下!”小薇微闭着眼睛,因为洗髮精的泡沫不断的流着自己的眼睛,搞得小薇的眼睛难受极了。 在小薇模煳的视野里,只见那女人伸手递过来一个枣红色的梳木。小薇一见非常高兴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大姐,道了声谢,便把红木梳接了过来。 小薇擦了擦了眼睛,看了看这把木梳,晶莹透亮,秀着一股子灵气,小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对会这一把木梳看上半天:“这红木梳真不错!”小薇笑言了一句。 那大姐没出声,可能是浴池太吵杂了,再加上人家正在洗头髮,没听清吧!想着,小薇又看了看红木梳,真的很漂亮。想着便再一次低下头一边用水沖洗头髮,一边梳了起来…… …… “叮咚……”门铃响了,是小薇回来了,甜甜把最后一盘菜放到餐桌上,便高兴的打开了门:“小薇,回来啦!头髮梳没梳,我忘记给你带木梳了。” 小薇披着头髮,仿佛没有看见甜甜一样,连鞋也不脱便径直进了屋子。 甜甜皱了皱眉:“小薇,你怎么不脱鞋子就进了屋了?你的浴筐呢?你不会把浴筐丢在浴室里了吧!老天,那洗髮精可是我今天新买的耶,飘柔护髮素也是很贵的咧!” “砰”小薇的房门关了,瞬间,甜甜看到了小薇手里的那把陌生的红木梳。这傢伙,该不会是气我不给她拿木梳吧!不可能的呀!小薇不是小气的人呀!好奇怪噢! 甜甜穿上了她的大衣,敲了敲小薇的房门:“我去浴池找浴筐,你老人家快出来吃饭吧!要不然饭都凉了,知道了吗?”说完,甜甜便转身走到大门口,打开门,融入有些冷的茫茫夜色中。 好一会儿,甜甜开门进了来,她抬头看了看屋子,小薇这个傢伙,怎么把灯都关啦!说着,她把刚刚找回来的浴筐放到了鞋柜上,便开灯进了屋。 小薇搓搓有些冻僵的脸颊,脱下沉重的大衣:“小薇,饭吃了没?”说完,甜甜听着屋子里小薇的反应,竟然没有动静。甜甜有些急了,小薇怎么这样啊!不就是忘了帮她带木梳吗?至于这样吗?甜甜走进餐厅,见饭桌上的饭菜,小薇竟一点也没有动过,都凉了。甜甜更是生气了,将饭菜重新热了热,便又开始叫到:“小薇,你快点给我出来,你妈说了,不让你丢饭顿的。快点。”小薇还是没有动静。 甜甜堵着气,又一次走到了小薇的房门前,拍着门:“小薇,你快点出来,如果你真的生气了,你就出来把话说清楚,对,我是忘记帮你带木梳了,但,你回来就只带了一个梳木回来,你是不是有点过份啊!我不管你的那把红木梳是买的也好,是捡的也好!我都为你这次小气的举动感到不可理喻!”甜甜十分生气的说。 可是,屋内还是没有动静,甜甜渐渐停止了拍门的动作,小薇不会出什么事吧!想着,甜甜本能的扭了扭门锁,门被反锁上了,甜甜急了,连忙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焦急的把门打开。 门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小薇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透过窗上的冰霜花映出了小薇的影子,小薇坐在床上,正用一把木梳梳着头髮。甜甜舒了一口气,伸手摸到了开关:“老大,我还以为你要自杀呢?吓死我啦!”再怎么甜甜和小薇也是多年的好朋友,所以甜甜还是不记仇的笑着打开了灯。 灯开了,只见小薇正坐在床上,那油黑的长髮全部都遮到了脸上,她就那样呆呆的坐着,呆呆的向前梳着自己的头髮。甜甜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甜甜倒吸了一气,只觉得头嗡了一声。
第22页 好一会儿,甜甜的神经稳定了一些,视觉也冲激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小薇,你干嘛把头髮梳到前面,想装贞子啊!吓死我了,鞋也不脱就上床,还有大衣,我算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老大!” 甜甜像朋友一样跟小薇坐在了一起,看着小薇的头髮。只见小薇像没听见甜甜的话一样,依旧梳着自己的头髮。 “小薇,这把红梳子哪里弄的啊!很漂亮啊!”甜甜伸手抓住了小薇拿着梳子的手,可哪知,小薇的手劲竟出奇的大,甜甜也震惊的把手缩了回去:“甜甜,你的手……好凉!你今天好怪喔!”甜甜担心的看着小薇,而小薇还依旧梳着自己的头髮。 “小薇?”甜甜的声音有些颤粟,她看着小薇竟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小薇,你怎么了,别吓我!” 说着,甜甜颤动着手轻轻的拨开了挡住小薇脸的那一丛头髮。 那是一张如纸白的脸,她的眼睛瞪如牛眼,微泛着鱼肚白。她的嘴有些夸张的张得好大,一丝干涸的血渍挂在嘴角,这还哪里是养眼的小薇,这活脱是一张尸体的脸,一张可怕的、忍受着痛苦死亡的、扭曲尸体的脸。 甜甜惊叫着从床上滚落到地下,但晚了,小薇的那冰冷摄人的手已经在甜甜的脖子上游走着。甜甜死命的敲打着地板,挣扎着让自己再喘上一口气。小薇渐渐的合上了自己过分张开的嘴,但转而却变成了狞笑。甜甜挣扎着伸手想抓住小薇的手,但小薇的手指甲已经渐渐的嵌入了甜甜的喉咙里,于是,她的喉咙断了。小薇撤回了手,笑着舔舔指甲尖的血,然后,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一个下着雪的早晨,警察一大早便包围了甜甜和小薇的家,四周瀰漫着一种浓重的煤气味。一夜的时间,燃气灶烧穿了甜甜为小薇温菜的锅底。警方在她们的卧室里找到了她们的尸体,死得好惨,小薇把甜甜掐死了,然后竟也掐死了自己。警方都猜对了,但唯独他们漏掉了,尸体旁的一把枣红色的木梳…… 千万不要用陌生人的木梳梳头,否则之二 光辉哼着小曲坐在自己的计程车里,他是年轻而富有自信的计程车司机。他拥有着开朗的个性,和迷倒一切女人的俊朗面孔,于是,在整个计程车司机的圈子还是有一些名气的。生活唯独对他不公的是他的大多数活动时间都是在夜里。他是一个夜班计程车司机。 一个挽着手袋的时髦女郎,从他的车里走了下来,来到了一座公寓门前。女郎走了进去,消失在楼道的漆黑之中。 光辉将脸贴在他的方向盘上,看着这个公寓的入口,有点奇怪,说不出,但能感觉得到。 伸手,光辉打开了计程车副驾驶座位前方的小抽屉,拿出了一个红木梳。光辉端详了一下,在月色的照耀下,红红的,有些像果冻,晶莹透亮,蛮可爱的,光辉笑了笑,用梳子梳了梳头髮,便一踩油门,开走了。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夜归的男人走进了那个公寓,当他一踏入公寓的入口,楼道灯便亮了起来。男人使在充满灯光的楼梯间里回到了家。 也许这就是光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女人在上楼的时候楼道灯没有亮呢?因为那女人…… 光辉的车子停在一家小吃部的门前,搔了搔头,往小吃部看了看。这间小吃部是专门为夜班计程车司机特设的,所以里面的顾客多半都是开车的。光辉眯着眼睛,哈,老朋友广福正在那吃饭呢!他笑了笑,今天夜里的这顿饭就跟他蹭了,说完他打开了车门,想了想,又伸手把座位旁边的红木梳拿了出来,一边梳着头,一边向着小吃部走了过去。 “hi,广福,吃着那!”光辉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广福正在吃着一碗面条,听见有人喊他,头都没抬,一想准是光辉:“老闆,再来碗面!光辉今这碗面算我的!”光辉的人缘可还真不是盖的。 广福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抬起头看着刚刚坐下来的光辉:“喂,你没什么吧!一大老爷们在众目暌睽之下梳什么头啊!”周围正在喝酒的计程车司机们一听,全部开始起闹了。 光辉笑着一扬手,算是跟他们打声招唿,就这么一个小城,夜班的计程车司机早就已经混个面熟了,所以光辉才这么的皮:“去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别瞎起闹!” 光辉坐了下来,把红木梳揣在了裤兜里:“不知道怎么,这会儿头还痒痒了!” “小子儿,你多久没洗头啦!”广福打趣的问。 光辉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个人卫生很糟,我老婆还没娶呢!要懒我也不能耽误我的青春啊,今天洗的,谁知道怎么这么痒。” 服务员把一碗面端到了光辉的面前,光辉用双手捧了面碗,一股灼热涌上手心,光辉一个激凌,舒服。然后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光辉,你不会为了弄头髮,特意买的木梳吧!”广福吃完了面碗里的面条,擦了擦嘴问。 光辉刚把面条塞进了嘴里,说话有些含煳:“捡的!” “什么?”广福没听清。 光辉把面咽了下去:“捡的!” “捡的?车上捡的?”广福问。 “啊!收拾车座垫的时候捡的,怎么啦?”光辉对广福的反应有些摸不到头脑。
第23页 “你最好把它扔了!”广福一脸严肃地说。 “为什么?”光辉放下筷子,又把木梳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又看了看:“不是挺好看的吗?为啥要扔!” 广福一拍大腿:“唉!我从小就听我妈说,陌生人的梳子不能用,你这捡的更不行啦!” 光辉摇摇头:“不懂!” 广福把嘴贴进了了光辉的耳朵边:“听大哥的话,快扔了,这玩意招邪!” 光辉扑哧一乐:“什么呀!说得那么的严重,不就是一个红木梳嘛!” 广福摇了摇头:“唉!光辉啊!你最好听我劝,扔了吧!”说完广福一擦额头上的汗:“时间到了,我得走了!今天的油钱我还没赚够呢!老弟你慢慢吃啊!我去提车了!”说广福一拿车钥匙,走了。 光辉一笑继续吃面,完全不理会广福说的话,夹了一口面条想塞到了嘴里,但刚张开口还是将眼神移到了他手里的红木梳,广福大哥的话是真的吗? 光辉一甩头,瞎扯,又开始吃面了,可面刚吃到了一半,他还是想着广福的话,索性不吃了。光辉将筷子擦到面碗中,然后,狠劲一拍桌子。转身也走了。 已是深夜,连野猫也知道回窝睡觉了,更何况天还这么的冷。广福的车停在隧道的停车位上,广福正在里面大睡着。一阵勐烈的敲车门声将广福惊醒,广福以为是乘客要坐车呢!连忙揉了揉眼睛,一看,喔,原来是光辉,不知道这小子把那把木梳扔了没有,他还挺惦记这事呢!毕竟,年纪轻轻的开夜车不容易。 广福把车门打开了,然后,自己窜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光辉,外面冷,进来坐会!” 光辉笑着坐进了车里,然后转过头看着广福。广福打了一个冷战,今天光辉得怎么这么怪啊!莫不会,莫不会,这傢伙种邪了吧!想着,广福将手轻轻的搭到了车锁上:“光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光辉没有说话,还是笑着看他。广福一见不妙,这小子八成是中邪,于是广福坐好了跑的准备。 正在这时,广福忽感到头皮了麻,怎么了?广福抬眼,天啊!只看到,光辉的一只手,正拿着那把红木梳轻轻的给自己梳着头髮。广福冷汗都流下来了:“光辉,你看,老哥的头髮这么的短,用不着木梳梳的。”广福咽了一口吐沫。 “哇!” 这时广福突然一听惨叫!因为,光辉已经用力的将他手里的红木梳狠狠的插到了广福的头上,然后狠狠的向下一梳。 广福痛彻心菲的叫喊着。光辉一把抓住了广福想要搬开车门的手,广福为光辉出奇大的力气感到震惊。就这样,广福动弹不得,任由光辉一下又一下梳着自己的头皮。血从广福的头上,顺着伤口流下来,活像一条条血色的长髮。光辉笑着。他转而用力的掐住了广福的脖子。 广福因窒息而扭动着头,活像一个甩着头髮的女鬼,终于,他颤动的手脚停止了他的节奏,痛苦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光辉又一次的笑了,他伸出舌头添干了红木梳上的血,然后,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梳着他的短髮。 又是一天的早晨,一个公交车从隧道使出发现了两辆停在路边的计程车,一辆车的司机不知跑到哪去了,而另一辆车里,躺着两具头皮被梳开的尸体,一具的表情痛苦,而另一具则面带狞笑。一只红木梳被扔到了路边的一个小土坑里,一只小狗叨了去…… 千万不要用陌生人的木梳梳头,否则之三 这是一个飘着零星小雪的夜晚,天有些寒,远处的柏树伸出苍白的臂膀拥抱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街道两边,茶味飘香。天气虽有些冷,但也算得上是一个浪漫的季节。浪漫的相爱,浪漫的分手。 素雅跟巫童面对面的坐在一上茶吧里面,茶吧很小,却是他们开始恋爱的地方。但这次不同,他们谈的是分手。素雅与巫童相恋四年了,四年的感情,能让你联想到什么?大学四年,他们的大学即将要毕业了,所以要回到各自的城市去。自认为四年的坚不可摧的感情,只用了一秒钟,便轻而一举的击溃了,就在巫童说完那句话之后:“我们分手吧!”。一对情人瞬间变成了单身。 素雅低下头,然后又抬起了头,看着巫童,眼神中充满着悲凉与不舍:“我向左走,你向右走,我们都不许回头,从此以后,我们将不会再有相聚了。”说完,素雅坚强的站了起来,一边穿着自己白色的羽绒服,一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巫童再也惹不住哭了起来,虽然自己是一个男人。若不是他和素雅双方都有家庭的负担,两个人也不至于搞成这样。但他真的爱素雅,命运仿佛总会割捨人们最心爱的东西。只要巫童一回想素雅走时的那种绝决,他的眼泪就不住的往外流,于是,就在这个卖茶水的地方。巫童首次破天荒跟老闆要了一瓶酒。 那素雅呢?并不比巫刚强,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她是一个弱女子。风颳到脸上像刀割一样痛,仿佛割到了心里,让她再也无法坚强起来。她迅速抽身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背靠在墙上,素雅痛哭了起来……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小狗也走过了那个巷子,它的嘴里叨着一个红木梳,跑到了素雅的脚边,嗅了嗅!
第24页 素雅擦了擦眼睛,低下头,她惊呆了:“好漂亮的一个红木梳噢!她的形状有些像浪花,一头高一头低,起伏的样子,有些像西方童话中公主用的木梳。素雅蹲了下来,拍了拍小狗的头,然后,把红木梳从狗嘴里拿了下来。素雅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红木梳好别致噢!还没有看到卖过呢?”想了想,素雅突然有种想梳头的冲动,但是从狗嘴里拿出的东西,素雅始终觉得脏。但是,但是这红木梳实在太别致了,不管了。 想着,素雅拿下了系在发繫上了头卡,一下,又一下的梳了起来。忽然,她发觉自己的脖子开始湿乎乎的。素雅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水?素雅抬起头,看了看这胡同,又没下雨,这胡同也是干的呀!奇怪,是自己的汗?不可能,从小到大自都没出过这么多的汗呀!眼泪?更不可能了!谁的眼泪能从脖子里流出来呀! 素雅又撮了最手,有些粘!难道?素雅睁大了眼睛,难道是血?正想着,只见素雅渐渐的仰起了头,她的脖子,她的脖子像是裂开,又像是正在用刀割开了一样,血从素雅的脖子里喷了出来。素雅尖叫了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恐惧…… …… 巫童喝得烂醉跌跌撞撞的走在大街上,哭着喊着说要找素雅回来,于是,跟着素雅一个方向走了起来。 他的酒喝得太多了,以至于,谁看到他都得躲远远的,生怕巫童把呕吐物倒在自己身上一样。其实大家的担心是对的。巫童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胃里又被塞了一只猴,忍不住了,转身走向一个胡同里吐了起来…… 只觉翻天覆地一阵狂呕,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胡同里充满着他的胃酸味,其实还有另一种味道——血腥味,只是他没有闻出来。 朦胧中,他看见一个女孩子背着他蹲在那里。他揉了揉眼睛,心想,这背影怎么这么熟啊!他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一阵欢喜,是素雅!巫童想站起来,可是发觉自己的腿早就已经背叛了他,但他还是很高兴:“喂,素雅,怎么在这啊!我决定了,我跟你回你的城市去,什么tmd家庭,我不管了,我跟着你走。” 见素雅没出声,巫童皱了皱眉:“素雅,你蹲在那干嘛呢?” “在梳头啊!”是素雅的声音,巫童笑了,自己没认错人。 素雅没动,接着说:“童,你还记得,你说过最喜欢我的什么吗?” 巫童憨笑了笑:“记得,当然记得,我最爱你的头髮……” “你还真记得,你没有骗我,那好,等我梳好了,我送给你啊!”素雅笑着说。 巫童点了点头:“好啊!” 素雅笑了:“好了,梳好了!我拿来给你!”说完,只见素雅低着头,背对着巫童站了起来。 巫童又笑了:“素雅,你什么时候这么爱低头了,你什么时候……哇!”当巫童说话的时候,只见素雅转过了身,那哪里是低头,那是没有头,那是一个没有头的身体。巫童的酒顿时吓醒了一大半,开始惊叫了起来。 “来啊!我把头髮梳好了,送给你啊!哈哈哈哈……”素雅狂笑着走近巫童,巫童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了素雅正举起的手臂上面那个正说话头,那个正在狂笑的头,那是素雅的头…… 当人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抱在了一起,两人倒在胡同里,死状怪异。我是说吓死的巫刚低着头抱着没有头的素雅,而素雅的头呢?被揣在素雅的怀里,跟巫刚低着的头相吻着…… 千万不要用陌生人的木梳梳头,否则之四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蓝媚拿到了一叠文件从经理室走了出来,然后,把文件摔在了桌子上。是高兴吗?当然不是,蓝媚本来很好的心情却被这叠文件搞砸。 对面桌上的同事楠楠,一边梳着她的长头髮,一边笑着问她:“怎么啦蓝媚?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会儿怎么就乌云密布啦。” 蓝媚苦着脸:“我还能笑起来吗?昨天的工作算是白做了,经理纪错了一个数字,弄到最后还得让我再加一个班,你说我委屈不委屈呀!气死了!” 楠楠甩了甩头髮:“好可怜,算了,你还是别气了,快工作吧!要不然又得像昨天似的加到深夜。等我有时间,我也帮你做点。” 蓝媚嘆了一口气,楠楠说的可不是吗?再怎么着也得做完。楠楠把手中的枣红色梳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了旁边的一摞文件。 蓝媚向她的桌子上探了探头,一眼便看见了那把红木梳,兴趣来了:“我说楠楠,你在哪买的这把红木梳啊!挺可爱的。” 楠楠看了看:“噢!今天刚出家门的时候,在胡同里捡的。” “捡的?”蓝媚咧着嘴笑了笑:“我还第一次听说你连木梳也捡。” “那你觉得好看不好看。老实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惹我喜欢的木梳呢!恐怕买是买不到了!”楠楠拿着文件转身走到了复印机的旁边,开始复印文件了。 蓝媚点了点头,她同意,这把红木梳的确很美。 只要忙起工作来,时间总是会过得很快。这不,已是深夜,蓝媚把从印表机打出的文件弄整齐之后,伸了一个懒腰。别以为蓝媚总是没有淑女风范,这会,公司的人都走了,就剩蓝媚一个人了,所以蓝媚才这么的……啊?
第25页 蓝媚理了理手提袋,她也要回家了,刚想走,一眼撇见放在楠楠桌子上的那把红木梳。于是蓝媚停下了脚步。 伸手,蓝媚把木梳拿了起来,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真的很可爱,想着,想着,蓝媚抬手,用木梳梳起头髮来了。 “砰!”一声闷响,从窗外传来,很像是重物从高空掉下来一样,蓝媚吓了一跳,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啊?蓝媚转身,向着窗子走了过去。 本是漆黑的夜,但满地白色的脑浆和刺红的血液,却尤为的显眼。蓝媚颤动着身体,看着楼下步行街上躺着的那具错筋碎骨、血肉模煳的尸体。 “楠……楠楠……楠楠跳楼了,楠楠跳楼了!”蓝媚恐惧的向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太恐怖了,楠楠怎么会跳楼?怎么会在深夜?怎么会在自己所呆的这座大厦?怎么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呆在这?蓝媚吓得要哭了,这件事太邪门了。 蓝媚把楠楠的红木梳丢在了地上,她甚至都不敢看楠楠的办公桌,现在楠楠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像是会招邪一样。蓝媚抓紧了自己的手提袋:“我要回家……”蓝媚喊着。转身,向着门口沖了过去。 然而,她停下了脚步,她的用抖动的手捂住了自己因惧怕而张开的嘴巴,楠楠,楠楠满身是血的站在了蓝媚即将要走过去的门口。楠楠在笑,用她那满是血的嘴巴在笑。她渐渐的走近蓝媚,然后伸出了她的双手。 而蓝媚呢,后退着,震痛着眼睛后退着。她侧目,迴避着楠楠走路时的怪异步伐。这仿佛是对神经的考验,蓝媚尖叫了起来,脸已经苍白到了极限。 听,听到了,那是刺耳的错骨的声音,那声音是楠楠的。蓝媚再也坚持不住了,惧怕着加大了后退的步伐:“不!不!不……”这是蓝媚说的最后几个字。因为,蓝媚已经退到了窗边,但她还在退着,然后,便坠了下去。 深夜,警笛声声,救声车也响起对蓝媚来说比较无用的声音。两具女尸叠在了一块。目击者称,一个女人从顶楼跳下来了,然后,没过多久,又有一个女人从八楼又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