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据化了全球》 第1章 重生 “警告，你受到一次爪击伤害，生命值已到达警戒线！” “警告，腹部重伤，失血过多！” 白愁睁开眼睛，高频率的警告声就好像一根滚烫的钎子狠狠地刺入脑中。 一个湿滑的重物压在身上，腥臭扑鼻几乎要将他熏晕过去，他狠狠地发力将重物推到在地，艰难地直起身，伤口的刺痛不断地折磨着神经。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地狼藉的船舱，呼啸的海风从洞开的房门中涌入，冰冷的雨水扑面而来。 我不是应该在火车上吗？ 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复苏，他回想起来自己之前应该是响应凛冬城的征召，乘坐冻原列车前往极北。 严冬已至，亡灵在魔潮的感召下复苏，如白色浪潮般涌向活人的城市，兵锋所指，万物凋零。 自从十年前，来自外域的邪神入侵地球之后，原本还算稳定的世界便朝着地狱一路狂奔。 战争，瘟疫，天灾……邪神的恶意瞬间点燃了整个世界。 所以他现在是陷入了哪个法师的幻术之中吗？ 白愁的眉头随着伤口的刺痛跳动，他在心中默念道：“系统。” 一道湛蓝的光屏显示在眼前，上面用端正的楷书显示着所有的属性： 白愁（人类\/男性） 等级：1 力量：3 灵巧：2 体质：2 智力：5 意志：6 感知：1 基石：数据 生命：30％（失血状态） 法力：无 职业：平民 经验值：10\/100 白愁瞳孔一缩，没有【幻术】状态吗？ 这个属性面板是他利用自己的基石【数据】创造出来的，而基石是法则的种子，没有任何法术可以逃避属性面板的显示。 更重要的是下面还有一排已经处于灰色状态的技能【战术入门】，【回风剑法】，【战场指挥】…… 唯有【通用剑法】这个技能依旧闪着光亮。 这意味着因为属性或者其他原因，没有达到使用这些技能的要求，但是他记得应该已经把所有的技能都点亮了才对。 白愁心里冒出一丝不安，但是长年的战斗生涯还是他冷静下来，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刚才压在身上的重物。 这是一只鱼人的尸体，鱼头人身，细密的鳞片布满身躯，其上保留着一层黏液防止脱水，而夺取它生命的则是插在心脏处的青铜古剑。 邪神入侵之后，这些畜生便在海中泛滥起来，封堵航道，袭击过往的船只，较大的族群甚至会掀起巨浪袭击沿海的城市。 问题是这只鱼人与他记忆中的样子略有差异，根据信仰邪神的不同，鱼人身上会产生不同的变异，而眼前的这只外貌过于原始。 轻巧地将长剑从鱼人身上抽出来，白愁就看到粗糙的剑柄刻着一行小字：吴鼎赠白愁。 这把剑，我不是早就丢了吗？ 白愁的心中泛起滔天巨浪，泛黄的记忆碎片不断往前翻动，一段20年前的记忆重新复苏。 那是一次横跨大洋的长途旅游，他乘坐游轮在半路中遭遇了一场海盗的袭击，他在与海盗的搏斗中受伤，之后便因为伤口陷入昏迷之中。 等到苏醒过来的时候，船只已经到达了终点自从那次袭击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出海旅游过。 现在看来那场所谓的“海盗袭击”恐怕也是船长编出来的谎言，真正的袭击者应该是鱼人。 随着记忆复苏，他也越来越确定所处的状态，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回到了20年前，距离邪神的入侵还有10年的时间。 10年之后，邪神的力量会降临这个世界，人间将再次陷入炼狱，白骨累累，千里无人，友邻相杀，易子而食。 不过现在还有时间，白愁握紧手中的长剑，既然老天让他重新再活一次，那么即使粉身碎骨也要阻止这场劫难。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鱼人这种生物从来都是集群行动，而且其中必然还有着掌握法术力量的祭祀。 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流血状态已经不存在了，他随后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塞进嘴里。 面包片已经被海水浸透，咸湿的感觉刺激着味蕾，他却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比起臭水沟里面的水，味道已经强上太多了，在以前战事激烈的时候，能有臭水沟的水都已经算得上幸运了，最起码可以喝个够。 将三明治完全吞下之后，白愁如愿以偿地在属性面板上看到【饱腹】状态，生命值也开始渐渐恢复。 +1， +1， 绿色的治疗数字不断地在他眼前弹出。 又在屋内搜索一番确定没有可用的道具之后，他将衣服整理好，确认没有东西会影响到动作，这才走出船舱。 迎面而来的海风吹得他发丝乱舞，湿滑的地板上满是积水，他不得不调整姿势防止摔倒。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脚步声从前面的拐角处传来，声音低微，像是一只轻巧的猫儿踩过水坑。 鱼人？不对，鱼人的脚步不会这么轻。 一时之间无法确认来者是敌是友，他连忙又转回屋内，半蹲在门旁的黑暗角落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愁活动着握剑的手，防止手指僵硬影响出剑的速度。 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划过的闪电照亮身影的模样，对方穿着一条从头覆盖到脚的斗篷，雨珠从斗篷上滚落。 白愁屏住呼吸，悠扬的歌声莫名从脑海的深处涌现，那声音婉转而悠扬，一副如梦似幻的场景在他的眼前浮现。 缀着鎏金披饰的红色幕布缓缓打开，金碧辉煌的大厅中，身着华丽衣服的木偶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无数蠕动的触手从木偶的袖口，衣领，裙摆下伸出，与苍白的肢体交叠重合在一起。 该死，是百灵鸟！ 白愁咬破舌尖，刺痛让他从幻觉中回过神，即使如此，他依旧感觉像是被一拳砸到脑袋上了。 不顾身体的不适，他握紧青铜古剑，笔直地朝斗篷人刺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邪神仆从，但如果不杀死它，死得就是自己。 第2章 顾青青 它会怎么反击？ 玩弄心灵的黑巫术？混淆真假的幻术？或者干脆用远超人类的肉体将他撕成碎片？ 白愁心里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冲上去不过是送菜。 但是过去的战斗经历告诉他，只有勇往直前才能从必死的困境中活下来。 青铜剑的剑刃已经抵上斗篷人的喉咙，白愁绷紧肌肉，随时做好躲闪的准备。 下一秒，斗篷人的身形一矮，剑刃从它的头顶滑过。 要来了！ 白愁瞪大眼睛，想要抓住斗篷人攻击的轨迹，然后他就看见斗篷人直接滑倒在地上。 “啊，好痛。” 斗篷人发出一声痛呼，原本戴在头上的兜帽也随之滑落，露出一张眼挂泪珠的脸庞。 她并不是非常漂亮，只能说五官端正，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人一眼看见就心生好感。 但是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却异常明亮，而且有一种莫名的魔力，仿佛一眼就可以看穿所有人的伪装。 白愁略感不适地避开那双眼睛，并没有将她拉起来的想法，反而后撤一步，手中仍旧紧握着长剑。 不能掉以轻心，邪神仆从也是非常擅长伪装的。 特别是【百灵鸟】，她们是【欢笑女士】的眷属，喜欢伪装成人类，用美貌和谗言挑动内乱。 如果是后世，那种邪神遍地走的时代，他一定会转身就走，现在唯一没有离开的原因就是，眼前的人并不漂亮。 欢笑女士的眷属都是一群病态般追求美的家伙，它们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相貌出现瑕疵。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变成狗，它们也一定是狗中最漂亮的那一个。 注意到他的后退，女孩气腾腾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整理着斗篷，一边在嘴里嘟囔着： “有些人真是没礼貌，拿着剑到处砍，幸好我没事，要不然，我变成鬼也要诅咒他。” “把人撞倒了也不扶，不说话在那装高手。” 这种没有杀伤力的话，白愁就当做没有听见，那帮雇佣兵说话可比这有杀伤力多了，特别是某些精通五国语言的家伙。 丝毫没有在意女孩眼中的不满，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到我的房间？一路上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眼下的情况并不明朗，到底有几个鱼人上了船，是几只落单的鱼人，还是一个大型的部落？ 如果是一个部落的话，那就麻烦了，一般来说鱼人部落都会豢养大型的海兽，对于游轮来说，这种远超蓝鲸大小的生物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在这茫茫的大海上，如果游轮被击沉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最重要的是，这些鱼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按理说，这些家伙应该在邪神入侵之后才出现。 难道说这些东西已经在地球上存活了很久吗？ 各种各样的疑问一时间之间挤占了白愁的所有思绪，所以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女孩正在不断地朝他比划着各种国际友好手势。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然后就看到女孩正匆忙地把双手藏在斗篷下。 他不由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怎么说才好，”女孩一脸无辜地点点头，像是在强调话语的真实性。 “我是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可怕的野兽叫声，才从房间里面偷偷溜出来的，一路走过来都没有见到什么人，只是听见这个房间里面有人声，这才走过来的。” “野兽的叫声，你能听出来有几只野兽吗？” 白愁下意识地问道，当然他也没有抱什么期望，指望一个没有经验的普通人分辨出鱼人的叫声，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六只，我听得很清楚，声音叽里呱啦的，我给你学一段。” 女孩发出一连串抑扬顿挫的鸣叫声，听起来像是青蛙的叫声，只不过里面带着一连串的胸腔共鸣。 听到这个声音，白愁就感觉脑海中的一部分记忆被激活了，眼前再次浮现出过往的画面。 混杂着血泥的沙滩上，潮水一般的鱼人正沿着海岸线冲锋，人类与鱼人的尸体混杂着一起，刺鼻的血腥味与鱼腥味混杂在一起。 天空中是黑沉沉的乌云，一双饱含恶意和贪欲的巨目隐藏在乌云之上，贪婪地吞噬着战场上双方的灵魂。 该死！集中注意力，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 白愁长吸一口气，将大脑完全放空之后，这才看向女孩：“你怎么知道是六只？” “你不相信我？”女孩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我可是学音乐的，这种小事不是轻而易举。” 白愁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也见过学音乐的，但是像你这种只是听了几次就可以模仿鱼人语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如果是音乐家的话，白愁的目光变得幽深，那可是很受【欢笑女士】宠爱的人。 “你又在想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总在走神？” 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女孩凑到眼前仔细地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剑说道： “没想到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刚才砍我的时候，速度倒是挺快。” 对于这句话，白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笑了笑：“我叫白愁，你的名字是啥？” “顾青青。” “那好，顾青青，既然你对声音这么敏感，那你知道那些发出野兽叫声的家伙去哪里了？” “二楼，我听它们的脚步声是朝楼梯的方向走过去了。” 二楼？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应该是船长室的位置。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尽快赶过去，如果船长遇害的话，那就只能等死了，他可能没有一个在夏威夷教开船的爸爸。 想到这里，他看向顾青青，到底要不要带她一起去。 不带她一起去，如果后续还有鱼人上船的话，她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如果带着的话，万一她真的是【欢笑女士】的眷属，到时候背刺自己，那可就麻烦了。 他相信有这种可能性，比起上来就直接搞死你的邪神，欢笑女士更喜欢玩虐人心。 在你即将跌落悬崖的时候，祂耐心等待，等你快要爬上来的时候，再一脚把你踹下去。 这种恶趣味性，让祂的眷属成为大家最不想见到的怪物。 “我现在要去二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呆在这里可能会遇到危险。” 最后白愁还是决定把选择的权利交给顾青青，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让一条无辜的生命逝去。 但如果是对方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也许他心里会好受一点。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扪心自问： 你还真是一个伪善的人，白愁，像你这样伪善的人也能拯救世界吗？ 第3章 游轮二层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两旁的房门洞开，在阴冷海风的吹拂下吱呀作响。 白愁放慢脚步，侧耳倾听，除了呼啸而过的海风外，听不到任何人声。 是藏起来了，还是被抓走了？ 他一时之间无法确认，还是现在这具身体过于弱小，如果放在前世，他能听到20米以内人类的心跳声。 “不用看了，这些房间里面没有人。” 穿着斗篷的顾青青像一只仓鼠，蜷缩着跟在他身后，额头的棕色发丝上还挂着一滴水珠。 白愁瞪了她一眼，之前都已经要求过她不要随便说话，一切行动要保持安静。 顾青青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小心一点前面的楼梯，我听到二楼有六个心脏跳动的声音，声音很大，像是野兽的心跳声。” 二楼？ 白愁下意识地朝楼梯的方向看过去，二楼灯火通明，看不出有任何异状。 从他现在的位置到楼梯口，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了50米，就算放到前世，他也到达不了这种程度。 虽然顾青青没有系统面板，但他能确定对方的感知属性一定非常高。 这种超人的感知，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另有隐情？ 感知属性可不仅影响到一个人对周围环境的洞察程度，同时也会影响到他对超自然力量的感应。 最重要的是，感知越高，越容易感应到邪神的存在，这类人无疑是危险因素，同时也是最好的哨兵。 那顾青青到底是敌人，还是哨兵呢？ 白愁感觉好像又重新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为什么自己的系统做不出敌我标记的功能。 是敌人的话，直接在对方头顶挂一个红名该多好。 “喂，你又在想什么。一脸阴险，”顾青青戳了戳他的肩膀，“该不会想趁周围没有人对我做这样那样的事。” 白愁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和欢乐女士的眷属谈笑生风，它们可比网上套了十层美颜的网红更有姿色。 你这种程度的美貌是根本没有办法让我失去理智，好吗？ 他刚想这样说，突然感觉到顾青青似乎又变漂亮了一点，虽然五官依旧没有变化，但皮肤似乎变好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疑神疑鬼，不然还没有逃出生天，就要得神经衰弱了。 “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危险，你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不然如果被鱼人抓住，我可不会去救你。” 白愁强硬地跳过了顾青青的问题，招招手示意她跟在身后，后者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暗淡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随着逐渐靠近楼梯口，轻快的音乐也渐渐地随着敞开的房门传入两人的耳朵。 只是音乐声中没有欢声笑语，反而是夹杂着一股浓稠的呼吸声，像是被浓痰卡住喉咙，剧烈喘息的病人。 最重要的是顺着音乐而来的还有一种白愁熟悉的气味——浓烈的血腥气息。 这种味道让他汗毛倒立，心跳加速，但是头脑却越发冷静，在示意顾青青停下脚步以后，他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旁。 伏下身体，四肢并用地沿着红木制成的楼梯攀爬，像是一只潜伏的豹子，没有丝毫猥琐的样子。 这是他在军事训练中获得的技能，为了抵御各种天灾和妖魔，前世的人类只要到达适龄的年纪就会进行军事训练。 从小学开始一直延续到大学，这种半军半民的模式一直持续到他重生之前。 而他开始进行训练的时候，已经快30岁了，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勉强毕业。 缓慢地攀爬到楼梯的尽头，下一秒，白愁的瞳孔微缩，要不是之前见得多了，差点就直接喊出声。 一具脊椎折断的尸体挂在赌桌上，身上还穿着侍应生的制服，上半身垂到地上，一张被挖走双眼的面孔直勾勾地看着他。 鲜血顺着面孔流下，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积起一滩血洼。 妈的。 白愁暗骂一声，慢慢地站起身紧贴着大门右侧的墙壁，偷偷地看向门内。 游轮的二楼是一个综合性赌场，原本是供那些达官贵人们娱乐的场所，此时已经完全沦为人间地狱。 一眼扫过去，最起码能看到不下十具尸体，最显眼的是场地中央的巨大轮盘，原本是赌博用的机器，此时却挂着四具尸体。 鱼人们正盘腿坐在轮盘的下方，时不时从尸体上撕下几块肉。 妈的。 白愁又骂了一声，他仔细打量一番，确认如顾青青所说有六个鱼人。 将周围的环境仔细记忆一番之后，他又重新躲回到墙壁后面，意念微动，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一个立体建模，与赌场内的完全一致。 这是他制作的小地图功能，可以将眼睛看到的东西整合成一个地图，前世救了他许多次，如今又派上用场了。 鱼人在水中的嗅觉很灵敏，可以在水中嗅到几十米远的味道，但在陆地上就大打折扣，再加上血腥气息的掩护。 他完全可以借着小地图的指引，绕过这些鱼人，可惜他现在实力不足，不然就可以杀掉这些家伙。 只不过接下来要不要带顾青青一起走，局面比他想象中要严重，把她留在这，以她的感知水平，完全可以活得很好。 刚把小地图缩小，下一秒，他就看到一双紫色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顾青青正踮起脚尖，朝他眼睛吹气。 你在干什么？！ 白愁发出无声的怒吼，他真想知道撬开顾青青的脑壳，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顺便了解她怎么长这么大的。 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危险，这种傻狍子一样的生物不应该一开始就被残酷的自然淘汰掉吗？ 顾青青的手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白愁已经懒得理她，使劲地指了指墙角，用唇语说道：“你就呆在这里，哪也不允许去。” 这种傻狍子式队友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在替补席上就好。 这不仅是为了她的生命着想，也是为了防止队友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死亡。 同时白愁还在盘算着一个一劳永逸的计划： 到底是把她腿打断比较好，还是把她捆成一个粽子比较好。 第4章 隐秘行动 结果他两个都没有选，在顾青青再三保证不会到处乱跑之后，他只能作罢。 主要是他不确定到底哪种方式不会引来鱼人的注意。 回头看看顾青青确实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他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门外匍匐前进。 赌桌足够高大和宽阔，完全可以遮蔽他的行动，唯一要担心的是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 因为之前动作导致尚未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刺痛感不断地折磨着腹部神经。 幸好因为【基石】觉醒的缘故，他的身体愈合力略微加强，这才没有再给自己挂上一个【流血】状态。 躲避着鱼人的视线，白愁钻到一个圆桌后，露出半个脑袋窥视着鱼人的行动。 一名戴着珊瑚头冠的鱼人突然抬起头，鼻翼扇动，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但是脑袋转来转去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特殊情况，又重新坐回原地。 白愁这才松开长剑，掌心滑腻的汗水让他略感不适。 上一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对了，是突袭一只【百灵鸟】的“剧院”。 这种邪神眷属喜欢掠夺人类充当所谓的演员，扮演他们邪恶残酷的戏剧，以此来取悦神明。 演员的痛苦越沉重越猎奇，越能受到欢笑女士的关注。 在“剧场”中这些演员都是不死的，漫长的折磨可能会延伸数百年，因为有人发现过来自其他世界的受害者。 赌场的房间足够大，再加上鱼人们依旧没有关掉原本的音乐，两者的帮助下，白愁很快就走完了大半的路程。 可是接下来，他就必须冒险了，鱼人们刚好正对着出口，如果想要走出去，他就要把握好时机。 或者，创造时机。 他单手撑地，半蹲在赌桌后，一排散落的飞镖就这样摆在眼前的方桌上。 单手捻起一枚飞镖，感受了一下飞镖的重量和尾羽，在放映机中突然响起高亢的女高音时，他手腕用力一抖，将飞镖甩出去。 在音乐的掩护下，飞镖悄无声息地扎在靶子上。 7环，勉勉强强，毕竟他前世的职业不是射手，这种考验精度的东西还是不适合他。 不过也够用了。 拿起桌面上的飞镖，白愁对准对面的吧台一口气扔出了4把，每一把都命中了吧台后面的酒架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混杂着浓郁的酒气瞬间在赌场内散布开来，六只鱼人猛地站起身，训练有素地分开阵形朝吧台扑去。 每只鱼人之间的间距恰到好处，封死了任何可以逃离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白愁心中一紧，这六只鱼人的素质不可能是小部落出身，但为什么会袭击一只普通的游轮？ 不过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务之急就是一个字：跑！ 从他现在的位置到门口只有三步，在鱼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完全可以逃出去。 一步。 白愁越过方桌，纵身而出，身侧的六只鱼人正在有条不紊地朝吧台移动。 两步。 轰隆作响的雷声照亮了窗外的景象，深沉阴暗的海面上，一座岛屿腾空而起。 它遍体灰色，流线型的身体在电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巍峨嶙峋的骨板覆盖着背部，最后在头颅处形成一个巨大而高耸的王冠。 灰冠鲸！ 白愁的脸色苍白，胸口冰凉，眼睁睁地看着这只巨兽坠落进海水之中。 鱼人怎么可能驯养灰冠鲸？ 这种恐怖的海兽在后世那种邪神满地走，怪物不如狗的时代，也稳稳能坐进海怪的前三名。 就连后世那种获得邪神恩赐的鱼人部落都没有资格，更别说现在这种普通的鱼人了。 不过他也顾不上思考更多了，因为伴随着灰冠鲸落入海中，巨大的动能将海水朝周围推开。 汹涌的浪潮一瞬间便朝着游轮涌来，这个能承载上千人的游轮就好像一个小型的独木舟，伴随着浪潮上下颠簸。 白愁死死地抓着固定在墙壁上挂钩这才勉强没有变成一个滚地葫芦，即使如此，他也被颠得七荤八素，胃酸翻涌，差点把吃的三明治吐出来。 至于那六只鱼人显然比他惨得多，冲击发生的时候，它们正在朝吧台走去，根本反应不过来，第一时间就和赌场内的桌椅板凳打成一团。 此时正被埋在一堆杂物中，个个带伤，头目头上的珊瑚头冠都坏了一半。 不过他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这番变动，他已经没有办法隐藏自身。 六双凸起的眼珠同时看向他，呆滞的目光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充血的痕迹。 看来跑不了了。 白愁站稳脚步，握住长剑，脑海不断地衡量着双方的实力对比，以及要采用什么战术。 只是思考半天，他得出了一个绝望的答案，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任何的战术都起不了作用。 不管了，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是100%的利润。 咔！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白愁下意识地就要冲出去，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 鱼人右边不远处的墙壁突然裂开，一连串的人就这样稀里哗啦地从里面滚出来。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密室，这是他心中跳出的第一个想法，下一秒，一种更强烈的冲动便占据大脑：现在是攻击的好机会。 没有丝毫犹豫，他如同离弦之箭朝鱼人们扑去，毫不在意腹部的伤口又因此扩大一分。 叮！ 挥舞的青铜长剑撞击在鱼人的手臂上，顺着它细密的鳞片滑下，连一个划痕都没有留下。 鱼人还是在最后一秒反应过来，它凶性被激发，挥舞着爪子朝白愁扑过来。 白愁脸上不变，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侧身躲过鱼人的扑击，伸直腿朝鱼人的大腿卡过去。 摔绊。 毕竟他现在不是前世的身体，刚一接触鱼人的小腿便感觉腿要断了，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轰隆。 高大的鱼人像一块倒塌的石碑滚落在地上，但是它丝毫没有慌乱，借着这股力量便顺势滚到一旁。 只是身体刚有动作，便看到一道寒光朝着它当面刺来，下一秒便失去了一半视野。 白愁翻转手腕，插入鱼人眼眶的青铜长剑便将后者的大脑搅个粉碎。 【经验值+20】 系统面板上瞬间弹出一条提示。 第5章 搏斗 获得经验值？ 白愁还以为获取经验值这个功能只对邪神眷属有效，没想到对普通鱼人也有效，又或者它们不是普通鱼人？ 虽然说他的系统是用基石【数据】自己捏出来的，但说实话，他对于这个系统还是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不过他顾不上考虑这么多，因为其他鱼人已经反应过来。 为首的鱼人发出一声怪吼朝他冲过来，已经破损的珊瑚头冠牢牢地戴在头上。 这是鱼人勇士的象征，意味着它是整个小队的队长，同时也意味着它在属性上对于白愁的全面压制。 10级，这是他粗略估算出的鱼人勇士的实力，属性倾向应该是【体质】和【力量】。 当然，这也是他自己估算出的数据，前世也没有人整理出各种敌人的数据。 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统计方法，另一方面是现实世界非常复杂，敌人的战斗力受到各种条件的制约，波动非常大。 确认过敌人的实力之后，白愁很快制定出战术——避免硬碰硬，直击对方的弱点。 鱼人体表的鳞片并不覆盖全部地方，眼睛，下体，以及关节，这些地方都没有硬质鳞片的保护。 当然就算鱼人勇士的敏捷属性不高，但也远超白愁，他要想取胜必须冒很大的风险，利用对鱼人的熟悉来获取胜机。 面对着鱼人勇士的扑击，他不闪不避，好像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 鱼人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不由得张大嘴，流淌的涎水沾湿了整个胸口。 白愁甚至能猜到对方已经开始思考该从他身上哪一块地方下口，狠狠地咬下一块肉。 可惜它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就在那双利爪将要落下的时候，白愁轻轻地往后退了半步，前后不过半掌距离，却犹如天堑。 “干得好！” 白愁听到旁边传来一声称赞，但他并没有回头，手中的长剑如毒蛇一般紧贴着鱼人的手臂朝后者的眼睛刺去。 因为下扑的惯性，鱼人根本来不及后退，只能缓缓地向下倾倒，就好像自己把眼珠往剑尖上靠。 叮！ 剑刃与硬质鳞片相撞，发出如同金属撞击的声音，可惜的是最后一秒，鱼人还是用左臂护住了眼睛，这刁钻的一剑并没有奏效。 电光石火之间，白愁能看到鱼人眼中露出的庆幸之色，可惜下一秒，庆幸便被狂怒覆盖。 与手臂相撞的长剑并没有被弹飞，反而沿着鳞片的纹理一路向下，在拉出一条绚丽的火花之后，将手肘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 “嗷！” 鱼人勇士发出一声痛吼，但下一秒便戛然而止，因为长剑下一秒就要刺入它的喉咙。 白愁现在使用的通用剑法是前世最烂大街的一种剑法，是由幸存下来的人类组织通力合作归纳出来。 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猎杀怪物指南，招式十分简洁，也不涉及法术的使用，更没有其他绚丽的特效。 它就像一块板砖，你拿起来冲着怪物的脑袋猛抡就行，抡赢了，大口吃肉，抡输了，怪物大口吃肉。 整套剑法就讲究一个抢攻，以命搏命。 所以白愁攻击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顶着鱼人勇士的攻势硬上，用绵密而刁钻的攻击一点点把它的攻势压下去。 不到10秒，原本冲在最前面的鱼人勇士便被打得连连后退，只是白愁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他现在使用的打法十分耗费心力。 再加上原本处于阵形突出部的鱼人勇士被压回去之后，他要面对的鱼人就变成了3个。 其余两个鱼人就算战斗力低于勇士，但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两只骆驼那是毫无问题。 现在该怎么办？ 白愁后撤一步，调整节奏，长剑平放，剑尖在三只鱼人身上游移。 被剑尖指到的那只鱼人总会下意识地往后一靠，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只鱼人敢冲上来。 但是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一旦他出现漏洞，这些丑陋的怪物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破局的机会在哪里？ 白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想要找到可以利用的助力，可惜一无所获。 鱼人勇士的表情变得跃跃欲试，他无奈地收回目光看向对方，结果到最后还是要拼命。 刚才的话是从哪里传来的？怎么没看到人？ 他突然回想起刚才似乎有人说话，就这时，三只鱼人一前两后地冲过来。 后两只鱼人位于鱼人勇士的左右侧后方，明显是为了压缩他躲避的空间，以及在他躲过鱼人勇士的攻击后进行补刀。 虽然鱼人的长相丑陋，社会结构仍处于原始部落，但并不意味着对方的智力低下，这种简单的战术，它们还是相当擅长。 白愁只能无奈地往后退，三只鱼人形成的包围网密不透风，没有办法破开一条口子。 并不是他想不到突破的战术，而是受限于现在的属性，他根本无法执行，一力降十会，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真理。 ，在三只鱼人的压迫下，他不得不一直往后退，赌场的空间并不大，很快就会撞到背后的墙壁，那时候就是死路一条了。 就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不太流利的中文：“趴下！” 顾不上找声音的源头，他下意识地就朝后倒去，鱼人们被他这种自寻死路的行为惊到了，一时之间竟没有直接扑上来。 下一秒，白愁就明白了那个人为啥叫他趴下来，一道如同巨龙怒吼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一道血雾迸发而出。 一只相对瘦弱的鱼人后背突然炸裂开，无数的钢珠钻入它的血肉之中，瞬间让整个后背烂成一摊烂肉。 干得漂亮。 如果不是环境不合适，白愁都想站起来给他鼓掌，古话说得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与其打伤鱼人勇士，不如选择更有可能直接毙命的目标。 这个帮手的头脑很清醒，可惜他低估了鱼人的生命力，不过不用担心，这就是白愁出手的机会了。 根本就没有从地上站起来，他直接一个懒驴打滚就滚到了受伤的鱼人脚边，后者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伸出爪子想要将后背的钢珠掏出来。 鱼人的愈合速度也远超人类，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尸体可以用来补充能量，将钢珠掏出来，可以防止影响到伤口的愈合。 它的想法很好，可惜没有实施的机会了。 面对着苦苦挣扎的鱼人，白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手中的长剑直接刺入它的下体，将里面的内脏搅个粉碎。 鱼人的愈合力还没有强到就算内脏粉碎也可以长回来的程度，所以它直接死了。 【经验值+20】 随意地瞟了一眼，他便将这个提示抛到脑后，将长剑抽出来，娴熟地滚到另一只鱼人身下。 这套滚地操作，他用得毫无拖泥带水之感，一看就是大师级人物。 也许会有人对这种不讲武德的招式十分鄙夷，不过白愁毫不在乎，他的职业就是雇佣军，战场的鬣狗，贪婪的食尸鬼，当然是怎么高效怎么来。 优雅，武德，礼仪，这种东西是留给那些人上人的，他这种人唯一的信条就是不择手段地杀死对方。 而且和抱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甚至连通用剑法都有一个“滚地剑”这种流派，可惜因为某些环境实在没法滚，所以没有发扬光大。 滚到鱼人脚边的时候，对方正好低下头看向白愁，一人一怪，四目相对，然后白愁便果断用长剑把它自下而上扎出一个大洞。 【经验值+20】 鱼人眼中的生命之火瞬间暗淡得几乎要消失不见，但就在这时，它好像回光返照一般，不顾身体内还插着一把剑，用尽全身力气压下来。 白愁瞬间就像被锁在钢筋水泥构成的监牢之中，远超人类的力量将他压得动弹不得。 “叽里呱啦呜哩啊扎……” 压在他身上的鱼人吐出一长串的话，在系统的翻译下，他能看到这句话的原文。 【沉睡于深渊的群鲨之父请求您眷顾于我】 群鲨之父，是深鲨鱼人部落信奉的邪神，但是祂第一次出现不应该在30年之后，为什么现在会有信仰祂的鱼人部落。 不过他已经来不及深思，因为鱼人勇士已经走到他面前，那张丑陋的怪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快开枪啊！” “不行，没有子弹！” “怎么会没有子弹？” “因为这把枪本来就不经常用，本来是打海盗用，但是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会有海盗？根本就没有准备多少子弹。” 嘈杂的声音在赌场中响起，明明不远，但在白愁听起来又好像远在另一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在被慢慢褪色，暗淡，逐渐变成一张定格的黑白相片。 在这仿佛静止的世界中，只有落下的拳头在缓缓移动，挤压走周围的空气，在空中形成透明的涟漪。 白愁好像在挣扎，又好像没有，大脑中的思绪仍在激烈碰撞。 结束了？ 不，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停下脚步。 第6章 赌场平定 动起来！ 白愁曾经研究过自己的基石，吸收足够的经验升级之后，他可以获得属性点，来提升相应的属性。 可以增加属性点，那是不是也可以将已经使用的属性点扣回来，更进一步可以减少属性点，加到其他当前更需要的属性上。 如果可以实现的话，那他就相当于同时具有战士的体质，刺客的敏捷，法师的智力，以及游侠的感知。 可惜直到重生之前，他都没有实现这个梦想，除了利用基石捏出系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进展。 现在在死亡的逼迫下，他第1次感觉原本好像密封宝箱一样的基石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数值最高的意志属性在不断闪烁，清晰的数字也变得模糊。 只要一秒，只要一秒就可以了。 白愁感觉到鱼人的拳风已经压在脸上，寒意浸没骨髓。 动啊！ 在发自内心的怒吼声中，意志属性减少了一点，结果很快就反馈到身上，他原本坚定的信念突然出现动摇。 【获得了一个自由属性点】 系统实时弹出提示。 成功了。 白愁顾不得高兴连忙把这一点加到力量上。 他的力量陡然变大了一分，原本死死按在身上的鱼人手臂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再来一次。 白愁收拢情绪，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对基石的操纵上。 【获得了一个自由属性点】 力量+1。 砰！ 原本压在他身上的鱼人被推到一旁，他就地一滚，鱼人勇士的拳头狠狠地砸入地板之中。 趁他病，要他命。 借着滚动的力道，白愁拔身而起，半蹲在地上，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朝鱼人勇士的眼球刺去。 吼！ 鱼人勇士发出一声怒吼，插入地板的手臂膨胀，单手一拉，一大块地板就这样被它拔出来，露出下面的合金船体。 崩裂的地板一直延伸到白愁的脚下，他躲闪不及整个人从地板上摔下来。 虽然柔软的地毯减少了冲击，依旧把他摔得七荤八素，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恐惧。 不对，这种心理状态不对，我怎么可能会感到害怕。 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这是因为减少意志属性的原因。 再次调用基石的力量，他想要把意志属性重新加回来。 结果系统弹出了一条提示： 【灵活切换处于冷却状态（59：50）】 【灵活切换：减少指定属性值并添加到另一属性上。（当前可切换属性点：3）】 【注：强行使用可能会导致数据崩溃】 靠，关键时候掉链子。 果然他想得还是太美了，现实世界怎么可能让你随意修改属性而且不用承担后果。 对于系统的警告，他只能老老实实遵守，这是来自身体本能的反馈，就好像身体缺水的时候，人类会自然而然地感觉到口渴。 只能努力克服这种恐惧了。 嗬嗬嗬。 鱼人勇士张大嘴喷吐着白气，双眼血红，浑身肌肉，青筋爆起，浑身的鳞片被撑起来，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狂暴。 这已经算得上是怪物的标配技能，前世几乎每个怪物在濒死的时候都会进入这种状态。 攻击力，速度以及对痛苦的忍耐都会大幅上升。 代价是狂暴结束后的虚弱状态，所以怪物一旦进入狂暴状态就意味着一件事。 它要开始拼命了。 白愁握着剑的手在发抖，双方的实力差距越大，恐惧越强烈，意志属性的作用也更加明显。 砰。 鱼人勇士双腿蹬地朝他扑过来，速度远超之前，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道残影。 眼睛已经跟不上鱼人的行动，更别说身体，所以在鱼人扑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躲闪。 依靠千百次战斗留下的经验，预判对方的行动轨迹，如果赌错了，他的下场就是变成一张肉饼。 一阵狂风贴脸而过，他的额角不由得流下来一丝冷汗。 第一击，躲过了。 第二击，左还是右？左。 白愁根本没有时间转过头向后看，只能凭借感觉朝左边扑去，眼角的余光看到鱼人勇士的一拳打空。 趁此机会，他翻转手腕倒握长剑向上斜挑，这是他大致估算出的对方眼睛的位置。 嗷！ 一声痛呼，从他背后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别人的惊呼： “太强了，这都能打中。”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长剑传到掌心，一时之间没有握紧，长剑竟然被打飞出去。 狂暴提高了对疼痛的忍耐，鱼人勇士竟然能顶着瞎眼的痛苦发动反击。 麻烦了，白愁心中一紧，现在丢失了武器，他只能和鱼人贴身肉搏。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鱼人身高手长，手上还长有利爪，身体素质还全面压过他，贴身肉搏无异于刀尖上跳舞。 鱼人勇士站在他面前，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就在这时，突然从它的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喷涌而出的鲜血连白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不敢细看，生怕只要一转头，脑袋就被鱼人勇士拧下来。 “高手，趴下。” 白愁再次听到那个说着生疏中文的声音，立刻趴在地上。鱼人勇士目露疑光，下意识想要转过身。 然而它还没有行动，怒龙一般的枪声再次响起。 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在鱼人勇士身上后者不过是摇晃了几下，爆裂而出的钢珠也只是钻破鳞片甚至都没有嵌在肉上。 在千钧一发之际，鱼人勇士还是侧着身躲过了爆头一击。 在枪声的掩护下，一个黑不溜秋，圆滚滚的东西滚到白愁的手边。 手雷！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造型，顾不上考虑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他连忙把它捡起来，打开保险，拉开拉环。 趁着鱼人勇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拳砸在它脸上。 以他现在的力量属性已经足够造成伤害，鱼人吃痛地张大嘴，一颗已经进入倒计时的手雷被他强行塞进去。 接着他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倒在地上的赌桌冲过去，一个鱼跃便跳到后面。 砰！ 一声如同水气球爆炸的声音响起，血肉混着手雷的破片噼里啪啦地打在赌桌的桌面上。 躲在后面的白愁心里只有一句话： 大人，时代变了。 第7章 间幕 翻过布满血肉的赌桌，白愁来到鱼人勇士面前。 后者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各种脏器从里面流出来，气味腥臭难闻。 得益于顽强的生命力，它还没有死，只不过也是有出气没进气，呆滞的目光中露出仇恨的色彩。 “叽里呱啦……” 它艰难地吐出一串话，系统将它翻译过来： 【群鲨之父会撕碎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将被困在暗礁上被鲨鱼啃噬。】 白愁面露微笑：“那它要快一点，想杀我的邪神实在太多了，他要来晚点，都挂不上专家号了。” 随后一剑穿心，将鱼人勇士最后的咒骂锁在喉咙里。 【经验值+30】 【等级提升】 【获得一个自由属性点】 【伤势已恢复】 升级了，没想到还挺快的。 翻看着当前的属性面板，以及技能面板上一长串的灰色列表，他决定先把这两个点数存下来，根据之后的情况再选择合适的方案。 现在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他看向不远处的四人，之前应该就是他们四个提供的帮助。 四人此时的造型颇有变态杀人魔的神韵，每个人都穿着浸透了血水的水手服，像是刚从尸堆里面滚出来。 四人分别拿着消防服，斩骨刀，捕鱼叉和霰弹枪，露出一副丰收老农的憨厚微笑。 只是配上脚旁已经被大卸八块的鱼人尸体，怎么看怎么诡异。 白愁看向黄种人外貌的船员问道：“四位怎么称呼？”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说着不熟练中文的人。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回话的竟然是金发碧眼的白人，依旧是略显生疏的中文：“我叫亚瑟，这是罗德，约里克和申金元，谢谢客人的救命之恩。” 那个白人依次指过非裔，印度裔以及最后一个亚裔，被他指到的三人也挨个点头。 没想到这艘游轮还挺国际化的，白愁不动声色地看着四人，除了眼神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狂热外，没有在他们脸上发现异常。 于是他点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用谢，举手之劳。” 只是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亚瑟非常激动地跑过来，颠三倒四地说道：“实在太厉害了，你刚才杀这些怪物，难道说你用的是华夏功夫？” 白愁一愣，应该不算吧，通用剑法是残存的人类共同设计出来的，与其说是华夏功夫，不如说是地球功夫。 他刚想开口解释，就看到亚瑟双手抱拳，恭敬地鞠躬：“师父，请收我为徒，我也想像你这么厉害。” “也收下我吧。”跟在亚瑟后面的三人也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什么展开？我不就是杀了几个鱼人吗？至于这么夸张吗？ 沿海城市不少学校的毕业考试就是要杀鱼人，那帮卷得爆棚的学生都已经开始流水化作业了。 白愁目瞪口呆看着四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不过他也不蠢，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前世的黑暗时期，久经和平的人哪见过鱼人这种玩意。 而且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现在的情况，20岁，看起来非常瘦弱的大学生，却能使用“家传剑法”怒斩数只妖怪。 这妥妥的主角模板，放到电影里面最起码要拍一个系列，女主角就得换4，5个，如果再将他的脸换成小鲜肉的话，那将是绝杀，可惜换不得。 想明白前后原因，白愁倒是能理解四人的激动，但是他并没有被这种崇拜冲昏头脑。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中人之资，不然也不会颠沛流离十几年，也不过是个佣兵小队长。 比起一个人单枪匹马将所有的邪神斩于马下，他更喜欢群殴，召唤一堆帮手把邪神堆死。 当务之急，还是先逃离这片海域，灰冠鲸还在四周游曳，他们这艘豪华游轮在对方面前和独木舟没有区别。 “咳，咳，咳”白愁轻咳几声，打断了四人的拜师行为，看向亚瑟： “我们还没有逃离危险，海里面还有那些怪物，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你知道怎么去驾驶室吗？” “这个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怎么开船。”亚瑟回答地很迅速，“但是我们想请师父帮个忙。” 我怎么就突然升级成师父了，白愁诧异地看着亚瑟。 不过亚瑟并没有在他奇怪的眼神，继续往下说：“库克老爹被一个瘦小的怪物抓到三楼去了，他是这艘船的船长，我希望您能帮我们救下他。” “这个要求非常无理，但是库克老爹对于我来说就是父亲，是他教会我这个混蛋，什么是男人的责任，所以我……” 白愁连忙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阻止亚瑟的真情流露，总感觉再说下去就变成家庭伦理频道了，而且看一个身高1米八的壮汉梨花带雨，实在是不适合他。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另一件事：“那个瘦小的鱼人有什么特征。” “特征？”亚瑟双眼无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它比周围的怪物要更矮，更瘦，更重要的是，它带着镶嵌着珍珠的珊瑚王冠，手里拿着一根发光的棍子。” 果然是鱼人祭祀，麻烦大了，会法术的怪物本身就危险，再加上对方极有可能还被群鲨之父赐福过，那就更棘手了。 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鱼人祭祀的存在，因为大部分鱼人都处于有智力但不多的水平，能够开始供奉邪神，意味着鱼人部落里面必然出现了懂法术会献祭的高级鱼才。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和灰冠鲸在一起行动，那样的话，对方就完全是无敌的状态，在水里，100个白愁都打不过一条灰冠鲸。 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游轮的速度根本没有办法摆脱灰冠鲸的追捕。 现在对方上岸了，那无疑是一件好事了。最起码逃亡成功的概率由原来的十死无生变成了九死一生。 现在的问题是，白愁看向亚瑟：“我们还有多少武器？” “要多少有多少。” 罗德三人抬过来三个箱子，然后挨个打开，里面琳琅满目地放着冲锋枪，霰弹枪，一个火箭发射筒以及最少十几颗手雷。 白愁无言地看着这一地的东西，叹了口气，这个库克老爹指定有点副业。 第8章 人员准备 “不对啊，我记得你们之前不是说连子弹都没有吗？这些东西又是哪来的？” 白愁看着眼前足以武装一个小型雇佣兵团的武器，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亚瑟略显憨厚地挠了挠头：“谁能想到密室里面还有夹层，要不是我一不小心把墙壁打烂了，谁也不知道老爹还藏了这么多东西。” “看来船长以前经历过不少事。”白愁一边说话，一边拿起箱子里的步枪。 “据说老爹以前是军舰的船长，不知道为什么退役了。师父，你应该没有用过枪，我来教你怎么用。” 亚瑟看着眼前的青年拿起枪，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有哪个男孩会不喜欢这种又大又粗，又能发出砰砰响声的东西？ 接下来只需要露一手，教会他打枪，说不定就能拜师成功。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换弹匣，开保险，拉枪栓一气呵成，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操作，但亚瑟看出来，眼前的青年绝对不是用枪新手。 砰。 白愁扣下扳机，一枚子弹从枪口喷出，瞬间击碎了不远处的酒瓶，黄澄澄的弹壳从抛壳窗中弹出滚落在红色地毯上。 这把枪保养得比他想象中要好，不需要再进行额外的校射。 将步枪放到桌子上，他才感觉到周围比刚才要安静，抬起头才看到亚瑟正张大嘴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道。 “师父，你会打枪？”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以前用过。” 对于这个问题，白愁只能搪塞过去，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在前世已经当了十几年的雇佣兵，生下来就赢在起跑线上。 “不过也没用多久。”他又补充道，“所以也别太相信我的枪法。” 他并不是在谦虚，邪神刚入侵的时候，人类确实依靠工业造物占据了不少优势，但是后来随着地球环境恶化以及邪魔们的变异程度提高。 精确制导武器受到干扰没有办法使用，而原本的枪械也因为威力不足被放弃。 再加上人类有了修炼体系，以及在邪魔占领区域补充弹药困难的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枪械了。 亚瑟沉默地点点头，脸上稍显抑郁。 白愁不知道他为啥露出这副样子，但他也没有窥探别人内心的想法，于是对亚瑟说道：“你们先熟悉一下武器，我去找个人。” 他可没忘还有一个麻烦等着自己，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他就看到顾青青的小脑袋已经从门口出现两三次了。 走过因为刚才的战斗变得好像屠宰场一样的区域，白愁和刚刚探出头的顾青青撞个正着。 后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白愁，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递了过来。 白愁看了看这个画着粉色小兔子的创可贴，果断又还给顾青青。 系统面板上，他的状态良好，身上的伤口完全不用包扎，最重要的是这种充满少女心的东西实在不适合他。 顾青青把创可贴又收回口袋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明明知道她是在表演，但是白愁心中还是莫名一软，也许是因为她的颜值又升高了。 不，应该只是错觉。 白愁摇摇头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到脑后，只是语气不由地变得柔软起来： “我们现在要去船长室，你一起跟着过来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里面的现场可能有些恶心，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背着你走过去。” 说完这句话，白愁一愣，感觉现在的自己莫名像条舔狗。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反悔的时候，顾青青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原本披在身上的斗篷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上，露出原本的着装，敞开的黑色制服上衣下是白色衬衫，下半身则是短裙和细长的双腿，脚上则穿着短袜和皮鞋。 白愁蹲下身，看着女孩两条白皙的手臂环绕着脖颈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着鼻间。 他站起身，女孩的身体轻若鸿毛，微凉的体温顺着薄薄的衬衫传到肌肤上，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他心底蔓延。 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人物状态栏上突然弹出【魅惑】两个字，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愁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朝房内走去，距离并不远，只是走了大约二十几步，他就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地方。 还没有等他说话，便感觉到后背一空，顾青青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地毯上。 亚瑟四人已经做好准备，身上装备摆放得井然有序，每一种装备都尽可能地放到趁手的地方，显然不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活动。 只是四人的表情此时稍显奇怪，整齐划一的看向窗外，就好像窗外有一条美人鱼正在对他们搔首弄姿。 “怎么了？”白愁疑惑地看向亚瑟。 “没什么，师父，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就算在回答的时候，亚瑟依旧在看向窗外，目光专注而虔诚，就好像那条美人鱼又找来了她的姐妹。 什么情况？ 白愁也看向窗外，当然窗外并没有发现美人鱼，他们所处的位置要比海面高十几米。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角回过头，就看到顾青青正怯生生地看着他，嘴里问道： “他们是谁？我有点害怕。” “不用怕，他们是船上的船员，会保护你的，到时候你走在中间，他们会在后面保护你。” 白愁用身体将女孩挡在身后，他倒是能理解女孩的心理。 毕竟不是前世那种全民皆兵的社会，看到手持枪械的人害怕是自然的。 “师父，能过来一下吗？”亚瑟一脸神神秘秘地对他挥着手。 白愁安抚了一下女孩这才走过去：“有什么事吗？对了，一会儿我走在最前面，让顾青青走中间，你们四个人殿后。” “啊？”亚瑟面露难色。 “到底怎么了？”他这副表现让白愁更加疑惑。 亚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其实我们四个有点怕这个女孩。” 也许是觉得这句话太过诡异，亚瑟连忙补充道： “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是，就是她是老虎，我们是绵羊。” 有吗？ 白愁转过头，女孩站在原地，不安地捏着裙角，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亚瑟所说的东西。 第9章 幻术 难道是因为顾青青的感知属性过高吗？ 如果没有邪神入侵的话，就算她的感知属性太高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就像是没有电源的灯泡是亮不起来的。 但是伴随着邪神入侵而来的混沌能量成为新的能源，所以她开始发光了，亚瑟等人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又或者还有其他更加深层次的原因？ 白愁不能确定，主要他的前世既不是法系职业，也不是研究人员，平常解决问题主要靠身体，能想到这种可能性，已经是因为阅历丰富了。 至于怀疑顾青青是邪魔伪装成的人类，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时候，他是不会下这种结论。 邪魔不仅擅长潜伏伪装，也擅长挑拨离间，这都是有血淋淋的事实作为佐证。 收回目光，白愁看向亚瑟，语气诚恳地说道：“顾青青没有问题，我可以作为担保。” 听到这句话，亚瑟的脸色更加尴尬，连连摆手：“师父，你别这样说，应该是我神经过敏，再说她可是乘客，保护她是我们的责任。” “就是，就是。”旁边的三人也过来应和。 亚瑟四人哈哈一笑，就算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解决这个问题之后，白愁一行人便按照之前说好的他在前，顾青青在中，四人殿后的阵形朝船长室的方向走去。 赌场的正方后是厨房，刚把门推开一道缝隙，他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各种被拆解下来的人类肢体分门别类地摆放在餐桌上，原本用来悬挂肉类的挂钩上正挂着几只断手，像是风干的鸡爪。 白愁目光冰冷地扫过这些东西，随后便收回视线，低声对背后的顾青青说道：“闭上眼，拽着我的衣服跟我走。” “恩。” 背后传来一声低声的应和，他感觉到衣角被人拉紧，之后便接着往前走。 显而易见，厨房里面没有鱼人，不然之前他们在赌场打得火热，那些畜生早就该前来支援了。 即使如此，眼前的场景依旧让人感觉不适，他感觉衣角被攥得越来越紧，背后也时不时传来干呕的声音。 不过区区五分钟的路程，却好像走出了二十公里一样的疲惫，走出厨房的后门，他们便来到一个直通顶层甲板的楼梯。 之前亚瑟已经给他讲解过整个游轮的布局，驾驶室在三楼的正前方，而他们所在的赌场位于二楼的后方。 如果他们不想穿过可能埋伏着鱼人的第三层，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顶层甲板直接到达驾驶室的上方。 楼梯附近并没有埋伏着鱼人，所以他们很轻易地来到楼梯顶端，借着雷声的掩护，白愁打开了原本密闭的出口。 豆大的雨点瞬间打在他的脸上，呼啸而过的海风顺着出口灌进来，依旧没有看到任何鱼人，一切都是如此地天衣无缝。 按照之前的计划，由他打头阵，用力在楼梯上一按，他便借着那股力道窜出去。 下一刻，他的心脏骤停，一只身材矮小的鱼人正猥琐地蹲在一根立柱旁咧嘴大笑，露出满嘴尖锐的黄牙，手中珊瑚做成的法杖正散发着紫光。 鱼人祭祀！ 白愁惊得头皮炸裂，单脚点地折向右侧，只是还没等他站稳，一道炫目的紫光便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 “盛大的剧幕即将开场，该醒过来，我的勇者。”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白愁耳边响起，他使劲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脸覆面具的女人正站在面前。 女人穿着通体洁白的华贵鲸骨裙，上面缀着金丝和流苏，她右手握着一把合拢的骨扇，扇柄上挂着一枚血红色的宝石。 数不清的光带从女人的背后延伸而出，在背后形成两条光带编织成的翅膀。 “【百灵鸟】赫尔洛丝，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愁厉声问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嗓音干瘪无比，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数天的缺水旅人。 尖锐的刺痛从他身体各处传来，低下头，他看到数根白色骨线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悬挂在半空中，就好像等待演出的木偶。 “呵，真是愚蠢的问题，看来你并不适合当主角，还是更适合做一个愚忠的骑士，又或者拉磨的蠢驴？” 赫尔洛丝轻声嗤笑，柔媚的嗓音蕴涵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要把人所有的情绪都从身体深处勾出来。 白愁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满腔的怒火难以宣泄。 这个披着人皮的妖魔，她将欧联体的一座城市化为乌有，数十万人凭空消失，连尸体都找不到，他一个曾经的队友便消失在这场灾难之中。 “啊，多么深邃的恨意，多么狰狞的面容，咆哮吧，对着不公的命运，对着憎恶的敌人，咆哮吧，” 赫尔洛斯的指节攀附在白愁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白愁联想到下水道中粘稠湿滑的软体动物，在她浑浊的眼白中如同蝌蚪般的深红丝线在不断蠕动。 “这甘美而醇厚的仇恨真是让人难以自拔，让我赐福于你。” 赫尔洛斯将他的头拉低，艳红的嘴唇轻轻地靠近他的唇瓣，糜烂腐朽的香气从女人的身上传来。 “赐福。” 就在白愁努力想要挣脱束缚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头顶的天花板中出来。 “赐福，赐福……” 不同音色的声音不断响起，起初像是溪流，渐渐地越传越广，最后形成海啸一般的呼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爬上白愁的脊背，冰冷的触感让背部的汗毛倒竖。 他不了解【百灵鸟】的赐福，只是听说过百灵鸟的吻会将灵魂吸走藏于腹中，与百灵鸟吸走的负面感情搅和在一起。 终日在各种痛苦中沉沦，直到最后被消磨殆尽。 赫尔洛丝的双唇越靠越近，白愁的挣扎也越发激烈。 不顾骨线扎入体内的钻心痛楚，他拼命地晃动着四肢，殷红的血液顺着撕开的伤口流出。 愤怒，恐惧，两种情绪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智，只是不知道为何心底依旧有着一丝若有如无的违和感。 总感觉他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第10章 苏醒 就在白愁还在思考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究竟出自哪里的时候。 砰！ 一个孩童外貌的人偶突然从天花板中掉下来，在身上骨线的拉扯下，它的四肢歪斜，扭曲到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 它的嘴角上翘，眼角下弯，明明是在笑，脸上却不由得流下两道泪痕。 人偶的造型异常逼真，除了姿势怪异以外，无论是五官，还是皮肤的质感，又或者是衣着，看起来与真人无异。 就好像他就是真人做成的人偶。 白愁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浮现。 砰。 又是一个中年妇女的人偶从天花板下掉下来，同样是被悬挂在半空，同样的造型逼真。 它的落下就好像是一个信号，接连不断地有人偶从天花板上落下来，男人，女人，孩子，年轻人，平民……。 直到一个身着欧联体军队制服的男人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他才终于确定，眼前的这些人就是消失的联合城市民。 为了抗击邪神【丰穰地母】的入侵，纷争不断的欧洲诸国终于摒弃前嫌联合起来成为一个新的联合国家——欧联体。 联合城就是他们为了展示各地区的团结意愿建立起的城市，但是没想到这座城市只是建造一年便消失在赫尔洛丝的袭击中。 赫尔洛丝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停下来，眼角流出一抹泪水，轻声呢喃道：“看啊，他们也在为你欢呼，为你高兴。” 白愁露出一丝冷笑，还没来得及嘲讽赫尔洛丝，就看到她僵在原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滴落。 “真高兴，真高兴，原来我也在高兴吗？” 赫尔洛丝就好像疯癫了一样，嘴里说着没有逻辑的话，站在原地，不断地用双手抹着眼泪。 她就好像一个不断被灌入清水的陶壶，水量已经远远超过她所能容纳的极限，但水流依旧没有停止。 咔！ 赫尔洛丝的面孔突然崩出一道裂痕，她忍不住惊声尖叫，但是这刺耳的声音反而加速了崩裂的速度。 裂痕飞速生长，直到蔓延全身，仿佛只需要轻轻一推，便会粉碎碎骨。 “不要！” 赫尔洛丝疯了一样，双手不断地在身上乱摸，想要阻止身体的崩裂。 可惜徒劳无功，白愁好像听到一声清脆的敲门动静，赫尔洛丝便瞬间碎裂一地。 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孩凭空出现在赫尔洛丝的位置，如黑玉一般的秀发拖在地上，一双晶莹剔透的血色瞳孔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好，”女孩打了一个招呼便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你很有趣？” “我很有趣？” 白愁下意识地复述道，突然变化的事态让他一时半会转不过弯，莫名其妙，自己的敌人就碎了一地。 “对，你很有趣。”女孩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有趣在哪里？” 他刚想这么问，便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胸口袭来，女孩白皙秀气的手掌就这样笔直地插入胸口之中，诡异的是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来。 “真是有趣的本质。” 女孩缓缓地抽回手掌，就好像在扯什么东西，白愁痛得说不出话，他感觉心脏就快要被扯出去。 啵的一声，女孩的手掌终于完整地抽出来，一个光辉流转的圆球出现在掌心。 圆球的中心如同恒星一样璀璨，无数的字符在圆球表面流转变幻，即使已经被掏出了，圆球依旧有一条光线连接着白愁的躯体。 这是基石？ 即使在痛苦的折磨下，白愁依旧忍不住睁大眼睛，这是自基石觉醒以来，他第二次看到它的样貌。 基石并没有形体，它代表着每个人的本质。 只有在觉醒的一瞬间，你才能看到它的形体，即使如此，这种形体依旧是人类自身认知对于抽象事物的具体化，本质上它依旧没有形体。 眼前的人竟然能把它取出来？她到底是谁？ 还没等他想明白，女孩又有了新动作，她将手指插入圆球内部，一枚水滴悄无声息地凝聚在圆球中央。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水滴已经完全成形。 “你要干什么？”白愁压抑不住怒气厉声质问道。 基石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甚至要比生命，灵魂还要珍贵。 女孩没有在意他的怒火将基石又重新塞回去，随后她脸上露出白愁异常熟悉的笑容。 那是终于找到好玩事物的期待，以及抽卡抽到老婆的满足。 她轻轻地踮起脚尖，在白愁的耳边轻声细语：“这是诅咒，也是祝福，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你什么意思？ 白愁刚想发问，突然听到一声缥缈又朦胧的呼唤：“你要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唱歌了，就唱《孤勇者》。” 随后他感觉一双冰冷中带着一丝温度的小手贴在脸上，冰凉的雨水让他整个人一激灵，猛地睁开眼。 天空中依旧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顾青青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感谢的话还来得及说出口，他便感觉腹部的酸水猛地朝喉咙涌上来，嗓子眼火辣辣地疼，之前体验到痛苦依旧没有消失，全身的肌肉依旧在抽搐。 强忍着痛楚，他朝鱼人祭祀所在的位置看去，那个矮小的怪物已经栽倒在地上，双眼无声地看向天空，鲜血从额头上的弹孔中流出来。 放下心来之后，他才开始回忆之前的遭遇，鱼人祭祀对他使用的应该是一种可以唤起过去痛苦记忆的法术，应该是想先控制住他，然后再用其他法术解决掉。 可惜它漏算了一件事，白愁并不是一个人。 不过他也算因祸得福，终于想起来他过去是怎么从赫尔洛丝的【剧场】中逃出来。 在此之前这段记忆一直十分模糊，想来应该是那个黑裙女孩的手笔。 至于对方的身份，他现在也能确定了，黑发黑裙的红眼少女正是【欢笑女士】的一个化身——寂静少女伊莲娜。 据说这个化身徘徊于墓穴和战场，会和枉死的灵魂组成乐队，也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不是死亡重金属风格的歌曲。 他没有想到邪神竟然已经盯上他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幸好他穿越了，不然岂不是要被这些邪神玩死。 现在好了，无论【欢笑女士】在祂的基石上留下什么手笔，都不可能越过时间的鸿沟。 第11章 召唤仪式 虽然身体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失，但是白愁已经没有时间休息了。 就在前方的不远处，一个如同巨眼一般的绿色光球悬浮在半空，光球的中央是如同黑洞一样的裂缝。 细碎如同星辰一般繁多的绿色光点从裂缝中飞出，其中蕴含着粘稠而污浊的气息，只是远远看过去，都感觉自己的形体被这绿光扭曲。 “那是什么东西？” 他背后的亚瑟发出一声呻吟，牙齿不断打颤，好像快要被冻僵了一样。 “传送门，通向鱼人之神的国度。” 白愁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而且他也能猜到对面是哪位邪神，群鲨之父，在鱼人的传说中，祂是一条数百米长的鲨鱼。 虽然比不上三柱神，【欢笑女士】，【丰穰地母】和【冰冷太阳】的位格，但捏死他还是没有一点问题。 白愁看向光球正下方的鱼人祭祀，这个矮小的怪物正跪倒在地上，脑袋紧贴在地面，就连挂满珍珠的珊瑚冠冕滚落一旁也毫不在意。 它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呢喃，双手紧握着竖在地上的权杖，权杖顶端的宝石不断闪烁，好像跳动的心脏一样散发着绿光。 整艘船上的所有乘客聚集在这里，黑压压的人群跪倒一片，所有人都失去了神智，在鱼人的操纵下不断地朝光球叩拜。 “哦，我的上帝啊，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神？难道他是撒旦的化身吗？” 在他回答之后就陷入沉默的亚瑟重新开口说话，话音断断续续，好像整个人都在颤抖。 白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亚瑟竟然还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看他这么精通美式居合术，放到中世纪，应该能混个十字军的称号。 看着对方快要崩溃的面容，白愁决定教授他一点人生经验： “神明可没有所谓的善与恶之说，他们就像已经设定好目标的工具，只会按照自己的逻辑来运转，不幸的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毁掉更多的世界。” “不好意思，有点文青了。” 白愁尴尬地挠了挠鼻子，然后一把扯住亚瑟的衣领将他拽到面前，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简单点说，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拿起枪，干爆他们。” “哦，好。”亚瑟如梦初醒，颤颤巍巍地握紧枪。 真是麻烦，没想到邪神的存在对有神论人士冲击这么大，看来还是要找一些更靠谱的队友。 正好他知道不少现在尚未发迹的顶尖人物，如果能把这些人都聚集到一起，对抗邪神的把握就更大了。 前提是他能从这场危机中活下来。 必须要阻止这场仪式，虽然不知道前世没有他的存在，这场危机究竟是如何被解决的。 但既然他穿越了，当然不可能呆在原地，等待救赎的到来。 命只有一条，他可没有把握这次死了以后，还有穿越的机会，确认周围的环境之后，他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计划。 离开藏身处以后，便是一片空旷的地带，直到传送门所在的位置，没有任何阻挡视野的东西，只要出去就是暴露。 所以只能走比较有风险的道路，他刚才观察过，在甲板三层的边缘有一排焊死的把手，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但充当攀爬用的扶手没有一点问题。 他只需要借用这些把手，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鱼人祭祀的身侧。 确定好行动方案以后，白愁看向亚瑟四人：“接下来我要从甲板的一旁攀爬过去，到时候听到我的命令，你们就开枪打倒其他的鱼人，鱼人祭祀交给我处理。” 亚瑟看了一眼甲板一侧的把手，犹犹豫豫地说道：“要不然，我来负责突袭，你和他们三个负责火力支援。” “你确定能打过鱼人祭祀。”白愁反问道。 虽然之前被另一个鱼人祭祀阴到了，但他依旧是所有人中最了解鱼人祭祀的人，不论是它们的战斗方式还是法术。 “那还是交给你吧。” 亚瑟胸中的一口气泄了干净，露出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痛恨自己软弱的眼神。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白愁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他，只能这样说。 两人的身份莫名对调，比起更加年长的亚瑟，他倒更像是一个长辈。 “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青青轻声说道。 他笑了笑，看来女孩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缓急的人，明明是涉及她生命的事，她也没有大哭大闹。 说起来，他还没有感谢对方把他从幻术中唤醒，只能等回来之后再说了。 从甲板一侧攀爬过去的方案比他想象中危险更大，把手被雨水打湿显得光滑无比，而且下面没有任何护栏只要掉下去，就直接落入大海之中。 从几十米的高度掉入海里，那和落在水泥地上没有任何区别。 就在他准备下去的时候，顾青青突然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了那道传送门里面有人，你要小心一点。” 有人？白愁一愣。 那可是群鲨之父的神国，人类进入里面的一瞬间就会被扭曲成怪物，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在里面生存？ 难道是顾青青的错觉？又或者因为强大的感知属性，她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算了，在这里想破头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了。”他对顾青青说了声之后，便整个人垂到甲板的一侧。 幸亏他之前又加了两点力量属性，不然以之前的废物体质，恐怕根本撑不住直接就摔下去了。 依靠着腰部发力，他的左手握住了更远处的把手，在确认握紧之后，他才松开了另一只手。 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根本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手掌打滑，整个人就直接掉下去了。 第一步完成，而距离他到达目的地还有一百步。 在他看不到的方向，一只站岗的鱼人走进人堆里面，随手提起一个金发的中年男子。 后者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此时却已经雨水淋湿，像一团泡发的抹布，原本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头发也乱得像一个鸡窝。 比起达官显贵，更像是一只倒霉的落汤鸡。 鱼人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掏出骨刀轻轻地划开男人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像是一道殷红的瀑布，刺鼻的血腥味四处弥漫。 血祭开始了。 第12章 一剑枭首 血水顺着甲板流下，数十个濒死之人的喘息在雨中共鸣，像是从冥府之中传来的哀歌。 白愁紧握着最后一个把手，探出身子向甲板上看去。 五六个鱼人在乘客之中游荡，像是在菜市场买鸡的厨子，仔细挑选着祭品，如果不合适便随手丢在地上。 被丢在地上的乘客也没有反应，只是蠕动着身体继续念着诡异的咒语：“libalu，kesf……” 如果看到合适的对象，鱼人便挥动着骨刃划开那个人的喉咙，飞溅的鲜血黏在青灰色鳞片的缝隙，就连雨水也无法冲刷干净。 传送门下方的鱼人祭祀依旧跪倒在地上，虔诚地呼唤着它的神灵。 时机到了。 “开枪！” 白愁对着亚瑟四人所在的方向喊道，然后单手用力翻到甲板上，压低身形拼命地朝鱼人祭祀冲去。 正在献祭祭品的鱼人们被这突然情况吓呆了，在原地愣了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乌泱泱地朝白愁扑过来。 砰！ 沉闷的枪声穿破层层雨幕，正在奔向白愁的一只鱼人头颅突然炸裂，骨头与鲜血绽放开来。 剩下的十几只鱼人猛然一惊，回头看向亚瑟四人所在的方向。 而就在它们回头的瞬间，白愁距离跪倒的鱼人祭祀只差三步之遥。 跪倒的鱼人祭祀从地上跳起来，黄褐色的浑浊瞳孔中满是残忍，长有四根指头的手掌指向白愁，白霜般的光辉在掌心凝结。 寒冰箭，白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法术，而且使用绘制法术构型的时间比正常时间要长，它应该用了多重施法的技巧。 同一法术构型，可以通过重读的技巧，在短时间内连续绘制多次，从而在降低威力的情况下，释放多次法术。 那么鱼人祭祀的多重施法可以施放几次？ 两次，他非常确定，鱼人本身就不是擅长法术的种族，而且也没有受到系统的教导，能使用多重施法已经是鱼人祭祀天赋异禀的表现了。 如同他预料的一样，两枚白色冰箭从鱼人手中飞出，而在那之间，他便已经做出动作。 保持行进的姿态没有改变，他先是向左侧身，然后向右侧身，如同蛇行一般躲开法术的攻击。 现在他距离鱼人祭祀只有两步，后者露出惊慌的神色，连手中的权杖都顾不得，跌跌撞撞地朝后面跑去。 白愁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追过去，下一秒，寒风凛冽，尖锐的冰刺凭空出现，如同矛阵一般在地上形成一条长满尖锐的环带。 这道冰环正好出现在白愁的面前，如果他没有停下脚步，恐怕已经被扎成刺猬了。 呵呵，他在心中冷笑一声，这种阴险的把戏，他见多了，甚至有某些不怎么讲武德的法师为了阴到人，还专门去学了表演。 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鱼人祭祀这下真的害怕了，蜷缩着身体想要躲在乘客之中，嘴里不断地发出凄厉的呼唤声。 两只鱼人在鱼人祭祀的呼唤下朝他逼过来，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远处的亚瑟等人也没有办法开枪支援。 白愁没有丝毫犹豫，用长剑将一根冰刺切下来，用手掂了掂分量，便投向正在朝他逼近的鱼人。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之快，在为首的鱼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刺便已经扎入它的眼眶。 轰然倒下的尸首没有吓退另一只鱼人，它的速度丝毫不减，从它身侧看过去，白愁能看到鱼人祭祀正在朝乘客们跑过去。 【力量+1】 将唯一的自由属性点加在力量上之后，白愁反握长剑收回手臂，好似在压紧弹簧，直到手臂的肌肉膨胀到极限，才将长剑投出。 “啊！” 鱼人祭祀发出一声惨叫，剑刃划破它的鳞片，刺破肌肉，穿破腹腔，将它钉死在一个木质长凳上。 白愁顾不上看结果，因为另一只鱼人已经逼到面前，对方足有2米的身高，站在他面前就是好像一座石质灰塔。 但是他毫不畏惧，整个人贴到鱼人身上，一拳砸向后者没有鳞片保护的下体。 砰！ 好像敲牛皮鼓的沉闷声音响起，白愁感觉到拳头一阵刺痛，但是鱼人比他更惨，因为这重重一击，整个身体弓得像虾米一样。 趁它弯下腰的一瞬间，白愁又是一拳打在它的鼻梁上。 鱼人发出一声痛呼，但是没有后退，反而被激发了凶性，欺身上来，双爪毫无章法地挥舞着。 白愁依旧站在原地，在拳影的缝隙中闪躲，不时地反击，好似狂风中的柳絮，随风舞动，片叶不沾。 一拳，两拳，三拳…… 鱼人灰塔一样的身体轰然倒地，白愁站在原地，两只手不断颤抖，鲜血顺着指尖流下。 远处枪声渐息，在枪械的支撑下，亚瑟几人杀死鱼人的效率不会比割麦子难多少。 可惜的是亚瑟他们打死鱼人，白愁不能获得经验值，可能是因为没有组队的原因，虽然他手搓的系统压根就没有组队功能。 鱼人祭祀依旧在挣扎着想要把长剑拔出来，可惜短小的手臂使不上力，它只能一边哀嚎着流眼泪，一边用手推着剑身，滑稽中带着一丝可怜。 但是白愁没有丝毫同情，多少乘客都因为它而死，他们的父母，妻儿可能还在等待他们回家，可是永远等不到了。 用脚踩着鱼人祭祀身体的身体，白愁将长剑抽出来，然后在它绝望的眼神中，一剑枭首。 无头的躯体滚落在一旁，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声，一个精致的海螺从鱼人祭祀的身旁滚出来。 海螺有手掌那么大，上面刻着一顶王冠，王冠的旁边则雕刻着各种各样的鱼群。 白愁将它捡起来，隐隐约约能看到上面钻出了一个个气孔，看起来像是一个乐器，但是看不出这个乐器有什么用。 思考了一阵，他还是将海螺收起来，毕竟是被鱼人祭祀随身携带的东西，一定有很重要的作用。 在他将海螺放好之后，便看到亚瑟几人已经跑过了，每个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们赢了。”亚瑟几乎要跳起来了。 白愁摇摇头，看向背后的传送门： “没有，至少在关闭这个传送门之前还没有。” 第13章 传送门之后 一个温暖的气息走到白愁的背后，他侧过头看去，发现问话的是顾青青。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无论哪种传送门，它必然有提供能源的源头，只要找到那个源头，也许就能想到办法。” 问题是传送门的能量源头在哪里？ 白愁仔细观察一番，但是一无所获，传送门就这样毫无依托地浮在半空中，没有和周围的任何事物发生肉眼可见的联系。 可惜他不是法系职业，不能直接看到法力的流动，只能凭感觉猜。 难道说传送门不是从这一面，而是从对面开启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如果对面是一个普通的世界还好说，如果对面直接是群鲨之父的神国，那他过去不就是在送菜吗？ “库克老爹，你怎么了，我是亚瑟啊，你睁开眼看看我！”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亚瑟的呼喊，转过头就看到后者正抱着一个白胡子老大爷拼命摇晃。 白胡子老大爷穿着一身船长服，双膝跪地，双目无神地念诵着祷词。 眼看根本摇不醒，亚瑟看向他：“师父，这应该怎么办？” 剩余的三个船员也眼巴巴地看着他，目光恳切，就好像嗷嗷待哺的儿子看到父亲。 这什么破比喻，白愁连忙摇头，把这种诡异的想法甩掉。 老船长显然是被催眠了，邪教徒总是喜欢这么干，明明祭品吟诵祷词并不会增加仪式的成功概率，但邪教徒依旧愿意花大力气去搞这种事，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乐此不疲。 总不能组织气氛组也要算到邪神信徒年度kpi吧？又或者单纯只是被邪神灌输力量的时候搞坏了脑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前世的人类社会积攒了很多应对这种洗脑的手段，通常来说是由心理学家（有时候也被称为牧师或者政委）解决，他们精通这方面的法术。 显然现在不可能去找心理学家，那只有用佣兵的土办法了。 “可以对船长用一些物理刺激手段。”白愁对着亚瑟说道。 “啊？”后者一脸迷茫。 白愁只能说得直白一点：“对着脸抽。” 亚瑟先是大惊，然后犹豫，最后一脸狂喜。 白愁眼睁睁地看着亚瑟，抡圆了手臂，重重地朝白胡子老头打过去，他甚至能看见老头子脸上的肌肉在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击下挤压变形。 啪！场上整整安静了三秒。 “找死！” 老头人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像是一只人立而起的愤怒海象，一拳把亚瑟打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的白愁和顾青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想法完全一致：这两人，但凡关系差一点都不可能打这么狠。 发泄完之后，老人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向白愁，随后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我这是在哪里？” 三分钟之后，爬起来的亚瑟将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人。 他此时正一脸痛苦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原来如此，邪神，鱼人……我走了几十年的船，还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白愁正想要上去安慰几句，老人已经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全船人都要不明不白地死去。” 老人挺直腰板接着朝他恭敬地鞠躬，白愁连忙把老人扶起来。 虽然当了十几年佣兵，也救了不少人，按理说应该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感谢，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能平常心地接受别人的谢意。 也许是因为感同身受，他的亲人也在邪神入侵中遇害，所以能理解他人的伤痛，又或者干脆只是他这个人太矫情了。 在他走神的时候，老人也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老人突然说道：“我可能看到有个乘客走进了传送门里面。” 这个消息让白愁瞬间集中了注意力，他看向老人：“你确定吗？不会是记错了，对面可能是怪物的老巢，会有人就这么不知深浅地走进去？” 听到他的问话，老人紧皱眉头，眼神放空： “我当时正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感觉好像有一个女人走进了那个洞，金色长发，蓝眼睛，而且总感觉眼熟，应该是船上的乘客。” “我好像知道那个是谁，”亚瑟突然凑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红润，“金头发蓝眼睛的女性乘客，这艘船上只有一个，她的名字叫索菲亚·本·夏蕾姆。” “你记得清，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白愁被亚瑟这副青春期小男生的模样逗笑，特别是做出这个表情的人，最少也25岁了。 只是随着他慢慢咀嚼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索菲亚·本·夏蕾姆，天剑，最后的骑士王，光辉之女，阿瓦隆之主，斩断魔龙之剑…… 以上他所能想到的每一个称号都代表着她的赫赫威名，在前世之中，她也是欧联体中着名的强者，一直活跃在对抗【丰穰地母】的最前线。 据说她行事作风古怪，一板一眼都在奉行着所谓的骑士精神，如果放在和平的年代，最多只能算是重度角色扮演爱好者，被人评价一句：你们二次元就是这样。 但是偏偏在邪神入侵之后，她的实力一路飞涨，从最开始的手无缚鸡之力，最终一跃成为了人类世界少有的强者，从而导致一大堆人开始模仿她。 如果走进传送门内的真的是索菲亚，那么倒也算解决了一个谜题，前世的时候，在没有他的干预下这艘船究竟是如何安全靠岸的。 但是这显然又与前世的传言违背，对方并不是在邪神入侵之后才从一个普通人变为强者，而是一开始便远超常人。 不过这些猜测都基于走进传送门内的是索菲亚，如果不是呢？有没有办法确认这件事？ 白愁看向亚瑟：“你有没有这位索菲亚小姐的照片？” “啊，没有，没有，”亚瑟连连摆手，“我都没有和那位小姐说过一句话，又怎么好意思拍照。” “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顾青青担忧地看着白愁，“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看着女孩略显苍白的面孔，白愁的脑海里好像划过一道闪电： 对了，顾青青不是说她之前看到传送门里面有两个人吗？ 第14章 世界膜 白愁看向顾青青：“你之前不是说你看到传送门里面有两个人吗？” “是的，但那应该是我的错觉吧，”顾青青不安地捏着衣角，“你不是说对面是另一个世界吗？” 那未必是错觉，顾青青的感知属性很高，这是他已经确认的，这个系统是他自己搓出来的，所以【感知】属性一开始就指的不是单纯的视力，听觉，嗅觉。 它还包括类似于神秘学中的灵视，第六感，阿赖耶识之类的玄之又玄的东西，能够通过传送门感知到另一个世界并不奇怪。 “你该不会是想过去看看吧，不行，这个太危险了。” 顾青青似乎从他的沉默中感应到他内心的想法，小脸急得通红。 白愁哑然失笑：“之前决定到甲板上杀死这些鱼人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紧张啊。” “那是因为如果不杀死这些鱼人的话，我们都会死，但是现在索菲亚小姐不是已经过去了，我们只需要等待不就可以了。” 顾青青认真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勉强，她也不清楚索菲亚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白愁比她要相信索菲亚的实力，因为有前世的经验，他知道最后是索菲亚解决了一切，但是他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原本应该无形的基石此刻正在疯狂跳动，就好像一只嗅到猎物的猎犬，从传送门中不断地传出一阵阵若有如无的呼唤声。 “我需要过去，因为对面有我需要的东西。”他正色道。 相比邪神，他简直渺小得如同蝼蚁，如果想要对抗祂们，就必须把握住每一个提升实力的机会。 “可是……”顾青青还要开口，但是被船长按住肩膀，老人的表情严肃：“大海的子孙就应该直面风浪，去吧，小子。” 可我不是大海的子孙。 白愁无奈地笑了笑，对着顾青青说道：“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把这些乘客都弄醒，然后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要把船开走，也不要发出任何巨大的噪音，海里面还有一条大鱼，不要去刺激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鱼人祭祀没有呼唤灰冠鲸的帮助，但这只庞然巨兽依旧是严重的威胁，只能之后再想办法解决。 老人点点头：“好，这是我的船，我会保护好他们。” 最后给了顾青青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白愁便走进传送门内。 没有闪光，没有眩晕，也没有任何异常，简单得就好像走出家门一样，他便来到传送门的另一边。 随后眼前的景色让他微微一愣，他所在的地方和原来的游轮甲板一模一样，除了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停滞一样。 远处的天空云层中酝酿着雷光，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成形，天际垂落的雨水悬浮在半空中，晶莹剔透的水滴能反射出他的面孔。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这里是世界膜。” 空灵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他转过身将长剑横在胸口，警惕地看着眼中的发光人型，对方没有任何五官，只是初具人型轮廓。 “不要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人形轮廓伸出手虚按在半空中，仿佛在安抚他，“我是天马芙罗拉，你好，来自地球的人类。” 白愁眼中的警惕依旧没有消失，只是略微后退，以示善意：“你说的世界膜是什么意思？” 芙罗拉轻声说道：“世界诞生于混沌之海，一切处于未知的事物在海洋中流转，某一刻，未知变为已知，世界便诞生在这已知之中，而这已知与未知的夹缝便是世界边缘。” ？？？ 白愁的目光茫然：“你说的这些谁懂啊！” “啧，真麻烦。” 芙罗拉发出诡异的弹舌音，一改原本的空灵的声音： “简而言之，世界出生在混沌海之中，混沌海中流淌着混沌质，这些混沌质是未知的集合，没有任何人能描述它的性质，甚至连它是否存在都不确定。” “然后混沌质在机缘巧合下会变成可以被描述的状态，这些变化之后的混沌质就是构成我们生活的物质世界的基础，它们可以是矿石，气体，中子，电子……” “而那层区分混沌质和物质世界的边界叫做世界膜，你懂了吗？” “勉强算是懂了吧，”白愁皱着眉头，芙罗拉的讲述让他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生涯，“你直接说这里是世界边缘不就行了。” “愚蠢，任何对于事物的不正确描述，都会导致其他人产生严重的误解，这就是语言的魔力。” “对，对，你说得都对。”白愁一边点头，一边将长剑收起来，这番变现让他确认对方并不是敌人，“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我是索菲亚的盟友，她担心有其他人误入这个世界，特意让我来此地守候，我本以为你也是误入者，没想到却看到如此闪耀的基石。” 白愁一怔：“你能看到基石？” 芙罗拉的头部晃了晃姑且算是点头：“凡俗之人，沉耽于视力之美妙，陷于皮囊之形，无法洞见真实之美。” 她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难道在说我长得丑？ 白愁无奈地看着芙罗拉：“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哎，好吧，你和索菲亚都是这样，我还没说几句，就要纠正我的说法方式。”芙罗拉长叹一口气。 这明明就是你的问题吧！ “那我说点你能听懂的东西，你想拯救世界吗？” “什么意思？”白愁的脸色变得严肃。 “这个传送门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是因为鱼人们借用世界之石的力量将邪神的国度和地球短暂地连接到一起，只要能把世界之石取出来，就可以切断这种连接。” “世界之石在哪里？” 芙罗拉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答应得这么爽快，你难道就不担心失败之后的下场吗？那可比死亡还要恐怖。” 白愁的语气平静：“我已经经历过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事了。” “有趣，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找到世界之石。” 芙罗拉飘到甲板的边缘对白愁招了招手。 第15章 深海 白愁走到甲板的边缘，低头朝下方看去，海水也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潮涌溅起的飞沫凝固在半空中。 芙罗拉一边朝下方飞去，一边对着他说道：“世界之心，就位于这片海域的水底，你需要游到下面才能找到它。” “稍等一下，我该怎么下去？”白愁看了看漂浮在半空中的芙罗拉，又看了看足有十几米远的海面，“我可不会飞。” “这里是世界边缘，一切的常识都在这里不复存在，想要飞行的话，只需要想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白愁有点不敢相信，但他还是尝试去思考，想让身体飘起来。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根本没有遇到任何困难，他轻而易举地就悬浮在半空中，然后他想到一个问题： “只要想就可能做到任何事的话，在这里想象力丰富的人，岂不是无敌的？连击败邪神都不在话下。” “当然不可能，在这里依靠的是基石的力量，普通人的基石相对于邪神来说过于弱小，而没有没有觉醒基石的人，只要进入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凝固的石像。” 芙罗拉姿态优雅地落到地面上，正如她所说，常识在这里已经失去意义，明明白愁和她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但声音却好像近在耳边。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世界上没有一个按钮，只需要按下，所有的邪神就直接升天。 白愁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接着也飞到海面。 凝固的海面就像一面镜子，他踩上去便感觉到一股坚实的触感传来。 “对了，我怎么没有见到索菲亚小姐？你不是和她一起来的吗？” “在那里。”芙罗拉伸出手指向远处的海面。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白愁就看到两道流光在海面上碰撞，撕咬，缠斗，如水晶一般的碎屑从它们身上落下。 心中的想法微动，原本距离十分遥远的两道流光便在他的视野中放大： 一个是身披坚甲手握骑枪的女人，另一个则是如同鲨鱼和人类拼接而成的怪物，后者长着一个人类头颅，一个鲨鱼头颅，覆盖着鱼鳞的膨胀右臂握着巨大的船锚。 果然是她，索菲亚·本·夏蕾姆。 白愁有幸在宣传画见过几次这位被称为骑士王的女人，柔美的面容丝毫没有减弱她眼中的坚定。 至于另一个，则是群鲨之父的眷属，深鲨猎犬，除了强大的肉体力量之外一无是处，甚至连法术都不会，魔抗基本为负数。 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将这个信息传到了索菲亚的耳边。 如果是前世经验丰富的骑士王，肯定能轻而易举地找出对手的弱点，将其斩杀，但现在她未必知道怪物的弱点，这些信息应该能帮到她。 “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刚才打听索菲亚在哪，是不是为了向她表白？”芙罗拉突然飘过来问道。 这都是什么问题？我之前向你打听索菲亚在哪，是因为我对于你的身份还抱有怀疑，想要再次验证而已。 当然这句话，他肯定不会说出口，说出又要和芙罗拉纠缠一番。 于是他果断岔开话题：“你说世界之心在水面下，我应该怎么下去，海面好像已经完全被冻结了。” 他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海面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它完全是由坚硬的钢铁铸成的。 芙罗拉那没有五官的面容紧盯着他，看得他心中发毛，过了十几秒才说道： “海面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点，如果想要到海底，需要的不是进入，而是回归，就好像使用对讲机通话，需要两台对讲机在一个频道。” “要做的只是找准那个频道，然后对面的世界就会把你拉过去。” “听起来倒是很简单，”白愁摊开手“但是我应该怎么做？” “闭上眼睛，保持放松，我会帮你做到的。”芙罗拉飘到与白愁平齐的位置，伸出手按在他的肩上，“差点忘记说了，我不清楚另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也许你刚过去，就掉到群鲨之父的嘴里了。” 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说，我现在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你才告诉我下面可能会有邪神。 白愁实在没有力气再搭理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快点做。” 芙罗拉也不再多言，一道淡蓝色的光晕从她手臂上传导到白愁的肩膀上，随后扩散到全身。 就好像一盆清水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随后便感觉到身体上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那感觉十分奇妙，一些东西从他身上被抽走，接着又在身体中填入了另一些东西，还有一些留在体内的东西发生了变化，诡异的是明明发生了这些变化，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如果用一种比较合适的语言描述的话，就是他由原来的碳基生物，变成了由另外的分子构成的生物，只是外表却没有发生变化。 “对了，我又想起来了一件事，”芙罗拉就好像得了健忘症一样，“你有深海恐惧症吗？” 什么意思？ 白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抓着后背，将他狠狠地扯入海底。 叮咚。 好像雨水滴落在屋檐下的水盆之中，这一声清脆的回响中，白愁感觉自己沉入一片冰冷，深邃的海洋之中。 肉眼所看的地方全是死寂的黑暗，就连海水也停止了流动，一切都好像他之前所在的空间。 上下左右前后，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在这茫茫的黑暗中找到一块自己都不知道模样的石头，无异于在沙海中找到一粒特殊的沙尘。 咚。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胸口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一道光线从胸口中透出，随后仿佛具有意识一样，光线笔直地朝下延伸，直到与海底的一枚圆形宝石融合到一起。 那就是世界之心，这是他的基石反馈给的结果。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顺着光柱的路径朝下游去，就好像一条趋光的游鱼。 第16章 索菲亚 咚！ 沉重的船锚带着风压砸在索菲亚的盾牌上，她倾斜盾牌，偏转船锚的力道，即使如此，依旧感觉握紧盾牌的左手发麻。 趁着深鲨猎犬失去平衡的瞬间，她右手紧握的骑枪如闪电般刺出。 呲，在一声刺穿皮革的声音之后，骑枪贯穿了深鲨猎犬的胸口，蓝色的血液从伤口飞溅而出。 “哈，哈，哈，非常好，非常好。” 深鲨猎犬毫不在乎地将身体从骑枪上拔出来，两颗头颅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索菲亚的眉头微皱，因为这该被神诅咒的生物说的竟然是英语。 不过她也顾不上思索背后的深意，深鲨猎犬已经挥动着船锚如同陀螺一般旋转着朝她压过来。 面对着极具压迫力的一击，索菲亚没有后退，也不需要后退。 她将足有一人高的方形塔盾放在地上，心中默念道：盾墙。 如水一般的白色流光将盾牌包裹，随后流光延伸到海面上网状般铺开。 咚，咚，咚 旋转的船锚疾风骤雨般落在塔盾，她却巍然不动，强大的力量顺着盾面被导引到大地之中。 敲打的力度越来越小，就在最终停止的一瞬间，她从塔盾后绕出来，伸出包裹着足铠的小脚，踹向尚未调整好呼吸的深鲨猎犬。 踢倒。 辉光之力强化了她的力量，让略显纤细的双腿具有了超人的力量，这种由法力转换而来的力量，更加适合强化人体，治愈伤痛。 深鲨猎犬躲闪不及被这一脚踢在脚踝上，足有两人高的身体轰然倒地，就像一头倒伏的野猪。 索菲亚双手紧握骑枪，蓝色双瞳中满是坚毅，双臂发力将骑枪捅入深鲨猎犬的人类头颅，锋利的长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后者捅个对穿。 飞溅而出的血液如同喷泉，蓝滢滢的发光血液洒满凝固的血液，深鲨猎犬好像失去电源的机器人，原本还在动弹的四肢突然瘫软在地上。 结束了？ 索菲亚松开骑枪的握柄，一滴晶莹的汗珠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浮现。 只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深鲨猎犬突然又站起来，对方的头上仍旧插着骑枪，血液顺着额头的洞口处流出。 深鲨猎犬的人类头颅一边吐出血块，一边猖狂地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是不死之身，不过真的很疼啊，我要把你碾碎，一点点吃下去。” 深鲨猎犬一把将骑枪折断，随后挥舞着船锚朝她砸过来。 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索菲亚右手虚握，一道流光在掌心浮现，随后凝结变形成为一把光铸的长剑。 长剑与船锚相撞，顺着那股力道，她趁势拉开距离。 不死之身？索菲亚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安，但是很快又坚定信念，我绝不会让你进入我的世界。 柔美的脸蛋上满是坚毅，仿佛教堂中圣洁的天使塑像，只是当看到深鲨猎犬头顶的断枪时，她还是不免露出一丝伤感。 那是她的生日礼物，她的姐姐亲手锻造的武器。 只是她也顾不上这点小情绪，深鲨猎犬此时正趴在地上，如同四脚的野兽一样朝她飞奔而来，这种行为倒是很符合他“猎犬”的称呼。 索菲亚握紧长剑，深蓝色的眼眸中映照出逐渐放大的猎犬身影，若有若无的咸湿海风和鱼腥味朝她涌来。 一剑。 索菲亚和猎犬擦肩而过，蓝色血液沾染在光铸长剑上，随后被其上的辉光之力蒸发成雾气，她紧蹙眉头，发出一声闷哼，左护肩被锐爪撕裂，血液顺着晶莹的皮肤流下。 猎犬蹲伏在地上，一道从左到右的伤口贯穿了他的腹部，只是正在慢慢愈合。 “我都说了，我是不死之身，你乖乖让我吃掉吧。” 猎犬掰开人类头颅的嘴里，露出里面鲨鱼一般的牙齿，涎水顺着手臂流淌到地上。 索菲亚坚毅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不免染上一丝晦暗。 难道说他真的是不死之身吗？ “如果深鲨猎犬说自己是不死之身的话，不要相信，那只是他的骗术而已。” 什么人？ 一道陌生的男声在索菲亚的耳边，明明说的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音，她却能够听懂。 但是她没有办法朝周围看，因为深鲨猎犬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只能听着这个陌生男声自顾自地往下说。 “他的弱点是鲨鱼头，而不是人类头，不过这应该很容易就能想到，群鲨之父是一条大鲨鱼，他当然更钟情于鲨鱼。” 好气，这家伙是不是在说我笨。 索菲亚不满地挑了挑细长的眉毛，但是那个声音依旧在继续。 “深鲨猎犬的肉体强度很高，但是很难抵御魔法攻击，毕竟它只是群鲨之父用吃剩的祭品捏出来的玩物，本质上是消耗品，所以群鲨之父不会废什么心思。” “这应该也很容易猜到，群鲨之父更像是没脑子的野兽，它的智力不支持它搞出尽善尽美的消耗品。” 索菲亚怒气槽+1。 “所以大胆地用你的辉光法术把它轰杀成碎屑吧！” 他怎么会知道我会辉光法术，这些东西明明是我一个月前才想好应该怎么称呼的。 难道说他是我的熟人，但是就算是熟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应该只有芙罗拉姐姐才对。 不过深鲨猎人显然没有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如同一只已然疯掉的野狗，甩着涎水朝她扑过来。 索菲亚无所畏惧，但是在挥剑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朝猎犬的鲨鱼头颅刺去，同时右臂向前阻挡，打算拼着受伤也要验证神秘人说的是否正确。 深灰色的鲨鱼头显然比人类头颅看起来更加坚硬，其上覆盖着如同骨片一样的白色坚甲，为头颅添加了一副生物铠甲吗。 但是就在她即将刺中鲨鱼头颅的时候，原本快要咬到她的猎犬却诡异地避让开来，即使因为躲闪不及，被长剑划出一道口子也在所不惜。 竟然是真的！ 如果没有神秘人提示的话，索菲亚可能会认为猎犬的行为不过是在戏耍她，但是现在她可以确定，鲨鱼头颅是对方的弱点。 因此她的心中也浮现出一个新的想法： 这样厉害的人一定要把他拉进队伍，这样的话，对抗邪恶的力量就更加壮大了。 而且他懂得这么多，应该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绅士，说不定他会和姐姐有共同语言，姐姐根本不和其他人来往，万一憋出病该怎么办。 第17章 光路 “女人，你还要挣扎吗？” 蹲伏在远处的深鲨猎犬将手按在腹部的伤口上，用力将裂开的伤口揉在一起，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来，随后他张开手，原本伤口竟然被这样黏在一起。 “看到了吗？你是伤害不到我的。” 这血腥的一幕让索菲亚的眉头轻动，但是深鲨猎犬说的话却让她忍不住想要嘲笑。 在知晓对方的秘密后，这种特意展示愈合力的行为在她看来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表现，手中用辉光之力凝聚的长剑造成的伤害比她认为的要更高。 神秘人说得对，深鲨猎犬确实更加害怕法术攻击。 将手中的长剑散去，索菲亚的右手伸向天空，如流水一般的朦胧白光将她全身包裹。 大气轰鸣，天空震动，停滞的空间也仿佛在此刻开始运转，汹涌澎湃的辉光如潮水般向索菲亚涌来，她就好像置身于风暴眼之中，连天际的云层也被扯动。 这里是世界边缘，无穷无尽的混沌质在世界膜的过滤下变为各种能量，然后被索菲亚吸收为法术的薪柴。 深鲨猎犬的两颗头颅同时陷入惊恐之中，他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想要将索菲亚的行动打断。 面对着如同炮弹一般的扑击，索菲亚没有后退，一边维持着法术，一边将所有能用的辉光凝聚到身体之中。 力量强化！ 凝聚着全部力量的拳头撞到与深鲨猎犬的拳头相撞，这是毫无技巧，全凭力量的对垒。 深鲨猎犬瞪大双眼，他没有想到索菲亚娇小的身躯竟然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仿佛撑开天地的巨人一般。 两人站在原地僵持不下，拳头相撞部分的力道像海浪一样朝他们的身体上传导。 在咔咔的声音中，索菲亚的身上做工考究的铠甲崩裂出花纹，随后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碎裂一地。 深鲨猎犬也并不好过，力道挤压着胳膊上的血管与肌肉，下一秒血管瞬间爆开，血雾弥漫在半空中。 圣枪。 索菲亚湛蓝的瞳孔中倒映着右手的光芒，在纯粹而刺目的白光之中，一道闪亮的光枪浮现在掌心。 这不是用辉光塑形之后的武器，而是纯粹的能量，在意念的压缩下凝聚成形，其中蕴涵的是仍旧跳动的毁灭之力。 深鲨猎犬的双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人类头颅所在的右半边身体猛然膨胀成气球，暗淡的蓝色能量在其中流动不息。 砰！ 他的右半边身体突然炸开，剩余的部分像装有助推器的火箭一样朝背后飞去。 索菲亚目光微冷，松开右手，下一秒，已经飞远的深鲨猎人瞬间炸裂。 光枪好像穿越空间一般出现在他身上，瞬间汽化掉鲨鱼头颅，已经失去生机的尸体掉落在地面上，在脖颈处赫然出现一个半圆形的缺口。 索菲亚双膝一软，跪倒在海面上，之前她为了保证能够彻底杀死深鲨猎犬，不受限制地挥霍了大量的辉光，如今已经完全脱力了。 一个人型光团飘到她面前，索菲亚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芙罗拉姐姐，我赢了。” 芙罗拉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无奈：“真是个笨蛋。” 索菲亚嘿嘿地傻笑着，也没有回话，随后她好像想起来什么，朝周围看去，搜索无果后，她才看向芙罗拉： “刚才帮助我的人哪去了？” “哦，你说那个傻小子？他已经穿过通道去另外一个世界找世界之石了。” 索菲亚的脸色一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什么？他难道不知道非常危险吗？” 芙罗拉按住她的肩膀：“他当然知道，但是知道又怎么样？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就必须要越过这个难关。” “你要记住一件事，这个世界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你不需要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的肩膀。” “可是……”索菲亚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但是芙罗拉又打断了她：“没有可是，他的基石比你的基石更加稳定，你的基石最多只能保证你可以在这里自由行动，但是他的基石却可以改变这里的规律。” “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他，比交给你更加合适。” …… 还有多久？ 白愁活动着四肢朝深海中游去，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那条直通海底的光路依旧存在。 但就算是光路，它的光芒也好像被无形的力量压缩，只能照亮与白愁双肩等宽的地方。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芙罗拉要问他有没有深海恐惧症，在这种没有光明，没有声音，仿佛没有尽头的深海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是否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未知的巨型生物正在张大嘴巴等待着你落入其中，又或者在你转头的一瞬间，便看到一只与你同样大小的橘黄色眼睛。 在人类未成涉足的深海中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它是山岳般的章鱼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刻将船只拖入深海，它是长眠于深渊的邪神，在群星位置正确的时候，从海中升起。 不过白愁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因为这并非真正的深海，只不过是两个世界接触时形成“快照”，其中的一切都处于凝固之中。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黑色断层突然出现在面前，切断了原本的光路，这断层如此突兀，就好像突然间出现一样。 白愁停在原地，眼前的断层莫名让他感觉到一阵寒意，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摸，不了解的东西不要贸然去接触，不少经验老到的雇佣兵都是死在手贱上的。 观察一会儿，他决定还是绕过去，之前一直在光路中活动只是因为他习惯而已，并不代表周围的海域不能活动。 变换方向之后，白愁继续往下游去，断层一直停留在光路没有移动，他不断地下潜。 只是在即将到达与断层平齐的位置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原本还处于正常温度的水温骤然降低。 下一秒，他感觉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一层薄冰，随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入薄冰之中。 第18章 仪式场 大意了。 漂浮在深红色的海洋之中，白愁忍不住想要捂脸。他竟然没有想到那道断层并不是只出现在光路的范围内。 果然是重生之后过得太安逸了，就连基本的警惕心都消失了。 不过这里究竟是哪里？ 他抬起头，密密麻麻的残骸漂浮在头顶上，人类，鱼人，人鱼，各种亚人种和海怪形成一种另类的海面，一眼望不到边。 血液弥散在海水中，却因为世界边缘的凝固特性依旧处于停滞状态，看起来就像一片盛开的红花地。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原本活跃的基石此时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没有它的帮助，他只能依靠身体的力量朝残骸们游去。 靠近之后，他才发现这些残骸缺失部分的边缘都有明显的撕咬痕迹，人型残骸的眼睛都因为恐惧变大，脖子朝后扭，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不少的残骸上还有保留着一排齿痕，齿痕的大小不一，从一米宽，到几十米宽应有尽有，从齿痕的外形上，白愁可以推断出凶手是鲨鱼。 如此庞大的尸体数量让他回想起来一个传说，群鲨之主的狩猎仪式。 触怒群鲨之主的人将会烙印上标记，而这个标记会在对方进入水中的时候，将他拉入群鲨之主的仪式场。 在这个仪式场中，他将会被一条鲨鱼追逐3分钟，只要三分钟之内没有死亡，就可以离开这个仪式场。 仪式会举行9次，每一轮过后追逐被标记人的鲨鱼都会变得更强大，最后一轮，他将面对群鲨之主的化身，如果能成功逃脱的话，将会获得一个赐福，可以号令群鲨之父的眷属。 前提是你必须虔诚地信仰群鲨之父，否则你会被赐福反噬，成为一条永远生活在仪式场中的鲨鱼。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群鲨之父会宽容地抹去这个印记，并在34小时后重新标记，这种行为会不断持续，直到你死在仪式场为止。 这种仪式听起来无聊且没有新意，考虑到群鲨之父本身的智力水平就高不到哪去，所以就算他有做出能力新奇有趣的仪式，也没有那个脑子。 不过就算它没有脑子，但依旧是邪神，它的力量与位格还是远超现在的白愁，所以他不得不遵守这个游戏规则。 一道深灰色的影子出现在他的不远处，那是一条刚刚成形的大白鲨，正如离弦之箭一般朝他冲来，高高扬起的背鳍像一面狩猎的旌旗。 白愁停在原地，面不改色的进行着实验： 传送，不行，高速移动，不行。海水固化，不行。甚至想要改变身体外形变得更适合游动，也不行。 原本只凭想象就可以改变的世界规律，如今却坚固得如同钢铁一样。这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这是邪神的仪式场，基石受到压制是显而易见的事。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因为基石并不是完全停止运转，依旧有一部分功能在运转，他只需要找那把可以打开门的钥匙。 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恐怖的噬人鲨眨眼之间便来到白愁的面前，他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眼中冰冷嗜血的光芒。 但是他依旧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放弃抵抗一样。那把钥匙已经被他找到了，只需要再过一会儿，就可以打开那扇门。 大白鲨张开嘴，露出如同匕首般的尖锐牙齿，它的下颌张大到可以将白愁的上半身一口吞下，强劲的咬合力足以瞬间折断他的骨头。 咔！ 它咬了个空，原本志在必得的猎物却消失在最后一秒消失在齿缝间，它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眼神看向远方。 白愁正停在不远处，背上背着一个方形的背包，背包底部的两个螺旋桨不断转动推挤着周围的水流。 没想到那把钥匙竟然是复现他曾经用过的装备，也算是出人意料。 他轻轻拍了拍身后的背包，蛟龙-x3型水下辅助推进器，华夏第三动力机械所研制出的辅助装备。 虽然人类的精确制导武器在邪神入侵中已经丧失了作用，但这种经过改造的机械设备依旧能够运转，成为对抗邪神的重要力量。 这是他在一次捣毁鱼人巢穴时领到装备，陪他度过了沿海的三年时光，最后毁于一个鱼人高级祭祀之手。 真是世事难料。 …… 砰。 白愁从仪式场中被弹出来重新出现在之前的深海之中，原本阻挡在身前的断层已经出现在身后。 原本半睡半醒的基石又重新恢复正常，他利用基石的力量将感知放大，确认着断层的范围，直到感知触碰到一道无形的墙壁才停下来。 他发现一个无奈的事实，这道断层贯穿了整个世界边缘，根本没有绕过的可能性。 三分钟的时间非常短暂，在他获得水下助推器之后便已经进入赛车模式，只要一直逃，就可以把大白鲨远远地甩在身后。 仪式场中出现的鲨鱼是无敌的，杀掉之后还会重生，而且没有经验，根本不值得对抗。 继续往下游吧，他操纵着周围的水流继续沿着光路下沉。 没过多久，又是一道无法绕过的断层横亘在面前，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手放在断层下。 视野变幻之后，他再次出现在那片深红色的海域之中，刚想要依法炮制再次重现出水下助推器，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重现。 他只能无奈一笑：这多少有点玩不起了，输了，就禁别人的装备。 就在这时，一条崭新的大白鲨出现在他面前，这只鲨鱼比之前的鲨鱼大了一圈，移动起来也比原来的鲨鱼快了一倍。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鲨鱼，他只好具现出一把长剑，明亮的剑刃倒映着他的面孔 结果到最后还是要用他最擅长的办法。 …… 白愁站在最后一道断层前，身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口，被雷电灼伤的右肩，被骨刺穿透左臂，伤口被黑气啃噬的后背…… 为了能够穿过一道道断层，他必须根据敌人的强弱选择合适的武器，如果一开始就将强力的武器用在弱小的敌人身上，那预示着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幸好他一直干得不错，才能跌跌撞撞地走到最后，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道关卡： 群鲨之父的化身。 第19章 群鲨之父(化身) 群鲨之父，丰穰地母的幼子，在禁忌邪恶的黑暗巢穴中，在幽暗深邃的冰窟下，缠绵交合的母神与幼子诞下无数的海中孽子。 欧联体将其称之为克拉肯，名字来自传说中的北海巨妖，据说这种巨兽形如巨大化的章鱼，有着数十米长的触腕，足以制造巨浪，掀翻船只。 这与幸存的船员带回来的描述相符，欧联体的货船在返程的途中被袭击，潮汐氏族召唤了群鲨之父的化身。 船团三分之二的货船消失在邪神的触手之中，价值数百亿的财物毁于一旦，数千人消失在这次灾难中。 在邪神入侵之后，人类的远程通讯设备全部失灵，远洋航运又重新回到依靠指南针和星象确认方向，再加上各种海兽的存在，需要多年的训练才能培育一个熟练水手。 而这次袭击让欧联体的多年积累毁于一旦，整条航运路线差点被打断。 在亚洲，群鲨之父第一次出现在鱼人战争的末期，在即将被赶回深海的时候，绝望的深鲨氏族召唤了邪神，经此一役，深鲨氏族被消灭了八成，海水中的血液整整流了三天。 而人类则损失了两个军团，23名高级战士，以及数十座消失的岛屿。 这就是白愁将要面对的敌人，行走的天灾，尘世的神明。 巍峨的体型如同海中的山岳，庞大扭曲的身影几乎要将周围的光明吸走，与它相比，白愁不过是水中的一条游鱼。 它确实如传说中一般，是一条几百米的鲨鱼，但是传说中并没有说在它的浑身各处生长着无数，蜿蜒扭曲的触腕，每条触腕的顶端都生长一个赤裸的女性。 女性只有上半身，胸部和手肘有鳞片覆盖，女人怀抱竖琴，深紫色的嘴唇中吐出优雅而魅惑的歌声。 鲨鱼，章鱼，美人鱼……就好像蹩脚的画手把各种要素扭曲拼接成的涂鸦。 白愁深吸一口气，没有考虑为什么海水中依旧能呼吸，这里是群鲨之父的狩猎场，未必要遵循现实世界的物理定律。 群鲨之父睁开眼，它最大的一只眼睛生长在隆起的背部中央，散发着幽幽红光，好似即将喷涌的海底火山。 随后是两只，三只，……密密麻麻的眼睛如同蜂巢一般，让人心生凉意。 真是麻烦了。 白愁将口中的浊气吐出，闭上眼睛，开始重现已经准备许久的武器。 在鱼人战争之后，见识到邪神威力的亚洲联盟为了找到一种可以击杀群鲨之父的武器作出了诸多努力。 联合船团在远海击杀了一头灰冠鲸，用这头灰冠鲸最长的鲸骨制作了枪身，联合重工用一种白愁不知道的技术将另一只邪神的残骸融入到枪身。 并且赋予它一种新的特性，对于群鲨之父的伤害增加，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完成这个被称为【猎鲨枪】的武器。 只知道它确实被制造出来了，而且白愁还侥幸接触过它，现在它终于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白愁感觉手中一暖，乳白色的长枪浮现在掌心，圆润光滑的枪身没有任何装饰，却散发着微光，比起武器，它更像是一件装饰品。 就在猎鲨枪出现的同时，群鲨之父发出一声悠长的嘶鸣，身上的触手同时朝白愁射来。 触手顶端的女人弹奏着竖琴，一声声魅惑的琴音不断地钻入耳中，让他神情一阵恍惚。 这时他手中的猎龙枪传来一阵温暖的气息，将这种感觉驱散，恢复过来之后，他看向邪神，将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 长枪在脱手之后，便在无形的力量推动下不断加速，如同一道白电，瞬间飞入伸过来的触手群。 那些美人鱼样貌的女人仿佛具有意识，一个个都伸出带蹼想要去拦住长枪，但是手指还没有触碰到的时候，便被一道闪电打中，瞬间化成飞灰，散落在海水之中。 猎鲨枪就好像压碎冰面，开辟道路的破冰船，堵在前进道路的触手一根根断裂，女人也化为飞灰，只有临死前的哀嚎在水中回荡，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怨怼。 三秒，只需三秒，猎鲨枪便穿过重重障碍，正中群鲨之父最大的那只眼睛。 好。 白愁忍不住握紧拳头，看着这只巨兽在海水中翻滚，仿佛数条巨龙在它的体内翻滚游动。 砰。 轻微的爆裂传来，一道白光从鲨鱼的表皮上挤出来，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在海水中游动，随后又找了一个地方钻进去。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裂声响起，邪神就好像一个到处漏气的气球，到处都是被白光钻出的洞，血水顺着洞穴流出，漆黑的血液就好像石油一般将一片海域染得漆黑。 威力这么大。 白愁忍不住咂舌，眼中的一幕远超他想象。 现在他很怀疑，各个组织是不是还藏着什么黑科技，感觉邪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他对于邪神的描述了解来自官方说法和其他佣兵吹的牛皮，至于亲眼见识，那是军队和传奇人物的活，不是他这种小佣兵能插手的。 就在他想这些事的时候，群鲨之主的化身已经倒在血泊里，周围的海水中突然出现数道裂纹，就好像整个空间快要崩裂了。 这种场景，他非常熟悉，之前离开这个仪式场看到的也是同样景象。 一种莫名的气息从裂缝中涌出，原本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基石突然活跃起来。 这是世界之心？ 白愁的心情轻松了几分，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多年的佣兵生涯轻轻地撬动着警惕心。 他突然冒出一个疑问：群鲨之父的化身真的死了吗？ 他接触过不少【丰穰地母】的眷属，它们共同的特征就是难杀，生命力极其顽强，根本没有通俗意义上的弱点。 而这可是祂的幼子，会这么容易被杀掉吗？ 心中有了怀疑以后，周围一切的不协调之处也已经被他发现，原本已经出现的空间裂痕，并没有扩大的趋势。 远处的尸体并没有移动的迹象，但海水中的红光却越发浓厚。 在哪里？ 白愁想要转过头，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怎么会？ 他转动着眼球，用眼角的余光朝下看去，一个巨大的影子正浮在脚下。 妈的，竟然还缝合了影鳄的能力。 第20章 世界之心 影鳄，日岛古代传说中的一种怪鱼，据说它会吞噬掉水手的影子，被夺取影子的水手必死无疑。 但群鲨之父显然比影鳄强大得多，它不是要夺取白愁的影子，反而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直接吸入影子中。 现在的群鲨之父只是一个悬浮在海水中没有厚度的影子，但他依旧不断地朝下陷，就好像在前往另一个空间。 冰冷的触感在身体中蔓延，就好像意识也要被冻结了一样，睡意渐渐淹没他的大脑。 现在还有什么方法自救？ 白愁一寸又一寸地往下陷，短短的几秒中，影子已经蔓延到胸口，但是他依旧凝固在原地，只要大脑还能够运转。 还有什么武器可以自救吗？ 不行，猎鲨枪已经是他接触过威力最强的武器。 道具，药剂，宠物……，不管有没有作用，他飞速将自己接触过的东西在大脑中回忆一遍。 结果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产生作用，常识之中的方法已经没用了。 他只能使用超出常识的方法，基石，这个原本应该算作金手指的东西，可惜他只获得了一个月，刚刚弄清楚它的作用就重生了。 如果这里依靠的是基石的力量，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群鲨之父的影子在胸口蔓延，他却闭上了眼睛，黑暗之中，一个漂浮着无数文字的圆球浮现在眼前，这就是他的基石——数据。 无数游动的文字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蛇，蛇形浮动着更小的文字，就好像是盒子里面套着盒子。 这些文字，他并不认识，但是却可以明白上面的意思，每一条游动的文字都是在对于他身体的描述。 身高，体重，脂肪率……所有的数据整合到一起就是对他这个人的全部描述。 白愁将意识投射到光球上，随后控制光球增大，由原本的乒乓球大小，逐渐增大到篮球的大小。 这里是世界边缘，混沌与物质的边界在此处模糊，随着光球的增大，原本隐藏在物质中的东西开始浮现。 那是一条条数据之线，描述着整个仪式场的构成，召唤异世界生物，仪式场范围延伸，鲨鱼生成，三分钟时间限制…… 最后在这些数据线中有一条最为庞大的光线，一直延伸到仪式场的外部，这种光线给了白愁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什么东西？ 白愁感觉意识正在逐渐凝固，数条漆黑的长线从凭空中伸出来，正一点点想要将基石包裹起来。 长线上传来异常熟悉的气息，那是群鲨之父的力量，已经要将他整个人都拉扯进影子中。 不，快点，连接上。 意识被逐渐剥离出去，甚至连感情都已经被抽走，连表达愤怒的能力都没有，他只能让基石拼命去连接那条最为庞大的光线。 叮！ 代表着基石的光球终于和光线连接到一起，一声清灵的风铃响动在白愁的脑海中响起，数条信息刷新到他的视网膜上。 【你已连接到世界之心（激活中）】 【当前状态：连接中（地球世界已连接至未知海域）】 【请下达操作命令】 仿佛一道炸雷劈在脑门上，白愁猛然开窍，在心中大喊道：断开连接！ 漆黑长线仿佛被惊动一般，霎时间朝基石撞去，速度快若电光，甚至在白愁的视网膜上留下一种虚幻的灼烧感。 不好。 白愁的心中咯噔一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条黑线便突然消失。 随后他感觉身体在不断地向上浮，阴暗而幽深的感觉好像阳光下的白雪一样瞬间消散，只留下那股寒意还在骨髓缓缓褪去。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随后感觉海水疯狂地朝眼睛，耳朵，鼻孔中涌来，一不小心，他便喝了几口海水，差点吐出来。 这是哪里？ 白愁还处于迷惑之中，便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拖住身体，随后腾空而起。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等他回过神便已经站到甲板上了，一只纤细的小手正放在他面前。 “感谢你为拯救他人的无私奉献，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轻柔的女声从前方传来，他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女孩正在面前。 她有着白皙如同牛奶般的肤色，精致的五官，深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让人一眼便看出她是一位真诚的女士，而盘成发髻的金发打理得一丝不紊，又露出一股认真的气质。 “不用这么夸奖我，索菲亚小姐，只是因为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得不这么做。” 白愁随意地和索菲亚握了握手，出乎他的意料，对方的手异常柔软，完全不像是一个战士的手，反而更像是一个千金小姐的手。 怪不得重生之前，有很多女性冒险家都喜欢当辉光骑士，既能获得肉体拆高达的力量，又不至于像其他职业的人完全野人化，胳膊上的肌肉比原来的大腿都粗。 辉光，真的很奇妙。 “理念的不同，无损你的善行，那个……”索菲亚一时之间卡壳。 “白愁。” “对，白愁先生。”索菲亚单手抚胸，“对于您之前的提示，我非常感谢，您果然如我想象一样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学者。” 你不是在说笑？ 白愁看了看身上因为搏斗而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又看了看手中磨损得不成样子的长剑。 你说我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收破烂的，那还行。 怪不得重生前一直有人说这位索菲亚小姐，骑士小说看多了，她该不会看谁都自带美颜滤镜吧。 “不用那么夸奖他，他不过是一个觊觎你美色的小贼罢了。” 一个无面的发光人形出现在索菲亚的后面，正是芙罗拉，也正是她刚才说出那番话。 “不要这样说，芙罗拉姐姐。”索菲亚连忙阻止，随后连忙又朝白愁道歉。 “对不起，白愁先生，芙罗拉姐姐，她不过是无心之言，她之前是天堂的天使，不太懂得怎么和人类怎么交流？” 天堂？天使？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吗？ 看着芙罗拉的身影，白愁不由地陷入思考，至于芙罗拉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比起佣兵之间的骂人语录，这种攻击只能算得上挠痒痒。 也许她是邪神安插在地球的棋子。 他的心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只是没等到开口，便感觉大脑突然被塞入了一堆东西，过量的信息瞬间让他的意识过载，身体不由自主地倒下去。 第21章 世界权限与招募 阳光穿过窗纱的缝隙照亮了房间的一角，温润的海风中夹杂海鸥的鸣叫，这种有着灰色羽翼的鸟儿正在游轮的旁边自由翱翔。 白愁就是这种景色中苏醒过来，温暖的被子就像磁铁一样牢牢地吸住身体，他索性没有起来就这样躺在床上。 果然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重生，击败鱼人，从邪神的手中夺取世界之石，这一天的经历比他上辈子几十年的经历更加精彩。 之前因为大量信息的冲击，他昏迷过去，但并不是不省人事，只是处于一种完全隔绝于外界感知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完成了对于那些信息的梳理，也明白了它们的由来，并且利用这些东西对原本的基石进行一次升级。 这些信息来自已经被他吸收的世界之心，后者就像数据库一样，记录了整个地球上的所有设定。 地形，空气成分，光照，甚至那片沙漠中有多少粒沙子都一一写在其中，而且还可以通过修改世界之心中记录的参数来修改地球的参数。 所以能够切断地球和邪神世界之间的联系也是理所当然，放到某些小说里，都能算作创世神器了。 只不过这种这种神器用起来特别麻烦，需要消耗经验值，也就是芙罗拉所说的构造世界用的混沌质。 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系统面板上所显示的经验值，其实就是混沌质，不过也正常，只有这种用来构造世界的物质才拥有能够改变人体的神奇力量。 意念微动，重做之后的系统面板出现在他的视网膜上： 白愁（人类\/男性） 等级：5 力量：6 灵巧：2 体质：2 智力：5 意志：5 感知：1 基石：数据 生命：100％（健康） 法力：100% 职业：平民 经验值：1000\/5000 神器（世界之心） 特性： 【数据化】：耗费经验值，将指定对象数据化 【统御】：你的所有范围增益技能，强度增加20%，持续时间增加20%，范围增加20% 经验值：（10\/h） （每小时获取的10点经验值由世界之心从混沌之海中提取） 世界之心的强大完全超出白愁的预料，无论哪种特性对于他的提升都非常大。 甚至可以说因为这件神器。驱除邪神的想法已经由原本的井中之月，变成当空之月，虽然还是十分遥远，但已经不是不可触及的地方了。 原本只能当做单机游戏用的系统也成功变成可联机的单机游戏，虽然离网游还非常遥远，但前途是光明的。 至于最后一项特性，则让他有些纠结，原本他的想法是按照重生之前的道路，继续当一个战士，虽然招式不炫酷，而且经常被揶揄为四等职业。 但是好在他比较熟悉，凭借先知先觉，也能混上一个不错的实力，但是【统御】这个特性明显是更适合团队buff机，反而更适合他的目标。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佣兵，他很清楚，在战争中，个人的实力要远远小于团队的力量，而且最重要的是【统御】的特性也是可以升级的。 就在白愁陷入纠结之中的时候，房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一道倩影从推开的缝隙之中走进来。 是顾青青，但又不像是顾青青。 在他的记忆中，顾青青应该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是另一个极端，空灵，清幽，眼神和表情都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淡漠。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却感觉不是同一个人。 不，并不是同样的一张脸，女孩五官的轮廓变得更加精致，搭配上眼角的一滴泪痣，更加勾人心魄。 太漂亮了，让他感觉好像看到了欢笑女士的眷属，有一种超脱生死的美感。 白愁下意识地绷紧肌肉，准备一旦出现变化，就直接以命相搏。 顾青青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又或者注意到了却没有在意。 她拉过来长椅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裙摆间的灰色丝袜在白愁的眼前一闪而过。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顾青青，我的母亲希望我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所以她让我在这次旅途中分别扮演一些角色。” 说完，她便一言不发地看着白愁。 嘶，白愁感觉后槽牙一阵凉意，所以她的意思是之前的活泼开朗都是装出来的。 能不能不要在他已经熟悉之后再加新的设定，之前的一切都是角色扮演的，那现在是不是也是在角色扮演。 揉了揉太阳穴，让大脑放松之后，他才有力气问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突然要说出来，继续保持扮演不就可以了，我其实觉得你很有天分。” 顾青青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因为扮演的时间已经到了，而且作为即将一起旅行的朋友，我觉得应该让你看到我真实的一面。” 谢谢你的诚恳，白愁刚想这样说，突然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旅行？ 【村民a仰慕你的勇武，想要和你一起讨伐魔王。】 他总感觉这时候系统界面上应该弹出这么一条提示才算应景。 要不要接受呢？他接下来可是要继续找邪神的麻烦，带上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害了她。 可是如果不带上她，假如他没有成功阻止邪神入侵，在那样秩序崩坏的环境，她的美貌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还不如现在就带着她，好歹让她有一些自保的能力，而且她的感知属性就这么高，再加上系统的助力，一定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帮手。 【你是否要招募顾青青，消耗经验值：1000】 点了。 白愁毫不犹豫地按下确认按钮，下一秒，他就看到顾青青原本淡漠的神情突然溶解，小嘴微张，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按下心中的窃喜，他一本正经地对着顾青青说道：“你也看到了吗？” 第22章 任务与属性 错愕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秒，顾青青很快就恢复冷漠：“看样子，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系统，据说它诞生于星球的意志，是星球感受到危机到来之后创造的东西。” 白愁的语气平静，一本正经地编造着他已经想好的说法，他并不打算暴露自身的秘密，世界上还隐藏着各种秘密，或许已经有邪教徒成为人类社会的权贵。 过早暴露自己，容易引来过多的注视，为此，他还特意在系统上添加了一个新的功能——任务，打算通过这个功能间接指挥其他人完成目标。 “哦。”顾青青的表情很冷漠，只是依靠在长椅上，歪着头看着他。 白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原来那个版本的顾青青更好一点，最起码可以根据她的反应来调整他编造出的设定。 但是再无奈，他也只能继续往下说： “主线任务已经显示在上面了，抵御邪神入侵，当然因为现在并没有邪神出没的消息，所以现阶段的任务是搜寻有关邪神的消息，系统会根据我们消息的准确性提供奖励。” 现在的奖励都是经验值，由他从经验值中提取，并转给完成任务的人，这也是经验值的一个重要作用。 “恩，是个很宏大的目标。”顾青青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额，这就完了，这个反应也太冷淡了。就算不为自己获得金手指感到高兴，难道也不担心这些任务会遇到危险吗？ 果然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顾青青都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孩。 白愁又叹了一口气，决定放弃和顾青青沟通，打开系统界面，找到人物卡一栏，被他招募的人，属性会记录在对应的人物卡中。 刚一点开，他就差点被这华丽的属性闪瞎眼： 顾青青（人类\/女性） 等级：1 力量：2 灵巧：2 体质：2 智力：5 意志：2 感知：10 基石：无 生命：100％（健康） 法力：无 职业：平民 经验值：0\/100 特性： 【魔姬】：1.除意志属性外，其他属性获得提升（+感知属性\/10）2.使用心智类法术时，该法术的抵抗难度增加（感知属性\/10）%。 这就抽出金卡了？ 感知属性为10，这是普通人类能够达到的极限了，再往前迈一步就踏入非人的领域。 在他重生之前，很多经过系统训练的人都未必能保证自己的哪条属性能够达到10。 要知道那些人体内都已经存在法力，与邪神入侵前的人类相比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两种生物了。 至于她的特性更是强力，不仅有两个效果，而且每个效果都会随着感知属性的提高不断增强，甚至她只需要加强感知属性，就可以获得不俗的近战能力和法术能力。 与她相比，获取世界之心以后才拥有特性的白愁，就像是一个小丑。 一时之间，他悲喜交加，获得了一个强力队友，但是队友太过强力，以至于显得他十分弱小。 可惜他只是一个卖苦力的战士，并不是一个高贵的法爷，不然他就可以传授一些技能给顾青青，迅速提高他们这个小队的战斗力。 “你在看什么？” 就在白愁打算想办法去搞到一些心智法术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到耳朵中。 抬起头，他就看见一张精致的脸蛋凑到面前，细长的睫毛下的紫色眼睛毫无波动。 因为在顾青青进来之后，他就已经坐到床边，所以现在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他甚至能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 然后他就听到女孩说：“我嫁给你，怎么样？” 什么？ 白愁吓得差点倒在床上，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个才见过几面就要谈婚论嫁了。 他微微朝后靠，正色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母亲提供的扮演角色中，有妻子这个身份，我觉得你看起来比较合适。” “哦，原来是这样。” 白愁松了一口气，但是却莫名感到一丝失落，为了缓解这种情绪，他问道：“你妈妈给你设置这种角色，她不怕你被人占便宜吗？” “母亲对于这个角色并没有强制要求，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放弃，我觉得你人很不错，所以想要尝试一下。” 也就是说她其实对我有好感，心里刚刚冒出一丝窃喜，白愁就连忙把这种感情压下去，要冷静一点，万一她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那么我岂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又看了看女孩那一脸淡漠的表情，他又感觉对方不会是那种玩弄人心的类型。 算了，不考虑这件事，当务之急还是进行下一步规划，邪神入侵的危机远还没有解除，他还需要聚集更多力量。 “对了，这个东西还给你。”顾青青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白净的海螺交到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东西？ 白愁思索了一阵，才想起来，这是从鱼人祭祀身下掉落的装备，可惜他不知道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世界之心其实提供了一个新的技能——鉴定，消耗经验值可以获取物品的信息。 【你是否要使用鉴定，消耗经验值：100】 确定。 在他使用技能之后，海螺的旁边浮现出一连串的文字： 【未知乐器：由不知名人士制作的海螺乐器，其中也许隐藏着未知的力量，吹响乐器，可以用音乐操纵海兽】 看来应该是其他世界的物品，如果是地球上的物品，作为记录着地球所有数据的世界之心不会给出如此模糊的说明。 “你是用这个东西驱赶走了灰冠鲸？”白愁晃了晃手中的海螺。 他原本以为是索菲亚赶走了灰冠鲸，不过看到这个海螺之后，他才知道谁是真正解决问题的人。 现在想想也正常，虽然索菲亚的成就惊人，但那也是二十年以后变成究极体索菲亚，而不是现在打个深鲨猎犬都费劲的小女孩。 听到他的问话，顾青青点点头，显得非常安静。 白愁感觉还是之前那个活泼的性格更招人喜欢，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顾青青会是一个好伙伴。 所以他将海螺重新还给了女孩：“这个东西还是更适合你。” 顾青青并没有拒绝，接过海螺之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谢谢。” 白愁挠了挠头，果然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第23章 守秘人 “朋友，听说你已经醒过来了？” 就在白愁将海螺交给顾青青的时候，索菲亚推开房门走进来，此时她已经没有再穿着那身银亮铠甲，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色连衣裙。 两条纤细的手臂赤裸地展示在外，看起来就是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小姐，但白愁知道在辉光的加持下，那两条手臂有着不逊于虎豹的力量。 这算是他这趟旅途的意外收获，早早地就和未来的强者打好关系。 想到这里，他连忙对着索菲亚使用了【招募】，只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你是否要招募索菲亚·本·夏蕾姆·拜伦维斯？消耗经验值】 竟然是顾青青的十倍！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来索菲亚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要强很多。 虽然根据芙罗拉的描述来推断，索菲亚能够在世界边缘存活，意味着她一定觉醒了基石。 但是觉醒基石并不意味着实力就会变强，它只是一块指示牌，指引人的发展方向而已。 甚至有出生就觉醒基石的人类，但战斗力依旧是婴儿水平，如果是偏向辅助类型的基石，那就更麻烦了。 因为之前已经招募过顾青青，现在的经验值只剩下9000，所以白愁只能放弃了这次招募。 反正他已经搭上线了，以后找机会再招募就行，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失落之情。 “芙罗拉呢？她怎么没跟过来？”白愁看向索菲亚的身侧，他还记得那个对他有些意见的人形发光体。 “刚才大厅里面正在举办宴会，她不喜欢热闹的环境，所以就没跟过来，对了，朋友，你现在的身体能够参加宴会吗？作为拯救游轮的英雄，你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尊重与感激。” “不用了，我就不参加了，还有叫我白愁就可以了。” 听到他的拒绝，索菲亚露出一丝错愕，随后她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朋友，不，白愁，您高贵的品质让人动容，但是东方的贤人曾经说过若是因为个人的品性高洁而拒绝别人的感激，会让其他人也不愿意接受感激，进而导致无人愿意帮助其他人。” 索菲亚的一通吹捧，让白愁感觉好像身上多了十几个跳蚤，浑身难受，幸好旁观的顾青青依旧是冷漠脸，不然他就要尴尬到用脚趾在地上扣出一套三室一厅了。 子贡赎人的故事，他也听说过，但他并不是因为品德高尚才拒绝的，而是因为不想要提前曝光，带来更多的麻烦。 他一直以为邪神是在十年后突然出现的，但是鱼人的存在反驳了这个想法，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人类从来没有发现过邪神的踪迹呢？ 是因为巧合，还是因为存在着一股力量在掩饰这些痕迹？ 如果他直接走到前台，将这个秘密戳破，又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呢？又或者，他还没有戳破这个秘密，就已经被那股力量找上门了。 等一下，他一愣，突然想到一个新的问题。 如果有人一直在掩盖这个秘密，那么索菲亚的力量是从哪来的？又是谁教导了她力量的使用方式？ 于是他将这些问题抛给了索菲亚。 女孩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吗？难道说你是一个天启者？” “什么天启者？” “就是天生就觉醒基石的人，这是那些人告诉我的，他们自称为‘守秘人’”说道这里，索菲亚略带不满地甩动着金色的单马尾辫。 “一帮穿着黑袍，神神叨叨的家伙，他们说不希望让更多人知道邪神的存在，让我不要大肆宣扬，而且他们还说，他们已经保守了这些秘密几千年的时间” “如果不是芙罗拉姐姐拦着的话，我一定要找他们讨个说法。芙罗拉姐姐对我很好，是她教我觉醒基石以及各种法术。” 索菲亚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东西，让白愁不得不感慨，她果然如重生前的传闻一样是个实在人，而且很头铁。 一个号称存在了几千年时间的组织，实力必然不容小觑，她就敢这样作对，如果不是芙罗拉，她肯定要吃点苦头。 问题是芙罗拉究竟是谁？随身老奶奶，还是邪神提前埋伏下的棋子？ 如果索菲亚提过的话，以那些花边小报的素质，不出个十几期的新闻，都对不起他们低下的道德品质。 例如《震惊！你不知道的骑士王小秘密》，《她终生未嫁，竟然是为了她？》，又或者《天剑和背后的女人竟然做以下内容请订订阅下期》 而他在重生之前对芙罗拉根本一无所知，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芙罗拉是敌是友？ “既然你不肯接受赞誉，那务必请收下报酬。” 索菲亚的话打断了白愁的思绪，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张银行卡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不经常用的一张银行卡，那些被救的人想要给我报酬，我没有拒绝，到时候我会把钱转到这张银行卡上，请务必不要推辞。” 索菲亚的双瞳清澈见底，除了诚挚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感情。 白愁把银行卡接过来，这正是他现在需要的东西。 想要招募新队友以及搜集情报，这都需要花钱，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穷学生，可没有合法的搞钱手段。 至于向父母要钱，估计在他说出要为了拯救世界筹集资金的那一刻，就会被老爹果断地断绝父子关系。 “总算完成了，”索菲亚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露出姣好的身形，“我要去做剑术修行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用了，比起剑术，我更想向你讨教一下法术问题？你愿意指导我吗？” 问完这句话，白愁有点忐忑不安，虽然在他重生之前，索菲亚就已经是着名的辉光骑士导师，欧联体几乎所有的辉光骑士都间接或者直接受到她的教导。 但是现在她还是个能够生撕虎豹的普通小女孩，万一觉得他是在窥探她的秘密，给他来一记强手裂颅该怎么办？ “哎，真的吗？不是在开玩笑吗？好的，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索菲亚的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在奶白色的肌肤上异常显眼，给人一种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的感觉。 白愁心突然冒出一丝不祥之感，他好像问错问题了。 第24章 灵魂色谱 快死了。 白愁躺在床上，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一样。 也许是因为没有找到骑士小说的知己，又或者第一次有教导别人的机会想要做到完美。 索菲亚的教学过程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灌。 她把芙罗拉的教诲，自己的体会以及看的各种神学和骑士小说混合在一起，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 白愁整个人就好像喝了一杯混杂着可口可乐，冰红茶，白崂山蛇草水以及老bj豆汁的饮料，整个人只剩下吐气的力气。 “自作自受。” 一旁的顾青青嘟囔着，她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眉宇间依旧多了一丝疲惫和困惑，显然刚才也是在强行理解索菲亚的话。 白愁忍不住想笑：“其实你完全可以离开的，不用陪着我一起听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其实不适合你。” 顾青青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满：“我的事，你少管。” 白愁一愣，但是他还没回过味，顾青青又恢复原本冷淡的样子：“我现在扮演的是因为丈夫出轨而正在和他冷战的妻子。” 靠！ 别随随便便地就进入演戏状态，还有也别把我当对象，更别给我安排渣男角色啊。 白愁一阵无语，差一点就忘了接下来要干的事，幸好系统及时弹出了两条提升： 【检测到了新的前置技能“辉光之道”，是否消耗经验值：500学习？】 与魔幻世界不同，因为是在建立起科学体系之后才遭遇的邪神入侵，所以即使已经有了神怪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法术体系依旧非常科学，一点也不玄学。 没有莫名其妙的咒语，没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手势，这个世界遵循着一个简单的规律：法力——法术构型——法术。 法力来源于灵魂，在法术构型的回路中进行塑形，最后变为火球，闪电之类的玩意。 法力在其中起到的就是能源的作用，而【辉光之道】是一种持久化构型，类似于被动技能。 可以将纯粹的法力转换成另一种能源，来驱动相应的法术，这种持久化构型是可以关闭的。 但是后期人类发现转化之后的能量可以直接作用于人体，长时间处于相应的能量之中，人体也会发生新的进化，进而更加适应相应的能量。 而纯粹的法力则无法起到相应的作用，长此以往，大部分人便直接将体内的法力永久转化，进而出现了职业的分化。 同时因为未经转化的灵魂是无色，永久转化为其他能量的灵魂则分别有相应的颜色，为了统一管理，便采用了灵魂色谱来分别作为职业之间的区分。 辉光骑士的纯白色，以及法师的蓝色，战士的红色…… 如果没有获得【统御】这个特性之前，白愁可能会重新走上战士的道路，但是现在，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单一职业所能提供的增益技能实在太少了，无论永久转化为哪种职业都太亏了，所以他不断转职了。 至于没有转职之后带来的身体优化，他倒是有其他方法来规避，就是依靠系统的加点以及各种增益技能。 实在不行，他还有【灵活切换】这个技能，虽然现在只能切换3点，但是也许之后有办法能提升技能的威力。 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化身战场万金油，成为一个没有任何缺陷的六边形战士。 果断学习了【辉光之道】，他看向第二条消息： 【检测到了新的技能“赐福之地”，是否消耗经验值：500学习？】 【赐福之地：在施法者周围创建一个持续10秒，半径10米的圆形场地，处于赐福之地的角色获得施法者1（+体质点数\/10）点体质，并且每秒回复10(+体质点数)的治疗】 这个技能是他特意从索菲亚口中问出来的，算是辉光骑士少有的几个范围性增益技能。 其他更加强力的技能，索菲亚暂时还没有研究出来，所以他暂时没有薅更多羊毛的机会。 顾青青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蜷缩在长椅上，眉目之间也多了几分倦意。 白愁抬头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幕下繁星点点，他苏醒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再经过索菲亚那一轮漫长的授课，显然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要是困的话，你也去休息吧。” 白愁看向顾青青，眼前的女孩脸上多了几分生气，虽然是个奇怪的女孩，但显然对他没有恶意。 女孩的脑袋不断地点地，但是不知道为何仍旧勉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白愁见状连忙跟着后面搀扶着她，因为之前救了整艘游轮，库克船长给他们两个安排了两个豪华客房，女孩就住在他隔壁，没有几步路。 帮助他打开房门以后，白愁就看到女孩打起精神，作出一副冰冷的样子：“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所以我们两个分房睡。” 随后女孩大声地关上房门，只留他一个人在外面哭笑不得。 下一秒，他的脸色变冷，目不转睛地看向右侧的过道。 原本空无一人的过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头戴礼帽，脸上还覆盖黑色面具的男人。 “你是谁？”白愁低声问道。 他脸色阴沉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他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警示，眼前的男人十分危险。 “守秘人。” 男人取下礼帽，欠身行礼。 “来这里要干什么？” “清除记忆。” “为什么？” “人类对于邪神的了解，会侵蚀他的思想，扭曲他的灵魂，这种扭曲的灵魂会吸引邪神的注意，就好像无光的黑暗中点起的一颗火星。” 白愁略微放松，这个所谓的守秘人意外地挺好说话。 刚才的那个问题，只是他下意识地问的，没想到竟然得到了答案，他原本还以为这种组织应该属于那种为了大义不惜消灭所有反对者的冷酷组织。 略微思索利弊之后，他开口问道：“这种方法有效吗？永远躲在黑暗之中，未必有效，不如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积极备战。” “我们已经用这种方式保护了人类文明8000年之久，你的方法能让人类文明存活多久？” 我去，他说得好有道理。 白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总不能说他就是重生者，十年之后，邪神就会入侵地球，我们现在还是积极备战吧。 他这么说，万一守秘人组织有烧先知的坏习惯呢？ 见他没有回答，守秘人就这样从他身边走过，就在对方快要离开的时候，他下意识问道： “不用清除我们两个记忆吗？” 守秘人突然回答看向他，那张没有五官的纯黑面具竟然莫名地传达出一种疑惑的情绪： “你是天选者，基石已经觉醒，当然不用清除记忆，至于另一位，她不是你的妻子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白愁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之中波涛汹涌： 原来亲属也可以免除洗脑，这么人性化吗？ 顾青青的运气怎么这么好，要不要让她帮忙买彩票，充实他的小金库？ 第25章 枪响 游轮停靠的码头人头攒动，不少旅客脸上还带着惊悸之色，在他们的记忆中，自己是在旅途中遭遇了海盗，借着暴风雨的阻隔才侥幸脱身。 鱼人，献祭，邪神……在守密人的法术下都化作一场幻梦消失在昨晚的夜色之中。 “觉得不舒服吗？就这样随意篡改别人的记忆。” 白愁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转过头就看到身穿着白色长裙的索菲亚，女孩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担忧，迎面而来的海风吹拂着女孩的金色发丝。 他叹了一口气：“也可以理解，邪神的诡异超出人类的想象，仅凭记忆就可以扭曲人类的灵魂也并非不可能，但总归还是有点不爽。” 我总有一天会解决掉这个问题，他在心里下定决心。 “你的眼神不错，不愧是我认定的挚友，加油。”索菲亚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将一张纸塞在他手中，“这上面是我的手机号码，记得要给我打电话。” “好。” 白愁点了点头，接着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肩膀，将纸塞进贴身的衣服里，他原来的手机在战斗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掉哪了，所以只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 索菲亚朝他摆摆手，然后便转身潇洒离去，跟在她身后的芙罗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也消失在人海之中。 真是莫名其妙。 白愁无奈地挠了挠头，然后看向站在身边的顾青青：“你有要去的地方吗？” 顾青青回以三分凄凉，三分怨怼，三分愤怒，一分迷惘的眼神，这种复杂的感情险些让白愁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卡，暂停，先不要演了。” 白愁按了按太阳穴才从那种感觉中脱离出来，这种程度的演技已经算得上心智法术，他严重怀疑甚至已经可以享受【魔姬】这个特性的加成了。 听到他的话，顾青青瞬间恢复冷淡的模样，声音也显得异常平淡：“你去哪，我去哪。” 那也行，可以趁此机会带着她一起升级，顺便可以找到一些心智法术让她学习，不能让她的天赋浪费了。 得益于之前的殖民史，英国不仅掠夺了海量的财物，也从各个地区抢到不少珍贵的神秘学文献。 这些资料在邪神入侵之后，成为英国构建法术体系的重要资本，从中找到一些心智类法术并不困难。 不过现在还不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因为他还要去见一个人，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 白愁抬起头朝前方处望去，结果却一无所获，正当他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却听到背后的木箱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别往前走了，在你和两个美少女卿卿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循声走过去，白愁就看到在一人高的木箱后，正支着一张桌子和一个白色遮阳伞，一个身穿棉质长裙的少女坐在白色靠椅上，对面则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 他一愣，这是整的哪一出？ 也许是因为听到他的脚步声，少女从宽大而厚实的黄皮书籍中探出头，平光眼镜之后的双眼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以白愁对她的熟悉程度，下一秒就该发作了，所以他决定先声夺人：“好久不见，李雪。” 确实是好久不见，算起来应该快有20年了。 在邪神入侵的时候，女孩正在英国留学，降世的丰穰地母击碎了整个英伦三岛，他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李雪的脸颊浮起一丝淡红：“你是笨蛋吗？咱们两个明明一个月前才刚见过面，早知道就不让你坐船了，整个人又变得笨笨的。收拾东西，回家了。” 说完，她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将手中的书放在背包里面，白愁见状也赶忙上前帮忙。 就在他准备将折叠桌收好的时候，那位白发老人凑到他耳边说道：“李雪小姐，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里等你来，每天早上就出门，直到天黑之后才回家。” “我知道。”白愁低声应道。 他当然了解李雪，他也知道李雪生气的原因，因为太过于担心，所以才会在他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平安的时候生气。 就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传来：“没想到，我的丈夫这么抢手。” 白愁转过头，就看到顾青青嘴角微微翘起，眼神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神色，就好像木偶师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 她微眯右眼，将手指放到嘴唇边轻声说道：“我现在扮演的是想要将丈夫完全占有的妻子，你会喜欢吗？” 白愁面无表情地举起手：“停。” 灵动的感情像潮水一样从顾青青的脸上退去，她又恢复了原本冷淡的表情。 真是要命，白愁长叹一口气，希望她下次不会想扮演将丈夫大卸八块的妻子。 应该不会吧，他挑了挑眉毛，算了，还是得找机会和顾青青商量一下。 …… “我们是开车过来的，阿尔弗雷德爷爷把它停在了前面的小巷里面，这一带虽然比较偏僻，但治安还算比较好。” 李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轻车熟路地在小巷中穿行，据她说，这是一条近道。 白愁倒是无所谓远近，虽然他还拿着折叠桌椅，但这对已经强化过的身体来说，比书本重不到哪去。 只是李雪话音刚落，跟在白愁身后的顾青青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 “前面小巷里面有人，听声音应该是在撬锁，是个老手，他的手很稳，没有多少杂音。” 李雪扭过头，脸上的诧异一览无余。 白愁甚至能猜出她的想法：怎么可能，从这个位置到小巷大约还有几十米远，你怎么可能听得到？ 不过他倒是对顾青青的判断非常信任，把手中的桌椅放在地上，将李雪轻轻地拉到身后，他从背上的木匣中抽出长剑。 “你要干什么？”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拉住他空闲的左手，李雪焦急地说道，“你是笨蛋吗？就这里等着，我给警察打电话。” 白愁轻轻捏了捏李雪的手让她放宽心，然后慢慢地朝小巷口走去。 不是他非要逞英雄，而是他莫名地有一种感觉，小巷里面的人和邪神有联系。 李雪看着白愁悄无声息地朝小巷口走去，动作娴熟，行为老练，行进之间没有一丝声响，突然有一种陌生感。 就在这股情绪渐渐发酵的时候，砰，一声枪响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第26章 小偷 略显阴暗的小巷中，一抹残阳斜映在墙上，两旁废弃的房屋中没有一丝生气。 一辆老旧的汽车正停靠在小巷的左侧，隆起的车厢阻挡了白愁的视线，但他能隐隐约约听见车厢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只正在辛勤劳作的老鼠。 手持长剑，他缓步朝汽车的后方走去，无声无息，像是一只幽灵。 因为之前下雨的原因，破旧的地板上难免出现坑坑洼洼的积水，它们铺满道路，像是一个个简陋的警报器，只要踩上去，便会发出声响。 白愁的脚步没有放慢，他毫不犹豫地踩在水坑上。 啪嗒。 水声在静谧的小巷中就好像雷声一般，但是却恰好被铁棍撬动后备箱的声音盖过。 白愁依旧没有被发现，这是他早有预料的结果，借助周围的环境隐藏自身，是潜伏行动的基本要求，他这项技术还算拿得出手。 借助着越来越响的撬门声，白愁来到了汽车的后侧，看到了那个小偷的外貌。 他身上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工装，外表不过15，6岁，灰头土脸，脚边还放着一个工具箱，看来是伪装成了一个木工。 也许是因为感官比较灵敏，在白愁靠近的一瞬间，那个小偷便突然抬起头，灰色的瞳孔中瞬间因为恐惧而缩小。 白愁并没有在意那个眼神，手中的长剑如同毒蛇一样弹出，他准备先控制住对方再慢慢询问。 只是就在他的长剑即将放到小偷的喉咙上时，一道灰蒙蒙的影子将小偷包裹起来，随后这道影子便朝后方射去。 阴影跳跃？ 白愁一愣，错愕在脑海中只停留了一秒，他的身体便先于意识行动，长剑斜向后挥，在半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这次他没有留手，在面对一个超凡者时，任何懈怠都是自寻死路。 “啊！” 他听到一声惊呼，然后便感觉长剑似乎划破了一些东西，连绵不断的踩水声传到耳朵中。 这次攻击就算没有命中，也最起码让小偷失去了平衡。 这时候他才有时间转过身，映入双眼中的情形让他心中多了一丝急迫。 小偷确实失去了平衡，只不过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手枪，而且眼前就要站稳了。 白愁当然没有肉身挡子弹的想法，他双腿用力便晃动身体撞到小偷的怀中，强大的力量几乎要把体型单薄的小偷撞飞。 后者的表情瞬间因为撞击而扭曲，匆忙地扣动扳机，左轮手枪的枪口喷出焰火。 砰！ 子弹的轨迹偏得离谱，甚至连白愁的一层皮都没有擦掉，但是这次攻击也要让他的心中燃起一丝怒火。 几乎就在子弹飞出的同时，他握紧的拳头便砸到小偷的脸上，后者顿时便昏了过去，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面色如常地将手指放在小偷的下方，确认对方还有呼吸之后，白愁便放下心来。 超凡者的体质远超于常人，放在普通人身上足以致命的攻击，放在这些人身后也不过是让他们多昏迷一会儿。 没有丝毫唤醒小偷的意思，白愁开始搜身。 他先是将小偷右臂上袖子扯开，果然看到在上臂处看到一个熟悉的标志：一只由灰色颜料绘制的紧闭之眼。 影子兄弟会，又是一个在邪神入侵之后才崛起的组织，他们广泛的活跃在欧洲，刺探情报，暗杀，偷窃，所有的成员都擅长使用阴影之力。 没想到这个组织竟然在邪神入侵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竟然也可以使用法术。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将标志重新盖上，白愁开始摸索小偷身上的其他部位，随后从各个地方摸出来一堆零碎。 一只粉红色的女士手机，几枚硬币，几张从隐秘角度拍下来的偷情照片，如果再加上一个刺杀名单，那就齐活了。 果然重生之前的宣传一样，只要给钱，什么都干，金币不会因为恶行而蒙羞，也不会因为善行而荣耀。 就在他准备收工的时候，一张偷情照片上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照片上的男主角手中似乎握着一份让他感觉熟悉的手稿。 这是圣路诗篇？ 白愁不太确定，毕竟他只在展览馆中见过一次，如果不是世界之心强化了记忆力，他甚至都不会想起有这个东西。 这是一份乐谱手稿，作者是一位不知名的信徒和巫师，他将自己掌握的心智法术融合到音乐中并记录下来。 里面记载的法术虽然不如后世的法术精妙，但放到现在已经是极为珍贵的内容，如果能把它弄到上，最起码可以提升顾青青的战力。 想到这里，白愁觉得躺在地上的不是小偷，而是一个可以掉落技能书的珍惜怪物。 …… 嘶。 彼得发出一声痛呼，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大象撞倒了，随后又被几只拳法精湛的袋鼠按摩了一个小时，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把冰冷的武器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种令人胆寒的感觉让他瞬间睁开眼睛。 “你醒了，手术很成功。” 一个面相温和的男人正蹲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一眼望过去便心生好感。 当然前提是彼得能够忽视掉男子手中握着的长剑，以及浑身各处的疼痛。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白愁，”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我是你的朋友，我来这里是为了给一个朋友提供帮助。” “这个朋友因为非法使用枪械而受到惩罚，他将被脱光衣服，吊在这个小镇最高的塔楼上。” 男人的语气略带调侃，但是彼得能够听出其中的威胁，而且男人的眼神告诉彼得，他是认真的。 彼得感觉手脚冰凉，随后一股羞愤的情绪从大脑中冲出，让他浑身燥热，咬牙切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男人晃了晃长剑，冰冷的剑刃让彼得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他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觉得这个朋友会愿意接受帮助吗？” 彼得正要开口，却突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我觉得不会，不如就让他的生命在这里结束。” 一个身穿棉质长裙的女孩出现在彼得的面前，那双如同一汪幽泉的眼神告诉他，这个女孩是认真的。 第27章 标记重捕法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你的运气不怎么好。” 彼得看到那个名为白愁的男人将长剑下压，冰冷的剑刃瞬间冻结了他的骨髓。 “停一下，停一下，是有人委托我来偷东西的。” 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说完了这句话，同时拼尽全力地往后靠，即使后背被粗糙的墙壁刮破皮也毫不在意。 “原来如此，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男人微微停顿，随即继续把长剑往下压，表情随意无比，就像在宰杀一只鸡。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吗？” “哦，你打算背叛影子兄弟会吗？难道不怕被追杀吗？说出雇主的姓名可是行业大忌。” “既然你知道影子兄弟会，那还不赶紧放了我，不然小心被挂上暗杀榜。” 彼得装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眼神游移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阴阳跳跃再过一分钟就准备好了，他只要再拖延一会儿就可以了。 只是男人的下一句却让他浑身发冷：“别看了，在你能阴影跳跃之前，我的剑就会刺穿你的喉咙。” “现在你只有十秒的时间可以考虑，10，9，1。” 语音刚落，长剑如同流星划过。 “停一下！” 彼得闭上眼睛大声喊道，随后便听到叮的一声，霎时间冷汗浸透后背。 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就看到长剑刺在脖颈右侧的墙壁上，剑刃在表皮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液顺着皮肤滚落。 他大口喘着气，嘴里小声咒骂：“你他妈的，为什么9数完，下一个就是1。”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听到骂声，又或者听到了也不在乎：“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证明你的价值。” 彼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他不过是影子兄弟会的底层成员，平常只不过做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突然上升到生死危机，他的大脑完全宕机了。 “我可以偷东西，对，我可以帮你偷东西。”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东西，也是他唯一擅长的东西。 …… 交涉成功。 白愁将长剑收回来，彼得的脸上也露出庆幸夹杂着惊慌的神情。 他将那张印有圣路诗篇手稿的照片抽出来展示在后者面前：“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人的照片？” “有人雇我跟踪他，找到和他偷情的女人。” 经过刚才的恐吓，彼得整个人显得非常老实，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白愁一愣，这算是意外收获吗？ 不过这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他只关心一个问题：“这个男人住在哪里？” “约克街625号。” “很好，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搜集周围擅长魔法的人，然后把他们的资料发给我。” “好，没有问题。” 彼得连连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不满，仿佛他不是被胁迫，而是发自真心想要提供帮助。 但是白愁根本不相信，对于这种游走于不法地带的人来说，表演是他们的天生技能。 所以他必须要准备一个后手，让彼得不至于撒手没，这个后手就是将他数据化。 这样的话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他就可以随时定位彼得，并且还可以与远程交流。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便调动基石，一条信息弹出在眼前： 【你是否要招募彼得，消耗公共经验值：50】 这个实力有点水啊。 白愁摇了摇头，果然不是走到哪儿都能捡ssr，这个家伙明明都掌握了阴影法术，结果竟然和顾青青差那么多。 废卡。 他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然后按下确定键。 正坐在地上的彼得，突然感觉一阵心慌，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他体内游走，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这股力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他的视网膜上突然弹出一连串信息： 彼得（人类\/男性） 等级：3 力量：2 灵巧：5 智力：2 意志：2 感知：2 基石：无 生命：60％ 法力：无 职业：盗贼 经验值：0\/ fuck!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陷入震惊中的彼得，白愁不由地摸了摸下巴。 这家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水。 明明等级比他低，但是升级需要的经验值却是他的两倍。 这意味着这个家伙的资质不高，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升级。 虽然很残酷，但确实符合现实，现实世界可不像游戏，每个人升级的难度都一样。 他的数据化只是帮助他们解除人体的限制，只要不断刷经验就可以超越凡人，但并没有改变他本人的资质。 也许之后他会掌握改变资质的方法，但现在他没有办法。 “这是什么东西？” 彼得终于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地问道。 “这是我的标记，有了这个标记，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找到你。” 当然这只是白愁的吹嘘，他现在所能掌握的范围充其量可以覆盖这个小镇。 不过这个吹嘘效果明显，彼得的脸色因为这番话变得灰暗了几分。 白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走了，不过不要忘了我的委托。” 说完他转身就走，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与其继续用言语威胁，不如让他自己吓唬自己。 李雪站在老旧的汽车旁，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是白愁也知道她的想法，于是他说道：“回去我会全部告诉你。” “谢谢你的帮助，白愁少爷”阿尔弗里德躬身致谢，随后才略带劝诫地说道：“下次请不要再这么冲动，生命远比钱财要重要。” 白愁点点头，他能感觉到老人语气中的关心。 看到他的反应，老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把一个木匣放到他的怀里。 “这是什么东西？”白愁端详着眼前毫无特色的木盒。 “这是放在后备箱中的东西。你可以打开看看。” 原来就是这个，他其实也很好奇彼得到底要偷什么东西。 得到老人的允许后，他轻轻地打开盖子，盒子中央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 玻璃球大约有成人拳头大小，外表看起来毫无特色，属于放在地摊上都会被人嫌弃的水准。 但是就这么普通的玻璃球，竟然需要影子兄弟会的人来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第28章 妖精学者 老旧的汽车穿过静谧的街道停在一栋陈旧的房屋前。 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爬满房屋的西墙，坚韧的杂草从房屋的缝隙中钻出来随风摇弋。 “到家了，下车吧。” 坐在副驾驶的白愁听到李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理所当然地，两个女孩坐在后座，而他则被塞到副驾驶上。 一路上两个女孩没有说过一句话，顾青青完全是一副神游屋外的表情，白愁可能永远都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至于李雪，她是一个隐藏极深的社恐。 虽然她学习成绩优异，家务全能，拿到的奖状可以铺满整面墙，但她莫得感情。 虽然她头脑灵活，想象力超群，多才多艺，但她莫得感情。 平常的状况下，李雪总是可以利用理性和智慧伪装成一个社交达人，但是这个伪装是有极限的，现在她应该已经要厌烦了。 这就是白愁也被安排过来的原因，安抚李雪，让她不至于半路跑路。 被称为阿尔弗雷德的老人打开庭院的大门，白愁一行人紧随其后走入杂草丛生的庭院中。 就在一行人即将走到旧屋前，紧闭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披着风衣的高瘦老人出现在门口： “看时间，我就觉得你们应该要回来了，哦，这位应该就是白愁吧，欢迎你来参观我的小屋。” 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镜片后的淡蓝色瞳孔略带审视地看着白愁，脸上的皱纹舒展，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你好，威廉先生，”白愁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随后略带歉意地问道：“我还有一个朋友没有住的地方，所以我想问周围有没有旅馆？” “为什么要找旅馆，直接在我家里住就可以了，阿福晚上要回庄园，这里就只有我这个老头子。就这样决定了，快进来吧。” 老人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侧过身让出足够让人通过的空间。 白愁也不好意思拒绝老人的热情，走进屋内，身后的两人鱼贯而入，他隐隐约约能听到顾青青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原来她也不是完全不懂交际。 刚一走进屋内，白愁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了，墙壁，餐桌，地板，屋顶，到处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画作，其中大部分绘制的都是幻想中的生物。 半马半鱼的水妖，头戴南瓜的幽灵，长着蝴蝶翅膀的小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幻想生物画展。 似乎注意到了他眼中的惊奇，老人在他背后说道：“如何，是不是很惊讶，这都是我的画作，我可是英国首屈一指的妖精学家。” 妖精学家？难道是英国特有的法术职业？ 白愁不由得陷入沉思，英伦三岛在邪神刚刚入侵的时候，就被【丰穰地母】击沉，如果是这个地区特有的职业不被后人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看你这个眼神，你该不会当真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妖精这种东西？” 威廉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笑意，显然对自己的这个玩笑十分满意。 “你还是第一个被我骗到的，现在的小孩子实在太早熟了，10岁以后的孩子就已经不相信圣诞老人了。” “但他们直到80岁还是相信上帝存在。” 听到他的回答，老人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也许是因为那些不相信上帝存在的异端都被烧死了？” “又或者干脆是他们交不起赎罪银？” 白愁说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无内鬼，来点宗教笑话。 “咳，咳。”阿尔弗雷德适时地发出咳嗽声，随后躬身道：“既然已经将客人送到，我便返回庄园了，大小姐还在等我。” “去吧，”威廉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厨房内走去，边走边说：“你们随便坐，我去把炖肉端出来，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们也该饿了。” 客厅内眨眼之间便只剩下三个人，李雪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双腿合拢，姿态端庄的坐下来，随后淡淡地看向顾青青。 后者拉开椅子，坐在了李雪的正对面，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就好像两只正在争夺猎物的猫。 白愁的心中突然跳出这个念头，摇摇头将这个古怪的想法驱散，他注意到在客厅朝阳的一端正摆着一个画架。 那是一副红发女子的半身像，她的面容精致，琥珀色的双瞳注视着远方，其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丝哀愁。 白色的连衣裙包裹着女子的上半身，然后在下端渐渐变成一片片枫叶。 “卡莉雅，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画，”穿着围裙的威廉走到白愁身后，“传说中，她是秋天的妖精，在第一片秋叶落到百合花丛中时，她会乘着马车，怀中抱着秋天。” “传说？” “我刚编的，丰富的背景故事可以提升物品的价值。” 白愁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虽然之前的接触就知道眼前的老人并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但是还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在撒谎也挺出人意料的。 老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诧异，而是对着他说道：“洗洗手，吃饭吧。” 用牛至、罗勒碎、鼠尾草调味，煮得软烂的炖肉，柔软香糯的面包以及鲜榨的果汁，一顿丰盛的晚餐让几人都吃得十分满足。 晚饭过后，几人便进入威廉分配好的房间，白愁的房间在二楼最靠里，李雪的房间在他的左侧，而顾青青的房间则在李雪的左侧。 房间的布置非常朴素，除了桌椅和床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家具，不过白愁已经习惯了，总比炮火连天的战壕和吞噬生命的活体旅社要强。 躺在床上的白愁掏出之前拿到的玻璃球，他打算试试看【鉴定】技能能不能揭示玻璃球的秘密。 【是否鉴定当前物品？消耗公共经验值：】 这么高！ 白愁仔细端详着玻璃球，想要看出它的特殊之处？ 鉴定技能的原理，是调用他的认知和记忆来推算出物品的功能。 所谓的认知和记忆，不仅仅只是指五感和大脑中的记忆。而是指灵魂，以及各种超出人类理解的感官，例如第六感。 至于记忆更是有可能包括他之前遇到的邪神残留在他身体中的气息，这种东西是他感觉不到，但又确实影响到他灵魂的内容。 需要消耗这么高的公共经验值，意味着他重生之前可能根本没有接触过对应的东西。 “当当当。” 突然传来的门响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推开门就看到李雪正站在门外。 第29章 未来计划 白愁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侧身让空间，女孩也没有客气就这样大方的走进来，毫不犹豫地躺在床上。 她的身体松展，姿态就像是一只伸展四肢的猫咪，慵懒又惬意，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 “那个女孩是谁？不要说只是路上碰到的一个朋友，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话，你绝对不可能和她那么亲密。” 李雪没有站起身就那样躺着说道，悠悠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 我们两个很亲密吗？ 白愁完全感觉不到，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搞不清楚顾青青的脑瓜里面在转动着什么念头，所谓的“亲密”更是无稽之谈。 唯一称得上亲密的，那就是顾青青已经被他数据化了，某种程度上，他们之间也算是有关系。 可是这应该不是李雪所说的关系，不过这不重要，他已经打算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全部告诉李雪。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他最相信谁，那就是李雪，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李雪很聪明，他迫切需要一个外置大脑回路来开拓思路。 下定决心之后，他张开口开始诉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从如血的残阳洒满街道，到夜幕吞没窗外的一切景象，即使他已经尽可能把一切经历尽量简化，他也足足讲了两个小时。 李雪抱着枕头呆呆地坐在床沿，一个小时以前，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就在白愁以为她是因为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而卡死的时候。 李雪突然站起身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 温软的语气和淡淡的清香瞬间让白愁原本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他突然感觉眼角有些酸涩，连忙伸出右手，揉按着眼眶。 “呀。” 怀中的李雪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整个人突然弹起身，红晕顺着白皙的脖颈爬满脸庞，她端起枕头，就好像端着一支装满子弹的步枪，厉声喝道： “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知道吗！” “是是是。”白愁连忙举手投降，李雪的脸皮特别薄，如果他不赶紧认怂，恐怕会被念叨一晚上。 李雪威胁地磨了磨牙，仿佛他如果不把这件事忘掉，就会被那白皙整齐的牙齿细细地磨成粉末。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白愁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浑身上下的诚恳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这副样子让李雪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她骄傲地微微仰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有一个宏伟的计划，你对改造地球有想法吗？” 白愁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给航母刷漆。” 李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往下说：“数据化并没有限制使用的对象，你完全可以将整个地球数据化，然后再利用你所说的‘加点’改造地球的环境。” “但是对地球加点有什么用，难道说体质会提高地球的硬度，敏捷提高地球的自转速度和公转速度？” “你是笨蛋吗？”李雪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被所谓的‘加点’限制了思路，你的能力不是简单地增加人类的五维属性，而是创造万物。” “既然可以增加人类已有的属性，那能不能进行更精细地操作，比较增加心脏的跳动速度，或者提升器官强度。” “又或者干脆赋予人类本来不具有的功能，比如水下呼吸，就好像你之前遇到的鱼人。” “说得更直白一点，人类和鱼人在你的眼里，应该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只不过是一堆数据和另一堆数据而已。”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雪的一番话仿佛撕开了一直挡在白愁眼前的一层白纸，从未想过的各种想法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海中。 寄宿在胸腔中的【数据】基石在疯狂跳动，银白色的光芒如流水一般在双眼中流淌，万物在他的眼前飞快地褪去颜色。 原本清晰的世界突然变成一道道银流交叉汇聚而成的轮廓，银流在他的眼前坍塌，就好像垂死的恒星在坍缩成吞噬光芒的黑洞。 无数的银光汇聚在那微小的黑点中，随后一条条数据从黑点中弹出： 房屋材质：65%木材，15%塑胶，0.1%空气……，面积：5米长，4米宽…… 基石进化了？ 面对这超出常理的一幕，白愁心中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一番话就让基石成功进化了，也不知道他的资质是好还是坏？ “怎么了？发生意外了？”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李雪凑到面前紧张地看着他。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我的基石进化了。” 李雪满意地点点头，眉宇之间露出一丝狡黠：“那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随后她轻轻地点了点白愁的肩膀，示意他该说些什么。 “李雪大人，天资聪颖，文成武德，一统天下。”白愁一边拍着手，一边毫无感情地念着台词。 “笨蛋，要夸就好好夸。” 李雪悻悻地将怀里的枕头拍在白愁的脸上，力道轻柔地像是一片雪花 “现在试试用你的能力把我数据化。”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坐到白愁的面前，身体微倾直视着他的双眼。 白愁略微后仰，让视线不至于滑落到女孩的脖颈处，伸出手，光辉汇聚在掌心： 【是否将李雪数据化，消耗公共经验值：5000】 这么高？难道说李雪的资质也这么高？ 不，倒不如这才正常，作为从幼儿园到大学支配着所有同学的学神，这才是她应有的评价。 一边回忆着不堪回首的过去，白愁一边按下确定键。 李雪（人类\/女性） 等级：1 力量：1 灵巧：1 体质：1 智力：10 意志：5 感知：0 基石：无 生命：100％（健康） 法力：无 职业：平民 经验值：0\/100 特性： 【睿智之冠】：智力（计算能力，空间想象力，记忆力）属性获得100%增幅 【我行我素】：获得20%心智属性抗性 看到这夸张的属性，还有拉风的特性，白愁心中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是废物。 第30章 收藏展览会 正处于消沉状态的白愁突然听见李雪说道。 他下意识地看向对方：“什么变化？” “你看，这些属性可以展开的。” 李雪熟练地控制着系统面板就好像她已经使用过了上千次。 原本简洁的属性界面在她的操纵下变成一个附带着人体结构的三维模型。 一条条数据填充满模型中的每一个角落，原本笼统的力量属性，敏捷属性被细化到每个肢体，乃至每块肌肉。 “这是你能力进化后的详细属性面板。” “这有什么用？” 白愁点了点眼前的属性面板，繁杂的数据让他眼花缭乱。 “没什么用，但是可以证明你的能力其实很符合现实规律，所谓的数据化并不是把人体变成类似于游戏人物一样，全身各处的力量都完全相同，那实在太不科学了。” 说完这一番话后，李雪停顿一下，仿佛又想起来什么，于是继续往下说： “这引申出一个问题，如果你想要直接修改人物某项数据的话，需要考虑到如果修改的数据不合适的话，可能会对其他部分的数据造成毁灭性影响。” “什么意思？能用汉语解释吗？” 白愁一脸懵逼，为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属性面板，李雪会发现这么多结论。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如果你把一个人修改为每天只能吃下一顿饭的东西，那么他最后的结局就是饿死。”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李雪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他： “也许只是一条血管壁的厚度没有设置对，砰，他整个人都炸了。” 白愁忍不住皱起眉头，李雪的比喻让他想起了，重生之前曾经遇到过的喜欢玩尸爆的邪教徒。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那之前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个问题，我也可以直接加点。” “那是因为，你之前的操作只是一个笼统的修改，力量变大本身就是人体实现的功能。” “但是如果只会进行这种操作，你只能实现人体本身所能实现的功能，不可能超出凡人的桎梏。” “人类是有极限的，要想战胜邪神，除非超越人类。” 所以你也要不做人了。 白愁一脸呆滞地看着越说越嗨的李雪，总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要拉起他的手，高喊“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或者“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我说停，停，”白愁连忙喊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限制便不再是工具本身，而是操作者孱弱的肉体，一般这种情况下，就会顺理成章地走入无人化，智能化。 可惜因为邪神散布的法力，无人机会被扭曲心智，变成抹杀人类的憎恶智能，所以面对邪神的入侵，科学家们研究出了依靠法力改造人体的修炼体系。 只是就如李雪所说，人类是有极限，大部分人经过漫长的修炼依旧无法和邪神随意赐福的邪教徒对抗，幸运的是人类还有火炮和机械，不然整个世界早就沦陷。 这些思绪只是在他脑海里面一闪而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李雪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暂时没有办法，可以参考的数据实在太少了。” “这方面主要就靠你了，就好像人类天生就会呼吸一样，既然是你的能力，你当然天生就会用。”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改变，白愁一脸无奈地看着李雪又把皮球踢回来。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李雪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或者看到了也不在乎。 她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白愁的肩膀，随后嘴唇在白愁的脸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在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快速地走到门口，回过头看向白愁，羞涩的红晕在如玉般的肌肤异常显眼： “今天的表现不错，这是对你的奖励，记得明天要早起。” 随后她轻轻地合上门，消失在白愁的视野中。 白愁摸了摸脸颊，那种仿佛梦幻的触觉依旧在神经末梢上残留，但是他并没有多少兴奋之情，反而有些疑惑： 表现不错？我哪里表现不错？ 直到躺在床上以后，白愁才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应该是因为他把自己的经历全部说出来的原因。 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就算表现不错。 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说出来不是应该的吗？在他当佣兵的时候，每个人甚至要把自己的怪癖和恐惧都告诉队友。 因为你不知道有可能遇到什么怪物，而这些怪物又掌握着什么样的诡异技能。 比如之前他就遇到过，一个队友的怪癖是紧张的时候就会出现异食癖，而且他喜欢的东西和莫扎特喜欢的东西相似。 也因此那个倒霉的家伙根本没敢说，这个怪癖在讨伐污水沟之王的时候对他们那一队造成了严重的心理伤害。 因为你不得不一边迎着那头肥老鼠的污秽攻击，一边要小心不要让那个家伙把地上的东西吃下去，化身生化炸弹。 往事不堪回首，白愁把被子往头上一盖，睡觉！ …… 第二天，白愁，李雪，威廉三人站在一栋古老的建筑物前。 建筑有三层高度，外形充满着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身穿着样式华贵礼服的绅士与贵妇正在朝建筑走去。 一种历史的气息油然而生，其中夹杂蒸汽与船笛，火焰与钢铁的味道。 “多像一只只食尸鬼，抱着日不落的尸骸大快朵颐，哦，我的上帝，我真怕他们抱着我高喊‘荣光永在，荣光永在’。” 威廉的戏谑的声音传来，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他就像是在一场默剧。 “接下来我们就要去看贵族们用‘文明与上帝’从其他地方‘请’来的赃物。” 白愁诧异地看了威廉一眼，他没想到老头会说出来这么一番话。 威廉看懂了他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能是因为我和这个小丫头的爷爷是好友吧。” 老人的汉语非常标准，如果只听声音，甚至会认为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走吧，我们今天还有一笔生意要谈。”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便大步朝前走去。 就在白愁准备往里走的时候，李雪凑过来问道：“你的朋友一个人去买东西没有问题吗？” “不会有问题的，她可不是一个柔弱的人。” 就凭顾青青现在的数据面板，打两个成年人完全不是问题，再加上她超高的感知属性，基本上不可能有人可以避开她的耳目。 白愁一边回答，一边抬头看向天空。 是阴天。 第31章 育龙师 琳琅满目的藏品摆放在透明的玻璃柜中，各种文明的造物在这不足三米高的展厅中聚集。 埃及的黄金甲虫，帕提农神庙的石砖，阿兹特克的祭祀石刀…… 只是一个不出名的河谷镇便可以收集到如此多的藏品，也让白愁对那个已经过去的疯狂时代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威廉驻足在一幅绘制着各种妖精的油画前，油画的作者用稚嫩的笔触勾勒出一幅充满童趣的画面： 长着透明薄翼的如拇指大小的妖精在夏日的林间飞舞，敲击着小巧的乐器，碧绿的月桂树下，一只长着蝴蝶翅膀的妖精正在沉睡。 白愁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了威廉的注意，老人侧过身，发现他也在看这幅画，便低声介绍道： “《沉睡的妖精女王》，据说是300年前一位魔法师画下来的，那位魔法师在笔记中写道，妖精之所以不再出现在尘世，是因为她们的女王陷入了沉睡。” 白愁问道：“那位魔法师还留下来过其他东西吗？比如魔法之类的。” “那就不知道了，毕竟那位自称是魔法师的人只是一个骗子，这幅画是他教他的女儿画的，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被当男巫烧死。” 那还挺黑色幽默的，白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能微笑以对。 “哦，看来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他来了。” 白愁顺着威廉转头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对方穿着一身灰色西服，面容英俊，眉目之间总是流露出一股浪荡子的气息。 最重要的是白愁认识他，他就是那个拥有《圣路诗篇》的人。 对方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白愁还没有想好如何从他手里入手《圣路诗篇》，虽然索菲亚说会将报酬转过来，但是未必能买得起这份手稿。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威廉已经径直朝那个中年男人走去，那个男人在看到威廉的一瞬间，脸上便露出了足以称得上谄媚的笑容。 还没等威廉走出几步，那个男人便连忙迎上来：“威廉先生，您好，我是布莱曼，感谢您的到来，荣光照耀河谷镇。” 威廉表情淡漠地说道：“我要的那本书带过来了吗？” 自称为布莱曼的男人连忙朝后面挥挥手，一个面容好像礁石一样坚硬的保镖走过来，双手捧着一本青铜书。 布莱曼连忙拿过来双手奉上：“已经取过来了，请您过目。” 威廉微微颔首，将手取过来，趁此机会，白愁也看清了书的模样，它大约有半指厚度，表面遍布锈蚀，书籍上则刻着如同漏勺一样，用线连起的七个点。 白愁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七个点代表的应该是北斗七星。 威廉随意翻了几页，确认无误后才开口说道：“多少钱？” 布莱曼连忙摇头：“您如果喜欢的话，就拿走好了，不用出钱的。” 威廉没有理会，只是继续问道：“多少钱？” 布莱曼面露难色，思考了整整一分钟，才开口说道：“十万美元。” “可以。” 威廉点点头，随后从口袋中抽出一张支票，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后便递给了布莱曼。 收钱的布莱曼并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反而带着几分懊恼，似乎收钱了反而损失更大。 白愁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门道，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本书，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本书。 在哪里见过呢？ 就在他快要想起来的时候，展厅的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着火了！” 什么情况？ 白愁下意识地朝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本展厅的金属防盗门，已经化为一滩铁水。 数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蜥蜴从门洞中钻进来，明亮的岩浆从蜥蜴的身下滴落在地板上。 这里怎么会有火蜥蜴？ 白愁的瞳孔微缩，下一秒，他便感觉浑身冰凉，一只火蜥蜴正在朝人群走去，而在它不远处的是刚刚去看其他展品的李雪。 李雪正抱着一个小女孩缓缓地朝后面退去，轻柔得像一只猫，相较于周围乱哄哄的人群，她非常冷静，而且丝毫没有引起火蜥蜴的注意。 就在白愁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瑟瑟发抖的贵妇突然把李雪朝火蜥蜴推过去，随后飞一样地朝后面跑去。 李雪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但却依旧牢牢地保护着怀中的小女孩，火蜥蜴低下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猎物，如同火焰一样的竖瞳猛然张开。 下一秒，它便朝李雪扑去。 砰，砰，砰。 毫不间断的枪响在展厅内回荡，高速飞行的金属弹丸瞬间命中火蜥蜴。 第一发钻入火蜥蜴的额头，合金弹丸瞬间在滚烫的热流中熔化为一滩铁水，但强大的冲击力依旧让它打了一个踉跄。 第二发命中火蜥蜴的右眼，燃烧的晶体瞬间破碎，这只怪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颤抖着朝后面退去。 第三发命中了刚才那个贵妇，子弹穿透了她的右腿，她跪在地上大声哀号，整个人像是一个瘪了的气球。 金澄澄的弹壳滚落在白愁的脚边，他握着刚从布莱曼的保镖手中抢来的手枪，愁眉不展。 火蜥蜴是来自其他界域的生物，除非能够将它强制驱逐，否则这种该死的生物会一直追杀猎物到死。 “从安全通道外面跑！” 白愁大喊一声，因为枪响而处于迷茫之中的人们这才有了主心骨，纷纷朝安全通道走去。 喊完之后，他便对威廉说道：“老爷子，你一会儿带着李雪一起往外走，我会把这些怪物引开。” 威廉默默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劝阻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小心。” “好。” 白愁的话音刚落，仿佛圣歌一样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中，并顺着大脑皮层潜入脑海。 “我赤身裸体地走在荒野之中，日光炙烤我的皮肤，蛇虫啃噬我的骨髓，唯有黑暗中的母亲亲吻我的脸颊与脊背。” “她将祝福刻在我的心脏，渺小的人之子啊，快快褪去人皮，蜕变成龙吧。” 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哼着歌谣缓缓地走入展厅内，它足有两人高，黑袍下隆起的肌肉如同岩石，伴随着它的走动，肌肉在不断地游动，就好像一条条蛇。 黑袍人缓缓地拉开兜帽，露出一张怪异无比的面孔，它依旧保持着人类的面容，但已经在朝着蜥蜴变化，细密的鳞片覆盖着脸上的每一寸皮肤。 怪人猛吸一口气，隆起的胸腔像是鼓风机一样，将周围的气体压入肺中，直到胸腔膨胀到最大限度，它才一口气喷出来。 灼热的焰流如同奔涌的炎河瞬间将整个展厅都包围在熊熊的烈火之中，如同炼狱一般。 （华夏粗口） 白愁的面色铁青，育龙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玩意换算成系统里的等级最起码50级，在【丰穰地母】的眷属里面也算排得上号的东西。 难道说重生者就要受到大宇宙意志的制裁吗？ 那他是不是还要感谢大宇宙意志派了个火系的育龙师，而不是更加危险的玩意。 比如说能够重塑人格，梦中潜行，散布心灵瘟疫的心灵系育龙师。 幸好育龙师没有复合属性这一说，不然他还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在【丰穰地母】那讨个封侯之位。 第32章 杰克霜精 灼热的炎浪封锁了所有的出口，尖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人群像羊群一样紧紧地挤在一起，每个人都想从这炼狱中逃脱，拉长的影子像是被烈焰炙烤的恶鬼。 “那是什么人？” 威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混乱而失态。 “育龙师，大麻烦，老爷子，你给这个人打电话，让她想办法联系守密人，就说如果再不来的话，英国就要毁灭了。” 白愁语速极快地说完这一番话，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索菲亚留给他的纸条塞给威廉，纸条上记录着索菲亚的电话。 “一会儿你趁机会带着李雪往楼上跑，这里太危险了。” “你呢？” “必须有人吸引育龙师的注意力，不然谁也别想跑掉。” “好，你自己小心。”威廉点点头，并没有劝阻白愁离开，这是他对后者的信任。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打艾尔茨伯爵夫人！你这个不知礼数，没有教养的下等人！你知道她的丈夫深受国王的信任吗？你知道她的丈夫在上议院里掌握着几个席位吗？” 呆愣在一旁的布莱曼如梦初醒，再也没有那股浪子的风流，他正跳着脚疯狂地嘶吼，看起来就像是不知礼数，没有教养的下等人。 白愁抽出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尖锐的顶端在肩膀上狠狠地划出三道伤口，殷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整条手臂。 然后他才转过头，看着布莱曼，漫不经心地说道： “原来刚才推李雪的是一位伯爵夫人，我知道了，我开枪打断了她的一条腿，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要你立刻去救助那位高贵的女士，并且向她道歉，不然的话……噗！” 上一秒布莱曼还在恶狠狠地威胁，下一秒他的腹部便遭受一记重拳，整个人弯成一只大虾，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面前的威廉。 老人抖了抖右手，苍白的指节在微微颤抖，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地说道：“人老了，要是年轻二十岁，这一拳足够他在床上躺两天了。” “我觉得年轻五岁足够了。”白愁举起那条没有受伤的右臂，比出5根手指。 老人嘿嘿一笑，像是一头垂垂老矣的老虎：“去吧，这里交给我，公主殿下，还等着骑士拯救呢？” “我可算不上骑士，只是一个普通人。” 白愁转过身，掏出对着房顶连开三枪，枪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整个展厅瞬间安静下来，只留下火焰炙烤木材的噼啪声。 站在门口的育龙师也饶有兴致地看过来，那张半人半蜥蜴的面孔露出兴奋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不知死活的猎物。 白愁随手将手枪扔到地上，慢慢地朝育龙师走去，这种等级的武器根本不可能对后者造成伤害。 他索性直接扔掉，为接下来的表演提高可信度，接着他撕开左臂上的衣服，露出刚刚划出的三道伤口，以一种理直气壮的态度质问道： “我的兄弟，你为什么要打扰我的狩猎？” 接着他调动法力，开始尝试模仿记忆中的气息，幽暗深邃的海底，巍峨如山岳，仿佛各种妖物凝结而成的邪神从记忆中浮现。 那是丰穰地母的幼子，统御万千海中邪物的秽神，群鲨之父。 白愁的计划很简单，伪装成群鲨之父的信徒，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拖到守密人前来。 为了提高可信度，他专门在手臂上划出三道伤痕，这是自愿接受群鲨之父试炼的象征，这个标记会血流不止，所以即使是临时划出来也没有影响。 这个计划的成功率不高，虽然群鲨之父是丰穰地母的幼子，但据说它们母子之间关系并不好。 当然，也很难说邪神之间到底会不会有亲情这种玩意，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家伙的脑子不行。 一般来说，三大邪神中，丰穰地母的信徒平均智商比较低，可能是因为他们忙于繁衍出更多恐怖的邪物，没有时间长脑子。 而冰冷太阳的信徒智力最高懂得最多，因为他们的神致力于每天给信徒塞一堆知识，如果智商水平不高的，脑袋早就被过多的知识炸掉了。 欢笑女士的信徒则最阴险，从神明到信徒，全员乐子人，道德底线无限趋近于负无穷。 “这是兄长的气息，你们这帮咸鱼怎么会爬上岸？” 育龙师鼓动着鼻翼，不断地绕着白愁踱步，周围的火蜥蜴也安静下来，如红宝石一样的面孔死死地盯着白愁。 育龙师们自认为是丰穰地母的孩子，所以他们将这位邪恶母神的孩子视为自己的兄长。 也不知道丰穰地母有没有兄弟姐妹，到时候育龙师可以叫他们叔叔阿姨，组成一个快乐的邪神大家庭。 白愁一边在脑海里吐槽，一边信口开河：“鱼人们喜欢这里的水温，他们想要在这里建产卵地，我是来帮他们打探岸上的情况，顺便为吾主献上新的猎物。” “那还真是辛苦。” 育龙师咪起眼睛，下一秒那双蛇目便闪过一丝冷光，一抹残光闪过，那是它挥出的尖爪。 白愁躺倒在地上，胸口上割出三道血痕，血痕深可见骨，顾不上喊痛，他连忙跳起来，朝后面退去。 如果不是他一直保持警惕心，如果不是长久在生死之间锻炼出的意识，恐怕刚才那一击，已经把他撕成两半。 刚一站稳，他连忙利用属性切换这个技能，把力量属性的三个属性点加到体质上，这才感觉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强化后的体质提高了恢复速度。 注意到育龙师并没有追击的意思，白愁连忙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假的？” “我接到了母亲的神谕，一个卑贱的凡人竟然刺伤了兄长的分身，母亲下令我必须杀掉他。” 白愁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打不过叫家长，群鲨之父，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学生吗？ “死吧，虫子！” 白愁还没有从这一冲击性的事实中反应过来，育龙师突然张口吐出一个直径三米的火球。 飞行的火球中凝聚着巨大的能量，极高的温度甚至扭曲了空气，尚未接近白愁便感觉到头发都快要被烧焦了。 白愁拼命地朝左跑，即使已经不可能毫发无损的逃出火球的攻击范围，他依旧在努力地调整姿势，想要尽可能地减少伤害。 心脏和头部不能受到伤害，这会直接被秒杀，双腿不能受到伤害，这会严重影响到移动速度，必要的时候，右手是可以放弃的。 他将法力凝聚在右手，这是他学会的第一种使用法力的方法，通过向身体注入法力值，提高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和抵抗能量攻击的能力。 最后关头，他决定直接用右手抵抗火球的攻击，借助产生的作用力，把自己推出火球的攻击范围。 只是他还没有付诸行动，便听到耳边传来“蓬”的一声轻响，一个雪球炸在地上，寒冷的气息瞬间弥散在整个大厅。 燃烧的火球瞬间被这股寒意中和，砰的一声，巨量的水蒸气瞬间将整个展厅包围。 在这股迷蒙的白雾中，白愁看见一个头戴尖顶帽的小雪人扑到育龙师身上，两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杰克霜精？ 第31章 火狱 什么情况？ 白愁目瞪口呆，他都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了，那个跳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神仙？妖怪？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虽然育龙师被莫名其妙地拽走了，但是火蜥蜴仍没有消失。 而且因为刚才那个雪人扔出的寒气，这帮来自其他界域的生物已经陷入狂暴之中。 “你没事吧。” 浓雾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他转过头就看到李雪正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胸口的伤口。 “我没事，这种小伤还影响不了我的行动，”白愁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这种伤势他早就习惯了，他看向李雪怀中抱的小女孩：“这个小丫头是谁？” “不知道，她好像是和家人走散了，我刚才正在帮她找。” 李雪把小女孩举起来抱在怀里，后者正看着白愁，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地打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那你抱好她跟在我身后。” 说完这句话后，白愁便拉着李雪贴在墙角，眼前的雾气正在渐渐消散，但是在此之前整个展厅已经沦为了一场饕餮盛宴。 “啊！” 雾气中传来一声惨呼，像是将死之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随后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仿佛尸体已经被整个碾成碎块。 财富，地位，美貌，在这些怪物面前毫无意义，甚至连生命都没有意义。 因为火蜥蜴吞吃人类并不是为了进食，只是为了取乐，它的身体内流淌的是岩浆和流动的火焰，血肉对于它来说毫无意义。 白愁带着李雪在墙角，支撑柱以及各种掩藏物之中来回移动，同时躲避着三只火蜥蜴的视线。 他并没有一直沿着墙角移动，原因很简单，虽然火蜥蜴从外表上看起来就是一种原始动物，但是它的智商并不低，一直沿着墙角走，迟早会被发现。 借用着小地图和记忆的辅助，他回到了原来扔枪的位置，周围的人一直在逃跑，所以这把枪也没有被捡走，虽然就算捡回来也没有什么用。 他可以用谎言去诓骗育龙师，却很难用谎言去诓骗火蜥蜴，虽然这帮玩意并不蠢，但依旧是野兽，它们可不会在意猎物的言语。 他救不了这些人，甚至他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 就在白愁捡到枪的时候，他的正对面一对藏在墙角的夫妻也被一只火蜥蜴发现。 虽然他们两个躲得好好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雾气也还没有散干净，但是火蜥蜴早已猜到这里藏有人，布满灼热利齿的大口朝那个肥胖的贵族咬去。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贵族尖叫着，扭动着四肢，像是一只待宰的猪猡，风度，尊严在一瞬间从他身体中离去。 一抹寒光在他那双鼓囊囊的眼睛中闪过，下一秒他便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妻子朝火蜥蜴推去。 那个身穿礼服，体态柔媚，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猝不及防地被推到怪物的口中，她的眼神由惊愕变为怨毒。 下一秒，她的身体便被嚼成两段，血雨如瀑，喷洒在胖贵族的身上。 白愁下意识地挡住李雪的前面，他能感觉身后的女孩在微微颤抖，就算智力超群，但仍旧不能改变女孩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但他已经见多了，生死一线时，人类可能会变成高尚勇敢，也可能变得卑劣怯懦。 胖贵族的行为只为他争得了一分钟的生机，下一刻，他便也在惨叫声中变成了一具尸体。 火蜥蜴双足半蹲在地上，挺直了上半身，转动着脑袋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种怪物的嗅觉并不好，展厅内弥漫的血腥气已经严重干扰了它的嗅觉。 白愁握紧手枪，蹲伏在一个展台后面，屏气凝神等待着火蜥蜴的下一步行动。 忽然火蜥蜴的脑袋一顿，看向展厅的右侧，然后便甩动四肢朝着那边跑去。 白愁这才长出一口气，耳边听到一声低低的呼唤：“小子往这边来。”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威廉从拐角处伸出头，正朝着他打招呼，他便带着李雪蹑手蹑脚地朝那里走去。 刚一来到拐角，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有一个小房间，也许是之前用来休息的隔间，此时被二十多个人挤得密不透风。 无论男女老少，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慌与疲惫，以及一种生死由命的麻木感。 隔间并不是一个好的藏身处，没有逃生出口，对于火蜥蜴来说，不过是一个密封好的罐头而已。 见到他出现，威廉便言简意赅地说出了他之前的行动：“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索菲亚小姐说她会联系守密人，后者有传送能力，应该会及时到达。” “我还给火警和警察局打了电话，告知这里有火情，以及有一伙手持重武器的劫匪，但是不要太抱希望，河谷镇的警察已经五年没有处理过伤人事件了。” “我和布莱曼的保镖已经尽量把周围的易燃物都扔出去了，但是大约三分钟之后，火势就会蔓延到这里。” “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白愁看着周围所有人殷切的目光，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要是他现在还拥有重生前的力量和装备，那杀掉这些火蜥蜴也不是太困难的事，但是现在，他完全束手无策。 “不，还有一个办法，” 李雪的脸色苍白无比，她的身体依旧因为之前看到的食人景象微微颤抖，但是那双漆黑的眼睛却异常明亮，“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你的力量是创造万物的力量。” “我们被困在这里是因为大火，而以我一路上的观察来看，那些怪物厌恶水。” “两天前这里曾经下过一场暴雨，今天是阴天，空气中的湿度依旧能够达到降雨的水平，但是这场雨还没有来，它缺少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就握在你手里，只需要小小地修改一个参数，雨水就会到来。” 李雪的一番话拨开了白愁眼前的迷雾，不在乎这个方法是否可行，也不在乎其中的难度，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便会拼尽全力地抓住。 第32章 暴雨 天气：阴 气温：16c 湿度：60% 风速：2.3m\/s 庞杂如同渊海一般的流光在白愁的眼前飞速掠过，每道流光中都如同蛇形不断扭曲，最后变为白愁可以理解的文字。 “怎么样？如果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选择其他办法。”李雪担忧地看着白愁，后者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两个光点，游动的字符在光点中汇聚。 “没事，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白愁摇摇头，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从眼前掠过的流光，在旁人的眼里，他就好像一个精神病人，在和一团空气互动。 不出意料，他的右手从字符上穿过去，两者本来就在不同的维度上，要想直接接触，他需要深入字符所在的维度。 调频，这是他能想到最适合描述当前情况的词汇，因为双眼能看到这些字符，那就意味着双眼能接收到从那个维度传来的信息。 如果他能够将手臂的“频率”调整到与双眼相同，那么他就可以反向去影响这些流光。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手臂如何能变成眼睛？但是他的意识中漂浮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他能做到。 在那种意识的辅助下，他尝试着调整着手臂，就好像在打开一个老旧的大门。 他侧耳倾听，仿佛能听到虚空中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腐朽的齿轮在轮盘的驱动下，刮去暗红色的锈蚀。 青铜色的轮齿咬紧另一个齿轮，在嘎吱的声响中，推动着门闩缓缓移动。 麻木的人群突然抬起头看向白愁，后者依旧摆着那副转动轮盘的可笑姿势，但是他们却一个人也笑不出来，就好像一辆无形的列车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 虽然看不见列车的身影，但是风压与巨响，却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墙壁外的吞咽声猛然停止，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那三只火蜥蜴正在逐渐向这里靠近，它们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白愁停下原本的动作，以火蜥蜴的行动速度，他根本来不及调频成功，虽然很可惜，但是他只能放弃。 “你继续工作，我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威廉撂下一句话，然后不待白愁回应，便一个标准的战术动作朝着外面扑去。 随后白愁便听到一声枪响，以及刺耳的哀号，老人似乎第一枪就打中了火蜥蜴的弱点。 威廉正迎着火蜥蜴直冲上去，像是一位冲向巨龙的骑士，他两鬓斑白，战马已失，唯有熊熊燃烧的勇气在驱动他的身体。 呼哧！ 一股火线从白愁不远处的地方扫过，滚滚炎浪瞬间让人涌出一身汗珠，这是火蜥蜴的吐息，也是这种怪物唯一的远程手段。 威廉的行为已经完全激怒了这种怪物，这种可以攻击距离长达五米的招数需要消耗火蜥蜴体内的炎灼液，轻易不会使用。 威廉已经完全消失在白愁的视野外，虽然很担心老人的安危，但他还是强行压住这种思绪，眼前最重要的是降雨。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白愁的耳朵一动，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回过神来时，他的右臂已经完全变成一团深蓝色的流光，无数的字符从小拇指流入整条手臂，又从大拇指流出。 他轻轻动弹了一下手指，温度便下降了一度，裸露在外的皮肤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接着他就注意到原本的公共经验值消耗了100。 果然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他想要做数据操作，就必须消耗公共经验值，也就是所谓的混沌质，这种构成世界的本源物质。 他意念一动，原本显示的公共经验值便变成了新的文字——混沌质。 随后他便开始操纵其他数据，温度改为0c，湿度提升为300%，风速提升为12m\/s，伴随着这些操作，混沌质如流水般消失。 下一秒，他感觉展厅内的温度骤降，展厅外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 砰！ 一只巨大的爪子从威廉的头顶飞过，锐爪撕开承重柱，碎屑混杂着火蜥蜴身上流下的液体劈头盖脸地砸来。 威廉翻身从地上滚过去，只是衰老的肌肉已经无法支撑他再做这种激烈的动作，原本的标准姿势一歪，滚烫的石块便落到腿上，好像一片滚烫的铁片烙在皮肤上。 这让他想起过去的战斗，在遥远的异土，在芦苇荡和高粱地中，他和那帮野兽般的士兵战斗，迫击炮的炮弹炸在黄土地上，爆炸的破片成为夺命的子弹。 他躺在地上，身上到处是伤口，过度失血让他感觉眼前一片朦胧，高喊着“天闹黑卡，板载”的士兵冲他的面前，下一秒又变成一张恐怖的蜥蜴面孔。 要结束了。 威廉长出一口气，内心倒没有多少畏惧，他已经活得够长了，比那些战友们活得长太多了，闭上眼，他仿佛还能看到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鲜活面孔。 过了两分钟，预料之中的攻击还没有来，威廉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的怪兽正焦躁不安地原地踱步。 莫名其妙降临的寒意让他浑身颤抖，窗外的天空一瞬间暗下来，黑沉沉的像是一块厚重的黑布，下一秒，毫无预兆的雨水从天而降。 仿佛天空破开一条口子，成吨的雨水从中倾泻而出，密不透风的雨幕几乎将窗外的事物全部掩盖。 火蜥蜴们发出几声骇人的惊叫，寒意让它们瑟瑟发抖，而雨水更是引发出血脉之中的恐惧。 一只体型最小的火蜥蜴更是像发疯了一样到处乱窜，最后它竟然朝着威廉冲过来，庞大的身躯像是一辆不断加速的汽车。 威廉坐在地上，右手颤巍巍地从口袋中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左手轻轻地划着一根火柴，橘黄色的火苗点燃了烟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半迷蒙着眼睛看着朝他冲过来的火蜥蜴，视线渐渐地变黑。 结束了。 “赐福之地！” 威廉感觉到一道恢弘的光环从他眼前飞过，随后便是一连串沉重的撞击声。 第33章 魔剑 “赐福之地！” 白愁飞快地朝威廉跑过来，还没靠近便已经用出他唯一会的法术。 一道光轮以他为圆心飞速地朝四周扩散，传承自辉光骑士的技能可以在他的身体周围制造出一个持续回血的区域。 但是这救不了威廉，火蜥蜴的伤害已经高到溢出了，你回血回得再快，也扛不住直接秒杀的技能。 幸好他还有后手，在赐福之地的光芒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尚还处于数据状态的右臂便飞快地融入光芒之中。 他并没有增加赐福之地的攻击力，或者加上什么变态的特效，一方面没有这个水平，另一方面混沌质也经不起这么浪费。 而是选了一种取巧的效果——排斥范围内的异世界生物，本身异世界生物就会受到本世界的排异反应。 两者相加之下，可以造成非常强力的效果。 三只火蜥蜴刚被赐福之地的光芒触碰到，便如同被火车撞击一样，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拔地而起。 巨大的身形撞穿了墙壁，随后落入到雨水，嗤的一声，方圆十米内的雨水瞬间蒸发，浓稠的雾气将火蜥蜴包裹在其中，却无法阻止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你保护好威廉，我去追击火蜥蜴。” 白愁飞快地朝雨中跑去，瞬间被雨水浇透，看着远处虽然狼狈却依旧凶暴的火蜥蜴。 他眉头紧皱，重生前遇到火蜥蜴的时候，他已经是佣兵团的小队长，这种半能量生物交给团队里面的法师驱逐就可以了。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种生物的麻烦之处，没有通俗意义上的弱点，必须把能量消耗完才能让它彻底死去。 如果单凭雨水来抵消它体内的能量，最起码要半个小时，在那之前，它可能把整条街都拆完了。 早知道就应该把青铜剑带过了，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连把武器也没有。 虽然拿上青铜剑也未必有作用，但好歹是把武器，他总不能赤手空拳去打火蜥蜴吧。 “你的剑，接着。” 白愁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句话，随后一把带鞘长剑出现在面前，仿佛不受重力影响一样漂浮在半空中。 他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守密人，对方戴着黑色面具，看不出是否和他之前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白愁没有和守密人交流，反手抽出长剑，一连串的信息突然弹出到他的眼前： 魔剑·尼格霍德 恶龙的毒液杀死巨树，九界在哀鸣中倒塌。 品质：神器 特性： 不息饥渴：魔剑时刻渴求着力量，每次攻击都会同时抽取范围内所有人的能量。 万物崩毁：每次造成伤害时会给目标和使用者叠加一层【失序】。（失序：降低目标秩序值。） 精神毒素：每次造成伤害时会给目标和使用者同时叠加一层【精神不稳定】。（精神不稳定：提高目标出现负面情绪的概率） 这把剑有点强啊，无愧于它神器的品质，这还是白愁两世为人，第一次见到品质这么高的武器。 而且足足有三个特性，虽然全是双刃剑，但是用得好的话，这把武器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最重要的是这些负面状态，都有办法可以抵消，意志属性可以降低负面情绪。 而不息饥渴，对于一个战士来说都未必算得上负面属性，就算能量都被抽光了，他还可以用拳头把那些弱鸡法师打死。 只是不知道所谓的“秩序值”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问题不影响他对这把剑的评价。 这把剑真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从守密人手里蹭过来。 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坑装备，白愁握紧长剑朝火蜥蜴冲去。 五步的距离，他只花了两秒，一抬头便看到一只火蜥蜴正俯下身朝他咬过来。 它浑身缠绕水蒸气，就好像刚从桑拿房里面钻出来，尖锐的牙齿像是用金刚石研磨而成。 咔哒。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合拢的上下颌扑了一个空，白愁只是朝右侧转身，便躲过这一击，手中的长剑刺向火蜥蜴的眼睛。 漆黑的剑刃像是吞没一切的黑洞，在斩开雨幕的瞬间，给人一种连周围的光线也吸入到剑身中的错觉。 不，那不是错觉。 白愁感觉到法力从身体中流走一丝，火蜥蜴那耀眼的瞳孔也暗淡了一分。 不休饥渴，发动。 火蜥蜴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就在它分神的一瞬间，魔剑的剑身已经没入到它的瞳孔之中。 嗷！ 火蜥蜴发出一声号叫，刺耳的声音几乎要震破白愁的耳膜。 但他并没有在意，因为就在造成伤害的一瞬间，另外两种负面状态已经反馈到身上。 他突然感觉到身体发生了一点变化，这种变化很难用语言描述。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他原本是由积木严丝合缝地拼接而成，但是现在那些结合处之间突然出现了缝隙。 虽然暂时不影响他的行动，但是如果这种状态加深到一定程度，他说不定会直接散架。 这就是所谓的降低“秩序值”吗？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秩序值，本龙厉不厉害？”一道声音突然在白愁的脑海里。 “你是谁？” 白愁问道，顺势侧身躲过火蜥蜴的反击，用魔剑在对方身上又戳出一个伤口。 在暴雨不断带走热量的情况下，火蜥蜴的动作变得迟缓。他可以轻松地在攻击中游走。 “你不是一直握着本龙吗？还问我是谁？现在的持剑人都这么蠢吗？” “你是尼格霍德？”没有在意对方语言中的贬低，白愁反问道。 魔剑里面寄宿着灵魂，倒也算不上离谱，不如说这倒是符合魔剑的设定。 挥剑斩断火蜥蜴的一根指头，他就这样从容地站在原地，利用断指的空间躲过这次挥击，随后又飞速在火蜥蜴的身上划出数道伤口。 火蜥蜴顿时萎靡下来，虽然魔剑会同时吸收所有人的能量，但是作为持有者，他受到的影响更小。 “什么叫尼格霍德，你应该在前面加上天命的灭世者，不朽的巨神，死者之王，招来黄昏之龙……” 尼格霍德一口气说了足足一百个称号，听到白愁头昏脑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所谓的“精神毒素”不会就是指尼格霍德的语言攻击吧，这也太坑爹了。 第34章 守密人与育龙师 断肢残骸碎裂一地，失去生命的火蜥蜴栽倒在地上，体表燃烧的火焰已然熄灭，只留下如同灰石一样的躯壳。 白愁握住魔剑的手掌微松，随后长出一口气，三只火蜥蜴已经被他全部斩杀。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突然出现尼格霍德的声音：“我们两个真是太强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魔剑，眼神微妙，也不能说魔剑没有作用，要不是它能吸收能量，他未必能这么快砍死火蜥蜴。 但你要说它有用吧，它在刚才的战斗除了说废话以外，什么也没干。 最后他还是决定放弃吐槽这件事，主要是和武器吵架实在太怪了，哪怕能吵赢，他也不愿意。 可惜尼格霍德并不打算放过他：“喂，你怎么不说话，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还有我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说你是那个独眼秃子的私生子？” “没想到，这独眼龙藏得还挺深，还装禁欲系老头，我看他和希腊那群家伙差不多了，私下里也是天天开银趴。” “要我说他有啥可装，他们兄弟私下玩得不比那个闪电老淫魔差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匹马是怎么来，不就是洛基和……” 白愁将魔剑插回剑鞘中，脑海里魔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是那种让人烦躁的嘈杂回音仍在脑海中回响，久久不肯散去。 原来所谓的【精神毒素】就是指尼格霍德没完没了的废话，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把这种攻击归类于魔法攻击还是物理攻击，靠剑灵来说疯对手，这也太不魔法了。 “很精彩的剑术，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20岁的时候拥有这种剑术，”守密人轻轻地拍着双手，“你简直就像已经在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兵，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是重生者，在重生之前，我已经当了快20年的雇佣兵。” 守密人的动作骤然停止，足足等了三分钟，白愁才听到他的回答：“重生？是人类新发明的小说设定？” “人类总是将过度的热情投入到娱乐中，所以总是充满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时间的鸿沟难以跨越，即使是邪神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如果你不想告知你的秘密，大可以直言不讳，无需找如此可笑的借口，守密人并不关心他人的秘密，只要那与邪神无关。” 麻了，果然说实话没人信，白愁原本还以为像守密人这种绵延千年的组织，说不定会见识过相关的案例，果然他还是想得简单了。 虽然他之前看的网文里面，那些重生的主角总是喜欢藏着掖着，但他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再过十年就要世界末日了，要是再藏着掖着，就等着邪神降临，把所有人一锅烩了，到时候他是有害健康的油炸食品，守密人是闻着臭，吃着香的臭豆腐。 可惜迄今为止，唯一相信他的只有李雪一个人，所以他只能继续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想到这里，他看向守密人：“你听说过育龙师吗？它是丰穰地母的眷属。” 守密人摇摇头。 “我们之前遇到了一个育龙师的袭击，它被另一个家伙引走了，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育龙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它的行动。” “你能预测它的行动？”守密人的语气中微微上扬，似乎在期盼什么，“你也是一个先知，能看到命运的流动？” “不，我不是。”看见守密人还要说话，白愁连忙阻止，“等我说完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再问。”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 “我尽量长话短说，你可以把育龙师理解成活的培养皿，或者通俗点说子宫，丰穰地母的祭祀会在信徒的体内种下邪龙之心，邪龙之心会吞噬宿主的血肉和灵魂成长直到最后从宿主体内破壳而出。” “但是人类的血肉是无法喂养出如此恐怖的怪物，所以就需要外力的帮助，不同的邪龙需要不同的外力。” “心灵系的邪龙需要吞噬人类的恶意与欲望，乃至灵魂，而火系的邪龙则需要吸收庞大的热量。” “我们刚才遇到的就是一条火系的育龙师，所以接下来，他肯定会找机会吸收热量来促进邪龙的发育。” 守密人：“热量？英国境内没有活火山，难道它要潜入地壳中去吸收地热吗？” 白愁摇摇头：“不，他有更简单的选择——核电站。” “你是怎么想到的？”守密人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惊叹声，“从邪神跳到核电站，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确实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听到他的惊叹，白愁心里没有一丝得意，这就是后世的基本操作。 用雷电法术给各种设备充电，或者用大型核电站充当军用法阵的能源，为了生存下来，人类无所不用其极。 他抹掉脸上的水珠问道：“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你相信这些话吗？万一这些东西其实是我的谎言？” 守密人：“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确认你说的事是真是假？” “包括我说我是重生者这件事吗？” 守密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的，包括这件事，虽然从理性上来说，我认为这件事是虚假的。” “如果你确认这件事为真，我希望你不要把它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们组织里面有坏人。” 重生之后，他都遇到两次丰穰地母的信徒了，但是欢笑女士的信徒，他一次也没有遇到。 后者身为一个擅长四处挑事，扇阴风点鬼火，人厌狗嫌的究极乐子人，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唯一原因就是祂想整个大，大到能够震惊世界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守密人中也会有邪神信徒吗？”守密人反问道，“那你还说这么多，难道不担心我是邪神信徒吗？” 因为我也有确认真假的方法，神后弗丽嘉。 白愁沉默不言，恢弘的流光在双眼中流转。 在数据视野下，眼前的守密人如同缀满宝石的闪光巨人，光辉绚烂的躯壳几乎要覆盖整片天空。 而在所有流光的中央，则漂浮着一个名字——弗丽嘉，传说中神王奥丁的妻子。 第35章 阴影中的蠕动 弗丽嘉走了，就像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只留下白愁以及他手中的魔剑尼格霍德，后者是他两次破坏邪神阴谋的奖励。 不过他感觉对方更像是甩掉一个累赘，弗丽嘉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就直接用法术跑路了。 神后弗丽嘉，还有魔剑尼德霍格，感觉这个世界隐藏的秘密越来越多了，难道说守密人组织的领袖是奥丁，或者其他的神王吗？ 为什么在重生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神明的存在？ 纷繁的想法层出不穷，白愁一咬牙一跺脚，算了，这些东西就交给李雪考虑吧。 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法之后，他感觉浑身轻松，就连走向展览厅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不过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本整洁的大厅硝烟弥漫，就好像是血战后的战地医院，到处是伤者的哀号和哭泣。 十几个还能行动的人不顾这些伤者的哀嚎与痛骂，拖着后者残破的身躯放入到暗淡的光圈范围内，光圈中央是威廉和正在帮人包扎的李雪。 这个光圈白愁之前使用赐福之地强化过的地方，之前他在追击火蜥蜴的时候，特意延长了赐福之地存在的时间，看来确实有帮助。 绕过地上的伤者，白愁面不改色地走到威廉的身边，重生之前，他见过更加残忍，血腥的战场，这种环境对他来说就是小场面。 “那三个怪物，你已经解决掉了？”威廉的眼神中藏着一丝悲戚，话语中夹杂着喘息就像一只坏掉的风箱，“救护车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到，这些人大部分都能活下来。” “只不过……”老人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长叹一声，“能活下来就好。”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要落个终身残疾，白愁在心里将老人的话补全，赐福之地只能提供回血效果，不可能让他们已经断裂的肢体重新长回来。 而且他也不可能通过数据操纵来修复这些人的肢体，人体的数据结构实在复杂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要是强行修改，最后的结果未必比现在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剩下的法力再施放一次祝福之地，希望这些人能够熬到急救人员赶来。 “别忘了提醒你的朋友，小心之前跑掉的那只怪物。”李雪一边包扎一边头也不回地嘱咐道。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让她先回家。” 顺便白愁也给之前刚刚招募的彼得发了一个消息，这是他唯一的开图工具人，必须要好好保护，他还指望对方多找到一些隐藏npc。 “那就好，现在你蹲在这，听我的指挥。” 李雪依旧低着头，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身上和衣服上到处是血液的痕迹。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她却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包扎病人伤口，并在对方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时，命令白愁按住对方。 恶心，害怕，白愁能轻而易举地在女孩身上看出这两种情绪，但是这些情绪全部被她用理智强行压下来。 如果不是早逝，她肯定比我更加适合末世，白愁在心里这样想道。 …… 该死，这个该死的家伙。 彼得看着视网膜突然弹出的信息，恨不得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但是看一旁酒保虎视眈眈的眼神，他又强行把这种情绪压下。 什么叫一个可怕的恶魔正在四处游荡，要小心，难道还有比你更可怕的恶魔吗？ 自从被那个自称为“白愁”的男人诅咒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那个可恶的男人，除了睡觉之外，几乎每个小时都给他发一条消息，催促他去找魔法师。 无论是吃饭，上厕所，还是偷窃，消息几乎就像蚂蟥一样狠狠地咬在他的身上，刚刚他就差点因为一条消息，被偷窃目标发现。 简直比上议院的吸血鬼还要恐怖，那些老爷们不过是想拿走他口袋里的所有硬币，但这个该死的男人是想夺走他的人生。 “结账。” 彼得将钱狠狠地拍在桌上，随后在酒保警惕的目光中离开酒馆。 一阵冷风吹过，让还穿着单薄工装的他打了一个冷战，他抬起头，就看到远处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眼看着一场暴雨就快要到来了。 这该死的天气，彼得狠狠地骂了一声，然后转身转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里。 两旁的楼房堵塞了天空，狭窄的阳光照在地面上，显得整个小巷越发冰冷。 彼得走过这条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小巷，却感觉莫名地有些陌生，冷风似乎不断地从对面吹过来。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张嘴呼出一口热气。 怎么会这么冷？ 看着眼前刚刚消散的雾气，他愣在原地，现在不是夏天吗？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一个雪白的人影从他身边跑过，他连忙转过头，只看到一个类似雪人的东西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那是什么东西？他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冒出这个想法。 “妖精。”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脑后回答道。 阴影跳跃！ 没有丝毫犹豫，他化作一道虚影潜入到阴影之中，这就是他选择这个小巷的原因，四处遍布的阴影让他近乎无敌。 一秒，还是三秒，他没来及数，便已经冲出小巷中。 一个头戴兜帽的男人正站在小巷的出口，他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庞，红发，棕色的眸子，整个人都缠绕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会长！” 彼得差点喊出声，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瞬间填满胸腔，如果不是因为会长要到伦敦办一件事，他怎么会受制于白愁。 现在好了，会长终于回来了，只是他的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个细小而微薄的声音在喃喃自语：会长不是要三天后才回来吗？难道他的事提前办完了？ 就在他准备侧耳倾听这个声音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 稀薄的阳光投入彼得的眼眸之中，他才发现自己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眼前正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对方长着蜥蜴一样的面孔。 注意到他的苏醒，这个高大的身影发出阴冷嘶哑的声音：“没想到竟然能从幻觉中醒过来，难道说这是母亲的叮嘱吗？” 什么是母亲的叮嘱？彼得下意识地问道。 下一秒，他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哀嚎声，他就感觉到好像有一根烫红的铁钉狠狠扎入脑门中，滚烫的金属在其中钻出一个洞。 记忆，感情，思维就好像融化的血水一样顺着这个洞涌入蜥蜴人的口中，接着被他吞入腹中。 第36章 演出的开幕 撕拉，撕拉。 好像书页被撕掉的声音在彼得的脑海里响起，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就好像一本书一样被一页页撕掉。 快乐的，痛苦的，难以启齿的，罪恶的，就这样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张白纸。 黑暗的种子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一点点地如同藤蔓一样缠绕在灵魂上，一种黑暗，厚重的思绪主导了彼得的身体。 他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道：“我赤身裸体地走着荒野之中，日光炙烤我的皮肤，蛇虫啃噬我的骨髓，唯有黑暗中的母亲亲吻我的脸颊与脊背。” “很好，很好，”育龙师发出嘶哑而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在吐信，糜烂的心灵毒素已经一点点地浸入彼得的体内。 它亲昵地用脸颊蹭着彼得的脸庞，粗糙的鳞片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吾之亲子哟，去寻找你的同胞，寻找名叫白愁的男人。” 彼得的脸上露出抗拒的表情，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挣扎。 育龙师的目光变冷，从彼得的脑海中，他能品尝到恐惧，这种情绪让他很不满。 对于一个凡人的恐惧怎么能超越对于母亲的爱，你这个低劣的，不懂得母爱的渣滓。 想到这里，他不禁加大了心灵操纵的强度，彼得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崩溃地大喊：“那个男人不是我的同胞，他只是一个残忍的恶魔！” “快去。” 育龙师一挥手，强大的心灵能力直接扭曲彼得的灵魂，后者整个人完全丧失了身为人的灵性，只留下唯一一个的念头：“找到白愁。” 彼得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小巷，蹒跚地走在大街上，苍白的面孔，扭曲的动作，就像是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路旁的行人见到他纷纷躲到一旁。 突如其来的暴雨从天而降，雨水瞬间打湿他的衣服，湿冷的雨水冻得他瑟瑟发抖，他却依旧如同行尸一般朝前走，灵魂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找到白愁，找到白愁。 路上的行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他独自一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蓦然，在他转角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人影打着一把宽阔的黑伞，窈窕的身体躲在雨伞下，对方一动不动，就好像在等待着他。 彼得视若无睹地从人影旁走过，然后突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好，木偶，你的提线师在找我的朋友吗？” 彼得下意识地转过头，然后眼前一亮，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衬衫，深色牛仔裤的短发女孩，她背上背着一把吉他，就好像路边随处可见的流浪乐手。 女孩的五官精致，眼角的一滴泪痣更添加了一分魅惑，但是彼得停下脚步，并不是因为女孩的美貌，而是因为她是白愁的朋友。 在彼得早已扭曲的灵魂中，只有找到白愁这一念头，他毫不犹豫地朝女孩扑过去，盘踞在灵魂中的心灵毒素毫不犹豫地吐出獠牙。 他要把对方也感染，让她帮助自己找到白愁。 砰！ 钝器击打肉体的声音猛然响起，一个身影腾空而起，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污泥与落叶瞬间裹满他的身体。 彼得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下巴传来剧痛疼得他直抽抽，感觉牙都被打掉了几颗，浑浑噩噩的大脑也瞬间清醒过来。 痛苦的记忆瞬间涌上来，他的手脚情不自禁地痉挛，仿佛那种痛苦仍旧存留在骨髓上，时时刻刻地啃噬着血肉。 “你好，木偶，欢迎回到人间。” 清冷的女声打破那种痛苦的幻想，彼得勉强停止抖动，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女孩正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吉他正放在他的肚皮上。 那种熟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冷，被吉他痛击的下巴又开始隐隐作痛。 “谢谢您治疗我，但是你能把吉他拿起来吗？它压在我身上，我站不起来。”彼得的语气非常轻柔，生怕激怒眼前的女孩。 “不能，因为放在地上会脏。” 难道就没有从我身上拿起来的选项吗？ 彼得在心中怒吼，嘴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眼前的女人可以将他从那个蜥蜴怪物的法术中救出来，肯定不好惹。 但是他不会忘记这件事，无论是眼前的女人，还是白愁，谁都躲不过阴影中的利刃。 彼得一言不发，眼前的女孩却开始说话： “彼得·贝尔萨留士，你因犯抢劫，盗窃，杀人等多项罪名，现在，我，顾青青将对你做出如下惩罚：”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 彼得的表情瞬间扭曲，女孩的话勾出他最不愿回忆起的记忆，他三年前曾经抢劫过一个老人，并且在对方反抗的时候。用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绝不是最后一次，影子兄弟会并不是什么慈善组织，没有任何道义可言，他们是最为残忍的鬣狗，只要钱就可以做任何事。 女孩摇摇头，眼神中饱含怜悯：“不，我知道，因为他们一直跟在你的身后，那些无知又可怜的人。” “在你休息时，他们在你的床头咒骂，在你吃饭时，他们朝你吐口水，在你走路时，他们想要绊到你的腿，捂住你的眼睛。” “看，他们来了。” 彼得打了一个冷战，一只半透明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脖颈处的伤口呼呼地吹着冷风。 这个苍老的鬼魂在他的耳边低声念道：“我诅咒你。” 一只又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数十个鬼魂在嘶吼，在咆哮：“我诅咒你！” 彼得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逃走，却根本动弹不得，只听着女孩的宣判： “你的生命将会拯救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你们要干什么？不，不要过来” 彼得整个人陷入癫狂之中，他不断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一个小女孩模样的鬼魂走到他的面前，随着这个鬼魂渐渐靠近，彼得脑海中的记忆也渐渐苏醒。 这个只有16岁的女孩是在他捅破心脏而死，原因是她看到了一场不能见光的交易。这是他做过最轻松的任务，女孩是个孤儿，唯一关心她的只有瞎眼的孤儿院长。 “不要，停下来！” 周围的鬼魂伸出手放入彼得的体内，在他的尖叫声，一点点地将他的灵魂扯出来，而女孩也趁此机会慢慢地挤入那具肉体中。 在两股力道的作用下，彼得的挣扎毫无作用，不过数十秒便被揪出来，随后便被数十只鬼手扯成碎片。 在做完这一番事后，灵魂们整齐划一地朝着顾青青鞠躬，随后消散在空气中，在这个法力稀少的世界，他们已经坚持得够久了。 只留下顾青青站在原地轻轻地鼓掌：“这一幕的名称为复仇，真是一场完美的演出” 第37章 妖精之血 爱丽丝从彼得的身体里面钻出来，愤恨地对着后者的尸体又踩了几脚。 她可没有占据男人身体的想法，那会恶心得她几天都睡不着觉，虽然幽灵已经没有这个功能了。 “谢谢你，帮助我，尊敬的女士。” 爱丽丝双手搭在腹部，恭敬地行了一个淑女礼，这是院长婆婆教给她的，她以前好像是贵族家里的女仆。 名叫顾青青的女孩没有回应她，她偷偷地抬起头，看着对方，那魅惑的容貌让她脸上泛起红晕：“她可真漂亮。” 顾青青抬起头，冰冷的眼眸让爱丽丝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她刚想为刚才的失礼道歉，就看到一盏提灯出现在她的面前。 黄铜提灯中闪烁着幽蓝色的火焰，明明是火焰却给人一种冰冷的触感。 顾青青将这盏提灯放到爱丽丝的手里，轻声说道：“你拿着这个提灯，沿着整个小镇的道路走一遍。” 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生怕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她虽然可以接触实物，但十分困难，平常她翻本书都费劲，更别说眼前明显重得多的东西。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盏提灯非常轻，她拿在手里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 将提灯握紧之后，爱丽丝才有时间问出她刚才就想问的问题：“为什么让我沿着道路走？啊，当然我只是问一下，如果您不想说的话，可以不告诉我。” 爱丽丝非常尊重帮她报仇的顾青青，哪怕对方看起来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 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女孩竟然回答了她的问题。 “为了对抗一个疯狂的女人，妖精女王曾经派她的子民来施展封印，他们沿着道路行走，最终将那个女人的伸入到这个世界的触手引入常夏之国中，永远隔离在尘世之外。”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如今这条道路上已经沾染了太多尘世的气息，我想让你扫除这些污秽，让这条道路显露出来。” “哎，我能做到这么厉害的事吗？”爱丽丝指着自己的脑袋，疑惑地晃了晃头。 “当然可以，你的身上流淌着妖精的血液，天生就可以感受到这种气息，这就是我救你的原因。” “哦。”爱丽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生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死后也只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小幽灵，这种神秘学上的概念，她当然一无所知。 顾青青也没有给她解释何为妖精之血，妖精们并无血肉之躯，所谓的妖精之血并不是生物学上的意思。 而是一种友情的认证，妖精们对于认可的朋友，会将自己的气息融入到对方的灵魂中。 妖精们天生就擅长隐匿，这种气息可以庇护人类免受超自然生物的伤害，一般来说，这种庇护会持续三代之久。 “那我就出发了。”爱丽丝晃了晃手中的提灯，便打算飘走。 这时顾青青突然叫住她，语气迟疑地问道：“我救你是因为你体内的妖精之血，而不是抱着纯粹的善意，你不会不满吗？” “当然不会，”爱丽丝回答得非常爽快，“无论是否抱有功利之心，都要感恩他人的善意之举，这是院长奶奶告诉我的。” “希望某人也能这么想。” “某人是谁？”爱丽丝突然又飘回来，半透明的面孔猛然凑到顾青青的面前。 后者往后退了一步，语气露出一丝惊慌：“只是一个同类而已。” “什么同类？什么同类？” 爱丽丝飘在半空中，语速快得像飞过的烟花，活泼得不像是一只传统幽灵。 …… “死了。” 育龙师诧异地眯着眼睛，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种下心灵毒素的棋子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最后传来的感觉来看，那个小贼的灵魂都被撕成了碎片。 要不要去杀掉那个敢对他的猎物出手的人？ 尖锐的指甲摩擦着头皮，雨水顺着鳞片缓缓流下，他忍不住露出惬意的表情，果然还是这种阴冷的天气更适合他。 比起滚烫的岩浆，他更加喜欢阴冷的雨水。 果然还是杀掉吧。 育龙师的鼻翼抖动，已经被雨水稀释之后的气味依旧让他找到了彼得尸体所在的方位，下一步就是杀人了。 突然他的脸部肌肉蠕动起来，两颗怪异的眼球从左脸颊中挤出来，不断抽搐地看向天空。 有人在用预知法术定位他。 育龙师的心中一惊，庞大的身躯如同疾驰的列车一般冲破雨幕朝着远处跑去。 片刻之后，一股青色的气流从天而降，一个骑着青色半透明马驹的女人从风中走出来。 女人穿着一身漂亮的青色纱裙，有着一头漂亮的青色长发，青色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疑惑：“奇怪？我的预知法术应该没有错才对。” …… 在河谷镇的郊外，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古堡，在古堡的上一任主人杀死全家并自杀后，这座古堡便再也没有人来往。 河谷镇的居民从来不敢靠近这里，据说那些亡者的幽灵依旧徘徊在古堡中，每到雷雨天气，便会重演那惨烈的血腥杀戮。 育龙师坐在一个巨大的石椅上，周围是一堆在打磨鳞片的幽灵，他们曾经是这座古堡的佣人，被主人杀死后，又被困在这里，沦为永世的仆役。 “啊！” 育龙师突然发出一声惨呼，笼罩在长袍下的肌肉突然蠕动起来，随后慢慢地出现一个人型轮廓，轮廓撕开长袍，在一阵骨骼复位的咔吧声中，那个轮廓挺直了身体。 那是一具与育龙师基本相同的躯体，只不过身上的鳞片更加接近深红色，这个从育龙师后背上长出的怪物摩擦着牙齿，发出嘶哑而兴奋的吼声： “我亲爱的兄长，黑血，按照约定，现在应该是由我来当主导者了，现在立刻放开对身体的掌控，让我把你吸入体内！” 黑血半咪着眼睛，用一种诱惑的语气说道：“火石，我有一个更加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如我们分开行动如何？” “分开行动？你是在模仿人类这种臭虫讲笑话吗？我们分开之后，一定会死一个，你觉得你应该死，还是我应该死。” “不，我其实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第38章 谋划 一个金发的男人走入古堡内，宽大的雨衣遮蔽了他的体貌，男人将一个金属箱子放到黑血面前的长桌，随后便退到一旁。 “这是什么东西？”攀附在黑血背上的火石俯下身，拉长的腰部像是一条蜿蜒的蛇。 “礼物，或者说是最好的食物。”黑血用细长的爪子摩擦着长桌的表面，深灰色的精神毒素从指尖缓缓渗出。 龙类对心灵法术的抗性很高，但是他只需要稍微降低火石的思考能力就行，只需要小小的一点就够了。 火石将箱子撕开，坚固的合金在他面前就好像纸糊的一样，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渗入鼻尖。 让他想起来曾经的母亲，她喜欢摆弄那些花草。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火石的眼睛中浮现出一丝水汽，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知道这是黑血的精神毒素所引发的幻觉，但是他不在乎。 操纵心灵的邪龙总是软弱又狡诈，只需要恐吓，便可以将它们吓跑。 比起这个，火石更在乎眼前的东西，一根平平无奇的明亮金属棒，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这根金属棒在散发着能量。 “这是什么东西？”火石将金属棒丢入口中，一边用尖锐的牙齿咀嚼，一边问道。 “核燃料棒，人类的新科技，在我们沉睡的几十年里，这种孱弱的生物发明了不少新玩意。” 深灰色的雾气不断地从黑血的身上逸散而出，心灵毒素不断地缠绕在火石的灵魂，将过去的美好记忆一遍遍唤起。 火石紧绷的竖瞳松弛下来，看到这一幕，黑血继续诱导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类建设了庞大的设施将力量从其中引导出来，产生的巨大热量足以让你完成蜕变。” “很好，让你手下的臭虫带我过去，但是在那之前……” 火石的眼神瞬间变冷，一拳便打在黑石的脸上，强大的冲击力将后者砸到在石质长桌上，坚硬而厚重的桌面瞬间崩裂出无数的裂痕。 “你要把大部分血肉都交给我，只留下维持生存必要的份额。” “你在开玩笑！” 黑血扭动着身躯想要还手，但是心灵系的育龙师本身力量就偏弱，只能是徒劳无功。 看着对方无能狂怒的样子，火石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这就是他不担心心灵毒素的原因，力量足以压倒一切。 他当然知道他亲爱的兄弟在算计他，但是他不在乎，对方的力量如此弱小，而且性格懦弱，只能满足他的要求。 这种僵持的局面维持了一分钟，黑血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惧色：“好，我亲爱的兄弟，但是你要以母亲的名义发誓不能杀我。” “当然，我亲爱的兄弟，在仁慈爱母的见证下，我发誓，我不会伤害我的兄弟。” 一条漆黑的丝线从虚空中探出随后缠绕在两人（龙？）的身上，随后消失于无形。 誓言缔结成功。 火石露出残忍的笑容随后像是蜕皮一样，蠕动着躯体从黑血的身体中钻出，伴随着他的行动，被按在桌上的黑血开始疯狂挣扎，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即使是邪神眷属也难以忍受这种痛苦，就好像将肉从体内一条条地撕下来，将骨头从身体中抽出，如果不是已经邪龙化的躯体带来的坚韧神经，恐怕黑血已经昏过去了。 黑血明白这是火石对于他的恐吓，但是他依旧想笑，他不得不闭上眼才能掩盖掉眼神中的笑意。 漫长的折磨持续了30分钟，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黑血已经几乎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只能仍在不断跳动的心脏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火石已经离开了古堡，整座古堡中只留下他和那个金发的男人，后者已经脱下雨衣露出与头发颜色不符的苍老面容。 黑血瘫软在座椅上，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虚弱，却又无比的轻松，他看向老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劳伦斯镇长，你已经将河谷镇藏有宝藏的消息发出去了吗？” “是的，我尊贵的主人。”老人跪在地上，头抵在冰冷的石面上，无比地虔诚。 “很好，我已经很饿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恐惧，贪婪和仇恨。” …… “我也有点饿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有肉汤。” 白愁叹了一口气，从下船到现在，他还没有休息几天，各种各样地事就接连不断地找上门。 按理说他前几天才刚刚解决鱼人献祭事件，现在不应该轮到泳装福利回吗？或者其他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比如拍卖会捡漏之类的。 果然这种好事轮不到我啊、 白愁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正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小憩的李雪，女孩的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做噩梦，和之前镇定自若拯救伤员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忍不住地伸出手，想去抚平女孩眉间的皱纹，还没有出手就听到耳边传来十分刻意的咳嗽声。 白愁转过头，就看到顾青青站在原地，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调笑：“白先生，对着沉睡中的女孩子出手可不是绅士所为。” “你现在扮演地是谁？”他已经可以很从容地应付顾青青。 “在下只是一介路过的流浪歌手。” 顾青青拿下背上的吉他轻轻地拨弄着琴弦，悠扬的曲声像是一阵清风吹走了白愁心中的烦躁。 真是一个怪人。 即使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天，白愁依然觉得顾青青是一个怪人，应该称之为任性，还是称之为超凡脱俗。 最起码流浪歌手可不会在警车和救护车的包围上中唱歌，特别是不远处还不断地传出伤者的声音。 总感觉她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就好像是童话传说中的妖精。 “你好，流浪歌手，送你一份乐谱。” 白愁将一旁的泛黄手稿递到顾青青的面前，本应该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脆弱的纸张，却在神秘力量的保护下依旧坚韧。 这是圣路诗篇的手稿。 最后他还是从布莱曼手中拿到了这份手稿，作为救他一命的报酬。 送出这份手稿后，这位胆小如鼠的中年男子便飞快地消失在人群中，没有花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在那些他之前非常看重的达官显贵身上。 第39章 妖精的邀约 “这些伤者都是你口中所说的育龙师造成的？”顾青青随意地拨弄着手中的琴弦，目光看向远处的救护车，“它长得好看吗？” 这是什么问题？长得好看重要吗？ 白愁一愣，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看起来就是像是一只巨大的蜥蜴人。” 拨弄琴弦的手指停下来，顾青青叹了一口气：“原来邪神的眷属都长这么丑吗？” 白愁感觉完全连不上顾青青的脑回路，对于邪神眷属来说，长得是否好看重要吗？反正也没有正常人类会在乎这些，所以它们就随便长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邪神眷属都长得初具人形，欢笑女士的眷属就一向以摄人心魄的美丽而出名，而且这种美貌并不是用幻术伪装出来的。 只不过他刚想说出来，就看到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一条信息：彼得已死亡。 白愁连忙打开【角色卡】一栏，代表着彼得的角色已经变成灰色、 怎么回事？他遇到育龙师了？会有这么巧吗？神后弗丽嘉不是已经在追捕育龙师了吗？ 又或者彼得其实是被其他人杀了，考虑到影子兄弟会的业务范围，这也不是不可能。 似乎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神色，顾青青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愁也没有打算隐瞒：“就在刚才系统传来消息，彼得死了。” 顾青青一脸冷漠：“哦，你是在为他死去感到伤心吗？”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影子兄弟会更是死有余辜，我只是不知道他的死因，担心会牵连到我们。” 白愁可惜的是数据化彼得时花掉的50点混沌质. “也许是尾行女子高中生的时候，被对方用高尔夫球杆打死了。” 白愁感觉一堆槽点卡在喉咙里面吐不出来： 你还不如说他是被邪神眷属打死了，最起码河谷镇真的有邪神眷属，但是未必有能用高尔夫球杆打死超凡者的女高中生。 经过顾青青的这一番打岔，他暂时把这件事放到脑后，现在不是探查这件事的好时机，万一转角遇到育龙师，他这个小身板可经不起对方的攻击。 “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威廉在远处对着白愁三人招了招手，之前他一直在应付到场的警察，现在终于回来了。 但是出乎白愁意料的是，在威廉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对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是李雪之前救下的小女孩。 但是威廉不是带着她去找家人了，怎么又带回来了？ 等到威廉走到面前的时候，白愁看着小女孩，用眼神示意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威廉的脸上闪过非常复杂的表情，痛苦，眷恋以及释然，他张开口：“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要不然还是由我来说吧。”小女孩脸上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我们想要打开妖精国度的大门，威廉拿着那把钥匙。” 妖精国度？钥匙？ 白愁相信这件事绝对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但是显然小女孩并没有解释的想法，她站在原地一语不发，只是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个长得还挺可爱的，就是这个性格不太讨喜，果然邪神眷属都非常丑，不应该选择它们。” 顾青青的话强硬地塞进两人之间，彻底地打破这段并不漫长的沉默，她依旧是那样地我行我素，丝毫不在乎周遭的气氛。 白愁看到小女孩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开口说道：“我对于您的武艺十分钦佩，您有兴趣见识妖精国度的风采吗？” 所以刚才不说话，是打算等我先开口问话，掌握对话的节奏？连这点优势都要占据吗？ 白愁不由得对小女孩的身份产生了一点好奇：“在考虑这个邀请之前，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 “艾伊，诞生于现代的电子妖精。” “电子妖精？难道妖精与妖精之间还有区分吗？” “当然，妖精诞生于星球的意识之中，不同的妖精诞生于不同的意识碎片，电子妖精是现代互联网出现之后才诞生的，代表网络的妖精。” 星球意识？这是什么意思？万物有灵论的衍生，还是一种妖精独有的说法。 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难道说邪神的到来将星球意识杀死了？ 白愁并没有沿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他只是将这些内容记录到系统之中，作为一个摸爬滚打多年的佣兵，他深知情报的重要性。 毕竟你不能指望那些目击者们能分得清鹿首精和鹿角法师，虽然两者都是鹿首人身，身披树叶制成的斗篷。 但前者是活跃在森林之中的邪灵，而后者是长角之王的子嗣，邪神眷属。 白愁将目光看向威廉，他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威廉只是温和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开口。 对方的意思很简单，一切交由他来决定。 “那我们来谈论一下报酬的事。” 白愁想法很简单，既然艾伊看中他的武力，想必这次打开大门的行动绝对不简单，那么索要报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耳旁便响起一声轻微的炸裂声，一个雪人凭空出现，一股寒气瞬间吹拂到他的身上。 “呀呼，我回来了，那只大蜥蜴被我甩掉了，我就说应该交给我，简直是轻而易举，我可是伟大的杰克霜精大人。” 一连串话瞬间从雪人的身上炸出来，白愁的话完全淹没在雪人那欢快的语气中。 “发生什么事？”李雪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这个雪人长得不够圆润，感觉应该颁布一条法令，规定雪人妖精的构成必须是完美的球体，又或者干脆规定妖精必须长成女孩子？” 背后的顾青青一边摸着琴弦，一边窃窃私语。 而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之中，白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要义务劳动了。 他认出来眼前的雪人正是之前引走育龙师的妖精，虽然对方未必是想要救他，但是他确实因为这个原因才能撑到弗丽嘉的到来。 就让他看看这些妖精到底要做什么事？ 第40章 前往妖精国之前 “你的意思是300年前邪神入侵这个世界，妖精女王利用法术将祂封印在国度中。” “如今邪神的力量已经消散，到妖精们回归国度的时刻了，你想要去打开妖精国度的大门？” 艾伊点点头，认可了白愁的表述。 “能这样继续关着吗？”白愁尝试着问道。 说实话，他其实不太想做这件事，邪神这种玩意是出了名的生命力顽强，万一邪神的力量没有消散，那他不就成了引神入室的球奸了。 艾伊摇摇头。 果然不可能。 白愁接着问道：“那我们怎么知道里面的邪神力量有没有消散？” 一旁的杰克霜精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柱，用尖细的声线说道：“这是女王留下的水晶，只要它里面没有脏东西，那就没有问题。” 这下白愁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他看向一旁的威廉，还没有开口，老人便说道：“我救了一位妖精女士，她将钥匙留给了我。” 显然老人没有深谈的意思，白愁也没有细究，虽然里面可能隐藏着更深的故事，毕竟妖精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将钥匙留给一个普通人。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这里有两位妖精吗？”李雪开口问道，她的眼眸微闭，眉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疲倦。 嗯？ 白愁侧头看向她：“你看不到吗？这里还有一位雪人妖精。” “是杰克霜精。”一旁的雪人不满地挥了挥手。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根据你们之间的交流能够判断出来。” “从你们的视角的变化，以及转头的角度可以判断出来，位置大概在这里，大约有这么高。” 李雪抬起两只手，一只在上，一只在下，比出一个大概的范围，杰克霜精刚好在两只手掌之间，分毫不差。 “纯粹靠计算得出的结果吗？你很厉害。”艾伊的双瞳中闪过一丝光芒，“至于你为什么看不到，是因为你的灵感过低吧。” 灵感？ 白愁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来，李雪的感知属性是0，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也很好解决，只要升级之后把感知属性提升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算难题。 不过他总有一种错觉，艾伊似乎对李雪很关注。 “既然白愁先生已经答应了，那么我们就明日再出发，经历了这么多事，您需要休息。” 艾伊一边说他需要休息，但眼神实际上看向的却是李雪。 果然不是错觉。 白愁轻轻地敲击着魔剑的剑鞘。 … 轰隆！ 破旧的大门轰然倒塌，狂涌而入的气流仿佛发疯的牛群在破旧古堡内奔腾，破旧古堡内瞬间变得一地狼藉。 骑着青色骏马的女神缓缓地走入门内，青色的眼眸中涌动着银亮的闪电。 她的声音如同雷霆：“邪神的奴仆，汝当俯首，以待天罚。” 城堡中的幽灵奴仆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呼喊朝女神扑去，半透明的身体扭曲变形，几乎要凝聚成一根利箭。 “可悲，沦为仇敌之猎犬，吾将带来解脱。” 女神的声音铿锵有力，她伸直细长的手臂，游动的气流在指间盘旋，霎时间一把青色的气态长弓出现在掌心中。 她拉动弓弦，五道闪电凝聚而成的箭矢出现在弓身上，随后飞射而出。 眼见涌动着光芒的箭矢飞来，对于死亡的恐惧压过一切理智，幽灵奴仆们瞬间转身朝四周逃跑。 可惜的是虽然已经不受重力的影响，幽灵奴仆依旧无法超越光速。 在它们转身的一瞬间，箭矢便已经穿透胸膛，如同蛛网一般的电纹瞬间遍布全身。 幽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破旧古堡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被风吹动的家具残骸发出咔啦的声响，青色骏马不安分地踢着地上的碎石。 一只青色的鸟儿落在女神的肩膀上，张开的鸟喙中发出成熟端庄的女声：“盖娜，找到那个育龙师了吗？” 被称为盖娜的女神将眉间的发丝拢到耳后，轻声说道：“没有，我，你的预言法术又出错了。” “还有不要用盖娜这个名字，要称呼‘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不是吗？” 青色的鸟儿沉默良久，久到盖娜觉得对方是不是已经被气跑了。 然后她才听到对方有气无力地回复：“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现世无法承载我们庞大的神性，我们必须分开，给每个人取不同的名字是为了防止再次融合。你…” 弗利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盖娜干脆利落地打断：“我要回去了。” 随后她抬起手臂，青色的鸟儿便骤然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空气中。 盖娜拉动缰绳，骏马便抬起前蹄准备腾空而起，就在此时，破旧古堡猛地晃动起来。 由石头垒成的堡垒仿佛倒塌的积木塔，肉眼可见地从顶层开始坍塌，数不清的石头落下好像密集的冰雹。 盖娜抬手一挥，狂风呼啸而过，巨石腾空而起，就好像轻薄的积木一样在风中飞远，只有落在地上砸出的坑洞才显示出它真实的重量。 古堡原本的地板现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成百上千双燃烧着明亮光芒的眼眸仰望着盖娜。 流淌着熔岩的前臂从洞坑中伸出来，下一秒，手臂的主人从坑洞中跳出来，这只体型娇小的火蜥蜴奋不顾身地朝着盖娜扑去。 后者抬起手臂，下一秒，摄人心魄的雷光从天而降。 弗利嘉将手机扔到一边，无奈地按压着太阳穴，她侧躺在床上，宽大的白色睡衣无法遮挡凹凸有致的身姿。 盖娜，是她最后一个分离出的神性，所以她的心智相较于其他的神性化身更加晚熟，融合倾向更高。 她甚至不敢和对方多接触，生怕第二天醒来，盖娜已经消失不见了。 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转过身抱住一旁的鲨鱼抱枕打算再睡一觉，就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接通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盖娜的声音：“我找到了一个东西，应该能帮助你定位那个育龙师。” “什么东西？” “育龙师褪皮后留下的炎壳。” 第41章 妖精国度的门扉 威尔躺在破旧的地毯上，粘稠潮湿的气体划过脸颊，让他有一种霉菌正在滋生的错觉。 血液从遍布全身的伤口处渗出与地上的污水混合在一起，刺痛不断折磨着他的神经。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老旧电视机运行时的嘶哑电流声以及女主播甜美的声音。 “河谷镇外的佩利城堡被一场雷暴袭击，建筑物主体毁于一旦，当地警方在城堡所在位置发现一个巨型坑洞，现在我们将画面交给现场记者。” 啪嗒。 按钮复位的声音响起，电视机的声音突然消失，威尔下意识地绷紧肌肉，恐慌在心中蔓延： 这里还有一个人。 下一秒，他仿佛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既像在耳边，又像只存在于幻想之中，就好像一只庞然大物在黑暗中移动，鳞片划过地板发出枯燥而冰冷的刮擦声。 “伪神已经发现我弟弟的鳞片，这会将它们的视线引向远方，劳伦斯，加快速度，我能听到母亲的低吟，祂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这里生根发芽。” 劳伦斯！ 威尔蜷缩着身体，因为昏迷而暂时遗忘的记忆又重新回到脑海中。 对了，他是之前是来刺杀镇长劳伦斯，会长想要将河谷镇变成影子兄弟会的据点。 但是他为什么会倒在这里？威尔感觉脑海中依旧有一部分记忆缺失。 为什么？ 威尔的思绪在下沉，仿佛坠落于无底的深海之中。 一条粗大的蛇尾在深海中游动，深灰色的雾气不断从蛇尾中溢出，如同凝固的细线一缕缕地缠绕在威尔的躯体上。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贪欲浮现而出，一个新的想法被注入他的脑海中：杀掉会长，我就能成为影子兄弟会的首领。 这个想法就好像种子一样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死死地占据着最中央的位置，将恐惧，理性，冷静挤到角落中。 黑血收回按在威尔头上的干枯右手，干瘪的喉咙发出嘶哑的笑声：“一颗种子发芽了。” 劳伦斯谦卑地站在黑血的身后，手中的入镇记录已经翻开，上面是一排用优雅的笔迹写下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用红字标记着他们的身份。 小偷，杀手，私家侦探，赏金猎人… … “这里就是妖精的国度吗？完全看不出来。” 李雪将手搭在额头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清澈的湖水一眼见底根本看不到任何特殊的地方。 “应该是另一个空间或者纬度中，通过传送阵，仪式或者天体运动来打开大门。” 白愁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距离河谷镇不过十公里的路程，却已经完全找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繁茂的树林中只有林荫间的小道可以通行。 “白愁先生，您的博学令我惊叹，”艾伊感叹道，虽然从她那张平静的小脸上看不到惊叹的样子，“正如您所说，妖精的国度并不存在于这个维度，它位于梦境之中，永远在虚幻和现实之间轮转。”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进去？”李雪在一旁问道。 “很简单，就由我来打开国度的大门。” 漂浮在半空中的杰克霜精飞到湖面上，将完全由雪组成的右手伸入湖水之中。 “嘿！” 她发出一声吼声，整个身躯猛然绷紧仿佛正在用力将某个巨物从湖水中拉出来。 白愁连忙开启数据视野，在这个视角下看过去，他能看到雪人身上冒出一条数据链路浸没到湖水之中，只是这串数据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延伸到了一个未知的界域。 伴随着雪人的发力，这条数据链路中的数据量越发庞大，而随着数据量的扩大，一个庞然繁杂的巨型数据构造物渐渐地浮现在水底。 这个构造物中包含着数不清的数据，而且大部分白愁都无法理解，在他的注视下，数据构造物的数据与湖水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入水潭中。 白愁关闭了数据视野，变化之后的湖泊也随之映入眼帘，原本不过数米深的湖泊突然变得幽深。 钟楼，风车，猛犸象，老虎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物体出现在透光的湖水中，它们仿佛浸润在凝固的时光中静静地沉睡在湖底。 而在湖水的正下方则是一个铜制镂空大门，一条锁链正系在门环上，另一端则握在杰克霜精的手中。 “额，所以妖精国度的大门其实是可以用蛮力拉过来的”站在一旁的顾青青突然吐槽道。 她背着吉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写满五线谱的笔记本，那是她从圣路诗篇中摘抄下的曲谱，打算边走边学。 注意到了白愁的视线，她还愉快地挥了挥手，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喜欢音乐却因为天赋不佳，只能流浪街头”的落魄与开朗。 顾青青是一个好演员，白愁再次确认了这件事。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杰克霜精不是依靠蛮力把妖精国度的门扉拉过来的，因为很麻烦需要解释很多事情。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艾伊走在最前面没有丝毫犹豫地钻入湖水中，然后转过头对着白愁几人说道： “不用担心，湖里面的并不是水，而是妖精之梦。” “妖精之梦，那是什么东西？” 一边问，白愁一边将手伸入水中，传入指间的是一种神奇的触感，不像是水，更像是雾气，但呈现在眼前的却是毫无疑问的水的状态。 “与人类的梦境相同，充满着荒诞离奇诡谲，只不过因为妖精变幻的本质，这些梦境也在虚幻与现实中变幻，这片湖水便是处于虚幻状态的梦境。” 口中还在回答白愁的问题，艾伊的身体已经浸没在湖水之中，身上的衣服却丝毫没有被打湿的痕迹。 白愁也学着她的样子钻入水中，在水中游了一会儿，他才对着岸上的三人说道：“下来吧，不会游泳也没事，水里面可以直接呼吸。” 听到他的话，李雪便慢慢地走到水边一点点往下挪着，白愁连忙走上前去扶着她。 威廉则是几步迈入水中，接着熟练地游起来。 顾青青在原地助跑之后，纵身一跃跳入水中，修长的四肢摆动像是一条成精的美人鱼。 李雪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地露出羡慕的神色。 第42章 幻梦境 白愁一行人在泛着光芒的湖水中下潜，四周是奇异瑰丽的景致。 马车，蒸汽机车，飞机……各个时代的造物都混杂在这一汪湖水之中。 一个火车头从白愁的身边飘过，他伸出手摸上去能感觉到冰冷的触感，仿佛这就是真实的火车头一样。 下一秒，火车头突然变成一团雾气融入到湖水之中，白愁收回手，脑海里浮现过艾伊说过的话：妖精们是介于虚幻和真实的生物。 “这可比之前遇到的鱼人有意思多了。”顾青青双手背后，用双腿踩水围绕着白愁转了一圈，“如果有办法把这个搬回去，以及演舞台剧就不用准备道具了。” 白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如说你想当妖精女王。” 听到他的话，顾青青的双眼猛地亮起来：“哎，你这个主意很不错，我一会儿问问怎么才能当妖精女王。” 白愁这下彻底没话说了，跟着前面的人自顾自地朝湖底游去。 在水中游了不超过20分钟，那扇铜质门扉便出现在白愁眼前，门扉巨大无比，仅仅是上面镂空的缝隙都足够常人通过。 但白愁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他们绝对不可能从那些缝隙里面钻进去。 虽然眼前看起来像是一扇门，但那只是表象而已，本质上是妖精国度和现实世界的分界线以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显现出来。 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下，它呈现出的就是一道墙壁，将妖精国度的数据和现实国度的分隔开。 “终于要回家了！” 伴随着一声欢呼，杰克霜精在几人的头顶打着旋，光溜溜的头顶不断地喷出各种形状的冰雾和雪花。 就连一向平静的艾伊此时脸上也露出一丝激动，她对着威廉微微欠身：“请开门吧。” 威廉点点头，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青铜钥匙，钥匙的大小不超过五厘米，与如同城墙一般的门扉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雪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这么小的钥匙要怎么找钥匙孔？” “不需要找。”白愁答道。 他的话音刚落，威廉掌心的钥匙便漂浮起来，如同一粒萌发的种子一般，青色的嫩芽破壳而出，而后飞速生长，上一秒还在伸展枝干，下一秒绿叶便已经舒张。 淡黄色的花朵开在绿叶之中，而就在花朵盛开的同一时刻，紧闭的大门也缓缓打开，从门缝中溢出的光芒瞬间填满了所有人的视野。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光芒中传来，白愁只听到耳旁传来一声惊呼，随后便被这股力道拉入门内。 等他回过神来，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原本矮小的草本植物此时却如同参天巨木一般，只有头仰到几乎与大地垂直才能勉强看到顶端。 “草本植物能长这么高吗？不会被自身的重量压弯吗？因为木质细胞增多了还是说魔法的力量？”李雪观察着野草的根茎，嘴里还念念有词。 白愁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种怪异的事物他见多了，比起探索妖精国度的秘密，他更想抓紧时间解决问题。 他看向艾伊：“我们进来了，这就算打开了妖精国度的大门吗？” “当然不是，如果想要完全打开妖精国度的大门，我们需要进入到幻梦境的最深层唤醒沉睡的女王，只有她才能完全打开国度的大门，我们现在只是在最表层。” 白愁问道：“幻梦境？这是妖精国度的名字吗？” “没错，由妖精之梦所编织的存在于虚幻与现实之中的国度，”说完这句话，艾伊不等白愁询问便继续往下说：“如果想要进入幻梦境的最深层，我们就需要找到路径。” “这条路径就是心性纯真无暇之人所做的纯洁之梦。” “怎么找到这个梦？”白愁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 顾青青？不行，感觉她都快有八百个心眼了。 李雪？最多只能算莫得感情，算不上心思纯洁。 威廉更不用提，这么大年纪如果还是心思纯洁，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智力受到挑战。 至于他本人，在14岁时候看到那盘光碟的时候就已经不纯洁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行为，艾伊解释道：“幻梦境能够沟通世界上的所有梦境不需要从身边的人收集。” 那还好，白愁松了一口气，要是必须从周围人收集的话，那他绝对不会参与，作为一个年轻男子，他的梦里绝对会出现一些不能播的内容。 “为什么在妖精的国度穿行，需要的却是人类的梦境？”一直在一旁听两人对话的李雪突然插话道。 艾伊：“妖精们本来就擅长变幻自身，为了防止那些被邪神污染的家伙潜入，就将路径改为了纯洁之梦，那些已经堕落的妖精可以隐蔽自身，却很难隐藏堕落气息对纯洁之梦的污染。” 白愁：“既然如此，那需要我做什么？你邀请我过来应该不只是看戏吧。” “在我进入梦境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引起梦境主人的敌意，到时候需要你来抵御对方的攻击。” 白愁摩挲着魔剑的剑柄说道：“我尽力而为，但我不能保证所有的敌人都可以对付。” “与我预想中的不符合，以数据统计来看，人类雄性在有心仪雌性在场时，会答应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要求以彰显所谓的‘男子汉气概’。”说完这番话，艾伊歪着头看向白愁，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白愁一怔，原来你的真实说话风格是这样吗？ 他还没来及回话，顾青青便突然挤过来嘴里嚷嚷着：“心仪对象？谁？是指我吗？” 看着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的女孩，白愁叹了一口气：“不是你。” 女孩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沮丧，一本正经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我很中意你啊。” 李雪此时也恰到好处的看向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黑白分明的双眸中似乎也在询问着和顾青青相同的问题。 “修罗场。”艾伊适时插刀。 白愁连忙转移话题：“抛开这个问题不谈，让我们抓紧时间寻找梦境。” 第43章 噩梦 艾伊没有说出让白愁更加尴尬的话，而是默默地向前平直地伸出双手，一团明亮的蓝色光球出现在掌心之中。 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她缓缓飞到半空，及臀的长发好似没有重力一般四散开来，随后被镀上一层蓝色的光膜，无数淡蓝色的粒子环绕着她，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原本漆黑的眼眸此时却如同两团光点，如流水一般的字符从光点上滑过。 这是？ 白愁莫名地觉得眼前的字符十分熟悉，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然后就看到令他诧异的一幕。 艾伊正通过幻梦境的数据之墙在不断地吞吐数据，就好像一个雷达或者说搜索引擎在寻找周围的梦境。 白愁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就听到艾伊的身上传来可疑的嗡嗡声，接着一股热量从对方身上猛然袭来，让他想起来了盛夏的蝉鸣。 啊这，这是cpu过热了？需要降温吗？风冷还是水冷？ 就在他脑海里冒出这种失礼想法的时候，艾伊突然开口说道：“找到了，传送开始。” 稍等，别把所有人都传过去。 白愁还没来及说话，就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吊在火刑架上焦黑尸体以及篝火前的怪异身影。 狼人，真是中大奖了，接下来是不是还会遇到吸血鬼。 白愁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抽出背上魔剑，后者不甘寂寞，刚刚从剑鞘里面出来一截，便迫不及待地喊出声： “卧槽，终于出来了，小子，你能不能照顾一下空巢老剑的感受，我有幽闭恐惧症，你不知道吗？” 听到尼格霍德的话，白愁差点没有维持住拔剑的姿势，一把剑有幽闭恐惧症？工匠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造出来这玩意的？ “计算失误，不是纯洁之梦，”淡蓝色的长发在空中飘动，艾伊以一种毫无起伏地声音说道，“维持阵线，小队将在1分钟后脱离。” 顾不上考虑她是不是因为搜索功能占用太多资源导致情感模块下线，白愁背对着众人吩咐道：“自己保护好自己，狼人由我解决。” 话音刚落，远处的狼人便四肢蹲伏地趴在地下，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回响，已经完全进入了狩猎状态。 篝火在夜色下忽明忽暗，火刑架拉长的影子如同地狱中的妖鬼，一阵强烈的西风吹过，篝火瞬间被压到最小，下一秒，狼人从原地消失了。 及膝的草丛沙沙作响，那是巨物掠过草地的声音，在最后一声静止的时刻，狼人已经近在咫尺。 恶臭的涎水流过裸露在外的犬齿，倒映着火光的锐爪带着寒意落下，如同摄人心魄的流星。 噌，匕首一样的爪子从剑身上滑过，拉出一道闪烁的火星，白愁双手握紧剑身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过来。 魔剑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漂亮，接得好，小子，我开始中意你了。” 白愁没有搭理它，在狼人尚未行动的时候，左脚前迈，右脚后撤，压低身体，没有任何思索，身体便流利地完成了这一连串的动作。 下一秒狼人低下头撕咬，而他在此之前已经流畅地从这次攻击的范围内滑走，一人一狼配合得十分默契。 “警告，当前梦境贴近幻梦境，已经现实化，一切物理常数按照现实世界计算。”一旁的艾伊此时突然开口，“狼人各项指标优于白愁，请后者选择谨慎战术。” 也就是说把这里当现实世界就行，你这提醒来得有点晚。 没有理会艾伊的提醒，白愁丝毫没有退却的打算，几乎紧贴着狼人的身体，挥舞的长剑化作一道银光，毫不费力地切入到后者的身体，坚硬的骨骼此时也柔软得如同豆腐一样。 狼人果断地朝后跳去，腥臭的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在地上，一条脱离的手臂掉在地上，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它的右臂被齐肩斩断，如果不是反应够快，掉在地上的应该是它的脑袋。 “妈的，这血味道不行，毛绒绒臭烘烘的狼崽子，该死，又让我回忆起我捅奥丁的时候，虽然血液里面多少带点臭，但是那种绵密柔滑的口感现在想起来都让我剑柄发麻。” “闭嘴。” 白愁打断了尼格霍德喋喋不休的废话，即使被斩断一条手臂，狼人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让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停止了。 淡灰色的雾气在林中蔓延，薄雾遮蔽了火光和夜光，在朦胧的视线中，白愁看到断臂的狼人在扭曲变形，手脚拉长，胸腔中的肋骨软化，细密的鳞片从杂乱的毛发中挤出。 变成蛇了？还是其他东西？ 白愁的眉头微皱，出于谨慎，他没有贸然行动，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尼格霍德在脑海里面嚷嚷道：“退什么？上去砍他，我被奥丁提着从金宫一路砍到彩虹桥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那你眼睛不干吗？”白愁一句话堵回去。 尼格霍德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你难道不应该问一把剑有没有眼睛吗？” 他已经开始后悔收下这把剑，实在是太破坏气氛了，而且实在烦人。 “准备完成，正在脱离梦境，倒计时十，九，八……” 冰冷的倒计时从艾伊的口中传出，白愁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不用在情报缺失的情况下和敌人战斗。 下一刻，雾气猛然抖动，一个庞大的生物从中窜出。 该死，好快！ 白愁只来得及看到一条灰线，便下意识地朝前伸出左手，接着猛然握紧，代表着数据操纵的流光在掌心一闪而逝。 流动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其聚拢挤压，形成一道厚重的墙壁。 “咦”，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分别从尼格霍德和艾伊的口中传出。 两人的话音刚落，窜出来的怪物便撞到墙壁上，仿佛脱轨的列车一般，强大的力量几乎要将空气墙挤碎。 白愁连忙加固墙壁，代价是原本就已经不富裕的混沌质（公共经验值）又减少了一些。 而现在他也终于看清怪物的模样，原本的狼人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着灰色鳞片，浑浊的昏黄竖瞳让他莫名感觉到一丝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 他还没来得及回想起来，眼前的世界便开始扭曲变形，如同一个不断旋转的旋涡。 在回过神之后，他们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幻梦境的表层，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如同树木一样的野草。 第44章 蜕变的开端 “初始跳跃失败，将在3分钟后进行第二次梦境跳跃。” 无机质的声音从艾伊的口中传出，湛蓝色的头发在风中飞舞，银亮的电火花在发丝间跳跃，如同正在捕捉信号的雷达。 “这次只传送我就可以了。”白愁扯了扯外套，上面还沾染着狼人的血液，并没有因为脱离梦境而消失。 确实如艾伊所说，在这里现实与梦境的分界线是模糊的。 原本带李雪和顾青青过来就是担心，如果让她们独自呆在家里，可能会被育龙师偷袭，没想到在幻梦境里面还会遇到危险。 “收到。”艾伊点点头。 白愁这才回过头看向其他三人，威廉和李雪点点头，而顾青青则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反对，那就姑且认为她会好好呆在这里。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尼格霍德突然用谄媚的语气说道：“尊敬的主人，您的力量无人能挡，您的光辉如同烈日……” “停，停，有话直说，你有什么要求，能付出什么价码？” 白愁连忙阻止它继续说下去，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好只有一种可能：这把剑有求于他。 “我对您的敬仰发自真心，绝无任何虚假之处。从见到您的第一眼，在下便已确认您是我永世追随的主人。” “你要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把你重新塞回剑鞘了。” 对于尼格霍德无底线的吹捧，白愁在脑海中已经自动翻译为：加钱。 待会儿如果尼格霍德提到工资日结，五险一金，免费午餐，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塞进剑鞘里，再也不拔出来。 “别，别，我就是想问一问，伟大的，尊贵的，光明普照现世的主人，能不能我分给我一点混沌质吗？” 白愁心里浮现出一丝好奇：“你也知道这个东西？” “那当然，那可是创造世界的物质，世界如同孤岛浸润在混沌质构成的海洋中，这是奥丁那个独眼龙说的，他做梦都想找到这些东西拯救枯萎的世界树。” “拯救枯萎的世界树？那玩意不是你咬断的吗，他不是都把你这样了，问题应该解决了才对。”白愁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尼格霍德气得差点从他的掌心里面跳出来： “谣言，赤裸裸的谣言，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独眼龙散布的谣言，不要脸的老东西，不仅背刺我还侮辱我的龙格，活该被洛基背刺。” “那世界树枯萎的真实原因呢？”白愁问道。 “我不知道，我都被那个老东西扒皮抽筋做成剑了，又没长腿，怎么可能知道世界树枯萎的原因。算了，别说这件事，你给我混沌质，我带你去刨老东西的祖坟。” “虽然那老东西全族都死完了，但是阿斯加德还在，等有时间了，我就带你去，里面的好东西还不少，到时候我教你怎么用奥丁的尸体做武器，我心里最起码有几十种设计图。” 尼格霍德又恢复了原本的粗鄙本色，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复仇计划，比如用奥丁的头做雷电喷射器或者水壶，以及各种心理承受能力较低人士无法观看的内容。 平心而论，白愁是完全无法接受用神明的头颅做水壶，特别还是用神明的嘴当壶嘴，连想都不用想，他就已经感觉理智值在下滑了。 更重要的是，“弗丽嘉还没有死，我怕还没靠近阿斯加德，整个人就被打成气体了。” 听到白愁的话，尼格霍德立刻反驳道：“不可能，神后已经死了，在我掉出阿斯嘉德的时候亲眼看到她被巨人杀死，你为什么确定她没有死，难道你见过她？”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就是她亲手交给我的。” 白愁再次想起那个遮天蔽日的光辉巨人，只是看着那副躯壳，他便能感觉到如同海渊一般的压迫感。 尼格霍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足足十秒之后，它的语气陡然变了一个样，充满谦卑与恭顺： “原来如此，奥丁大神果然深谋远虑，神后殿下也是聪慧过人，依靠假死骗过那些巨人，真是精彩，只恨身体不便，无法为阿斯嘉德的荣光献出生命。” 白愁彻底无语，这滑跪得也太快了，都快赶得上f国投降的速度了。 “凡人，还不快快献上混沌质，为吾主分忧解难，否则待天兵一到，必将让你……” 尼格霍德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愁便将它直接塞入剑鞘之中，打断了后者的表演。 要不然干脆想办法把这丢人的玩意回炉重造？ 就在白愁盯着手中的魔剑的时候，耳边响起艾伊的声音： “梦境跳跃准备就绪，请做好准备，倒计时10秒，10……” 倒计时结束之后，一道光芒闪过，艾伊和白愁顿时从原地消失。 …… 天空中黑云密布，厚重的云层仿佛一片坚实的大地，天地之间没有一丝风，空气好像要凝结一样，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黑血站在河谷镇钟楼的上方，枯瘦的身躯干瘪得如同稻草人，仿佛一阵狂风吹过就会被撕得四分五裂。 是时候了。 包裹着身体的黑色长袍被随手扔到一旁，黑血赤裸着身体开始沿着钟楼攀爬，单薄的灰雾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中逸散而出，随后渐渐地朝钟楼底端落下。 一点点的，黑血的身体在逐渐发生变化，原本佝偻的身躯逐渐拉长，越来越多的肋骨从身体中挤出来，四肢变短，头颅也逐渐向三角形转变，灰色的鳞片从皮肤下挤出来。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朝着蛇类转化，而在转换途中，灰雾依旧不断地冒出。 钟楼下一个衣着破旧的行人被雾气所沾染，原本唯唯诺诺的表情突然变得狂放扭曲，贪婪的火光在眼睛中燃起。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拿起路旁的石头便砸碎了商店的玻璃，随后掏出衣角下的匕首气势汹汹地朝店员冲过去。 而就在此时，一抹红色气体从他的身体中溢出，仿佛具有灵性一般朝钟楼上飞去，随后钻入黑血的鼻腔中。 在气体的滋养下，后者的动作突然加快，同时灰雾也变得更浓。 在贪婪，恐惧，鲜血以及种种负面情绪的供养下，育龙师的蜕变开始了。 第45章 孵化场 夜幕下的河谷镇，仿佛一瞬之间便堕为人间炼狱，心中的恶意被点燃，人类便撕碎皮囊，化作游走的恶鬼。 抢劫，纵火，屠杀，强奸……连行窃都已经是微不足道的恶行，人与人的交流只剩下赤裸裸的暴力。 爱丽丝游走在放纵的人群之中，暴徒们手举着火把经过，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飘动着幽蓝火焰的提灯在照亮了她脚下的路——一条狭小的林间小径，青草从泥土中顽强地钻出来，两旁的灌木丛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这条小路就好像是从空气里跳出来一样，在真实世界的夹缝中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妖精们用魔咒搭建了这条小路，希望能沿着这条道路重新回到她们的国度。 而在这条道路的庇佑下，爱丽丝可以从容地避开其他人的视线。 即使她已经是一只幽灵，但依旧会被其他怪物发现，比如她在之前拐角处遇到吸血鬼，又或者正站在屋顶的狼人。 断了一条手臂的狼人正站在屋顶哀号，屋檐处堆积着被撕碎的肉块，依稀能看清楚那是其中几张混杂着痛苦和癫狂的人类面孔。 爱丽丝能看见断臂处光滑无比的伤口，看起来就像是被一剑切断的，更重要的是这条手臂是在睡梦中莫名其妙地被斩断的，当时周围没有任何能够看到的敌人。 因此她小心翼翼地一路走来，生怕被神秘的敌人盯上，轻轻地提起裙角从倒在地上的暴徒身上经过，她笔直地朝东南方向走去。 那里有她曾经的家——罗兰的小屋，儿童救济协会河谷镇分部。 …… 咚，咚，咚！ 斧头敲击着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伴随着房门的震颤，怪异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人类的呼喊，但却显得过于疯狂，声调的节奏也忽高忽低，充满歇斯底里的放纵。 玛娜用枯瘦的手掌将两个不到八岁的孩子拢进怀里，苍白的发丝垂落在孩子的头顶，她努力地抱紧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尽力温暖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身躯。 一个身着猎装，头戴宽檐帽的年轻女士站在最前面，手中握紧长棍，目光坚毅地看着房门，只是略微颤抖的身躯暴露她内心的恐慌。 但是她丝毫没有躲藏的想法，因为在她的身后还站着几个约莫十几岁的女孩，在这种暴乱的时刻，她根本不敢想象这些女孩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砰！ 木质房门被砸出一个破洞，一张扭曲的面孔伸到破口处，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面跳出来。 扭曲的面孔张开口，露出满嘴的黄牙：“好极了，好极了，一，二，三……多得我都数不过来，够我们好几个人分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欢呼，像是狼群的尖笑。 面孔从破口处离开，下一秒，一把染血的斧头砍在破口处，木屑飞溅。 “一！” 破口处传来呼唤，像是食腐的秃鹫在尖叫。 “二！” 门外的人群在放肆地大笑，笑声就好像毒气一样在人群之中传染。 “三！” 砰！ 一声远比之前都要响的撞击声传来，好像是一个重物砸在门板上，簌簌落下的灰尘让屋内的人抱作一团。 掌心瞬间冒出的冷汗让长棍差点脱手，湿滑的内衣紧贴着肌肤，年轻女士差点就要冲过去了，结果门外却突然安静下来。 整整三秒之后，门外的人群才开始尖叫，呼喊，就好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有鬼啊！”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开枪了。” 无论门外的人是尖叫，求饶，还是威胁，那种剧烈的撞击声都没有停止，就好像有一个人拿着木槌，将一只只冒头的地鼠狠狠地打回去。 一分钟后，门外彻底陷入平静。 木门微微一震，仿佛有人按在门口上，随后门锁在咔咔转动，先是朝右转了半圈，随后才朝左转动。 年轻女士面如铁青，暴徒固然令人恐惧，但是幽灵也半斤八两，不管是哪种东西都是要命的玩意。 只是玛娜却突然抬起头，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其中混杂着思念与痛苦，期待着超乎常理的事情，但是身为人的理智却又想将这种幻想敲得粉碎。 咔哒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门上的铭牌掉落在地上，上面刻着一串花体字母——“罗兰的小屋”。 此时已经没有注意这件事，屋内的所有人都看向门外，在空荡荡的门口正漂浮着一盏闪着幽蓝火光的提灯。 鬼啊！ 年轻女士几乎是用上毕生的力气才勉强将这句尖叫压回去，万一因此得罪了门外的幽灵，那她岂不是要忏悔到下地狱。 玛娜的嘴唇颤抖着，仿佛用上全身的力气在说话：“是你吗？爱丽丝，每次都要往右转钥匙，门锁迟早被你这个傻丫头搞坏。”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年轻女士转过头震惊地看着老人，眼底闪过一丝痛苦：难道说玛娜女士已经失去理智了？ 爱丽丝已经死了，还是她亲眼见到的尸体，在那张白布下，沉睡的女孩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 “其实已经坏过了，是我偷偷找人换的。” 借着提灯的力量，女孩显现出身形，她下意识地搓着裙角，那张闪烁着珠光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好久不见，玛娜奶奶。”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老人抬起头，莫名涌出的泪水滑过脸上的沟壑，“欢迎回家，爱丽丝。” “恩，我回来了。” 重逢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远处再次传来了暴徒的呼喊，在这个疯狂的夜晚，没有任何人可以独善其身。 爱丽丝连忙晃了晃提灯，狭长的小道延伸到屋内所有人的脚下，这条独立于现世的幽径可以庇护所有人。 “这是一位小姐姐送给我的宝物，可以让我们不被其他人发现。”爱丽丝指了指手中的提灯。 虽然眼前的情况超出常理，但是年轻女士还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她摩挲着下巴问道：“这个宝物使用有限制吗？” “没有。”爱丽丝答道。 “那也许我们可以救更多人，我知道这个小镇附近有一个防空洞，是战争时期留下来的，应该能容纳不少人。” 第46章 梦境之舟 人类的绝望如同升腾的血雾，沿着钟楼盘旋而上。 沐浴在血雾之中，黑血浑身的鳞片奋张，猩红的分叉舌头舔舐着雾气： “是时候了，我将褪去人身。” 他舞动着身躯像是一条真正的毒蛇，血雾随着他的动作凝结成绳索，朝天空飞去。 明明悬浮在半空中，却好像有着力点一样，慢慢地绷紧，好像在拉着无形的重物。 阴沉的天空猛然变亮，乌云被狂暴的气流扯碎，一块大陆倒悬在天空中，屹立在大陆中央的宫殿正对着钟楼。 这片大陆是幻梦境，封印着母亲的囚牢。 黑血仰天嘶吼，心中喜怒交加，悲愤于这些伪物，竟然敢囚禁母亲，喜悦于如此卑贱的他也能拯救母亲。 伴随着嘶吼声，飘荡在空中的血雾也慢慢地朝天空中的大陆飞去，随着雾气的进入，原本荒芜的大地，也开始生根发芽。 无数的鲜红枝芽从土壤中钻出，吞噬着雾气茁壮成长，最后变成足有一人高的果荚。 在密密麻麻的爆裂声中，一个个如同龙人一样的怪物从果荚中钻出，挥动着四肢朝宫殿走去。 下一秒，一个即将踏入宫殿的龙人便被从天而降的雷电劈倒在地上。 黑血半眯着眼睛，冰冷的竖瞳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哦，没想到那些伪物还在保护着封印吗？不过也快结束了。” 成群结队的龙人在他意志下奋不顾身地朝宫殿涌去。 … “我的生命快结束了。” 白愁摸着快要变成破布的上衣，对着一旁的艾伊大吐苦水，“狼人，吸血鬼，猎魔人，我是来这集邮呢，咱们已经转了十几个梦境，不是暴徒就是疯子，英国犯罪率这么高吗？” “收到提问，数据已整理，经统计得出最终结果，英国犯罪率并未达到100%。” 艾伊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死板得就像个机器人。 白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和这种状态下的艾伊开玩笑。 转动着从一个暴徒手中抢来的手枪，他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继续像大海捞针一样找梦境？” “我有一个主意，”一旁的威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露出背后躺在地上的两人，“为什么不从这两位小姐身上寻找纯洁之梦？” “你在开玩笑？” 白愁无语地看着老人，他并不是对李雪和顾青青有什么负面看法，但是这两人绝对和纯洁无关。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又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这句话成功把白愁说服了，反正不花钱多少试一下。 “先选哪一个？”白愁看向威廉。 下定决心以后他内心多了几分期待，他还是很好奇两人的梦境到底是什么样子？特别是在明知道会有人会闯入的情况下。 威廉指了指李雪：“雪丫头吧，另一位小姐我不太熟悉。” 白愁站在一旁兴奋地搓手：“艾伊，我们开始吧。” 一道蓝光闪过，三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所以这就是你的梦境？！” 在白愁厉声质问下，李雪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失败，但是关于纯洁，我只能想到这些。” “我总感觉你对纯洁有什么误解？” 白愁脱力地躺回椅子上，在一片纯白的空无一人空间中，4人坐着每张单价不超过10元的塑料椅面面相觑。 不要把纯洁看作大脑空白的白痴啊，给我向全世界的小朋友道歉，你这坏女人。 李雪端起茶杯，掩饰越来越红的脸庞。 威廉单手捂着脸不愿再看，好想把20分钟前同意这个想法的自己掐死。 在一片沉默中，只有艾伊还保持着理智：“目标：顾青青的梦境，梦境跳跃即将开始。”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 看着天空中用蜡笔画的太阳，以及在身边同样用蜡笔画得走来走去的火柴人，白愁感觉大脑快要过载了。 “果然顾小姐也不行啊，”李雪摇着头，像一位评卷老师一样语重心长地叹息道，“以童真点题固然巧妙，但却容易离题万里，须知童真与纯洁还略有差异。” “数据收集已完成，纯洁率为95%，可以当做梦境之舟的素材。” 白愁转过头，就看到李雪面色阴郁地看着天空，表情与刚和学霸对完答案之后的学渣没有区别。 注意到他的视线，李雪快速地走过来，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也觉得我没有顾小姐纯真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她会演戏。” 白愁再一次认识到顾青青的非人特质，在经历过了十几个梦境之后，他已经明白一件事，与幻梦境相连的梦与普通的梦境不同，它不仅要受到做梦者本人的控制，也要受到幻梦境的约束。 做梦人不再如神明一般随意地操纵自己的梦境，他们必须要展现出本人真实的一面，哪怕这一面并不能概括这个人的所有特质。 能够出现这种梦境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顾青青有着纯洁的一面，二，她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骗过了自己。 白愁更倾向于后一种，那么问题来了，顾青青平常的表现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呢？ 想到这里，他看向艾伊问道：“如果我们要借用这个梦境进入幻梦境内部，需要梦境的主人一同前去吗？” 艾伊点点头：“当然。” 很好，白愁大拇指微敲剑柄，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顺势将顾青青和李雪，威廉两人分开了。 这样一方面可以将两人放在幻梦境中躲开育龙师，同时如果顾青青突然发难的话，他也不用担心对方用两人的安全威胁自己。 也许是疑心病作祟，他总感觉顾青青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呜哇，大叔的脸色变幻得好厉害，是想要偷偷暗算我吗？” 白愁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顾青青，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出现任何动摇。 笑话，想要看穿他的表情，难道不知道他被人尊称为冰原上的不动石像，号称比流量小鲜肉还要面瘫吗？ 换算到游戏中，他板着脸的时候都自带威慑力+3。 “你这是什么打扮？”他看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顾青青。 对方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青发青眸，身上穿着西服上衣和方格子短裙，外面搭着风衣，头戴尖顶帽。如同再拿上一本魔法书，那就和巫师没什么区别。 “巫师，你看不出来吗？我妈妈一直想让我当演员，但我只想当女巫。” 顾青青的眼中闪着愉悦的光芒，让人分辨不出这是真心话，还是演技。 第47章 急速下沉 “也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实面孔？” 注视着正在和艾伊交流的顾青青，白愁心里有些郁闷，为什么就没有一个金手指，可以一键标记敌友。 “总感觉顾小姐就像是一个小孩，我原来还以为她是来抢我的东西。” 李雪双手抱胸地走到白愁的身旁，表情圣洁充满母性光辉，只不过隐隐约约能看到缠绕在周围的黑气。 白愁明智地没有问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果断地岔开话题：“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也许这只是在演戏。” “不，你没有养过小孩子，你不会懂的。这是身为母亲的直觉。” 该死，这个女人又开始说怪话了。 白愁只能再次岔开话题：“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危险，你和威廉老爷子就暂时呆在这里。” “好，没有问题。”李雪点点头，随后眉目低垂轻声说道，“也许是我这种老女人该退场的时候了。” 她提起裙角就这样低垂着眼眸渐行渐远，纤细的腰肢仿佛要被千斤重担压垮。 停，停，停，不要再演了。 白愁哭笑不得地看着李雪忽然转过头轻声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养大的孩子是谁吗？” “那就是你啊。” 白愁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冲上去打人的冲动，果断转身朝着艾伊走去。 当他来到两人身旁时，就看到艾伊正使用能力在双手之间绘制出一艘半透明的蓝色舰船，而顾青青正用手指不断地拉伸着舰船上的光点微调着船体的外形。 就算他来了也没有打断两人的交流，她们用极快的语速交流着重叠空间结构学，能量流失方程以及不规则物体空间移动中的最低能量消耗接触面积。 一连串术语听得白愁头昏脑涨，重新巩固了自己的文盲地位，只是他不明白一件事，艾伊作为一只精灵懂这么多情有可原。 顾青青一个艺术生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些知识的？这也是她爸爸在夏威夷教她的？当然得是半人马星座的夏威夷。 不过白愁也不打算问，反正对方肯定胡说一通，到时候又得分析真假，还不如省下这份力气，避免该出剑的时候瞻前顾后。 这时，两人也终于达成一致，顾青青轻轻地一挥手，原本宽阔的梦境便开始缩小。 不一会儿，原本看起来占地大约几千平方米的梦境缩小到只有一艘游艇大小，原本的蜡笔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些简笔画还留下密封的船舱内。 蜡笔画的太阳悬挂在船舱的正上方，离白愁也不过三米的距离。 这个诡异的太阳隐隐约约地散发着热气，时不时还能听到清晰的婴儿笑声，混合着那简陋的形状让人san值狂掉。 七个膀大腰圆，肌肉虬结，声如洪钟的小矮人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每个人拿着船桨就这样直接从船舱里面伸出去。 伴随着一声“嘿呦”的齐声呼喊，七个小矮人同时滑动船桨，站在原地的白愁竟然有一种船在移动的感觉。 卧槽，这是什么原理？ 注意到他纠结的眼神，艾伊在一旁解释道：“这只是一种表现形式而已，本质上依旧依靠的是梦境的交互在幻梦境中移动，你可以理解为皮肤或者过场cg？” “你们人类似乎是这样说的。” 她的语气又重新恢复正常，看来已经从之前的高速运行模式退出了。 白愁连连点头：“我懂，前面播放动画，后台偷偷加载资源。” 艾伊面露纠结，小声说道：“倒也没有偷偷。” “收起船锚，升起船帆，全速前进。” 顾青青挥舞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长刀，朝前狠狠一挥。 七个古铜色肌肤，汗流浃背的小矮人齐声暴喝道：“yes，captain！”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回荡，白愁忍不住嘴角抽动，不是说想要当女巫，怎么又改船长了？ “大副白愁，准备接敌！” 啊，什么情况？我怎么成大副了？ 下一秒，白愁便抽出魔剑，虽然还没有见到敌人，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自天而降。 撕拉！ 密封的船舱顶部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只瘦骨嶙峋的爪子刚想伸进来，便被一把剑刺穿掌心。 呱啊！ 缝隙外面传来一声乌鸦一般的惨叫声，暗紫色的血珠顺着魔剑的剑身滴落在地面上。 “呜，好味。”尼格霍德发出一声舒爽的喘息，“这种火辣辣的气息，就是邪神仆从的味道。” “又来了两只。”顾青青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观测手段，明明在密封的船舱中却依旧能看到船只外面的情况。 “在哪个方向？”白愁赶紧问道。 “来不及了。” 顾青青的话音刚落，船舱内的所有人便听到一声令人牙酸的怪声，船舱的顶部竟然被一股力量活生生地撕开。 三只漆黑的蜥蜴头颅同时争抢着伸进来，就好像在抢夺食物一样。 下一秒，三颗头颅同时被弹飞。 与此同时白愁左手握紧一拉，离得最近的蜥蜴头颅便被拉下来，随后他握紧魔剑插入头颅的眉心。 只这一击，飞天蜥蜴那庞大的身躯便崩裂出网状裂纹，它挣扎想要抬起头，却瞬间炸成难以计数的碎片。 【获得100经验值】 好久没有入账的系统突然弹出这条提示，这也再次证明飞天蜥蜴确实是邪神仆从，迄今为止，除了世界之心的每日产出，只有从邪神仆从身上，他才能捞到经验值。 可惜的是，就算有经验值入账，他还是亏的。 弹飞三只飞天蜥蜴消耗了500经验值，将这只飞天蜥蜴拉下来消耗了100经验值，在那十几个梦境的消耗中，他已经只剩下500经验值了。 “啧啧啧，这简直是用金砖在砸人。”一旁的尼格霍德说着风凉话，“不过，小子，你是怎么发现邪心兽的混沌核的？” “你该不会是哪个神明伪装成凡人来搞事，洛基那个老阴比就喜欢搞这种事，你该不会是他伪装的，不对，洛基已经死了。也不对，弗丽嘉都没死，那个老阴比怎么会死？” 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魔剑，白愁只是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两只邪心兽，在数据视野下，它们的秘密无所遁形。 比起他所看到的井井有条的现实世界，邪心兽的数据组成非常奇怪，它没有明显的开端和结尾，就像一团乱糟糟的松散毛线团，仿佛下一秒就会解体。 而在眉心处的灰点则延伸出如同经纬线一样的灰线，将整个线团死死地捆在一起，这个灰点应该就是尼格霍德说的混沌核。 第48章 人与魔剑 两只邪心兽展开双翼停留在轮船的破口之上，肉膜形态的翅膀遮蔽了斑斓迷幻的天空。 白愁不知道邪心兽的行为是否能称之为飞翔，因为在真实与虚幻重叠的幻梦境之中，物理学已经不存在了。 “小子，你最好快一点解决它们，不然它们就要开始繁殖了。”魔剑又开始在它脑海中喋喋不休。 “繁殖？” “邪心兽就像鼠疫，它们会不断地吞噬人类的精神能量来自体复制，而幻梦境对它们来说就是抹满巧克力酱的面包。” “你不如说是自助餐，”白愁打量着头顶的两只怪物盘算着怎么干掉它们，“有话直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比托尔那个傻子强多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反正你想要打死那两个蠢狗也要消耗混沌质，不如直接给我，我帮你干掉它们。” 果然，魔剑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虽然系统面板只显示出了魔剑自带的两个特性，但是白愁知道那是因为他只能确认有这两个特性，系统的鉴定能力不可能超出他本身的认知范围。 一个神话传说预示着诸神末日的怪物，一个需要被神王亲手杀死的怪物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他思索片刻便下定决心：“只给混沌质怎么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混沌质是塑造万物的力量，我可以帮你恢复身体，代价是你为我战斗20年，20年对于你来说应该很短。” “嗯，这个交易听起来不错，而且报酬丰厚，对我十分有利。” 尼格霍德陷入沉默，白愁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条漆黑之龙正用细长的爪子敲击着冰面。孤独的声音回荡在冷冻的宫殿之中。 “所以你同意吗？”白愁忍不住问道。 “不，我拒绝。”尼格霍德发出一声放肆的大笑，“老子想帮谁，就帮谁，想什么时候帮就什么时候帮，现在快点把混沌质给我，不然老子就反悔了。” 虽然不容易说服，不过这也在白愁的预料之中，毕竟对方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长生种，指望三言两语就说服对方显然不可能，不过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他果断将剩下的500经验值全部传入到剑身之中。 “好，好，好，老子复活了（0.000001%）” 尼格霍德发出一声怪啸，因为两人是用意念交流，不仅可以说话还能传图片，他特意用一个进度条表示自己的复活进度。 “我呼唤寒风与冻雪，令她以严酷示人。” 话音刚落，白愁便感觉原本的魔剑瞬间变得冰冷刺骨，透明的冰晶从剑柄延伸而出，将剑身完全变为一片薄冰。 一人一龙的意念交流不过一秒钟，两只邪心兽突然从白愁的头顶冲下来，然后各向左右飞去，显然打算左右夹击。 就在它们即将分离的一瞬间，白愁举剑向上横挥，长剑画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却让人忍不住担心薄如蝉翼的剑身会不会就此折断。 这一剑尚未停止，便有细如米粒的雪花从圆弧的缝隙中飞出，凛冽的寒风在白愁的指尖吐息，雪花便随着冷气长成如同长刀一样的细刃。 两只邪心兽尚未察觉，冷风便已冻结它们的躯体，随后便被数之不尽的雪刃切分成碎片。 厉害！ 白愁忍不住端详着魔剑，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到这种高级武器，上辈子用的大部分武器要么是发放给民兵的制式武器，要么就是淘换来的二手军备。 没想到重生之后时来运转，竟然可以用上这种有自己名字的武器。 制式装备的名字都是指一系列武器，例如华夏地区最为流行的龙泉剑，就是拥有3个子系列，超过20种制式编号的法剑（装有储法珠，使用者可以激发法术），是那种握上去就会感觉自己是杂兵的强力武器。 “咳，咳，我好了，接下来我要休息半个小时。” 白愁一愣：“这就完了？” “毕竟已经是老人家了，没有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尼格霍德恬不知耻地说着让白愁吐血的话。 500经验值就换来一剑，扣掉杀死两只邪心兽带来的200经验值，他里里外外又赔了300，那他费这个心思干什么。 不行，有点想把这个败家玩意扔了。 似乎是感觉到白愁内心的愤怒，尼格霍德连忙补救道：“你的混沌质没有消失，它只是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擦，我这个暴脾气。 尼格霍德的火上浇油瞬间把白愁心中的怒火点起来，不过尼格霍德这样敢于这样挑衅也是吃准了白愁没有对付他的手段。 他是一把魔剑，对付人类的手段对他一点用都没有，干脆就这样把他直接扔了，白愁也不甘心，何况他刚刚才花掉500经验，就这样直接扔了，这不是亏暴。 “别这样小子，人生最重要的是开心，你想想那些被洛基戏弄的神明，你就不生气了，生命悠久的神都会被骗，跟何况你这个有点特殊的年轻人呢？” 尼格霍德的语气非常平和，语气和帮你理财，结果赔完本金的职业炒股人没什么区别。 简直不能太完美。 尼格霍德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诈骗计划，这是他从洛基学到的技巧，接下来他会在白愁需要帮助的时候免费出手，挽回好感，再借此忽悠他支付混沌质。 等到白愁支付之后，他会吞没掉大部分，但只使出一小部分的力量，在白愁质疑他出工不出力的时候，再次免费出手。 这样反复拉扯，争取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至于为什么不采用更加真诚的方式来获取报酬。 废话，当然是因为他愿意，让他一个生命悠久的长生种去讨好一个活不了多久的短命鬼，那根本不可能，唯有力量与阴谋才能彰显他高贵的灵魂。 “粉红毛毛兔，既然混沌质是构造万物的力量，那么我就用它把你变成粉红毛毛兔。” 白愁的怒火在尼格霍德的心灵宫殿中回荡，伴随而来的是一张图片。 那是尼格霍德将要变成的模样：一只被白愁握在手里，有着可爱造型的粉红色兔子，毛绒绒的外表惹人怜爱。 我草，不要！ 尼格霍德以生平最强大的心灵波动在思维的海洋中呐喊。 第49章 掌控魔剑 “很好，粉红毛毛兔小姐，看来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双方要坦诚以待。”白愁的声音在尼格霍德的思绪中徘徊。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思维海洋中耀武扬威却毫无办法。 白愁：“现在请放开你的能量防护，我希望增加我们之间的互相了解。” “双方互相了解，不是你单方面窥视我的本质吗？”尼格霍德对白愁的说法嗤之以鼻，“和奥丁那个变态偷窥狂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我不是鸟类爱好者。”白愁耸耸肩，“我个人比较喜欢猫科动物，如果是幻想生物的话，我更加喜欢龙。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我都可以接受。” 在北欧神话的传说中，奥丁豢养了两只乌鸦，一只名叫福金，一只名叫雾尼。 它们两个每天早上一破晓就飞到人间，到了晚上再回去跟奥丁报告。它们总是栖息于奥丁的肩头同他窃窃耳语。 “该死的龙批，你该不会想要占有我的躯体吧。”尼格霍德愤怒地呵斥，“你要是有这种污秽的想法，我现在就从这艘船上跳下去。” 白愁被这句话噎住了，他都忘了尼格霍德也是龙，他刚才的话翻译过来不就是我馋你的身子。 说起来尼格霍德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神话里面也没讲啊，万一对方要是男的，说出去他岂不就是社死了。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确认尼格霍德的战斗力，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不定他马上又会遇到四处搞事的邪教徒了。 这时候确认自己手头的牌有多少是最重要的，之所以他不能完全确认魔剑的能力，有一种可能就是尼格霍德或者弗丽嘉用一种他不知道的手段将自己的数据隐藏起来了。 虽然他的数据视野理论上能看到世间万物的数据，但能看到不代表能理解，如果对于地球自然现象，得益于吸收的世界之心，他还能理解其中的内容。 但是对于神明，魔剑，他能够确认对方的名字都还是因为他们曾经出现在世界之心的记录中。 对于魔剑，他只能看到剑身表面流动的数据，而且他隐约觉得对方应该不只有这么点数据，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弗丽嘉的时候，对方那遮天蔽日的光芒巨人。 作为神话传说中的魔龙，尼格霍德怎么也不至于只有这么少的数据量。所以他打算诈一下对方。 沉默在一人一龙之间蔓延，过于漫长的等待甚至让白愁觉得他的招数已经被看穿了，结果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思维海洋中传来一声怒火： “卑鄙的人类，等吾脱困之时，誓要将你的灵魂在地狱烈火之中炙烤千年。” 成了。 至于尼格霍德的威胁，白愁丝毫不在意，他要是失败了，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见邪神了，上千年？活过30年都算好了。 而且这种老掉牙的威胁手段早就没人用了，后世的人都流行把仇人挂起来，在上万人面前朗诵仇人的浏览器记录。 别说1000年，念上三天仇人就想要自杀了，如果不行还可以加上秋秋空间的私人记录。 “混蛋，变态，恶魔……” 尼格霍德不断地在思维海洋中谩骂，这种千年老妖怪变身小女孩的怪异行为让白愁头皮发麻，但是丝毫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在对方已经放弃保护的情况下，他轻轻一点，蔓延而出的数据宛如喷涌而出的泉水，不可计数的光线在空中扭转变形，最后成为一幅巨大的图画。 双翼四足的巨龙屹立在大地上，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峦，在山峦的每一条线条上遍布着如繁星的光点。 只是这些光点的光芒非常微弱，就像是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只需要片刻时光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尼格霍德（？？？\/魔剑(形态转换)） ？？？ ？？？ ？？？ 冻风：对剑刃所指的锥形范围内造成100点冰冷伤害。（冷却时间：10分钟） 吸热：每次攻击时都会吸取敌人的热能。 特性不一致了？这就是所谓的形态转变。 白愁看着眼前庞大的巨龙，心中有一丝明悟，如果想要将尼格霍德重新变为龙，恐怕需要将对方身上的所有光点全部点亮。 果然很麻烦，这个一看就是骗氪的任务肯定不能做。他还是先做完打邪神的主线任务。 也许是骂累了，也许是躺平了，尼格霍德突然说道：“之前你说帮我恢复身体的交易还算数吗？” 白愁：“怎么了？” “只是好久没有看见天空，好久没有张开羽翼，乘着强风在云层飞行。”尼格霍德的语气莫名低沉起来。 白愁拍了拍良心：“当然算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恢复正常的。” 如果那时候他还没死的话，作为一个无血无泪的雇佣兵，这种表现是打动不了他的。 “切，辜负少女心的家伙就应该被一万只霜巨人踩死。” 思维的海洋中泛起一丝波浪，但是白愁并没有看见。 就在武器与主人口蜜腹剑，宾主尽欢的时候，一个石墩一样的矮人来到白愁的面前暴喝一声：“大副，2点钟方向发现海盗船！” 什么玩意？ 白愁一愣神，急忙朝那个方向看去，原本充斥着各种流光的天空突然大大小小无数个黑色孔洞，从孔洞中飞出的是如同浪潮一样的邪心兽。 “升起船帆，全速前进！” 在这片灰色海洋的追击下，就连顾青青的声音都好像发生了一丝变形。 “升起船帆，嘿呦嘿呦，乘上巨浪，嘿呦嘿呦。” 矮人们唱着粗犷的船歌，挥动着健硕的双臂，破败的船体调转方向笔直地朝下方冲去。 远处的邪心兽群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变化猛然加快速度，如同风暴之中澎湃的巨浪狂涌着向他们扑来。 在这场惨烈的追逐战中，从一开始他们就处入下风，即使矮人摇桨的手臂都快晃出残影，双方的距离依旧在一点点拉近。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邪心兽是超凡的怪物，而顾青青只是普通人。 邪心兽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白愁几乎能看清楚他们覆盖的灰色鳞片，他握紧手中的魔剑，表情严肃，目光冷峻。 第50章 降落 冰冷的剑刃滑过邪心兽的脖颈，第一只扑到船上的邪心兽还没来得及发出兴奋的吼叫，便已经身首异处。 但也到此为止了，一只邪心兽的陨落，换来的是更多邪心兽的攻击，尖牙与利齿瞬间填满白愁的视野。 他伸出左手，操纵数据将落下的邪心兽弹飞，就好像伸手推出湖面，层层的涟漪尚未荡开，便在后面邪心兽的挤压下静止。 一秒钟，他的经验值已经消耗一空，下一秒将迎来面对面的生死搏杀。 轰隆！ 天空之中突然传来轰鸣声，仿佛有一枚重物砸入天空的外层，蛛网一样的裂痕出现在色彩斑斓的天空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无论是白愁还是邪心兽都同时抬头看向天空，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裂痕便突然爆裂。 如飞雪一般的结晶碎片纷纷落下，而在碎片的背后是如同黑洞一般的幽邃洞窟，以及从洞窟中掉落而出的巨人。 “那是什么？” 尖利的声音刺破沉默，艾伊的嘴唇颤抖，脸色苍白，白愁还是一次看见她露出如此明显的表情。 “睡神修普诺斯，准确地来说是祂的尸体。” 白愁按压着眼眶，面瘫的表情彻底垮下来。 修普诺斯（已死亡） 附注：该生物已经被【冰冷太阳】的气息感染，将在小时后复活为憎恶机械。 看着数据视野中显示的提示，他忍不住发出一丝痛苦的低吟，【黑暗地母】还没有搞定，又跳出了一个邪神，还差一个【欢笑女士】，三柱神就能凑到一起打斗地主了。 不过还好，看起来离睡神诈尸还很远，等他活过邪心兽的这一关再说。 “你怎么没事？”尼格霍德十分不满，“看到神尸没有发疯就算了，连邪神的力量都没有感染你。” 白愁懒得搭理他，侧身挡住李雪和威廉的视线，他可以直视神明，但不代表这两个人也可以。 某种程度上来说，神明和邪神一样，都是大型的辐射源，只要你和他产生互动，哪怕只是瞟一眼，都会被他们的力量破坏心智，扭曲形体。 就在他思考的一瞬间，巨人的尸体已经落到与船舱平齐的位置，身后是数十只被撞断躯体的邪心兽。 “朝尸体冲过去！”白愁下意识地大喊道。 他已经顾不上神尸到底有没有危险，借用神尸砸出的通道是他们冲出包围圈的唯一机会，必须要死死地抓住。 “不用了，”一向积极的顾青青此时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转过头看着他，青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神明的躯体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一种规则。” 她语气就像是正在上课的老师：“而且这种规则有着极高的优先级，足够覆盖掉幻梦境的规则，那么对于睡神来说，死去的东西应该要到哪里去呢？” “是下地狱啊。”顾青青按着头顶的巫师帽，露出真挚的笑容，“现在让我们下地狱吧。” 嗒。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一道灰蒙蒙的光环瞬间笼罩住在场的众人。 【已免疫死亡转化】 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一条提示，白愁一剑朝顾青青刺去，在他还没有想明白顾青青为什么跳反的时候，身体便已经先于脑子行动了。 “切，真麻烦，记得抓紧船。” 不满地说出一句话后，顾青青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凭魔剑刺穿她的身体，甚至连带着白愁也一起穿过去。 白愁连忙转过身，就看到仿佛一道幽影一样的顾青青对着他指了指船首。 什么意思？ 白愁将信将疑地看着船头的铜环，下一刻，他便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原本正在下落的船身猛然提高了下坠的速度。 他手忙脚乱地握住铜环，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在这股力量的拖拽下朝地面坠落。 在这种高速移动的视角下，原本充斥着各种彩色团块的世界完全失去形体，只在白愁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游离的光带。 而在这光带的正中央，是正在下坠的睡神，祂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领航员，又像是一个归家的游子，带领着他们的船只不断下落。 “顾青青，你究竟想干什么？” 因为力道的牵引，白愁只能倒悬在船身上，看着顾青青摆弄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天体仪，八大行星包括太阳正在绕着地球旋转。 李雪和威廉被用锁链困在地上，虽然神色萎靡但是并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 这让白愁放下心，顺便也开始思考顾青青到底想做什么？要想搞清楚这件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对方的身份，然后顺藤摸瓜确认对方的目的、 “你究竟是谁？是邪神吗？没想到我还能见识到拥有理智的邪神。”白愁问道。 他并没有指望顾青青如实回答这些问题，他主要是想通过交流旁敲侧击地获取答案。 “我是谁？”顾青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你老婆。” 白愁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要不是他不能离开铜环，非要走过去打开顾青青的脑子，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的人类已经玩的这么花了，多来点，孩子爱听。看起来你还和另一个女孩也有关系，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选择把你分成两半。”尼格霍德在思维海洋中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地嘲讽着白愁。 “别开玩笑了，我们才见过几面。”顶着李雪鄙夷的目光，白愁大声斥责道。 “我的天呐，邪神的走狗仍在荒野上四处搜寻，而我们的救世英雄竟然在挽救他的婚姻，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尼格霍德依旧在阴阳怪气。 “再说话，现在就把你变成粉红毛毛兔。”白愁恶狠狠地威胁道。 尼格霍德不再说话，只是发出一连串尖利的笑声。 镇压过自己的宝剑之后，白愁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你可以说出你的目的，我们之间未必有利益冲突，也许可以互惠互利。” “到了。” 顾青青站起身，又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笼罩在周围的灰色光芒骤然消失，就连李雪和威廉两人的脸上也重新恢复活人的红润。 “我要先走了，待会见。” 顾青青化作一道电光离去，在临走之前不仅把船收走，甚至连李雪二人也带走了。 只留下白愁一人趴在地上，数只龙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张开口露出密密麻麻的三排锯齿。 那表情仿佛在说：来了，老弟。 先占个位，一会发(估计要到1点了，还要看病有没有好) 什么情况？ 白愁目瞪口呆，他都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了，那个跳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神仙？妖怪？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虽然育龙师被莫名其妙地拽走了，但是火蜥蜴仍没有消失。 而且因为刚才那个雪人扔出的寒气，这帮来自其他界域的生物已经陷入狂暴之中。 “你没事吧。” 浓雾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他转过头就看到李雪正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胸口的伤口。 “我没事，这种小伤还影响不了我的行动，”白愁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这种伤势他早就习惯了，他看向李雪怀中抱的小女孩：“这个小丫头是谁？” “不知道，她好像是和家人走散了，我刚才正在帮她找。” 李雪把小女孩举起来抱在怀里，后者正看着白愁，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地打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那你抱好她跟在我身后。” 说完这句话后，白愁便拉着李雪贴在墙角，眼前的雾气正在渐渐消散，但是在此之前整个展厅已经沦为了一场饕餮盛宴。 “啊！” 雾气中传来一声惨呼，像是将死之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随后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仿佛尸体已经被整个碾成碎块。 财富，地位，美貌，在这些怪物面前毫无意义，甚至连生命都没有意义。 因为火蜥蜴吞吃人类并不是为了进食，只是为了取乐，它的身体内流淌的是岩浆和流动的火焰，血肉对于它来说毫无意义。 白愁带着李雪在墙角，支撑柱以及各种掩藏物之中来回移动，同时躲避着三只火蜥蜴的视线。 他并没有一直沿着墙角移动，原因很简单，虽然火蜥蜴从外表上看起来就是一种原始动物，但是它的智商并不低，一直沿着墙角走，迟早会被发现。 借用着小地图和记忆的辅助，他回到了原来扔枪的位置，周围的人一直在逃跑，所以这把枪也没有被捡走，虽然就算捡回来也没有什么用。 他可以用谎言去诓骗育龙师，却很难用谎言去诓骗火蜥蜴，虽然这帮玩意并不蠢，但依旧是野兽，它们可不会在意猎物的言语。 他救不了这些人，甚至他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 就在白愁捡到枪的时候，他的正对面一对藏在墙角的夫妻也被一只火蜥蜴发现。 虽然他们两个躲得好好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雾气也还没有散干净，但是火蜥蜴早已猜到这里藏有人，布满灼热利齿的大口朝那个肥胖的贵族咬去。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贵族尖叫着，扭动着四肢，像是一只待宰的猪猡，风度，尊严在一瞬间从他身体中离去。 一抹寒光在他那双鼓囊囊的眼睛中闪过，下一秒他便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妻子朝火蜥蜴推去。 那个身穿礼服，体态柔媚，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猝不及防地被推到怪物的口中，她的眼神由惊愕变为怨毒。 下一秒，她的身体便被嚼成两段，血雨如瀑，喷洒在胖贵族的身上。 白愁下意识地挡住李雪的前面，他能感觉身后的女孩在微微颤抖，就算智力超群，但仍旧不能改变女孩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但他已经见多了，生死一线时，人类可能会变成高尚勇敢，也可能变得卑劣怯懦。 胖贵族的行为只为他争得了一分钟的生机，下一刻，他便也在惨叫声中变成了一具尸体。 火蜥蜴双足半蹲在地上，挺直了上半身，转动着脑袋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种怪物的嗅觉并不好，展厅内弥漫的血腥气已经严重干扰了它的嗅觉。 白愁握紧手枪，蹲伏在一个展台后面，屏气凝神等待着火蜥蜴的下一步行动。 忽然火蜥蜴的脑袋一顿，看向展厅的右侧，然后便甩动四肢朝着那边跑去。 白愁这才长出一口气，耳边听到一声低低的呼唤：“小子往这边来。”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威廉从拐角处伸出头，正朝着他打招呼，他便带着李雪蹑手蹑脚地朝那里走去。 刚一来到拐角，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有一个小房间，也许是之前用来休息的隔间，此时被二十多个人挤得密不透风。 无论男女老少，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慌与疲惫，以及一种生死由命的麻木感。 隔间并不是一个好的藏身处，没有逃生出口，对于火蜥蜴来说，不过是一个密封好的罐头而已。 见到他出现，威廉便言简意赅地说出了他之前的行动：“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索菲亚小姐说她会联系守密人，后者有传送能力，应该会及时到达。” “我还给火警和警察局打了电话，告知这里有火情，以及有一伙手持重武器的劫匪，但是不要太抱希望，河谷镇的警察已经五年没有处理过伤人事件了。” “我和布莱曼的保镖已经尽量把周围的易燃物都扔出去了，但是大约三分钟之后，火势就会蔓延到这里。” “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白愁看着周围所有人殷切的目光，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要是他现在还拥有重生前的力量和装备，那杀掉这些火蜥蜴也不是太困难的事，但是现在，他完全束手无策。 “不，还有一个办法，” 李雪的脸色苍白无比，她的身体依旧因为之前看到的食人景象微微颤抖，但是那双漆黑的眼睛却异常明亮，“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你的力量是创造万物的力量。” “我们被困在这里是因为大火，而以我一路上的观察来看，那些怪物厌恶水。” “两天前这里曾经下过一场暴雨，今天是阴天，空气中的湿度依旧能够达到降雨的水平，但是这场雨还没有来，它缺少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就握在你手里，只需要小小地修改一个参数，雨水就会到来。” 李雪的一番话拨开了白愁眼前的迷雾，不在乎这个方法是否可行，也不在乎其中的难度，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便会拼尽全力地抓住。 第51章 三位熟人 叮当，叮当，两声脆响，龙人伸出的利爪被薄冰一样的剑刃弹飞。 白愁后退两步，但依旧没有逃离危机。 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他朝顾青青消失的方向看去，在那抹电光的尾端是一座沐浴在雷霆之中的巨大宫殿。 坠落下来的睡神砸飞一片龙人之后，便继续朝更深的一层移动，只留下密密麻麻的龙人像是干涸水洼里面的鱼群一样奋不顾身地挤过来。 白愁来不及思索更多，反手一挥魔剑，没有感觉到任何迟滞，锋利的剑刃便将龙人斩首。 纵使如此危机依旧没有结束，杀掉一个龙人便有五个龙人扑上来，砍掉一条手臂，又有六条手臂朝他抓来。 “小子，这次你肯定要死在这里了。”尼格霍德在一旁幸灾乐祸。 “那倒未必，”白愁看着系统刚刚弹出的提示，【经验值+200】，语气平静地说道：“也许我可以当当十里坡剑神。” “你说的什么玩意？”尼格霍德的语气满是疑惑。 白愁没有搭理他，压低肩膀避开长矛的刺击，顺势砍断龙人的双腿。 魔剑的锋利世间罕见，他就没有见过有东西可以抵挡魔剑的剑刃，这也让他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杀掉这里的所有龙人把等级堆上来。 他之所以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一个重要原因不就是力量弱小，如果他能取回前世的实力，与敌人周旋的空间就变得更大。 只有在杀邪神仆从的时候才有经验值，现在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吗？ 这漫山遍野的龙人等他杀到宫殿的时候，说不定能让他升到20级。 在杀掉第二十只龙人的时候，白愁的身体上又添加三道伤口，血液浸满衣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角。 【等级提升为6级】 【你获得三个自由属性点】 白愁一怔，怎么会比前世多，前世的时候，每升一级应该只给一个自由属性点才对。 不过也没有时间思考更多，他一次性就将所有的属性点全部加到体质上。 因为有魔剑在手，他不用在意攻击力的高低，反正都是一剑秒，倒不如多加体质，提升耐力和血量，提升容错率。 “怎么感觉你变强了，”沉默了没几分钟的尼格霍德又开始逼逼，“现代人类发育速度这么快吗？” “因为我用了混沌质（经验值）加强。” 白愁一边回答，一边削掉一个龙人的脑壳。 虽然勉强算是掌握了威胁尼格霍德的手段，但他还是希望通过言语交流加深关系。 众所周知，奴隶的工作效率比较低，他更偏向于找到两人的共同利益来提升魔剑的积极性。 这是他从一位雇佣兵老前辈那里学到的东西，那位老人在膝盖中箭之后便回家照顾小孙女了。 听到他的回答后，尼格霍德陷入沉默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白愁也乐得清净，专心致志地收割周围的龙人，龙人的尸体堆得如同高高的草垛。 十级了。 白愁站立在高高的尸堆上，殷红顺着剑身流淌，其中一部分已经凝结为冰霜，就好像魔剑又凭空增长一段长度。 “突然发现你很有成为变态的潜质。”沉默良久的尼格霍德突然开口说道。 白愁正趁着龙人们攻击的间隙翻看着技能面板，这个等级他已经可以解锁不少技能了，龙人们的攻击不会停止，他必须尽快确定。 听到此言，他不由得问道：“什么玩意？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态了。” “伏尸百万，流血漂橹，面不改色地屠杀这么多生命，你没有一点不适，不是变态是什么？” “你可闭嘴吧，我不杀它们，它们就要杀我了，被黑暗地母污染的生物可没有俘虏这个概念。这帮玩意脑子里面除了吃就是杀。” 在和尼格霍德辩论的同时，白愁已经选好了接下来要解锁的一系列技能。 龙渊：吸收邪神仆从体内的魔力临时转换为自己的法力，提升身体的各方面属性，缺点是如果不在一段时间内将这些魔力放出，就会被邪神的力量污染。 承影：消耗法力制造一个存在一定时间可以用意念操纵幽影。 破军：每次攻击时都会消耗法力造成范围伤害。 在搭配上可以回血的辉光之地，实在太适合这种收割杂兵的情况。 解锁三个技能之后，白愁便感觉到思维海洋中泛起波澜，仿佛有三颗流星坠落其中，荡起层层涟漪，无数的知识瞬间填满他的意识。 怎么可能？ 白愁愣在原地，记忆里面包含着这些技能的所有使用方法，窍门，以及如何调整法力造成不同的效果，就好像一个包罗万象的数据库直接塞入记忆之中。 这已经远远超过重生之前，他对这些招数的掌握。 这些玩意到底是怎么来的？这绝对不可能是系统之前就有的东西。 白愁的思维海洋中泛起惊涛骇浪，但因为还处于战斗之中，他只能暂时把这个疑问放在心底。 刚回神，他就感觉到不过短短的一秒中，周围的气息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嗜杀的龙人们突然放缓了攻击节奏，空气中莫名地弥漫着一丝浓重。 一道寒光闪过，白愁连忙后退一步，一条细微的小口出现在脸颊上，几滴血珠顺着伤口滑落。 在寒芒闪过之前，他隐隐约约看到一道修长的血影在龙人群中穿梭，那道影子莫名地有些熟悉。 而就在这个感觉产生的一瞬间，白愁连忙朝后跳下尸堆，就在他跳下的同时，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灼热的子弹几乎是紧擦着他的皮肤飞过。 脚步尚未站稳，白愁便连忙朝一旁闪去，下一秒，伴随着一声狼嚎，一个庞大的身影撞散尸堆。 在漫天飞舞的断肢残臂中，一双猩红的眼眸将白愁锁入瞳中。 狼人，猎魔人，那道血影应该就是吸血鬼了。 之前他曾经在噩梦中遇到的三位熟人再次出现，而之前遇到的所有事件终于串到一起。 看来即使他将育龙师的消息告知了弗丽嘉，对方依旧没能阻止育龙师的行动。 第52章 双面 问题他们是如何进入幻梦境之中的？ 白愁之前遇到的是火属性的育龙师，显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难道说附近还有黑暗地母的其他眷族？还是那种擅长精神类法术的种族。 白愁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是因为这类种族非常罕见，而是这类种族实在太多了。 作为代表着生长与繁衍的邪神，黑暗地母手下的眷族众多，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与灭绝。 显然他的三位熟人并没有打算留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没有在地上停留下一秒，狼人便扑过来。 原本已经足够高大的狼人此时已经完全怪物化，邪神的眷顾让它的身体又膨胀大了一圈，怪异的鳞片从毛发的缝隙中挤出，扭曲的肌肉像是盘卷的蟒蛇。 与之对应，它的力量最起码比原来提升了20％，比有白愁头都大的拳头，拍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粉碎锤。 龙源！ 白愁体内的法力流转，仿佛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大海，一股虚幻的吸力便凭空产生。 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包围着他的龙人的体表纷纷变亮，寄存在体内的魔力朝着白愁涌来。 无形无质的魔力瞬间如同燃油一般点燃白愁周身的力量，蠕动的肌肉瞬间膨胀。 针刺一样的触感不断地从全身各处传来，未经转化的魔力不断异化着肉体，却又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 白愁将魔剑插入土中，弯腰躲过狼人的扑击，随后蓄力一拳打在后者的腹部，受此重击，狼人猛然弓起背，赤红的双目瞬间眼神涣散。 白愁的动作没有停止，借着狼人下扑的力量腰部发力，硬生生将扑过来的后者抬起来吗，就像是一只抬起大象的猿猴。 这一恐怖行径瞬间震慑住周围的龙人，它们不断地发出威胁的嘶吼，脚步却停滞不前。 苏醒过来的狼人刚想挣扎，白愁便顺势把对方重重地扔在地上，在投掷的力道和自重的加持下，狼人瞬间便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又昏迷过去。 在这短短的三秒之中，依靠着龙源带来的力量提升，白愁便将其中的一个对手打倒，但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没有捡起地上的魔剑，他一拳朝着狼人的太阳穴打去，似乎打算就这样用拳头硬生生把狼人打死。 就这时，一道灰影如同飘忽不定的雾气掠过人群出现在白愁的背后，锐利的刀刃从雾气中长出，紫滢滢的液体顺着刀刃滴落在龙人的尸体上瞬间冒出一股白烟。 轻盈的刀锋仿佛舞动的飞雪带着森冷而静谧的寒意朝着白愁的后心点去，灰雾一阵蠕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得手而欢呼，却未看到白愁嘴角的一丝微笑。 承影。 白愁身下原本紧贴着地面的影子猛然站起来，伸出犹如纸片般的手掌握住剑柄将魔剑从土中抽出来，没有抵挡落下的刀锋，反而避开它朝灰雾刺去。 以伤换伤，以血还血，一股搏命的惨烈气息瞬间弥散在空气中。 灰雾陡然变换姿态，原本直刺的刀刃朝左横劈，想要将魔剑撞飞。 而就在两剑即将相撞的时候，魔剑晶莹的剑刃上爆出汹涌的寒潮。 冻风！ 水汽凝结成冰刃，血液冻结成冰霜，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之中，飞旋的冰刃仿若巨兽的利齿，想要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砰！ 灰雾突然炸开，在气流的推动下，数十只蝙蝠从灰雾中飞出拼命地朝远方飞去，即使如此，依旧有十几只蝙蝠没有从冻风中逃离，瞬间被搅成血沫。 第五秒，吸血鬼重伤。 白愁心里没有丝毫放松，他朝右边看去，平淡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密密麻麻的龙人找到第三个敌人。 身穿着风衣的苍老猎魔人卧倒在地上，一支形似折断十字架的狙击步枪摆在他的面前，布满青筋的干枯手指虚按在扳机上。 老人一只眼已经瞎了，尚且完好的左眼将远方的白愁稳稳地套入到准星之中。 …… 刺啦！ 仿佛撕裂破布的声音响起，一束电光在空气中炸开随后消散于无形，几道模糊的身影显现出身形。 李雪抬起头，视网膜上浮现出重重的幻影，电光的影响依旧没有消散，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赤红色的锁链束缚在原地。 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欢迎来到女王的宫殿。”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李雪也终于看清眼前的事物： 构成宫殿主体的白净玉石散落一地，广场中央的喷泉徒留长满藤蔓的残骸，正对着她的巨大宫殿已经完全破裂，在如同破裂花盆一样的宫殿正上方是仅一眼便可让人失去理智的可怖景象。 如同巨人一样的女人屹立在宫殿的破口中央，她身上的华丽衣裙已经被完全撕碎，只是从缝隙中挤出却是湿滑黏腻的怪异器官，像是章鱼的腕足和变异的心脏的结合体。 苍白而诡异的腕足将女人的身体包裹，在腕足表面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挤出一个如同心脏的肉瘤，肉瘤不断地跳动，从缝隙之中喷出黄雾和绿色的汁水。 “这是什么东西？” 李雪飘忽的声调像是从天外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体内生根发芽，明明如此丑陋而恶心的画面，她却在其中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女王陛下！怎么可能！” 艾伊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透明的水晶柱从她的怀中掉落，这个应该揭示污染程度的道具，此时仍旧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浑浊的迹象。 “如你所见，这是妖精女王，被黑暗地母的力量感染，迄今为止依旧没有解脱。”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说完，她便按着头上的尖顶帽朝妖精女王走去。 “我劝你最好停下来，顾小姐，不然我就要开枪。” 原本应该也被控制的威廉此时却突然站起来，右手握着一把左轮，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朝向顾青青的心脏。 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竟然能够挣脱能量枷锁，看来是托付给你钥匙的妖精还留下了其他东西。” 威廉的神情冰冷如铁：“是的，所以请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第53章 敌人? 顾青青摊开手，炽热的火光在掌心汇聚：“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因为你不想伤害一位女士，还是说你在拖延时间？” 威廉沉默不言，只是握紧手中的左轮，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按下。 “我帮你下决心。” 顾青青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将掌心的火光投出，流动的光焰瞬间凝聚成燃烧的火球。 火球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地膨胀，直到快要靠近威廉的时候已经足有一人大小，涌动的热浪将周围的植物烤干点燃。 反应真快。 威廉悻悻地将左轮扔到一旁，苍老的身体此时却比年轻人更加灵活，纵身一跃躲过火球的攻击。 顾青青说得没错，将钥匙托付给他的妖精，曾经留下馈赠，让他可以借用妖精女王的权柄在幻梦境中实现三次愿望，愿望越是超出常理，需要准备的时间越长。 强化自身用掉了一个愿望，第二个愿望尚未准备好，便已经被顾青青打断。 顾不上可惜，威廉迅速地向顾青青靠拢，他没有远程的攻击能力，必须要尽快贴近对方。 注意到他的行动，顾青青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龙息术。” 她身旁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道裂隙，一道纯粹由火焰汇聚而成的巨龙从中钻出，燃烧的双瞳看向威廉，张口吐出一道炙热的焰流。 威廉毫不犹豫地朝前扑去，身体并没有摔倒在地上，反而顺势一滚，依靠着灵活的身手和久经锻炼的技巧，再次拉近他和顾青青的距离。 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恐怖的火焰之龙盘曲着身体将顾青青置于保护之中，后者的面容无悲无喜，仿佛沉默的石像。 “结束了，我没有玩下去的兴趣了。” 顾青青抬起手，灼热的红云瞬间密布天空，流动的云层仿佛流淌的岩浆在天空中旋转，云层正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灼热的雨滴不断地从空中坠落。 火雨点燃了周围的植物，火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生机，灼热的气息挤满整个空间，让人喘不过气来。 焦黑的陨石从天空的空洞中挤出来，燃烧的星体几乎覆盖整座广场，伴随而来的是几乎要将人压垮的重压。 在这恐怖的天威之下，威廉汗流浃背，已经分不清是炎热，还是生物本能的恐惧。 时间仿佛定格一般，李雪等人就好像封印在琥珀之中的小虫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陨石一寸寸地落下。 就在此时，一个温柔的语气在李雪的心中回响：“需要我的帮助吗？” 即使已经到穷途末路的时刻，李雪依旧十分谨慎：“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助我？” 那个声音发出一声轻笑：“你不是刚刚才见到我失礼的样子。” 李雪忍不住瞪大眼睛：“你是妖精女王？” “你可以称呼我为蒂塔妮亚，一个不自量力，挑战邪神的失败者。” 那个声音的语气充满懊悔与失落，其中蕴含着的浓浓悲戚，让李雪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的话，邪神早就已经入侵成功了。” “谢谢你的安慰，”声音的语气之中的悲伤略有好转，“我可以帮助你打败眼前的敌人，她也已经被邪神所感染了。” “邪神？是谁？” “欢笑女士。” “原来如此，”李雪点点头，之前白愁曾经给他讲述过三柱神的事迹，她对欢笑女士也有所了解，没有犹豫的想法，她直接对声音说道：“你打算怎么帮我？” “你不担心我在骗你吗？” “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李雪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天空之中的陨石已经露出一角，灼热的光斑遍布陨石的前端。 “我的力量已经消耗光了，所以我给予你的是净化之后的生命之力，这是黑暗地母的本源。繁衍，发育，进化，即使已经扭曲堕落，它的本质依旧是万物之母。” 蒂塔尼亚的话音刚落，便有无穷无尽的涓涓细流从遥远的彼方汇聚到李雪的体内，冰凉刺骨的水流浸润着她的灵魂，一股难以抵御的倦意笼罩全身。 在半梦半醒之中，李雪仿佛听到海水涌动的声音，潮涨潮落之中，她渐渐地沉入无光的大海之中。 在寂静而深邃的幽暗远洋之中，第一缕生机在黑暗中萌发，细菌们在海水中游曳，演变的速度逐渐在加快，由深海到浅海到陆地，由节肢动物到鱼类到爬行动物…… 生命的演化速度异常快速，直接占据海洋，陆地，天空，乃至更加遥远而冰冷的星空。 直到最后一只庞然大物飞向遥远的河外星系。李雪才从幻梦之中醒来，醒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正赤足站在冰冷的水面上，栗色的长发顺着光滑的脊背一直延伸到水中。 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水中的倒影也同步地眨了眨金色的眼眸。 这是？ 李雪握紧拳头，第一次感觉到从虚弱的体内感觉到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这就是生命之力？ 去吧。 一道微不可查的力道推了推李雪的后背，她的意识顺着推动的力量对身体下达一个前进的指令。 下一秒，她的身体便动起来，仿若林间的白鹿，水中的白鲸，赤足带起的水花在空中弥散，一滴滴水珠很快便被生长而出的菌丝填满。 在李雪走过的地方，清澈的海水便凭空出现，仿佛具有生命力一般不断沿着她前进的方向蔓延。 盘踞在顾青青周围的火龙弓起背，鼻腔中不断地吸入气流，直到腹部已经完全变成球形才喷吐而出，汹涌的火焰飞快地朝海水涌去。 双方刚一接触，便有无数的白气蒸腾而起，但是火焰丝毫阻止不了海水，很快火龙便被蔓延到脚下的海水吞没，在一声哀鸣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青青的脸上露出一丝魅惑的微笑：“你很好，简直美得让人心动。” 李雪感觉心脏在砰砰地跳动，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红晕，她连忙甩甩头，不对，这是法术的效果。 而就在她分神的一瞬间，顾青青随后甩出一道光圈，但目标并不是她，反而是躲在承重柱后的威廉。 后者躲闪不及，直接被光圈套中，啪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顾青青张开双臂：“盛大的演出即将开幕，惹人厌的观众还是早点退场比较好。” 第54章 反转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你的运气不怎么好。” 彼得看到那个名为白愁的男人将长剑下压，冰冷的剑刃瞬间冻结了他的骨髓。 “停一下，停一下，是有人委托我来偷东西的。” 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说完了这句话，同时拼尽全力地往后靠，即使后背被粗糙的墙壁刮破皮也毫不在意。 “原来如此，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男人微微停顿，随即继续把长剑往下压，表情随意无比，就像在宰杀一只鸡。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吗？” “哦，你打算背叛影子兄弟会吗？难道不怕被追杀吗？说出雇主的姓名可是行业大忌。” “既然你知道影子兄弟会，那还不赶紧放了我，不然小心被挂上暗杀榜。” 彼得装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眼神游移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阴阳跳跃再过一分钟就准备好了，他只要再拖延一会儿就可以了。 只是男人的下一句却让他浑身发冷：“别看了，在你能阴影跳跃之前，我的剑就会刺穿你的喉咙。” “现在你只有十秒的时间可以考虑，10，9，1。” 语音刚落，长剑如同流星划过。 “停一下！” 彼得闭上眼睛大声喊道，随后便听到叮的一声，霎时间冷汗浸透后背。 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就看到长剑刺在脖颈右侧的墙壁上，剑刃在表皮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液顺着皮肤滚落。 他大口喘着气，嘴里小声咒骂：“你他妈的，为什么9数完，下一个就是1。”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听到骂声，又或者听到了也不在乎：“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证明你的价值。” 彼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他不过是影子兄弟会的底层成员，平常只不过做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突然上升到生死危机，他的大脑完全宕机了。 “我可以偷东西，对，我可以帮你偷东西。”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东西，也是他唯一擅长的东西。 …… 交涉成功。 白愁将长剑收回来，彼得的脸上也露出庆幸夹杂着惊慌的神情。 他将那张印有圣路诗篇手稿的照片抽出来展示在后者面前：“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人的照片？” “有人雇我跟踪他，找到和他偷情的女人。” 经过刚才的恐吓，彼得整个人显得非常老实，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白愁一愣，这算是意外收获吗？ 不过这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他只关心一个问题：“这个男人住在哪里？” “约克街625号。” “很好，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搜集周围擅长魔法的人，然后把他们的资料发给我。” “好，没有问题。” 彼得连连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不满，仿佛他不是被胁迫，而是发自真心想要提供帮助。 但是白愁根本不相信，对于这种游走于不法地带的人来说，表演是他们的天生技能。 所以他必须要准备一个后手，让彼得不至于撒手没，这个后手就是将他数据化。 这样的话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他就可以随时定位彼得，并且还可以与远程交流。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便调动基石，一条信息弹出在眼前： 【你是否要招募彼得，消耗公共经验值：50】 这个实力有点水啊。 白愁摇了摇头，果然不是走到哪儿都能捡ssr，这个家伙明明都掌握了阴影法术，结果竟然和顾青青差那么多。 废卡。 他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然后按下确定键。 正坐在地上的彼得，突然感觉一阵心慌，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他体内游走，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这股力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他的视网膜上突然弹出一连串信息： 彼得（人类\/男性） 等级：3 力量：2 灵巧：5 智力：2 意志：2 感知：2 基石：无 生命：60％ 法力：无 职业：盗贼 经验值：0\/ fuck!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陷入震惊中的彼得，白愁不由地摸了摸下巴。 这家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水。 明明等级比他低，但是升级需要的经验值却是他的两倍。 这意味着这个家伙的资质不高，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升级。 虽然很残酷，但确实符合现实，现实世界可不像游戏，每个人升级的难度都一样。 他的数据化只是帮助他们解除人体的限制，只要不断刷经验就可以超越凡人，但并没有改变他本人的资质。 也许之后他会掌握改变资质的方法，但现在他没有办法。 “这是什么东西？” 彼得终于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地问道。 “这是我的标记，有了这个标记，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找到你。” 当然这只是白愁的吹嘘，他现在所能掌握的范围充其量可以覆盖这个小镇。 不过这个吹嘘效果明显，彼得的脸色因为这番话变得灰暗了几分。 白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走了，不过不要忘了我的委托。” 说完他转身就走，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与其继续用言语威胁，不如让他自己吓唬自己。 李雪站在老旧的汽车旁，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是白愁也知道她的想法，于是他说道：“回去我会全部告诉你。” “谢谢你的帮助，白愁少爷”阿尔弗里德躬身致谢，随后才略带劝诫地说道：“下次请不要再这么冲动，生命远比钱财要重要。” 白愁点点头，他能感觉到老人语气中的关心。 看到他的反应，老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把一个木匣放到他的怀里。 “这是什么东西？”白愁端详着眼前毫无特色的木盒。 “这是放在后备箱中的东西。你可以打开看看。” 原来就是这个，他其实也很好奇彼得到底要偷什么东西。 得到老人的允许后，他轻轻地打开盖子，盒子中央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球。 玻璃球大约有成人拳头大小，外表看起来毫无特色，属于放在地摊上都会被人嫌弃的水准。 但是就这么普通的玻璃球，竟然需要影子兄弟会的人来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第55章 真实的过去 血水顺着甲板流下，数十个濒死之人的喘息在雨中共鸣，像是从冥府之中传来的哀歌。 白愁紧握着最后一个把手，探出身子向甲板上看去。 五六个鱼人在乘客之中游荡，像是在菜市场买鸡的厨子，仔细挑选着祭品，如果不合适便随手丢在地上。 被丢在地上的乘客也没有反应，只是蠕动着身体继续念着诡异的咒语：“libalu，kesf……” 如果看到合适的对象，鱼人便挥动着骨刃划开那个人的喉咙，飞溅的鲜血黏在青灰色鳞片的缝隙，就连雨水也无法冲刷干净。 传送门下方的鱼人祭祀依旧跪倒在地上，虔诚地呼唤着它的神灵。 时机到了。 “开枪！” 白愁对着亚瑟四人所在的方向喊道，然后单手用力翻到甲板上，压低身形拼命地朝鱼人祭祀冲去。 正在献祭祭品的鱼人们被这突然情况吓呆了，在原地愣了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乌泱泱地朝白愁扑过来。 砰！ 沉闷的枪声穿破层层雨幕，正在奔向白愁的一只鱼人头颅突然炸裂，骨头与鲜血绽放开来。 剩下的十几只鱼人猛然一惊，回头看向亚瑟四人所在的方向。 而就在它们回头的瞬间，白愁距离跪倒的鱼人祭祀只差三步之遥。 跪倒的鱼人祭祀从地上跳起来，黄褐色的浑浊瞳孔中满是残忍，长有四根指头的手掌指向白愁，白霜般的光辉在掌心凝结。 寒冰箭，白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法术，而且使用绘制法术构型的时间比正常时间要长，它应该用了多重施法的技巧。 同一法术构型，可以通过重读的技巧，在短时间内连续绘制多次，从而在降低威力的情况下，释放多次法术。 那么鱼人祭祀的多重施法可以施放几次？ 两次，他非常确定，鱼人本身就不是擅长法术的种族，而且也没有受到系统的教导，能使用多重施法已经是鱼人祭祀天赋异禀的表现了。 如同他预料的一样，两枚白色冰箭从鱼人手中飞出，而在那之间，他便已经做出动作。 保持行进的姿态没有改变，他先是向左侧身，然后向右侧身，如同蛇行一般躲开法术的攻击。 现在他距离鱼人祭祀只有两步，后者露出惊慌的神色，连手中的权杖都顾不得，跌跌撞撞地朝后面跑去。 白愁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追过去，下一秒，寒风凛冽，尖锐的冰刺凭空出现，如同矛阵一般在地上形成一条长满尖锐的环带。 这道冰环正好出现在白愁的面前，如果他没有停下脚步，恐怕已经被扎成刺猬了。 呵呵，他在心中冷笑一声，这种阴险的把戏，他见多了，甚至有某些不怎么讲武德的法师为了阴到人，还专门去学了表演。 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鱼人祭祀这下真的害怕了，蜷缩着身体想要躲在乘客之中，嘴里不断地发出凄厉的呼唤声。 两只鱼人在鱼人祭祀的呼唤下朝他逼过来，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远处的亚瑟等人也没有办法开枪支援。 白愁没有丝毫犹豫，用长剑将一根冰刺切下来，用手掂了掂分量，便投向正在朝他逼近的鱼人。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之快，在为首的鱼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刺便已经扎入它的眼眶。 轰然倒下的尸首没有吓退另一只鱼人，它的速度丝毫不减，从它身侧看过去，白愁能看到鱼人祭祀正在朝乘客们跑过去。 【力量+1】 将唯一的自由属性点加在力量上之后，白愁反握长剑收回手臂，好似在压紧弹簧，直到手臂的肌肉膨胀到极限，才将长剑投出。 “啊！” 鱼人祭祀发出一声惨叫，剑刃划破它的鳞片，刺破肌肉，穿破腹腔，将它钉死在一个木质长凳上。 白愁顾不上看结果，因为另一只鱼人已经逼到面前，对方足有2米的身高，站在他面前就是好像一座石质灰塔。 但是他毫不畏惧，整个人贴到鱼人身上，一拳砸向后者没有鳞片保护的下体。 砰！ 好像敲牛皮鼓的沉闷声音响起，白愁感觉到拳头一阵刺痛，但是鱼人比他更惨，因为这重重一击，整个身体弓得像虾米一样。 趁它弯下腰的一瞬间，白愁又是一拳打在它的鼻梁上。 鱼人发出一声痛呼，但是没有后退，反而被激发了凶性，欺身上来，双爪毫无章法地挥舞着。 白愁依旧站在原地，在拳影的缝隙中闪躲，不时地反击，好似狂风中的柳絮，随风舞动，片叶不沾。 一拳，两拳，三拳…… 鱼人灰塔一样的身体轰然倒地，白愁站在原地，两只手不断颤抖，鲜血顺着指尖流下。 远处枪声渐息，在枪械的支撑下，亚瑟几人杀死鱼人的效率不会比割麦子难多少。 可惜的是亚瑟他们打死鱼人，白愁不能获得经验值，可能是因为没有组队的原因，虽然他手搓的系统压根就没有组队功能。 鱼人祭祀依旧在挣扎着想要把长剑拔出来，可惜短小的手臂使不上力，它只能一边哀嚎着流眼泪，一边用手推着剑身，滑稽中带着一丝可怜。 但是白愁没有丝毫同情，多少乘客都因为它而死，他们的父母，妻儿可能还在等待他们回家，可是永远等不到了。 用脚踩着鱼人祭祀身体的身体，白愁将长剑抽出来，然后在它绝望的眼神中，一剑枭首。 无头的躯体滚落在一旁，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声，一个精致的海螺从鱼人祭祀的身旁滚出来。 海螺有手掌那么大，上面刻着一顶王冠，王冠的旁边则雕刻着各种各样的鱼群。 白愁将它捡起来，隐隐约约能看到上面钻出了一个个气孔，看起来像是一个乐器，但是看不出这个乐器有什么用。 思考了一阵，他还是将海螺收起来，毕竟是被鱼人祭祀随身携带的东西，一定有很重要的作用。 在他将海螺放好之后，便看到亚瑟几人已经跑过了，每个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们赢了。”亚瑟几乎要跳起来了。 白愁摇摇头，看向背后的传送门： “没有，至少在关闭这个传送门之前还没有。” 第56章 融合的两界 一个金发的男人走入古堡内，宽大的雨衣遮蔽了他的体貌，男人将一个金属箱子放到黑血面前的长桌，随后便退到一旁。 “这是什么东西？”攀附在黑血背上的火石俯下身，拉长的腰部像是一条蜿蜒的蛇。 “礼物，或者说是最好的食物。”黑血用细长的爪子摩擦着长桌的表面，深灰色的精神毒素从指尖缓缓渗出。 龙类对心灵法术的抗性很高，但是他只需要稍微降低火石的思考能力就行，只需要小小的一点就够了。 火石将箱子撕开，坚固的合金在他面前就好像纸糊的一样，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渗入鼻尖。 让他想起来曾经的母亲，她喜欢摆弄那些花草。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火石的眼睛中浮现出一丝水汽，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知道这是黑血的精神毒素所引发的幻觉，但是他不在乎。 操纵心灵的邪龙总是软弱又狡诈，只需要恐吓，便可以将它们吓跑。 比起这个，火石更在乎眼前的东西，一根平平无奇的明亮金属棒，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这根金属棒在散发着能量。 “这是什么东西？”火石将金属棒丢入口中，一边用尖锐的牙齿咀嚼，一边问道。 “核燃料棒，人类的新科技，在我们沉睡的几十年里，这种孱弱的生物发明了不少新玩意。” 深灰色的雾气不断地从黑血的身上逸散而出，心灵毒素不断地缠绕在火石的灵魂，将过去的美好记忆一遍遍唤起。 火石紧绷的竖瞳松弛下来，看到这一幕，黑血继续诱导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类建设了庞大的设施将力量从其中引导出来，产生的巨大热量足以让你完成蜕变。” “很好，让你手下的臭虫带我过去，但是在那之前……” 火石的眼神瞬间变冷，一拳便打在黑石的脸上，强大的冲击力将后者砸到在石质长桌上，坚硬而厚重的桌面瞬间崩裂出无数的裂痕。 “你要把大部分血肉都交给我，只留下维持生存必要的份额。” “你在开玩笑！” 黑血扭动着身躯想要还手，但是心灵系的育龙师本身力量就偏弱，只能是徒劳无功。 看着对方无能狂怒的样子，火石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这就是他不担心心灵毒素的原因，力量足以压倒一切。 他当然知道他亲爱的兄弟在算计他，但是他不在乎，对方的力量如此弱小，而且性格懦弱，只能满足他的要求。 这种僵持的局面维持了一分钟，黑血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惧色：“好，我亲爱的兄弟，但是你要以母亲的名义发誓不能杀我。” “当然，我亲爱的兄弟，在仁慈爱母的见证下，我发誓，我不会伤害我的兄弟。” 一条漆黑的丝线从虚空中探出随后缠绕在两人（龙？）的身上，随后消失于无形。 誓言缔结成功。 火石露出残忍的笑容随后像是蜕皮一样，蠕动着躯体从黑血的身体中钻出，伴随着他的行动，被按在桌上的黑血开始疯狂挣扎，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即使是邪神眷属也难以忍受这种痛苦，就好像将肉从体内一条条地撕下来，将骨头从身体中抽出，如果不是已经邪龙化的躯体带来的坚韧神经，恐怕黑血已经昏过去了。 黑血明白这是火石对于他的恐吓，但是他依旧想笑，他不得不闭上眼才能掩盖掉眼神中的笑意。 漫长的折磨持续了30分钟，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黑血已经几乎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只能仍在不断跳动的心脏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火石已经离开了古堡，整座古堡中只留下他和那个金发的男人，后者已经脱下雨衣露出与头发颜色不符的苍老面容。 黑血瘫软在座椅上，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虚弱，却又无比的轻松，他看向老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劳伦斯镇长，你已经将河谷镇藏有宝藏的消息发出去了吗？” “是的，我尊贵的主人。”老人跪在地上，头抵在冰冷的石面上，无比地虔诚。 “很好，我已经很饿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恐惧，贪婪和仇恨。” …… “我也有点饿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有肉汤。” 白愁叹了一口气，从下船到现在，他还没有休息几天，各种各样地事就接连不断地找上门。 按理说他前几天才刚刚解决鱼人献祭事件，现在不应该轮到泳装福利回吗？或者其他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比如拍卖会捡漏之类的。 果然这种好事轮不到我啊、 白愁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正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小憩的李雪，女孩的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做噩梦，和之前镇定自若拯救伤员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忍不住地伸出手，想去抚平女孩眉间的皱纹，还没有出手就听到耳边传来十分刻意的咳嗽声。 白愁转过头，就看到顾青青站在原地，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调笑：“白先生，对着沉睡中的女孩子出手可不是绅士所为。” “你现在扮演地是谁？”他已经可以很从容地应付顾青青。 “在下只是一介路过的流浪歌手。” 顾青青拿下背上的吉他轻轻地拨弄着琴弦，悠扬的曲声像是一阵清风吹走了白愁心中的烦躁。 真是一个怪人。 即使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天，白愁依然觉得顾青青是一个怪人，应该称之为任性，还是称之为超凡脱俗。 最起码流浪歌手可不会在警车和救护车的包围上中唱歌，特别是不远处还不断地传出伤者的声音。 总感觉她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就好像是童话传说中的妖精。 “你好，流浪歌手，送你一份乐谱。” 白愁将一旁的泛黄手稿递到顾青青的面前，本应该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脆弱的纸张，却在神秘力量的保护下依旧坚韧。 这是圣路诗篇的手稿。 最后他还是从布莱曼手中拿到了这份手稿，作为救他一命的报酬。 送出这份手稿后，这位胆小如鼠的中年男子便飞快地消失在人群中，没有花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在那些他之前非常看重的达官显贵身上。 第57章 升华 它会怎么反击？ 玩弄心灵的黑巫术？混淆真假的幻术？或者干脆用远超人类的肉体将他撕成碎片？ 白愁心里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冲上去不过是送菜。 但是过去的战斗经历告诉他，只有勇往直前才能从必死的困境中活下来。 青铜剑的剑刃已经抵上斗篷人的喉咙，白愁绷紧肌肉，随时做好躲闪的准备。 下一秒，斗篷人的身形一矮，剑刃从它的头顶滑过。 要来了！ 白愁瞪大眼睛，想要抓住斗篷人攻击的轨迹，然后他就看见斗篷人直接滑倒在地上。 “啊，好痛。” 斗篷人发出一声痛呼，原本戴在头上的兜帽也随之滑落，露出一张眼挂泪珠的脸庞。 她并不是非常漂亮，只能说五官端正，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人一眼看见就心生好感。 但是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却异常明亮，而且有一种莫名的魔力，仿佛一眼就可以看穿所有人的伪装。 白愁略感不适地避开那双眼睛，并没有将她拉起来的想法，反而后撤一步，手中仍旧紧握着长剑。 不能掉以轻心，邪神仆从也是非常擅长伪装的。 特别是【百灵鸟】，她们是【欢笑女士】的眷属，喜欢伪装成人类，用美貌和谗言挑动内乱。 如果是后世，那种邪神遍地走的时代，他一定会转身就走，现在唯一没有离开的原因就是，眼前的人并不漂亮。 欢笑女士的眷属都是一群病态般追求美的家伙，它们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相貌出现瑕疵。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变成狗，它们也一定是狗中最漂亮的那一个。 注意到他的后退，女孩气腾腾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整理着斗篷，一边在嘴里嘟囔着： “有些人真是没礼貌，拿着剑到处砍，幸好我没事，要不然，我变成鬼也要诅咒他。” “把人撞倒了也不扶，不说话在那装高手。” 这种没有杀伤力的话，白愁就当做没有听见，那帮雇佣兵说话可比这有杀伤力多了，特别是某些精通五国语言的家伙。 丝毫没有在意女孩眼中的不满，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到我的房间？一路上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眼下的情况并不明朗，到底有几个鱼人上了船，是几只落单的鱼人，还是一个大型的部落？ 如果是一个部落的话，那就麻烦了，一般来说鱼人部落都会豢养大型的海兽，对于游轮来说，这种远超蓝鲸大小的生物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在这茫茫的大海上，如果游轮被击沉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最重要的是，这些鱼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按理说，这些家伙应该在邪神入侵之后才出现。 难道说这些东西已经在地球上存活了很久吗？ 各种各样的疑问一时间之间挤占了白愁的所有思绪，所以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女孩正在不断地朝他比划着各种国际友好手势。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然后就看到女孩正匆忙地把双手藏在斗篷下。 他不由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怎么说才好，”女孩一脸无辜地点点头，像是在强调话语的真实性。 “我是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可怕的野兽叫声，才从房间里面偷偷溜出来的，一路走过来都没有见到什么人，只是听见这个房间里面有人声，这才走过来的。” “野兽的叫声，你能听出来有几只野兽吗？” 白愁下意识地问道，当然他也没有抱什么期望，指望一个没有经验的普通人分辨出鱼人的叫声，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六只，我听得很清楚，声音叽里呱啦的，我给你学一段。” 女孩发出一连串抑扬顿挫的鸣叫声，听起来像是青蛙的叫声，只不过里面带着一连串的胸腔共鸣。 听到这个声音，白愁就感觉脑海中的一部分记忆被激活了，眼前再次浮现出过往的画面。 混杂着血泥的沙滩上，潮水一般的鱼人正沿着海岸线冲锋，人类与鱼人的尸体混杂着一起，刺鼻的血腥味与鱼腥味混杂在一起。 天空中是黑沉沉的乌云，一双饱含恶意和贪欲的巨目隐藏在乌云之上，贪婪地吞噬着战场上双方的灵魂。 该死！集中注意力，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 白愁长吸一口气，将大脑完全放空之后，这才看向女孩：“你怎么知道是六只？” “你不相信我？”女孩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我可是学音乐的，这种小事不是轻而易举。” 白愁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也见过学音乐的，但是像你这种只是听了几次就可以模仿鱼人语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如果是音乐家的话，白愁的目光变得幽深，那可是很受【欢笑女士】宠爱的人。 “你又在想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总在走神？” 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女孩凑到眼前仔细地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剑说道： “没想到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刚才砍我的时候，速度倒是挺快。” 对于这句话，白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笑了笑：“我叫白愁，你的名字是啥？” “顾青青。” “那好，顾青青，既然你对声音这么敏感，那你知道那些发出野兽叫声的家伙去哪里了？” “二楼，我听它们的脚步声是朝楼梯的方向走过去了。” 二楼？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应该是船长室的位置。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尽快赶过去，如果船长遇害的话，那就只能等死了，他可能没有一个在夏威夷教开船的爸爸。 想到这里，他看向顾青青，到底要不要带她一起去。 不带她一起去，如果后续还有鱼人上船的话，她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如果带着的话，万一她真的是【欢笑女士】的眷属，到时候背刺自己，那可就麻烦了。 他相信有这种可能性，比起上来就直接搞死你的邪神，欢笑女士更喜欢玩虐人心。 在你即将跌落悬崖的时候，祂耐心等待，等你快要爬上来的时候，再一脚把你踹下去。 这种恶趣味性，让祂的眷属成为大家最不想见到的怪物。 “我现在要去二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呆在这里可能会遇到危险。” 最后白愁还是决定把选择的权利交给顾青青，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让一条无辜的生命逝去。 但如果是对方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也许他心里会好受一点。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扪心自问： 你还真是一个伪善的人，白愁，像你这样伪善的人也能拯救世界吗？ 第58章 能量充盈 冰冷的剑刃滑过邪心兽的脖颈，第一只扑到船上的邪心兽还没来得及发出兴奋的吼叫，便已经身首异处。 但也到此为止了，一只邪心兽的陨落，换来的是更多邪心兽的攻击，尖牙与利齿瞬间填满白愁的视野。 他伸出左手，操纵数据将落下的邪心兽弹飞，就好像伸手推出湖面，层层的涟漪尚未荡开，便在后面邪心兽的挤压下静止。 一秒钟，他的经验值已经消耗一空，下一秒将迎来面对面的生死搏杀。 轰隆！ 天空之中突然传来轰鸣声，仿佛有一枚重物砸入天空的外层，蛛网一样的裂痕出现在色彩斑斓的天空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无论是白愁还是邪心兽都同时抬头看向天空，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裂痕便突然爆裂。 如飞雪一般的结晶碎片纷纷落下，而在碎片的背后是如同黑洞一般的幽邃洞窟，以及从洞窟中掉落而出的巨人。 “那是什么？” 尖利的声音刺破沉默，艾伊的嘴唇颤抖，脸色苍白，白愁还是一次看见她露出如此明显的表情。 “睡神修普诺斯，准确地来说是祂的尸体。” 白愁按压着眼眶，面瘫的表情彻底垮下来。 修普诺斯（已死亡） 附注：该生物已经被【冰冷太阳】的气息感染，将在小时后复活为憎恶机械。 看着数据视野中显示的提示，他忍不住发出一丝痛苦的低吟，【黑暗地母】还没有搞定，又跳出了一个邪神，还差一个【欢笑女士】，三柱神就能凑到一起打斗地主了。 不过还好，看起来离睡神诈尸还很远，等他活过邪心兽的这一关再说。 “你怎么没事？”尼格霍德十分不满，“看到神尸没有发疯就算了，连邪神的力量都没有感染你。” 白愁懒得搭理他，侧身挡住李雪和威廉的视线，他可以直视神明，但不代表这两个人也可以。 某种程度上来说，神明和邪神一样，都是大型的辐射源，只要你和他产生互动，哪怕只是瞟一眼，都会被他们的力量破坏心智，扭曲形体。 就在他思考的一瞬间，巨人的尸体已经落到与船舱平齐的位置，身后是数十只被撞断躯体的邪心兽。 “朝尸体冲过去！”白愁下意识地大喊道。 他已经顾不上神尸到底有没有危险，借用神尸砸出的通道是他们冲出包围圈的唯一机会，必须要死死地抓住。 “不用了，”一向积极的顾青青此时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转过头看着他，青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神明的躯体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一种规则。” 她语气就像是正在上课的老师：“而且这种规则有着极高的优先级，足够覆盖掉幻梦境的规则，那么对于睡神来说，死去的东西应该要到哪里去呢？” “是下地狱啊。”顾青青按着头顶的巫师帽，露出真挚的笑容，“现在让我们下地狱吧。” 嗒。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一道灰蒙蒙的光环瞬间笼罩住在场的众人。 【已免疫死亡转化】 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一条提示，白愁一剑朝顾青青刺去，在他还没有想明白顾青青为什么跳反的时候，身体便已经先于脑子行动了。 “切，真麻烦，记得抓紧船。” 不满地说出一句话后，顾青青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凭魔剑刺穿她的身体，甚至连带着白愁也一起穿过去。 白愁连忙转过身，就看到仿佛一道幽影一样的顾青青对着他指了指船首。 什么意思？ 白愁将信将疑地看着船头的铜环，下一刻，他便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原本正在下落的船身猛然提高了下坠的速度。 他手忙脚乱地握住铜环，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在这股力量的拖拽下朝地面坠落。 在这种高速移动的视角下，原本充斥着各种彩色团块的世界完全失去形体，只在白愁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游离的光带。 而在这光带的正中央，是正在下坠的睡神，祂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领航员，又像是一个归家的游子，带领着他们的船只不断下落。 “顾青青，你究竟想干什么？” 因为力道的牵引，白愁只能倒悬在船身上，看着顾青青摆弄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天体仪，八大行星包括太阳正在绕着地球旋转。 李雪和威廉被用锁链困在地上，虽然神色萎靡但是并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 这让白愁放下心，顺便也开始思考顾青青到底想做什么？要想搞清楚这件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对方的身份，然后顺藤摸瓜确认对方的目的、 “你究竟是谁？是邪神吗？没想到我还能见识到拥有理智的邪神。”白愁问道。 他并没有指望顾青青如实回答这些问题，他主要是想通过交流旁敲侧击地获取答案。 “我是谁？”顾青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你老婆。” 白愁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要不是他不能离开铜环，非要走过去打开顾青青的脑子，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的人类已经玩的这么花了，多来点，孩子爱听。看起来你还和另一个女孩也有关系，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选择把你分成两半。”尼格霍德在思维海洋中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地嘲讽着白愁。 “别开玩笑了，我们才见过几面。”顶着李雪鄙夷的目光，白愁大声斥责道。 “我的天呐，邪神的走狗仍在荒野上四处搜寻，而我们的救世英雄竟然在挽救他的婚姻，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尼格霍德依旧在阴阳怪气。 “再说话，现在就把你变成粉红毛毛兔。”白愁恶狠狠地威胁道。 尼格霍德不再说话，只是发出一连串尖利的笑声。 镇压过自己的宝剑之后，白愁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你可以说出你的目的，我们之间未必有利益冲突，也许可以互惠互利。” “到了。” 顾青青站起身，又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笼罩在周围的灰色光芒骤然消失，就连李雪和威廉两人的脸上也重新恢复活人的红润。 “我要先走了，待会见。” 顾青青化作一道电光离去，在临走之前不仅把船收走，甚至连李雪二人也带走了。 只留下白愁一人趴在地上，数只龙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张开口露出密密麻麻的三排锯齿。 那表情仿佛在说：来了，老弟。 第59章 双首怪龙 问题他们是如何进入幻梦境之中的？ 白愁之前遇到的是火属性的育龙师，显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难道说附近还有黑暗地母的其他眷族？还是那种擅长精神类法术的种族。 白愁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是因为这类种族非常罕见，而是这类种族实在太多了。 作为代表着生长与繁衍的邪神，黑暗地母手下的眷族众多，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与灭绝。 显然他的三位熟人并没有打算留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没有在地上停留下一秒，狼人便扑过来。 原本已经足够高大的狼人此时已经完全怪物化，邪神的眷顾让它的身体又膨胀大了一圈，怪异的鳞片从毛发的缝隙中挤出，扭曲的肌肉像是盘卷的蟒蛇。 与之对应，它的力量最起码比原来提升了20％，比有白愁头都大的拳头，拍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粉碎锤。 龙源！ 白愁体内的法力流转，仿佛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大海，一股虚幻的吸力便凭空产生。 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包围着他的龙人的体表纷纷变亮，寄存在体内的魔力朝着白愁涌来。 无形无质的魔力瞬间如同燃油一般点燃白愁周身的力量，蠕动的肌肉瞬间膨胀。 针刺一样的触感不断地从全身各处传来，未经转化的魔力不断异化着肉体，却又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 白愁将魔剑插入土中，弯腰躲过狼人的扑击，随后蓄力一拳打在后者的腹部，受此重击，狼人猛然弓起背，赤红的双目瞬间眼神涣散。 白愁的动作没有停止，借着狼人下扑的力量腰部发力，硬生生将扑过来的后者抬起来吗，就像是一只抬起大象的猿猴。 这一恐怖行径瞬间震慑住周围的龙人，它们不断地发出威胁的嘶吼，脚步却停滞不前。 苏醒过来的狼人刚想挣扎，白愁便顺势把对方重重地扔在地上，在投掷的力道和自重的加持下，狼人瞬间便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又昏迷过去。 在这短短的三秒之中，依靠着龙源带来的力量提升，白愁便将其中的一个对手打倒，但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没有捡起地上的魔剑，他一拳朝着狼人的太阳穴打去，似乎打算就这样用拳头硬生生把狼人打死。 就这时，一道灰影如同飘忽不定的雾气掠过人群出现在白愁的背后，锐利的刀刃从雾气中长出，紫滢滢的液体顺着刀刃滴落在龙人的尸体上瞬间冒出一股白烟。 轻盈的刀锋仿佛舞动的飞雪带着森冷而静谧的寒意朝着白愁的后心点去，灰雾一阵蠕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得手而欢呼，却未看到白愁嘴角的一丝微笑。 承影。 白愁身下原本紧贴着地面的影子猛然站起来，伸出犹如纸片般的手掌握住剑柄将魔剑从土中抽出来，没有抵挡落下的刀锋，反而避开它朝灰雾刺去。 以伤换伤，以血还血，一股搏命的惨烈气息瞬间弥散在空气中。 灰雾陡然变换姿态，原本直刺的刀刃朝左横劈，想要将魔剑撞飞。 而就在两剑即将相撞的时候，魔剑晶莹的剑刃上爆出汹涌的寒潮。 冻风！ 水汽凝结成冰刃，血液冻结成冰霜，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之中，飞旋的冰刃仿若巨兽的利齿，想要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砰！ 灰雾突然炸开，在气流的推动下，数十只蝙蝠从灰雾中飞出拼命地朝远方飞去，即使如此，依旧有十几只蝙蝠没有从冻风中逃离，瞬间被搅成血沫。 第五秒，吸血鬼重伤。 白愁心里没有丝毫放松，他朝右边看去，平淡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密密麻麻的龙人找到第三个敌人。 身穿着风衣的苍老猎魔人卧倒在地上，一支形似折断十字架的狙击步枪摆在他的面前，布满青筋的干枯手指虚按在扳机上。 老人一只眼已经瞎了，尚且完好的左眼将远方的白愁稳稳地套入到准星之中。 …… 刺啦！ 仿佛撕裂破布的声音响起，一束电光在空气中炸开随后消散于无形，几道模糊的身影显现出身形。 李雪抬起头，视网膜上浮现出重重的幻影，电光的影响依旧没有消散，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赤红色的锁链束缚在原地。 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欢迎来到女王的宫殿。”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李雪也终于看清眼前的事物： 构成宫殿主体的白净玉石散落一地，广场中央的喷泉徒留长满藤蔓的残骸，正对着她的巨大宫殿已经完全破裂，在如同破裂花盆一样的宫殿正上方是仅一眼便可让人失去理智的可怖景象。 如同巨人一样的女人屹立在宫殿的破口中央，她身上的华丽衣裙已经被完全撕碎，只是从缝隙中挤出却是湿滑黏腻的怪异器官，像是章鱼的腕足和变异的心脏的结合体。 苍白而诡异的腕足将女人的身体包裹，在腕足表面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挤出一个如同心脏的肉瘤，肉瘤不断地跳动，从缝隙之中喷出黄雾和绿色的汁水。 “这是什么东西？” 李雪飘忽的声调像是从天外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体内生根发芽，明明如此丑陋而恶心的画面，她却在其中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女王陛下！怎么可能！” 艾伊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透明的水晶柱从她的怀中掉落，这个应该揭示污染程度的道具，此时仍旧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浑浊的迹象。 “如你所见，这是妖精女王，被黑暗地母的力量感染，迄今为止依旧没有解脱。”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说完，她便按着头上的尖顶帽朝妖精女王走去。 “我劝你最好停下来，顾小姐，不然我就要开枪。” 原本应该也被控制的威廉此时却突然站起来，右手握着一把左轮，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朝向顾青青的心脏。 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竟然能够挣脱能量枷锁，看来是托付给你钥匙的妖精还留下了其他东西。” 威廉的神情冰冷如铁：“是的，所以请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第60章 飞行 顾青青摊开手，炽热的火光在掌心汇聚：“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因为你不想伤害一位女士，还是说你在拖延时间？” 威廉沉默不言，只是握紧手中的左轮，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按下。 “我帮你下决心。” 顾青青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将掌心的火光投出，流动的光焰瞬间凝聚成燃烧的火球。 火球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地膨胀，直到快要靠近威廉的时候已经足有一人大小，涌动的热浪将周围的植物烤干点燃。 反应真快。 威廉悻悻地将左轮扔到一旁，苍老的身体此时却比年轻人更加灵活，纵身一跃躲过火球的攻击。 顾青青说得没错，将钥匙托付给他的妖精，曾经留下馈赠，让他可以借用妖精女王的权柄在幻梦境中实现三次愿望，愿望越是超出常理，需要准备的时间越长。 强化自身用掉了一个愿望，第二个愿望尚未准备好，便已经被顾青青打断。 顾不上可惜，威廉迅速地向顾青青靠拢，他没有远程的攻击能力，必须要尽快贴近对方。 注意到他的行动，顾青青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龙息术。” 她身旁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道裂隙，一道纯粹由火焰汇聚而成的巨龙从中钻出，燃烧的双瞳看向威廉，张口吐出一道炙热的焰流。 威廉毫不犹豫地朝前扑去，身体并没有摔倒在地上，反而顺势一滚，依靠着灵活的身手和久经锻炼的技巧，再次拉近他和顾青青的距离。 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恐怖的火焰之龙盘曲着身体将顾青青置于保护之中，后者的面容无悲无喜，仿佛沉默的石像。 “结束了，我没有玩下去的兴趣了。” 顾青青抬起手，灼热的红云瞬间密布天空，流动的云层仿佛流淌的岩浆在天空中旋转，云层正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灼热的雨滴不断地从空中坠落。 火雨点燃了周围的植物，火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生机，灼热的气息挤满整个空间，让人喘不过气来。 焦黑的陨石从天空的空洞中挤出来，燃烧的星体几乎覆盖整座广场，伴随而来的是几乎要将人压垮的重压。 在这恐怖的天威之下，威廉汗流浃背，已经分不清是炎热，还是生物本能的恐惧。 时间仿佛定格一般，李雪等人就好像封印在琥珀之中的小虫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陨石一寸寸地落下。 就在此时，一个温柔的语气在李雪的心中回响：“需要我的帮助吗？” 即使已经到穷途末路的时刻，李雪依旧十分谨慎：“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助我？” 那个声音发出一声轻笑：“你不是刚刚才见到我失礼的样子。” 李雪忍不住瞪大眼睛：“你是妖精女王？” “你可以称呼我为蒂塔妮亚，一个不自量力，挑战邪神的失败者。” 那个声音的语气充满懊悔与失落，其中蕴含着的浓浓悲戚，让李雪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的话，邪神早就已经入侵成功了。” “谢谢你的安慰，”声音的语气之中的悲伤略有好转，“我可以帮助你打败眼前的敌人，她也已经被邪神所感染了。” “邪神？是谁？” “欢笑女士。” “原来如此，”李雪点点头，之前白愁曾经给他讲述过三柱神的事迹，她对欢笑女士也有所了解，没有犹豫的想法，她直接对声音说道：“你打算怎么帮我？” “你不担心我在骗你吗？” “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李雪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天空之中的陨石已经露出一角，灼热的光斑遍布陨石的前端。 “我的力量已经消耗光了，所以我给予你的是净化之后的生命之力，这是黑暗地母的本源。繁衍，发育，进化，即使已经扭曲堕落，它的本质依旧是万物之母。” 蒂塔尼亚的话音刚落，便有无穷无尽的涓涓细流从遥远的彼方汇聚到李雪的体内，冰凉刺骨的水流浸润着她的灵魂，一股难以抵御的倦意笼罩全身。 在半梦半醒之中，李雪仿佛听到海水涌动的声音，潮涨潮落之中，她渐渐地沉入无光的大海之中。 在寂静而深邃的幽暗远洋之中，第一缕生机在黑暗中萌发，细菌们在海水中游曳，演变的速度逐渐在加快，由深海到浅海到陆地，由节肢动物到鱼类到爬行动物…… 生命的演化速度异常快速，直接占据海洋，陆地，天空，乃至更加遥远而冰冷的星空。 直到最后一只庞然大物飞向遥远的河外星系。李雪才从幻梦之中醒来，醒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正赤足站在冰冷的水面上，栗色的长发顺着光滑的脊背一直延伸到水中。 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水中的倒影也同步地眨了眨金色的眼眸。 这是？ 李雪握紧拳头，第一次感觉到从虚弱的体内感觉到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这就是生命之力？ 去吧。 一道微不可查的力道推了推李雪的后背，她的意识顺着推动的力量对身体下达一个前进的指令。 下一秒，她的身体便动起来，仿若林间的白鹿，水中的白鲸，赤足带起的水花在空中弥散，一滴滴水珠很快便被生长而出的菌丝填满。 在李雪走过的地方，清澈的海水便凭空出现，仿佛具有生命力一般不断沿着她前进的方向蔓延。 盘踞在顾青青周围的火龙弓起背，鼻腔中不断地吸入气流，直到腹部已经完全变成球形才喷吐而出，汹涌的火焰飞快地朝海水涌去。 双方刚一接触，便有无数的白气蒸腾而起，但是火焰丝毫阻止不了海水，很快火龙便被蔓延到脚下的海水吞没，在一声哀鸣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青青的脸上露出一丝魅惑的微笑：“你很好，简直美得让人心动。” 李雪感觉心脏在砰砰地跳动，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红晕，她连忙甩甩头，不对，这是法术的效果。 而就在她分神的一瞬间，顾青青随后甩出一道光圈，但目标并不是她，反而是躲在承重柱后的威廉。 后者躲闪不及，直接被光圈套中，啪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顾青青张开双臂：“盛大的演出即将开幕，惹人厌的观众还是早点退场比较好。” 第61章 破灭之光 “初始跳跃失败，将在3分钟后进行第二次梦境跳跃。” 无机质的声音从艾伊的口中传出，湛蓝色的头发在风中飞舞，银亮的电火花在发丝间跳跃，如同正在捕捉信号的雷达。 “这次只传送我就可以了。”白愁扯了扯外套，上面还沾染着狼人的血液，并没有因为脱离梦境而消失。 确实如艾伊所说，在这里现实与梦境的分界线是模糊的。 原本带李雪和顾青青过来就是担心，如果让她们独自呆在家里，可能会被育龙师偷袭，没想到在幻梦境里面还会遇到危险。 “收到。”艾伊点点头。 白愁这才回过头看向其他三人，威廉和李雪点点头，而顾青青则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反对，那就姑且认为她会好好呆在这里。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尼格霍德突然用谄媚的语气说道：“尊敬的主人，您的力量无人能挡，您的光辉如同烈日……” “停，停，有话直说，你有什么要求，能付出什么价码？” 白愁连忙阻止它继续说下去，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好只有一种可能：这把剑有求于他。 “我对您的敬仰发自真心，绝无任何虚假之处。从见到您的第一眼，在下便已确认您是我永世追随的主人。” “你要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把你重新塞回剑鞘了。” 对于尼格霍德无底线的吹捧，白愁在脑海中已经自动翻译为：加钱。 待会儿如果尼格霍德提到工资日结，五险一金，免费午餐，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塞进剑鞘里，再也不拔出来。 “别，别，我就是想问一问，伟大的，尊贵的，光明普照现世的主人，能不能我分给我一点混沌质吗？” 白愁心里浮现出一丝好奇：“你也知道这个东西？” “那当然，那可是创造世界的物质，世界如同孤岛浸润在混沌质构成的海洋中，这是奥丁那个独眼龙说的，他做梦都想找到这些东西拯救枯萎的世界树。” “拯救枯萎的世界树？那玩意不是你咬断的吗，他不是都把你这样了，问题应该解决了才对。”白愁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尼格霍德气得差点从他的掌心里面跳出来： “谣言，赤裸裸的谣言，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独眼龙散布的谣言，不要脸的老东西，不仅背刺我还侮辱我的龙格，活该被洛基背刺。” “那世界树枯萎的真实原因呢？”白愁问道。 “我不知道，我都被那个老东西扒皮抽筋做成剑了，又没长腿，怎么可能知道世界树枯萎的原因。算了，别说这件事，你给我混沌质，我带你去刨老东西的祖坟。” “虽然那老东西全族都死完了，但是阿斯加德还在，等有时间了，我就带你去，里面的好东西还不少，到时候我教你怎么用奥丁的尸体做武器，我心里最起码有几十种设计图。” 尼格霍德又恢复了原本的粗鄙本色，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复仇计划，比如用奥丁的头做雷电喷射器或者水壶，以及各种心理承受能力较低人士无法观看的内容。 平心而论，白愁是完全无法接受用神明的头颅做水壶，特别还是用神明的嘴当壶嘴，连想都不用想，他就已经感觉理智值在下滑了。 更重要的是，“弗丽嘉还没有死，我怕还没靠近阿斯加德，整个人就被打成气体了。” 听到白愁的话，尼格霍德立刻反驳道：“不可能，神后已经死了，在我掉出阿斯嘉德的时候亲眼看到她被巨人杀死，你为什么确定她没有死，难道你见过她？”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就是她亲手交给我的。” 白愁再次想起那个遮天蔽日的光辉巨人，只是看着那副躯壳，他便能感觉到如同海渊一般的压迫感。 尼格霍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足足十秒之后，它的语气陡然变了一个样，充满谦卑与恭顺： “原来如此，奥丁大神果然深谋远虑，神后殿下也是聪慧过人，依靠假死骗过那些巨人，真是精彩，只恨身体不便，无法为阿斯嘉德的荣光献出生命。” 白愁彻底无语，这滑跪得也太快了，都快赶得上f国投降的速度了。 “凡人，还不快快献上混沌质，为吾主分忧解难，否则待天兵一到，必将让你……” 尼格霍德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愁便将它直接塞入剑鞘之中，打断了后者的表演。 要不然干脆想办法把这丢人的玩意回炉重造？ 就在白愁盯着手中的魔剑的时候，耳边响起艾伊的声音： “梦境跳跃准备就绪，请做好准备，倒计时10秒，10……” 倒计时结束之后，一道光芒闪过，艾伊和白愁顿时从原地消失。 …… 天空中黑云密布，厚重的云层仿佛一片坚实的大地，天地之间没有一丝风，空气好像要凝结一样，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黑血站在河谷镇钟楼的上方，枯瘦的身躯干瘪得如同稻草人，仿佛一阵狂风吹过就会被撕得四分五裂。 是时候了。 包裹着身体的黑色长袍被随手扔到一旁，黑血赤裸着身体开始沿着钟楼攀爬，单薄的灰雾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中逸散而出，随后渐渐地朝钟楼底端落下。 一点点的，黑血的身体在逐渐发生变化，原本佝偻的身躯逐渐拉长，越来越多的肋骨从身体中挤出来，四肢变短，头颅也逐渐向三角形转变，灰色的鳞片从皮肤下挤出来。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朝着蛇类转化，而在转换途中，灰雾依旧不断地冒出。 钟楼下一个衣着破旧的行人被雾气所沾染，原本唯唯诺诺的表情突然变得狂放扭曲，贪婪的火光在眼睛中燃起。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拿起路旁的石头便砸碎了商店的玻璃，随后掏出衣角下的匕首气势汹汹地朝店员冲过去。 而就在此时，一抹红色气体从他的身体中溢出，仿佛具有灵性一般朝钟楼上飞去，随后钻入黑血的鼻腔中。 在气体的滋养下，后者的动作突然加快，同时灰雾也变得更浓。 在贪婪，恐惧，鲜血以及种种负面情绪的供养下，育龙师的蜕变开始了。 第62章 死亡并非终结 人类的绝望如同升腾的血雾，沿着钟楼盘旋而上。 沐浴在血雾之中，黑血浑身的鳞片奋张，猩红的分叉舌头舔舐着雾气： “是时候了，我将褪去人身。” 他舞动着身躯像是一条真正的毒蛇，血雾随着他的动作凝结成绳索，朝天空飞去。 明明悬浮在半空中，却好像有着力点一样，慢慢地绷紧，好像在拉着无形的重物。 阴沉的天空猛然变亮，乌云被狂暴的气流扯碎，一块大陆倒悬在天空中，屹立在大陆中央的宫殿正对着钟楼。 这片大陆是幻梦境，封印着母亲的囚牢。 黑血仰天嘶吼，心中喜怒交加，悲愤于这些伪物，竟然敢囚禁母亲，喜悦于如此卑贱的他也能拯救母亲。 伴随着嘶吼声，飘荡在空中的血雾也慢慢地朝天空中的大陆飞去，随着雾气的进入，原本荒芜的大地，也开始生根发芽。 无数的鲜红枝芽从土壤中钻出，吞噬着雾气茁壮成长，最后变成足有一人高的果荚。 在密密麻麻的爆裂声中，一个个如同龙人一样的怪物从果荚中钻出，挥动着四肢朝宫殿走去。 下一秒，一个即将踏入宫殿的龙人便被从天而降的雷电劈倒在地上。 黑血半眯着眼睛，冰冷的竖瞳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哦，没想到那些伪物还在保护着封印吗？不过也快结束了。” 成群结队的龙人在他意志下奋不顾身地朝宫殿涌去。 … “我的生命快结束了。” 白愁摸着快要变成破布的上衣，对着一旁的艾伊大吐苦水，“狼人，吸血鬼，猎魔人，我是来这集邮呢，咱们已经转了十几个梦境，不是暴徒就是疯子，英国犯罪率这么高吗？” “收到提问，数据已整理，经统计得出最终结果，英国犯罪率并未达到100%。” 艾伊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死板得就像个机器人。 白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和这种状态下的艾伊开玩笑。 转动着从一个暴徒手中抢来的手枪，他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继续像大海捞针一样找梦境？” “我有一个主意，”一旁的威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露出背后躺在地上的两人，“为什么不从这两位小姐身上寻找纯洁之梦？” “你在开玩笑？” 白愁无语地看着老人，他并不是对李雪和顾青青有什么负面看法，但是这两人绝对和纯洁无关。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又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这句话成功把白愁说服了，反正不花钱多少试一下。 “先选哪一个？”白愁看向威廉。 下定决心以后他内心多了几分期待，他还是很好奇两人的梦境到底是什么样子？特别是在明知道会有人会闯入的情况下。 威廉指了指李雪：“雪丫头吧，另一位小姐我不太熟悉。” 白愁站在一旁兴奋地搓手：“艾伊，我们开始吧。” 一道蓝光闪过，三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所以这就是你的梦境？！” 在白愁厉声质问下，李雪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失败，但是关于纯洁，我只能想到这些。” “我总感觉你对纯洁有什么误解？” 白愁脱力地躺回椅子上，在一片纯白的空无一人空间中，4人坐着每张单价不超过10元的塑料椅面面相觑。 不要把纯洁看作大脑空白的白痴啊，给我向全世界的小朋友道歉，你这坏女人。 李雪端起茶杯，掩饰越来越红的脸庞。 威廉单手捂着脸不愿再看，好想把20分钟前同意这个想法的自己掐死。 在一片沉默中，只有艾伊还保持着理智：“目标：顾青青的梦境，梦境跳跃即将开始。”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 看着天空中用蜡笔画的太阳，以及在身边同样用蜡笔画得走来走去的火柴人，白愁感觉大脑快要过载了。 “果然顾小姐也不行啊，”李雪摇着头，像一位评卷老师一样语重心长地叹息道，“以童真点题固然巧妙，但却容易离题万里，须知童真与纯洁还略有差异。” “数据收集已完成，纯洁率为95%，可以当做梦境之舟的素材。” 白愁转过头，就看到李雪面色阴郁地看着天空，表情与刚和学霸对完答案之后的学渣没有区别。 注意到他的视线，李雪快速地走过来，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也觉得我没有顾小姐纯真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她会演戏。” 白愁再一次认识到顾青青的非人特质，在经历过了十几个梦境之后，他已经明白一件事，与幻梦境相连的梦与普通的梦境不同，它不仅要受到做梦者本人的控制，也要受到幻梦境的约束。 做梦人不再如神明一般随意地操纵自己的梦境，他们必须要展现出本人真实的一面，哪怕这一面并不能概括这个人的所有特质。 能够出现这种梦境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顾青青有着纯洁的一面，二，她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骗过了自己。 白愁更倾向于后一种，那么问题来了，顾青青平常的表现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呢？ 想到这里，他看向艾伊问道：“如果我们要借用这个梦境进入幻梦境内部，需要梦境的主人一同前去吗？” 艾伊点点头：“当然。” 很好，白愁大拇指微敲剑柄，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顺势将顾青青和李雪，威廉两人分开了。 这样一方面可以将两人放在幻梦境中躲开育龙师，同时如果顾青青突然发难的话，他也不用担心对方用两人的安全威胁自己。 也许是疑心病作祟，他总感觉顾青青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呜哇，大叔的脸色变幻得好厉害，是想要偷偷暗算我吗？” 白愁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顾青青，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出现任何动摇。 笑话，想要看穿他的表情，难道不知道他被人尊称为冰原上的不动石像，号称比流量小鲜肉还要面瘫吗？ 换算到游戏中，他板着脸的时候都自带威慑力+3。 “你这是什么打扮？”他看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顾青青。 对方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青发青眸，身上穿着西服上衣和方格子短裙，外面搭着风衣，头戴尖顶帽。如同再拿上一本魔法书，那就和巫师没什么区别。 “巫师，你看不出来吗？我妈妈一直想让我当演员，但我只想当女巫。” 顾青青的眼中闪着愉悦的光芒，让人分辨不出这是真心话，还是演技。 第63章 终末之龙 顾青青的话音刚落，原本破败的广场瞬间变化，断裂的石柱和茂密的藤蔓瞬间消失，取而代之地是奢靡恢宏的剧院。 高台之上，看不清面目的乐队身披长袍吹奏着靡靡的音乐，高台之下衣着考究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 一个身穿侍者服装，脸覆面具的男人走到李雪面前躬身行礼：“贵客，您的衣着过于失礼，作为赔礼，请允许在下收下您的头颅。” 话音刚落，男人的掌心便弹出刀刃朝着李雪刺去。 李雪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一拳挥出：“装神弄鬼！” 砰！ 刀刃稍微触及肌肤，男人的脸部便被秀气的拳头命中，在生命之力的加持下，外表看似柔弱的李雪打出一拳已经可以与犀牛的撞击媲美。 男人瞬间被打飞，被拳头命中的脸部出现裂纹，只是从里面飞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木质的眼球和白色的丝线。 咔啦，咔啦。 男人浑身散架地落在地上，右臂处的球形关节裸露在外，木质的断臂滚落到红发舞女的高跟鞋旁边。 音乐声戛然而止。 高台下的人群同时转过头看向李雪，青色的眼眸如同一团团火焰，照亮了它们身上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的丝线。 嘣！琴弦震颤。 哒哒哒，人群迈着急速的步伐踩着鼓点朝李雪涌来，短刀，斧头，木锯，长枪从它们周身各处挤出。 烦人。 李雪皱起眉头，脚下的积水漫过脚踝，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流动，瞬息之间，这浅浅的水面竟然在她的面前凝聚出十米高的巨浪。 成吨的海水朝着人群拍下，这些怪异的生物在自然的伟力之前就如同木偶一般只能仍由潮水将它们冲垮。 海水孕育着原初的生命，而被李雪用生命之力召唤而来的海水同样具有相同的功效。 被海水冲垮的怪物们才刚刚站稳，无数的菌丝便开始生根发芽，就如同乳白色的颜料一般，眨眼之间便将怪物们包裹成白色的厚茧。 站在清澈的汪洋之中，李雪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顾青青的任何踪迹。 到底在哪里？ “真是完美的画作。” 顾青青赤足坐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面前是油墨尚未干透的长画：在被洪水淹没的剧场中，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子正在抬头望天。 她毫不吝惜地将油画从画架上取下来，卷起来抱在夹在腋窝中，在不远处，巨大的妖精女王紧闭眼眸，早已失去了生机。 嗤，轻微的声音在顾青青的耳边飘过，就好像嫩芽顶破外壳悄悄地抽出根茎。 木质的长条从顾青青腋下的油画中长出，就好有人按下快进键一样，枝条飞速地生长片刻之间便将她束缚在原地。 枝条的后方挤出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在快速地长到一米65的大小之后，花苞才缓缓绽开露出包裹在其中的李雪。 “你确实比白愁聪明，”顾青青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慌张，“明明是自己的东西，他却死活学不会。你不同，只是第一次使用生命之力就这么熟练。” “不愧是我……额” 血液顺着顾青青的嘴角留下，木质的枪尖从她的胸膛穿心而过，其中蕴含的生命之力不断地催生出各种细菌，疯狂地破坏着她的身体机能。 李雪握着刚刚从掌心长出的木枪，理直气壮地看着露出诧异表情的顾青青：“总感觉你接下来就要洗白了，我担心你之后我不好下手，所以先提前捅你一枪。作为你之前所作所为的报酬。” 顾青青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枪受到伤害，就连脸色都没有变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痛下杀手，结果却一个人也没有杀。排除你是个心理变态之外，便只有一个可能，你不是敌人。” 李雪一边说，一边将木枪从顾青青的胸口中拔出来，丝毫没有在意对方因为这个原因喷出更多的血。 顾青青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了，那你还攻击我。” “就算你不是敌人，但你耍了我们这是事实，白愁是个无可救药的烂好人，但我不是，你这样耍他，我报复你也是应该的。” “现在你可以开始洗白了。” 李雪随手将木枪一扔，这个东西便长成一个高背椅，她坐在上面用眼神示意道：开始你的表演。 看到这一幕，顾青青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叹息道：“果然还是小白更可爱一点。” 李雪恨得牙痒痒：“你搁那叫狗呢？不准这么叫！” “好好好。” 顾青青敷衍地点着头，随后点起一束火苗将包裹着身躯的枝条烧得一干二净。 接着她将手伸入之前被木枪扎出的伤口中，眉头紧皱用力地拽着里面的东西，血液顺着伤口不断地流出来。 李雪侧过头看向另一面，不满地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非要弄得这么血腥？” “终于拔出来了。”顾青青欢呼一声。 李雪连忙转头看向她，就看到后者的掌心正放着一个破旧的八音盒，八音盒的做工精美，只是纯金的外壳此时却布满血色的锈蚀。 “果然我的计划是靠谱的，只要控制好力度，两个不同邪神的力量可以互相抵消。”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在八音盒上打上不同的印记，“终于可以把欢笑女士的污染清除了。” “不同邪神的力量？你什么意思？”顾青青的话让李雪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之前和你说话的妖精女王是我假扮的，”顾青青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坏笑，“当然你获得的确实是净化之后的力量，你不用担心会被转换成一个只知道繁衍的怪物。” 李雪脸颊露出一抹红晕，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刚才就应该多捅你几枪。” 顾青青丝毫不在意这种威胁，或者说正是因为这种威胁，她的心情反而更加愉悦：“正是因为你的帮助，我才能将污染清除，之前我一直隐瞒也是担心不小心会让污染加深。” 李雪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经过千百次的计算，你是最优解。” 第64章 灾厄 咚！ 狼人的拳头砸下，凛冽的拳风吹起白愁的头发。 他单手接下这一击，借由法力的流动将这股力量引导到地面下，即使如此他的双脚依旧陷入松软的烂泥地。 这并非多么高超的技巧，利用法力来卸力是每个立志成为战士的人必须学习的技能，如果没有这些技巧，无法抵抗远超人类力量的魔物。 好强的力量。 白愁心中一凛，用法力防御的手掌上传来一阵酥麻，但他丝毫不敢停留借用这股力量朝后弹去，扭动身体躲过狼人的另一拳。 在落地的同时，他便摆好姿势准备迎接狼人的下一次攻击。结果却看到对方正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谨慎地横向移动，露出破绽，想要勾引对方攻击，结果狼人却熟视无睹。 “你怎么了？脑子出问题了？想起来家里的煤气灶没有关？”白愁使用了嘲讽。 效果微弱。 已经完全变成一团肉山的狼人单膝跪地，用扭曲怪异的声音虔诚地劝阻道：“罔顾母爱之狂徒，汝当俯首静听圣音。” 这时候劝降？果然邪神信徒的脑子都有问题。 白愁装作没有听到，默默地调用着体内的法力，狼人的力量远超之前，如果想要取胜，他必须要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现在最快速的方法便是【龙源】，吸收周围的能量，强化自身。 这里已经靠近世界膜，如果直接吸收外部能量的话，有可能会将混沌质也吸入其中，虽然系统的升级功能就是靠混沌质来完成的。 但那是在系统的控制下，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完成的，如今直接吸收会导致怎么样的后果，他完全无法想象。 但是现在也不用顾虑那么多了，如果不吸收能量，就无法击败狼人，他别无选择。 难以言喻的能量伴随着龙源的驱动涌入白愁的体内，在幻梦境已经逐渐靠近世界膜的时候，各种能量已经处于完全躁动的状态。 作为衍生万物的物质，存在于混沌中的混沌质在经过世界膜的转换之后便会变为本世界存在的各种次级衍生能量，这种转换是由世界膜本身的属性所决定的。 在这繁杂能量的涌入下，白愁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感觉整个人都嗨起来了，一种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喜悦充满整片思维海洋。 系统界面上的状态栏中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能量充盈：法力恢复速度提升90%，所有技能消耗降低90%】 与此同时，似乎感觉到他变化的狼人依旧单膝跪地，只是口中的话语却变成污秽的颂词：“幽暗深邃的地母，恳求您垂怜于我，安抚于我，赐予生命源泉，繁茂吾之体魄。” 黑暗的能量在狼人的体内奔流，仿佛怒吼的洪水激荡起虚幻的轰鸣，在孕育生命的黑水灌溉下，它再度开始第三次发育。 原本肉山一般的庞大身形再度拉伸，由原本的三人高暴涨到一辆公交车的长度，外形也由原本的人型变为犬科动物，数不清的狼头从身体上硬生生地挤出来。 “密集恐惧症警告。”白愁站在原地吐槽道。 话音刚落，变异后的狼人便冲到他面前，身上的全部狼头都同时拉出如同长颈鹿一样的脖子咬过来，霎时间便形成一片尖牙利齿构成的森林。 白愁抬起拳头，凝聚而来的法力塑造成形。 破军！ 法力构成的长枪如林，在触碰到狼人的瞬间便爆炸开，在连绵不绝的回响下，狼人的上半身瞬间粉碎。 在漫天飞舞的血泥中，白愁抬手一震，法力形成的风吹散血水，他双腿发力便追上剩下半截轰然倒地的肉身。 就在他靠近的时刻，肉身的断口处已经伸出无数的肉丝，好像一条条血色的肉虫，蠕动纠缠着想要将上半身修补回来。 白愁没有露出丝毫厌恶的神色，一拳轰入肉虫堆中，全身的法力凝聚在拳头上，瞬间打入肉身之中。 爆裂拳！ 原本因为消耗过大的技能，在能量充盈的状态下终于可以使用。 进入肉身的法力瞬间爆炸，密布的网状光带瞬间遍布肉身，下一刻，肉身如同一个受力不均的气球伴随着飞溅出的血水怦然炸裂。 白愁用法力撑起护盾阻挡住迎面而来的血液，观察着周围已经散落一地的肉泥，以他经验，黑暗地母的信众生命力非常坚韧，最起码要打死三次以上才能彻底消灭它们。 眼前的情况也果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满地的肉泥已经开始汇聚到一起，就好像捏泥人一样一点点地捏出狼人的模样。 白愁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打算等狼人再次生长出来之后再出手，那时候对方非常虚弱，也不用担心攻击会吓跑肉泥，导致出现漏网之鱼。 黑暗地母的身体很好，但脑子不行，这种重生机制就充满了它的特色，没有周密的计划，也没有缜密的评估，大家凑在一起，喊一声口号一起往前冲。 黑暗地母的信众都是知名的行动派，你可以在任何邪教活动中看到他们，不管能不能成功，他们一定帮帮场子。 “喂喂喂，听得见吗？你的好朋友顾青青已上线。” 站在原地的白愁突然听到耳朵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一言不发，等待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唔，看来真的生气了，果然还是要这样才能解决，”远方传来的声音一顿，“需要我给你一个爱的亲亲吗？” “咳咳咳，”白愁大力地搓着胳膊，语气异常嫌弃，“你说话怎么这么恶心。” “装什么，你刚才一定心动了。” “我没有。”白愁的态度异常强硬。 “我还不了解你，赤裸裸的颜控，我这么漂亮，你一定心动了。” “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李雪果断打断两人的对话，“顾小姐，你说你的计划。” “切，现在叫人家顾小姐，”顾青青不满地嘟囔着，接着继续说道：“小白同学，现在有一个主线任务要交给你，邪恶的黑暗地母即将复活，你抓紧时间拿起武器去讨伐它。” “什么玩意！”白愁语气惊愕。 他就像一个做完所有任务拿到通关秘籍的玩家，结果读取存档之后却发现魔王就蹲在新手村的门口。 第65章 超越 “这些伤者都是你口中所说的育龙师造成的？”顾青青随意地拨弄着手中的琴弦，目光看向远处的救护车，“它长得好看吗？” 这是什么问题？长得好看重要吗？ 白愁一愣，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看起来就是像是一只巨大的蜥蜴人。” 拨弄琴弦的手指停下来，顾青青叹了一口气：“原来邪神的眷属都长这么丑吗？” 白愁感觉完全连不上顾青青的脑回路，对于邪神眷属来说，长得是否好看重要吗？反正也没有正常人类会在乎这些，所以它们就随便长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邪神眷属都长得初具人形，欢笑女士的眷属就一向以摄人心魄的美丽而出名，而且这种美貌并不是用幻术伪装出来的。 只不过他刚想说出来，就看到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一条信息：彼得已死亡。 白愁连忙打开【角色卡】一栏，代表着彼得的角色已经变成灰色、 怎么回事？他遇到育龙师了？会有这么巧吗？神后弗丽嘉不是已经在追捕育龙师了吗？ 又或者彼得其实是被其他人杀了，考虑到影子兄弟会的业务范围，这也不是不可能。 似乎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神色，顾青青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愁也没有打算隐瞒：“就在刚才系统传来消息，彼得死了。” 顾青青一脸冷漠：“哦，你是在为他死去感到伤心吗？”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影子兄弟会更是死有余辜，我只是不知道他的死因，担心会牵连到我们。” 白愁可惜的是数据化彼得时花掉的50点混沌质 “也许是尾行女子高中生的时候，被对方用高尔夫球杆打死了。” 白愁感觉一堆槽点卡在喉咙里面吐不出来： 你还不如说他是被邪神眷属打死了，最起码河谷镇真的有邪神眷属，但是未必有能用高尔夫球杆打死超凡者的女高中生。 经过顾青青的这一番打岔，他暂时把这件事放到脑后，现在不是探查这件事的好时机，万一转角遇到育龙师，他这个小身板可经不起对方的攻击。 “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威廉在远处对着白愁三人招了招手，之前他一直在应付到场的警察，现在终于回来了。 但是出乎白愁意料的是，在威廉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对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是李雪之前救下的小女孩。 但是威廉不是带着她去找家人了，怎么又带回来了？ 等到威廉走到面前的时候，白愁看着小女孩，用眼神示意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威廉的脸上闪过非常复杂的表情，痛苦，眷恋以及释然，他张开口：“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要不然还是由我来说吧。”小女孩脸上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我们想要打开妖精国度的大门，威廉拿着那把钥匙。” 妖精国度？钥匙？ 白愁相信这件事绝对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但是显然小女孩并没有解释的想法，她站在原地一语不发，只是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个长得还挺可爱的，就是这个性格不太讨喜，果然邪神眷属都非常丑，不应该选择它们。” 顾青青的话强硬地塞进两人之间，彻底地打破这段并不漫长的沉默，她依旧是那样地我行我素，丝毫不在乎周遭的气氛。 白愁看到小女孩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开口说道：“我对于您的武艺十分钦佩，您有兴趣见识妖精国度的风采吗？” 所以刚才不说话，是打算等我先开口问话，掌握对话的节奏？连这点优势都要占据吗？ 白愁不由得对小女孩的身份产生了一点好奇：“在考虑这个邀请之前，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 “艾伊，诞生于现代的电子妖精。” “电子妖精？难道妖精与妖精之间还有区分吗？” “当然，妖精诞生于星球的意识之中，不同的妖精诞生于不同的意识碎片，电子妖精是现代互联网出现之后才诞生的，代表网络的妖精。” 星球意识？这是什么意思？万物有灵论的衍生，还是一种妖精独有的说法。 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难道说邪神的到来将星球意识杀死了？ 白愁并没有沿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他只是将这些内容记录到系统之中，作为一个摸爬滚打多年的佣兵，他深知情报的重要性。 毕竟你不能指望那些目击者们能分得清鹿首精和鹿角法师，虽然两者都是鹿首人身，身披树叶制成的斗篷。 但前者是活跃在森林之中的邪灵，而后者是长角之王的子嗣，邪神眷属。 白愁将目光看向威廉，他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威廉只是温和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开口。 对方的意思很简单，一切交由他来决定。 “那我们来谈论一下报酬的事。” 白愁想法很简单，既然艾伊看中他的武力，想必这次打开大门的行动绝对不简单，那么索要报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耳旁便响起一声轻微的炸裂声，一个雪人凭空出现，一股寒气瞬间吹拂到他的身上。 “呀呼，我回来了，那只大蜥蜴被我甩掉了，我就说应该交给我，简直是轻而易举，我可是伟大的杰克霜精大人。” 一连串话瞬间从雪人的身上炸出来，白愁的话完全淹没在雪人那欢快的语气中。 “发生什么事？”李雪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这个雪人长得不够圆润，感觉应该颁布一条法令，规定雪人妖精的构成必须是完美的球体，又或者干脆规定妖精必须长成女孩子？” 背后的顾青青一边摸着琴弦，一边窃窃私语。 而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之中，白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要义务劳动了。 他认出来眼前的雪人正是之前引走育龙师的妖精，虽然对方未必是想要救他，但是他确实因为这个原因才能撑到弗丽嘉的到来。 就让他看看这些妖精到底要做什么事？ 第66章 终局 “物理故障？” 白愁心中一惊，接着他就看到几条如同章鱼一样的触腕从结界裂开的缺口中伸进来，如磨盘一样大小的吸盘死死地锚定在流动的结界上。 一团流淌着血液与碎肉的肉块强行从破口中挤进来，在肉块的正中央，黑血正放肆地奸笑：“忤逆者，异端，融入血肉之中，你将成为餐桌上最为珍贵的食材。” 说完他身下的肉块便蠕动起来，仿佛一个正在不断压缩蓄力的弹簧，眼看着弹簧快要压到底了，黑血却突然一动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我已经加强结界暂时控制住它，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青青的声音在白愁的耳边响起，“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我有个猜测，我的系统其实是你搞出来的对吗？”虽然说是猜测，但是白愁的语气异常笃定，“这个结界应该也是你布下的对吗？” “被你猜到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顾青青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惊慌，语气随意，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应该是在发现结界可以轻易对接到系统时，” “不，是在你之前反水的时候，我才发现系统所提供的人物面板有问题，它并没有显示出你的真正的实力。” “所以你现在摊牌是打算趁机要挟我吗？”顾青青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调侃，语气促狭地说道：“如果你现在逼迫各种不平等条约，我可是没有一点办法哦，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愁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青青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破坏气氛。 为防止她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他连忙说道：“我希望你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就这么简单，正面回答我，不要想糊弄过去。” “这种小事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想和我做这样那样的事，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不用担心，我们一直都是亲密的战友，这种小事，我当然不会瞒着你。”顾青青的言语十分诚恳。 当然这种诚恳也可能像之前一样是伪装出来的，但是白愁莫名地有一种感觉，她现在说的都是真的。 “那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你要怎么打败已经降临的邪神之眼，我暂时没有办法对付它，而且你要尽快，最重要的是我们快要接近混沌，如果我们……” 顾青青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白愁已经了解她的意思，如果结界掉入混沌，那么他们这些人全部要归于虚无。 “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既然结界能够接入系统，那也就意味着我也可以反过来接入结界。” 他张开双臂，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吹走的沙堆一样消散在空中，只留下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 “系统虽然是你做的，但是操纵数据的能力可是我自己的，受制于身体的原因，我的操纵能力是有上限的，但是如果换一个更庞大的身体会怎么样？” 在空中飞舞的晶莹沙粒缓缓地融入到结界之中，白愁的意思如同光流一般在整个结界中流淌。 仅仅只是注入意识，尚未操纵，整个结界便脱胎换骨，无论是结构的稳定程度，还是能量的流动速度和效率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全身融入结界中，白愁已经丧失通过眼睛观察世界的能力，但他并没有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世界以另一种更加其妙的方式呈现在眼前，原本在光谱上处于不可见光区域的能量光线在结界之外游动，如同绚烂的霓虹灯。 他甚至能看到远处的巨型光带在吞噬另一种更加小型的光带，世界的边缘并非荒芜之地，反而是生机盎然，勃勃杀机。 原本处于禁锢中的黑血似乎察觉到了变化，开始疯狂地挣扎，由邪神之眼生长出的巨大肉块迸发如同地震，海啸一般的伟力想要从结界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白愁没有阻止，反而顺势松开了结界的钳制，任由黑血获得活动的能力。 当然他并没有打算让对方逃跑，相反松开对方是为了更好地聚集力量。 教导他的老师曾经说过一番话：“所谓的武学就是力的运用，高明的武学是最快地打倒对手，而不伤己身，所以在我的眼里，枪炮就是高明的武学，导弹比枪炮更加高明。” 因此结界也是武学，白愁驱动着结界朝黑血贴上去，整个结界的全部力量都被聚集到前方，其余部位只能勉强维持结界的结构不散架。 铁山靠（结界限定版）！ 如同烈日坠落，无穷的光芒在撞击处迸发，邪神之眼的躯壳被炸出一个大洞，崩解而出的大部分都被汽化，只留下其中的一小部分，顺着邪神之眼飞离的轨迹洒落一路。 黑血一脸懵逼，心中的疑惑甚至压过肉体的痛苦，他还没来反应，一个符文构成的巨大的拳头已经砸在他的身边。 流动的能量被注入到邪神之眼中，下一秒便瞬间爆开，坚实的肉块猛然隆起，从皮肤下层传导而来的力量顶破表皮，血液混杂着碎肉如喷泉般涌出。 黑血只感觉到荒谬，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超出常理的事，他，竟然被一个结界殴打了。 不过这种荒谬感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冲淡，下一记拳头快要近在眼前，黑血的心中冒出一种他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丢掉的情感：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不，我不想死！ 不应该是这样，我明明已经安排好了，在蜕变成龙之后，就会将这个国家变成养殖场，为母亲豢养更多的子嗣。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这片无法区分上下左右的怪异空间中，黑血被已经化身为结界的白愁到处追着跑，在后者充盈着能量的拳头下，他毫无抵抗之力。 育龙师是培育专家，却不是战士，在失去了压倒性的力量之后，他只能仓皇逃走。 最后，只剩下头颅的黑血张大嘴想要说些什么，白愁却丝毫没有在意，一拳将这颗头颅汽化。 结束。 白愁并未放松，因为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待着善后。 先占个位，争取周一搞定吧，搬了一天家，累死了 “这些伤者都是你口中所说的育龙师造成的？”顾青青随意地拨弄着手中的琴弦，目光看向远处的救护车，“它长得好看吗？” 这是什么问题？长得好看重要吗？ 白愁一愣，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看起来就是像是一只巨大的蜥蜴人。” 拨弄琴弦的手指停下来，顾青青叹了一口气：“原来邪神的眷属都长这么丑吗？” 白愁感觉完全连不上顾青青的脑回路，对于邪神眷属来说，长得是否好看重要吗？反正也没有正常人类会在乎这些，所以它们就随便长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邪神眷属都长得初具人形，欢笑女士的眷属就一向以摄人心魄的美丽而出名，而且这种美貌并不是用幻术伪装出来的。 只不过他刚想说出来，就看到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一条信息：彼得已死亡。 白愁连忙打开【角色卡】一栏，代表着彼得的角色已经变成灰色、 怎么回事？他遇到育龙师了？会有这么巧吗？神后弗丽嘉不是已经在追捕育龙师了吗？ 又或者彼得其实是被其他人杀了，考虑到影子兄弟会的业务范围，这也不是不可能。 似乎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神色，顾青青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愁也没有打算隐瞒：“就在刚才系统传来消息，彼得死了。” 顾青青一脸冷漠：“哦，你是在为他死去感到伤心吗？”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影子兄弟会更是死有余辜，我只是不知道他的死因，担心会牵连到我们。” 白愁可惜的是数据化彼得时花掉的50点混沌质. “也许是尾行女子高中生的时候，被对方用高尔夫球杆打死了。” 白愁感觉一堆槽点卡在喉咙里面吐不出来： 你还不如说他是被邪神眷属打死了，最起码河谷镇真的有邪神眷属，但是未必有能用高尔夫球杆打死超凡者的女高中生。 经过顾青青的这一番打岔，他暂时把这件事放到脑后，现在不是探查这件事的好时机，万一转角遇到育龙师，他这个小身板可经不起对方的攻击。 “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威廉在远处对着白愁三人招了招手，之前他一直在应付到场的警察，现在终于回来了。 但是出乎白愁意料的是，在威廉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对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是李雪之前救下的小女孩。 但是威廉不是带着她去找家人了，怎么又带回来了？ 等到威廉走到面前的时候，白愁看着小女孩，用眼神示意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威廉的脸上闪过非常复杂的表情，痛苦，眷恋以及释然，他张开口：“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要不然还是由我来说吧。”小女孩脸上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我们想要打开妖精国度的大门，威廉拿着那把钥匙。” 妖精国度？钥匙？ 白愁相信这件事绝对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但是显然小女孩并没有解释的想法，她站在原地一语不发，只是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个长得还挺可爱的，就是这个性格不太讨喜，果然邪神眷属都非常丑，不应该选择它们。” 顾青青的话强硬地塞进两人之间，彻底地打破这段并不漫长的沉默，她依旧是那样地我行我素，丝毫不在乎周遭的气氛。 白愁看到小女孩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开口说道：“我对于您的武艺十分钦佩，您有兴趣见识妖精国度的风采吗？” 所以刚才不说话，是打算等我先开口问话，掌握对话的节奏？连这点优势都要占据吗？ 白愁不由得对小女孩的身份产生了一点好奇：“在考虑这个邀请之前，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 “艾伊，诞生于现代的电子妖精。” “电子妖精？难道妖精与妖精之间还有区分吗？” “当然，妖精诞生于星球的意识之中，不同的妖精诞生于不同的意识碎片，电子妖精是现代互联网出现之后才诞生的，代表网络的妖精。” 星球意识？这是什么意思？万物有灵论的衍生，还是一种妖精独有的说法。 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难道说邪神的到来将星球意识杀死了？ 白愁并没有沿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他只是将这些内容记录到系统之中，作为一个摸爬滚打多年的佣兵，他深知情报的重要性。 毕竟你不能指望那些目击者们能分得清鹿首精和鹿角法师，虽然两者都是鹿首人身，身披树叶制成的斗篷。 但前者是活跃在森林之中的邪灵，而后者是长角之王的子嗣，邪神眷属。 白愁将目光看向威廉，他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威廉只是温和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开口。 对方的意思很简单，一切交由他来决定。 “那我们来谈论一下报酬的事。” 白愁想法很简单，既然艾伊看中他的武力，想必这次打开大门的行动绝对不简单，那么索要报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耳旁便响起一声轻微的炸裂声，一个雪人凭空出现，一股寒气瞬间吹拂到他的身上。 “呀呼，我回来了，那只大蜥蜴被我甩掉了，我就说应该交给我，简直是轻而易举，我可是伟大的杰克霜精大人。” 一连串话瞬间从雪人的身上炸出来，白愁的话完全淹没在雪人那欢快的语气中。 “发生什么事？”李雪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这个雪人长得不够圆润，感觉应该颁布一条法令，规定雪人妖精的构成必须是完美的球体，又或者干脆规定妖精必须长成女孩子？” 背后的顾青青一边摸着琴弦，一边窃窃私语。 而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之中，白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要义务劳动了。 他认出来眼前的雪人正是之前引走育龙师的妖精，虽然对方未必是想要救他，但是他确实因为这个原因才能撑到弗丽嘉的到来。 就让他看看这些妖精到底要做什么事？ 再占一天位吧，晚上回来又去搬家具了，回来一定补上 两只邪心兽展开双翼停留在轮船的破口之上，肉膜形态的翅膀遮蔽了斑斓迷幻的天空。 白愁不知道邪心兽的行为是否能称之为飞翔，因为在真实与虚幻重叠的幻梦境之中，物理学已经不存在了。 “小子，你最好快一点解决它们，不然它们就要开始繁殖了。”魔剑又开始在它脑海中喋喋不休。 “繁殖？” “邪心兽就像鼠疫，它们会不断地吞噬人类的精神能量来自体复制，而幻梦境对它们来说就是抹满巧克力酱的面包。” “你不如说是自助餐，”白愁打量着头顶的两只怪物盘算着怎么干掉它们，“有话直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比托尔那个傻子强多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反正你想要打死那两个蠢狗也要消耗混沌质，不如直接给我，我帮你干掉它们。” 果然，魔剑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虽然系统面板只显示出了魔剑自带的两个特性，但是白愁知道那是因为他只能确认有这两个特性，系统的鉴定能力不可能超出他本身的认知范围。 一个神话传说预示着诸神末日的怪物，一个需要被神王亲手杀死的怪物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他思索片刻便下定决心：“只给混沌质怎么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混沌质是塑造万物的力量，我可以帮你恢复身体，代价是你为我战斗20年，20年对于你来说应该很短。” “嗯，这个交易听起来不错，而且报酬丰厚，对我十分有利。” 尼格霍德陷入沉默，白愁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条漆黑之龙正用细长的爪子敲击着冰面。孤独的声音回荡在冷冻的宫殿之中。 “所以你同意吗？”白愁忍不住问道。 “不，我拒绝。”尼格霍德发出一声放肆的大笑，“老子想帮谁，就帮谁，想什么时候帮就什么时候帮，现在快点把混沌质给我，不然老子就反悔了。” 虽然不容易说服，不过这也在白愁的预料之中，毕竟对方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长生种，指望三言两语就说服对方显然不可能，不过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他果断将剩下的500经验值全部传入到剑身之中。 “好，好，好，老子复活了（0.000001%）” 尼格霍德发出一声怪啸，因为两人是用意念交流，不仅可以说话还能传图片，他特意用一个进度条表示自己的复活进度。 “我呼唤寒风与冻雪，令她以严酷示人。” 话音刚落，白愁便感觉原本的魔剑瞬间变得冰冷刺骨，透明的冰晶从剑柄延伸而出，将剑身完全变为一片薄冰。 一人一龙的意念交流不过一秒钟，两只邪心兽突然从白愁的头顶冲下来，然后各向左右飞去，显然打算左右夹击。 就在它们即将分离的一瞬间，白愁举剑向上横挥，长剑画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却让人忍不住担心薄如蝉翼的剑身会不会就此折断。 这一剑尚未停止，便有细如米粒的雪花从圆弧的缝隙中飞出，凛冽的寒风在白愁的指尖吐息，雪花便随着冷气长成如同长刀一样的细刃。 两只邪心兽尚未察觉，冷风便已冻结它们的躯体，随后便被数之不尽的雪刃切分成碎片。 厉害！ 白愁忍不住端详着魔剑，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到这种高级武器，上辈子用的大部分武器要么是发放给民兵的制式武器，要么就是淘换来的二手军备。 没想到重生之后时来运转，竟然可以用上这种有自己名字的武器。 制式装备的名字都是指一系列武器，例如华夏地区最为流行的龙泉剑，就是拥有3个子系列，超过20种制式编号的法剑（装有储法珠，使用者可以激发法术），是那种握上去就会感觉自己是杂兵的强力武器。 “咳，咳，我好了，接下来我要休息半个小时。” 白愁一愣：“这就完了？” “毕竟已经是老人家了，没有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尼格霍德恬不知耻地说着让白愁吐血的话。 500经验值就换来一剑，扣掉杀死两只邪心兽带来的200经验值，他里里外外又赔了300，那他费这个心思干什么。 不行，有点想把这个败家玩意扔了。 似乎是感觉到白愁内心的愤怒，尼格霍德连忙补救道：“你的混沌质没有消失，它只是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擦，我这个暴脾气。 尼格霍德的火上浇油瞬间把白愁心中的怒火点起来，不过尼格霍德这样敢于这样挑衅也是吃准了白愁没有对付他的手段。 他是一把魔剑，对付人类的手段对他一点用都没有，干脆就这样把他直接扔了，白愁也不甘心，何况他刚刚才花掉500经验，就这样直接扔了，这不是亏暴。 “别这样小子，人生最重要的是开心，你想想那些被洛基戏弄的神明，你就不生气了，生命悠久的神都会被骗，跟何况你这个有点特殊的年轻人呢？” 尼格霍德的语气非常平和，语气和帮你理财，结果赔完本金的职业炒股人没什么区别。 简直不能太完美。 尼格霍德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诈骗计划，这是他从洛基学到的技巧，接下来他会在白愁需要帮助的时候免费出手，挽回好感，再借此忽悠他支付混沌质。 等到白愁支付之后，他会吞没掉大部分，但只使出一小部分的力量，在白愁质疑他出工不出力的时候，再次免费出手。 这样反复拉扯，争取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至于为什么不采用更加真诚的方式来获取报酬。 废话，当然是因为他愿意，让他一个生命悠久的长生种去讨好一个活不了多久的短命鬼，那根本不可能，唯有力量与阴谋才能彰显他高贵的灵魂。 “粉红毛毛兔，既然混沌质是构造万物的力量，那么我就用它把你变成粉红毛毛兔。” 白愁的怒火在尼格霍德的心灵宫殿中回荡，伴随而来的是一张图片。 那是尼格霍德将要变成的模样：一只被白愁握在手里，有着可爱造型的粉红色兔子，毛绒绒的外表惹人怜爱。 我草，不要！ 尼格霍德以生平最强大的心灵波动在思维的海洋中呐喊。 占位 叮当，叮当，两声脆响，龙人伸出的利爪被薄冰一样的剑刃弹飞。 白愁后退两步，但依旧没有逃离危机。 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他朝顾青青消失的方向看去，在那抹电光的尾端是一座沐浴在雷霆之中的巨大宫殿。 坠落下来的睡神砸飞一片龙人之后，便继续朝更深的一层移动，只留下密密麻麻的龙人像是干涸水洼里面的鱼群一样奋不顾身地挤过来。 白愁来不及思索更多，反手一挥魔剑，没有感觉到任何迟滞，锋利的剑刃便将龙人斩首。 纵使如此危机依旧没有结束，杀掉一个龙人便有五个龙人扑上来，砍掉一条手臂，又有六条手臂朝他抓来。 “小子，这次你肯定要死在这里了。”尼格霍德在一旁幸灾乐祸。 “那倒未必，”白愁看着系统刚刚弹出的提示，【经验值+200】，语气平静地说道：“也许我可以当当十里坡剑神。” “你说的什么玩意？”尼格霍德的语气满是疑惑。 白愁没有搭理他，压低肩膀避开长矛的刺击，顺势砍断龙人的双腿。 魔剑的锋利世间罕见，他就没有见过有东西可以抵挡魔剑的剑刃，这也让他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杀掉这里的所有龙人把等级堆上来。 他之所以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一个重要原因不就是力量弱小，如果他能取回前世的实力，与敌人周旋的空间就变得更大。 只有在杀邪神仆从的时候才有经验值，现在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吗？ 这漫山遍野的龙人等他杀到宫殿的时候，说不定能让他升到20级。 在杀掉第二十只龙人的时候，白愁的身体上又添加三道伤口，血液浸满衣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角。 【等级提升为6级】 【你获得三个自由属性点】 白愁一怔，怎么会比前世多，前世的时候，每升一级应该只给一个自由属性点才对。 不过也没有时间思考更多，他一次性就将所有的属性点全部加到体质上。 因为有魔剑在手，他不用在意攻击力的高低，反正都是一剑秒，倒不如多加体质，提升耐力和血量，提升容错率。 “怎么感觉你变强了，”沉默了没几分钟的尼格霍德又开始逼逼，“现代人类发育速度这么快吗？” “因为我用了混沌质（经验值）加强。” 白愁一边回答，一边削掉一个龙人的脑壳。 虽然勉强算是掌握了威胁尼格霍德的手段，但他还是希望通过言语交流加深关系。 众所周知，奴隶的工作效率比较低，他更偏向于找到两人的共同利益来提升魔剑的积极性。 这是他从一位雇佣兵老前辈那里学到的东西，那位老人在膝盖中箭之后便回家照顾小孙女了。 听到他的回答后，尼格霍德陷入沉默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白愁也乐得清净，专心致志地收割周围的龙人，龙人的尸体堆得如同高高的草垛。 十级了。 白愁站立在高高的尸堆上，殷红顺着剑身流淌，其中一部分已经凝结为冰霜，就好像魔剑又凭空增长一段长度。 “突然发现你很有成为变态的潜质。”沉默良久的尼格霍德突然开口说道。 白愁正趁着龙人们攻击的间隙翻看着技能面板，这个等级他已经可以解锁不少技能了，龙人们的攻击不会停止，他必须尽快确定。 听到此言，他不由得问道：“什么玩意？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态了。” “伏尸百万，流血漂橹，面不改色地屠杀这么多生命，你没有一点不适，不是变态是什么？” “你可闭嘴吧，我不杀它们，它们就要杀我了，被黑暗地母污染的生物可没有俘虏这个概念。这帮玩意脑子里面除了吃就是杀。” 在和尼格霍德辩论的同时，白愁已经选好了接下来要解锁的一系列技能。 龙渊：吸收邪神仆从体内的魔力临时转换为自己的法力，提升身体的各方面属性，缺点是如果不在一段时间内将这些魔力放出，就会被邪神的力量污染。 承影：消耗法力制造一个存在一定时间可以用意念操纵幽影。 破军：每次攻击时都会消耗法力造成范围伤害。 在搭配上可以回血的辉光之地，实在太适合这种收割杂兵的情况。 解锁三个技能之后，白愁便感觉到思维海洋中泛起波澜，仿佛有三颗流星坠落其中，荡起层层涟漪，无数的知识瞬间填满他的意识。 怎么可能？ 白愁愣在原地，记忆里面包含着这些技能的所有使用方法，窍门，以及如何调整法力造成不同的效果，就好像一个包罗万象的数据库直接塞入记忆之中。 这已经远远超过重生之前，他对这些招数的掌握。 这些玩意到底是怎么来的？这绝对不可能是系统之前就有的东西。 白愁的思维海洋中泛起惊涛骇浪，但因为还处于战斗之中，他只能暂时把这个疑问放在心底。 刚回神，他就感觉到不过短短的一秒中，周围的气息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嗜杀的龙人们突然放缓了攻击节奏，空气中莫名地弥漫着一丝浓重。 一道寒光闪过，白愁连忙后退一步，一条细微的小口出现在脸颊上，几滴血珠顺着伤口滑落。 在寒芒闪过之前，他隐隐约约看到一道修长的血影在龙人群中穿梭，那道影子莫名地有些熟悉。 而就在这个感觉产生的一瞬间，白愁连忙朝后跳下尸堆，就在他跳下的同时，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灼热的子弹几乎是紧擦着他的皮肤飞过。 脚步尚未站稳，白愁便连忙朝一旁闪去，下一秒，伴随着一声狼嚎，一个庞大的身影撞散尸堆。 在漫天飞舞的断肢残臂中，一双猩红的眼眸将白愁锁入瞳中。 狼人，猎魔人，那道血影应该就是吸血鬼了。 之前他曾经在噩梦中遇到的三位熟人再次出现，而之前遇到的所有事件终于串到一起。 看来即使他将育龙师的消息告知了弗丽嘉，对方依旧没能阻止育龙师的行动。 先占个位，一会更新之前的 “你的意思是300年前邪神入侵这个世界，妖精女王利用法术将祂封印在国度中。” “如今邪神的力量已经消散，到妖精们回归国度的时刻了，你想要去打开妖精国度的大门？” 艾伊点点头，认可了白愁的表述。 “能这样继续关着吗？”白愁尝试着问道。 说实话，他其实不太想做这件事，邪神这种玩意是出了名的生命力顽强，万一邪神的力量没有消散，那他不就成了引神入室的球奸了。 艾伊摇摇头。 果然不可能。 白愁接着问道：“那我们怎么知道里面的邪神力量有没有消散？” 一旁的杰克霜精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柱，用尖细的声线说道：“这是女王留下的水晶，只要它里面没有脏东西，那就没有问题。” 这下白愁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他看向一旁的威廉，还没有开口，老人便说道：“我救了一位妖精女士，她将钥匙留给了我。” 显然老人没有深谈的意思，白愁也没有细究，虽然里面可能隐藏着更深的故事，毕竟妖精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将钥匙留给一个普通人。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这里有两位妖精吗？”李雪开口问道，她的眼眸微闭，眉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疲倦。 嗯？ 白愁侧头看向她：“你看不到吗？这里还有一位雪人妖精。” “是杰克霜精。”一旁的雪人不满地挥了挥手。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根据你们之间的交流能够判断出来。” “从你们的视角的变化，以及转头的角度可以判断出来，位置大概在这里，大约有这么高。” 李雪抬起两只手，一只在上，一只在下，比出一个大概的范围，杰克霜精刚好在两只手掌之间，分毫不差。 “纯粹靠计算得出的结果吗？你很厉害。”艾伊的双瞳中闪过一丝光芒，“至于你为什么看不到，是因为你的灵感过低吧。” 灵感？ 白愁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来，李雪的感知属性是0，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也很好解决，只要升级之后把感知属性提升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算难题。 不过他总有一种错觉，艾伊似乎对李雪很关注。 “既然白愁先生已经答应了，那么我们就明日再出发，经历了这么多事，您需要休息。” 艾伊一边说他需要休息，但眼神实际上看向的却是李雪。 果然不是错觉。 白愁轻轻地敲击着魔剑的剑鞘。 … 轰隆！ 破旧的大门轰然倒塌，狂涌而入的气流仿佛发疯的牛群在破旧古堡内奔腾，破旧古堡内瞬间变得一地狼藉。 骑着青色骏马的女神缓缓地走入门内，青色的眼眸中涌动着银亮的闪电。 她的声音如同雷霆：“邪神的奴仆，汝当俯首，以待天罚。” 城堡中的幽灵奴仆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呼喊朝女神扑去，半透明的身体扭曲变形，几乎要凝聚成一根利箭。 “可悲，沦为仇敌之猎犬，吾将带来解脱。” 女神的声音铿锵有力，她伸直细长的手臂，游动的气流在指间盘旋，霎时间一把青色的气态长弓出现在掌心中。 她拉动弓弦，五道闪电凝聚而成的箭矢出现在弓身上，随后飞射而出。 眼见涌动着光芒的箭矢飞来，对于死亡的恐惧压过一切理智，幽灵奴仆们瞬间转身朝四周逃跑。 可惜的是虽然已经不受重力的影响，幽灵奴仆依旧无法超越光速。 在它们转身的一瞬间，箭矢便已经穿透胸膛，如同蛛网一般的电纹瞬间遍布全身。 幽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破旧古堡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被风吹动的家具残骸发出咔啦的声响，青色骏马不安分地踢着地上的碎石。 一只青色的鸟儿落在女神的肩膀上，张开的鸟喙中发出成熟端庄的女声：“盖娜，找到那个育龙师了吗？” 被称为盖娜的女神将眉间的发丝拢到耳后，轻声说道：“没有，我，你的预言法术又出错了。” “还有不要用盖娜这个名字，要称呼‘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不是吗？” 青色的鸟儿沉默良久，久到盖娜觉得对方是不是已经被气跑了。 然后她才听到对方有气无力地回复：“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现世无法承载我们庞大的神性，我们必须分开，给每个人取不同的名字是为了防止再次融合。你…” 弗利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盖娜干脆利落地打断：“我要回去了。” 随后她抬起手臂，青色的鸟儿便骤然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空气中。 盖娜拉动缰绳，骏马便抬起前蹄准备腾空而起，就在此时，破旧古堡猛地晃动起来。 由石头垒成的堡垒仿佛倒塌的积木塔，肉眼可见地从顶层开始坍塌，数不清的石头落下好像密集的冰雹。 盖娜抬手一挥，狂风呼啸而过，巨石腾空而起，就好像轻薄的积木一样在风中飞远，只有落在地上砸出的坑洞才显示出它真实的重量。 古堡原本的地板现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成百上千双燃烧着明亮光芒的眼眸仰望着盖娜。 流淌着熔岩的前臂从洞坑中伸出来，下一秒，手臂的主人从坑洞中跳出来，这只体型娇小的火蜥蜴奋不顾身地朝着盖娜扑去。 后者抬起手臂，下一秒，摄人心魄的雷光从天而降。 弗利嘉将手机扔到一边，无奈地按压着太阳穴，她侧躺在床上，宽大的白色睡衣无法遮挡凹凸有致的身姿。 盖娜，是她最后一个分离出的神性，所以她的心智相较于其他的神性化身更加晚熟，融合倾向更高。 她甚至不敢和对方多接触，生怕第二天醒来，盖娜已经消失不见了。 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转过身抱住一旁的鲨鱼抱枕打算再睡一觉，就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接通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盖娜的声音：“我找到了一个东西，应该能帮助你定位那个育龙师。” “什么东西？” “育龙师褪皮后留下的炎壳。” 先占个位，反正缺的都会补上，这一点不用担心 白愁一行人在泛着光芒的湖水中下潜，四周是奇异瑰丽的景致。 马车，蒸汽机车，飞机……各个时代的造物都混杂在这一汪湖水之中。 一个火车头从白愁的身边飘过，他伸出手摸上去能感觉到冰冷的触感，仿佛这就是真实的火车头一样。 下一秒，火车头突然变成一团雾气融入到湖水之中，白愁收回手，脑海里浮现过艾伊说过的话：妖精们是介于虚幻和真实的生物。 “这可比之前遇到的鱼人有意思多了。”顾青青双手背后，用双腿踩水围绕着白愁转了一圈，“如果有办法把这个搬回去，以及演舞台剧就不用准备道具了。” 白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如说你想当妖精女王。” 听到他的话，顾青青的双眼猛地亮起来：“哎，你这个主意很不错，我一会儿问问怎么才能当妖精女王。” 白愁这下彻底没话说了，跟着前面的人自顾自地朝湖底游去。 在水中游了不超过20分钟，那扇铜质门扉便出现在白愁眼前，门扉巨大无比，仅仅是上面镂空的缝隙都足够常人通过。 但白愁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他们绝对不可能从那些缝隙里面钻进去。 虽然眼前看起来像是一扇门，但那只是表象而已，本质上是妖精国度和现实世界的分界线以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显现出来。 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下，它呈现出的就是一道墙壁，将妖精国度的数据和现实国度的分隔开。 “终于要回家了！” 伴随着一声欢呼，杰克霜精在几人的头顶打着旋，光溜溜的头顶不断地喷出各种形状的冰雾和雪花。 就连一向平静的艾伊此时脸上也露出一丝激动，她对着威廉微微欠身：“请开门吧。” 威廉点点头，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青铜钥匙，钥匙的大小不超过五厘米，与如同城墙一般的门扉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雪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这么小的钥匙要怎么找钥匙孔？” “不需要找。”白愁答道。 他的话音刚落，威廉掌心的钥匙便漂浮起来，如同一粒萌发的种子一般，青色的嫩芽破壳而出，而后飞速生长，上一秒还在伸展枝干，下一秒绿叶便已经舒张。 淡黄色的花朵开在绿叶之中，而就在花朵盛开的同一时刻，紧闭的大门也缓缓打开，从门缝中溢出的光芒瞬间填满了所有人的视野。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光芒中传来，白愁只听到耳旁传来一声惊呼，随后便被这股力道拉入门内。 等他回过神来，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原本矮小的草本植物此时却如同参天巨木一般，只有头仰到几乎与大地垂直才能勉强看到顶端。 “草本植物能长这么高吗？不会被自身的重量压弯吗？因为木质细胞增多了还是说魔法的力量？”李雪观察着野草的根茎，嘴里还念念有词。 白愁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种怪异的事物他见多了，比起探索妖精国度的秘密，他更想抓紧时间解决问题。 他看向艾伊：“我们进来了，这就算打开了妖精国度的大门吗？” “当然不是，如果想要完全打开妖精国度的大门，我们需要进入到幻梦境的最深层唤醒沉睡的女王，只有她才能完全打开国度的大门，我们现在只是在最表层。” 白愁问道：“幻梦境？这是妖精国度的名字吗？” “没错，由妖精之梦所编织的存在于虚幻与现实之中的国度，”说完这句话，艾伊不等白愁询问便继续往下说：“如果想要进入幻梦境的最深层，我们就需要找到路径。” “这条路径就是心性纯真无暇之人所做的纯洁之梦。” “怎么找到这个梦？”白愁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 顾青青？不行，感觉她都快有八百个心眼了。 李雪？最多只能算莫得感情，算不上心思纯洁。 威廉更不用提，这么大年纪如果还是心思纯洁，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智力受到挑战。 至于他本人，在14岁时候看到那盘光碟的时候就已经不纯洁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行为，艾伊解释道：“幻梦境能够沟通世界上的所有梦境不需要从身边的人收集。” 那还好，白愁松了一口气，要是必须从周围人收集的话，那他绝对不会参与，作为一个年轻男子，他的梦里绝对会出现一些不能播的内容。 “为什么在妖精的国度穿行，需要的却是人类的梦境？”一直在一旁听两人对话的李雪突然插话道。 艾伊：“妖精们本来就擅长变幻自身，为了防止那些被邪神污染的家伙潜入，就将路径改为了纯洁之梦，那些已经堕落的妖精可以隐蔽自身，却很难隐藏堕落气息对纯洁之梦的污染。” 白愁：“既然如此，那需要我做什么？你邀请我过来应该不只是看戏吧。” “在我进入梦境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引起梦境主人的敌意，到时候需要你来抵御对方的攻击。” 白愁摩挲着魔剑的剑柄说道：“我尽力而为，但我不能保证所有的敌人都可以对付。” “与我预想中的不符合，以数据统计来看，人类雄性在有心仪雌性在场时，会答应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要求以彰显所谓的‘男子汉气概’。”说完这番话，艾伊歪着头看向白愁，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白愁一怔，原来你的真实说话风格是这样吗？ 他还没来及回话，顾青青便突然挤过来嘴里嚷嚷着：“心仪对象？谁？是指我吗？” 看着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的女孩，白愁叹了一口气：“不是你。” 女孩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沮丧，一本正经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我很中意你啊。” 李雪此时也恰到好处的看向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黑白分明的双眸中似乎也在询问着和顾青青相同的问题。 “修罗场。”艾伊适时插刀。 白愁连忙转移话题：“抛开这个问题不谈，让我们抓紧时间寻找梦境。” 第67章 妖精乡 “总算是结束了。” 化身结界的白愁漂浮在巨大的肉块旁，来自邪神的力量仍未消失，但是已经如一潭死水，再也感受不到其中活跃的意识。 “还不能休息哦，小白。”顾青青出现在结界的附近，“这份庞大的力量可不能浪费掉。” 无视掉对方口中那个充满槽点的称呼，白愁问道：“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不过我更好奇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份力量？” 顾青青微微一笑，挥手招来一面铜镜，铜镜中显示出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人——李雪。 对方依旧是原本黑发黑瞳的模样，但诡异的是一种白愁却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生命力从对方的身体上传来。 白愁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顾青青：“你是想用李雪来充当中转站，将邪神的力量转换为可以使用的生命力？” 顾青青：“没错，不过你不用担心，妖精乡的力量可以净化到污染，不用担心你的小女友受到伤害。” “我们两个只是一起长大，她不是…”白愁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不过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是。”李雪一边说，一边威胁地看了他一眼。 顾青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虽然不想打断你们的打情骂俏，但是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她抬起手指，淡青色的光芒瞬间传遍整个结界，无数的符文从光芒划过的地方中＝涌出，如同一个巨大的圆球浮现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之中。 “接收到新指令，是否启动净化模组？启动模组后，将会关闭当前的连接状态。” “启动。”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便感觉到一股轻柔的推力抵在后背上，轻轻地将他的意识从结界中推出来，回过神来后，双脚已经踏在坚实的大地上。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就连原本在战斗中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此时完好如初。 这是什么情况？ “混沌铸造万物，那重新制造一件衣服也很简单，”顾青青闪现到他的身旁，“不过这件衣服很特殊，它本质上不是衣服，而是结界的延伸。” 顾青青弹出一枚电球打在白愁的身上，刚一接触衣服便被一道光膜阻挡。 白愁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把魔法对着人放吗？”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人有资格当我的老师。”顾青青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对了，你听说过‘星图计划‘吗？” “没有。” “看来你果然失忆了，不过这也在我预料之中，那就由我进行简单的说明，‘星图计划‘旨在通过幻境模拟演算来找到邪神的办法，我们两个都是参与者，而且是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 白愁：“所以我之前有关于重生的记忆都是假的？” “是的，不仅如此，就连你在游轮上的经历也是模拟出来的，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毕竟我刚刚才欺骗过你。” “不，我相信你，因为你是绿名。” 白愁囧囧有神地看着顾青青头顶上漂浮的一行字：顾青青（绿色） “？”这次轮到顾青青迷惑了。 注视着那双迷惘的青色眼眸，白愁解释道：“我的能力进化了，现在能直接通过直接读取对方的数据来获取身份，绿色是友方，黄色是中立，红色是敌人，很经典的配色。” 顾青青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就只有这一方面的进化吗？难道没有更多的能力吗？” “还有数据化，不同于之前的数据化，现在的数据化移除了致命弱点，心脏和头部被击中后只是会造成更多的伤害，不会直接秒杀，同时在生命值没有消耗完的时候，不会造成身体机能的缩减，当然致残的攻击依旧奏效。” “看起来就和游戏中的人物差不多。”白愁最后总结道。 “很好，这样的话，下一步的计划就更加有把握。”顾青青再也无法保持之前淡定的样子，“虽然你现在使用的系统是我捏出来的，但是它依靠的其实是你的能力，你的能力现在进化了，我就可以依靠它搞出一个更加强大的东西。” 就在她兴致勃勃地要往下讲的时候，一根嫩芽在她脚边破土而出，然后以一种惊悚的速度飞速长大，顾青青还来得及离开，便被已经被茂密的树冠覆盖，整个人就这样被送到高空中。 一声坏笑从叶片之中传来：“做好准备，要开始了。” 那是李雪的声音，而在这声音之后是无数破土而出的树苗，密密麻麻的地面破裂声不绝于耳，仿佛大地在翻身。 树木的生长速度异常惊人，眨眼之间，原本荒芜的地面已经被树木所覆盖，广阔的视野瞬间变得狭窄又拥挤。 一缕微风从林间穿过，白愁下意识地顺着风向走去，视野再次开阔，巨大的湖泊映入眼中，如同一面扣在地上的银镜。 李雪站在耸立的高坡上，注意到他的瞬间，女孩转过头展颜一笑，黑色的发丝随风舞动。 白愁站在原地，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情愫。 “哎呀呀，这不知道排练了多久，就连我看到都想表白呀。”顾青青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头上依旧戴着那顶宽大的巫师帽，怪腔怪调地说出这一番话。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雪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纵身一跃从高坡上跳下来。 白愁刚想扶她，却被女孩灵巧的避开，她晃晃食指：“我可不是以前那个冷风一吹就感冒的病秧子。” “但如果是病秧子的话，刚才就可以倒在某人的怀里了。”顾青青在一旁装作小声地提醒道。 “你！” “两位停一停，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两个问题。” “第一，尼格霍德就这样扔在这里没有问题吗？” 白愁指了指远处被杉树覆盖的巨大山坡，山坡的外形异常雄伟，就像是一头俯卧在大地上的巨龙。 它也确实是一头巨龙，白愁记得尼格霍德倒下的地方就是眼前这个位置。 “第二个问题，这些泡在水里的人不用管吗？” 面前的湖泊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男女老少十几个人，每个人都面朝下躺在水里面，身上只有树皮做成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凶案现场。 第68章 善后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件事？果然比起武器，你这个家伙更关心女人。” 傲慢的声音从白愁的背后传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面看去，却发现背后空无一物。 “混蛋，你往哪看。” 白愁感觉腿骨被狠狠地踢了一脚，他低下头才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站在地上蛮横地看着他。 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乳白色的双臂暴露在外，有着一双红玉一样的眼眸和一头火红的焰发，但是更吸引的是她头顶的漆黑龙角，背部的龙翼，以及如同细长的龙尾。 “你是尼格霍德？” 白愁整张脸都因为惊恐而凝固，他想象过很多种尼格霍德的形象，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满头白发的阴鸷老人。 但唯独没有想过尼格霍德的人身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这样一看，奥丁这个老东西属实有点不当人。 “怎么样？是不是沉醉于妾身的容貌？虽然为了节省能量只能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也能展现出妾身万分之一的美貌。”尼格霍德得意洋洋地甩着尾巴，“如果不是看你这个人还能入眼，我早就把你一口吞掉了。” “嗯，感谢你的帮助，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可能打败育龙师。”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了。”尼格霍德胡乱地挥着手臂，整个人陷入慌乱之中，几秒钟之后才平静下来，双手抱胸磕磕绊绊地说道：“没错，你可要好好地感谢我。” 站在李雪身旁的顾青青小心地凑到前者的耳边低声说道：“真是教科书般的傲娇，她是你新的情敌吗？” 李雪白了她一眼：“他怎么可能会对小女孩下手？他又不是人渣。” 顾青青拖长尾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一个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的邪龙会是一个小女孩？”她心里暗笑道。 解决了尼格霍德的问题之后，白愁看向湖面，平静的湖面上，那些人依旧在躺尸，只不过其中几个人已经悄悄翻过身，正面朝上。 李雪刚才给他说过，眼前的湖水并非真正的淡水而是她力量的显化，孕育生命的初始海洋，所以即使完全沉入水中也不会窒息。 那么这些人翻面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他们醒过来了，出于对溺水的本能畏惧，本能地翻过身。 醒来之后却没有直接找他们交流，而是装作依旧没有苏醒的样子，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一帮不好对付的人。 白愁下意识地按压着太阳穴，比起人类，他更喜欢和怪物打交道，后者可以一言不合就杀它全家，前者却不行。 不过就算再苦恼也要解决这个问题，据顾青青所说，这些人应该是被她的手下救下的人，是整个小镇最后幸存的人。 白愁走到湖边对着仍在装睡的三人说道：“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不要装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 话音刚落，三人丝毫不动，四肢摊开躺在水面上。 啧，真麻烦。 白愁从地上捡起一枚鹅卵石，目光依次扫过三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不认识，跳过。 一个中年男人，指节粗大，身体上有明显的枪击疤痕，看气质又不像是帮派分子，应该是巡警，跳过。 一个年轻男人，黑发，看起来应该是老乡，就你了。 鹅卵石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叮咚一声掉入水中，而本该躺在那里的年轻男子正浮在一旁，一脸怨念地看着白愁。 白愁带着笑意挥了挥手：“呦，醒了，看起来还挺聪明的。” “要杀要拐悉听尊便，为什么要扔石头砸我。” “这句话就不太聪明了，我才不会杀人，这是严重的浪费行为，活的素材炼制合成兽的成功率更高，上来吧。”白愁对着他招了招手。 显然他的这一番坦言没有获得很好的效果，男子脸色煞白，就要往更远的地方游去。 只是刚游了几步，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在一声尖叫声中落到白愁的面前，剩下的两人也同时落地。 而一旁的顾青青也散去手上的法术光辉，停止了正在使用的重力法术，然后她才带着一丝不满地看向白愁：“不要玩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他其实只是想多聊几句，稍微安抚对方的情绪。 “你们是谁？是你们救了我吗？” 已经被揭穿之后，三人倒是更加坦荡，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是那位中年男人。 在白愁的视野中，他的头顶标注着姓名：汉克（黄色）。 中立立场，还好，如果是敌意的话，他就不得不想好要不要把对方处理掉。 “白愁，李雪，顾青青，”白愁分别指了指自己三人，“是我们救了你们，但是能力所限，救不了更多的人。” 汉克脸上警惕的神色稍退：“你比我想象中要坦诚，我还以为你会故弄玄虚，或者像神父那样宣扬自己的伟大。” “毕竟，”汉克看了看周围的森林，“你们可比他们宣扬的主要强大多了。” “因为我们是真的，所以不需要夸耀自己的能力，你见过有哪个人会吹嘘自己很会吃饭吗？”顾青青的语气充满嘲弄，“只有虚假的东西才需要一遍遍地吹嘘，试图让谎言成真？” “那些美食评论家不都说自己很会吃饭吗？”白愁在一旁提出异议。 顾青青狠狠地瞪了他：“你闭嘴。” “我没有问题了，感谢你们拯救我的生命，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你们的，请直接告诉我？”汉克深深弯腰鞠躬，同时头上的姓名也由黄变绿。 “你这么简单就相信我们了？”白愁看着对方，“难道就不会怀疑我们在骗你吗？” “就如这位小姐所说，你们没有骗我的必要，对于你们来说，我们就像蚂蚁一样，人类是没有必要欺骗蚂蚁的。” 顾青青点点头：“不错，你很明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暂时还需要几个帮手来处理问题，你愿意加入吗？”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汉克摸了摸下巴。 顾青青：“当然，这只是未雨绸缪，就如你所说的，对于我们来说你不过是一只比较聪明一点的蚂蚁。” 白愁再次表达抗议：“你们两个越说越离谱了，不要随随便便就把我开除人籍，我和汉克可是同类。” “汉克？”中年巡警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我不记得我刚刚有介绍过自己的名字。” 白愁面不改色地撒谎道：“你记错了，你刚刚说了。” 汉克没有说话，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你已经被开除人籍了。 第69章 进阶的人物卡 “接下来轮到你了，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 白愁看向黑发的青年男子，在他的视野中，男子头顶漂浮着一行字--吴淼（绿色）。 “想问的？” 在他的注视下，吴淼挠了挠头。 “我想问的东西太多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小镇的电话，莫名其妙地就打不通了，大家莫名其妙地都疯了，我莫名其妙地死了，又莫名其妙地活过来了。” “不过我知道应该是您救了我，谢谢，我老爹还是蛮有钱，要不然我让他给你打几十万，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您有没有意义？” “钱？” 白愁一怔，理论上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毕竟他也算是掌握了创造万物的力量，他可比印钞机快多了。 但是他也不能每天闲着无聊印钞玩，这笔钱还是挺有用的，可惜他之前游轮上的经历都是假的，自然也不会有被救的富商给他打钱。 思考完毕后，他便点点头说道：“那这笔钱，先暂时寄放在你那里，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转账的账户。” 啊，神仙也需要钱吗？吴淼陷入深深地怀疑中。 白愁也没有在意吴淼脸上好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向最后一位年轻的女性--唐娜·怀特（绿色）。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先开口问道：“您接下来想对我们做什么吗？”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白愁反问道。 他确实想做一个实验，而这个实验需要这些人的配合。 “对于您这样的神明来说，理论上讲是不会在我们这些凡人身上花时间，如果不是对于我们还有其他安排，你完全可以直接把我们丢出去。” 其实我还是挺闲的。 白愁没有把这句话破坏形象的话说出来，他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唐娜将他称为神明的话。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以他现在的力量，确实与神话传说中的神明别无二致。 在可以和妖精乡的结界融合，脱离肉体的桎梏之后，只要有足够的混沌质，完成移山填海的伟业也并非不可能。 “说实话，我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可能会在你们身上试验一点东西，不用担心，这并不会对你们造成伤害，相反它可以使你们更加强大。”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吴淼下意识地接话，随后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刚才只是梦话，您就当没听到就好了。” “代价？代价你们已经支付过了，或者说他是你们逃离不了的命运，”白愁正色道，“这个世界正在陷入一场危机中。” “有这么严重吗？我感觉世界还是挺和平的。”吴淼挠挠头，一脸尴尬地笑着，“我这个才疏学浅，您还是另请高明。” 说完，他迈着步子就想离开，然后就感觉到整个人仿佛被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虫，一动也不能动。 “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没说是什么情况？”白愁忍不住想要捂脸，这家伙也太圆滑了。 “不用说了，能力越大加班越多，总感觉我如果不走快一点，就先会陷入007全年无休，时不时还要被保护民众误会痛骂。” “妻子离异，女儿叛逆，年老的时候还因为要还与反派战斗时造成损失的赔款，八十岁的时候还要开出租车的地狱生活。” 吴淼一口气说完都不停说完这一番话，最后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颓废富二代。”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接受。”白愁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不想面对邪神，但你不面对就只能死，既然我都不可能过上混成等死的生活，你也别想！ “那好吧，你胳膊大，你说得有道理。” 似乎察觉到了白愁的友善，吴淼也不再端着那副谦卑的样子，毫无形象地坐在草地上，树皮做成的衣服与草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你们两个有什么要说的吗？”暂且解决掉一个人之后，白愁看向另外两个人。 汉克首先发言：“我没有问题，我的命都是由您救下来的。” “比起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我更好奇，您所说的世界危机是什么？”唐娜皱着眉头，白净的脸庞上掺杂着浓浓的思虑。 “这个我待会儿有更好的方法告诉你，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就要开始实验了。” 见无人吭声，白愁的手心浮动起流动的数据光带，三人看着这一幕同时睁大眼睛，淡蓝色的光带映照在三人的眼眸之中。 数据化 白愁再次启用了这个能力，流光的光带瞬间将三人包裹在其中，在妖精乡的支持下，他再也不用担心缺少混沌质。 片刻之后，三人的人物信息同时显示在他眼前的光屏。 姓名：汉克·霍尔斯（人类\/男性） 等级：2 力量：3 灵巧：2 智力：2 意志：6 感知：2 生命：100％（健康） 法力：100% 基石：无 职业：巡警 特性： 意志坚定：意志检定时增加20%的成功率 技能： 枪械精通（2），格斗术（3），追踪（3），口才（2） 姓名：吴淼（人类\/男性） 等级：2 力量：1 灵巧：9 智力：6 意志：3 感知：6 生命：100％（健康） 法力：100% 基石：无 职业：up主 特性： 监察者：所有涉及观察的技能检定提升80%的成功率 技能： ps（5），视频裁剪（5），文案（5），美食家（5），摄影（5），修辞手法（6） 姓名：唐娜·怀特（妖怪\/女性） 等级：4 力量：2 灵巧：6 智力：7 意志：6 感知：6 生命：100％（健康） 法力：100% 基石：生命 职业：花匠\/贵族 特性： 生命祝福：该角色被生命之主祝福，在使用生命领域法术时提升100%的效果 名门望族：面对人型生物时魅力增加50% 技能： 花卉培养（未解锁），交涉（3），英伦贵族礼仪（6），马术（3），格斗术（1），枪械使用（1） 看完三人的人物卡之后，先不去管突然增加的人物技能栏，也不去理会吴淼槽点满满的记者限定加点。 白愁将目光看向一直在一旁看戏的李雪，他用眼神示意道： 唐娜的人物卡是怎么回事？ 涉及生命领域，那只有可能是她做得手脚。 第70章 大计划 “这是怎么回事？”白愁看向李雪。 后者眼神游离地看向其他地方，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子心虚：“也许是因为在创生之海里面泡久了。” 又不是腌咸菜，还能腌入味了。 （顺便一提，创生之海就是吴淼三人躺的湖泊，这是李雪起的名字） 白愁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片刻之后，李雪双手一摊：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从邪神那里获得的知识来给灵魂生成肉身，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会变成这样。不过，我确实能感觉到唐娜的身上残留着我的力量。” “基石的偏向性，也许唐娜本身就具有生命偏向的基石，类似治愈或者血肉之类，但是没有被激活，于是在生命之力的刺激下被同化了。” “高级基石同化掉低级基石是很正常的事，这里的高级是指基石的涵盖范围，涵盖的范围越广，基石的级别越高。” 说完这番话的顾青青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圆桌上，一旁身穿着女仆装的爱丽丝将温热的茶水缓缓地注入其中。 “你这又是什么情况？”白愁欲言又止。 他不过就是和吴淼说了几分钟的话，顾青青又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套装备。 顾青青摇摇头：“无需在意，这是爱丽丝，你之前应该见过，我之前救了她一命，所以她决定要帮助我，现在她是我手下的首席女仆长。” 听到她的话，白愁才想起来眼前的爱丽丝正是他之前被怪物吞入腹中时见到的手提青灯的女孩。 看来顾青青果然早有准备。 注意到他的视线，爱丽丝鞠躬道：“下午好，神明大人。” “你好，”白愁下意识地应答，随后他才感觉到不对劲，“稍等，你叫我什么？” “神明大人？这是女神大人让我这么叫的，”爱丽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能让死者复活，这不就是神明才能拥有的力量吗？” 她说的好有道理，白愁竟然无言以对。 总而言之，无论是在哪种神话传说中，令死者复活，都与神明仙佛有关。 “喂，你一直看着我的女仆长，是不是对她有想法，你这个制服控。”顾青青戏谑地看着白愁。 对于这种污蔑，白愁就当做没有听见。 “你们是在聊我的事吗？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唐娜略带担忧地问道。 “确实出了问题，但对你来说是好事。”李雪走到她的面前，“生命之力会延长你的寿命，强化你的身体，提高你的免疫力，但它依旧是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就意味着它未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真是一个温柔的神明。 唐娜看着眼前看起来比自己要小的女孩说道：“是你们拯救了我的生命，无论其中出现什么意外，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白愁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这次遇到的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然就算遇到初具人形的玩意，他也可以把对方消灭掉。 但是如果能遇到好人，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link start！” 一旁的吴淼突然举起手对着天空大喊道。 周围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白愁忍不住捂住脸，如果某个好人的智商高一点就好了。 “大神，这就是你说的变化，我眼前显示的面板是什么？这是系统？难道我其实是穿越者？或者说是重生者？但我也不记得彩票的号码，不对，中了彩票也没有我老爹有钱。” 吴淼在一旁碎碎念，一边跑来跑去，整个人就像一只脱缰的哈士奇。 白愁不得不操纵数据将他定在原地，在妖精乡的范围内，做这种数据操作根本就没有消耗。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任何不适。” 白愁心中略带紧张，进化后的数据化与之前完全不同。 原本的数据化充其量只能说提供了一个属性面板可供观看以及重要的升级功能。 而现在的数据化，则是移除了致命伤，人体对于伤害的抗性也大大提高，已经相当于直接转变为另一个物种了。 如果能够成功，他就可以执行之前一直在考虑的计划，将整个地球完全数据化。 原本受制于混沌质（经验值）的不足，他无法展开大面积的数据化。 妖精乡的出现提供了一个解决办法，他完全可以将整个地球逐渐转换为类似于妖精乡的存在。 哪怕打不过邪神，也可以控制地球逃跑。 就在白愁盘算着计划的时候，吴淼也从之前的发癫状态恢复过来，像机关枪一样射出一连串的问题：“我读到的说明是真的吗？即使对着我的脑袋开枪，我也不会被直接打死吗？你有没有枪？我有点想现在就试试。” 白愁随手将一个圆形的数据球扔到吴淼的手里：“这是我提取出来的记忆数据，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已经放在里面了。” 吴淼拿着这颗小球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鸡蛋：“这玩意要怎么用？要我吃下去吗？” “吃了也行，也可以直接用系统命令，不要把系统当做死的东西，它是活的，你控制它就应该像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你可以把自己当做一台电脑，而系统就是操纵你这台电脑的软件，现在懂了吗？” 白愁将自己的体会尽量用通俗的语言来说明，这花费了他不少时间来思考，与妖精乡结界的融合之后，他对于数据操纵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 但这种理解更类似于本能，就好像人类的呼吸过程，即使不主动控制，它依旧在进行。 他必须尽量使用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难度不亚于教会石头呼吸。 幸运的是吴淼的理解能力很不错，在尝试了半分钟之后，他就成功地将记忆数据吸收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眼前正在燃烧的一切，灼热的炎浪几乎让他窒息。 “卧槽！” 这是吴淼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小球中塞入的是白愁遇到育龙师的所有记忆，而且是第一视角。 因为吴淼的职业是up主，所以他打算让对方先看看，然后剪辑出一个更加合适的视频。 他打算将这部影片在全球放映，让所有人对将要面对的敌人有心理准备。 最重要的是对接下来的事有心理准备，他打算要将整个地球数据化。 第71章 赫拉 依次将两份记忆数据交给汉克和唐娜之后，白愁看向顾青青问道：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大约还有三分钟就会上浮到和地球同一纬度。” 顾青青的面前正悬浮着一面镜子，她不时用手指在镜面上滑动，指尖拖曳出一道道流光。 她似乎很喜欢镜子这种物体，即使是操纵妖精乡的移动也选择这种东西当做控制面板。 “对了，似乎有人，或者说神明正在那里等着我们？” 顾青青让镜子朝向白愁，镜面中映照出两张面孔。 青发的女子骑着御风的神驹，而头戴冠冕的金发女子穿着花纹繁复的长裙，柔美端庄的面孔如同神像一般威严。 盖娜（黄色），赫拉（黄色） 又见面了，赫拉。 白愁还是第一次对方黑袍下的面容，确实拥有着如同神明一般的威严，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强大力量。 之前的话，他可能还会因为力量不足，所以不得不考虑对方的态度。如今，他也有和对方谈条件的资格了。 三分钟的时间并不漫长，转眼之间，妖精乡便又重新融入到地球之中，只是原本的河谷镇再也不会回来了。 遍布树木的地面很快地与原本的树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好像妖精乡本来就呆在这里。 天空之中没有任何阻隔，白愁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漂浮在天空中的二人（神？），但这只是一个假象，如果他需要的话，他可以瞬间让妖精乡的结界展开将对方困在完全受制于他的世界中。 天空中的两人缓缓地降落，最后在妖精乡结界的边缘停留下来，赫拉的赤足几乎就要点在结界上。 “真是惊人的成长速度，十天的时间都没有到，你的力量便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 赫拉开口寒暄道，语气温柔，根本不像神话传说中善妒的天后，反而像是一位邻家姐姐。 不过尼格霍德的存在已经证明一件事，神话传说都是瞎编的，白愁倒没有意外她是这种形象。 “感谢称赞，”白愁礼貌回应之后，便单刀直入道：“我打算将邪神存在的消息向整个世界公布？” 赫拉并没生气，比白愁预料中要更加冷静：“你的后续计划是什么？知道邪神存在的人越多，那么这个世界被邪神定位的速度便越快。” “我有一种可以让人类进化的方法。” 白愁招手示意吴淼走过来，后者还处于被记忆冲击的状态下，晕晕乎乎地就走过来了。 白愁没有开口，他打算看看所谓的神明是否能看出吴淼身上的异常之处。 赫拉仔细观察了几秒后才说道：“相对于人类来说确实是惊人的变化，但是恕我直言，这种变化对于邪神来说依旧过于弱小。” 这句话让白愁的心中一冷，难道说第一步就要遇到困难了？ 没想到赫拉竟然话锋一转：“我不反对你的做法。” “为什么？”白愁下意识问道。 “这个世界已经被邪神盯上，我们打算离开。” 白愁看着平静的赫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神明都跑路了，人类该怎么办？ 当然是靠自己。 他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既没有挽留的能力也没有挽留的必要，人终究是要靠自己走下去的。 赫拉点点头，似乎对于白愁的表现非常满意，她掏出洁白的权杖轻轻地敲击空气，像是在敲打一扇封闭的大门。 一块青色的圆柱状水晶从空气中浮现，就这样漂浮在她的面前。 这是？ “把它拿过来！” 白愁的思维海洋中翻起巨浪，那是顾青青急促的声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孩如此失态。 “还记得【星图计划】，模拟演算系统被邪神的力量击溃，这块水晶就是存储系统的一部分。”顾青青飞快地解释道。 “我打算把它送给你，一方面感谢你为抵抗邪神入侵做出的贡献，一方面这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我们并不打算带走，托付给你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赫拉的话让白愁喜出望外，在他经历过的模拟中，人类已经发展出不少可以抵御邪神仆从的科技，这无疑是一份大礼。 水晶圆柱在赫拉的操纵下缓缓地落到他的面前，顾青青的镜子发射出一道光芒将水晶牢牢地固定住。 “方舟依旧在构建之中，我要回去检查进度，再见。” 说完赫拉的身边便出现一道闪亮的圆环，她正准备踏入其中的时候突然又停下来，将一枚手镯传入白愁的手中。 “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可以通过它来联络我。”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走入光圈中，站在一旁的盖娜自然也走入其中。 望着对方消失的背影，白愁陷入沉思之中，神明到底是什么？他们又怀着怎样的心思。 “别看了，都已经走远了，原来你喜欢这种大姐姐类型，可惜我的不够大。”顾青青用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嫌弃眼神鄙夷地看着他。 白愁想了想，决定不搭理这个女人，不然她嘴里面指不定要蹦出什么东西。 吴淼此时也勉强恢复正常，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问道：“大神，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赫拉。” 吴淼眼前一亮：“她是赫拉，那您是玉皇大帝，还是太上老君，难道说是盘古。” 白愁眼前一黑，恶声恶气道：“我是齐天大圣。” “啊！”吴淼更兴奋了，“那您究竟有几个女朋友？” …… 银亮的光圈出现在静谧的庭院之中，赫拉从光圈中走出，刚走两步路，便蹒跚地摔倒在地。 落叶覆盖在华丽的白色长裙上，豆大的汗珠从赫拉的头上滚落，裸露在外的光滑脖颈上崩裂出三道裂缝。 绚丽的光芒从缝隙中涌出，如同天空的闪电，如海洋的浪花，如死者的吐息。 赫拉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纤细的手指按在伤口处，强行将它们弥合。 一抹阴霾漫到她的眉间，神躯的稳定性在下降。 盖娜从光环中走出，单膝跪地：“公主殿下，我回来了。” 赫拉连忙将眉间的忧虑抹去，转过身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欢迎回来，我的侍卫长。” 盖娜回以微笑：“神明的记忆过于庞杂，差点将我的意识抹杀，但幸运地是我战胜了祂。” 第72章 开端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行色匆匆的路人穿过路边小摊吹起的热气，在汽笛声和脚步声混杂而成的鼓声中快速前行。 这是黄河边的一座小城，华夏文明的起源地，只是此时除却古老的历史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白愁坐在一条长凳上，脚下碧绿的草地一直延伸到一个小摊前，油脂顺着刚出锅的油条落在草地上，却诡异地穿了过去，就好像两者并不处于同一个世界。 妖精乡的基础来自幻梦境，它自然也继承了后者的能力，可以隐藏在现实世界的夹缝中。 他意念一动，一个新的界面便出现在视网膜上，在最近的几天中，顾青青利用他进化出的数据基石编写出更多的系统模块，其中一个便是领地功能： 妖精乡 基石：秩序／生命 附属区域：妖精庭院（1），创生之海（1） 地域效果：混沌接口，净化，区域移动，不在此处。 生命基石来源于李雪，她的力量塑造了整个妖精乡。 秩序基石来源于顾青青，它的效果是可以让所有一切不稳定事物逐渐不断向稳定靠拢。 涉及范围很广，大到一个世界的重力不会一天一个样，小到一个社会的人更加遵纪守法，总而言之非常微妙。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玄之又玄的基石。 至于地域效果，则分别代表了妖精乡的四种能力。 混沌接口意味着这块区域可以直接从混沌中提取混沌质。 净化和区域移动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以净化邪神的污染以及妖精乡可以移动。 而不在此界就是指妖精乡可以隐藏在世界的夹缝之中。 “怪物，我已经搞定了，你现在可以过来看了。” 李雪的声音在白愁的思维海洋中，他迈出一步，下一刻便已经出现在创生之海旁，女孩正坐在一块巨石上，手中翻着一本书。 唐娜正站在巨石前面用手杖指挥着一群猴子排成一条直线，猴子的毛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创生之海中钻出来一样。 感受到他的到来，李雪侧过身看着他说道：“这是你要准备的，用来激发人类潜力的怪物——水猴子。” 白愁瞪大眼：“什么玩意？” “水猴子啊，你不是听说吗？就是那种生活在水里，力大无穷的家伙。”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惊讶，我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它们弄出来的？你该不会是随便弄了几只猕猴就说它们是水猴子吧。”白愁解释道。 “当然不是，喏，这是这本书上写的。”李雪拍了拍摊开在膝盖上的书。 青铜外壳包裹的书页边缘用镂空的花纹印着树木花草与飞鸟走兽，封皮上的北斗七星纹样让他隐约感觉到有几分熟悉。 “这是威廉老爷找的那本书？” “回答正确，可惜没有奖励。” “但我记得这本书不是应该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吗？” 白愁随手拍了一个数据化上去，想要看看这本书的秘密，青铜书上瞬间冒出无数的数据构成的光带，只是光带只坚持了三秒，便瞬间粉碎。 竟然失败了，书本上设置有防御？ 白愁没有进行第二次尝试，担心可能会触发青铜书的自毁装置。但他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他知道了这本书的来历。 【上古遗族的传道书】：其中记载创造生命的法门，只有血脉相连的子嗣才能解封它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昨天闲着无聊用生命之力灌注之后，它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它还有其他功能。” 李雪用手指在青铜书页上划过，一道光线便从中射出，照在排在最前列的水猴子身上，无机质的声音从书页中传来： 作品：水猴子 基因稳定程度高，具有繁衍能力，基因可以在后代稳定遗传，无退化或恶性基因病，但缺少创新性。 综合分数：60分（满分100） 下一种物种创造已解锁。 这，上古遗族还挺与时俱进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青冈密卷》和《五年创生，三年模拟》 白愁想了想：“我大概知道能从哪里获得答案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先把这些家伙数据化吧。” 他抬起手光芒瞬间蔓延了整个水猴子队列，与此同时，水猴子的信息也呈现在他的视网膜上。 水猴子（妖怪） 特性：巨力，水流操纵 没有在意水猴子的六维属性，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前者的信息便将之抛到脑后，反正这些家伙就是用来给试炼者练手，攻略方法就让他们自己想吧。 向李雪道别后，白愁一转身便来到了一栋封闭的建筑物内，巨大的落地窗将阳光尽情地拥入怀中，金色的光芒之海照亮了整个房间。 落地窗正对的那面墙壁是一个直顶天花板的巨大书架，里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书籍，而在书架旁边则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地球仪，此时正在缓缓地转动。 顾青青穿着宽松的睡裙半倚靠在宽大的红木软椅上，面前漂浮着五面镜子，此时正飞速地刷新着各种数据。 自从在赫拉手中获取到那块存储水晶，她便昼夜不停地读取着其中的数据。 感受到白愁的气息，女孩略微转动脑袋，青色的瞳孔透过眼睛的镜片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选择李雪作为生命之力的承载人不是随便选的？”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白愁百分百肯定顾青青是早有预谋。 “没错，她是神裔。”顾青青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而且是来自你们那个古老文明的神明。” 白愁很快就反应过来：“女娲？垒土造人？” “没错，这是我脑海中的记忆告诉我的，但是其中可能会有其他隐情。” “因为我的记忆也有缺失，如果想要知道所有的信息，恐怕只能等我们把星图计划的所有数据都找回来才行，据说里面记录着这颗星球从诞生到现在的所有数据。”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这对于李雪不仅无害，而且有很大的好处。” 第73章 游戏开始 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白愁利用思维链接告诉了李雪这个情况。 得到的回复只有一声“哦。”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李雪一向洒脱，而且这件事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神裔的身份只是给了她力量的钥匙，最后能达到何种境界，依然要靠她本人的努力。 离开顾青青的房间后，白愁沿着盘旋的石质楼梯向下走去，他现在所在的这栋古堡是由顾青青本人塑造的，混杂着诺曼式和哥特式的风格，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魔法学院。 这是顾青青本人喜欢的风格，如果换做他，估计会选择更加现代化的大厦。 来到二楼的拐角处，白愁轻轻地敲响眼前画着眼睛的木门，里面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请进。” 他推开门，就看到散落一地的白纸，上面画着各种分镜，而在这堆白纸的中间则躺着奄奄一息的吴淼。 “大神，你来了，”吴淼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亢奋地说着，“太爽了，简直太爽了，我第一次剪片子剪得这么爽。” “简直就是魔法，我只要把意识连接到这面镜子上就可以靠意念剪片子，不用一帧帧地扣细节，也不用管什么音轨，时轴，剪就完事了。” 白愁完全听不懂吴淼在说什么，所以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已经搞定了吗？” 他之前安排给了吴淼一个任务，希望对方能将他的记忆裁剪之后做成视频，他准备把这些东西当做第一部宣传资料。 吴淼递过来一面圆镜：“都在这面镜子里面了，但我不知道怎么把它提取出来。” 白愁接过镜子：“没事，我知道。” “大神，你打算怎么做？只凭这种视频，很容易被人说成合成的，像您这么神通广大，一定有其他的办法让别人相信。”吴淼略带期待地看着白愁。 “这是游戏的宣传片，接下来当然就是万众期待的第一次内测。”白愁从镜子中提取视频之后便看向吴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 吴淼指向自己，惊喜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我也可以吗？” 白愁点点头：“当然，你接下来还有重要工作。” 他可没有忘记吴淼的监察者特性，这天赋不当个门房老大爷，裁判，战地记者简直白瞎了这个天赋。 他可不打算时时刻刻都观察着所有试炼者的行动，当然要安排一个合适的人来干这个工作。 “走吧。” 话音刚落，白愁与吴淼便出现高空之中，呼啸而过的狂风吹拂着衣角，脚下的事物一览无余，那是他的母校，黄河市第一中学。 既然想要找个地方当做试炼场地，当然要选择母校了，上班族已经很苦逼了，就不要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我擦，牛啊，刚才那是瞬移吗？我超，这是啥，我在飞吗？”吴淼在一旁大喊大叫激动地就像一只水猴子。 白愁没有在意，一个光球从他的手中坠落，朝着下方的学校飞去，数条消息同时在系统面板上刷新。 “模拟系统已开启。” “正在替换当前环境，数据框架已加载。” “正在赋予试炼者临时数据化，痛觉系统已关闭。” “正在投放怪物——水猴子。” “试炼开始。” …… 方衍睁开眼睛，末日便映入眼眶。 荒芜的大地上遍布残骸，堆积如山的尸体散落一地。 飞机，坦克，装甲车以及各式各样的导弹，人类苦心积虑制造的，用于互相毁灭的武器却如同被小孩丢弃的玩具一样被碎石淹没。 天空中的日轮以被青色的圆环所替代，如同血液一般的熔浆从圆环的中心渗出滴落在大地上。 布满锈蚀的巨爪从天空中落下，它抓起一个可怜的男人将他悬吊在半空中，数十只青铜蜘蛛从巨爪中钻出，攀附在男人的身体上。 切开皮肤，撕下肌肉，吸干血液，掏空内脏，身体已经被剃成白骨，只余头颅完好的男人仍在惨烈地尖叫中。 蜘蛛们置若罔闻，将铜汁一点点地淋在骨架上，用滚烫的金属重新塑造出男人的外表。 吧嗒一声，已经变成青铜人的男人掉在地上，双眼中充满痛楚，即使已经变成这种模样，他依旧在被金属灼伤，就像穿着一副活动的金属熔炉。 注意到方衍的存在，男人猛地朝他扑过来，他闭上眼睛尖叫着后退，直到下一秒，他感觉后脑勺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咚！ 方衍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倒转的校服，领口用红线清楚地勾勒出一行字：黄河市第一中学。 咚，第二声重物坠落地板的声音，一个金属小球从书桌上滑落笔直地朝他的眼球滚来，他连忙伸出手将小球握入手中。 这是社团学长送给他的礼物，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据说是一位神明的象征，崇拜祂的信徒将其称之为冰冷太阳。 “方衍，醒了吗？醒了就下来吃饭。” 老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他连忙翻起身穿衣服，再晚几分钟，喊他起床的方式就不是这么温柔了。 老方家的早餐非常简单，一碟素菜，几个包子，一碗粥，以及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杯牛奶。 当他已经坐在位置上的时候，他的老爸方正才晃晃悠悠地穿着拖鞋从楼上走下来，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老爸。 看他坐在位置，看他连手都不洗就去抓包子。下一秒，一只纤细的手便搭在那只手上，老妈曹娴不满地瞅了他一眼：“洗手去。” 方正只能无奈地站起身，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问道：“小方同学，最近学校有什么新闻吗？” 方衍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包子，开口说道：“那能有什么新闻，又不是你写的剧本，哪有那么多意外情况？” 方正摇了摇头：“那岂不是很无趣，人生若是一滩死水，那与死亡何异。” “别在那胡说八道，”曹娴一指卫生间，用眼神示意方正赶紧滚进去。 说完这句话，曹娴才转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对方衍说道：“别听你爸的话，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妈妈就很开心了。” “那能有什么事？总不可能让我去拯救世界吧。”方衍开玩笑说道，“我吃完了，先走了。” 在和两人道别后，他便离开了家。 第74章 水猴子时间 早上的学校总是充满着魔幻的魅力，它是沐浴晨光的神圣之所，却也是绝大部分学生的受难之地。 它用课本，试卷，分数吞入学生的血泪，再用知识重新塑造学生的灵魂。 它并非是痛苦的源泉，相反它却可以缓解一部分痛苦，即使这种缓解的方式依旧充满痛苦。 站在教学楼前，方衍突然想来刚才做的那个梦，也不知道在末日的时候，人类还需不需要上学。 如果白愁在这里肯定给出肯定的答复，人类的文明只所以能够延续，便是依靠这种能够追溯到数千年之前的古老方式。 知识传承的介质在不断改变，但传承的过程却没有丝毫改变，它是将人类塑造成另一种模样的仪式，所以必然会带来痛苦。 “想啥呢？大技霸。” 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方衍的肩膀上，他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满是揶揄的笑脸，正是他的朋友王嫣，一个立志于成为武打明星的女孩子。 不幸的是，单论长相，她还有可能够得上，但是这位大小姐可是体测全年级倒数的货色，这个梦想这辈子都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方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姐，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个词。” “战锤啊，你不是知道吗？你还问？我感觉这个词的效果简直爆炸，你要不要就用这个词当称号。”王嫣坏笑着用肘部捣了捣方衍的胸口。 “我还不想丧失择偶权。” 方衍干脆利落地拒绝，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毛绒绒的身影从身边的墙壁上穿过。 猫？狗？不对，是猴子，学校里面怎么会有猴子。 方衍看着眼前的猕猴大摇大摆地蹲坐在教学楼的二楼，正想要开口就看到又齐刷刷地跑出来十几只猴子，也同样蹲坐在二楼上。 面对着校园内汹涌的人群，这些猴子没有丝毫畏惧，水蓝色的瞳孔中蕴含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这是什么情况？ 方衍悄悄地拉了拉王嫣示意她跟着自己躲在一座假山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今天早上的梦莫名地让他多了几分谨慎。 猕猴们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没有任何动作，这让人群的骚动越来越激烈。 一个魁梧的学生从人群中走出，方衍认识他叫张冲，是学院的校霸，他曾经见过对方勒索低年级学生。 张冲走到猴子们的面前，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头，嚣张地喊道：“傻逼猴子，赶紧给小爷滚，不然小爷我今天可要尝尝猴脑是啥味。” 王嫣在一旁捂嘴偷笑：“这个傻货，还在那喊，猴子听得懂吗？” “动物能从人类的肢体动作上察觉到威胁，”方衍回应道，接着他看向校门，轻声在王嫣的耳边说道：“跟我过来，小心一点。” “哎，怎么了？”王嫣一脸疑惑 “情况不对，反正你跟着我过来就行。”方衍没有来得及解释，他只感觉到心中的警兆越发明显。 和他抱有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少，就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已经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学生走到了校门，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走出去。 下一秒，这个瘦小的学生重新出现在原地，一脸迷茫地看着四周。 不好，方衍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张冲也举起手中的石头，面露狰狞地朝着最中间的猕猴的头颅丢去，他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 啪！ 寂静如同寒风侵蚀着所有的学生，张冲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被猕猴轻而易举地握在手里，后者微微用力，坚硬的石头便化为齑粉。 随后猕猴张开口，喷出一枚凝结的水弹正中张冲的胸膛，一个巨大的数字从空气中跳出来。 -221！ 张冲瞬间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情况？ 方衍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更让他震惊的是，随着数字的浮现，他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一个系统面板。 生命值：100\/100 法力值：0\/0 下面则展示着他具体的六维信息，方衍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黄河市第一中学第一次模拟考试正式开始，考试的要求，活下来，考试时间：1小时20分钟。” 声音的语气非常温和，但其中的内容却让他遍体生寒。 那个声音消失之后，原本只是坐在二楼栏杆上的猕猴们也从突然站起来，张开口喷射出压缩之后的水刃。 水刃在人群之中肆意游走，如同死神的刀锋收割着学生的生命，消失的白光连绵不断，不断用数字从空气中浮现。 -162，-321，-158…… 每一个跳动出的伤害数字放在他的身上都是秒杀，如同山岳一般的重量压在他的肩膀上，王嫣此时也说不出话了，精致的脸蛋苍白地如同白纸。 此时，他也看清楚了这些猴子的名字，水猴子，这次名字此时出现在这里显得非常黑色幽默，以至于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校。 “住手！” 一声娇喝从高处传来，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正漂浮在半空中，更让人惊讶的是并不算高的身影竟然举着一个巨大的货车。 正在抹杀学生的水猴子们听到这一声之后，齐刷刷地抬头向下看去。 巨大的货车被女学生从天上投掷下来，在臂力，重力，以及质量的加持下，货车所能迸发出的能量足以掀翻整栋大楼。 方衍饱含希冀地看着这一击，但是他的愿望并没有得逞，货车在即将命中的二楼的时候突然消失。 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出现：“开挂选手还是退场比较好，不然试炼就没有意义了。” 一个透明的方块将天上的女学生封闭在其中，后者第一时间便一拳砸在方块的墙壁可是毫无效果，随后连同方块一起消失。 猕猴们仍旧在肆意妄为的攻击着学生，但是频率明显在降低，已经有不少机灵的学生偷偷溜走。 方衍眼睁睁地看着生的希望从指尖溜走，却毫无办法。他咬咬牙对着王嫣说道：“走，我们去活动室，那里有反击的武器。” …… “你叫燕赤翎？” 白愁看着手上的学生册，照片是一个带着眼睛的麻花辫女孩，正在畏缩地坐在椅子上只敢低低地看着镜头。 方块中的女孩正拼命地敲打着墙壁，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双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就像一朵正在怒放的火焰花，简直与照片上的判若两人。 他轻轻地敲击墙壁：“你的名字挺不错的，不用担心，那些退场的学生都没有事。” 第75章 全球同步上映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这个杀人凶手。”被困在透明方块里的燕赤翎厉声道，头上的名字红得快要滴出血了。 “好歹注意一下背后。”白愁侧过身，让少女更容易看见背后的景象。 学生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草地上，唐娜手握着手杖在人群中穿行，在李雪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时候，只有她还有时间来照顾这些学生。 “虽然说为了防止意外，我已经提前将痛觉全部关闭了，但是过于真实的死亡体验还是让这些小朋友们晕过去了。”白愁无奈地摊开手。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被你杀死，尸体被留下来当做战利品？”少女依旧在嘴硬。 白愁随意答道：“少女，你的思想很危险。要不要我先杀一个给你助助兴？” “不要！” 燕赤翎急切地喊道，下一秒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气鼓鼓地坐在方块中不言不语。 “准备好了吗？”白愁看向右侧。 吴淼正坐在一根树桩上，面前的天空中漂浮着一面巨大的水晶镜（顾青青称之为数据终端），镜面被分割成多块展示着不同角度的黄河市第一中学。 听到他的问话，对方点点头然后看向漂浮一旁的艾伊，电子妖精伸出手，一条粗大的数据流从数据终端上连接到掌心，随后又从中间延伸到外界。 与此同时，所有正在连接互联网的数码设备上突然弹出一个弹窗，弹窗中显示的内容与数据终端完全一致。 世界震动。 …… 啪。 方正的手机掉在地上，他连忙拿起来，不顾已经摔出裂纹的屏幕，他死死地盯着上面的人，那是他刚刚出门没多久的儿子。 一只外形像猕猴的生物从屏幕上一闪而过，一根扭曲的栏杆被猴子扔出，正中一个正在逃跑的学生，学生顿时化作白光消失，只留下插在地面上的栏杆。 “怎么了？”曹娴的声音从卧室中传来，方正隐约听到吧嗒一声，那是化妆盒盖上的声音。 妻子正要走出来。 方正心中一惊，连忙说道：“没事，我想问你今天要不要穿那件米色的大衣？”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庆幸妻子没有玩手机的习惯。 通信软件上弹出了一条消息：老方，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小方了。 方正的瞳孔微缩，这件事瞒不下去，必须想好对策。 “呦，今天怎么了，不仅提意见，还把颜色都说对了，今天就给你一个面子。”曹娴说着调侃，脚步再次朝屋内走去。 方正感觉手心一疼，血液顺着掌心滴到地面上，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刚才因为过于紧张，握紧的手指已经将掌心扎破了。 方衍可能没事，不，他一定没事。 方正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首先无论是谁，出于怎样的目的传播视频，首要的目的肯定不是宣扬屠杀，如果目的是宣扬屠杀的话，一定会把场面搞得无比血腥。 但是刚才那个被直接打中的学生只是化光消失了，未必已经死了。 其次操纵这次事件的一定不是某个已知的国家或者组织，无论是全世界范围内推送视频还是刚才的猴子都是现有的科技无法实现的。 问题来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发出这种视频所要追求的是什么？ 就在他想到这一问题时，视频中竟然出现了其他的声音： “上午，各位，我是创世神。” 方正差点又没有握紧手机，一个自称为创世神的家伙，如果是平常在电视上有人这样说话，一定会成为鬼畜区的圣经。 但是除了一开始的诧异之外，他心中竟然又默默地升起一丝凉意，具有如此力量的人，即使不能到达创世神的程度，自称为神明也毫不为过。 刚才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在群里发消息，整个黄河市第一中学已经被神秘的力量所封锁，即使能够看到学校的存在，也没有办法走进去。 “现在在黄河市第一中学正在进行一次试炼，这里将会作为第一个新手培训营，选拔合格的人员，但是请不用担心，即使退场，这些学生的生命也不会受到伤害。” 视频中的话音刚落，一个新的画面就被切出来，一堆学生躺在草地上，几个睡相不太好的还在打呼噜。 方正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与此同时，他的背后也传来重重的呼气声，一只纤细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他感觉嘴里发干：“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曹娴回答道：“从你刚才说让我换件衣服的时候，我就在往外面走，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 “没事了。”方正拍了拍肩膀上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心脏一抽。 曹娴点着头，只是手心在微微颤抖。 方正长叹一声：哎，多事之秋。 …… “哎，多事之秋。” 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黄河市最高负责人魏长风，将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偌大的会议室中黑压压地挤满了人，烟雾缭绕，恍如仙境。 除了他说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竟再也没有一人出声。 “要不要汇报给最高执政官？”监督机构的负责人开口说道。 中年男子摆摆手：“不用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子肯定正忙着和其他执政官开会。” 说完他看向警备机构的负责人：“现场封锁了没有？不管发生什么事？人民群众的安全是第一位。” 被他点名的负责人点点头：“我已经将所有能抽调的警力都安排过去了，研究所的科学家也已经安顿好了。” “很好，”魏长风颔首，然后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宗教机构负责人：“老万，你可把好关，现在蹦出了一个活的创世神，你手下的道士，和尚还有牧师等等，要是叛变了，我可帮不了你。” 被称为老万的万星看了看周围一圈的人然后才开始说话：“老魏，我这里就不用操心了，大家都不好开口，那我先开口，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魏长风拉开领口，站起来背着手朝窗边走去，“用你家小子经常说的话，‘大人，时代变了。’我活了大半辈子，哪能想到还能蹦出个神来。” “那你就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万星追问道。 “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就是事实，它已经发生了，那你就只能接受，唯一还算得上是件好事的，就是这个创世神还没有说要清洗人类的罪孽。” 魏长风站在窗边，整个人的面容都好像融化在阳光之中，只有他坚定的声音还在屋内回荡：“我只知道一件事，有个坎在你眼前，你只能跨过去，总不能躺在地上不起来。” 在巨大的投影仪中，方衍和王嫣正在翻过教学楼的残骸，白愁的声音仍在屋内回荡。 第76章 混沌引擎 “我们的世界正处于危险之中，黑暗中的邪神正在蠢蠢欲动，它们没有怜悯和同情。” 说道这里，白愁看向吴淼，后者也及时将已经剪辑好的视频播放出来，是白愁所没有见过的画面，一个普通人的视角。 那是在育龙师的精神操纵下，河谷镇的镇民沦为失去理智的野兽，原本宁静的小镇顷刻间变为人间地狱。 从天而降的血肉泥浆如同雪崩将小镇融入肉泥之中，一切生灵都被其融化，只能用仅剩的口器发出无助的悲鸣。 一旁的燕赤翎忍不住闭上眼睛，身体在微微颤抖，身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国度的高中生，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画面。 而白愁早已经习惯了，他开口继续说道：“因此，我决定开始再一次的创世，人类将会进入新的进化。” “文明的婴儿期已经结束，纵使蹒跚学步，也要离开摇篮。” “那么，再见，祝各位生活愉快。” 说完这一番话，白愁站在原地一时无言，心中思潮涌动： 终于迈出了第一步，现在没有回头的可能，这个世界的命运已经交付我手，无论前路如何，都只能走下去。 “你是创世神？”燕赤翎审视着白愁。 “不像吗？”白愁反问道。 “不像，”燕赤翎回答得很果断，“我从来没有听过哪个神话传说中的创世神会穿着50元的地摊货。” “所以那些只是传说，”尼格霍德从刚刚展开的光门中走出，“即使是奥丁，也不会在家里穿着铠甲，上厕所的时候也要脱裤子。” 虽然尼格霍德是在帮自己说话，但是白愁还是想要吐槽，为什么不能举个更好的例子。 “哎，神仙也要上厕所吗？”燕赤翎的脑回路显然也异于常人，竟然能顺利地接下去。 “当然，也不然也不会因为要提裤子差点被霜巨人的小兵杀死。” 这句话的槽点就更多了，白愁已经想象不出来，奥丁究竟在哪里上厕所才会遇到霜巨人的小兵。 他连忙阻止两人的对话：“先别说这个，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青青已经将数据库整理完毕，她让我来找你说一声，要准备下一步计划了。” “比我预想中要快，那我现在就过去。”白愁转头看向吴淼说道： “你继续在这里观察学生们的行动，把其中比较优秀的挑出来，到时候让他们优先参加下一步计划。” “没问题，这里交给我，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汇报。”吴淼回复道。 虽然他不想参加拯救世界的行动，但还是很乐意当门房老大爷，看别人受苦可是人生的重大乐趣。 当然如果有零食就更好了。 眼看白愁转身要往光门走去，还被关在方块里面的燕赤翎突然慌了：“哎，你要去哪？先把我放出去。” “你先呆在这里，看我们有没有迫害你的同学，我先走了。”白愁挥挥手，消失在光门之中。 燕赤翎恨恨地一拳打在光壁上，方块纹丝不动。 穿过光门，出现在白愁眼前的是一条长桌，在长桌的对面是穿着宽松睡裙的顾青青，对方依旧戴着那副平光眼镜，她的身侧是一个巨大的光屏。 此时上面正显示着一个圆球，圆球的左侧则是数列结构拆分图，每个拆分图都用汉字标注了名称。 白愁还没来得及坐好，右侧也展开一道光门，李雪从里面跳出来，他还没来及打招呼，就看到数条触手也紧跟着女孩从光门里面钻出来。 滑腻的触手上遍布花纹，如同蓝色光带的纹样似乎带着强烈的精神暗示呼唤着注视者投入它的怀抱。 还没等白愁抬起手将其消灭，李雪便回身一拳朝触手打去，巨大的冲击力在触手的表层荡起层层波纹，只听到触手的主人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全部触手一齐缩回去。 “不好意思，造物实验出了一点小问题。”李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白愁眼角抽搐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感觉获得了生命之力后，她越来越莽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大致说明对于数据库的整理结果。” 顾青青打了一个响指，光屏上原本的图像就被替换成为一张庞大的树状图，她对于刚才发生的闹剧没有丝毫评价，表现得十分冷淡。 白愁总感觉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之前的表现不过是被欢笑女士污染之后的结果。 “我们先从基础的部分开始说，”顾青青点中树状图的根部，“法力，它最初的来源于人类灵魂质变，这种质变产生的原因未知，但它确实提供了人类抵御邪神的力量。” “在星图计划模拟的过程中产生这样的质变需要一系列的精密仪器进行定向操作，但是现在不需要，因为他的数据化可以直接做到。”顾青青指了指白愁。 “第二个阶段，法力的生成。”顾青青的手指上移。 “即使人类灵魂质变可以产生法力，但是因为肉体的限制，人类自身的法力是远远无法抵抗邪神及其仆从，所以星图计划推进到第二阶段，人造法力。” “只有解决了能源的问题，文明才能继续往下一步推进。” “而第三步，则是对已有能源的利用，但是这部分的数据基本上都已经缺失，所以我们暂时无法推进。” “幸运的是，我们还可以进行第二部，”顾青青滑动屏幕，白愁之前看到圆球再次出现，“混沌引擎，可以直接从混沌中提取能量转化为人类可以使用的法力。” “稍等一下，我其实有个问题，”白愁举起手，“我们如何解决现实与模拟之间的差异，如果要制造这个引擎需要的材料，现实世界并不存在要怎么办？” “这是一个好问题，”顾青青脸上露出微笑，就好像牧民看见一只绵羊，忍不住想要上去薅，“事实上，制造引擎所需要的材料，其中的99％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存在。” “但是这不重要，因为我们有你，创世神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加的，利用混沌质创造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这不就是你的能力吗？” 第77章 冰冷太阳 “停一下，虽然我确实能办到利用混沌质来造物，但那是有前提的，我必须要了解要创造的东西，需要知道它的性质，它的构成以及如何操纵数据来实现。” “如果你想要我创造一种未知的事物，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白愁一摊手：“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就直接制造出一柄可以直接捅死邪神的匕首，一刀三杀，直接把三柱神全扬了。”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我可以解决，问题是另一个问题，我暂时无法解决。” 顾青青拍了拍光屏上的圆球：“图上显示的是已经缩小过的比例，实际上混沌引擎的直径是500米，如果不小心爆炸的话，炸平整个西半球不算问题。” “啊？”白愁一愣，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才是第一个要说的问题才对！” 他刚刚才用视频宣布要改造世界，现在就要建一个可能会把西半球炸平的引擎。 为了防止邪神祸害人类，他先把人类祸害了。 注意到他怪异的眼神，顾青青连忙说：“不用担心，我们完全可以在其他星球测试，只不过我们需要先造宇宙飞船。” “要不然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炸平西半球？”白愁摸着下巴说道。 总不能让他跑去找华夏政府借宇宙飞船，到时候万一对方问为什么创世神不自己飞过去，他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这是对你们的考验。 就在他陷入抉择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麻，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背上，与此同时，吴淼突然出现在光屏上急切地喊着： “大神，紧急情况，学校里面有疑似邪神的力量出现！” “什么！”白愁霍然站起身。 …… 时间倒回到10分钟前。 方衍沉默不语地往前奔跑，汗水浸湿了后背，胸腔起伏不定，伴随着吸入的空气，肺部仿佛在被火焰灼烧。 王嫣蔫蔫地趴在他的背上，额间的秀发黏在一起，骨折的左腿正随着男孩的奔跑甩动。 也许是因为恐惧，抑或是其他原因，王嫣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虚幻感。 “方衍，你把我放下吧。”王嫣低声哀求道。 也许就这样毫无痛苦地死去，也是一件好事。 她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因为男孩只会将她抱得更紧。 方衍沉默不语，两只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声音，四下寂静无声，只有树叶哗哗地舞动。 在水猴子的屠杀下，原本跳脱的学生终于学会了沉默不语，在学校中悄无声息地移动，而学不会这些的，都已经死了。 一阵急促的叮当声从他的头顶的楼层经过，方衍连忙停下来，屏住呼吸，同时用手捂住王嫣的嘴。 女孩也沉默不言，她想要让方衍活下来，而不是跟她一起死，此时发声，方衍绝无活下来的希望。 叮当声在楼顶徘徊，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东西，这个声音来源于水猴子脖子上的铃铛，也不知道是谁带上去的。 诡异的是水猴子们从来不敢把这个铃铛摘下来，即使这会影响它们的狩猎效率。 过了几分钟，方衍听到一阵风声从窗外经过，他长出一口气，终于走了。 “要不然把我放下来吧，那个神秘的声音不是说吗？只要能生存一小时20分钟就行，现在只剩20分钟了。”王嫣试着换一种方式来劝说，“你带着我行动不便，两个人死亡的概率都会提高，如果把我藏在一个地方，说不定我们都能活下来。” 方衍皱着眉头思索三分钟之后点点头：“那好，我先把你送到活动室。” 这一路上，他已经见过水猴子的实力，不再奢望能够在活动室中组装出能够击杀对方的武器。 穿过教学楼的楼道，两人便来到一个狭窄的过道，轻轻推开封闭的铁门，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堆满各种组件的房屋。 因为接近一年的时间，没有人来过，地面上已经布满灰尘，这次是自从学长离开学校之后，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工作间。 一个机械头颅正摆放在木桌上，红白蓝混合的若干根导线从头颅空洞的眼眶中伸出，连接在一个摄像头上，暗红色的镜头反射着微光。 方衍先将一张椅子擦干净，然后将王嫣放在上面，接着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他整个人仿佛散架了一样直接瘫在靠背上，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就这时他突然感觉大腿处仿佛被什么东西顶住，伸进口袋一看却掏出一个青铜小球。 看着这个熟悉的东西，方衍一阵恍惚，他突然又想起早上的那个噩梦，只不过此时已无法再吓到他，他现在就生活在噩梦之中。 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东西，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与陌生，就在目光扫过一处地面的时候，方衍的瞳孔猛然缩小。 原本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竟然有一串脚印，脚印的形状类似于人类的脚印，方向正延伸到远处机器配件堆积而成的小山上。 方衍如坠冰窟，他第一时间便将王嫣拉过来，在女孩迷茫的眼神中，将她放到背上。 叮当，叮当，叮当。 一个方向盘从配件小山滚落下来，沿途磕碰着凸起的钢材发出悦耳的声响，最后滚落在方衍的脚边。 “一定要活下去。” 他听到王嫣在耳边低声说道，下一秒，一股力量将他推倒在地上，飞舞的光屑如同蝴蝶一般啄在他的脸颊。 方衍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额间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动，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黑布。 一个比其他水猴子明显高大一圈的猕猴样怪物正站在小山上，面孔上带着一丝被惊醒的恼火，以及摸鱼被发现的心虚，但这并不影响，他刚才顺手将王嫣杀死。 一段新的提示出现在方衍的视网膜上： 阿大（妖怪／首领） 特性：巨力，控水，强韧 简述：作为第一个创生之海中诞生的生灵，生命之主对它格外钟爱。 首领？ 难以言喻的痛苦挤压着方衍的心脏，他的思维已经无法处理眼前突然跳出的信息。 越来越严重的黑视正在剥夺着他的视力，手中的青铜小球越发滚烫，冷冽的银白油脂从中溢出，渐渐地将他的右臂包裹起来。 “侦测到青铜坐标，灵魂共鸣已激活，正在打开传送门。” “愿宁静的冰冷之日永耀青铜城。” 第78章 远方的通讯 “吱吱吱。” 阿大发出一声怪吼，眼前的学生让他感觉到一丝恐惧，而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逃！ 它张口吐出一道激流破开墙壁，纵身一跃便跳出整个活动室，而方衍此时也陷入了另一种状态，无法行动。 突如其来的黑暗几乎要填满他的眼球，原本覆盖整条右臂的冰冷油脂此时却犹如岩浆般滚烫，但奇异的是，这种来自认知的幻痛，却并没有作用于现实。 从青铜小球中传入的信息告诉他，油脂将会烧尽皮肤，注入血液之中，原本的血液将会由这种被称之为冷油的物质替代，而其他器官将会被合金所替代。 但此时他只感觉到清凉，仿佛有一层透明薄膜正在保护着身体，只是肉体上的痛楚可以免去，但精神上的压力仍旧存在。 过于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让方衍产生了幻觉，一个身穿着青色铠甲的怪物出现在面前，铠甲外表上用金线绘制着齿轮，杠杆，活塞，以及占据着整个胸膛的银色太阳。 怪物注视着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看来你也明悟真理了？方衍。” “你是谁？”方衍艰难地直起腰，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出怪物身上的端倪，却只能看到漆黑的光晕以及色彩斑斓的光带。 “愚蠢的问题，不追求真理，反而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看来果然是血肉之躯限制了你的思考。” 怪物说这番话，即使隔着全覆盖式的头盔，方衍依旧能感受到它发自内心的鄙夷。 怪物不耐烦地打开头盔露出一张方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曾经的学长，李天冲。 “李天冲，你以为我会震惊地喊出你的名字吗？”方衍冷笑着，即使是眼睛快要瞎了，他依旧展现出不屑，“这个东西是你留给我的，你以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还想不到你是谁吗？” “很好，即使你破解了这个谜题，又能怎么样？血肉之躯过于孱弱，这样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男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明亮的光线在脸上的电子回路中流动，“如果你早已抛弃这副孱弱之躯，又怎会被如此低等的土着神玩弄于掌心，这样的物种只配沦为青铜城的研究物，被解析，利用，最后废弃。” 李天冲，这个狗东西更魔怔了。 方衍怒骂道：“你这个智障，以地球的技术水平，意识转移根本就无法实现。” “所以我来了，”李天冲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如同天际的神明在俯看大地上受苦的生灵，“为你们带来救赎，让你们被肉体束缚的灵魂得到解放。” 方衍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丝画面，人类被送入工厂之中，被剥去肉体，灵魂被装入机械之中，为更加庞大的机械工作，直到失去价值被丢入熔炉之中熔化为钢水。 这与他早上做的噩梦竟然意外契合，让他有一丝联想，也许那不是噩梦，而是即将到来的现实。 想到这里，方衍瞬间被愤怒支配：“你他妈的要什么？” “要干什么？”李天冲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在离开这个宇宙的时候，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将地球的定位坐标记下来、” 话音刚落，无机质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目标已锁定，即将搭建传送门。 方衍暴怒：“你他妈疯了？” “为什么要生气？你的恋人不是刚刚才死掉吗？” 李天冲的话如同匕首一样扎入方衍的心中，他甚至无法反驳道：她不是我的恋人。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个愚蠢的土着神会一点点地玩弄你，从一开始是朋友，接着恋人，然后是父母，最后是你本人。不依靠我又能依靠谁呢？” 李天冲的话就好像一只只手拉扯着方衍的脚踝，想要将他拉入无边的深潭之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与那个土着神不同，我可以复活她，我记得应该是叫王嫣才对。” “差不多得了。”一个从天空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李天冲的话。 后者的面容瞬间因为愤怒而扭曲：“愚蠢之物，不要打断智者间的对话。” “智者？什么智者？诈骗智者？你的话术可比诈骗犯要熟练多了”天空中传来一声嗤笑。 李天冲瞬间感觉到原本顺畅的通讯中突然涌入大量的杂波，在感应到通讯即将被掐断的时候，他连忙将一个闪烁着银光的日轮塞入方衍的身体中。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 “大神，就这样让他逃走吗？”吴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把他截下来，听他的意思，地球的坐标不是已经被捕获了。” 当然他也只是疑惑，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他只想安心当一只咸鱼，不会去思考坐标被敌人捕获有可能发生的事。 白愁目不转睛地注视光屏中的方衍，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坐标确实被捕获了，但不是地球的，整个学校都是被我塑造出来的，在一开始我就用其他坐标掩盖掉了。” “哪里的坐标？” “不知道，是育龙师当时逃离的方向，顾青青之前记录下来的，我就顺势把这个东西发过去了。”白愁一边说，一边将光屏放大，注视着方衍的变化。 跪倒在地上的方衍此时在不断地挣扎，手臂上的冷油被甩飞出去，滴落在配件堆上，一些被粘连在一起，另一些则被冷油熔化变形成其他的配件。 在这个过程中，方衍的思维波动非常复杂，而且在白愁的观察下，这些配件的变化竟然是由方衍在操纵。 冷油在活动室内肆意流淌，将整个房间变成一个巨大的加工厂，齿轮，杠杆，装甲，观测器，以及核心处理器就在这种神奇的液体支配下逐渐成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如同各种钢板拼接而出的巨型人形机甲渐渐出现在地面上，而原本放在木桌上的机械头颅刺手已经被安装到机甲的头部。 眼前的种种变化显然充满一种惊奇的美感，但是吴淼此时却并不在意，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为什么不开始就屏蔽到对方的信息。” “那当然是因为我想要对方的坐标，”白愁小声嘟囔着，“炸邪神的星球总比炸地球的星球强。” “什么？”吴淼不解地看着白愁。 “没什么，我说我该去收尾了。”白愁一闪身便从原地消失。 第81章 第一次试炼结束 轰！ 破损零件堆砌而成的骑士破开墙壁，落入校园的操场上，布满锈迹的装甲非但没有磨灭它的威势，反而平添几分凶厉之气。 三只在操场上游荡的水猴子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存在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发起进攻。 一只从嘴里喷出一条高压水柱横扫而过，锋利的水刃瞬间将骑士拦腰斩断，上半身滑倒在地上，露出光滑的切面。 另外两只水猴子面露诧异地蹲伏在原地，似乎在疑惑为何看起来恐怖异常的敌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但它们的诧异很快就变成惊恐，骑士的伤口涌出银色的油脂如同胶水一样将被斩开的身体强行粘在一起。 随后便如同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朝他们走过来，沉重的体型在地面上压出一条破碎的小路。 三只水猴子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一致：逃！ 一顿饭几根香蕉玩什么命啊，走了走了。 在钢筋水泥构成的丛林中，三只猴子四足并用，像穿过林间的清风，眨眼之间便已经将骑士抛到身后。 它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个漆黑的身影连续撞破数道墙体，出现在它们身后不足百米的地方。 在烟雾缭绕的破口处，一道刺耳的怪声响起，仿佛钢丝绞绳扭动的声音。 簌，簌，簌，三声。 三支漆黑的钢箭齐声没入水猴子们的胸膛，后者脸上还带着一丝迷惘便瞬间化光飞去，只留下已经钉入地面的钢箭。 … “我操，太帅了。” 王鼎忍不住啪地一声拍在大腿上，接着他就反应过来，鬼鬼祟祟地看着工作室的其他人，每个人都在假装忙碌，手中翻着文档，但是眼睛却偷瞄着屏幕上的战斗画面。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拍拍手，嘴里自言自语道：“这才对吗？大逃杀多没意思，你得让弱者也有反抗的能力才刺激。” 当然出于天性中的谨慎，他并没有忘记刚才突然出现的李天冲，对方明显不是好人，指不定就是创世神所说的邪神手下。 为了消除心中对于邪神入侵的小小忧虑，他悄悄地在聊天群里面打字问道： 失败主义谋士：“我该学哪门语言方便给邪神太君带路？” 咳咳咳咳：“+1。” 叽叽叽叽：“+1。” 创世神门下第一走狗：“靠，幸好我老板走了，要不然看见这个，不得当场两眼一黑，背过去气去。” 今天必定学习：“被狗人奸气晕.jpg。” 这个家伙？王鼎看着“创世神门下第一走狗”的名称陷入沉思，就算要跪舔也太搞笑了，你取这个名字，创世神也看不见。 不过好像半个月前开始这个人就怪怪的，总是神神秘秘地说自己要去搞个大新闻，该不会被人诈骗了？ 王鼎刚想用靠谱中年人的人生经验去劝诫年轻人，就看到对方发言。 创世神门下第一走狗：“不用担心，很快有人会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王鼎心中冒出一个疑问。 …… “血肉之躯，羸弱无比，冷冽之油，重塑万物。” 低沉的无机质声音在方衍的脑海中回响，如同磁针一样将指令一点点地刻入他的脑海中。 第一阶段，灭绝生物。 方衍猛然抬起右臂，包裹在其上的油脂疯狂蠕动，而远处已经陷入沉寂的骑士此时又睁开眼睛，猩红的双眸扫视着四周。 镶嵌在眼眶中的热成像仪映照出藏在树下的身影，四只水猴子正蹲伏在墙角，树梢，屋檐之上，而剩下一只高大的水猴子正站在骑士面前，不闪不避。 方衍痛苦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这只名为阿大的猴子，骑士通过奇异的连接方式将摄像头中的目标投射到脑海中。 只是此时他再也看不到一直悬浮在视网膜的系统面板，取而代之的是仿佛污泥一般的物质。 不过方衍已经顾不上这一点，脑海中的指令与复仇之火高吼着让他发动攻击。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骑士拉紧铁弓，融化的铁水汇聚成箭矢，下一瞬间，弓弦震鸣。 砰！ 水猴子栖身的树木如同爆竹一般炸开，灼热的箭矢穿透水猴子的胸膛，如同旌旗一般钉在墙壁。 第二击，骑士再次拉动弓弦。 手臂上的油脂再次沸腾，方衍却沉默以对，任凭油脂渐渐地朝身体上蔓延。 一团金黄色的毛球滚到骑士的面前，在方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手脚并用地爬到骑士的肩膀，右臂后拉成弓形，然后，摆拳。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骑士的头部瞬间被阿大的沉重一击打出凹陷，镶嵌在眼眶中摄像头被直接打飞。 方衍忍不住往后倒，通过视野连接获得的画面让他感觉这一拳好像是直接打在他脸上，让他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而这短短的数秒断联，让骑士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境地，阿大三下五除二便将它拆成一摊废铁。 等到方衍反应过来时，混杂的两种情绪瞬间支配了大脑，挫败以及更大的怒火。 他毫无节制地从银色油脂中索取毁灭的力量，一个个恐怖的构想在脑海中生成，火药，枪械，电磁炮，托卡马克装置…… 这些疯狂的构想中混杂疯狂地呢喃，以他脑海中浅薄，割裂的知识为食。 这些东西本就不成体系，某些东西甚至他都只听说过名字，然而这一切内容却在呢喃的污染中用一种更加邪恶，疯狂的方式一点点填充完成。 最后这些知识拼凑出一个怪异又可以接受的方案，以万千灵魂的共鸣作为标记，呼唤远方的盟友将这个世界毁灭，而这些已经完成的疯狂设想将会成为他最可靠的武器。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想要的不是这种东西。 方衍捂着头，两种分裂的思想在脑海中争斗不休，剧烈的碰撞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考试结束，你已经过关了。” 方衍下意识地就要转过身，却听到脑海中的指令突然改变：检测到异常能量，启动逃逸机关。 下一秒，他的思维便陷入冻结。 第82章 飞升计划 “第一次试炼已经结束，参与者会在身体恢复后返回，同样也包括这位同学在内，我们有良好的净化措施，可以保证他没有后顾之忧。” 淡薄的雾气覆盖着白愁的面孔，他站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这些话是必须说的，如果不能及时安抚的话，一方面可能会导致学生的父母忧伤过度，另一方面也会塑造出一个漠视生命的形象，会给他和其他人的关系造成裂痕。 在双方还不熟悉的时候，塑造一个友善的形象是进一步交流的前提，作为掌握着力量的一方，他当然可以对人类予取予夺。 但是肆意妄为也会招致反感和抵抗，毕竟任何人都不是提线木偶也会有情绪和好恶。 说完这番话后，白愁便再次闪回到妖精乡中，吴淼看到他出现，连忙凑过来问道：“大神，这小子没有事吧。” “没事，我已经暂时冻结了他的身体机能。”白愁晃了晃手中的方衍，“不过后续的净化需要略微花点时间。” “？”白愁环顾四周，发现缺少一个人，“燕赤翎小朋友呢？” “她被女神大人带走了。”吴淼回答道。 女神大人，一个独属于顾青青的称呼，另一位有资格被称为女神的李雪因为天然的亲和力再加上远比深居简出的顾青青更容易相处，反而很少会有人用敬称。 不过这件事也给他提个醒，是需要想一个合适称呼的时候了，之后他们还要经常出现在世人面前，没有一个合适的称呼不利于双方的相处。 想到这里，他看向吴淼：“你也需要想一个神明的称号了，之后说不定还有人出场的机会？” “我也可以？”吴淼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白愁点点头：“当然可以，反正我们这都是为了方便行事的称号，我也并不是创世神，但照样不是这么自称吗？” 吴淼挠着头：“但大神，你好歹是个神，我这啥也不是？” “没啥影响的，你先好好想，对了，不要用神话里面的称呼？” “怎么了？” “神明虽然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但保不定哪个还活着，到时候你要遇到正主，该怎么办？” 听着这句随意说出的话，吴淼总感觉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丢下处于震惊中的吴淼，白愁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顾青青的古堡外，还没等他站稳脚步，就感觉到一个身影笔直地从身边穿过。 他下意识地一挥手，操纵数据修改了那道身影的坐标，下一秒，对方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竟然是满脸惊慌的燕赤翎。 “放开我，你们这帮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向你们屈服。”即使被他控制住，少女依旧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白愁哭笑不得地看着少女，他仅仅消失了十分钟，对方怎么又变成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很快，他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担心被我解剖呢？” 顾青青从古堡的二楼探出头，柔顺的单马尾从肩头垂落下来，她的语气平静，似乎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燕赤翎原本视死如归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因为无法反驳，她索性两眼一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顾青青也没有理会女孩，转头看向白愁，于是也顺理成章地看到旁边的方衍，她没有说话，只是抛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被邪神污染了，对方是冰冷太阳。” “上来吧，正好去我的研究室，瞬间把这个家伙也带上。”顾青青指了指一旁的女孩。 白愁一手拉着方衍，另一只手伸向燕赤翎，后者依旧闭着眼睛，但是身体却在忍不住地微微颤抖，这副样子让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没事，我们又不是什么魔鬼，怎么会伤害你呢？”白愁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安抚道。 “真的？”燕赤翎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当然是真的。” 等到白愁带着燕赤翎来到二楼的时候，顾青青已经站在一扇打开的门前，门中是一团扭曲流转的光团。 为了塞下自己庞大的研究室，顾青青在古堡里面进行了各种空间扩张，除了她本人，没有人知道这扇门中是怎样的场景。 穿过光团之后，出现在白愁面前的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间大厅中没有任何设备。 他原以为燕赤翎那么害怕，出现在里面的应该是摆满手术刀，开口钳，电钻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却一个也没有。 燕赤翎心中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疑惑：“怎么和刚才的房间不一样？” “你如果更喜欢之前的陈设，我可以摆回来。”顾青青面无表情地回答。 燕赤翎翻个白眼，没有回话。 白愁在一旁偷笑，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他确信顾青青刚才是认真地在询问燕赤翎是不是更喜欢之前的房间，而不是在阴阳怪气。 在去除掉欢笑女士的污染之后，顾青青越来越恢复原来的性格，没有之前那么跳脱，更喜欢独自一人做研究，说话也直来直去，虽然经常会把人噎个半死。 “我在她身上发现一件事。”顾青青的眼神扫过来，白愁立马收起笑容，“你还记得飞升计划吗？” “就是那个将法力炉植入人体内，摄入特殊材料，再通过技术手段引导人类向高级生命类型转换的计划吗？在我的记忆里，那个计划应该已经因为人员损失惨重被抛弃掉才对。” “但是我看到了成功的个体。”顾青青看向燕赤翎，“也许是因为对方在计划终止之前便已经脱离模拟系统。” “法力炉的定义是能够提取法力珠中的法力，并转换为其他可使用能量。机械类型的法力炉不可能直接植入生物体中可能会引发出强烈的排异反应，计划之所以终止也是因为始终无法解决排异反应。” “但如果是生物类型的法力炉呢？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答案已经摆在我们眼前了。” 顾青青走到燕赤翎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你就是那个答案。” 第83章 职业的搭建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燕赤翎瞪着滚圆的眼睛看着白愁二人。 “之后再给你解释。”白愁说道，随后看顾青青，“你突然提起这个是因为想要利用生物型法力炉来快速提升其他人的战斗力吗？” “不，我打算用原版的机械型法力炉，最早放弃这个思路是因为生物体的排异反应，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顾青青推了推眼镜。 “而经过你的数据化之后，虽然外表还保留着原本的模样，但其实内部已经完全改变，个体的适应力获得极大地提升，直接植入法力炉未必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白愁思考了几分钟，这才点点头：“有尝试的价值，我会征询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顾青青叹了口气：“你完全可以直接做，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强大的个体必然要有更强大的能量摄入方式，通过食物摄取能量的效率太低，如果他们真的想对抗邪神，那就不应该担心这种小事。” 白愁笑了笑，点头示意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被动接受和主动接受还是有区别的，让他们主动去干，可比拿枪架在头上的效率高。” “那好，我先去准备资料和制作原型机，等到找到实验体了可以联系我。” 说完，女孩便转身离去。 被丢在一旁的燕赤翎看了看顾青青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白愁，转身去追前者。 “哎，你不怕被解剖吗？” 白愁的话音刚落，远处的两人便已经消失在门外。 只留下他在原地无奈地摇头：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孩子是怎么想的。 现在该解决眼前的问题了。 白愁激动地搓搓手，将已经被切断数据流动的方衍放到面前，然后打开数据视野。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闪耀着银光的巨大光团，代表着方衍本人的蓝色人型已经几乎要被光团完全吞没。 他动手解开冻结，光团表面开始流动。 核心迸发夺目的光芒，一轮光晕在缓缓转动，若有若无的低诵声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知识要一点点地钻开他的脑壳，爬入其中。 白愁没有动作，思维海洋中泛起一道波浪便将这种真实的幻觉消弭。 塑形，融化，焊接，通讯……在数据视野下，光团中的奥秘以人类语言可以描述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记录下来，原本还在活动的光团突然静止，随后好像失去电量的台灯开始闪烁，并且亮度越来越暗。 被发现了？ 白愁连忙停止解析的行动，但已经没有办法无法阻止光团的自我消解，如同一座正在倒塌的大厦，转眼间便只剩断壁残垣。 方衍仍旧静静地漂浮在原地，只是原本包裹他的光团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几根如同电线一样的数据条还扎在胳膊中。 白愁很无奈，冰冷太阳的版权意识这么强吗？他原本打算试试看能不能获取到之前方衍铸造骑士的技术。 说实话，虽然他也能利用混沌造物，但这是他的天赋，不可能传授给其他人，但冰冷太阳传递过来的赐福不同，属于可以大面积推广的东西。 如果能够解析出其中的秘密，现有的科技水平就能够获得极大的提升。 三柱神都具有制造海量炮灰的能力，人类在这方面上也不能出现短板。 虽然没有获得这项技术，但是方衍的身上还存在有赐福的残留，如果他还能激发残缺的赐福，未必没有将这项技术补全的机会。 想到这里，白愁还是决定先给这项技术取个名字——混沌铸造。 随后他带着方衍传送到创生之海的旁边将其放在草地上，来自创生之海的充沛生命力有助于对方的恢复。 …… 这里是哪里？ 昏昏沉沉中，方衍感觉到一股热气在脸上徘徊，仿佛初夏的暖阳，让人筋骨松弛。 他努力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汪如同浅湾一般的眸子，金灿灿的毛发在那双眸子旁边肆意生长。 金灿灿的……？金灿灿的毛发！ 卧槽！ 方衍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下意识地挥动手臂召唤骑士，但是却只感到一股疲惫涌来，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 而那只可恶的，名为阿大的猴子正呆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几秒钟之后，阿大开始放肆大笑，嘲笑着他的胆小。 方衍被这个笑容气得血液逆流，新仇旧恨相加，他也顾不上双方的实力差距，笔直地朝阿大冲过去。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方衍不顾前冲的惯性，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随后身体重重地摔在草地上，他却只是坐在那里大笑。 王嫣坐在草地上，一如既往地无奈地看着他，嘴里说着他熟悉的话：“真是搞不懂你，摔倒了还在笑。” 方衍只是坐在那里笑着，脑海中空无一物，他沉思了片刻，却发现什么事情也想不出来，只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腔中沸腾。 索性他也不想了，任凭身体支配大脑，大声地喊出心中的话：“王嫣，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埋怨对方推开自己，又或者大声斥责对方，在王嫣消失的短短几分钟内，方衍思考过很多种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应该说的话。 但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反而感觉所有的愤怒和怨怼都不重要了。 我想陪你一起走下去，这是他唯一想说的话。 “你是笨蛋吗？”王嫣的脸上瞬间布满红晕，将头埋进怀里，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 “我觉得你应该回答愿意，这样的话，我可以随份子钱。” 一个平和的声音传来，方衍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地转过头，却发现王嫣的不远处正坐着一个面容柔和的青年男子，对方似乎一开始就坐在这里，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 “看戏就好好看戏，不要发出声，你这个笨蛋。” 另一个年轻的女人从男子的背后跳出来，狠狠地捂住男子的嘴，女子的面容端庄大气，眉目之间似乎流淌一股沁人心脾暖意，让人一见便心生亲切之感。 “你是？”方衍很快地平复心中的羞涩之气，面容平静地问道。 只是下一秒，他脸上的从容便瞬间崩塌，男子张开口，说出一个超出他意料的答案。 “我是创世神。” 第84章 寻找传送门 “你很惊讶？”白愁看着表情垮掉的方衍，“刚才那位李天冲对于我的称呼，你已经忘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在听到那番话以后，还能毫无压力地说自己是创世神，李天冲那家伙可是称呼你为土着神，显然这和创世神的差距非常远。”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衍的表情严肃，就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拆炸弹，充满恐惧却又不得不做。 白愁知道，方衍是要通过他的反应来判断他与李天冲的实力差距。 有点聪明，但又不太聪明，需要知道无论他与李天冲谁强谁弱，对于方衍来说都是毫无疑问的强者。 用言语来挑衅都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但没办法，聪明人都是这样，多疑又固执，相信自己的判断胜过于相信他人。 不过是一种好用的工具人，比起只能用来填兵线的无脑型工具人强多了。 看着忐忑等待答案的方衍，白愁微微一笑，谈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还记得你之前曾经被冷油侵蚀过吗？” 方衍下意识地摸向右手，仿佛那种粘稠而滑腻的油脂依旧在手臂上流淌。 “我帮你去除了污染……” “谢谢你的帮助。”方衍下意识地道谢。 “的绝大部分。”白愁补完后半句话。 方衍瞬间因为错愕而张大嘴，但是依旧一言不发，眼神平静下来整个人陷入思考。 白愁无奈地叹口气：“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为什么不直接去除干净，我之所以不这么干并不是为了留下把柄，而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需要我的帮助？”方衍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创世神也不是全知全能，我的能力也是有限度的，”白愁的表情诚恳，因为他讨厌谎言，所以他也不打算用谎言欺骗他人，“那个经典的逻辑悖论，全知全能的上帝无法创造一个他举不起来的石头。” “但那只是我们在宏观层面的认知，在微观层面上物质可能处于两种状态的叠加态，我们认为举不起来其实只是我们三维生物能够观察到的现实而已，就好像二维生物无法理解三维生物，我们也无法理解处于高维空间的上帝，假如他存在的话。” 说完这一番话后，方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白愁鼓掌道：“嗯，很有意思的科学宗教观，但是你说得毫无意义。” “为什么？我并不认为这番话里面存在有漏洞？”方衍眉头微皱，似乎不满于白愁对他的质疑。 白愁笃定道：“上帝不存在，因为我没有见过。” “啊，那没事了。”方衍瞬间蔫了。 “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要解释我的原因了。”白愁停顿在这里，等待方衍的回应。 后者点点头。 “我希望你能够通过身上残余的冷油研究出它可以塑造构装体的原理，我希望可以将这种能力进行推广。” “当然，这对于你也有好处，以后这个世界上将会面对很多危险，提前掌握这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提高你的生存率。” “最后，你依旧拥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想要拒绝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除掉污染。” “不用了，我选择接受这个挑战。”方衍果断回答道。 白愁略有些意外：“不再仔细考虑吗？” “不用了，你很坦诚，或者说你不像个神，更像是个人类。”方衍带有一丝调侃地说道：“我还以为我会遇到一个面目威严的非人之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跪下磕头。” 白愁的食指轻轻地敲击椅子的把手然后开口说道：“你说得对，你心思深沉的也不像16，17岁的小屁孩，下次我会考虑增加磕头这个流程。” 方衍的脸色瞬间因为“小屁孩”三个字变得通红。 在他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白愁轻轻地一挥手，方衍瞬间从原地消失。 “放学了，该回家找妈妈了。” 做完这个动作后，白愁看向怀里抱着阿大的王嫣，少女讨好地举起怀里的猴子：“我能把它一起带走吗？” “不行。” 唰，少女也瞬间消失，半空中的猴子啪得一声掉在草坪上。 它站起来不满地对着白愁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刺溜一下跑到李雪的背后。 你这个孽畜！白愁狠狠地瞪了它一眼。 李雪好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笑呵呵地摸着阿大的脑袋。 “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捏一只这样的猴子出来？”白愁无语地看着一人一猴的互动，“又懒又胆小，让它去追杀学生，它竟然找个地方睡觉。” “这才证明它聪明，这可是未来的齐天大圣。” 听到李雪的话，阿大也骄傲地挺起胸膛。 白愁：“万一是未来的请假王或者金狮子呢？”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阿大显然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话，正龇牙咧嘴地表达不满。 “小心版权警告你，”李雪挥了挥小拳头，“对了，我打算教导王嫣，她的行为我很喜欢，很有我的风范。” “哦，没有问题。”白愁装作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你来处理，我要去确认李天冲到底是如何离开地球的。” “然后呢？”李雪好奇地问道。 “如果可以重复使用的话，我打算借由这条通道直接进攻对方的腹地，不能总是干等着，要掌握主动权。” “这方面我不太懂，就交给你了，顾青青想让我帮助她一起研究生物型法力炉，我觉得她的方案不错，所以打算也制造出一种承载生命之力的法力炉，或者叫生命炉。” 李雪抬起手，涓涓细流在她的手心流淌，与神话传说不同，她的生命之力的表现形式并非森林，而是更接近于水。 “好，希望你们两个能早点成功。”白愁的表情振奋道。 作为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比起经常在魔幻小说中出现的手搓火球这种纯手工作业，他更倾向于能够大批量，稳定地出产各种法术。 最好是能做到像玩游戏一样，只要按键和鼠标就可以释放法术。 “大神，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分批次送出去了，我把这些学生的表现都已经记录下来，您要看看吗？” 白愁的思维海洋中响起吴淼的声音。 “不用了，把这些录像交给汉克和威廉老爷子，由他们来打分。”白愁回复道，“你帮我找一个信封和信纸。” “您要做什么？” “我打算给市政府写封信，我有一件事要问他们。” 第85章 余波 昏黄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一粒火星在黑暗中点燃，伴随吸气呼气的声音，袅袅的烟气在光芒中扩散。 嗡嗡的声音响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液晶屏亮出两个字--老婆。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将手机拿起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扬声器中传出： “老魏，你要死啊！闺女的事，你也不管，一天天就知道开会，你就看着你闺女被那些怪物追着，也不知道去现场看看，你这官算是白当了。” “那个自称创始神的人不都说不会有事吗？”魏长风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再说佳佳表现得不是很好吗？不是带着朋友们一直躲到最后吗？” “老婆，你平常不是最讨厌搞特殊吗？怎么这时候也说这样的话？” “废话，那能一样吗？这可是我亲闺女，又不是托你办事的王八蛋，你赶紧去现场第一时间把闺女接回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挂了。” 手机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但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还在魏长风的耳边回荡。 他还没来得及叹气就听到两道敲门声，外面的人也没有打算等他回应就径直推开门走进来。 是万星。 “怎么了？”魏长风把烟头在烟灰缸上碾灭。 “学生都出来了，完好无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万星挥了挥手，“就这样刷地一下就全出来了，把当时在场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现场已经安排医生做体检了，估计要做到明天，教育局正在安排学生和家长沟通，打算安排学生们统一住校，暂时就这些。” 魏长风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舒展开，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疲惫从心底涌出。 嚼了一颗薄荷糖略微振奋精神后，他接着问道：“那位创世神有新的发言吗？” 万星摇摇头。 “行，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今天所有人都要呆在各自的岗位上，另外今天晚上9点准时开会，各部门负责人都要到，让他们把当前的所有讯息做好汇总。” “特派组一会儿就到，到时候会在会上宣读执政官们的指示。” 魏长风说完这番话，停顿了片刻，万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找你统一口径，清微道长，玄悲大师和阿普托神父三人在争论这个创世神到底是三清，阿弥陀佛还是上帝？” “啊？”魏长风一愣，“那他们三个怎么不自己来？” 万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不是清微道长联手玄悲大师把阿普托神父打进医院了，不得不说这玄悲大师不愧是武僧出身，这一手罗汉拳打得有模有样，清微道长的两仪剑法更是一绝，可惜阿普托神父虽然是教皇亲自敕封的骑士，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魏长风皱起眉头，“你可得看好他们，别又惹出事，本来政府部门就是超负荷运转，可别让他们再来添乱。” 万星一口答应：“没有问题，反正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都习惯了。” 魏长风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希望把突出的血管抚平，然后他就瞟到站在门口的老人，他连忙打招呼：“张叔，您怎么来了？” 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对方是一位功勋老兵，如果不是实在闲不下来，也不可能跑到传达室当一名门卫。 老人挺直腰杆，双脚合拢：“报告，魏长风长官，有你的信件。” “这又是一个麻烦。”魏长风和万星对视一眼。 无论是年龄还是对国家的贡献，他都和老人相差甚远，每次对方喊“长官”的时候，魏长风都感觉脸上发烫，不仅是他，整个政府部门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想法。 他几次三番想要让对方改个称呼，都被倔强的老人拒绝了。 魏长风只能连忙站起来，双手从老人手中接过信件，在看到信件的署名——创世神的时候，他的心里直接跳出一句话：这又是一个麻烦。 “是谁写的信？”万星看到魏长风的脸色变化，连忙开口问道。 魏长风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便将其递给万星：“我们的创世神，他想找一个人。” 万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李天冲？” “对，让王前进来一趟，我之前不是让他去档案室里面查找李天冲的相关资料吗？让他整理一份带过来。” 作为第一个已知与邪神有关的人士，在李天冲和方衍的对峙尚未结束的时候，魏长风便已经安排人去整理相关档案。 万星将信件折叠好，表情略带一丝喜悦：“创世神还需要求助我们，是不是说明祂并不是全知全能？” 魏长风将老人送走之后又重新躺在办公椅上：“万一这只是服从性测试，就好像传说中神明对于人类的考验。” 万星从善如流道：“也有道理，我还是回去看看清微道长是不是已经把阿普托神父已经度化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一瞬间，魏长风开口问道：“我刚才打电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万星从容地回答道：“没有，我是在你打完电话之后才来的。” “哦，那没事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打完电话了！ 魏长风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万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对方的健谈程度，恐怕不到明天，他怕老婆的传闻就已经传遍整个黄河市了。 正想要站起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按下通话按钮后，王前进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魏长官，那三个学生的资料已经找到了。” “方衍，男，十七岁，无任何不良嗜好，成绩优异，曾代表黄河市第一中学，参加省内的机器人大赛，取得第一名的优异成绩。” “父亲是编剧，母亲是幼儿园教师，两人均无任何犯罪记录。” “王嫣，女，十六岁，无任何不良嗜好，成绩中等，业务时间参加过多种公益活动，长期担任志愿者，父亲为知名企业家王国海。” “燕赤翎，女，年龄登记为18岁，三年前转学到黄河市第一中学，学习成绩较差，父母身份未知，和奶奶一起生活。” 第86章 机械型法力炉 奔跑，咆哮，哭泣以及绝望，拥挤的人群如同被卡在石缝间的巨大蠕虫，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表情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对死亡的恐惧。 一只猕猴样的怪物跳到栏杆上，凝聚成细线的水流从它的口中喷出，下一秒便要将人群齐腰斩开。 “停。”威廉喊了一声。 光屏上的画面瞬间定格下来，老人拿起光笔在光屏上用红色圈出来若干个正对着猕猴的学生： “这几个不错，知道判断攻击的方向，面对有远程攻击能力的敌人，一定要判断敌人的攻击方向，要么就要学会不规则的变化路线。” 汉克在一旁点点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巡警，显然没有威廉的经验丰富，后者是百战老兵，无论意志还是技术都属于上乘，特别是现在又补平了体质的短板。 “虽然我让你们两个来给学生们打分，但没有让你们在我的房间打分。”白愁将手中的计划表丢在桌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汉克，吴淼，唐娜搬着板凳恭恭敬敬地看着威廉的解说，就连尼格霍德都在房间的一角占据了唯一的阳光位置。 没有人敢和她争抢这个位置，一方面身份“尊贵”，作为白愁的武器，她天然就比这些人的地位高一截，另一个方面没有人能打过她，这个更重要。 威廉置若罔闻，剩下三个人倒是同时转过头，整齐划一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主要是想听听大神您的看法。”吴淼讨好着说道。 “我没什么看法，我没有学过系统的训练项目，比起怎么挑选士兵，”白愁拍了拍桌子上的计划表，“我更关心怎样快速地提升科技水平，以现在的实力根本打不过邪神的眷属，更别说邪神。” “你有办法吗？”威廉停止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要想快速提升，无非两种方法，一是拷贝，二是掠夺，最好的办法就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拷贝的方面，暂定的目标是找到更多的星图计划的数据。至于掠夺的方面，我在等一个消息。” 白愁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响，打开门之后，他发现是爱丽丝。 女孩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恭敬地朝他鞠躬之后才开口说道：“主人，两位女主人让我来通知您，第一个版本的法力炉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 白愁露出意外的神色，从发现燕赤翎身体中存在有生物型法力炉到现在，应该还没有超过4个小时才对。 随后他才注意到爱丽丝口中的称呼，在背后五双灼热的视线窥视下，他下意识地开口道：“要不要换一个称呼？” 主人，这个叫法确实有点太骄奢淫逸了。 “神明大人？”爱丽丝歪着头看着他。 “这个好像也不太行，要不然学着吴淼叫我大神也行，要么就直呼姓名。” “那我还是叫你主人吧。”爱丽丝异常坚决地反驳了白愁的意见。 “行吧。” 白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头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一边无视掉后边传来的窃窃私语：“这小子刚来我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好色之徒，听听，两位女主人，这小子也不反驳。” 如果是陌生人称呼他为神明的话，他多少可以接受，如果是熟人的话，他总有一种被人当众朗诵中二日记的羞耻感。 不过总感觉叫的人变多之后，他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漫步在石质的回廊中，白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高耸的穹顶，顾青青在建造这座城堡近乎固执一样将一个庞大的古堡建筑群堆砌在妖精乡之中。 可惜如此巨大的城堡只有他们几个居住，多少有些浪费资源。 爱丽丝姿态优雅地走在最前面，优美的曲线从白皙的脖颈一直延伸挺直的腰板，晃动的黑色裙摆如同舞动的羽翼。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到如此多的礼仪，就连唐娜这个真正的贵族后裔也稍逊几分。 “你的奶奶身体怎么样了？”白愁问道。 小镇幸存的大部分居民在被复活后已经各自去投奔自己的亲戚，只有少数几位孤家寡人才留在了妖精乡，其中就包括爱丽丝的奶奶——玛娜，以及她收养的几个孤儿。 “已经好了，女主人用生命之力调理了奶奶的体质，已经完全没有问题。现在奶奶正在准备晚餐，到时候您可以尝尝她的手艺。” “那就好，我很期待。” 虽然白愁现在已经不需要吃饭来补充身体的需要，但是又有谁会拒绝美食呢？ 在和爱丽丝的闲聊中，白愁来到了研究室，顾青青和李雪正站在研究室的中央，而且还有一个意外的人物还留在这里——燕赤翎。 “你怎么没有走？”白愁疑惑地看着少女。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被研究坏了，现在实验都已经结束，竟然还不跑路。 “你那是什么眼神？”燕赤翎不满地看着他。 “看傻子的眼神，”白愁直截了当地说道，“之前差点被解剖了，现在还不赶紧逃走。” “那只是个意外，是我没有理解顾姐姐的意思，”燕赤翎的脸色通红，“她这么好看，怎么会解剖我？” “没听说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吗？”白愁怜悯地摇摇头，没救了，果然傻了。 他灵巧地躲过燕赤翎的愤怒飞扑，来到两个女孩的中间，顾青青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圆球递过来。 圆球大约有篮球的一半大小，通体呈纯白色，上面遍布黑色的沟槽，将整个圆球的表面均匀地切分成一个个同样大小的三角形。 “这就是法力炉？”白愁将手中的圆球转一圈，也没有看出特殊的地方，“怎么这么快就造出来了？” “本来数据库中就有相关资料，我只是按照燕赤翎体内的生物型法力炉重新设计里面的能量回路，所以没有花费很长时间，而且它只是个实验品。” “这玩意要怎么用？” 白愁尝试着朝里面输入法力，咔哒一声，圆球瞬间分裂成四个半圆，露出其中的圆形空腔。 “如你所见，需要往里面放入法力珠。”顾青青指了指空腔。 “但是我们没有法力珠。”白愁疑惑地看着她。 法力珠的材质来源是邪神入侵后，各种能量混杂影响之后诞生的新矿物，现在他们当然无法模拟出那样的环境。 “这就体现出你的重要性，我有法力珠的各项参数。” “原来如此，”白愁点点头，“又需要我来做手艺活。” 第87章 制造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第88章 实验 率先展开攻击的依旧是燕赤翎，即使面对如此巨物，她也没有畏惧。 对于能够飞行的她来说，身高上的差距算不上劣势，法力炉高速运转，流转的法力如潮水般激荡。 在失去了肌肉之后，数据体的发力机制变为更加简洁的公式转换e=mc2，虽然依旧有着诸如热量之类的损耗，但是对于能量的利用率已经远胜人体百倍。 砰！ 又是毫无花哨地对拳，一人一猴皆非久经战场的老兵，自然也没有技巧可言，变为纯粹的力量角逐。 双拳相撞的反作用将双方朝后面推去，阿大站在大地上，借用地面的缓冲阻止后退，即使如此依旧在地上开辟出两道壕沟。 而悬浮在半空中的燕赤翎则比较狼狈，没有抵消冲击力的办法，她整个人就如同皮球一样被打飞出去，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厉害。” 燕赤翎竖起大拇指，脸上没有丝毫气馁，只是把这次争斗当作一个好玩的游戏。 阿大也咧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同时悄悄地抬起小拇指。 燕赤翎突然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爬行，她刚想移动，那东西便破土而出，青绿色的藤蔓如同绞索一般将她固定在原地。 作为被李雪赐福的造物，操纵植物的生长对于阿大来说并非难事，在露出一丝奸笑之后，阿大吹出一口白雾朝着被固定的少女飞去。 “没想到你这个家伙还蛮聪明的，果然不应该把你当作普通的猴子。” 燕赤翎丝毫不惊慌，扯动着身上的藤蔓，在她的蛮力之下，足有拳头粗细的枝茎被轻而易举地扯断。 眼看她就要脱困而出的时候，白雾已经沾染到扯断的藤蔓上，如同催化剂一样再次激活了藤蔓的生机，瞬间从断口开始生长，将断裂的两端重新粘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原本光滑的枝茎也冒出无数的枝丫，如雨后春笋般飞快地生长，喘息之间便已经长到与主干一样的粗细。 藤蔓不只是在纵向生长，同时也在横向生长，就好像一个藤蔓球一样将燕赤翎包裹在其中，后者刚开始还在怒斥阿大的卑鄙，过了几秒后，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阿大乐呵呵地坐在草地上，看到藤蔓球有被突破的可能性，便喷出一口白雾加速它的生长。 比赛瞬间进入了垃圾时间。 观战中的李雪表情有些苦恼：“这孩子的性格太恶劣了，完全没有齐天大圣的气质，要不然还是放回创生之海重造吧。” 阿大听到创造者的抱怨，立即正襟危坐，表情坚毅地喷吐着白雾，仿佛是在与不公的天命殊死相搏。 “实验结束。”顾青青一边和白愁交流，一边在数据终端上写写画画，“近战的攻击手段单一，效率低下，与其强化近战，不如增加更多远程攻击手段。” 白愁对她的想法很认可，与其花费甚多的强化近战能力，不如直接上远程武器。 在枪炮登上历史的舞台之后，便已经注定刀剑的落幕，纵使它们依旧活跃在战争之中，也不过是杀敌数量上的一个小小注脚。 不过他倒是反对顾青青的前一个说法，实验尚未结束，燕赤翎还是没有放弃。 “咦。” 除他之外的所有人突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被藤蔓包裹的燕赤翎。 不稳定的法力在藤蔓的包裹中四处乱窜，燕赤翎此时发出一声娇喝，身体中的法力炉因为高速运转而发出悲鸣。 她的奶奶曾经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言放弃。 所以她丝毫没有停止的想法，至于将所有的法力都提取出来到底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总而言之，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如果正常人类进行这种操纵，那必死无疑，除了自身化作流星，身体组织散布在方圆十米之内。 还能在墓志铭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哦，可怜的小女孩，显然她想错了。 但数据体并非如此，它没有通俗意义上的器官，也就没有常理上的限制。 庞大的能量在燕赤翎的意志下转换为光与热，她全身都沐浴在这璀璨的光芒之中，汹涌的热浪无情地吞噬着藤蔓。 即使阿大驱动白雾加速生长，也无法抵消热浪带来的破坏，一个明亮的发光体从燃烧的藤蔓之中走出。 它，或者她已经完全没有人类的面目，只有一个发光的人形轮廓，她交叠双臂，伴随低沉的嗡鸣声，一个光球出现在掌心合拢的位置。 这并非一种高效利用法力的手段，白愁能清楚地看到大部分法力已经从燕赤翎的周身四散到空气中，只有大约10%的能量能聚集到光球中。 但是已经足够了，至少单凭现在的威力也有伤到阿大的可能性。 好吃懒做的猴子此时眼睛乱转，时不时地扫过李雪，眼神中的含义非常明显：“我不想打了，我想下班。” 白愁在一旁偷笑，然后被一脸无奈的李雪狠狠地踩了一脚，后者瞪了阿大一眼，眼神中的含义也同样明显：“上。” 阿大露出一个“小学生被逼着做作业”的痛苦表情，双腿用力一蹬，便朝着燕赤翎扑去。 就在这时，正在聚集能量的燕赤翎突然停下来，不断有清脆的破裂声从她的体内传出。 下一秒她在阿大惊恐的眼神中，身体陡然膨胀，不断有圆形的隆起在体表浮现，并且伴随着尖锐的汽笛声。 要炸了！ 阿大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操纵着生命之力，一个嫩芽破土而出，飞快地生长成一棵高约4米的乔木，他正准备借力跳走，刺目的光芒便已经夺走了他的全部视野。 轰！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阿大如流星一般坠入创生之海中，刚一落入水中，一个白愁看不清楚身影的巨大阴影在水下瞬间把对方叼走。 “那是什么玩意？”白愁一脸懵逼，“创生之海中什么时候养了这个东西？” 李雪狡黠一笑：“秘密，等我培养成功了再告诉你。” 顾青青将燕赤翎从远处抱过来，一条青色的毛毯包裹着少女的身躯。她已经再次恢复人形，嘴角微微翘起，陷入安静的睡眠中。 “她没有事，只是有点累。”白愁说道。 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一直看护着少女，如果没有他的控制，女孩的行为只能换来一场大爆炸，虽然最后结果还是炸了。 顾青青点点头，接着说道：“爆炸是因为法力炉的材质问题，我需要你帮助我制造新的材料。” “没有问题。”白愁答道。 第89章 位置到手 夜间的晚风吹动白色的窗帘，节能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笔记本和书籍草草地堆在一起，偶尔能从缝隙中看到一部手机，那是某个老师的战利品，此时就这样留在这里无人问津。 这里是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只是现在已被其他人占用。 方衍收回视线，就看到坐在对面的男人正在专注地观察他。 见到他回过神，男子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赵衡，职业是心理医生，你可以叫我赵医生。” 方衍礼貌地和他握手之后，开口问道：“是来询问我被邪神污染过后的感受吗？” 赵衡一怔，露出笑容：“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没错，我们希望知道邪神的污染到底会对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你也比我想象中更诚恳，我还以为会被严刑审讯，或者干脆用父母来威胁我。” 方衍的语速很慢，竟然让语言显得没有攻击性。 “哎，你还是少看点黑深残动画。”赵衡叹了一口气。 “不要有抗拒心理，我们不会因为某个人被邪神污染就把他拉去烧了，而且我还有三个心理学细分方向的博士学位，知道应该如何和青春期的年轻人打交道。” “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开始正式询问了。” 方衍心中略微放松几分，但他知道后续的影响尚未结束，官方没有想法，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想法。 他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那接下来会怎么对待我和我的家人？” 赵衡笑了笑：“一切如常，静观其变，当然从现在开始，想要进入黄河市就必须要办通行证。”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我们不会私下找你，也不会有人私下找你。” 方衍感觉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被搬走了，虽然往后的生活中依旧有存在意外的可能性，但最起码不至于寸步难行。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创世神没有将污染完全去除的深意。 既然已经陷入旋涡之中无法挣脱，那就只能握住一切可以握住的东西。 这是神明对他的考验，也是他必然要经历的命运。 “既然解决了你的问题？那现在轮到你解决我们的问题了。”赵衡掏出一个摄影设备放在桌上，“这些东西需要录下来，希望你能理解，有些人也为了这件事彻夜难眠。” 方衍颔首：“请。” “那么第一个问题，邪神的污染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它是否会严重影响宿主的理智？” …… “拿上吧，这是你的命运，从此以后，你要服从我的命令，为了爱与和平，加班到世界毁灭。” 白愁无悲无喜，将一个纯白色的金属圆球塞入燕赤翎的怀中。 “这是什么东西？” 燕赤翎摆弄着怀中的球体，丝毫没有在意这段话。 “雷光1型，自动悬浮光束武器，也可以直接叫浮游炮，我不太懂这个，这是顾青青告诉我的，这是她之前做出来的玩具。” “虽然我也没听太懂，但这玩意应该能飞才对？”燕赤翎将人头大小的圆球举起来，一脸困惑地看着白愁。 “哦，这个是实验机型，悬浮装置没有装，主要是因为你没有安装数据中枢，就算安装悬浮装置也没有办法远程控制。” “等到给你植入数据中枢之后，你就可以远程控制这个浮游炮了。” 白愁轻轻地拍了拍雷光1型的金属外壳，示意少女少安毋躁。 “哎？”燕赤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我要怎么用？” “最上面有按钮，你可以抱在怀里然后拍按钮就行，反正光束武器的后坐力比较小，不会影响精度的。” 白愁指了指圆球上方的红色按钮。 “可恶，我又不是银角大王。”燕赤翎气得满脸通红，“比起这种羞耻的姿势，我更愿意用它去砸人。” 白愁满脸惊讶：“哎，你怎么知道这个能砸人，我特意又强化了它的结构强度，就是用来砸人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在上面装个铁链，当流星锤用。” 燕赤翎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看方向是去顾青青所在的房间。 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有相处多长时间，关系就已经这么亲密了，而且也不知道燕赤翎怎么和奶奶交流的，对方竟然允许她留在这里。 白愁摇摇头，只能感叹还是不懂少女的心思。 “大神，我刚刚收到回复，对方已经把李天冲的消息都发过来了。” 吴淼的声音在白愁的脑海中响起，他抬起脚，下一秒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汉克和唐娜看到他出现后，连忙起身行礼，比起威廉和吴淼两人，他们显得更加拘谨。 在白愁示意两人坐下之后，吴淼已经将李天冲的资料展示在数据终端上。 “我已经对其中的内容进行了初步整理，”吴淼边说边滑动着数据终端，调整着上面显示的内容，“找到了其中的一个疑点。” “李天冲在高中时间和大学时期曾经多次参观天坑，并且在最后一次出现也是在天坑。” 吴淼所说的天坑，是黄河市着名的景点，是一个直径超过600米，深度超过千米的巨坑，是由地下河的溶蚀侵蚀作用导致岩层的不断崩塌并达到地表而成。 当然，它的形成也有一个民间说法，是天上的妖魔作恶多端，触怒神明，被神明从天空中打下，身体被天雷分解，留下一个如此大的巨坑。 如果是之前的话，白愁更相信第一个说法，但是现在他反而更加相信第二种说法。 李天冲想要离开地球必须借由外力的帮助，再加上显然他已经成为了邪神的走狗，那么妖魔有没有可能指的是邪神或者它的仆从。 身体被分解，但是依旧可能留有残骸，那留下来的残骸有没有包括一个传送门？ 虽然这些只是白愁的推测，但最起码逻辑上没有差错。 看来他需要去看看这个天坑到底有没有隐藏秘密。 第90章 探索天坑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一闪身，他便来到这个数据块前。 轻轻地剥掉表层的数据遮盖，原本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区域突然迸射出无数的电流，接着便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 看来他剥掉的那层数据遮盖就是原本的隐形设备。 第91章 地下基地 砰！ 一块金属板被强行撕扯开甩到地上，以白愁现在的力量，这种普通的合金脆弱得就像纸一样。 他跳入露出的洞口中，鞋底碰撞到底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顾青青轻盈地落在他的身旁，抬起食指，一颗明亮的光球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他们所在的是一条宽阔的金属隧道，水平方向大约10米，纵向也有5米高，上下左右各有倾斜的墙面，看起来就像一个蜂巢管道。 一根树枝从头顶的洞口伸进来，分叉的枝干遍布其上，就像是一节楼梯，李雪踩着树枝慢慢走下来，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刚一落地，吴淼便激动地拍了拍肩膀上的摄像机，嘴里面念念有词：“家人们，我来给大家直播勇闯外星人基地。” 很好，很有精神。 白愁满意地点点头，让吴淼走在身前：“你走在前面，不要把我拍进去。” “没有问题。”吴淼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接着他又把方衍也拉到前面：“你身上残留着邪神的污染，也许有特殊的效果，能吸引到一些东西。” 方衍对于这种把他当鱼饵的行为略有不满，但也没有办法抗拒，只能乖乖地走到前面。 看到这一幕的王嫣刚想开口，就被李雪拽到身后，两人低声交流一番后，王嫣便老老实实地没有动作。 黑暗深邃的管道之中，众人缓步前行，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球投射出暗淡的光芒，只能照亮脚边的黑暗。 光与暗的交界不断地游离变化，仿佛下一秒黑暗便会将光明完全吞噬。 管道中回响的单调脚步声一点点地敲开方衍的心房，吞噬心灵的毒素在黑暗中孽生滋长。 他是不是在针对我？果然还是如李天冲所言，我们只是神明手中的玩物？ 质问声在方衍的脑海中徘徊，昨天所经历的一切，现在被当作诱饵丢出，两件事所产生的怨念在滋养着不满。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之中，右臂正闪着微光，一滴浑浊的油脂从毛细血孔中渗出，腐化着他的意志。 “你要报复吗？” 低声的耳语在方衍的耳边响起，他下意识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他连忙摇摇头，恍惚之中看到黑暗在蠕动，定睛一看，却发现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那个耳语声依旧没有消失，仍然在耳边徘徊。 “你渴望力量吗？你渴望知识吗？你渴望有一双看穿迷雾的眼睛吗？” 声音越发响亮，几乎要冲破方衍的耳膜，他连忙朝后看去，想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却发现身后的所有人神色如常，那个自称为创世神的男人注意到他的行为，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方衍赶忙在对方训斥之前转过头，刚才想说的话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害怕他？憎恨他？渴望杀掉他？” 那阴魂不散的声音依旧在刺激着方衍的情绪，像是一把锄头不断地将负面情绪从心底刨出来。 “来我这里，我将赐予你永生，来我这里，我将赐予你力量。” 方衍下意识地想要张口答应，就在嘴唇蠕动的那一刻，他突然回过神，轻轻地咬住舌尖，刺痛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顾不上嘴里面的血腥味，他就要大声呼救，但是拼尽全力也说不出话，就连张开嘴也成了一种奢望。 一张纯白的面孔从他头顶的黑暗之中钻出，看起来就如同艺伎面具一样的，双眼弯成两道弧线，如同阴笑的鬼魅。 它大张着嘴，近乎透明的丝线从中冒出，钻入方衍的肌肉，将他牢牢地束缚。 “你逃不掉的，嘿嘿嘿。” 它发出阴笑，一点点地收缩着丝线，管道中的黑暗越发浓密，如同潮水一般朝方衍涌来。 他整个人陷入绝望之中，仿佛被困在蛛网上的小虫，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的蜘蛛爬来，将消化液注入他的身体之中。 “抱歉，本公司不接受跳槽。” 一只手搭在方衍的肩膀上，与此同时，他体内的丝线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体一软，他差点摔倒在地上，但又被那只手支撑着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眼眶突然有些酸涩。 “该死的凡人，我要你立刻死在这里。” 怪异面孔突然从黑暗中跳出来，露出它的真身，上半身为姣好的女子，而下半身则是长满刚毛的蜘蛛。 泛着金属光泽的身躯看起来却好像木头一样，活像一个巨大的木偶傀儡。 “凡人？”白愁挑挑眉，“李天冲没有和你交流过吗？” “不要提到那个该死的名字！” 蜘蛛女发出一声巨大的尖叫，飞身扑过来。 白愁尚未行动，一条纤细的手臂便从他背后伸出来。 小巧的手掌握住蜘蛛女的手臂微微翻转，成吨重的巨型怪物就这样被抛出去。 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蜘蛛女被整个嵌入到管道的墙壁中，手臂和附肢垂落，瞬间没有了活动的迹象。 “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有用力呢？”李雪略有不满地活动着手腕。 “没有，它跑了。” 就在蜘蛛女被扔出去的刹那，白愁就看到一团粘稠的油脂从蜘蛛女的身体中钻出，飞速地朝管道的深处跑去。 他并没有把对方直接消灭的意思，相反，他更希望蜘蛛女能尽情地施展各种能力，以此来推算出李天冲可能具有的能力。 “那等会儿，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李雪轻轻地晃动着身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愁瞟了她一眼，好奇地问道：“怎么感觉你和传说中的生命女神不太一样，你不应该常怀悲悯之心，用各种花花草草战斗，最重要的任务是治愈他人吗？” 李雪白了他一眼：“你没听说过生命在于运动吗？” 白愁挑起大拇指：“你的冷笑话成功冷到我了。” “再说生命体现可是多种多样的，不仅有植物，也有动物，当然要具有活力才行。至于说治愈，有人还需要你来治愈。” 李雪微微抬头，示意白愁看向站在一旁的方衍，自从蜘蛛女被打跑之后，少年便一直沉默到现在。 白愁走到前去拍拍少年的肩膀轻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 每个人都不希望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安排自己的人生，即使那个人是为了你好，而白愁在这里充当的就是那位莫名其妙的人。 被他裹挟着进入这个冰冷的世界，即使以方衍的理智，心里也会有芥蒂。 不过经历过这次事件，方衍已经能认知到这个世界的危险，这种芥蒂应该很快就会消散。 第92章 深入 “继续往前走，那个蜘蛛女已经逃走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躯壳。” 白愁将刚才所看到的情况告诉众人，顾青青则走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蜘蛛女收起来。 一行人便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路便听到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尖刀划过钢板，尖锐刺耳，让人忍不住咬紧牙齿。 “来了。”白愁说道。 话音刚落，数之不尽的猩红色的圆形光点便从黑暗中猛然浮现，由特种合金构成的钢铁蜘蛛密密麻麻地爬满远处的通道。 在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中，机械蜘蛛们抬起最前方的两对螯肢，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对泛着冷光的枪械。 下一秒，尖锐的爆鸣声响起，滚烫的弹丸在高压的推动下，化身为闪烁的萤火虫朝着白愁一行人扑来。 滚烫的枪管在轮轴的带动下飞速旋转，不间断的咔哒声就像是死神的鼓点，黄铜色的弹壳如雨水般滚落，淹没周围的一切声音。 方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道道火力线构成的火蛇在空中狂舞，但是在即将靠近他的时候却诡异地慢下来，就好像撞击一团无形的棉花。 白愁伸出手，无形的数据从指尖流走，在前方的空间构成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任何未经允许穿过的事物都会被强制减速。 层层涟漪在顾青青的周围的空间激荡，漆黑的导弹从涟漪中钻出，在尾部推进器的作用下拖曳着蓝色的尾焰飞入钢铁蜘蛛群中。 轰！ 汹涌澎湃的音浪在狭窄的管道中震荡，在墙壁的折射下变得异常强烈，尚未被直接命中的钢铁蜘蛛也被强压直接捏爆，扭曲的零件和机油从破裂的身体中钻出。 在脱离欢笑女士的污染之后，顾青青展现出新的攻击方式，如果说之前是魔法师，那么现在就是战争机械。 导弹不间断地从涟漪中飞出，在顾青青的指挥下落入钢铁蜘蛛群中，在火焰与轰鸣的交响之中，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的残骸。 太弱了。 方衍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在这暴风骤雨一般攻击中，钢铁蜘蛛们根本无法做出像样的抵抗。 比想象中的要弱。 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白愁观察着蜘蛛群，从一开始里面就没有出现过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敌人。 顾青青与其说是在反击，不如说是在测试新型的装备，为之后大规模装备给其他人做准备。 以李天冲表现出的跨世界沟通能力，对方不应该只有这样的实力，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将最后一只钢铁蜘蛛炸碎之后，出现在白愁眼前的是一道封锁的大门。 暗淡的黑光覆盖在大门上，三枚微型导弹炸到大门，当升腾而起的火焰消失后，大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白愁微微凝神，在数据视野的帮助下，一段信息投射在眼前： 门扉被特殊能量强化，材质强度与能量抵抗能力获得提升。因无能量补充，门扉将在300秒后失去强化。 他抬起手，打算将其中的能量抹除，此时背后却传来顾青青的话：“稍等，交给我。” 直径222毫米的漆黑炮管从顾青青的身旁浮现，其上遍布着如同装饰花纹一样的纹路，在一声轻微的嗡声后，纹路渐渐被蓝色光芒填满。 下一秒，一枚锥形炮弹从炮管中飞出，像一记重拳砸在大门上。 咔嚓，咔嚓，咔嚓。 覆盖在大门上的光膜出现龟裂，以炮弹为中心，蛛网一样的裂纹瞬间爬满光膜。 动能尚存的炮弹没有丝毫停留将光膜整个撞破，之后穿透整扇大门，在坚硬的合金门扉上留下螺旋状的破口。 即使白愁已经有意识地降低了声音的分贝，如雷鸣一般的声响依旧震撼着众人的耳膜。 “冲击1型法力炮，由法力投射装置直接将法力转换为推动炮弹飞行的推力，我又调整了部分节点，降低了推力的损耗，提升炮弹的初速度。” 顾青青轻轻地拍打着黑色的炮身，明明她的语气平淡，白愁却能从中听出一丝炫耀的感觉，就好像获得了一个好玩的新玩具，必须让其他人也知道。 法力炮他倒是听说过，是一种新的炮击装置，大概的原理他也听说过，是通过法力节点共振产生的推力。 相比较于传统火炮，用燃气推动炮弹的飞行，新的法力炮能量额外损失更低，稳定性和便携性更高。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炮在使用的时候会产生严重的辐射，对于已经具有法力的人当然可以免疫这种辐射，但没有法力的人就会出现变异。 本质上法力的力量与邪神的力量一体两面，都是具有强污染性的能量。 只是邪神的能量趋向于不稳定，会导致被污染者出现肢体增生，精神狂乱。 而法力趋向于稳定，会导致被污者出现结晶化，感性缺失。 穿过被破坏的房门，众人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内，大厅的布局看起来异常地古旧，不仅没有丝毫科技的产品，反而充满了各种古代的产物。 绘制着浮世绘的墙壁，摆放在墙角的两列武士铠甲，以及悬挂在最中央的壁画。 赤身白发的巨人傲立在画布的中央，身边浮动着刻印着雷电纹样的小鼓。 “这是？”白愁观察着四周。 眼前的场景给他一种错觉，他不是在探索邪神仆从的基地，而是在参观日岛的神社。 “上面画的是建御雷神，”顾青青指着壁画，“但是为什么在这里？” “也许建御雷神当了球奸。”一路上都在沉默的吴淼语出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众人瞬间看向他，吴淼的舌头顿时打结：“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 “不，你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李天冲对于神明的不屑，大概就是来源于他的同事也是一个神明。” 白愁一边说仔细地盯着天花板。 纯粹的物质无法阻止数据之眼的窥视，视线轻而易举地穿过合金制成的天花板，他能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活动肢体，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狼蛛。 注意到白愁的行为，方衍也同时抬起头，下一秒，他差点喊出声。 坚固的天花板突然垮塌，钢铁构成的巨足撕开合金板，小山一样的半人半蛛笔直下落，仿佛天空中的一团乌云砸下来。 “全反射。”方衍听到白愁轻声低语。 下一秒，坠落的怪物突然停滞在半空，肢体扭曲成麻花，身体上突然出现大大小小的坍缩，似乎有两股相反的力道以怪物的身体为中心角力。 这种状况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半人半蛛的怪物这才掉落在地上，只是原本狰狞恐怖的身躯此时已经变成一团废铁。 “这是什么情况？”方衍下意识问道。 白愁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在它落下的时候，改变了力的方向，所以它就成现在这样了。” “连这种事都可以做到吗？”方衍不由地睁大眼睛。 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当然能明白其中的离谱之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如果想要抵消怪物的动能，必须要付出相同的能量。 而白愁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单纯地说一句话，就可以让力的方向扭转，这已经属于玄学的领域。 “是的。”白愁点点头。 但是他并没有补充，如果对方有邪神能量保护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用数据操纵改变力的方向。 看向摊在地上的巨大铁球，来自对方的信息展现在白愁的眼前： 络新妇（红色） 状态：濒死。 简述：失去了制造者的庇护，来自冰冷太阳的恩赐已然消退。 收回视线，白愁向头顶的破口看去，得益于络新妇的攻击，原本被天花板阻挡的密室展露在众人眼前。 “走吧。” 白愁挥挥手，破口处的金属板拉长变形，最后变成一个略显简陋的楼梯。 “不能走！” 络新妇艰难地从已经破损变形的躯体中伸出一条扭曲的螯肢想要阻挡，但是刚刚伸出来，那只螯肢便从缺口处断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必须完成神明大人的嘱托，这是我和他的约定，即使献出生命，我也不会犹豫！” 凄厉的悲鸣夹杂滋啦的电流杂音，络新妇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怎么感觉咱们好像变成坏人了？”吴淼不满地咂嘴，“我倒是想知道那位神明大人是谁？怎么这么有魅力，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出乎意料地是回答他问题的竟然是顾青青，女孩轻声说道： “只不过是个无聊的怪物而已，冰冷太阳的信徒们有一种名为灵魂编码的技术，可以将智慧生物变成听命行事的ai。” “我日……常被这种事惊到。” 吴淼差一点就骂出声，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补救回来，虽然也不知道神明们在意不在意有人说脏话。 翻了翻直播的画面，右下角他特意整出的观看人数此时已经破5亿，不同于之前的强制播放，这次只是提供了指定网站供人观看。 这个网站是他拜托艾伊搭建的，后者作为代表着网络的妖精，操纵这种东西就像呼吸一样轻松。 他之后还打算搭建一个论坛，作为官方公布内容的平台，他现在已经找准了团队中的定位，就当一个摸鱼人，平常搞搞直播，剪剪视频就行。 被众人无视的络新妇依旧在不断地悲鸣，顾青青不由得皱起眉头，举起手指凌空一点便将其转入到另一个空间中。 见她收拾妥当，白愁便带头走上二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紧闭的舱门，舱门两侧以及顶部则覆盖着厚重的充能装甲层，只是其中的能量早就消失。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大厅，整个大厅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舰桥，透过破损的舷窗能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风。 而在舰桥最中央的指挥位置上正站在一位身穿铠甲的武士，对方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容貌，不过白愁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还残留着生机。 他轻轻一挥手，隔空将这个武士轻柔拉倒在地上，以防止进一步损害。 接着众人便走到前去，一同观察武士残骸。 这是一个机器人，大约三米高度，高大威猛，身穿着黑色大铠，金线装饰的黑色兜鍪上刻印着象征雷电的巴纹，极富特色的装扮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日岛。 一支白金相间的箭矢穿过铠甲的缝隙插入残骸的喉咙，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依旧缠绕在箭矢上。 白愁轻轻地将箭矢拔出来，一行字也随之浮现： 死亡被刻入其中，被此箭射中之人将终生被死亡缠绕，直至归于尘土。 观察着箭矢的数据，白愁很快就明白了箭矢的功效，这是一根咒杀箭，被射中的人会不断地遭遇死亡危机，直到彻底死去。 射箭的人很强，眼前的残骸属于一个能够跨越星球的势力，结果到死都没有将箭矢摘下。 “这只箭的样式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旁的李雪突然开口说道，“以白色为基色，金色作为装饰，花纹繁复艳丽，多为三角形的组合。”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向白愁：“你还拿着赫拉赠送给你的手镯吗？” 经她提醒，白愁也突然想起来，连忙将手镯掏出来，手镯的中央同样有一个徽记：十二个三角底边相对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拥有着十二个尖角的金色花朵。 而箭矢的徽记则是四个三角形堆叠成一个类似于王冠的图形，虽然完全不同，但是风格上确实相近。 所以说眼前的机器人是被赫拉或者其他希腊神明干掉的？ 白愁无法确定，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希腊神明喜欢用三角形作为标志。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问清楚，想到这里，白愁果断打开之前从来没有用过的通讯手镯。 片刻之后，从中传来语气慵懒的回答，仿佛声音的主人才刚刚睡醒：“抱歉，你打错了，这里不是赫尔墨斯公馆。” “啊？”白愁一时语塞。 第93章 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跳过。 吴淼：“谎称自己是路过的半人马星座的摄影爱好者。” 这个更没有参考价值，对方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半人马星座，更别说摄影爱好者了。 一圈转下来，白愁发现赫拉的提议竟然是最靠谱的，所以他也只能采用这个提议。 第94章 追寻外星人 最后白愁哪个方案也没有选，反正他也有办法让对方看不到自己，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 而就在他作出决定的同时，远处的狩猎已经结束。 在付出多人受伤的代价之后，濒死的巨型蠕虫朝天空喷出最后一口酸液后，便轰然倒地。 领头的蛤蟆人跳到巨型蠕虫的上方，对着天空大声鸣叫，不一会儿，在远处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兽群。 兽群成员的外形统一，看起来像是地球上的大鲵也就是俗称的娃娃鱼，不过大小却比娃娃鱼大了数十倍，已经接近于一辆公交车的大小。 这种巨型娃娃鱼有15头，在骑手的指挥下温顺地迈步前行，避开地上的坑坑洼洼来到巨型蠕虫旁。 在监视之眼的放大视角之后，能看到这些生物的体表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黏膜用于阻挡酸液的腐蚀。 负责狩猎的蛤蟆人在看到娃娃鱼们到位之后，便开始拆解蠕虫。 他们敲碎蠕虫的粘稠外壳，从里面取出白花花的肉团，然后用娃娃鱼身上带着的灰布将肉团包起来。 而另外一些蛤蟆人则用方形容器接住从蠕虫身体中渗出的半透明液体。 顾青青趁着它们不注意，让监视之眼偷偷采集了一些液体，在分析之后发现，这些液体中的毒性物质与腐蚀性物质已经非常稀少。 虽然对于地球人来说依旧是剧毒物质，但是对于眼前这些能够硬抗酸液的外星人已经达到可饮用的标准。 在一阵忙碌之后，蛤蟆人们已经将所有的采集物都固定好，伴随着领头骑手的一声蛙鸣，庞大的兽群开始缓缓地朝远处走去。 十个监视之眼分别停留在狩猎队伍的不同角落，事无巨细地收集着它们的信息。 而剩下的一群监视之眼则如鸟群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它们会尽可能找到一切可疑的事物，直到安装在内部的小型法力珠的能量耗尽才会返回。 与此同时，顾青青又从空间褶皱中掏出一个足够坐下所有人的小型飞行装置。 在她掏出来这个玩意的时候，白愁整个人都惊了，他严重怀疑顾青青天天宅在家里就是在手搓这些东西。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顾青青淡定地拍了拍圆形飞行装置的外壳：“要上车吗?” 但是为什么会是圆形呢？混沌引擎，法力珠，监视之眼，再到眼前的圆形飞行器，顾青青身边的圆形物体是不是太多了？ 带着这个疑问，白愁看向顾青青，后者显然已经明白他眼中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回答，而是打开飞行器的舱门坐在副驾驶席上，将驾驶席的地方留出来。 其余众人也一同进入飞行器的内部，相互没有丝毫交流，却也都默契地坐到后排。 白愁只能坐在驾驶席，随后感觉到两道目光猛然射在后背上，其中一道温润如水，在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是杀机涌动。 这道目光是属于李雪的，至于白愁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对方正在拿水滋他的后背。 另一道目光则是赤裸裸的嫉妒，白愁转过头狠狠地瞪着，正在狠狠瞪着他的燕赤翎，你丫个小丫头片子掺和什么？ 燕赤翎被他严肃的面容吓了一跳，眼睛里隐隐约约竟然蒙上一层雾气。 白愁趁机对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收获到更加热烈的愤怒和鄙夷。 “不要和小孩子闹。”手托腮看着窗外的顾青青突然开口说道。 白愁略带诧异地看着她，这还是相处的这段时间内，他第一次见到顾青青明确地对其他人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 平常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除了和他交流之外，便很少见到她和其他人交谈。 看着对方近乎透明的白皙皮肤，白愁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到底她是什么呢？ 不知道她的过去，更不可能知道她的未来，甚至在欢笑女士的污染被清除之后，顾青青便再也没有提到过星图计划中的一切。 她确实是与自己很亲密的人，每次和她相处的时候，白愁总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而且总感觉双方已经相处了很久。 但是这种熟悉感并不能抹除他心中的困惑，甚至他连顾青青是不是人都无法确定。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和李雪也不是人，一个是完全的数据体，另一个则是生命之力凝聚出的新生物。 就在他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顾青青转过头看着他，青色的眼眸中满是困惑： “怎么了？你不会开？为了符合你的习惯，我已经把它设计成人类熟悉的操纵模式。” “哦，那倒不是。”白愁回过神来回答道。 这个飞行器确实如顾青青所说非常符合人类的使用习惯，方向盘，刹车，油门，离合，喇叭一应俱全，而且还是手动挡，甚至在方向盘的前方还摆着一个经典款的招财猫。 这种科幻与乡土结合的气息，让白愁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为了逃避这种感觉，他熟练地挂挡上路。 作为离地飞行的飞行器，这个巨大的圆球运行非常平稳，操纵起来的手感堪称丝滑。 白愁一边操纵着飞行器跟在狩猎队的后面，一边和顾青青交流：“这个类型的飞行器有名字吗？” “监视之眼强化续航扩容型机体，这个名字怎么样？因为这个飞行器是在监视之眼的基础延伸出的装备，我做的修改不过是增加载人空间以及提高续航能力。” 白愁咳嗽一声，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如就叫它，运输球。” 顾青青说的一长串名字，如果每次介绍的时候都要复读一遍，那不得把人累死。 女孩点点头，没有反对。 运输球内一时之间竟然安静下来，只有吴淼和三位小朋友低声地讨论着直播间内的弹幕，得益于监视之眼作为中继站，他依旧能够将拍摄到的内容传回地球。 李雪闭上眼睛，身体陷入座椅的怀抱之中，磅礴的水汽从运输球中朝周围弥散，其中夹杂着充沛的生命之力。 她在尝试熟悉星球的环境，一方面为了找到邪神的踪迹，另一方面则是在练习对于生命之力的运用。 赫拉坐在窗边目视窗外的天空，在她视线的尽头，金色的赫尔墨斯之鸟正在振翅翱翔穿越剧毒的云层。 第95章 基地 排成一列的兽群仍旧在前行，踩着泥泞的地面，经过一个个深度高达数十米的深坑。 有时候两个深坑间的夹缝宽度仅够一头巨型娃娃鱼经过，后者带蹼的脚掌几乎是踩在坑道的边缘，如此高度滑落下去，与跳崖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坐在上面的骑手依旧在尽情高歌，蛙鸣一样的叫声穿过黄绿色的雨幕在队列中飞舞。 以白愁观察出的结果，这群蛤蟆人们显然非常熟悉周围的环境，这个星球表面遍布的深坑并没有任何规律。 而这群外星人却能在其中找出一条合适的道路，这显然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其中不知道作出了多少的牺牲。 在穿过一条狭窄的弯道之后，蛤蟆人们来到一个巨大的深坑前，深坑的直径接近千米，其中蓄满了黄绿色的酸液。 然后它们便在白愁毫不奇怪的眼神中，一个接一个地跳入深坑之中。 这也在白愁的预料之中，对方的外形和使用的驮兽无一不说明，它们其实是一种两栖类型的生物，住在水坑之中也不算离谱。 虽然黄绿色的酸液看起来杀伤力惊人，但在监视之眼的采集分析下，其腐蚀性远远弱于巨型蠕虫喷吐的酸液。 在最后一只驮兽和它的骑士跳入深坑之后，顾青青也操纵着监视之眼潜入水中。 刚一进入水中，监视之眼的外部便浮现出一圈能量护盾，在四面八方涌来的腐蚀液体中滋滋作响。 因为并没有安装特殊的视觉模块，在浑浊的水域之中，监视之眼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景象，它紧紧地跟随着一头驮兽的身后。 得益于强腐蚀性的酸液，这片水域中根本没有其他生物可以生存，监视之眼也就不用担心受到意外的攻击。 这种朦胧的旅程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在监视之眼的视野中，娃娃鱼们突然开始上浮，并且随着深度的变浅，水中也慢慢充斥着明亮的光芒。 伴随着一声出水的哗啦声，监视之眼竟然再次回到空气之中，还没等白愁等人反应过来。 哗啦啦的雨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落下的不是黄绿色的酸液，虽然依旧浑浊，其中还夹杂着泥沙，但是已经足够称之为水。 雨水冲刷掉能量护盾上的酸液，监视之眼终于再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巨大空间。 而蛤蟆人以及驮兽们就站在中间一个巨大的方形金属水池中，背后的不远处则是它们刚刚离开的深坑。 白愁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仓库和之前的深坑是一个倒立的“凸”字结构，仓库和外面的世界只能通过背后那个狭窄的水道连接。 他还在思考这件事，吴淼和三位学生却已经挤到监视之眼的投影前，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眼前的仓库怎么也不像是这些仍处于冷兵器时代的蛤蟆人建造出来的。 金属水池的占地面积极大，即使其中已经站着15辆公交车大小的巨兽，依然有着不小的空间。 头顶的喷头仍在喷出水流，清洗着驮兽身上的酸液，而它们的骑手也在兴高采烈地搓洗着它们身上不易被冲到的地方，黄绿色的粘稠物质顺着水流落入两侧的排水沟中。 等到最后一只驮兽也被洗刷一新之后，头顶的喷头也终于停止了工作，一阵悠扬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仿佛在尘世流淌的歌谣。 白愁天生就能听懂所有的语言，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也被翻译成他熟悉的语言：“清洗完毕，请巡逻人员有序返回基地。” 呲的一声，不远处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条弯曲的裂缝，像两排三角形严丝合缝拼接在一起之后留下的缝隙。 缝隙在渐渐扩大，里面保留的事物也渐渐展露在白愁一行人的眼前。 白愁尚且还保持冷静，但是吴淼已经下意识地惊叹道：“卧槽，这怎么可能？” 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排排武装到牙齿的战争机械：步战车，拖拽式火炮，坦克，飞行器…… 虽然这些东西与地上的武器大相径庭，但是只看外表也能隐隐约约猜出它们的作用。 一个冷兵器时代的部落竟然拥有一个装满热武器的军火库，这种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众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就连沉默寡言的顾青青也下意识地吐槽道：“这就是高科技，低生活？” 下面的外星人当然听不到白愁一行人的心声，它们快乐地驱使着驮兽蹲伏到这些武器的旁边，巨型娃娃鱼与坦克相映成趣，野蛮与现代完美融合。 见蛤蟆人们渐渐走远，顾青青连忙操纵着监视之眼追上去，之前的一幕极大的激发了她的好奇心，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更多的奇特画面。 而白愁则坐在驾驶席上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刚才粗略地观察一番，确认了一件事，这些武器的驾驶舱都是正常人的体型。 也就是说制造这些东西的种族应该是一个与人类相差无几的种族，虽然他并不是侦探或者警察，但是某些东西的逻辑是相通的。 如果是一个多手的种族，它们设计的武器与装备呈现出的样子大概率与人类的不同，更多的手臂提供给他们更灵活的操纵能力。 而这些武器的驾驶舱与地球上的驾驶舱差距不大，这证明装备的人与地球人也差距不大。 但是这与蛤蟆人的外形不符，他们究竟是从哪里获得的这些装备？这个基地的建造者又到哪里去了。 在监视之眼的视角下，白愁能看到这些蛤蟆人在回到基地大厅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呼，领头的那位更是被同类们簇拥在中心。 就在顾青青准备操纵监视之眼去其他地方的时候，白愁突然听到一位年老的蛤蟆人对着那位头领说道：“母亲大人要见你。” 头领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白愁竟然从那双如同青蛙一样的呆愣眼神中读出一丝虔诚的味道。 母亲是谁？白愁的心中冒出这个疑问。 第96章 母亲 监视之眼跟随着蛤蟆人穿过喧嚣的广场，广场上七零八落地搭建着蛤蟆人的帐篷。 样貌各异但同样丑陋的蛤蟆人在照明灯下歌唱，用蛙鸣一般的声音歌颂着母亲的恩赐。 永燃的灯火，甘甜的泉水，洁净的空气…… 它们将头顶的照明灯称作太阳，将供水系统称作甘泉，认为空气交换器的嗡鸣是风神在驾车巡游领地。 白愁一边听着，一边通过数据操纵，将这些东西转化为地球语言传输给其他人。 “这就是神话的雏形，文明早期的原始崇拜，通过神化将现实中遇到的不可理解的内容转化为它们认知范围内可以理解的东西。” 一面巨大的全息投影悬浮在顾青青的面前，上面展示着各个监视之眼传回的讯息，她一边看着这些内容，一边说道。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它的意思是当两个文明之间的代差超过一定程度，高级文明的造物对于低级文明来说就是神明。” “我明白了，就比如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如果放在原始社会，那它就是真正的神器。”方衍补充道。 “问题是谁造了这些神器？”白愁注视着蛤蟆人朝基地的深处走去下意识地反问道。 中央广场，供能室，综合办公室，观察间，临时休息室，保卫科，基础武装室…… 蛤蟆人一路走过各个悬挂着各种门牌的房间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最后，他来到整个基地的最深处，正对着他的一个由三层未知合金保护的电梯。 蛤蟆人走上前，用虔诚的手势在胸前比划半天，接着才伸出手按向一旁的墙壁，一个淡绿色的手印轮廓浮现在他的手掌下。 白愁注意到这个轮廓是五指，与蛤蟆人的手指数量不符。 “验证已通过，晚上好，临时指挥官，灵。”无机质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蛤蟆人发出一声咕哝的声音，白愁听出来它是在疑惑，因为这个声音和它使用的语言并不相同。 覆盖在电梯最外层的三层防护装甲悄无声息地开启，露出里面一尘不染的电梯厢。 蛤蟆人缓步地走入其中，庞大的体型让原本可供十人乘坐的电梯显得十分狭窄，即使已经特别加高过，也只够它蜷缩着半蹲在里面。 顾青青不徐不疾地操纵着监视之眼也飞入其中，然后便悬停在电梯的角落里，防止被蛤蟆人无意中碰到。 因为时间匆忙，所以监视之眼的隐身能力是通过光学迷彩来实现，依旧存在可以被触碰到的实体。 伴随着电梯门合拢，电梯开始缓缓下降，监视之眼也开始和电梯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下降。 整个下行过程中，电梯没有在任何一层楼中停留过，只有楼层指示灯在不断地变化，当数字跳动到60，电梯缓缓地停下来。 632米，这是顾青青结合下落时间和监视之眼的速度粗略算出的深度。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白愁下意识地绷紧神经。 沿着两旁的过道一直延伸到走廊深处的是两个巨大的水族箱，淡蓝色的浑浊液体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而借着这暗淡的光芒，白愁能够看到无数蠕动的血肉组织爬满整条走廊，如同一条条血肉触手攀附在水族箱上，触手上长满着血红色的宝珠。 每个宝珠的中央是一团白色物体，看起来像是未发育成熟的胚胎，伴随着它的蠕动，其体内稚嫩的心脏也在缓缓跳动。 每跳动一次，宝珠也会随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整个走廊也随着宝珠的闪烁，或明或暗，就好像它也在呼吸一样。 “未能检测到黑暗地母的能量溢出。”顾青青在白愁尚未开口时，便提前回答道。 “那是什么？”王嫣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她所看的方向是左侧的水族箱，一团白花花的物体正在其中朝着他们缓缓地漂过来。 直到它靠得足够近的时候，白愁才确认这是一个人类的胎儿，而且依旧存活。 而就在这时，蛤蟆人也发现了这个胎儿，它凑到水族箱的旁边，急切地等待着。 直到那个胎儿快要靠近水族箱的墙壁时，它才伸出手，布满瘤状物质和可疑黏液的手掌如同蒲扇一样盖住婴儿的身影。 它笑了，眼睛中闪烁着暖意和爱意。 直到婴儿再次漂远后，蛤蟆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掌，一步三回头地朝走廊的深处走去。 而观看这一幕的白愁，心中突然蹦出一个超出常理的想法：难道说这个婴儿是蟾蜍人的幼体吗？ 就像地球上的蟾蜍一样，它们也要经过变态发育，从完全的水生变成两栖动物？ 白愁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并没有说出口，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来佐证这个判断。 监视之眼紧跟在蟾蜍人的身后，随着越发靠近深处，走廊上的血肉组织也越发增多。 原本只是攀附在水族箱上的几条分支，到后面便已经完全占满两旁的水族箱。 失去了水族箱的照明，走廊一瞬间变得阴暗，只有宝珠亮起时，才能在这转瞬即逝的光芒中窥探到走廊的全貌。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监视之眼的运作，在早已搭载的夜视模式帮助下，它可以惬意地在黑暗中飞行，甚至可以趁着蟾蜍人看不到，随意地采集血肉组织的样本。 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蟾蜍人到达了此行的终点，出现在它眼前的是一朵巨大的血肉花朵。 蟾蜍人虔诚地跪拜在花朵前，嘴里发出一阵柔和的低鸣声，低鸣声并没有任何含义，只是一段纯粹的旋律。 在低鸣声结束时，一根血肉组成的吸管从花朵的中央伸出，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这根吸管便瞬间扎入蟾蜍人的眉心。 后者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就这样跪倒在地上，嘴里一言不发，大约十分钟后，蟾蜍人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蟾蜍人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干什么？那根吸管又有什么作用？白愁的心中疑问重重。 但是下一秒，这些疑问便被瞬间抛到脑后，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 “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第97章 日记 监视之眼悄无声息地转动着探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不一会儿它就在远处的墙壁上看到一处可疑的凸起。 凸起慢慢变大，一个苍白的人形从其中钻出来。 它裸露在外的皮肤刚刚接触到空气，皮下便飞速地增生出无数的瘤状组织。 坚硬的增生肉块挤破表皮，在体表形成如同腐烂葡萄一样的堆积物。 “你好，重新介绍一下，你可以称呼我为灵。” 在腐烂血肉的簇拥中，尚保留着人类面容的女子开口说道。 监视之眼退出隐身状态，利用投影装置在前方投出白愁的全息投影。 既然对方如此坦诚，他也不会躲躲闪闪，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毫不费力地将这个基地连根拔起。 “我以为你会长得像小绿人，没想到竟然和我们长得一样。”自称为灵的怪异女子开口说道。 白愁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句话，难道对方不好奇他们的来历吗？ 似乎是从他的沉默中读取到一些异样，灵尴尬地笑了笑，表情十分勉强：“当然不是现在这样，我以前也像你一样，有两条手臂，两条胳膊之类的……” 灵语无伦次地说着话，她就好像是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正在努力地从记忆找寻到合适的词语拼凑在一起。 白愁打断她的话，直抒胸臆道：“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灵沉默良久，长出一口气：“就在下面，你自己看吧。” 说完，她身体让开一条通路，原本被血肉覆盖的墙壁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像是直通怪物胃部的食道。 监视之眼没有丝毫犹豫地飞入食道中，灵也紧随其后，她的下半身融入到沾满血肉的墙壁中，像是在游泳一样跟在监视之眼的身后。 飞行了50米之后，监视之眼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亮光，等来到光亮处时，白愁竟然看到一幅出乎意料的景象。 没有血肉，没有怪物，甚至没有灰尘，大厅内的地板一尘不染，地板上的砖块能看到穹顶上壁画的倒影。 这是历史博物馆？白愁看着大厅内的一切事物。 从石器时代打磨出的第一片石刃，到原始社会采集到第一束火种，到龟甲上刻下的第一个文字，再到第一台蒸汽炉发出的嘶鸣…… 这个外星文明的发展轨迹与地球上的文明简直是完全一致，甚至一致到了让人惊悚的地步。 仿佛他下一秒睁开眼睛，地球也已经落入和这颗星球同样的地狱。 运输球上，除了赫拉和顾青青以外的所有人，同时陷入沉默，与白愁一样，他们也沉溺这种可怖的幻想无法自拔。 而在更加遥远的地球，那些正在收看这次探索的观众也同时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白愁第一个从这种即视感中挣脱出来，操纵着监视之眼寻找现在真正需要的历史片段——这个星球变成现在这样的过程。 这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因为那段历史的所有资料就摆放在这个大厅的正中央——一颗巨大的石质树木上。 拥有着大理石般外表的树木栩栩如生，在它的枝丫上悬挂着数以百计的晶体板，像是一个个饱满的果实。 监视之眼飞到树木的最下端，用牵引光束摘取下唯一的黑色晶体板。 似乎是感受到了压力，黑色晶体板突然亮起来，弹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一颗颗蝌蚪错落有序地挤在池水之中。 这应该是这个外星文明的文字。 幸运的是白愁的被动技能，通晓语言仍旧在起作用，让他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甚至可以翻译给其他人。 从上面的内容来看，这是一本日记，日记主人的名字已经被销毁掉，通篇找不到有关于他的记录。 只能看到内容如下： “2033年3月5日，艾诺索尔（神明的名讳）保佑，我们长久以来的工作并不是徒劳，真的有地外文明的存在。” “在最高议会的支持下，xxx（此处为涂黑标记）所长向那个文明发射了信号，这个老头一把年纪还哭得像个小孩子。” “但不得不说，我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xxx（同样为涂黑标记）女士说我的表情，就像是放了十天的波鲁菜。” “她真是一位迷人的女士，而且富有诗人的气质，她将这件事形容为就像一个在沙漠中独自行走数百年的旅人，第一次找到另一个同样风尘仆仆的旅人。” 看到这里，白愁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他不了解这颗星球过去的历史，所以不明白这个所谓的“最高议会”为什么会作出如此轻率的决定？ 两个旅人的相聚固然可喜，但如果对方的目的是争夺你珍贵的水源？你该怎么办？ 白愁轻轻地触摸晶体板，滑动到下一篇日记。 “2033年3月12日，那个地外文明回信了，因为双方的距离原因，一次单方向的通讯需要花费数天的时间，而且还要担心这种信号可能会被太阳干扰。” “在这次短讯中，他们自称为爱好和平的文明，帮扶弱小，惩治奸邪，他们将这种精神称之为武士道。” “多么浪漫，就好像在古代，两个素未谋面的好友，只能隔着茫茫的星空海洋，依靠漂流瓶来互相交流。” “另外，对方在通讯中还提到一个奇怪的问题，是否见过一个恒星系从附近经过？” “这种问题实在过于奇怪，也许是因为太阳风干扰了讯号的内容，又或者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天文现象。” “怎么可能，如果是恒星系经过的话，我们的星球恐怕早就被对方的引力撕裂。” 经过的恒星系？ 白愁皱起眉头，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鬼畜的画面：一个太阳带着八大行星，后面跟着一群被引力捕获，蹦蹦跳跳的陨石群。 太怪了。 他看向顾青青，后者轻轻地点头，表示她已经将这件事记录下来。 虽然可能只是一句呓语，又或者干脆是两个文明交流时的翻译失误，但白愁依旧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 “2033年3月15日，它是怎么出现的？那么大的一个星体就这样凭空出现，并且悬浮在轨道，它的引力为什么没有影响到地星（指白愁现在就在的这颗星球）” “不，已经影响到了，气象研究所发来的最新消息说，艾伦尔市的海岸线突然朝内陆延伸，已经淹没掉大半个市区。” “气象研究所决定将其命名为潮汐。”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无法联系到那个地外文明。” 白愁再次滑动手指，下一篇日记映入眼帘。 “我是罪人。” 第98章 历史 “我是罪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与日记主人的想法并不相符，他们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同样渴望同类的文明，而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赫尔墨斯们找到一些东西，也许你需要看一看。” 赫拉望向窗外，一只白金色的小鸟正悬停在半空中，用鸟喙轻轻地敲击着运输球的窗户。 白愁打开窗户，金属鸟便飞进来，随后炸成一团金光，在金光消失后，一个圆形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金属球通体漆黑，上面遍布着横纵交错的蓝光回路，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造星球。 这是？ 白愁看向赫拉，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存在一个猜测。 “日记中提到的星球，它现在还漂浮在近地轨道上。担心被对方察觉到，赫尔墨斯没有靠近。”赫拉说道。 现在还停留在这个位置。对方打算把这里当作长期的驻地，还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导致没有离开？ 白愁无法确定，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监视之眼将记录着日记的晶体板重新挂回原来的位置，开始挑选下一个要读取的记录。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最后的几天发生了什么，那你们可以看最顶端树枝上的记录。”灵开口说道。 她并没有进入这个博物馆，而是躲藏在原来的位置，怪异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悲。 白愁从善如流，控制着监视之眼取下晶体板，利用牵引光束触碰晶体板的表面之后，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晶体板上。 老人身穿着军服，身上佩戴着各种徽章，苍老的面容严肃而坚毅，只是浑身弥漫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与忧虑。 “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已经出发，他们会竭尽全力，但我无法保证攻击会奏效，根据之前的侦察舰回报，目标周围有一层能量防御屏障。能量强度指数远高于我们的武器。” 老人面朝着正前方，不知道在向什么人解释。光屏的右下角显示着一串符号，翻译过来是：16:30。 晶体板上的画面出现突然变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为18:00。 老人的表情更加疲倦，眼球中已经布满血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攻击失败，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全体阵亡，等待下一步指示。” 从晶体板中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继续进攻，最高议会已经授权紧急动员令，下一批材料将会搭载轨道电梯，在2个小时后到达第一近地轨道补给中心，请及时接收。” 老人涨红了脸，面部肌肉在抽搐，感觉下一秒就要骂出声，结果老人依旧压抑住愤懑的情绪，沉默地敬了一个军礼。 画面再次变黑，重新再亮起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低着头坐在长椅上，身上只穿着类似白衬衫的衣服，端庄的礼服被扔在一旁，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个玻璃瓶。 男人将手中类似于烟草的东西扔到地板上，随后整个人靠在长椅上，英俊的脸庞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他喝了一口可疑的液体，随后将杯子扔在地上，任凭其摔得粉碎，带着一股看破生死的洒脱与绝望，语气轻佻地说道： “嘿，大家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拉，最高议会的负责人之一。” “这是一份留给其他人的信，无论你是暴徒，幸存者，还是外星人，又或者干脆是我们亲爱的侵略者——黑日。” “我都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在美好的日子里，纵情欢歌，祝福你们的死亡毫无痛苦。” “相信我，这是在世界末日时，你最想要的东西。” “好了，祝福完毕，让我们聊一下有趣的东西。” 拉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椅子上掏出一个晶体板，展示在屏幕的最中央。 “首先是侵略者是如何攻击的？” “答案是引力，突然出现的人造星体，利用引力搅动着海洋，对沿海城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拉按下屏幕，一个星球模型出现在晶体板上，上面绘制着沿海城市的海岸线变动，蓝色标记代表的浪潮随着时间变化不断地吞噬着陆地。 “大概死了一百多万人，造成数以千万计的难民流离失所，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拉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按在桌上的右手却微微抽搐，手背上露出暴起的青筋。 “接下来的方式就是轨道轰炸，没有怜悯，没有交涉，除了最开始的宣称自己是黑日之外，入侵者所采用的方式就是不间断的轰炸。” “最高议会所在的诺尔斯城就是这样被摧毁的。” 拉再次滑动晶体板，出现的是一段短暂的视频： 浑身包裹着火焰的流星自天际坠落，携带着光与热落入城市之中，雄伟的建筑物在轰鸣声中缓缓倒塌，崩裂的碎片中夹杂人体与家具的残骸。 “没有用什么未知的神秘科技，黑日只是将远处的陨石一个个拉过来，扔到地星上，就好像小朋友弹玻璃球一样，简单，有效。” “很可笑吧，我们发展了数万年的文明，从原始人敲下的第一片石刃到现在，躲过无数个可能使文明毁灭的危机，结果却失败于一堆石头。” 拉坐在椅子上抽动着身体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们发明了那么多先进的武器，结果还是输给了石头。” “抱歉，抱歉，有点失态。”拉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流出的眼泪。 “残留的最高议会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地下基地用于继续抵抗黑日，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祝你好运。” 视频的最后，拉再次坐回长椅上，周围突然传出一声嘈杂的呐喊，像是兴奋的野兽发出的狂啸。 拉背后的大门被轰得一声撞开，一堆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冲进入房间内。 他们的年龄不一，相貌不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带血的金银珠宝，脸上露出的是同样的贪婪与癫狂。 拉转过身，友好地挥了挥手，随后被为首的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他整个人砸在桌子上，摄像头也随之掉在地上。 镜头中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天空中落下的巨大火球正笔直地飞来。 结束了。 监视之眼将晶体板重新放回树枝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灵问道： “还有更多的后续吗？残留的最高议会成员怎么样了？这个星球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顾青青之前已经分析过这颗星球空气中的物质，其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腐蚀性气体，这绝对不是陨石坠落能造成的后果。 灵摊开手：“应该是全死了，黑日直接在大气中注入各种有害物质，大部分人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就全死了。” 那这些蟾蜍人又是怎么回事？ 白愁刚想问，就感觉到李雪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把摄像头往下一点。” “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操纵着监视之眼。 李雪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全息投影，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三生花，丰穰地母的圣徽。” “什么玩意？”白愁整个人一激灵。 “我之前不是和丰穰地母的力量连接过吗？我从中获取到一些知识，其中就有宗教相关的符号，三个椭圆构成的花朵，被丰穰地母的信徒称为三生花。” “它现在就雕刻在这棵石头树上。” 李雪上半身依靠在白愁的肩膀上，黑色的发丝摩擦着后者的脸颊，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全体投影上的石质树木。 在她的指尖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绿色花朵，三个椭圆的一端拼接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扇叶的形状，其上缠绕着弯曲的藤蔓。 在知道这个标记属于丰穰地母之后，白愁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不过他需要有人来验证。 他操纵监视之眼用投影将三生花的纹章展示在灵的面前：“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这是艾诺索尔的标志，祂是给予这颗星球生命的母神，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灵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转换为喜悦。 “难道说你们也是艾诺索尔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来拯救我们的。” “我不是。” 思考良久，白愁还是打算如实相告，虽然一时的欺骗可以暂时获取灵的信任。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艾诺索尔，如果之后被揭穿的话，反而有可能会导致双方敌对。 “哦，抱歉，是我太天真了。”灵陷入消沉之中。 “所以是艾诺索尔将你和外面的蟾蜍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白愁问道。 这就是他的猜测，他可不认为短时间内，这个星球的人类就能靠进化变成现在的模样，必须有一个外力提供帮助。 原本他以为会是那个疑似建御雷神的邪神信徒，但现在看来有另一种可能性，丰穰地母。 比起更擅长知识类赐福的冰冷太阳，象征着扭曲生命的丰穰地母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为什么对方还没有占领这个星球，他可不认为丰穰地母会和冰冷太阳和平共处。 双方的信徒见面就要掐架，两个头头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艾诺索尔的神器，我们这些人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即使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能见识一下这个神器吗？”白愁趁热打铁地问道，“我其实对于其他星球的宗教很感兴趣，我的同伴也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适时地丢出一个诱饵，以邪神信徒的狂热程度，如果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神明，这帮人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灵身上并没有出现邪神力量的基础上，否则的话，顾青青已经开始炮火洗地了。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一下。”灵面露惊喜，连忙沉入墙壁上的血肉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十分钟之后，她再次出现，怀中抱着一个敞开的金属容器，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即使已经如此激动，她依旧没有踏入博物馆的意思，而是刚好将金属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边缘的位置。 白愁只好操纵着监视之眼飞过去，担心引起灵的反感，他并没有使用牵引光束拿起金属容器。 而是让监视之眼贴地飞行，用探测光束扫描着整个金属容器，监视之眼上挂着各种模块，方便采集各种信息。 很干净。 这是多种探测器综合信息之后得出的结论。 没有孽生出各种怪异的器官，也没有被活化，丰穰地母的神力是能令石头也变为血肉的扭曲生命力。 但在这个金属容器中并没有出现这种活化现象，甚至都没有诞生出奇怪的菌群。 这不是白愁认知中的邪神，难道说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掌握了净化邪神力量的科技？ “可惜，其中寄宿的神明力量已经消失。”白愁装模装样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即使没有见到，想必祂也一定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这一段得删掉。 吴淼手动关闭直播的声音，他需要时时刻刻地维护白愁的形象。 虽然白愁在他看来平易近人，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平易近人意味着软弱可期。 维护住创世神的威严，保持神秘感，可以防止那些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虽然白愁挥手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家伙，但这种人一直出现也是一种很烦人的事。 听出白愁语气中的遗憾，灵果然上钩，她将手臂伸入身下的血肉墙壁中，随后掏出一块晶体板放在地上： “虽然圣血已经全部，但是研究员们之前已经留下足够的记录，你也许可以从这些记录中感受艾诺索尔的伟大。” 白愁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愧疚，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当然这些愧疚只存在了一分钟，便很快化为乌有，操纵着监视之眼将晶体板拿起来，随后按下屏幕。 一份详实的文档展现在他的眼前。 第99章 目标，星球要塞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到时候，他也许就可以像游戏玩家一样，直接看到每个人头上的感叹号，实时了解到整个世界的变化。 至于现在，白愁决定到基地中亲眼看一看。 灵的外形虽然恐怖，但是目前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无法交流的对象，而且就算她真的要翻脸，白愁也有把握战胜她。 他说完这件事后便看向众人：“有人要跟着一起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举起手，就连一向谨慎的方衍也不例外。 “那好吧，我和灵打声招呼。” 作为一位客人，对于主人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对于白愁的想法，灵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相反她甚至有一点迫不及待。 在以监视之眼作为定位后，顾青青成功打开一道传送门。 “你就不担心我们其实也是邪恶的外星人吗？” 这是白愁穿过传送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灵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可能因为我见识过邪恶的外星人，所以多少有一点经验。” “认识一下，白愁，职位是创世神。” 白愁伸出手握住灵那苍白扭曲遍布可怖增生瘤状物的手掌。 “哎？” 灵陷入恍惚之中，一方面因为白愁的动作，一方面因为白愁的话。 “请问您刚才在说什么？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 “你没有听错，我是创世神。” 在经过之前的装神弄鬼之后，他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自称为创世神。 灵的眼神瞬间由原本一潭死水变成一座活跃的火山，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你们可以随便参观，但是不要破坏这些记录。” 然后整个人便融入到墙壁上的血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雪将地面上的晶体板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我要先看看‘圣血’的资料，你们自便。” 白愁看向众人：“那我们来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到达头顶那颗星星。” “为什么要这样做？”赫拉问道，蓝色的眼眸注视着白愁。 “混沌引擎，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来建造这个设备。”顾青青解释道。 赫拉的眼眸微动，但是她并没有继续往下问，大家并不熟悉，过于急切地追问可能会影响双方的关系。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在这颗星球制造混沌引擎过于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这颗星球炸成两半。” 白愁看了看女神头顶的名字--赫拉·泰格里斯（绿色）决定再透露一部分消息： “之前我们曾经遇到那个冰冷太阳的信徒，他有可能就呆在那颗星球要塞上窥视着我们的行动。” “前提是他还没有被丰穰地母的信众打死。” “什么？”赫拉一怔。 “他在定位地球坐标的时候，被我替换成了邪神所在星域的坐标。” 真奸诈。 赫拉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星球上的历史，但还是会惊讶于人类的大胆。 其他文明都避之不及的邪神，他们却用来当作武器。 看着一言不发的赫拉，白愁面露疑色：“赫尔墨斯出现问题了？”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他轻轻地一挥手，地上的积水便被推到一旁，露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细长的小腿从运输球中探出，露趾凉鞋上五根白皙的脚趾并拢在一起，如同玉石雕琢一般。 随后小腿的主人才缓缓地从运输球中走出来，先是青色的裙摆然后是纤细的腰肢，如冷玉一般的手臂。 最后是那张冰冷却美丽异常的白皙脸庞，仿佛层峦山脉之上的雪冠，神秘又摄人心魄。 顾青青的眼眸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漆黑的眼眸平静如水，只有在掠过白愁时才会泛起一丝波澜。 乳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身穿白色长裙的赫拉也从运输球中走出，注视着建筑群的深蓝色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 她的气质高贵优雅，比起顾青青，她反而更像是一个人类。 经过7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白愁三人终于在午夜之前到达了近地轨道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 当然这里的午夜指的是地球上的北半球午夜时分，因为这个星球上已经完全没有可以用来对照时间的东西。 白愁走在最前面，操纵数据驱散着地面上的积水，两位女生走在后面。 一路上他们已经确认过要接下来要依次搜寻的地方，首先是调度塔，确认是否能够启动运输轨道，也就是经常说的太空电梯。 这个地方很好找，它位于整个建筑物的最高处，只有这样才能纵览整个场地中的所有情况。 踩着遍布锈蚀与空洞的楼梯，三人缓缓地来到调度塔上，通往塔内的大门洞开，黑漆漆的门框仿佛鬼怪张开的大口。 顾青青又召唤了一只监视之眼，也不知道她到底造了多少个这种小玩意。 明亮的光束从监视之眼中央的巨大晶体结构中射出，调度塔的内部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座椅以及各种器具。 在光芒的照射下，这些物体的影子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鬼怪。 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咬住白愁的喉咙，然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成粉碎。 白愁朝着调度塔的前方走去，脚底与调度塔的地面摩擦发出诡异的声响。 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控制台，也照亮了控制台正前方座位上的尸骸。 这具外形看似人类的尸体早已在时间和脱水的共同折磨下变成一具干瘪的骨架，干燥的皮肤紧贴在骨架上像是一层黄褐色的皮革。 尸体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颅骨紧靠在椅背上，空洞的眼眶直视天空，它张开口，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怒骂。 白愁略微查看一番，判断对方应该是死于空气中的有毒物质。 对方的身份无从判断，也无法判断为何死在这里，只能确认这也是黑日入侵的受害者。 这并不奇怪，以地球的人口来推算，黑日入侵的死者保守估计在60亿以上，无论在哪里见到尸体都很正常。 这些人有家庭，有朋友，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但是对于邪神的信徒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虽然他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由星图计划模拟出来的数据，但这也是基于真实条件计算出的结果。 而地星上发生的事，也间接证明了这些模拟的正确性，如果地球被邪神入侵成功，地星的现在就是地球的未来。 想到这里，白愁更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他将尸骸连同座位移动到一旁，准备确认控制台是否还能够使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个摄像机。 光影魔力，吴淼也有一台这样的摄像机。 第100章 升空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白愁伸手将摄像机的回放显示屏打开，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是李天冲，还是人类的李天冲。 “无论是谁看到这里，我都希望您能暂时停下脚步，听听一位普通人的自述。”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腐蚀性气体侵蚀，摄像机的声音略显失真，像是乌鸦凄厉地叫声。 但是从画面中，李天冲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是一位温和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即使衣衫褴褛，手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丑陋的疤痕，他的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眼神中充满希望与期许。 与白愁他们相比，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李天冲想要从传送门到达这里要付出绝不仅仅只是汗水，恐惧，鲜血，甚至生命都在支付的范围内。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 白愁沉默不言，而屏幕上的李天冲依旧在讲述他的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倒霉，7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李天冲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在监狱里面蹲了很长时间，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少钱。” “我对于我爸，我妈没什么记忆，毕竟你想嘛，那时候我也就7岁，能记什么事，也就觉得两个很熟悉的人突然就不来看我了，没人在晚上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带我去看池塘里的乌龟。” 李天冲突然停在那里，张大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一个落在岸上的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她是一个矮矮的小老太太，沉默寡言，脾气还特别倔，就像一块水里的石头，无论水往哪流，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过，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孩，一个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就这样凑活着过，你也别管我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我也不管你晚上有没有偷偷抹眼泪。”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就在我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要照顾我这个小王八蛋。” 李天冲将控制台旁的椅子拉过来，直接坐在上面，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两臂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有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 “我原来还打算毕业的时候，带着奶奶四处转转，可惜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期待。”李天冲抹掉面颊上的可疑液体，重新坐直身体，“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神，就沉睡在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只要我能唤醒他，他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我原本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当我穿过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身的渺小，一个拥有着这种力量的神明，当然也可以复活死者。” 李天冲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在乎话中的逻辑是否合理，就好像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赛车，只能将油门踩到死。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的时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满眼通红，神情癫狂的赌徒。 白愁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赫拉正转头看向另一边，从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这就哭了？感情也太丰富了。 白愁心中吐槽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青青，后者面无表情，就像刚刚看完的只是一段平常的寒暄。 虽然已经吐槽过一遍，但白愁还是在心里默默想道，到底你和赫拉两人谁才是人类？ “你先拿着这个东西。” 白愁将已经播放完的摄像机递给顾青青，后者随手放入存储装备的空间褶皱中。 三人并没有讨论李天冲最后是否达成心愿，因为三人对于冰冷太阳的信徒有着足够的了解。 没有价值的生命会被改造为机奴，灵魂被提取出来，塞入各种机械设备中充当庞大军团中的最低级的指挥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编码，感情和记忆会被抹除，重新填入新的思维。 而有价值的生命则会改造为机仆，这是最低等级的信徒，虽然同样会被抹除情感和记忆，但是与机奴不同的是，这一层级的信徒有思考的权利，而机奴没有思考的权利。 整个冰冷太阳信徒的架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蜂群，立于最高点的是大铸造师，然后是铸造将军，学徒，机仆，以及最低等级的机奴。 上级拥有对下级毫无保留地控制，不仅仅是生命，就连思维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每一个思考元件，每一道冰冷回路都在上级的控制中。 …… 李天冲站在舰桥上，在他脚下数百公里处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这是这个星系的太阳。 特制的透明舷窗隔绝了恒星带来的辐射，他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的构造体停留在恒星的大气层上利用设备吸取着能量。 数百公里大小的采集器，此时却渺小得如同蜜蜂。 略带弧度的舷窗隐隐约约地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身体赤裸地展露在空气中，在回路和传动装置的缝隙中挤满了绿色的血肉。 如同跗骨的蛆虫啃噬着身躯，要将他从钢筋铁骨变为一滩烂肉。 看到这副样子，饶是已经被拆除掉了感情模块，李天冲的计算中枢仍旧炸出几道电弧。 这是那个可耻的土着神留给他的创伤，正是由于对方的卑劣欺骗，他才掉入了那个地母的巢穴。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小型巢穴，在损失掉一半的舰队之后，他才成功地逃出来，即使这样，他依旧被地母的子嗣诅咒，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祛除。 “看来你遭遇了一场失败。” 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天冲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大铠，脸上覆盖着鬼面具。 “是的，我的计算出现失误，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那只不过是一个土着神的绝望反击而已，他的行动提前暴露了底牌。我在那个巢穴附近部署了信号干扰器。” “这样的话，那个土着神就无法联络到地母的子嗣，我的母星也不会落入地母的手中。” 提到母星的时候，李天冲的语气毫无变化，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平常事物，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往下讲： “虽然对方用虚假坐标替换掉了定位，但是我已经确认了地球在混沌中的大致范围，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继续定位。” “不，你没有，你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时间过长，对方可能已经逃离母星，你最后找到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原始生命的恒星而已。” “人类是一种多疑而有自毁倾向的生物，持续不断地互相牵制，足以减缓他们的科技进步。”李天冲下意识地反驳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自我反驳道：“但仍旧不能排除科技爆发式发展的可能，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武士，对方突然出现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提供快速祛除诅咒的方法以及如何制造冷油结合物的技术，你给我提供新的躯体，并且允许我进行代码复制。” 武士说完这番话后，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我可以让你在我的代码中植入控制逻辑。” 冷油结合物，这是由机仆晋升为学徒的必要之物。与地球上的教会不同，冰冷太阳的信徒晋升依靠的是掌握的技术层次。 从机仆晋升为学徒，需要掌握冷油结合物的制造技术，而从学徒晋升为铸造将军，需要掌握冰冷魔盒的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吗？ 李天冲的计算核心在飞速运转，在回路中高速流淌的冰冷光甚至在他的面部装甲上映照出一道道光斑。 最后李天冲决定放弃这个交易，即使对方现在只是留存在他计算回路中的一串代码，没有办法获得外部的算力补充，他依旧在忌惮武士。 “我放弃。” 武士表情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气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们成为信徒的那一瞬间，会产生情感的任何东西便早已经被移除掉。 气馁，愤怒，以及屈辱，这些情绪完全不会出现，所以武士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被李天冲永久控制来换取生存。 即使已经被拒绝，武士依旧没有放弃：“我可以提交支付一部分报酬，我有一种可以用灵魂和冰冷光结合提取冷油的技术，利用冷油可以快速地祛除诅咒。” “地星依旧生存着智慧生命，从它们体内可以抽取到高品质的灵魂。” 李天冲开口问道：“这种设备存放在哪里？” “建御神宫，由日神和月神看守。” 李天冲知道建御神宫指得是停留在地星的近地轨道上的星球要塞，他就是在那里完成机仆的转化。 至于日神和月神，据说是由地球上原本的两位神明转换而来的战斗人偶，不仅保留有神格的力量，而且还装载了各种武器。 但是李天冲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偶，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的实力。 “我会将控制它们的加密指令交给你。”武士补充道。 李天冲：“可以。”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提供错误的加密指令，因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他就可以将武士仅剩的代码销毁。 他决定尝试这个方案，只要能够剔除掉地母的诅咒，他就可以继续搜寻地球的位置。 等找到地球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人类之中的科学家转化为机仆，继续为他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原本的目标是找回地球的位置复活亲人，当然这个目标是他身为人类时定下来的。 现在，他早已放弃，因为太过于愚蠢，经过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次计算后，他依旧没有找到亲人的作用。 “出发，我的仆从。” 李天冲的想法转换为通讯信号在整片空间中回荡，原本停留在周围的沉默舰队，一瞬间全部活过来，明亮的光芒从舷窗中透出。 淡蓝色的光流从战舰后方喷出，推动着这些足有数百公里的庞大巨兽朝着地星飞去。 …… 淅淅沥沥的酸雨已经渐渐停止，只有几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中坠落，砸到调度塔突出的前沿上溅出一朵腐臭之花。 “启动。”白愁推下开关。 登，登，登。 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已经沉寂的地面补给站再次迎来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亮湿滑的地面，暴虐的电流在年久失修的回路中嘶鸣。 得益于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技术，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地面补给站的供能设备依旧良好。 在白愁等人替换掉老化的电路之后，太空电梯便可以正常运转。 在留下一个监视之眼用于控制发射按钮之后，白愁三人走入太空电梯的电梯厢中。 看着布满血迹和各种污渍的座椅，白愁选择操纵数据将自己暂时和电梯厢连接到一起，而其他两位女性也各种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固定身体。 留在调度塔的监视之眼按下发射按钮，位于电梯厢四角的火箭发动机轰然作响，橘黄色的尾焰喷射而出。 在高温尾气的推动下，电梯厢弹射而出，沿着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急速上升。 电梯内的一切物体顿时陷入失重的状态，破损的座椅，断裂的枪支，以及类人的残骸，都好像气体一样在半空中游荡。 只有利用其他手段固定在地面上的三人依旧能从容地透过窗户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地面补给站眨眼之间便只剩下火柴盒的大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奔涌的河流一般，尚未看清楚面貌便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只有阴沉的云层依旧不变，仿佛厚重的岩层覆盖着整个地星，云层流淌着猛毒与酸液，即使时间流转也不曾泯灭。 第101章 卡牌与勇气 太空电梯极速滑过轨道，与经历过酸雨腐蚀与时间侵蚀的缆绳相撞，发出嘈杂的声音。 电梯厢的三人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白愁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亮起无数的红点。 那是什么？ 白愁刚想开口，其中的一个红点笔直地朝他飞来。 随着红点的靠近，对方原本被云层遮蔽的形体也显露出来，那是一个拖着蓝色焰尾的尖锥形飞行器，因为高速飞行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量，飞行器的金属外壳被烧得通红。 被发现了？ 不，如果被发现的话，就不会只是这一台飞行器，也许是因为发现太空电梯还在运转，所以前来侦察。 白愁抬起右手，无形的数据流汇聚在指尖。 “让我来。”赫拉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你的动静太大，我可以伪装成一场意外。” 金发的女神抬起食指在面前水平滑过，五张纯白的卡片凭空浮现在面前，她点中位于最左端的一张卡片。 一声类似于睡梦中的呢喃在太空电梯中回响： “我见那白鹿行于荒野，其后有野兽随行，那野兽无形无质，名曰死亡。” 话音刚落，远处的飞行器上迸射出一片电火花，金属外壳上被炸开一道口子，在大气压的作用下，数不尽的零件从破口中飞出，像是飞溅出的血液。 这是数据操纵？ 在数据视野下，白愁能够看到一层灰色的物质如同泥浆一样覆盖在飞行器的数据表面，其中一部分泥浆渗入到飞行器的数据团中，影响着数据流动。 他原本以为赫拉的攻击类似于诅咒之类的法术，但现在看来完全不同，普通的咒术虽然也能造成效果，但是它攻击的是物质层，而不是数据层。 两者虽然接近，但并不相等，物质层的损坏并不会影响数据层，只有融入混沌之后，数据才会彻底消失，相反数据层面的问题则一定会反映到物质层面。 又观察了三分钟，他才确认赫拉影响数据层的方式和他的数据操纵并不相同，赫拉的方式是在飞行器对应的数据体上额外添加新数据，而他的数据操纵是直接修改数据体本身的数据。 两者相比，显然是他的数据操纵影响的程度更深。 “这是什么？”白愁看向赫拉，“神明特有的法术？” “创世牌，泰格拉斯人的技艺，我们研究世界诞生的演化，并将其记录下来，用卡牌来复现创世的过程。” 我们？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白愁之前就怀疑眼前的赫拉到底是不是古希腊传说中的天后。 或者说地球上流传下来的神话，是否只不过是古人对于不理解事物的牵强附会。 也许传说中的神明其实就是外星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想要做什么？”白愁问道，同时下意识地看向赫拉头顶的名称。 绿色，仍是友好关系。 “经过我的观察，你们并非邪恶之人。”赫拉面容严肃，“我觉得我们有进一步合作的空间，所以提前表达我的诚意。” “你是我见过最具有创世牌天赋的人，即使在泰格拉斯的历史中也绝无仅有，我可以教你制作创世牌。” 白愁：“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 赫拉：“允许我和我的子民迁徙到这个星球，这个星系的环境适中，我们需要在这里短暂停留并修好移民舰。” “好。”白愁点点头。 这是一个合则两利的提议，这样的话，在对抗李天冲的时候，赫拉也能成为助力。 这个星系对于他暂时没有任何作用，毕竟他又不可能将地球人全部迁到这个星系里面。 最起码现在不行，以人类的科技水平暂时还无法把这颗死亡行星改造成宜居的星球。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坠落的飞行器照耀下，皮肤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掌与白皙纤细的手掌交叠在一起。 天空电梯依旧在不断上升，赫拉又趁机使出一张新的创世牌：林宿之墙。 白茫茫的雾气从她的周围逸散而出，然后瞬间消失无形。 只是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下，整个电梯厢外覆盖了一层新的数据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这张牌可以将电梯厢从外部的世界隔绝，但缺点是我们也无法与外界沟通，任何信息的变化都打破这种状态。”赫拉解释道。 与此同时，白愁看到窗户外阴沉的天空已经消失，只有白茫茫的雾气在流动，偶尔能看到雾气中蔓延出的绿色根系。 “这就是创世牌的特性，有得必有失，我们永远只是世界演变的记录者，我们可以校正世界的演变，却无法凭空创造一个新世界。”赫拉说道。 白愁回应道：“有得必有失，与其说是创世牌的特性，不如说是世界运转的规律，你不可能要求一个东西，既长也短，既大也小。既然选择了好处，就要接受随之而来的坏处。” 赫拉露出一丝微笑：“你确实很有天赋。” 白愁眉头微皱：“这应该是每个成年人都懂的道理，问题是你隔绝了内外的交流，我该如何将飞行器的事告诉李雪。” “我已经说过了，而且监视之眼也会将采集到的信息实时传达给李雪。”顾青青的回答解除了他的疑虑。 女孩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解决问题，白愁怀疑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但是如果你不问她的话，她又不会说，而她不说的原因很简单－－懒。 她认为和其他人沟通的过程过于烦琐，索性就独自解决。 既然她已经将消息传达给李雪，白愁也就不再担心，以李雪现在的实力，即使对抗不了这么敌人，也能顺利逃走。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赶到星球要塞中解决掉李天冲，不然的话，一个火力全开的冰冷太阳信徒，足以用战争机械构成的海洋将他们淹死。 电梯厢正在缓缓减速，厢体内的物体也腾空而起，仿佛没有重量一样在半空中飘动。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电梯厢上方的固定卡扣撞入拦截索中，也因为这次碰撞，林宿之墙的遮蔽效果随之解除。 白愁按下舱门的开关，封闭舱门的液压装置传来一声悲鸣后，便纹丝不动。 他又按了几次，发现无效奏效后，只能一脚踹在舱门上，在一道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后，破旧的舱门打着旋朝远方飞去。 呲的一声，就好像气球漏气一样。 电梯厢内的空气瞬间顺着破口溜走，连带着积攒许久的尘土污渍也一同飞出去，弥散在空中，像是一团污浊的云雾。 “看来这里的空气已经跑光了。”白愁说道。 随后他便从电梯厢内走出来，每一脚都好像踩在蹦床上，轻而易举地就可以飘出很远的距离。 以他现在的身体而言，空气不是必需品。 另外的两个女孩也从电梯厢内走出来，同样毫无防护。 “看来已经有人攻击过这里。” 白愁指了指隧道上方的破口，破口的边缘十分光滑，看起来像是被能量物质烧灼之后留下的痕迹。 从这个破口处，还能看到不远处飘在一片碎石之中的半截战舰。 “往前走500米，然后右转是这个基地的控制室，我们先到那里看看。”说完，顾青青丢出一个监视之眼。 这个小圆球刚落在半空中，便弹出一个全息投影，上面展示的正是这个基地的布局，也不知道顾青青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 在地图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来到控制区，这里和外部相同，已经被破坏殆尽，敌人的攻击甚至击穿了顶部最为坚固的装甲层。 几具尸骨被安全索固定在座位上，他们的面容依旧栩栩如生，脸上挂满汗水冻结成的冰霜。 白愁能想象到当初的画面，被击穿装甲层之后，控制室内的气体急速流失，同时也带走人体的热量，在失去赖以维持生存的热量之后，人体内部的水分迅速凝结成冰。 在尚未体验到窒息，或者因为内外部压强差异而爆炸之前，这些人便已经成为一具具冰雕。 白愁走到坐在高位的冰雕前，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即使已经失去生命，老人依旧怒目圆睁，无魂的躯体内似乎还在跳动着愤怒的火焰。 白愁见过他，老人正是之前的历史记录中对抗星球要塞的那位老将军。 白愁微微欠身，向这位抵抗到最后的老人致以敬意，就在这时，他发现老人的右拳紧握，掌心之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白愁尝试想要将那个东西取出来，试了几次都无法在不破坏老人的遗体的情况下将这个东西完整地取出来。 他只能在心底向老人道歉，接着微微用力将老人的手指掰断，然后将那个东西拿出来。 这个东西呈长方形，通体由未知的金属构成，扁平的身体上雕刻着类似于数字一样的花纹。 这是什么东西？ 白愁无法确认，但一定是相当重要，不然老人也不会牢牢将它握在手里。 可惜的是白愁无法将其数据化，这个星球上的人和物，他都无法数据化，强行数据化只会导致对方直接泯灭。 但是对于地球上的任何物体就没有这种疑虑，也不知道是这颗星球的特殊之处，还是地球的特殊之处。 “让我来看看。”顾青青走过来。 白愁将其交到女孩手里，三人之中只有她对这种科技造物非常熟悉。 顾青青将这块金属条放在手心，眼睛中闪过青色的流光，片刻之后，她将一旁正在投影地图的监视之眼拉过来，在后者身上随意地戳了几下。 监视之眼的眼球位置便投射出一道光线，光线接入金属条中较细的一端，很快原本的地图投影消失，一个声音响起。 因为真空之中无法传声，所以声音是直接传入白愁的脑海中。 声音的主人难掩疲惫地说道：“基地中的材料已经三天没有获得补充，工程师们已经无法修复破损的战舰，食堂昨天就已经断粮，连玉米虫罐头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在这15天内，我们的舰队向那个要塞发动了203次进攻，但每次都被对方击退，即使有部分战机侥幸穿过对方的部队防御层，也无法击穿要塞的能量护盾。” “我们已经尝试过多种装备，无论是实体武器抑或能量武器都无法对护盾造成有效的伤害，甚至有士兵携带强磁约束内爆弹依旧撞击护盾，也不过是争取到持续不超过三秒的护盾失效时间。” “现在舰队已经无法组织进攻，所以经过全体指挥官一致同意，近地轨道基地将直接撞击敌舰。” “愿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记录完毕，记录员：近地轨道舰队最高指挥官，雷。” 音频到此结束，监视之眼晃了晃滚圆的身体，接着在半空中投影出一连串在不断变动的数字。 “看来老人最后没有成功。” 白愁长叹一声，心中除了些许惆怅之外，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出，仿佛一簇燃烧的火苗，在暴雪之中摇曳，却未曾熄灭。 这种情绪名为勇气，是猿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用双脚丈量着大地，是燧石撞击产生的一缕火苗，照亮原始人眼中的黑暗。 是人类的第一次航海，第一次飞行，第一次将80千克重量的物体扔出赖以生存的地球摇篮。 “也许也没有失败。”顾青青打断了白愁的思绪，她将金属条安装到老人遗体前的凹槽处。 震动感从白愁的脚底传来，随后蔓延到整座控制室，最后整个近地轨道的基地都在震动，就好像垂死的巨兽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向敌人发出最后一搏。 监视之眼将光线接入到眼前的控制台中，连绵不断的声音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授权已激活，正在启动最终协议。” “自体检测完成，当前损失已汇总，装甲层损坏程度为78%，动力舱室已破损，引擎最大出力下降15%，燃烧容量降低50%” “正在对基地人员进行点名，艾里克，无应答。” “怯薛斯，无应答。” …… “雷，无应答。” “全体成员已殉职，协议继续执行，航向已确认，准备出发。” 欠更先留着，就当是我的记录，会一个个补上的 问题他们是如何进入幻梦境之中的？ 白愁之前遇到的是火属性的育龙师，显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难道说附近还有黑暗地母的其他眷族？还是那种擅长精神类法术的种族。 白愁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是因为这类种族非常罕见，而是这类种族实在太多了。 作为代表着生长与繁衍的邪神，黑暗地母手下的眷族众多，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与灭绝。 显然他的三位熟人并没有打算留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没有在地上停留下一秒，狼人便扑过来。 原本已经足够高大的狼人此时已经完全怪物化，邪神的眷顾让它的身体又膨胀大了一圈，怪异的鳞片从毛发的缝隙中挤出，扭曲的肌肉像是盘卷的蟒蛇。 与之对应，它的力量最起码比原来提升了20％，比有白愁头都大的拳头，拍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粉碎锤。 龙源！ 白愁体内的法力流转，仿佛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大海，一股虚幻的吸力便凭空产生。 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包围着他的龙人的体表纷纷变亮，寄存在体内的魔力朝着白愁涌来。 无形无质的魔力瞬间如同燃油一般点燃白愁周身的力量，蠕动的肌肉瞬间膨胀。 针刺一样的触感不断地从全身各处传来，未经转化的魔力不断异化着肉体，却又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 白愁将魔剑插入土中，弯腰躲过狼人的扑击，随后蓄力一拳打在后者的腹部，受此重击，狼人猛然弓起背，赤红的双目瞬间眼神涣散。 白愁的动作没有停止，借着狼人下扑的力量腰部发力，硬生生将扑过来的后者抬起来吗，就像是一只抬起大象的猿猴。 这一恐怖行径瞬间震慑住周围的龙人，它们不断地发出威胁的嘶吼，脚步却停滞不前。 苏醒过来的狼人刚想挣扎，白愁便顺势把对方重重地扔在地上，在投掷的力道和自重的加持下，狼人瞬间便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又昏迷过去。 在这短短的三秒之中，依靠着龙源带来的力量提升，白愁便将其中的一个对手打倒，但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没有捡起地上的魔剑，他一拳朝着狼人的太阳穴打去，似乎打算就这样用拳头硬生生把狼人打死。 就这时，一道灰影如同飘忽不定的雾气掠过人群出现在白愁的背后，锐利的刀刃从雾气中长出，紫滢滢的液体顺着刀刃滴落在龙人的尸体上瞬间冒出一股白烟。 轻盈的刀锋仿佛舞动的飞雪带着森冷而静谧的寒意朝着白愁的后心点去，灰雾一阵蠕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得手而欢呼，却未看到白愁嘴角的一丝微笑。 承影。 白愁身下原本紧贴着地面的影子猛然站起来，伸出犹如纸片般的手掌握住剑柄将魔剑从土中抽出来，没有抵挡落下的刀锋，反而避开它朝灰雾刺去。 以伤换伤，以血还血，一股搏命的惨烈气息瞬间弥散在空气中。 灰雾陡然变换姿态，原本直刺的刀刃朝左横劈，想要将魔剑撞飞。 而就在两剑即将相撞的时候，魔剑晶莹的剑刃上爆出汹涌的寒潮。 冻风！ 水汽凝结成冰刃，血液冻结成冰霜，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之中，飞旋的冰刃仿若巨兽的利齿，想要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砰！ 灰雾突然炸开，在气流的推动下，数十只蝙蝠从灰雾中飞出拼命地朝远方飞去，即使如此，依旧有十几只蝙蝠没有从冻风中逃离，瞬间被搅成血沫。 第五秒，吸血鬼重伤。 白愁心里没有丝毫放松，他朝右边看去，平淡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密密麻麻的龙人找到第三个敌人。 身穿着风衣的苍老猎魔人卧倒在地上，一支形似折断十字架的狙击步枪摆在他的面前，布满青筋的干枯手指虚按在扳机上。 老人一只眼已经瞎了，尚且完好的左眼将远方的白愁稳稳地套入到准星之中。 …… 刺啦！ 仿佛撕裂破布的声音响起，一束电光在空气中炸开随后消散于无形，几道模糊的身影显现出身形。 李雪抬起头，视网膜上浮现出重重的幻影，电光的影响依旧没有消散，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赤红色的锁链束缚在原地。 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欢迎来到女王的宫殿。”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李雪也终于看清眼前的事物： 构成宫殿主体的白净玉石散落一地，广场中央的喷泉徒留长满藤蔓的残骸，正对着她的巨大宫殿已经完全破裂，在如同破裂花盆一样的宫殿正上方是仅一眼便可让人失去理智的可怖景象。 如同巨人一样的女人屹立在宫殿的破口中央，她身上的华丽衣裙已经被完全撕碎，只是从缝隙中挤出却是湿滑黏腻的怪异器官，像是章鱼的腕足和变异的心脏的结合体。 苍白而诡异的腕足将女人的身体包裹，在腕足表面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挤出一个如同心脏的肉瘤，肉瘤不断地跳动，从缝隙之中喷出黄雾和绿色的汁水。 “这是什么东西？” 李雪飘忽的声调像是从天外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体内生根发芽，明明如此丑陋而恶心的画面，她却在其中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女王陛下！怎么可能！” 艾伊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透明的水晶柱从她的怀中掉落，这个应该揭示污染程度的道具，此时仍旧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浑浊的迹象。 “如你所见，这是妖精女王，被黑暗地母的力量感染，迄今为止依旧没有解脱。”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说完，她便按着头上的尖顶帽朝妖精女王走去。 “我劝你最好停下来，顾小姐，不然我就要开枪。” 原本应该也被控制的威廉此时却突然站起来，右手握着一把左轮，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朝向顾青青的心脏。 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竟然能够挣脱能量枷锁，看来是托付给你钥匙的妖精还留下了其他东西。” 威廉的神情冰冷如铁：“是的，所以请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问题他们是如何进入幻梦境之中的？ 白愁之前遇到的是火属性的育龙师，显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难道说附近还有黑暗地母的其他眷族？还是那种擅长精神类法术的种族。 白愁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是因为这类种族非常罕见，而是这类种族实在太多了。 作为代表着生长与繁衍的邪神，黑暗地母手下的眷族众多，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与灭绝。 显然他的三位熟人并没有打算留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没有在地上停留下一秒，狼人便扑过来。 原本已经足够高大的狼人此时已经完全怪物化，邪神的眷顾让它的身体又膨胀大了一圈，怪异的鳞片从毛发的缝隙中挤出，扭曲的肌肉像是盘卷的蟒蛇。 与之对应，它的力量最起码比原来提升了20％，比有白愁头都大的拳头，拍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粉碎锤。 龙源！ 白愁体内的法力流转，仿佛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大海，一股虚幻的吸力便凭空产生。 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包围着他的龙人的体表纷纷变亮，寄存在体内的魔力朝着白愁涌来。 无形无质的魔力瞬间如同燃油一般点燃白愁周身的力量，蠕动的肌肉瞬间膨胀。 针刺一样的触感不断地从全身各处传来，未经转化的魔力不断异化着肉体，却又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 白愁将魔剑插入土中，弯腰躲过狼人的扑击，随后蓄力一拳打在后者的腹部，受此重击，狼人猛然弓起背，赤红的双目瞬间眼神涣散。 白愁的动作没有停止，借着狼人下扑的力量腰部发力，硬生生将扑过来的后者抬起来吗，就像是一只抬起大象的猿猴。 这一恐怖行径瞬间震慑住周围的龙人，它们不断地发出威胁的嘶吼，脚步却停滞不前。 苏醒过来的狼人刚想挣扎，白愁便顺势把对方重重地扔在地上，在投掷的力道和自重的加持下，狼人瞬间便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又昏迷过去。 在这短短的三秒之中，依靠着龙源带来的力量提升，白愁便将其中的一个对手打倒，但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没有捡起地上的魔剑，他一拳朝着狼人的太阳穴打去，似乎打算就这样用拳头硬生生把狼人打死。 就这时，一道灰影如同飘忽不定的雾气掠过人群出现在白愁的背后，锐利的刀刃从雾气中长出，紫滢滢的液体顺着刀刃滴落在龙人的尸体上瞬间冒出一股白烟。 轻盈的刀锋仿佛舞动的飞雪带着森冷而静谧的寒意朝着白愁的后心点去，灰雾一阵蠕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得手而欢呼，却未看到白愁嘴角的一丝微笑。 承影。 白愁身下原本紧贴着地面的影子猛然站起来，伸出犹如纸片般的手掌握住剑柄将魔剑从土中抽出来，没有抵挡落下的刀锋，反而避开它朝灰雾刺去。 以伤换伤，以血还血，一股搏命的惨烈气息瞬间弥散在空气中。 灰雾陡然变换姿态，原本直刺的刀刃朝左横劈，想要将魔剑撞飞。 而就在两剑即将相撞的时候，魔剑晶莹的剑刃上爆出汹涌的寒潮。 冻风！ 水汽凝结成冰刃，血液冻结成冰霜，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之中，飞旋的冰刃仿若巨兽的利齿，想要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砰！ 灰雾突然炸开，在气流的推动下，数十只蝙蝠从灰雾中飞出拼命地朝远方飞去，即使如此，依旧有十几只蝙蝠没有从冻风中逃离，瞬间被搅成血沫。 第五秒，吸血鬼重伤。 白愁心里没有丝毫放松，他朝右边看去，平淡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密密麻麻的龙人找到第三个敌人。 身穿着风衣的苍老猎魔人卧倒在地上，一支形似折断十字架的狙击步枪摆在他的面前，布满青筋的干枯手指虚按在扳机上。 老人一只眼已经瞎了，尚且完好的左眼将远方的白愁稳稳地套入到准星之中。 …… 刺啦！ 仿佛撕裂破布的声音响起，一束电光在空气中炸开随后消散于无形，几道模糊的身影显现出身形。 李雪抬起头，视网膜上浮现出重重的幻影，电光的影响依旧没有消散，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赤红色的锁链束缚在原地。 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欢迎来到女王的宫殿。”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李雪也终于看清眼前的事物： 构成宫殿主体的白净玉石散落一地，广场中央的喷泉徒留长满藤蔓的残骸，正对着她的巨大宫殿已经完全破裂，在如同破裂花盆一样的宫殿正上方是仅一眼便可让人失去理智的可怖景象。 如同巨人一样的女人屹立在宫殿的破口中央，她身上的华丽衣裙已经被完全撕碎，只是从缝隙中挤出却是湿滑黏腻的怪异器官，像是章鱼的腕足和变异的心脏的结合体。 苍白而诡异的腕足将女人的身体包裹，在腕足表面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挤出一个如同心脏的肉瘤，肉瘤不断地跳动，从缝隙之中喷出黄雾和绿色的汁水。 “这是什么东西？” 李雪飘忽的声调像是从天外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体内生根发芽，明明如此丑陋而恶心的画面，她却在其中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女王陛下！怎么可能！” 艾伊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透明的水晶柱从她的怀中掉落，这个应该揭示污染程度的道具，此时仍旧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浑浊的迹象。 “如你所见，这是妖精女王，被黑暗地母的力量感染，迄今为止依旧没有解脱。”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的 是我个人的问题，对于无意中看到这本书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继续往前走，那个蜘蛛女已经逃走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躯壳。” 白愁将刚才所看到的情况告诉众人，顾青青则走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蜘蛛女收起来。 一行人便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路便听到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尖刀划过钢板，尖锐刺耳，让人忍不住咬紧牙齿。 “来了。”白愁说道。 话音刚落，数之不尽的猩红色的圆形光点便从黑暗中猛然浮现，由特种合金构成的钢铁蜘蛛密密麻麻地爬满远处的通道。 在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中，机械蜘蛛们抬起最前方的两对螯肢，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对泛着冷光的枪械。 下一秒，尖锐的爆鸣声响起，滚烫的弹丸在高压的推动下，化身为闪烁的萤火虫朝着白愁一行人扑来。 滚烫的枪管在轮轴的带动下飞速旋转，不间断的咔哒声就像是死神的鼓点，黄铜色的弹壳如雨水般滚落，淹没周围的一切声音。 方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道道火力线构成的火蛇在空中狂舞，但是在即将靠近他的时候却诡异地慢下来，就好像撞击一团无形的棉花。 白愁伸出手，无形的数据从指尖流走，在前方的空间构成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任何未经允许穿过的事物都会被强制减速。 层层涟漪在顾青青的周围的空间激荡，漆黑的导弹从涟漪中钻出，在尾部推进器的作用下拖曳着蓝色的尾焰飞入钢铁蜘蛛群中。 轰！ 汹涌澎湃的音浪在狭窄的管道中震荡，在墙壁的折射下变得异常强烈，尚未被直接命中的钢铁蜘蛛也被强压直接捏爆，扭曲的零件和机油从破裂的身体中钻出。 在脱离欢笑女士的污染之后，顾青青展现出新的攻击方式，如果说之前是魔法师，那么现在就是战争机械。 导弹不间断地从涟漪中飞出，在顾青青的指挥下落入钢铁蜘蛛群中，在火焰与轰鸣的交响之中，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的残骸。 太弱了。 方衍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在这暴风骤雨一般攻击中，钢铁蜘蛛们根本无法做出像样的抵抗。 比想象中的要弱。 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白愁观察着蜘蛛群，从一开始里面就没有出现过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敌人。 顾青青与其说是在反击，不如说是在测试新型的装备，为之后大规模装备给其他人做准备。 以李天冲表现出的跨世界沟通能力，对方不应该只有这样的实力，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将最后一只钢铁蜘蛛炸碎之后，出现在白愁眼前的是一道封锁的大门。 暗淡的黑光覆盖在大门上，三枚微型导弹炸到大门，当升腾而起的火焰消失后，大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白愁微微凝神，在数据视野的帮助下，一段信息投射在眼前： 门扉被特殊能量强化，材质强度与能量抵抗能力获得提升。因无能量补充，门扉将在300秒后失去强化。 他抬起手，打算将其中的能量抹除，此时背后却传来顾青青的话：“稍等，交给我。” 直径222毫米的漆黑炮管从顾青青的身旁浮现，其上遍布着如同装饰花纹一样的纹路，在一声轻微的嗡声后，纹路渐渐被蓝色光芒填满。 下一秒，一枚锥形炮弹从炮管中飞出，像一记重拳砸在大门上。 咔嚓，咔嚓，咔嚓。 覆盖在大门上的光膜出现龟裂，以炮弹为中心，蛛网一样的裂纹瞬间爬满光膜。 动能尚存的炮弹没有丝毫停留将光膜整个撞破，之后穿透整扇大门，在坚硬的合金门扉上留下螺旋状的破口。 即使白愁已经有意识地降低了声音的分贝，如雷鸣一般的声响依旧震撼着众人的耳膜。 “冲击1型法力炮，由法力投射装置直接将法力转换为推动炮弹飞行的推力，我又调整了部分节点，降低了推力的损耗，提升炮弹的初速度。” 顾青青轻轻地拍打着黑色的炮身，明明她的语气平淡，白愁却能从中听出一丝炫耀的感觉，就好像获得了一个好玩的新玩具，必须让其他人也知道。 法力炮他倒是听说过，是一种新的炮击装置，大概的原理他也听说过，是通过法力节点共振产生的推力。 相比较于传统火炮，用燃气推动炮弹的飞行，新的法力炮能量额外损失更低，稳定性和便携性更高。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炮在使用的时候会产生严重的辐射，对于已经具有法力的人当然可以免疫这种辐射，但没有法力的人就会出现变异。 本质上法力的力量与邪神的力量一体两面，都是具有强污染性的能量。 只是邪神的能量趋向于不稳定，会导致被污染者出现肢体增生，精神狂乱。 而法力趋向于稳定，会导致被污者出现结晶化，感性缺失。 穿过被破坏的房门，众人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内，大厅的布局看起来异常地古旧，不仅没有丝毫科技的产品，反而充满了各种古代的产物。 绘制着浮世绘的墙壁，摆放在墙角的两列武士铠甲，以及悬挂在最中央的壁画。 赤身白发的巨人傲立在画布的中央，身边浮动着刻印着雷电纹样的小鼓。 “这是？”白愁观察着四周。 眼前的场景给他一种错觉，他不是在探索邪神仆从的基地，而是在参观日岛的神社。 “上面画的是建御雷神，”顾青青指着壁画，“但是为什么在这里？” “也许建御雷神当了球奸。”一路上都在沉默的吴淼语出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众人瞬间看向他，吴淼的舌头顿时打结：“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 “不，你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李天冲对于神明的不屑，大概就是来源于他的同事也是一个神明。” 白愁一边说仔细地盯着天花板。 纯粹的物质无法阻止数据之眼的窥视，视线轻而易举地穿过合金制成的天花板，他能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活动肢体，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狼蛛。 注意到白愁的行为，方衍也同时抬起头，下一秒，他差点喊出声。 坚固的天花板突然垮塌，钢铁构成的巨足撕开合金板，小山一样的半人半蛛笔直下落，仿佛天空中的一团乌云砸下来。 “全反射。”方衍听到白愁轻声低语。 下一秒，坠落的怪物突然停滞在半空，肢体扭曲成麻花，身体上突然出现大大小小的坍缩，似乎有两股相反的力道以怪物的身体为中心角力。 这种状况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半人半蛛的怪物这才掉落在地上，只是原本狰狞恐怖的身躯此时已经变成一团废铁。 “这是什么情况？”方衍下意识问道。 白愁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在它落下的时候，改变了力的方向，所以它就成现在这样了。” “连这种事都可以做到吗？”方衍不由地睁大眼睛。 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当然能明白其中的离谱之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如果想要抵消怪物的动能，必须要付出相同的能量。 而白愁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单纯地说一句话，就可以让力的方向扭转，这已经属于玄学的领域。 “是的。”白愁点点头。 但是他并没有补充，如果对方有邪神能量保护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用数据操纵改变力的方向。 看向摊在地上的巨大铁球，来自对方的信息展现在白愁的眼前： 络新妇（红色） 状态：濒死。 简述：失去了制造者的庇护，来自冰冷太阳的恩赐已然消退。 收回视线，白愁向头顶的破口看去，得益于络新妇的攻击，原本被天花板阻挡的密室展露在众人眼前。 “走吧。” 白愁挥挥手，破口处的金属板拉长变形，最后变成一个略显简陋的楼梯。 “不能走！” 络新妇艰难地从已经破损变形的躯体中伸出一条扭曲的螯肢想要阻挡，但是刚刚伸出来，那只螯肢便从缺口处断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必须完成神明大人的嘱托，这是我和他的约定，即使献出生命，我也不会犹豫！” 凄厉的悲鸣夹杂滋啦的电流杂音，络新妇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怎么感觉咱们好像变成坏人了？”吴淼不满地咂嘴，“我倒是想知道那位神明大人是谁？怎么这么有魅力，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出乎意料地是回答他问题的竟然是顾青青，女孩轻声说道： “只不过是个无聊的怪物而已，冰冷太阳的信徒们有一种名为灵魂编码的技术，可以将智慧生物变成听命行事的ai。” “我日……常被这种事惊到。” 吴淼差一点就骂出声，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补救回来，虽然也不知道神明们在意不在意有人说脏话。 翻了翻直播的画面，右下角他特意整出的观看人数此时已经破5亿，不同于之前的强制播放，这次只是提供了指定网站供人观看。 这个网站是他拜托艾伊搭建的，后者作为代表着网络的妖精，操纵这种东西就像呼吸一样轻松。 他之后还打算搭建一个论坛，作为官方公布内容的平台，他现在已经找准了团队中的定位，就当一个摸鱼人，平常搞搞直播，剪剪视频就行。 被众人无视的络新妇依旧在不断地悲鸣，顾青青不由得皱起眉头，举起手指凌空一点便将其转入到另一个空间中。 见她收拾妥当，白愁便带头走上二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紧闭的舱门，舱门两侧以及顶部则覆盖着厚重的充能装甲层，只是其中的能量早就消失。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大厅，整个大厅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舰桥，透过破损的舷窗能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风。 而在舰桥最中央的指挥位置上正站在一位身穿铠甲的武士，对方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容貌，不过白愁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还残留着生机。 他轻轻一挥手，隔空将这个武士轻柔拉倒在地上，以防止进一步损害。 接着众人便走到前去，一同观察武士残骸。 这是一个机器人，大约三米高度，高大威猛，身穿着黑色大铠，金线装饰的黑色兜鍪上刻印着象征雷电的巴纹，极富特色的装扮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日岛。 一支白金相间的箭矢穿过铠甲的缝隙插入残骸的喉咙，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依旧缠绕在箭矢上。 白愁轻轻地将箭矢拔出来，一行字也随之浮现： 死亡被刻入其中，被此箭射中之人将终生被死亡缠绕，直至归于尘土。 观察着箭矢的数据，白愁很快就明白了箭矢的功效，这是一根咒杀箭，被射中的人会不断地遭遇死亡危机，直到彻底死去。 射箭的人很强，眼前的残骸属于一个能够跨越星球的势力，结果到死都没有将箭矢摘下。 “这只箭的样式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旁的李雪突然开口说道，“以白色为基色，金色作为装饰，花纹繁复艳丽，多为三角形的组合。”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向白愁：“你还拿着赫拉赠送给你的手镯吗？” 经她提醒，白愁也突然想起来，连忙将手镯掏出来，手镯的中央同样有一个徽记：十二个三角底边相对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拥有着十二个尖角的金色花朵。 而箭矢的徽记则是四个三角形堆叠成一个类似于王冠的图形，虽然完全不同，但是风格上确实相近。 所以说眼前的机器人是被赫拉或者其他希腊神明干掉的？ 白愁无法确定，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希腊神明喜欢用三角形作为标志。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问清楚，想到这里，白愁果断打开之前从来没有用过的通讯手镯。 片刻之后，从中传来语气慵懒的回答，仿佛声音的主人才刚刚睡醒：“抱歉，你打错了，这里不是赫尔墨斯公馆。” “啊？”白愁一时语塞。 尴尬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一闪身，他便来到这个数据块前。 轻轻地剥掉表层的数据遮盖，原本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区域突然迸射出无数的电流，接着便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 看来他剥掉的那层数据遮盖就是原本的隐形设备。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 总而言之，刚到家 “我是罪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与日记主人的想法并不相符，他们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同样渴望同类的文明，而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赫尔墨斯们找到一些东西，也许你需要看一看。” 赫拉望向窗外，一只白金色的小鸟正悬停在半空中，用鸟喙轻轻地敲击着运输球的窗户。 白愁打开窗户，金属鸟便飞进来，随后炸成一团金光，在金光消失后，一个圆形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金属球通体漆黑，上面遍布着横纵交错的蓝光回路，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造星球。 这是？ 白愁看向赫拉，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存在一个猜测。 “日记中提到的星球，它现在还漂浮在近地轨道上。担心被对方察觉到，赫尔墨斯没有靠近。”赫拉说道。 现在还停留在这个位置。对方打算把这里当作长期的驻地，还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导致没有离开？ 白愁无法确定，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监视之眼将记录着日记的晶体板重新挂回原来的位置，开始挑选下一个要读取的记录。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最后的几天发生了什么，那你们可以看最顶端树枝上的记录。”灵开口说道。 她并没有进入这个博物馆，而是躲藏在原来的位置，怪异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悲。 白愁从善如流，控制着监视之眼取下晶体板，利用牵引光束触碰晶体板的表面之后，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晶体板上。 老人身穿着军服，身上佩戴着各种徽章，苍老的面容严肃而坚毅，只是浑身弥漫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与忧虑。 “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已经出发，他们会竭尽全力，但我无法保证攻击会奏效，根据之前的侦察舰回报，目标周围有一层能量防御屏障。能量强度指数远高于我们的武器。” 老人面朝着正前方，不知道在向什么人解释。光屏的右下角显示着一串符号，翻译过来是：16:30。 晶体板上的画面出现突然变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为18:00。 老人的表情更加疲倦，眼球中已经布满血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攻击失败，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全体阵亡，等待下一步指示。” 从晶体板中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继续进攻，最高议会已经授权紧急动员令，下一批材料将会搭载轨道电梯，在2个小时后到达第一近地轨道补给中心，请及时接收。” 老人涨红了脸，面部肌肉在抽搐，感觉下一秒就要骂出声，结果老人依旧压抑住愤懑的情绪，沉默地敬了一个军礼。 画面再次变黑，重新再亮起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低着头坐在长椅上，身上只穿着类似白衬衫的衣服，端庄的礼服被扔在一旁，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个玻璃瓶。 男人将手中类似于烟草的东西扔到地板上，随后整个人靠在长椅上，英俊的脸庞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他喝了一口可疑的液体，随后将杯子扔在地上，任凭其摔得粉碎，带着一股看破生死的洒脱与绝望，语气轻佻地说道： “嘿，大家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拉，最高议会的负责人之一。” “这是一份留给其他人的信，无论你是暴徒，幸存者，还是外星人，又或者干脆是我们亲爱的侵略者——黑日。” “我都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在美好的日子里，纵情欢歌，祝福你们的死亡毫无痛苦。” “相信我，这是在世界末日时，你最想要的东西。” “好了，祝福完毕，让我们聊一下有趣的东西。” 拉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椅子上掏出一个晶体板，展示在屏幕的最中央。 “首先是侵略者是如何攻击的？” “答案是引力，突然出现的人造星体，利用引力搅动着海洋，对沿海城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拉按下屏幕，一个星球模型出现在晶体板上，上面绘制着沿海城市的海岸线变动，蓝色标记代表的浪潮随着时间变化不断地吞噬着陆地。 “大概死了一百多万人，造成数以千万计的难民流离失所，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拉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按在桌上的右手却微微抽搐，手背上露出暴起的青筋。 “接下来的方式就是轨道轰炸，没有怜悯，没有交涉，除了最开始的宣称自己是黑日之外，入侵者所采用的方式就是不间断的轰炸。” “最高议会所在的诺尔斯城就是这样被摧毁的。” 拉再次滑动晶体板，出现的是一段短暂的视频： 浑身包裹着火焰的流星自天际坠落，携带着光与热落入城市之中，雄伟的建筑物在轰鸣声中缓缓倒塌，崩裂的碎片中夹杂人体与家具的残骸。 “没有用什么未知的神秘科技，黑日只是将远处的陨石一个个拉过来，扔到地星上，就好像小朋友弹玻璃球一样，简单，有效。” “很可笑吧，我们发展了数万年的文明，从原始人敲下的第一片石刃到现在，躲过无数个可能使文明毁灭的危机，结果却失败于一堆石头。” 拉坐在椅子上抽动着身体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们发明了那么多先进的武器，结果还是输给了石头。” “抱歉，抱歉，有点失态。”拉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流出的眼泪。 “残留的最高议会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地下基地用于继续抵抗黑日，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祝你好运。” 视频的最后，拉再次坐回长椅上，周围突然传出一声嘈杂的呐喊，像是兴奋的野兽发出的狂啸。 拉背后的大门被轰得一声撞开，一堆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冲进入房间内。 他们的年龄不一，相貌不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带血的金银珠宝，脸上露出的是同样的贪婪与癫狂。 拉转过身，友好地挥了挥手，随后被为首的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他整个人砸在桌子上，摄像头也随之掉在地上。 镜头中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天空中落下的巨大火球正笔直地飞来。 结束了。 监视之眼将晶体板重新放回树枝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灵问道： “还有更多的后续吗？残留的最高议会成员怎么样了？这个星球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顾青青之前已经分析过这颗星球空气中的物质，其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腐蚀性气体，这绝对不是陨石坠落能造成的后果。 灵摊开手：“应该是全死了，黑日直接在大气中注入各种有害物质，大部分人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就全死了。” 那这些蟾蜍人又是怎么回事？ 白愁刚想问，就感觉到李雪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把摄像头往下一点。” “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操纵着监视之眼。 李雪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全息投影，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三生花，丰穰地母的圣徽。” “什么玩意？”白愁整个人一激灵。 “我之前不是和丰穰地母的力量连接过吗？我从中获取到一些知识，其中就有宗教相关的符号，三个椭圆构成的花朵，被丰穰地母的信徒称为三生花。” “它现在就雕刻在这棵石头树上。” 李雪上半身依靠在白愁的肩膀上，黑色的发丝摩擦着后者的脸颊，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全体投影上的石质树木。 在她的指尖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绿色花朵，三个椭圆的一端拼接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扇叶的形状，其上缠绕着弯曲的藤蔓。 在知道这个标记属于丰穰地母之后，白愁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不过他需要有人来验证。 他操纵监视之眼用投影将三生花的纹章展示在灵的面前：“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这是艾诺索尔的标志，祂是给予这颗星球生命的母神，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灵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转换为喜悦。 “难道说你们也是艾诺索尔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来拯救我们的。” “我不是。” 思考良久，白愁还是打算如实相告，虽然一时的欺骗可以暂时获取灵的信任。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艾诺索尔，如果之后被揭穿的话，反而有可能会导致双方敌对。 “哦，抱歉，是我太天真了。”灵陷入消沉之中。 “所以是艾诺索尔将你和外面的蟾蜍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白愁问道。 这就是他的猜测，他可不认为短时间内，这个星球的人类就能靠进化变成现在的模样，必须有一个外力提供帮助。 原本他以为会是那个疑似建御雷神的邪神信徒，但现在看来有另一种可能性，丰穰地母。 比起更擅长知识类赐福的冰冷太阳，象征着扭曲生命的丰穰地母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为什么对方还没有占领这个星球，他可不认为丰穰地母会和冰冷太阳和平共处。 双方的信徒见面就要掐架，两个头头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艾诺索尔的神器，我们这些人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即使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能见识一下这个神器吗？”白愁趁热打铁地问道，“我其实对于其他星球的宗教很感兴趣，我的同伴也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适时地丢出一个诱饵，以邪神信徒的狂热程度，如果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神明，这帮人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灵身上并没有出现邪神力量的基础上，否则的话，顾青青已经开始炮火洗地了。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一下。”灵面露惊喜，连忙沉入墙壁上的血肉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十分钟之后，她再次出现，怀中抱着一个敞开的金属容器，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即使已经如此激动，她依旧没有踏入博物馆的意思，而是刚好将金属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边缘的位置。 白愁只好操纵着监视之眼飞过去，担心引起灵的反感，他并没有使用牵引光束拿起金属容器。 而是让监视之眼贴地飞行，用探测光束扫描着整个金属容器，监视之眼上挂着各种模块，方便采集各种信息。 很干净。 这是多种探测器综合信息之后得出的结论。 没有孽生出各种怪异的器官，也没有被活化，丰穰地母的神力是能令石头也变为血肉的扭曲生命力。 但在这个金属容器中并没有出现这种活化现象，甚至都没有诞生出奇怪的菌群。 这不是白愁认知中的邪神，难道说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掌握了净化邪神力量的科技？ “可惜，其中寄宿的神明力量已经消失。”白愁装模装样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即使没有见到，想必祂也一定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这一段得删掉。 吴淼手动关闭直播的声音，他需要时时刻刻地维护白愁的形象。 虽然白愁在他看来平易近人，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平易近人意味着软弱可期。 维护住创世神的威严，保持神秘感，可以防止那些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虽然白愁挥手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家伙，但这种人一直出现也是一种很烦人的事。 听出白愁语气中的遗憾，灵果然上钩，她将手臂伸入身下的血肉墙壁中，随后掏出一块晶体板放在地上： “虽然圣血已经全部，但是研究员们之前已经留下足够的记录，你也许可以从这些记录中感受艾诺索尔的伟大。” 白愁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愧疚，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当然这些愧疚只存在了一分钟，便很快化为乌有，操纵着监视之眼将晶体板拿起来，随后按下屏幕。 一份详实的文档展现在他的眼前。 占个位，明天发 昏黄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一粒火星在黑暗中点燃，伴随吸气呼气的声音，袅袅的烟气在光芒中扩散。 嗡嗡的声音响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液晶屏亮出两个字--老婆。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将手机拿起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扬声器中传出： “老魏，你要死啊！闺女的事，你也不管，一天天就知道开会，你就看着你闺女被那些怪物追着，也不知道去现场看看，你这官算是白当了。” “那个自称创始神的人不都说不会有事吗？”魏长风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再说佳佳表现得不是很好吗？不是带着朋友们一直躲到最后吗？” “老婆，你平常不是最讨厌搞特殊吗？怎么这时候也说这样的话？” “废话，那能一样吗？这可是我亲闺女，又不是托你办事的王八蛋，你赶紧去现场第一时间把闺女接回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挂了。” 手机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但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还在魏长风的耳边回荡。 他还没来得及叹气就听到两道敲门声，外面的人也没有打算等他回应就径直推开门走进来。 是万星。 “怎么了？”魏长风把烟头在烟灰缸上碾灭。 “学生都出来了，完好无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万星挥了挥手，“就这样刷地一下就全出来了，把当时在场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现场已经安排医生做体检了，估计要做到明天，教育局正在安排学生和家长沟通，打算安排学生们统一住校，暂时就这些。” 魏长风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舒展开，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疲惫从心底涌出。 嚼了一颗薄荷糖略微振奋精神后，他接着问道：“那位创世神有新的发言吗？” 万星摇摇头。 “行，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今天所有人都要呆在各自的岗位上，另外今天晚上9点准时开会，各部门负责人都要到，让他们把当前的所有讯息做好汇总。” “特派组一会儿就到，到时候会在会上宣读执政官们的指示。” 魏长风说完这番话，停顿了片刻，万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找你统一口径，清微道长，玄悲大师和阿普托神父三人在争论这个创世神到底是三清，阿弥陀佛还是上帝？” “啊？”魏长风一愣，“那他们三个怎么不自己来？” 万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不是清微道长联手玄悲大师把阿普托神父打进医院了，不得不说这玄悲大师不愧是武僧出身，这一手罗汉拳打得有模有样，清微道长的两仪剑法更是一绝，可惜阿普托神父虽然是教皇亲自敕封的骑士，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魏长风皱起眉头，“你可得看好他们，别又惹出事，本来政府部门就是超负荷运转，可别让他们再来添乱。” 万星一口答应：“没有问题，反正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都习惯了。” 魏长风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希望把突出的血管抚平，然后他就瞟到站在门口的老人，他连忙打招呼：“张叔，您怎么来了？” 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对方是一位功勋老兵，如果不是实在闲不下来，也不可能跑到传达室当一名门卫。 老人挺直腰杆，双脚合拢：“报告，魏长风长官，有你的信件。” “这又是一个麻烦。”魏长风和万星对视一眼。 无论是年龄还是对国家的贡献，他都和老人相差甚远，每次对方喊“长官”的时候，魏长风都感觉脸上发烫，不仅是他，整个政府部门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想法。 他几次三番想要让对方改个称呼，都被倔强的老人拒绝了。 魏长风只能连忙站起来，双手从老人手中接过信件，在看到信件的署名——创世神的时候，他的心里直接跳出一句话：这又是一个麻烦。 “是谁写的信？”万星看到魏长风的脸色变化，连忙开口问道。 魏长风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便将其递给万星：“我们的创世神，他想找一个人。” 万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李天冲？” “对，让王前进来一趟，我之前不是让他去档案室里面查找李天冲的相关资料吗？让他整理一份带过来。” 作为第一个已知与邪神有关的人士，在李天冲和方衍的对峙尚未结束的时候，魏长风便已经安排人去整理相关档案。 万星将信件折叠好，表情略带一丝喜悦：“创世神还需要求助我们，是不是说明祂并不是全知全能？” 魏长风将老人送走之后又重新躺在办公椅上：“万一这只是服从性测试，就好像传说中神明对于人类的考验。” 万星从善如流道：“也有道理，我还是回去看看清微道长是不是已经把阿普托神父已经度化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一瞬间，魏长风开口问道：“我刚才打电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万星从容地回答道：“没有，我是在你打完电话之后才来的。” “哦，那没事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打完电话了！ 魏长风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万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对方的健谈程度，恐怕不到明天，他怕老婆的传闻就已经传遍整个黄河市了。 正想要站起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按下通话按钮后，王前进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魏长官，那三个学生的资料已经找到了。” “方衍，男，十七岁，无任何不良嗜好，成绩优异，曾代表黄河市第一中学，参加省内的机器人大赛，取得第一名的优异成绩。” “父亲是编剧，母亲是幼儿园教师，两人均无任何犯罪记录。” “王嫣，女，十六岁，无任何不良嗜好，成绩中等，业务时间参加过多种公益活动，长期担任志愿者，父亲为知名企业家王国海。” “燕赤翎，女，年龄登记为18岁，三年前转学到黄河市第一中学，学习成绩较差，父母身份未知，和奶奶一起生活。”昏黄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一粒火星在黑暗中点燃，伴随吸气呼气的声音，袅袅的烟气在光芒中扩散。 嗡嗡的声音响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液晶屏亮出两个字--老婆。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将手机拿起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扬声器中传出： “老魏，你要死啊！闺女的事，你也不管，一天天就知道开会，你就看着你闺女被那些怪物追着，也不知道去现场看看，你这官算是白当了。” “那个自称创始神的人不都说不会有事吗？”魏长风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再说佳佳表现得不是很好吗？不是带着朋友们一直躲到最后吗？” “老婆，你平常不是最讨厌搞特殊吗？怎么这时候也说这样的话？” “废话，那能一样吗？这可是我亲闺女，又不是托你办事的王八蛋，你赶紧去现场第一时间把闺女接回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挂了。” 手机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但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还在魏长风的耳边回荡。 他还没来得及叹气就听到两道敲门声，外面的人也没有打算等他回应就径直推开门走进来。 是万星。 “怎么了？”魏长风把烟头在烟灰缸上碾灭。 “学生都出来了，完好无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万星挥了挥手，“就这样刷地一下就全出来了，把当时在场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现场已经安排医生做体检了，估计要做到明天，教育局正在安排学生和家长沟通，打算安排学生们统一住校，暂时就这些。” 魏长风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舒展开，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疲惫从心底涌出。 嚼了一颗薄荷糖略微振奋精神后，他接着问道：“那位创世神有新的发言吗？” 万星摇摇头。 “行，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今天所有人都要呆在各自的岗位上，另外今天晚上9点准时开会，各部门负责人都要到，让他们把当前的所有讯息做好汇总。” “特派组一会儿就到，到时候会在会上宣读执政官们的指示。” 魏长风说完这番话，停顿了片刻，万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找你统一口径，清微道长，玄悲大师和阿普托神父三人在争论这个创世神到底是三清，阿弥陀佛还是上帝？” “啊？”魏长风一愣，“那他们三个怎么不自己来？” 万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不是清微道长联手玄悲大师把阿普托神父打进医院了，不得不说这玄悲大师不愧是武僧出身，这一手罗汉拳打得有模有样，清微道长的两仪剑法更是一绝，可惜阿普托神父虽然是教皇亲自敕封的骑士，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魏长风皱起眉头，“你可得看好他们，别又惹出事，本来政府部门就是超负荷运转，可别让他们再来添乱。” 万星一口答应：“没有问题，反正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都习惯了。” 魏长风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希望把突出的血管抚平，然后他就瞟到站在门口的老人，他连忙打招呼：“张叔，您怎么来了？” 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对方是一位功勋老兵，如果不是实在闲不下来，也不可能跑到传达室当一名门卫。 老人挺直腰杆，双脚合拢：“报告，魏长风长官，有你的信件。” “这又是一个麻烦。”魏长风和万星对视一眼。 无论是年龄还是对国家的贡献，他都和老人相差甚远，每次对方喊“长官”的时候，魏长风都感觉脸上发烫，不仅是他，整个政府部门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想法。 他几次三番想要让对方改个称呼，都被倔强的老人拒绝了。 魏长风只能连忙站起来，双手从老人手中接过信件，在看到信件的署名——创世神的时候，他的心里直接跳出一句话：这又是一个麻烦。 “是谁写的信？”万星看到魏长风的脸色变化，连忙开口问道。 魏长风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便将其递给万星：“我们的创世神，他想找一个人。” 万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李天冲？” “对，让王前进来一趟，我之前不是让他去档案室里面查找李天冲的相关资料吗？让他整理一份带过来。” 作为第一个已知与邪神有关的人士，在李天冲和方衍的对峙尚未结束的时候，魏长风便已经安排人去整理相关档案。 万星将信件折叠好，表情略带一丝喜悦：“创世神还需要求助我们，是不是说明祂并不是全知全能？” 魏长风将老人送走之后又重新躺在办公椅上：“万一这只是服从性测试，就好像传说中神明对于人类的考验。” 万星从善如流道：“也有道理，我还是回去看看清微道长是不是已经把阿普托神父已经度化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一瞬间，魏长风开口问道：“我刚才打电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万星从容地回答道：“没有，我是在你打完电话之后才来的。” “哦，那没事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打完电话了！ 魏长风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万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对方的健谈程度，恐怕不到明天，他怕老婆的传闻就已经传遍整个黄河市了。 正想要站起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按下通话按钮后，王前进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魏长官，那三个学生的资料已经找到了。” 反正肯定会补的 “继续往前走，那个蜘蛛女已经逃走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躯壳。” 白愁将刚才所看到的情况告诉众人，顾青青则走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蜘蛛女收起来。 一行人便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路便听到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尖刀划过钢板，尖锐刺耳，让人忍不住咬紧牙齿。 “来了。”白愁说道。 话音刚落，数之不尽的猩红色的圆形光点便从黑暗中猛然浮现，由特种合金构成的钢铁蜘蛛密密麻麻地爬满远处的通道。 在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中，机械蜘蛛们抬起最前方的两对螯肢，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对泛着冷光的枪械。 下一秒，尖锐的爆鸣声响起，滚烫的弹丸在高压的推动下，化身为闪烁的萤火虫朝着白愁一行人扑来。 滚烫的枪管在轮轴的带动下飞速旋转，不间断的咔哒声就像是死神的鼓点，黄铜色的弹壳如雨水般滚落，淹没周围的一切声音。 方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道道火力线构成的火蛇在空中狂舞，但是在即将靠近他的时候却诡异地慢下来，就好像撞击一团无形的棉花。 白愁伸出手，无形的数据从指尖流走，在前方的空间构成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任何未经允许穿过的事物都会被强制减速。 层层涟漪在顾青青的周围的空间激荡，漆黑的导弹从涟漪中钻出，在尾部推进器的作用下拖曳着蓝色的尾焰飞入钢铁蜘蛛群中。 轰！ 汹涌澎湃的音浪在狭窄的管道中震荡，在墙壁的折射下变得异常强烈，尚未被直接命中的钢铁蜘蛛也被强压直接捏爆，扭曲的零件和机油从破裂的身体中钻出。 在脱离欢笑女士的污染之后，顾青青展现出新的攻击方式，如果说之前是魔法师，那么现在就是战争机械。 导弹不间断地从涟漪中飞出，在顾青青的指挥下落入钢铁蜘蛛群中，在火焰与轰鸣的交响之中，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的残骸。 太弱了。 方衍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在这暴风骤雨一般攻击中，钢铁蜘蛛们根本无法做出像样的抵抗。 比想象中的要弱。 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白愁观察着蜘蛛群，从一开始里面就没有出现过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敌人。 顾青青与其说是在反击，不如说是在测试新型的装备，为之后大规模装备给其他人做准备。 以李天冲表现出的跨世界沟通能力，对方不应该只有这样的实力，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将最后一只钢铁蜘蛛炸碎之后，出现在白愁眼前的是一道封锁的大门。 暗淡的黑光覆盖在大门上，三枚微型导弹炸到大门，当升腾而起的火焰消失后，大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白愁微微凝神，在数据视野的帮助下，一段信息投射在眼前： 门扉被特殊能量强化，材质强度与能量抵抗能力获得提升。因无能量补充，门扉将在300秒后失去强化。 他抬起手，打算将其中的能量抹除，此时背后却传来顾青青的话：“稍等，交给我。” 直径222毫米的漆黑炮管从顾青青的身旁浮现，其上遍布着如同装饰花纹一样的纹路，在一声轻微的嗡声后，纹路渐渐被蓝色光芒填满。 下一秒，一枚锥形炮弹从炮管中飞出，像一记重拳砸在大门上。 咔嚓，咔嚓，咔嚓。 覆盖在大门上的光膜出现龟裂，以炮弹为中心，蛛网一样的裂纹瞬间爬满光膜。 动能尚存的炮弹没有丝毫停留将光膜整个撞破，之后穿透整扇大门，在坚硬的合金门扉上留下螺旋状的破口。 即使白愁已经有意识地降低了声音的分贝，如雷鸣一般的声响依旧震撼着众人的耳膜。 “冲击1型法力炮，由法力投射装置直接将法力转换为推动炮弹飞行的推力，我又调整了部分节点，降低了推力的损耗，提升炮弹的初速度。” 顾青青轻轻地拍打着黑色的炮身，明明她的语气平淡，白愁却能从中听出一丝炫耀的感觉，就好像获得了一个好玩的新玩具，必须让其他人也知道。 法力炮他倒是听说过，是一种新的炮击装置，大概的原理他也听说过，是通过法力节点共振产生的推力。 相比较于传统火炮，用燃气推动炮弹的飞行，新的法力炮能量额外损失更低，稳定性和便携性更高。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炮在使用的时候会产生严重的辐射，对于已经具有法力的人当然可以免疫这种辐射，但没有法力的人就会出现变异。 本质上法力的力量与邪神的力量一体两面，都是具有强污染性的能量。 只是邪神的能量趋向于不稳定，会导致被污染者出现肢体增生，精神狂乱。 而法力趋向于稳定，会导致被污者出现结晶化，感性缺失。 穿过被破坏的房门，众人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内，大厅的布局看起来异常地古旧，不仅没有丝毫科技的产品，反而充满了各种古代的产物。 绘制着浮世绘的墙壁，摆放在墙角的两列武士铠甲，以及悬挂在最中央的壁画。 赤身白发的巨人傲立在画布的中央，身边浮动着刻印着雷电纹样的小鼓。 “这是？”白愁观察着四周。 眼前的场景给他一种错觉，他不是在探索邪神仆从的基地，而是在参观日岛的神社。 “上面画的是建御雷神，”顾青青指着壁画，“但是为什么在这里？” “也许建御雷神当了球奸。”一路上都在沉默的吴淼语出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众人瞬间看向他，吴淼的舌头顿时打结：“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 “不，你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李天冲对于神明的不屑，大概就是来源于他的同事也是一个神明。” 白愁一边说仔细地盯着天花板。 纯粹的物质无法阻止数据之眼的窥视，视线轻而易举地穿过合金制成的天花板，他能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活动肢体，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狼蛛。 注意到白愁的行为，方衍也同时抬起头，下一秒，他差点喊出声。 坚固的天花板突然垮塌，钢铁构成的巨足撕开合金板，小山一样的半人半蛛笔直下落，仿佛天空中的一团乌云砸下来。 “全反射。”方衍听到白愁轻声低语。 下一秒，坠落的怪物突然停滞在半空，肢体扭曲成麻花，身体上突然出现大大小小的坍缩，似乎有两股相反的力道以怪物的身体为中心角力。 这种状况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半人半蛛的怪物这才掉落在地上，只是原本狰狞恐怖的身躯此时已经变成一团废铁。 “这是什么情况？”方衍下意识问道。 白愁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在它落下的时候，改变了力的方向，所以它就成现在这样了。” “连这种事都可以做到吗？”方衍不由地睁大眼睛。 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当然能明白其中的离谱之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如果想要抵消怪物的动能，必须要付出相同的能量。 而白愁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单纯地说一句话，就可以让力的方向扭转，这已经属于玄学的领域。 “是的。”白愁点点头。 但是他并没有补充，如果对方有邪神能量保护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用数据操纵改变力的方向。 看向摊在地上的巨大铁球，来自对方的信息展现在白愁的眼前： 络新妇（红色） 状态：濒死。 简述：失去了制造者的庇护，来自冰冷太阳的恩赐已然消退。 收回视线，白愁向头顶的破口看去，得益于络新妇的攻击，原本被天花板阻挡的密室展露在众人眼前。 “走吧。” 白愁挥挥手，破口处的金属板拉长变形，最后变成一个略显简陋的楼梯。 “不能走！” 络新妇艰难地从已经破损变形的躯体中伸出一条扭曲的螯肢想要阻挡，但是刚刚伸出来，那只螯肢便从缺口处断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必须完成神明大人的嘱托，这是我和他的约定，即使献出生命，我也不会犹豫！” 凄厉的悲鸣夹杂滋啦的电流杂音，络新妇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怎么感觉咱们好像变成坏人了？”吴淼不满地咂嘴，“我倒是想知道那位神明大人是谁？怎么这么有魅力，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出乎意料地是回答他问题的竟然是顾青青，女孩轻声说道： “只不过是个无聊的怪物而已，冰冷太阳的信徒们有一种名为灵魂编码的技术，可以将智慧生物变成听命行事的ai。” “我日……常被这种事惊到。” 吴淼差一点就骂出声，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补救回来，虽然也不知道神明们在意不在意有人说脏话。 翻了翻直播的画面，右下角他特意整出的观看人数此时已经破5亿，不同于之前的强制播放，这次只是提供了指定网站供人观看。 这个网站是他拜托艾伊搭建的，后者作为代表着网络的妖精，操纵这种东西就像呼吸一样轻松。 他之后还打算搭建一个论坛，作为官方公布内容的平台，他现在已经找准了团队中的定位，就当一个摸鱼人，平常搞搞直播，剪剪视频就行。 被众人无视的络新妇依旧在不断地悲鸣，顾青青不由得皱起眉头，举起手指凌空一点便将其转入到另一个空间中。 见她收拾妥当，白愁便带头走上二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紧闭的舱门，舱门两侧以及顶部则覆盖着厚重的充能装甲层，只是其中的能量早就消失。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大厅，整个大厅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舰桥，透过破损的舷窗能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风。 而在舰桥最中央的指挥位置上正站在一位身穿铠甲的武士，对方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容貌，不过白愁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还残留着生机。 他轻轻一挥手，隔空将这个武士轻柔拉倒在地上，以防止进一步损害。 接着众人便走到前去，一同观察武士残骸。 这是一个机器人，大约三米高度，高大威猛，身穿着黑色大铠，金线装饰的黑色兜鍪上刻印着象征雷电的巴纹，极富特色的装扮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日岛。 一支白金相间的箭矢穿过铠甲的缝隙插入残骸的喉咙，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依旧缠绕在箭矢上。 白愁轻轻地将箭矢拔出来，一行字也随之浮现： 死亡被刻入其中，被此箭射中之人将终生被死亡缠绕，直至归于尘土。 观察着箭矢的数据，白愁很快就明白了箭矢的功效，这是一根咒杀箭，被射中的人会不断地遭遇死亡危机，直到彻底死去。 射箭的人很强，眼前的残骸属于一个能够跨越星球的势力，结果到死都没有将箭矢摘下。 “这只箭的样式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旁的李雪突然开口说道，“以白色为基色，金色作为装饰，花纹繁复艳丽，多为三角形的组合。”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向白愁：“你还拿着赫拉赠送给你的手镯吗？” 经她提醒，白愁也突然想起来，连忙将手镯掏出来，手镯的中央同样有一个徽记：十二个三角底边相对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拥有着十二个尖角的金色花朵。 而箭矢的徽记则是四个三角形堆叠成一个类似于王冠的图形，虽然完全不同，但是风格上确实相近。 所以说眼前的机器人是被赫拉或者其他希腊神明干掉的？ 白愁无法确定，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希腊神明喜欢用三角形作为标志。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问清楚，想到这里，白愁果断打开之前从来没有用过的通讯手镯。 片刻之后，从中传来语气慵懒的回答，仿佛声音的主人才刚刚睡醒：“抱歉，你打错了，这里不是赫尔墨斯公馆。” “啊？”白愁一时语塞。 端午开始补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肯定会补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明天开始补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白愁伸手将摄像机的回放显示屏打开，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是李天冲，还是人类的李天冲。 “无论是谁看到这里，我都希望您能暂时停下脚步，听听一位普通人的自述。”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腐蚀性气体侵蚀，摄像机的声音略显失真，像是乌鸦凄厉地叫声。 但是从画面中，李天冲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是一位温和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即使衣衫褴褛，手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丑陋的疤痕，他的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眼神中充满希望与期许。 与白愁他们相比，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李天冲想要从传送门到达这里要付出绝不仅仅只是汗水，恐惧，鲜血，甚至生命都在支付的范围内。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 白愁沉默不言，而屏幕上的李天冲依旧在讲述他的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倒霉，7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李天冲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在监狱里面蹲了很长时间，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少钱。” “我对于我爸，我妈没什么记忆，毕竟你想嘛，那时候我也就7岁，能记什么事，也就觉得两个很熟悉的人突然就不来看我了，没人在晚上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带我去看池塘里的乌龟。” 李天冲突然停在那里，张大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一个落在岸上的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她是一个矮矮的小老太太，沉默寡言，脾气还特别倔，就像一块水里的石头，无论水往哪流，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过，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孩，一个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就这样凑活着过，你也别管我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我也不管你晚上有没有偷偷抹眼泪。”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就在我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要照顾我这个小王八蛋。” 李天冲将控制台旁的椅子拉过来，直接坐在上面，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两臂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有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 “我原来还打算毕业的时候，带着奶奶四处转转，可惜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期待。”李天冲抹掉面颊上的可疑液体，重新坐直身体，“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神，就沉睡在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只要我能唤醒他，他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我原本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当我穿过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身的渺小，一个拥有着这种力量的神明，当然也可以复活死者。” 李天冲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在乎话中的逻辑是否合理，就好像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赛车，只能将油门踩到死。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的时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满眼通红，神情癫狂的赌徒。 白愁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赫拉正转头看向另一边，从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这就哭了？感情也太丰富了。 白愁心中吐槽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青青，后者面无表情，就像刚刚看完的只是一段平常的寒暄。 虽然已经吐槽过一遍，但白愁还是在心里默默想道，到底你和赫拉两人谁才是人类？ “你先拿着这个东西。” 白愁将已经播放完的摄像机递给顾青青，后者随手放入存储装备的空间褶皱中。 三人并没有讨论李天冲最后是否达成心愿，因为三人对于冰冷太阳的信徒有着足够的了解。 没有价值的生命会被改造为机奴，灵魂被提取出来，塞入各种机械设备中充当庞大军团中的最低级的指挥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编码，感情和记忆会被抹除，重新填入新的思维。 而有价值的生命则会改造为机仆，这是最低等级的信徒，虽然同样会被抹除情感和记忆，但是与机奴不同的是，这一层级的信徒有思考的权利，而机奴没有思考的权利。 整个冰冷太阳信徒的架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蜂群，立于最高点的是大铸造师，然后是铸造将军，学徒，机仆，以及最低等级的机奴。 上级拥有对下级毫无保留地控制，不仅仅是生命，就连思维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每一个思考元件，每一道冰冷回路都在上级的控制中。 …… 李天冲站在舰桥上，在他脚下数百公里处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这是这个星系的太阳。 特制的透明舷窗隔绝了恒星带来的辐射，他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的构造体停留在恒星的大气层上利用设备吸取着能量。 数百公里大小的采集器，此时却渺小得如同蜜蜂。 略带弧度的舷窗隐隐约约地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身体赤裸地展露在空气中，在回路和传动装置的缝隙中挤满了绿色的血肉。 如同跗骨的蛆虫啃噬着身躯，要将他从钢筋铁骨变为一滩烂肉。 看到这副样子，饶是已经被拆除掉了感情模块，李天冲的计算中枢仍旧炸出几道电弧。 这是那个可耻的土着神留给他的创伤，正是由于对方的卑劣欺骗，他才掉入了那个地母的巢穴。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小型巢穴，在损失掉一半的舰队之后，他才成功地逃出来，即使这样，他依旧被地母的子嗣诅咒，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祛除。 “看来你遭遇了一场失败。” 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天冲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大铠，脸上覆盖着鬼面具。 “是的，我的计算出现失误，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那只不过是一个土着神的绝望反击而已，他的行动提前暴露了底牌。我在那个巢穴附近部署了信号干扰器。” “这样的话，那个土着神就无法联络到地母的子嗣，我的母星也不会落入地母的手中。” 提到母星的时候，李天冲的语气毫无变化，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平常事物，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往下讲： “虽然对方用虚假坐标替换掉了定位，但是我已经确认了地球在混沌中的大致范围，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继续定位。” “不，你没有，你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时间过长，对方可能已经逃离母星，你最后找到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原始生命的恒星而已。” “人类是一种多疑而有自毁倾向的生物，持续不断地互相牵制，足以减缓他们的科技进步。”李天冲下意识地反驳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自我反驳道：“但仍旧不能排除科技爆发式发展的可能，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武士，对方突然出现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提供快速祛除诅咒的方法以及如何制造冷油结合物的技术，你给我提供新的躯体，并且允许我进行代码复制。” 武士说完这番话后，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我可以让你在我的代码中植入控制逻辑。” 冷油结合物，这是由机仆晋升为学徒的必要之物。与地球上的教会不同，冰冷太阳的信徒晋升依靠的是掌握的技术层次。 从机仆晋升为学徒，需要掌握冷油结合物的制造技术，而从学徒晋升为铸造将军，需要掌握冰冷魔盒的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吗？ 李天冲的计算核心在飞速运转，在回路中高速流淌的冰冷光甚至在他的面部装甲上映照出一道道光斑。 最后李天冲决定放弃这个交易，即使对方现在只是留存在他计算回路中的一串代码，没有办法获得外部的算力补充，他依旧在忌惮武士。 “我放弃。” 武士表情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气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们成为信徒的那一瞬间，会产生情感的任何东西便早已经被移除掉。 气馁，愤怒，以及屈辱，这些情绪完全不会出现，所以武士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被李天冲永久控制来换取生存。 即使已经被拒绝，武士依旧没有放弃：“我可以提交支付一部分报酬，我有一种可以用灵魂和冰冷光结合提取冷油的技术，利用冷油可以快速地祛除诅咒。” “地星依旧生存着智慧生命，从它们体内可以抽取到高品质的灵魂。” 李天冲开口问道：“这种设备存放在哪里？” “建御神宫，由日神和月神看守。” 李天冲知道建御神宫指得是停留在地星的近地轨道上的星球要塞，他就是在那里完成机仆的转化。 至于日神和月神，据说是由地球上原本的两位神明转换而来的战斗人偶，不仅保留有神格的力量，而且还装载了各种武器。 但是李天冲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偶，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的实力。 “我会将控制它们的加密指令交给你。”武士补充道。 李天冲：“可以。”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提供错误的加密指令，因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他就可以将武士仅剩的代码销毁。 他决定尝试这个方案，只要能够剔除掉地母的诅咒，他就可以继续搜寻地球的位置。 等找到地球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人类之中的科学家转化为机仆，继续为他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原本的目标是找回地球的位置复活亲人，当然这个目标是他身为人类时定下来的。 现在，他早已放弃，因为太过于愚蠢，经过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次计算后，他依旧没有找到亲人的作用。 “出发，我的仆从。” 李天冲的想法转换为通讯信号在整片空间中回荡，原本停留在周围的沉默舰队，一瞬间全部活过来，明亮的光芒从舷窗中透出。 淡蓝色的光流从战舰后方喷出，推动着这些足有数百公里的庞大巨兽朝着地星飞去。 …… 淅淅沥沥的酸雨已经渐渐停止，只有几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中坠落，砸到调度塔突出的前沿上溅出一朵腐臭之花。 “启动。”白愁推下开关。 登，登，登。 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已经沉寂的地面补给站再次迎来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亮湿滑的地面，暴虐的电流在年久失修的回路中嘶鸣。 得益于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技术，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地面补给站的供能设备依旧良好。 在白愁等人替换掉老化的电路之后，太空电梯便可以正常运转。 在留下一个监视之眼用于控制发射按钮之后，白愁三人走入太空电梯的电梯厢中。 看着布满血迹和各种污渍的座椅，白愁选择操纵数据将自己暂时和电梯厢连接到一起，而其他两位女性也各种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固定身体。 留在调度塔的监视之眼按下发射按钮，位于电梯厢四角的火箭发动机轰然作响，橘黄色的尾焰喷射而出。 在高温尾气的推动下，电梯厢弹射而出，沿着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急速上升。 电梯内的一切物体顿时陷入失重的状态，破损的座椅，断裂的枪支，以及类人的残骸，都好像气体一样在半空中游荡。 只有利用其他手段固定在地面上的三人依旧能从容地透过窗户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地面补给站眨眼之间便只剩下火柴盒的大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奔涌的河流一般，尚未看清楚面貌便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只有阴沉的云层依旧不变，仿佛厚重的岩层覆盖着整个地星，云层流淌着猛毒与酸液，即使时间流转也不曾泯灭。 别骂了，希望能早日补完，今天补一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白愁伸手将摄像机的回放显示屏打开，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是李天冲，还是人类的李天冲。 “无论是谁看到这里，我都希望您能暂时停下脚步，听听一位普通人的自述。”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腐蚀性气体侵蚀，摄像机的声音略显失真，像是乌鸦凄厉地叫声。 但是从画面中，李天冲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是一位温和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即使衣衫褴褛，手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丑陋的疤痕，他的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眼神中充满希望与期许。 与白愁他们相比，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李天冲想要从传送门到达这里要付出绝不仅仅只是汗水，恐惧，鲜血，甚至生命都在支付的范围内。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 白愁沉默不言，而屏幕上的李天冲依旧在讲述他的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倒霉，7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李天冲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在监狱里面蹲了很长时间，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少钱。” “我对于我爸，我妈没什么记忆，毕竟你想嘛，那时候我也就7岁，能记什么事，也就觉得两个很熟悉的人突然就不来看我了，没人在晚上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带我去看池塘里的乌龟。” 李天冲突然停在那里，张大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一个落在岸上的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她是一个矮矮的小老太太，沉默寡言，脾气还特别倔，就像一块水里的石头，无论水往哪流，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过，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孩，一个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就这样凑活着过，你也别管我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我也不管你晚上有没有偷偷抹眼泪。”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就在我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要照顾我这个小王八蛋。” 李天冲将控制台旁的椅子拉过来，直接坐在上面，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两臂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有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 “我原来还打算毕业的时候，带着奶奶四处转转，可惜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期待。”李天冲抹掉面颊上的可疑液体，重新坐直身体，“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神，就沉睡在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只要我能唤醒他，他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我原本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当我穿过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身的渺小，一个拥有着这种力量的神明，当然也可以复活死者。” 李天冲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在乎话中的逻辑是否合理，就好像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赛车，只能将油门踩到死。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的时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满眼通红，神情癫狂的赌徒。 白愁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赫拉正转头看向另一边，从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这就哭了？感情也太丰富了。 白愁心中吐槽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青青，后者面无表情，就像刚刚看完的只是一段平常的寒暄。 虽然已经吐槽过一遍，但白愁还是在心里默默想道，到底你和赫拉两人谁才是人类？ “你先拿着这个东西。” 白愁将已经播放完的摄像机递给顾青青，后者随手放入存储装备的空间褶皱中。 三人并没有讨论李天冲最后是否达成心愿，因为三人对于冰冷太阳的信徒有着足够的了解。 没有价值的生命会被改造为机奴，灵魂被提取出来，塞入各种机械设备中充当庞大军团中的最低级的指挥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编码，感情和记忆会被抹除，重新填入新的思维。 而有价值的生命则会改造为机仆，这是最低等级的信徒，虽然同样会被抹除情感和记忆，但是与机奴不同的是，这一层级的信徒有思考的权利，而机奴没有思考的权利。 整个冰冷太阳信徒的架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蜂群，立于最高点的是大铸造师，然后是铸造将军，学徒，机仆，以及最低等级的机奴。 上级拥有对下级毫无保留地控制，不仅仅是生命，就连思维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每一个思考元件，每一道冰冷回路都在上级的控制中。 …… 李天冲站在舰桥上，在他脚下数百公里处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这是这个星系的太阳。 特制的透明舷窗隔绝了恒星带来的辐射，他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的构造体停留在恒星的大气层上利用设备吸取着能量。 数百公里大小的采集器，此时却渺小得如同蜜蜂。 略带弧度的舷窗隐隐约约地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身体赤裸地展露在空气中，在回路和传动装置的缝隙中挤满了绿色的血肉。 如同跗骨的蛆虫啃噬着身躯，要将他从钢筋铁骨变为一滩烂肉。 看到这副样子，饶是已经被拆除掉了感情模块，李天冲的计算中枢仍旧炸出几道电弧。 这是那个可耻的土着神留给他的创伤，正是由于对方的卑劣欺骗，他才掉入了那个地母的巢穴。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小型巢穴，在损失掉一半的舰队之后，他才成功地逃出来，即使这样，他依旧被地母的子嗣诅咒，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祛除。 “看来你遭遇了一场失败。” 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天冲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大铠，脸上覆盖着鬼面具。 “是的，我的计算出现失误，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那只不过是一个土着神的绝望反击而已，他的行动提前暴露了底牌。我在那个巢穴附近部署了信号干扰器。” “这样的话，那个土着神就无法联络到地母的子嗣，我的母星也不会落入地母的手中。” 提到母星的时候，李天冲的语气毫无变化，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平常事物，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往下讲： “虽然对方用虚假坐标替换掉了定位，但是我已经确认了地球在混沌中的大致范围，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继续定位。” “不，你没有，你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时间过长，对方可能已经逃离母星，你最后找到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原始生命的恒星而已。” “人类是一种多疑而有自毁倾向的生物，持续不断地互相牵制，足以减缓他们的科技进步。”李天冲下意识地反驳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自我反驳道：“但仍旧不能排除科技爆发式发展的可能，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武士，对方突然出现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提供快速祛除诅咒的方法以及如何制造冷油结合物的技术，你给我提供新的躯体，并且允许我进行代码复制。” 武士说完这番话后，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我可以让你在我的代码中植入控制逻辑。” 冷油结合物，这是由机仆晋升为学徒的必要之物。与地球上的教会不同，冰冷太阳的信徒晋升依靠的是掌握的技术层次。 从机仆晋升为学徒，需要掌握冷油结合物的制造技术，而从学徒晋升为铸造将军，需要掌握冰冷魔盒的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吗？ 李天冲的计算核心在飞速运转，在回路中高速流淌的冰冷光甚至在他的面部装甲上映照出一道道光斑。 最后李天冲决定放弃这个交易，即使对方现在只是留存在他计算回路中的一串代码，没有办法获得外部的算力补充，他依旧在忌惮武士。 “我放弃。” 武士表情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气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们成为信徒的那一瞬间，会产生情感的任何东西便早已经被移除掉。 气馁，愤怒，以及屈辱，这些情绪完全不会出现，所以武士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被李天冲永久控制来换取生存。 即使已经被拒绝，武士依旧没有放弃：“我可以提交支付一部分报酬，我有一种可以用灵魂和冰冷光结合提取冷油的技术，利用冷油可以快速地祛除诅咒。” “地星依旧生存着智慧生命，从它们体内可以抽取到高品质的灵魂。” 李天冲开口问道：“这种设备存放在哪里？” “建御神宫，由日神和月神看守。” 李天冲知道建御神宫指得是停留在地星的近地轨道上的星球要塞，他就是在那里完成机仆的转化。 至于日神和月神，据说是由地球上原本的两位神明转换而来的战斗人偶，不仅保留有神格的力量，而且还装载了各种武器。 但是李天冲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偶，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的实力。 “我会将控制它们的加密指令交给你。”武士补充道。 李天冲：“可以。”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提供错误的加密指令，因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他就可以将武士仅剩的代码销毁。 他决定尝试这个方案，只要能够剔除掉地母的诅咒，他就可以继续搜寻地球的位置。 等找到地球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人类之中的科学家转化为机仆，继续为他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原本的目标是找回地球的位置复活亲人，当然这个目标是他身为人类时定下来的。 现在，他早已放弃，因为太过于愚蠢，经过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次计算后，他依旧没有找到亲人的作用。 “出发，我的仆从。” 李天冲的想法转换为通讯信号在整片空间中回荡，原本停留在周围的沉默舰队，一瞬间全部活过来，明亮的光芒从舷窗中透出。 淡蓝色的光流从战舰后方喷出，推动着这些足有数百公里的庞大巨兽朝着地星飞去。 …… 淅淅沥沥的酸雨已经渐渐停止，只有几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中坠落，砸到调度塔突出的前沿上溅出一朵腐臭之花。 “启动。”白愁推下开关。 登，登，登。 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已经沉寂的地面补给站再次迎来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亮湿滑的地面，暴虐的电流在年久失修的回路中嘶鸣。 得益于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技术，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地面补给站的供能设备依旧良好。 在白愁等人替换掉老化的电路之后，太空电梯便可以正常运转。 在留下一个监视之眼用于控制发射按钮之后，白愁三人走入太空电梯的电梯厢中。 看着布满血迹和各种污渍的座椅，白愁选择操纵数据将自己暂时和电梯厢连接到一起，而其他两位女性也各种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固定身体。 留在调度塔的监视之眼按下发射按钮，位于电梯厢四角的火箭发动机轰然作响，橘黄色的尾焰喷射而出。 在高温尾气的推动下，电梯厢弹射而出，沿着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急速上升。 电梯内的一切物体顿时陷入失重的状态，破损的座椅，断裂的枪支，以及类人的残骸，都好像气体一样在半空中游荡。 只有利用其他手段固定在地面上的三人依旧能从容地透过窗户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地面补给站眨眼之间便只剩下火柴盒的大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奔涌的河流一般，尚未看清楚面貌便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只有阴沉的云层依旧不变，仿佛厚重的岩层覆盖着整个地星，云层流淌着猛毒与酸液，即使时间流转也不曾泯灭。 争取8月份补完 “我是罪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与日记主人的想法并不相符，他们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同样渴望同类的文明，而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赫尔墨斯们找到一些东西，也许你需要看一看。” 赫拉望向窗外，一只白金色的小鸟正悬停在半空中，用鸟喙轻轻地敲击着运输球的窗户。 白愁打开窗户，金属鸟便飞进来，随后炸成一团金光，在金光消失后，一个圆形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金属球通体漆黑，上面遍布着横纵交错的蓝光回路，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造星球。 这是？ 白愁看向赫拉，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存在一个猜测。 “日记中提到的星球，它现在还漂浮在近地轨道上。担心被对方察觉到，赫尔墨斯没有靠近。”赫拉说道。 现在还停留在这个位置。对方打算把这里当作长期的驻地，还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导致没有离开？ 白愁无法确定，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监视之眼将记录着日记的晶体板重新挂回原来的位置，开始挑选下一个要读取的记录。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最后的几天发生了什么，那你们可以看最顶端树枝上的记录。”灵开口说道。 她并没有进入这个博物馆，而是躲藏在原来的位置，怪异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悲。 白愁从善如流，控制着监视之眼取下晶体板，利用牵引光束触碰晶体板的表面之后，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晶体板上。 老人身穿着军服，身上佩戴着各种徽章，苍老的面容严肃而坚毅，只是浑身弥漫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与忧虑。 “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已经出发，他们会竭尽全力，但我无法保证攻击会奏效，根据之前的侦察舰回报，目标周围有一层能量防御屏障。能量强度指数远高于我们的武器。” 老人面朝着正前方，不知道在向什么人解释。光屏的右下角显示着一串符号，翻译过来是：16:30。 晶体板上的画面出现突然变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为18:00。 老人的表情更加疲倦，眼球中已经布满血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攻击失败，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全体阵亡，等待下一步指示。” 从晶体板中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继续进攻，最高议会已经授权紧急动员令，下一批材料将会搭载轨道电梯，在2个小时后到达第一近地轨道补给中心，请及时接收。” 老人涨红了脸，面部肌肉在抽搐，感觉下一秒就要骂出声，结果老人依旧压抑住愤懑的情绪，沉默地敬了一个军礼。 画面再次变黑，重新再亮起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低着头坐在长椅上，身上只穿着类似白衬衫的衣服，端庄的礼服被扔在一旁，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个玻璃瓶。 男人将手中类似于烟草的东西扔到地板上，随后整个人靠在长椅上，英俊的脸庞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他喝了一口可疑的液体，随后将杯子扔在地上，任凭其摔得粉碎，带着一股看破生死的洒脱与绝望，语气轻佻地说道： “嘿，大家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拉，最高议会的负责人之一。” “这是一份留给其他人的信，无论你是暴徒，幸存者，还是外星人，又或者干脆是我们亲爱的侵略者——黑日。” “我都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在美好的日子里，纵情欢歌，祝福你们的死亡毫无痛苦。” “相信我，这是在世界末日时，你最想要的东西。” “好了，祝福完毕，让我们聊一下有趣的东西。” 拉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椅子上掏出一个晶体板，展示在屏幕的最中央。 “首先是侵略者是如何攻击的？” “答案是引力，突然出现的人造星体，利用引力搅动着海洋，对沿海城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拉按下屏幕，一个星球模型出现在晶体板上，上面绘制着沿海城市的海岸线变动，蓝色标记代表的浪潮随着时间变化不断地吞噬着陆地。 “大概死了一百多万人，造成数以千万计的难民流离失所，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拉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按在桌上的右手却微微抽搐，手背上露出暴起的青筋。 “接下来的方式就是轨道轰炸，没有怜悯，没有交涉，除了最开始的宣称自己是黑日之外，入侵者所采用的方式就是不间断的轰炸。” “最高议会所在的诺尔斯城就是这样被摧毁的。” 拉再次滑动晶体板，出现的是一段短暂的视频： 浑身包裹着火焰的流星自天际坠落，携带着光与热落入城市之中，雄伟的建筑物在轰鸣声中缓缓倒塌，崩裂的碎片中夹杂人体与家具的残骸。 “没有用什么未知的神秘科技，黑日只是将远处的陨石一个个拉过来，扔到地星上，就好像小朋友弹玻璃球一样，简单，有效。” “很可笑吧，我们发展了数万年的文明，从原始人敲下的第一片石刃到现在，躲过无数个可能使文明毁灭的危机，结果却失败于一堆石头。” 拉坐在椅子上抽动着身体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们发明了那么多先进的武器，结果还是输给了石头。” “抱歉，抱歉，有点失态。”拉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流出的眼泪。 “残留的最高议会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地下基地用于继续抵抗黑日，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祝你好运。” 视频的最后，拉再次坐回长椅上，周围突然传出一声嘈杂的呐喊，像是兴奋的野兽发出的狂啸。 拉背后的大门被轰得一声撞开，一堆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冲进入房间内。 他们的年龄不一，相貌不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带血的金银珠宝，脸上露出的是同样的贪婪与癫狂。 拉转过身，友好地挥了挥手，随后被为首的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他整个人砸在桌子上，摄像头也随之掉在地上。 镜头中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天空中落下的巨大火球正笔直地飞来。 结束了。 监视之眼将晶体板重新放回树枝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灵问道： “还有更多的后续吗？残留的最高议会成员怎么样了？这个星球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顾青青之前已经分析过这颗星球空气中的物质，其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腐蚀性气体，这绝对不是陨石坠落能造成的后果。 灵摊开手：“应该是全死了，黑日直接在大气中注入各种有害物质，大部分人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就全死了。” 那这些蟾蜍人又是怎么回事？ 白愁刚想问，就感觉到李雪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把摄像头往下一点。” “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操纵着监视之眼。 李雪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全息投影，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三生花，丰穰地母的圣徽。” “什么玩意？”白愁整个人一激灵。 “我之前不是和丰穰地母的力量连接过吗？我从中获取到一些知识，其中就有宗教相关的符号，三个椭圆构成的花朵，被丰穰地母的信徒称为三生花。” “它现在就雕刻在这棵石头树上。” 李雪上半身依靠在白愁的肩膀上，黑色的发丝摩擦着后者的脸颊，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全体投影上的石质树木。 在她的指尖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绿色花朵，三个椭圆的一端拼接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扇叶的形状，其上缠绕着弯曲的藤蔓。 在知道这个标记属于丰穰地母之后，白愁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不过他需要有人来验证。 他操纵监视之眼用投影将三生花的纹章展示在灵的面前：“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这是艾诺索尔的标志，祂是给予这颗星球生命的母神，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灵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转换为喜悦。 “难道说你们也是艾诺索尔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来拯救我们的。” “我不是。” 思考良久，白愁还是打算如实相告，虽然一时的欺骗可以暂时获取灵的信任。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艾诺索尔，如果之后被揭穿的话，反而有可能会导致双方敌对。 “哦，抱歉，是我太天真了。”灵陷入消沉之中。 “所以是艾诺索尔将你和外面的蟾蜍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白愁问道。 这就是他的猜测，他可不认为短时间内，这个星球的人类就能靠进化变成现在的模样，必须有一个外力提供帮助。 原本他以为会是那个疑似建御雷神的邪神信徒，但现在看来有另一种可能性，丰穰地母。 比起更擅长知识类赐福的冰冷太阳，象征着扭曲生命的丰穰地母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为什么对方还没有占领这个星球，他可不认为丰穰地母会和冰冷太阳和平共处。 双方的信徒见面就要掐架，两个头头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艾诺索尔的神器，我们这些人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即使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能见识一下这个神器吗？”白愁趁热打铁地问道，“我其实对于其他星球的宗教很感兴趣，我的同伴也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适时地丢出一个诱饵，以邪神信徒的狂热程度，如果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神明，这帮人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灵身上并没有出现邪神力量的基础上，否则的话，顾青青已经开始炮火洗地了。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一下。”灵面露惊喜，连忙沉入墙壁上的血肉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十分钟之后，她再次出现，怀中抱着一个敞开的金属容器，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即使已经如此激动，她依旧没有踏入博物馆的意思，而是刚好将金属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边缘的位置。 白愁只好操纵着监视之眼飞过去，担心引起灵的反感，他并没有使用牵引光束拿起金属容器。 而是让监视之眼贴地飞行，用探测光束扫描着整个金属容器，监视之眼上挂着各种模块，方便采集各种信息。 很干净。 这是多种探测器综合信息之后得出的结论。 没有孽生出各种怪异的器官，也没有被活化，丰穰地母的神力是能令石头也变为血肉的扭曲生命力。 但在这个金属容器中并没有出现这种活化现象，甚至都没有诞生出奇怪的菌群。 这不是白愁认知中的邪神，难道说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掌握了净化邪神力量的科技？ “可惜，其中寄宿的神明力量已经消失。”白愁装模装样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即使没有见到，想必祂也一定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这一段得删掉。 吴淼手动关闭直播的声音，他需要时时刻刻地维护白愁的形象。 虽然白愁在他看来平易近人，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平易近人意味着软弱可期。 维护住创世神的威严，保持神秘感，可以防止那些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虽然白愁挥手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家伙，但这种人一直出现也是一种很烦人的事。 听出白愁语气中的遗憾，灵果然上钩，她将手臂伸入身下的血肉墙壁中，随后掏出一块晶体板放在地上： “虽然圣血已经全部，但是研究员们之前已经留下足够的记录，你也许可以从这些记录中感受艾诺索尔的伟大。” 白愁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愧疚，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当然这些愧疚只存在了一分钟，便很快化为乌有，操纵着监视之眼将晶体板拿起来，随后按下屏幕。 一份详实的文档展现在他的眼前。 会继续补的，尴尬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到时候，他也许就可以像游戏玩家一样，直接看到每个人头上的感叹号，实时了解到整个世界的变化。 至于现在，白愁决定到基地中亲眼看一看。 灵的外形虽然恐怖，但是目前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无法交流的对象，而且就算她真的要翻脸，白愁也有把握战胜她。 他说完这件事后便看向众人：“有人要跟着一起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举起手，就连一向谨慎的方衍也不例外。 “那好吧，我和灵打声招呼。” 作为一位客人，对于主人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对于白愁的想法，灵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相反她甚至有一点迫不及待。 在以监视之眼作为定位后，顾青青成功打开一道传送门。 “你就不担心我们其实也是邪恶的外星人吗？” 这是白愁穿过传送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灵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可能因为我见识过邪恶的外星人，所以多少有一点经验。” “认识一下，白愁，职位是创世神。” 白愁伸出手握住灵那苍白扭曲遍布可怖增生瘤状物的手掌。 “哎？” 灵陷入恍惚之中，一方面因为白愁的动作，一方面因为白愁的话。 “请问您刚才在说什么？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 “你没有听错，我是创世神。” 在经过之前的装神弄鬼之后，他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自称为创世神。 灵的眼神瞬间由原本一潭死水变成一座活跃的火山，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你们可以随便参观，但是不要破坏这些记录。” 然后整个人便融入到墙壁上的血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雪将地面上的晶体板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我要先看看‘圣血’的资料，你们自便。” 白愁看向众人：“那我们来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到达头顶那颗星星。” “为什么要这样做？”赫拉问道，蓝色的眼眸注视着白愁。 “混沌引擎，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来建造这个设备。”顾青青解释道。 赫拉的眼眸微动，但是她并没有继续往下问，大家并不熟悉，过于急切地追问可能会影响双方的关系。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在这颗星球制造混沌引擎过于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这颗星球炸成两半。” 白愁看了看女神头顶的名字--赫拉·泰格里斯（绿色）决定再透露一部分消息： “之前我们曾经遇到那个冰冷太阳的信徒，他有可能就呆在那颗星球要塞上窥视着我们的行动。” “前提是他还没有被丰穰地母的信众打死。” “什么？”赫拉一怔。 “他在定位地球坐标的时候，被我替换成了邪神所在星域的坐标。” 真奸诈。 赫拉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星球上的历史，但还是会惊讶于人类的大胆。 其他文明都避之不及的邪神，他们却用来当作武器。 看着一言不发的赫拉，白愁面露疑色：“赫尔墨斯出现问题了？”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他轻轻地一挥手，地上的积水便被推到一旁，露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细长的小腿从运输球中探出，露趾凉鞋上五根白皙的脚趾并拢在一起，如同玉石雕琢一般。 随后小腿的主人才缓缓地从运输球中走出来，先是青色的裙摆然后是纤细的腰肢，如冷玉一般的手臂。 最后是那张冰冷却美丽异常的白皙脸庞，仿佛层峦山脉之上的雪冠，神秘又摄人心魄。 顾青青的眼眸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漆黑的眼眸平静如水，只有在掠过白愁时才会泛起一丝波澜。 乳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身穿白色长裙的赫拉也从运输球中走出，注视着建筑群的深蓝色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 她的气质高贵优雅，比起顾青青，她反而更像是一个人类。 经过7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白愁三人终于在午夜之前到达了近地轨道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 当然这里的午夜指的是地球上的北半球午夜时分，因为这个星球上已经完全没有可以用来对照时间的东西。 白愁走在最前面，操纵数据驱散着地面上的积水，两位女生走在后面。 一路上他们已经确认过要接下来要依次搜寻的地方，首先是调度塔，确认是否能够启动运输轨道，也就是经常说的太空电梯。 这个地方很好找，它位于整个建筑物的最高处，只有这样才能纵览整个场地中的所有情况。 踩着遍布锈蚀与空洞的楼梯，三人缓缓地来到调度塔上，通往塔内的大门洞开，黑漆漆的门框仿佛鬼怪张开的大口。 顾青青又召唤了一只监视之眼，也不知道她到底造了多少个这种小玩意。 明亮的光束从监视之眼中央的巨大晶体结构中射出，调度塔的内部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座椅以及各种器具。 在光芒的照射下，这些物体的影子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鬼怪。 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咬住白愁的喉咙，然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成粉碎。 白愁朝着调度塔的前方走去，脚底与调度塔的地面摩擦发出诡异的声响。 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控制台，也照亮了控制台正前方座位上的尸骸。 这具外形看似人类的尸体早已在时间和脱水的共同折磨下变成一具干瘪的骨架，干燥的皮肤紧贴在骨架上像是一层黄褐色的皮革。 尸体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颅骨紧靠在椅背上，空洞的眼眶直视天空，它张开口，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怒骂。 白愁略微查看一番，判断对方应该是死于空气中的有毒物质。 对方的身份无从判断，也无法判断为何死在这里，只能确认这也是黑日入侵的受害者。 这并不奇怪，以地球的人口来推算，黑日入侵的死者保守估计在60亿以上，无论在哪里见到尸体都很正常。 这些人有家庭，有朋友，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但是对于邪神的信徒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虽然他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由星图计划模拟出来的数据，但这也是基于真实条件计算出的结果。 而地星上发生的事，也间接证明了这些模拟的正确性，如果地球被邪神入侵成功，地星的现在就是地球的未来。 想到这里，白愁更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他将尸骸连同座位移动到一旁，准备确认控制台是否还能够使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个摄像机。 光影魔力，吴淼也有一台这样的摄像机。 明天继续补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明天继续补欠的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继续补，感觉八月结束应该能补完，没人看也会补的 昏黄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一粒火星在黑暗中点燃，伴随吸气呼气的声音，袅袅的烟气在光芒中扩散。 嗡嗡的声音响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液晶屏亮出两个字--老婆。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将手机拿起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扬声器中传出： “老魏，你要死啊！闺女的事，你也不管，一天天就知道开会，你就看着你闺女被那些怪物追着，也不知道去现场看看，你这官算是白当了。” “那个自称创始神的人不都说不会有事吗？”魏长风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再说佳佳表现得不是很好吗？不是带着朋友们一直躲到最后吗？” “老婆，你平常不是最讨厌搞特殊吗？怎么这时候也说这样的话？” “废话，那能一样吗？这可是我亲闺女，又不是托你办事的王八蛋，你赶紧去现场第一时间把闺女接回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挂了。” 手机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但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还在魏长风的耳边回荡。 他还没来得及叹气就听到两道敲门声，外面的人也没有打算等他回应就径直推开门走进来。 是万星。 “怎么了？”魏长风把烟头在烟灰缸上碾灭。 “学生都出来了，完好无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万星挥了挥手，“就这样刷地一下就全出来了，把当时在场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现场已经安排医生做体检了，估计要做到明天，教育局正在安排学生和家长沟通，打算安排学生们统一住校，暂时就这些。” 魏长风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舒展开，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疲惫从心底涌出。 嚼了一颗薄荷糖略微振奋精神后，他接着问道：“那位创世神有新的发言吗？” 万星摇摇头。 “行，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今天所有人都要呆在各自的岗位上，另外今天晚上9点准时开会，各部门负责人都要到，让他们把当前的所有讯息做好汇总。” “特派组一会儿就到，到时候会在会上宣读执政官们的指示。” 魏长风说完这番话，停顿了片刻，万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找你统一口径，清微道长，玄悲大师和阿普托神父三人在争论这个创世神到底是三清，阿弥陀佛还是上帝？” “啊？”魏长风一愣，“那他们三个怎么不自己来？” 万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不是清微道长联手玄悲大师把阿普托神父打进医院了，不得不说这玄悲大师不愧是武僧出身，这一手罗汉拳打得有模有样，清微道长的两仪剑法更是一绝，可惜阿普托神父虽然是教皇亲自敕封的骑士，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魏长风皱起眉头，“你可得看好他们，别又惹出事，本来政府部门就是超负荷运转，可别让他们再来添乱。” 万星一口答应：“没有问题，反正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都习惯了。” 魏长风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希望把突出的血管抚平，然后他就瞟到站在门口的老人，他连忙打招呼：“张叔，您怎么来了？” 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对方是一位功勋老兵，如果不是实在闲不下来，也不可能跑到传达室当一名门卫。 老人挺直腰杆，双脚合拢：“报告，魏长风长官，有你的信件。” “这又是一个麻烦。”魏长风和万星对视一眼。 无论是年龄还是对国家的贡献，他都和老人相差甚远，每次对方喊“长官”的时候，魏长风都感觉脸上发烫，不仅是他，整个政府部门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想法。 他几次三番想要让对方改个称呼，都被倔强的老人拒绝了。 魏长风只能连忙站起来，双手从老人手中接过信件，在看到信件的署名——创世神的时候，他的心里直接跳出一句话：这又是一个麻烦。 “是谁写的信？”万星看到魏长风的脸色变化，连忙开口问道。 魏长风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便将其递给万星：“我们的创世神，他想找一个人。” 万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李天冲？” “对，让王前进来一趟，我之前不是让他去档案室里面查找李天冲的相关资料吗？让他整理一份带过来。” 作为第一个已知与邪神有关的人士，在李天冲和方衍的对峙尚未结束的时候，魏长风便已经安排人去整理相关档案。 万星将信件折叠好，表情略带一丝喜悦：“创世神还需要求助我们，是不是说明祂并不是全知全能？” 魏长风将老人送走之后又重新躺在办公椅上：“万一这只是服从性测试，就好像传说中神明对于人类的考验。” 万星从善如流道：“也有道理，我还是回去看看清微道长是不是已经把阿普托神父已经度化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一瞬间，魏长风开口问道：“我刚才打电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万星从容地回答道：“没有，我是在你打完电话之后才来的。” “哦，那没事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打完电话了！ 魏长风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万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对方的健谈程度，恐怕不到明天，他怕老婆的传闻就已经传遍整个黄河市了。 正想要站起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按下通话按钮后，王前进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魏长官，那三个学生的资料已经找到了。” “方衍，男，十七岁，无任何不良嗜好，成绩优异，曾代表黄河市第一中学，参加省内的机器人大赛，取得第一名的优异成绩。” “父亲是编剧，母亲是幼儿园教师，两人均无任何犯罪记录。” “王嫣，女，十六岁，无任何不良嗜好，成绩中等，业务时间参加过多种公益活动，长期担任志愿者，父亲为知名企业家王国海。” “燕赤翎，女，年龄登记为18岁，三年前转学到黄河市第一中学，学习成绩较差，父母身份未知，和奶奶一起生活。”昏黄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一粒火星在黑暗中点燃，伴随吸气呼气的声音，袅袅的烟气在光芒中扩散。 嗡嗡的声音响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液晶屏亮出两个字--老婆。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将手机拿起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扬声器中传出： “老魏，你要死啊！闺女的事，你也不管，一天天就知道开会，你就看着你闺女被那些怪物追着，也不知道去现场看看，你这官算是白当了。” “那个自称创始神的人不都说不会有事吗？”魏长风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再说佳佳表现得不是很好吗？不是带着朋友们一直躲到最后吗？” “老婆，你平常不是最讨厌搞特殊吗？怎么这时候也说这样的话？” “废话，那能一样吗？这可是我亲闺女，又不是托你办事的王八蛋，你赶紧去现场第一时间把闺女接回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挂了。” 手机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但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还在魏长风的耳边回荡。 他还没来得及叹气就听到两道敲门声，外面的人也没有打算等他回应就径直推开门走进来。 是万星。 “怎么了？”魏长风把烟头在烟灰缸上碾灭。 “学生都出来了，完好无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万星挥了挥手，“就这样刷地一下就全出来了，把当时在场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现场已经安排医生做体检了，估计要做到明天，教育局正在安排学生和家长沟通，打算安排学生们统一住校，暂时就这些。” 魏长风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舒展开，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一股难以抑制的疲惫从心底涌出。 嚼了一颗薄荷糖略微振奋精神后，他接着问道：“那位创世神有新的发言吗？” 万星摇摇头。 “行，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今天所有人都要呆在各自的岗位上，另外今天晚上9点准时开会，各部门负责人都要到，让他们把当前的所有讯息做好汇总。” “特派组一会儿就到，到时候会在会上宣读执政官们的指示。” 魏长风说完这番话，停顿了片刻，万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找你统一口径，清微道长，玄悲大师和阿普托神父三人在争论这个创世神到底是三清，阿弥陀佛还是上帝？” “啊？”魏长风一愣，“那他们三个怎么不自己来？” 万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不是清微道长联手玄悲大师把阿普托神父打进医院了，不得不说这玄悲大师不愧是武僧出身，这一手罗汉拳打得有模有样，清微道长的两仪剑法更是一绝，可惜阿普托神父虽然是教皇亲自敕封的骑士，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魏长风皱起眉头，“你可得看好他们，别又惹出事，本来政府部门就是超负荷运转，可别让他们再来添乱。” 万星一口答应：“没有问题，反正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我都习惯了。” 魏长风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希望把突出的血管抚平，然后他就瞟到站在门口的老人，他连忙打招呼：“张叔，您怎么来了？” 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对方是一位功勋老兵，如果不是实在闲不下来，也不可能跑到传达室当一名门卫。 老人挺直腰杆，双脚合拢：“报告，魏长风长官，有你的信件。” “这又是一个麻烦。”魏长风和万星对视一眼。 无论是年龄还是对国家的贡献，他都和老人相差甚远，每次对方喊“长官”的时候，魏长风都感觉脸上发烫，不仅是他，整个政府部门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想法。 他几次三番想要让对方改个称呼，都被倔强的老人拒绝了。 魏长风只能连忙站起来，双手从老人手中接过信件，在看到信件的署名——创世神的时候，他的心里直接跳出一句话：这又是一个麻烦。 “是谁写的信？”万星看到魏长风的脸色变化，连忙开口问道。 魏长风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便将其递给万星：“我们的创世神，他想找一个人。” 万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李天冲？” “对，让王前进来一趟，我之前不是让他去档案室里面查找李天冲的相关资料吗？让他整理一份带过来。” 作为第一个已知与邪神有关的人士，在李天冲和方衍的对峙尚未结束的时候，魏长风便已经安排人去整理相关档案。 万星将信件折叠好，表情略带一丝喜悦：“创世神还需要求助我们，是不是说明祂并不是全知全能？” 魏长风将老人送走之后又重新躺在办公椅上：“万一这只是服从性测试，就好像传说中神明对于人类的考验。” 万星从善如流道：“也有道理，我还是回去看看清微道长是不是已经把阿普托神父已经度化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一瞬间，魏长风开口问道：“我刚才打电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万星从容地回答道：“没有，我是在你打完电话之后才来的。” “哦，那没事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打完电话了！ 魏长风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万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对方的健谈程度，恐怕不到明天，他怕老婆的传闻就已经传遍整个黄河市了。 正想要站起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按下通话按钮后，王前进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魏长官，那三个学生的资料已经找到了。” 继续占位 问题他们是如何进入幻梦境之中的？ 白愁之前遇到的是火属性的育龙师，显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难道说附近还有黑暗地母的其他眷族？还是那种擅长精神类法术的种族。 白愁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是因为这类种族非常罕见，而是这类种族实在太多了。 作为代表着生长与繁衍的邪神，黑暗地母手下的眷族众多，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与灭绝。 显然他的三位熟人并没有打算留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没有在地上停留下一秒，狼人便扑过来。 原本已经足够高大的狼人此时已经完全怪物化，邪神的眷顾让它的身体又膨胀大了一圈，怪异的鳞片从毛发的缝隙中挤出，扭曲的肌肉像是盘卷的蟒蛇。 与之对应，它的力量最起码比原来提升了20％，比有白愁头都大的拳头，拍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粉碎锤。 龙源！ 白愁体内的法力流转，仿佛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大海，一股虚幻的吸力便凭空产生。 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包围着他的龙人的体表纷纷变亮，寄存在体内的魔力朝着白愁涌来。 无形无质的魔力瞬间如同燃油一般点燃白愁周身的力量，蠕动的肌肉瞬间膨胀。 针刺一样的触感不断地从全身各处传来，未经转化的魔力不断异化着肉体，却又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 白愁将魔剑插入土中，弯腰躲过狼人的扑击，随后蓄力一拳打在后者的腹部，受此重击，狼人猛然弓起背，赤红的双目瞬间眼神涣散。 白愁的动作没有停止，借着狼人下扑的力量腰部发力，硬生生将扑过来的后者抬起来吗，就像是一只抬起大象的猿猴。 这一恐怖行径瞬间震慑住周围的龙人，它们不断地发出威胁的嘶吼，脚步却停滞不前。 苏醒过来的狼人刚想挣扎，白愁便顺势把对方重重地扔在地上，在投掷的力道和自重的加持下，狼人瞬间便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又昏迷过去。 在这短短的三秒之中，依靠着龙源带来的力量提升，白愁便将其中的一个对手打倒，但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没有捡起地上的魔剑，他一拳朝着狼人的太阳穴打去，似乎打算就这样用拳头硬生生把狼人打死。 就这时，一道灰影如同飘忽不定的雾气掠过人群出现在白愁的背后，锐利的刀刃从雾气中长出，紫滢滢的液体顺着刀刃滴落在龙人的尸体上瞬间冒出一股白烟。 轻盈的刀锋仿佛舞动的飞雪带着森冷而静谧的寒意朝着白愁的后心点去，灰雾一阵蠕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得手而欢呼，却未看到白愁嘴角的一丝微笑。 承影。 白愁身下原本紧贴着地面的影子猛然站起来，伸出犹如纸片般的手掌握住剑柄将魔剑从土中抽出来，没有抵挡落下的刀锋，反而避开它朝灰雾刺去。 以伤换伤，以血还血，一股搏命的惨烈气息瞬间弥散在空气中。 灰雾陡然变换姿态，原本直刺的刀刃朝左横劈，想要将魔剑撞飞。 而就在两剑即将相撞的时候，魔剑晶莹的剑刃上爆出汹涌的寒潮。 冻风！ 水汽凝结成冰刃，血液冻结成冰霜，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之中，飞旋的冰刃仿若巨兽的利齿，想要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砰！ 灰雾突然炸开，在气流的推动下，数十只蝙蝠从灰雾中飞出拼命地朝远方飞去，即使如此，依旧有十几只蝙蝠没有从冻风中逃离，瞬间被搅成血沫。 第五秒，吸血鬼重伤。 白愁心里没有丝毫放松，他朝右边看去，平淡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密密麻麻的龙人找到第三个敌人。 身穿着风衣的苍老猎魔人卧倒在地上，一支形似折断十字架的狙击步枪摆在他的面前，布满青筋的干枯手指虚按在扳机上。 老人一只眼已经瞎了，尚且完好的左眼将远方的白愁稳稳地套入到准星之中。 …… 刺啦！ 仿佛撕裂破布的声音响起，一束电光在空气中炸开随后消散于无形，几道模糊的身影显现出身形。 李雪抬起头，视网膜上浮现出重重的幻影，电光的影响依旧没有消散，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赤红色的锁链束缚在原地。 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欢迎来到女王的宫殿。”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李雪也终于看清眼前的事物： 构成宫殿主体的白净玉石散落一地，广场中央的喷泉徒留长满藤蔓的残骸，正对着她的巨大宫殿已经完全破裂，在如同破裂花盆一样的宫殿正上方是仅一眼便可让人失去理智的可怖景象。 如同巨人一样的女人屹立在宫殿的破口中央，她身上的华丽衣裙已经被完全撕碎，只是从缝隙中挤出却是湿滑黏腻的怪异器官，像是章鱼的腕足和变异的心脏的结合体。 苍白而诡异的腕足将女人的身体包裹，在腕足表面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挤出一个如同心脏的肉瘤，肉瘤不断地跳动，从缝隙之中喷出黄雾和绿色的汁水。 “这是什么东西？” 李雪飘忽的声调像是从天外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体内生根发芽，明明如此丑陋而恶心的画面，她却在其中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女王陛下！怎么可能！” 艾伊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透明的水晶柱从她的怀中掉落，这个应该揭示污染程度的道具，此时仍旧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浑浊的迹象。 “如你所见，这是妖精女王，被黑暗地母的力量感染，迄今为止依旧没有解脱。”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说完，她便按着头上的尖顶帽朝妖精女王走去。 “我劝你最好停下来，顾小姐，不然我就要开枪。” 原本应该也被控制的威廉此时却突然站起来，右手握着一把左轮，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朝向顾青青的心脏。 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竟然能够挣脱能量枷锁，看来是托付给你钥匙的妖精还留下了其他东西。” 威廉的神情冰冷如铁：“是的，所以请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问题他们是如何进入幻梦境之中的？ 白愁之前遇到的是火属性的育龙师，显然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难道说附近还有黑暗地母的其他眷族？还是那种擅长精神类法术的种族。 白愁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是因为这类种族非常罕见，而是这类种族实在太多了。 作为代表着生长与繁衍的邪神，黑暗地母手下的眷族众多，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诞生与灭绝。 显然他的三位熟人并没有打算留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没有在地上停留下一秒，狼人便扑过来。 原本已经足够高大的狼人此时已经完全怪物化，邪神的眷顾让它的身体又膨胀大了一圈，怪异的鳞片从毛发的缝隙中挤出，扭曲的肌肉像是盘卷的蟒蛇。 与之对应，它的力量最起码比原来提升了20％，比有白愁头都大的拳头，拍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把粉碎锤。 龙源！ 白愁体内的法力流转，仿佛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大海，一股虚幻的吸力便凭空产生。 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包围着他的龙人的体表纷纷变亮，寄存在体内的魔力朝着白愁涌来。 无形无质的魔力瞬间如同燃油一般点燃白愁周身的力量，蠕动的肌肉瞬间膨胀。 针刺一样的触感不断地从全身各处传来，未经转化的魔力不断异化着肉体，却又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 白愁将魔剑插入土中，弯腰躲过狼人的扑击，随后蓄力一拳打在后者的腹部，受此重击，狼人猛然弓起背，赤红的双目瞬间眼神涣散。 白愁的动作没有停止，借着狼人下扑的力量腰部发力，硬生生将扑过来的后者抬起来吗，就像是一只抬起大象的猿猴。 这一恐怖行径瞬间震慑住周围的龙人，它们不断地发出威胁的嘶吼，脚步却停滞不前。 苏醒过来的狼人刚想挣扎，白愁便顺势把对方重重地扔在地上，在投掷的力道和自重的加持下，狼人瞬间便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又昏迷过去。 在这短短的三秒之中，依靠着龙源带来的力量提升，白愁便将其中的一个对手打倒，但是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 没有捡起地上的魔剑，他一拳朝着狼人的太阳穴打去，似乎打算就这样用拳头硬生生把狼人打死。 就这时，一道灰影如同飘忽不定的雾气掠过人群出现在白愁的背后，锐利的刀刃从雾气中长出，紫滢滢的液体顺着刀刃滴落在龙人的尸体上瞬间冒出一股白烟。 轻盈的刀锋仿佛舞动的飞雪带着森冷而静谧的寒意朝着白愁的后心点去，灰雾一阵蠕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得手而欢呼，却未看到白愁嘴角的一丝微笑。 承影。 白愁身下原本紧贴着地面的影子猛然站起来，伸出犹如纸片般的手掌握住剑柄将魔剑从土中抽出来，没有抵挡落下的刀锋，反而避开它朝灰雾刺去。 以伤换伤，以血还血，一股搏命的惨烈气息瞬间弥散在空气中。 灰雾陡然变换姿态，原本直刺的刀刃朝左横劈，想要将魔剑撞飞。 而就在两剑即将相撞的时候，魔剑晶莹的剑刃上爆出汹涌的寒潮。 冻风！ 水汽凝结成冰刃，血液冻结成冰霜，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之中，飞旋的冰刃仿若巨兽的利齿，想要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砰！ 灰雾突然炸开，在气流的推动下，数十只蝙蝠从灰雾中飞出拼命地朝远方飞去，即使如此，依旧有十几只蝙蝠没有从冻风中逃离，瞬间被搅成血沫。 第五秒，吸血鬼重伤。 白愁心里没有丝毫放松，他朝右边看去，平淡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密密麻麻的龙人找到第三个敌人。 身穿着风衣的苍老猎魔人卧倒在地上，一支形似折断十字架的狙击步枪摆在他的面前，布满青筋的干枯手指虚按在扳机上。 老人一只眼已经瞎了，尚且完好的左眼将远方的白愁稳稳地套入到准星之中。 …… 刺啦！ 仿佛撕裂破布的声音响起，一束电光在空气中炸开随后消散于无形，几道模糊的身影显现出身形。 李雪抬起头，视网膜上浮现出重重的幻影，电光的影响依旧没有消散，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赤红色的锁链束缚在原地。 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欢迎来到女王的宫殿。”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李雪也终于看清眼前的事物： 构成宫殿主体的白净玉石散落一地，广场中央的喷泉徒留长满藤蔓的残骸，正对着她的巨大宫殿已经完全破裂，在如同破裂花盆一样的宫殿正上方是仅一眼便可让人失去理智的可怖景象。 如同巨人一样的女人屹立在宫殿的破口中央，她身上的华丽衣裙已经被完全撕碎，只是从缝隙中挤出却是湿滑黏腻的怪异器官，像是章鱼的腕足和变异的心脏的结合体。 苍白而诡异的腕足将女人的身体包裹，在腕足表面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挤出一个如同心脏的肉瘤，肉瘤不断地跳动，从缝隙之中喷出黄雾和绿色的汁水。 “这是什么东西？” 李雪飘忽的声调像是从天外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体内生根发芽，明明如此丑陋而恶心的画面，她却在其中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 “女王陛下！怎么可能！” 艾伊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透明的水晶柱从她的怀中掉落，这个应该揭示污染程度的道具，此时仍旧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浑浊的迹象。 “如你所见，这是妖精女王，被黑暗地母的力量感染，迄今为止依旧没有解脱。”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的 明天补充占位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到时候，他也许就可以像游戏玩家一样，直接看到每个人头上的感叹号，实时了解到整个世界的变化。 至于现在，白愁决定到基地中亲眼看一看。 灵的外形虽然恐怖，但是目前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无法交流的对象，而且就算她真的要翻脸，白愁也有把握战胜她。 他说完这件事后便看向众人：“有人要跟着一起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举起手，就连一向谨慎的方衍也不例外。 “那好吧，我和灵打声招呼。” 作为一位客人，对于主人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对于白愁的想法，灵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相反她甚至有一点迫不及待。 在以监视之眼作为定位后，顾青青成功打开一道传送门。 “你就不担心我们其实也是邪恶的外星人吗？” 这是白愁穿过传送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灵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可能因为我见识过邪恶的外星人，所以多少有一点经验。” “认识一下，白愁，职位是创世神。” 白愁伸出手握住灵那苍白扭曲遍布可怖增生瘤状物的手掌。 “哎？” 灵陷入恍惚之中，一方面因为白愁的动作，一方面因为白愁的话。 “请问您刚才在说什么？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 “你没有听错，我是创世神。” 在经过之前的装神弄鬼之后，他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自称为创世神。 灵的眼神瞬间由原本一潭死水变成一座活跃的火山，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你们可以随便参观，但是不要破坏这些记录。” 然后整个人便融入到墙壁上的血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雪将地面上的晶体板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我要先看看‘圣血’的资料，你们自便。” 白愁看向众人：“那我们来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到达头顶那颗星星。” “为什么要这样做？”赫拉问道，蓝色的眼眸注视着白愁。 “混沌引擎，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来建造这个设备。”顾青青解释道。 赫拉的眼眸微动，但是她并没有继续往下问，大家并不熟悉，过于急切地追问可能会影响双方的关系。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在这颗星球制造混沌引擎过于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这颗星球炸成两半。” 白愁看了看女神头顶的名字--赫拉·泰格里斯（绿色）决定再透露一部分消息： “之前我们曾经遇到那个冰冷太阳的信徒，他有可能就呆在那颗星球要塞上窥视着我们的行动。” “前提是他还没有被丰穰地母的信众打死。” “什么？”赫拉一怔。 “他在定位地球坐标的时候，被我替换成了邪神所在星域的坐标。” 真奸诈。 赫拉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星球上的历史，但还是会惊讶于人类的大胆。 其他文明都避之不及的邪神，他们却用来当作武器。 看着一言不发的赫拉，白愁面露疑色：“赫尔墨斯出现问题了？”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他轻轻地一挥手，地上的积水便被推到一旁，露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细长的小腿从运输球中探出，露趾凉鞋上五根白皙的脚趾并拢在一起，如同玉石雕琢一般。 随后小腿的主人才缓缓地从运输球中走出来，先是青色的裙摆然后是纤细的腰肢，如冷玉一般的手臂。 最后是那张冰冷却美丽异常的白皙脸庞，仿佛层峦山脉之上的雪冠，神秘又摄人心魄。 顾青青的眼眸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漆黑的眼眸平静如水，只有在掠过白愁时才会泛起一丝波澜。 乳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身穿白色长裙的赫拉也从运输球中走出，注视着建筑群的深蓝色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 她的气质高贵优雅，比起顾青青，她反而更像是一个人类。 经过7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白愁三人终于在午夜之前到达了近地轨道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 当然这里的午夜指的是地球上的北半球午夜时分，因为这个星球上已经完全没有可以用来对照时间的东西。 白愁走在最前面，操纵数据驱散着地面上的积水，两位女生走在后面。 一路上他们已经确认过要接下来要依次搜寻的地方，首先是调度塔，确认是否能够启动运输轨道，也就是经常说的太空电梯。 这个地方很好找，它位于整个建筑物的最高处，只有这样才能纵览整个场地中的所有情况。 踩着遍布锈蚀与空洞的楼梯，三人缓缓地来到调度塔上，通往塔内的大门洞开，黑漆漆的门框仿佛鬼怪张开的大口。 顾青青又召唤了一只监视之眼，也不知道她到底造了多少个这种小玩意。 明亮的光束从监视之眼中央的巨大晶体结构中射出，调度塔的内部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座椅以及各种器具。 在光芒的照射下，这些物体的影子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鬼怪。 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咬住白愁的喉咙，然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成粉碎。 白愁朝着调度塔的前方走去，脚底与调度塔的地面摩擦发出诡异的声响。 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控制台，也照亮了控制台正前方座位上的尸骸。 这具外形看似人类的尸体早已在时间和脱水的共同折磨下变成一具干瘪的骨架，干燥的皮肤紧贴在骨架上像是一层黄褐色的皮革。 尸体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颅骨紧靠在椅背上，空洞的眼眶直视天空，它张开口，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怒骂。 白愁略微查看一番，判断对方应该是死于空气中的有毒物质。 对方的身份无从判断，也无法判断为何死在这里，只能确认这也是黑日入侵的受害者。 这并不奇怪，以地球的人口来推算，黑日入侵的死者保守估计在60亿以上，无论在哪里见到尸体都很正常。 这些人有家庭，有朋友，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但是对于邪神的信徒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虽然他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由星图计划模拟出来的数据，但这也是基于真实条件计算出的结果。 而地星上发生的事，也间接证明了这些模拟的正确性，如果地球被邪神入侵成功，地星的现在就是地球的未来。 想到这里，白愁更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他将尸骸连同座位移动到一旁，准备确认控制台是否还能够使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个摄像机。 光影魔力，吴淼也有一台这样的摄像机。 明天继续补，直到补完为止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这两天去了一趟医院，腰疼坐都坐不了，现在恢复正常，继续补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白愁伸手将摄像机的回放显示屏打开，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是李天冲，还是人类的李天冲。 “无论是谁看到这里，我都希望您能暂时停下脚步，听听一位普通人的自述。”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腐蚀性气体侵蚀，摄像机的声音略显失真，像是乌鸦凄厉地叫声。 但是从画面中，李天冲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是一位温和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即使衣衫褴褛，手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丑陋的疤痕，他的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眼神中充满希望与期许。 与白愁他们相比，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李天冲想要从传送门到达这里要付出绝不仅仅只是汗水，恐惧，鲜血，甚至生命都在支付的范围内。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 白愁沉默不言，而屏幕上的李天冲依旧在讲述他的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倒霉，7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李天冲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在监狱里面蹲了很长时间，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少钱。” “我对于我爸，我妈没什么记忆，毕竟你想嘛，那时候我也就7岁，能记什么事，也就觉得两个很熟悉的人突然就不来看我了，没人在晚上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带我去看池塘里的乌龟。” 李天冲突然停在那里，张大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一个落在岸上的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她是一个矮矮的小老太太，沉默寡言，脾气还特别倔，就像一块水里的石头，无论水往哪流，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过，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孩，一个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就这样凑活着过，你也别管我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我也不管你晚上有没有偷偷抹眼泪。”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就在我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要照顾我这个小王八蛋。” 李天冲将控制台旁的椅子拉过来，直接坐在上面，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两臂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有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 “我原来还打算毕业的时候，带着奶奶四处转转，可惜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期待。”李天冲抹掉面颊上的可疑液体，重新坐直身体，“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神，就沉睡在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只要我能唤醒他，他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我原本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当我穿过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身的渺小，一个拥有着这种力量的神明，当然也可以复活死者。” 李天冲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在乎话中的逻辑是否合理，就好像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赛车，只能将油门踩到死。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的时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满眼通红，神情癫狂的赌徒。 白愁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赫拉正转头看向另一边，从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这就哭了？感情也太丰富了。 白愁心中吐槽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青青，后者面无表情，就像刚刚看完的只是一段平常的寒暄。 虽然已经吐槽过一遍，但白愁还是在心里默默想道，到底你和赫拉两人谁才是人类？ “你先拿着这个东西。” 白愁将已经播放完的摄像机递给顾青青，后者随手放入存储装备的空间褶皱中。 三人并没有讨论李天冲最后是否达成心愿，因为三人对于冰冷太阳的信徒有着足够的了解。 没有价值的生命会被改造为机奴，灵魂被提取出来，塞入各种机械设备中充当庞大军团中的最低级的指挥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编码，感情和记忆会被抹除，重新填入新的思维。 而有价值的生命则会改造为机仆，这是最低等级的信徒，虽然同样会被抹除情感和记忆，但是与机奴不同的是，这一层级的信徒有思考的权利，而机奴没有思考的权利。 整个冰冷太阳信徒的架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蜂群，立于最高点的是大铸造师，然后是铸造将军，学徒，机仆，以及最低等级的机奴。 上级拥有对下级毫无保留地控制，不仅仅是生命，就连思维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每一个思考元件，每一道冰冷回路都在上级的控制中。 …… 李天冲站在舰桥上，在他脚下数百公里处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这是这个星系的太阳。 特制的透明舷窗隔绝了恒星带来的辐射，他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的构造体停留在恒星的大气层上利用设备吸取着能量。 数百公里大小的采集器，此时却渺小得如同蜜蜂。 略带弧度的舷窗隐隐约约地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身体赤裸地展露在空气中，在回路和传动装置的缝隙中挤满了绿色的血肉。 如同跗骨的蛆虫啃噬着身躯，要将他从钢筋铁骨变为一滩烂肉。 看到这副样子，饶是已经被拆除掉了感情模块，李天冲的计算中枢仍旧炸出几道电弧。 这是那个可耻的土着神留给他的创伤，正是由于对方的卑劣欺骗，他才掉入了那个地母的巢穴。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小型巢穴，在损失掉一半的舰队之后，他才成功地逃出来，即使这样，他依旧被地母的子嗣诅咒，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祛除。 “看来你遭遇了一场失败。” 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天冲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大铠，脸上覆盖着鬼面具。 “是的，我的计算出现失误，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那只不过是一个土着神的绝望反击而已，他的行动提前暴露了底牌。我在那个巢穴附近部署了信号干扰器。” “这样的话，那个土着神就无法联络到地母的子嗣，我的母星也不会落入地母的手中。” 提到母星的时候，李天冲的语气毫无变化，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平常事物，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往下讲： “虽然对方用虚假坐标替换掉了定位，但是我已经确认了地球在混沌中的大致范围，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继续定位。” “不，你没有，你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时间过长，对方可能已经逃离母星，你最后找到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原始生命的恒星而已。” “人类是一种多疑而有自毁倾向的生物，持续不断地互相牵制，足以减缓他们的科技进步。”李天冲下意识地反驳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自我反驳道：“但仍旧不能排除科技爆发式发展的可能，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武士，对方突然出现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提供快速祛除诅咒的方法以及如何制造冷油结合物的技术，你给我提供新的躯体，并且允许我进行代码复制。” 武士说完这番话后，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我可以让你在我的代码中植入控制逻辑。” 冷油结合物，这是由机仆晋升为学徒的必要之物。与地球上的教会不同，冰冷太阳的信徒晋升依靠的是掌握的技术层次。 从机仆晋升为学徒，需要掌握冷油结合物的制造技术，而从学徒晋升为铸造将军，需要掌握冰冷魔盒的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吗？ 李天冲的计算核心在飞速运转，在回路中高速流淌的冰冷光甚至在他的面部装甲上映照出一道道光斑。 最后李天冲决定放弃这个交易，即使对方现在只是留存在他计算回路中的一串代码，没有办法获得外部的算力补充，他依旧在忌惮武士。 “我放弃。” 武士表情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气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们成为信徒的那一瞬间，会产生情感的任何东西便早已经被移除掉。 气馁，愤怒，以及屈辱，这些情绪完全不会出现，所以武士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被李天冲永久控制来换取生存。 即使已经被拒绝，武士依旧没有放弃：“我可以提交支付一部分报酬，我有一种可以用灵魂和冰冷光结合提取冷油的技术，利用冷油可以快速地祛除诅咒。” “地星依旧生存着智慧生命，从它们体内可以抽取到高品质的灵魂。” 李天冲开口问道：“这种设备存放在哪里？” “建御神宫，由日神和月神看守。” 李天冲知道建御神宫指得是停留在地星的近地轨道上的星球要塞，他就是在那里完成机仆的转化。 至于日神和月神，据说是由地球上原本的两位神明转换而来的战斗人偶，不仅保留有神格的力量，而且还装载了各种武器。 但是李天冲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偶，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的实力。 “我会将控制它们的加密指令交给你。”武士补充道。 李天冲：“可以。”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提供错误的加密指令，因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他就可以将武士仅剩的代码销毁。 他决定尝试这个方案，只要能够剔除掉地母的诅咒，他就可以继续搜寻地球的位置。 等找到地球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人类之中的科学家转化为机仆，继续为他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原本的目标是找回地球的位置复活亲人，当然这个目标是他身为人类时定下来的。 现在，他早已放弃，因为太过于愚蠢，经过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次计算后，他依旧没有找到亲人的作用。 “出发，我的仆从。” 李天冲的想法转换为通讯信号在整片空间中回荡，原本停留在周围的沉默舰队，一瞬间全部活过来，明亮的光芒从舷窗中透出。 淡蓝色的光流从战舰后方喷出，推动着这些足有数百公里的庞大巨兽朝着地星飞去。 …… 淅淅沥沥的酸雨已经渐渐停止，只有几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中坠落，砸到调度塔突出的前沿上溅出一朵腐臭之花。 “启动。”白愁推下开关。 登，登，登。 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已经沉寂的地面补给站再次迎来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亮湿滑的地面，暴虐的电流在年久失修的回路中嘶鸣。 得益于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技术，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地面补给站的供能设备依旧良好。 在白愁等人替换掉老化的电路之后，太空电梯便可以正常运转。 在留下一个监视之眼用于控制发射按钮之后，白愁三人走入太空电梯的电梯厢中。 看着布满血迹和各种污渍的座椅，白愁选择操纵数据将自己暂时和电梯厢连接到一起，而其他两位女性也各种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固定身体。 留在调度塔的监视之眼按下发射按钮，位于电梯厢四角的火箭发动机轰然作响，橘黄色的尾焰喷射而出。 在高温尾气的推动下，电梯厢弹射而出，沿着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急速上升。 电梯内的一切物体顿时陷入失重的状态，破损的座椅，断裂的枪支，以及类人的残骸，都好像气体一样在半空中游荡。 只有利用其他手段固定在地面上的三人依旧能从容地透过窗户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地面补给站眨眼之间便只剩下火柴盒的大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奔涌的河流一般，尚未看清楚面貌便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只有阴沉的云层依旧不变，仿佛厚重的岩层覆盖着整个地星，云层流淌着猛毒与酸液，即使时间流转也不曾泯灭。 继续补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明天继续补，等我补完再看吧 “我是罪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与日记主人的想法并不相符，他们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同样渴望同类的文明，而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赫尔墨斯们找到一些东西，也许你需要看一看。” 赫拉望向窗外，一只白金色的小鸟正悬停在半空中，用鸟喙轻轻地敲击着运输球的窗户。 白愁打开窗户，金属鸟便飞进来，随后炸成一团金光，在金光消失后，一个圆形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金属球通体漆黑，上面遍布着横纵交错的蓝光回路，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造星球。 这是？ 白愁看向赫拉，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存在一个猜测。 “日记中提到的星球，它现在还漂浮在近地轨道上。担心被对方察觉到，赫尔墨斯没有靠近。”赫拉说道。 现在还停留在这个位置。对方打算把这里当作长期的驻地，还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导致没有离开？ 白愁无法确定，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监视之眼将记录着日记的晶体板重新挂回原来的位置，开始挑选下一个要读取的记录。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最后的几天发生了什么，那你们可以看最顶端树枝上的记录。”灵开口说道。 她并没有进入这个博物馆，而是躲藏在原来的位置，怪异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悲。 白愁从善如流，控制着监视之眼取下晶体板，利用牵引光束触碰晶体板的表面之后，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晶体板上。 老人身穿着军服，身上佩戴着各种徽章，苍老的面容严肃而坚毅，只是浑身弥漫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与忧虑。 “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已经出发，他们会竭尽全力，但我无法保证攻击会奏效，根据之前的侦察舰回报，目标周围有一层能量防御屏障。能量强度指数远高于我们的武器。” 老人面朝着正前方，不知道在向什么人解释。光屏的右下角显示着一串符号，翻译过来是：16:30。 晶体板上的画面出现突然变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为18:00。 老人的表情更加疲倦，眼球中已经布满血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攻击失败，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全体阵亡，等待下一步指示。” 从晶体板中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继续进攻，最高议会已经授权紧急动员令，下一批材料将会搭载轨道电梯，在2个小时后到达第一近地轨道补给中心，请及时接收。” 老人涨红了脸，面部肌肉在抽搐，感觉下一秒就要骂出声，结果老人依旧压抑住愤懑的情绪，沉默地敬了一个军礼。 画面再次变黑，重新再亮起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低着头坐在长椅上，身上只穿着类似白衬衫的衣服，端庄的礼服被扔在一旁，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个玻璃瓶。 男人将手中类似于烟草的东西扔到地板上，随后整个人靠在长椅上，英俊的脸庞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他喝了一口可疑的液体，随后将杯子扔在地上，任凭其摔得粉碎，带着一股看破生死的洒脱与绝望，语气轻佻地说道： “嘿，大家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拉，最高议会的负责人之一。” “这是一份留给其他人的信，无论你是暴徒，幸存者，还是外星人，又或者干脆是我们亲爱的侵略者——黑日。” “我都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在美好的日子里，纵情欢歌，祝福你们的死亡毫无痛苦。” “相信我，这是在世界末日时，你最想要的东西。” “好了，祝福完毕，让我们聊一下有趣的东西。” 拉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椅子上掏出一个晶体板，展示在屏幕的最中央。 “首先是侵略者是如何攻击的？” “答案是引力，突然出现的人造星体，利用引力搅动着海洋，对沿海城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拉按下屏幕，一个星球模型出现在晶体板上，上面绘制着沿海城市的海岸线变动，蓝色标记代表的浪潮随着时间变化不断地吞噬着陆地。 “大概死了一百多万人，造成数以千万计的难民流离失所，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拉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按在桌上的右手却微微抽搐，手背上露出暴起的青筋。 “接下来的方式就是轨道轰炸，没有怜悯，没有交涉，除了最开始的宣称自己是黑日之外，入侵者所采用的方式就是不间断的轰炸。” “最高议会所在的诺尔斯城就是这样被摧毁的。” 拉再次滑动晶体板，出现的是一段短暂的视频： 浑身包裹着火焰的流星自天际坠落，携带着光与热落入城市之中，雄伟的建筑物在轰鸣声中缓缓倒塌，崩裂的碎片中夹杂人体与家具的残骸。 “没有用什么未知的神秘科技，黑日只是将远处的陨石一个个拉过来，扔到地星上，就好像小朋友弹玻璃球一样，简单，有效。” “很可笑吧，我们发展了数万年的文明，从原始人敲下的第一片石刃到现在，躲过无数个可能使文明毁灭的危机，结果却失败于一堆石头。” 拉坐在椅子上抽动着身体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们发明了那么多先进的武器，结果还是输给了石头。” “抱歉，抱歉，有点失态。”拉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流出的眼泪。 “残留的最高议会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地下基地用于继续抵抗黑日，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祝你好运。” 视频的最后，拉再次坐回长椅上，周围突然传出一声嘈杂的呐喊，像是兴奋的野兽发出的狂啸。 拉背后的大门被轰得一声撞开，一堆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冲进入房间内。 他们的年龄不一，相貌不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带血的金银珠宝，脸上露出的是同样的贪婪与癫狂。 拉转过身，友好地挥了挥手，随后被为首的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他整个人砸在桌子上，摄像头也随之掉在地上。 镜头中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天空中落下的巨大火球正笔直地飞来。 结束了。 监视之眼将晶体板重新放回树枝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灵问道： “还有更多的后续吗？残留的最高议会成员怎么样了？这个星球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顾青青之前已经分析过这颗星球空气中的物质，其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腐蚀性气体，这绝对不是陨石坠落能造成的后果。 灵摊开手：“应该是全死了，黑日直接在大气中注入各种有害物质，大部分人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就全死了。” 那这些蟾蜍人又是怎么回事？ 白愁刚想问，就感觉到李雪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把摄像头往下一点。” “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操纵着监视之眼。 李雪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全息投影，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三生花，丰穰地母的圣徽。” “什么玩意？”白愁整个人一激灵。 “我之前不是和丰穰地母的力量连接过吗？我从中获取到一些知识，其中就有宗教相关的符号，三个椭圆构成的花朵，被丰穰地母的信徒称为三生花。” “它现在就雕刻在这棵石头树上。” 李雪上半身依靠在白愁的肩膀上，黑色的发丝摩擦着后者的脸颊，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全体投影上的石质树木。 在她的指尖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绿色花朵，三个椭圆的一端拼接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扇叶的形状，其上缠绕着弯曲的藤蔓。 在知道这个标记属于丰穰地母之后，白愁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不过他需要有人来验证。 他操纵监视之眼用投影将三生花的纹章展示在灵的面前：“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这是艾诺索尔的标志，祂是给予这颗星球生命的母神，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灵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转换为喜悦。 “难道说你们也是艾诺索尔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来拯救我们的。” “我不是。” 思考良久，白愁还是打算如实相告，虽然一时的欺骗可以暂时获取灵的信任。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艾诺索尔，如果之后被揭穿的话，反而有可能会导致双方敌对。 “哦，抱歉，是我太天真了。”灵陷入消沉之中。 “所以是艾诺索尔将你和外面的蟾蜍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白愁问道。 这就是他的猜测，他可不认为短时间内，这个星球的人类就能靠进化变成现在的模样，必须有一个外力提供帮助。 原本他以为会是那个疑似建御雷神的邪神信徒，但现在看来有另一种可能性，丰穰地母。 比起更擅长知识类赐福的冰冷太阳，象征着扭曲生命的丰穰地母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为什么对方还没有占领这个星球，他可不认为丰穰地母会和冰冷太阳和平共处。 双方的信徒见面就要掐架，两个头头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艾诺索尔的神器，我们这些人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即使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能见识一下这个神器吗？”白愁趁热打铁地问道，“我其实对于其他星球的宗教很感兴趣，我的同伴也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适时地丢出一个诱饵，以邪神信徒的狂热程度，如果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神明，这帮人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灵身上并没有出现邪神力量的基础上，否则的话，顾青青已经开始炮火洗地了。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一下。”灵面露惊喜，连忙沉入墙壁上的血肉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十分钟之后，她再次出现，怀中抱着一个敞开的金属容器，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即使已经如此激动，她依旧没有踏入博物馆的意思，而是刚好将金属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边缘的位置。 白愁只好操纵着监视之眼飞过去，担心引起灵的反感，他并没有使用牵引光束拿起金属容器。 而是让监视之眼贴地飞行，用探测光束扫描着整个金属容器，监视之眼上挂着各种模块，方便采集各种信息。 很干净。 这是多种探测器综合信息之后得出的结论。 没有孽生出各种怪异的器官，也没有被活化，丰穰地母的神力是能令石头也变为血肉的扭曲生命力。 但在这个金属容器中并没有出现这种活化现象，甚至都没有诞生出奇怪的菌群。 这不是白愁认知中的邪神，难道说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掌握了净化邪神力量的科技？ “可惜，其中寄宿的神明力量已经消失。”白愁装模装样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即使没有见到，想必祂也一定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这一段得删掉。 吴淼手动关闭直播的声音，他需要时时刻刻地维护白愁的形象。 虽然白愁在他看来平易近人，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平易近人意味着软弱可期。 维护住创世神的威严，保持神秘感，可以防止那些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虽然白愁挥手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家伙，但这种人一直出现也是一种很烦人的事。 听出白愁语气中的遗憾，灵果然上钩，她将手臂伸入身下的血肉墙壁中，随后掏出一块晶体板放在地上： “虽然圣血已经全部，但是研究员们之前已经留下足够的记录，你也许可以从这些记录中感受艾诺索尔的伟大。” 白愁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愧疚，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当然这些愧疚只存在了一分钟，便很快化为乌有，操纵着监视之眼将晶体板拿起来，随后按下屏幕。 一份详实的文档展现在他的眼前。 继续补充下去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一闪身，他便来到这个数据块前。 轻轻地剥掉表层的数据遮盖，原本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区域突然迸射出无数的电流，接着便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 看来他剥掉的那层数据遮盖就是原本的隐形设备。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 咱就说肯定能补完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继续往下补 太空电梯极速滑过轨道，与经历过酸雨腐蚀与时间侵蚀的缆绳相撞，发出嘈杂的声音。 电梯厢的三人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白愁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亮起无数的红点。 那是什么？ 白愁刚想开口，其中的一个红点笔直地朝他飞来。 随着红点的靠近，对方原本被云层遮蔽的形体也显露出来，那是一个拖着蓝色焰尾的尖锥形飞行器，因为高速飞行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量，飞行器的金属外壳被烧得通红。 被发现了？ 不，如果被发现的话，就不会只是这一台飞行器，也许是因为发现太空电梯还在运转，所以前来侦察。 白愁抬起右手，无形的数据流汇聚在指尖。 “让我来。”赫拉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你的动静太大，我可以伪装成一场意外。” 金发的女神抬起食指在面前水平滑过，五张纯白的卡片凭空浮现在面前，她点中位于最左端的一张卡片。 一声类似于睡梦中的呢喃在太空电梯中回响： “我见那白鹿行于荒野，其后有野兽随行，那野兽无形无质，名曰死亡。” 话音刚落，远处的飞行器上迸射出一片电火花，金属外壳上被炸开一道口子，在大气压的作用下，数不尽的零件从破口中飞出，像是飞溅出的血液。 这是数据操纵？ 在数据视野下，白愁能够看到一层灰色的物质如同泥浆一样覆盖在飞行器的数据表面，其中一部分泥浆渗入到飞行器的数据团中，影响着数据流动。 他原本以为赫拉的攻击类似于诅咒之类的法术，但现在看来完全不同，普通的咒术虽然也能造成效果，但是它攻击的是物质层，而不是数据层。 两者虽然接近，但并不相等，物质层的损坏并不会影响数据层，只有融入混沌之后，数据才会彻底消失，相反数据层面的问题则一定会反映到物质层面。 又观察了三分钟，他才确认赫拉影响数据层的方式和他的数据操纵并不相同，赫拉的方式是在飞行器对应的数据体上额外添加新数据，而他的数据操纵是直接修改数据体本身的数据。 两者相比，显然是他的数据操纵影响的程度更深。 “这是什么？”白愁看向赫拉，“神明特有的法术？” “创世牌，泰格拉斯人的技艺，我们研究世界诞生的演化，并将其记录下来，用卡牌来复现创世的过程。” 我们？这是连装都不装了？ 白愁之前就怀疑眼前的赫拉到底是不是古希腊传说中的天后。 或者说地球上流传下来的神话，是否只不过是古人对于不理解事物的牵强附会。 也许传说中的神明其实就是外星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想要做什么？”白愁问道，同时下意识地看向赫拉头顶的名称。 绿色，仍是友好关系。 “经过我的观察，你们并非邪恶之人。”赫拉面容严肃，“我觉得我们有进一步合作的空间，所以提前表达我的诚意。” “你是我见过最具有创世牌天赋的人，即使在泰格拉斯的历史中也绝无仅有，我可以教你制作创世牌。” 白愁：“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 赫拉：“允许我和我的子民迁徙到这个星球，这个星系的环境适中，我们需要在这里短暂停留并修好移民舰。” “好。”白愁点点头。 这是一个合则两利的提议，这样的话，在对抗李天冲的时候，赫拉也能成为助力。 这个星系对于他暂时没有任何作用，毕竟他又不可能将地球人全部迁到这个星系里面。 最起码现在不行，以人类的科技水平暂时还无法把这颗死亡行星改造成宜居的星球。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坠落的飞行器照耀下，皮肤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掌与白皙纤细的手掌交叠在一起。 天空电梯依旧在不断上升，赫拉又趁机使出一张新的创世牌：林宿之墙。 白茫茫的雾气从她的周围逸散而出，然后瞬间消失无形。 只是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下，整个电梯厢外覆盖了一层新的数据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这张牌可以将电梯厢从外部的世界隔绝，但缺点是我们也无法与外界沟通，任何信息的变化都打破这种状态。”赫拉解释道。 与此同时，白愁看到窗户外阴沉的天空已经消失，只有白茫茫的雾气在流动，偶尔能看到雾气中蔓延出的绿色根系。 “这就是创世牌的特性，有得必有失，我们永远只是世界演变的记录者，我们可以校正世界的演变，却无法凭空创造一个新世界。”赫拉说道。 白愁回应道：“有得必有失，与其说是创世牌的特性，不如说是世界运转的规律，你不可能要求一个东西，既长也短，既大也小。既然选择了好处，就要接受随之而来的坏处。” 赫拉露出一丝微笑：“你确实很有天赋。” 白愁眉头微皱：“这应该是每个成年人都懂的道理，问题是你隔绝了内外的交流，我该如何将飞行器的事告诉李雪。” “我已经说过了，而且监视之眼也会将采集到的信息实时传达给李雪。”顾青青的回答解除了他的疑虑。 女孩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解决问题，白愁怀疑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但是如果你不问她的话，她又不会说，而她不说的原因很简单－－懒。 她认为和其他人沟通的过程过于烦琐，索性就独自解决。 既然她已经将消息传达给李雪，白愁也就不再担心，以李雪现在的实力，即使对抗不了这么敌人，也能顺利逃走。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赶到星球要塞中解决掉李天冲，不然的话，一个火力全开的冰冷太阳信徒，足以用战争机械构成的海洋将他们淹死。 电梯厢正在缓缓减速，厢体内的物体也腾空而起，仿佛没有重量一样在半空中飘动。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电梯厢上方的固定卡扣撞入拦截索中，也因为这次碰撞，林宿之墙的遮蔽效果随之解除。 白愁按下舱门的开关，封闭舱门的液压装置传来一声悲鸣后，便纹丝不动。 他又按了几次，发现无效奏效后，只能一脚踹在舱门上，在一道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后，破旧的舱门打着旋朝远方飞去。 呲的一声，就好像气球漏气一样。 电梯厢内的空气瞬间顺着破口溜走，连带着积攒许久的尘土污渍也一同飞出去，弥散在空中，像是一团污浊的云雾。 “看来这里的空气已经跑光了。”白愁说道。 随后他便从电梯厢内走出来，每一脚都好像踩在蹦床上，轻而易举地就可以飘出很远的距离。 以他现在的身体而言，空气不是必需品。 另外的两个女孩也从电梯厢内走出来，同样毫无防护。 “看来已经有人攻击过这里。” 白愁指了指隧道上方的破口，破口的边缘十分光滑，看起来像是被能量物质烧灼之后留下的痕迹。 从这个破口处，还能看到不远处飘在一片碎石之中的半截战舰。 “往前走500米，然后右转是这个基地的控制室，我们先到那里看看。”说完，顾青青丢出一个监视之眼。 这个小圆球刚落在半空中，便弹出一个全息投影，上面展示的正是这个基地的布局，也不知道顾青青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 在地图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来到控制区，这里和外部相同，已经被破坏殆尽，敌人的攻击甚至击穿了顶部最为坚固的装甲层。 几具尸骨被安全索固定在座位上，他们的面容依旧栩栩如生，脸上挂满汗水冻结成的冰霜。 白愁能想象到当初的画面，被击穿装甲层之后，控制室内的气体急速流失，同时也带走人体的热量，在失去赖以维持生存的热量之后，人体内部的水分迅速凝结成冰。 在尚未体验到窒息，或者因为内外部压强差异而爆炸之前，这些人便已经成为一具具冰雕。 白愁走到坐在高位的冰雕前，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即使已经失去生命，老人依旧怒目圆睁，无魂的躯体内似乎还在跳动着愤怒的火焰。 白愁见过他，老人正是之前的历史记录中对抗星球要塞的那位老将军。 白愁微微欠身，向这位抵抗到最后的老人致以敬意，就在这时，他发现老人的右拳紧握，掌心之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白愁尝试想要将那个东西取出来，试了几次都无法在不破坏老人的遗体的情况下将这个东西完整地取出来。 他只能在心底向老人道歉，接着微微用力将老人的手指掰断，然后将那个东西拿出来。 这个东西呈长方形，通体由未知的金属构成，扁平的身体上雕刻着类似于数字一样的花纹。 这是什么东西？ 白愁无法确认，但一定是相当重要，不然老人也不会牢牢将它握在手里。 可惜的是白愁无法将其数据化，这个星球上的人和物，他都无法数据化，强行数据化只会导致对方直接泯灭。 但是对于地球上的任何物体就没有这种疑虑，也不知道是这颗星球的特殊之处，还是地球的特殊之处。 “让我来看看。”顾青青走过来。 白愁将其交到女孩手里，三人之中只有她对这种科技造物非常熟悉。 顾青青将这块金属条放在手心，眼睛中闪过青色的流光，片刻之后，她将一旁正在投影地图的监视之眼拉过来，在后者身上随意地戳了几下。 监视之眼的眼球位置便投射出一道光线，光线接入金属条中较细的一端，很快原本的地图投影消失，一个声音响起。 因为真空之中无法传声，所以声音是直接传入白愁的脑海中。 声音的主人难掩疲惫地说道：“基地中的材料已经三天没有获得补充，工程师们已经无法修复破损的战舰，食堂昨天就已经断粮，连玉米虫罐头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在这15天内，我们的舰队向那个要塞发动了203次进攻，但每次都被对方击退，即使有部分战机侥幸穿过对方的部队防御层，也无法击穿要塞的能量护盾。” “我们已经尝试过多种装备，无论是实体武器抑或能量武器都无法对护盾造成有效的伤害，甚至有士兵携带强磁约束内爆弹依旧撞击护盾，也不过是争取到持续不超过三秒的护盾失效时间。” “现在舰队已经无法组织进攻，所以经过全体指挥官一致同意，近地轨道基地将直接撞击敌舰。” “愿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记录完毕，记录员：近地轨道舰队最高指挥官，雷。” 音频到此结束，监视之眼晃了晃滚圆的身体，接着在半空中投影出一连串在不断变动的数字。 “看来老人最后没有成功。” 白愁长叹一声，心中除了些许惆怅之外，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出，仿佛一簇燃烧的火苗，在暴雪之中摇曳，却未曾熄灭。 这种情绪名为勇气，是猿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用双脚丈量着大地，是燧石撞击产生的一缕火苗，照亮原始人眼中的黑暗。 是人类的第一次航海，第一次飞行，第一次将80千克重量的物体扔出赖以生存的地球摇篮。 “也许也没有失败。”顾青青打断了白愁的思绪，她将金属条安装到老人遗体前的凹槽处。 震动感从白愁的脚底传来，随后蔓延到整座控制室，最后整个近地轨道的基地都在震动，就好像垂死的巨兽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向敌人发出最后一搏。 监视之眼将光线接入到眼前的控制台中，连绵不断的声音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授权已激活，正在启动最终协议。” “自体检测完成，当前损失已汇总，装甲层损坏程度为78%，动力舱室已破损，引擎最大出力下降15%，燃烧容量降低50%” “正在对基地人员进行点名，艾里克，无应答。” “怯薛斯，无应答。” …… “雷，无应答。” “全体成员已殉职，协议继续执行，航向已确认，准备出发。” 继续补充以前的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那就继续补下去，反正会补完的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白愁伸手将摄像机的回放显示屏打开，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是李天冲，还是人类的李天冲。 “无论是谁看到这里，我都希望您能暂时停下脚步，听听一位普通人的自述。”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腐蚀性气体侵蚀，摄像机的声音略显失真，像是乌鸦凄厉地叫声。 但是从画面中，李天冲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是一位温和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即使衣衫褴褛，手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丑陋的疤痕，他的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眼神中充满希望与期许。 与白愁他们相比，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李天冲想要从传送门到达这里要付出绝不仅仅只是汗水，恐惧，鲜血，甚至生命都在支付的范围内。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 白愁沉默不言，而屏幕上的李天冲依旧在讲述他的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倒霉，7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李天冲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在监狱里面蹲了很长时间，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少钱。” “我对于我爸，我妈没什么记忆，毕竟你想嘛，那时候我也就7岁，能记什么事，也就觉得两个很熟悉的人突然就不来看我了，没人在晚上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带我去看池塘里的乌龟。” 李天冲突然停在那里，张大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一个落在岸上的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她是一个矮矮的小老太太，沉默寡言，脾气还特别倔，就像一块水里的石头，无论水往哪流，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过，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孩，一个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就这样凑活着过，你也别管我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我也不管你晚上有没有偷偷抹眼泪。”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就在我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要照顾我这个小王八蛋。” 李天冲将控制台旁的椅子拉过来，直接坐在上面，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两臂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有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 “我原来还打算毕业的时候，带着奶奶四处转转，可惜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期待。”李天冲抹掉面颊上的可疑液体，重新坐直身体，“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神，就沉睡在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只要我能唤醒他，他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我原本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当我穿过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身的渺小，一个拥有着这种力量的神明，当然也可以复活死者。” 李天冲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在乎话中的逻辑是否合理，就好像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赛车，只能将油门踩到死。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的时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满眼通红，神情癫狂的赌徒。 白愁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赫拉正转头看向另一边，从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这就哭了？感情也太丰富了。 白愁心中吐槽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青青，后者面无表情，就像刚刚看完的只是一段平常的寒暄。 虽然已经吐槽过一遍，但白愁还是在心里默默想道，到底你和赫拉两人谁才是人类？ “你先拿着这个东西。” 白愁将已经播放完的摄像机递给顾青青，后者随手放入存储装备的空间褶皱中。 三人并没有讨论李天冲最后是否达成心愿，因为三人对于冰冷太阳的信徒有着足够的了解。 没有价值的生命会被改造为机奴，灵魂被提取出来，塞入各种机械设备中充当庞大军团中的最低级的指挥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编码，感情和记忆会被抹除，重新填入新的思维。 而有价值的生命则会改造为机仆，这是最低等级的信徒，虽然同样会被抹除情感和记忆，但是与机奴不同的是，这一层级的信徒有思考的权利，而机奴没有思考的权利。 整个冰冷太阳信徒的架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蜂群，立于最高点的是大铸造师，然后是铸造将军，学徒，机仆，以及最低等级的机奴。 上级拥有对下级毫无保留地控制，不仅仅是生命，就连思维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每一个思考元件，每一道冰冷回路都在上级的控制中。 …… 李天冲站在舰桥上，在他脚下数百公里处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这是这个星系的太阳。 特制的透明舷窗隔绝了恒星带来的辐射，他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的构造体停留在恒星的大气层上利用设备吸取着能量。 数百公里大小的采集器，此时却渺小得如同蜜蜂。 略带弧度的舷窗隐隐约约地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身体赤裸地展露在空气中，在回路和传动装置的缝隙中挤满了绿色的血肉。 如同跗骨的蛆虫啃噬着身躯，要将他从钢筋铁骨变为一滩烂肉。 看到这副样子，饶是已经被拆除掉了感情模块，李天冲的计算中枢仍旧炸出几道电弧。 这是那个可耻的土着神留给他的创伤，正是由于对方的卑劣欺骗，他才掉入了那个地母的巢穴。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小型巢穴，在损失掉一半的舰队之后，他才成功地逃出来，即使这样，他依旧被地母的子嗣诅咒，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祛除。 “看来你遭遇了一场失败。” 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天冲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大铠，脸上覆盖着鬼面具。 “是的，我的计算出现失误，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那只不过是一个土着神的绝望反击而已，他的行动提前暴露了底牌。我在那个巢穴附近部署了信号干扰器。” “这样的话，那个土着神就无法联络到地母的子嗣，我的母星也不会落入地母的手中。” 提到母星的时候，李天冲的语气毫无变化，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平常事物，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往下讲： “虽然对方用虚假坐标替换掉了定位，但是我已经确认了地球在混沌中的大致范围，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继续定位。” “不，你没有，你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时间过长，对方可能已经逃离母星，你最后找到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原始生命的恒星而已。” “人类是一种多疑而有自毁倾向的生物，持续不断地互相牵制，足以减缓他们的科技进步。”李天冲下意识地反驳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自我反驳道：“但仍旧不能排除科技爆发式发展的可能，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武士，对方突然出现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提供快速祛除诅咒的方法以及如何制造冷油结合物的技术，你给我提供新的躯体，并且允许我进行代码复制。” 武士说完这番话后，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我可以让你在我的代码中植入控制逻辑。” 冷油结合物，这是由机仆晋升为学徒的必要之物。与地球上的教会不同，冰冷太阳的信徒晋升依靠的是掌握的技术层次。 从机仆晋升为学徒，需要掌握冷油结合物的制造技术，而从学徒晋升为铸造将军，需要掌握冰冷魔盒的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吗？ 李天冲的计算核心在飞速运转，在回路中高速流淌的冰冷光甚至在他的面部装甲上映照出一道道光斑。 最后李天冲决定放弃这个交易，即使对方现在只是留存在他计算回路中的一串代码，没有办法获得外部的算力补充，他依旧在忌惮武士。 “我放弃。” 武士表情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气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们成为信徒的那一瞬间，会产生情感的任何东西便早已经被移除掉。 气馁，愤怒，以及屈辱，这些情绪完全不会出现，所以武士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被李天冲永久控制来换取生存。 即使已经被拒绝，武士依旧没有放弃：“我可以提交支付一部分报酬，我有一种可以用灵魂和冰冷光结合提取冷油的技术，利用冷油可以快速地祛除诅咒。” “地星依旧生存着智慧生命，从它们体内可以抽取到高品质的灵魂。” 李天冲开口问道：“这种设备存放在哪里？” “建御神宫，由日神和月神看守。” 李天冲知道建御神宫指得是停留在地星的近地轨道上的星球要塞，他就是在那里完成机仆的转化。 至于日神和月神，据说是由地球上原本的两位神明转换而来的战斗人偶，不仅保留有神格的力量，而且还装载了各种武器。 但是李天冲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偶，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的实力。 “我会将控制它们的加密指令交给你。”武士补充道。 李天冲：“可以。”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提供错误的加密指令，因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他就可以将武士仅剩的代码销毁。 他决定尝试这个方案，只要能够剔除掉地母的诅咒，他就可以继续搜寻地球的位置。 等找到地球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人类之中的科学家转化为机仆，继续为他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原本的目标是找回地球的位置复活亲人，当然这个目标是他身为人类时定下来的。 现在，他早已放弃，因为太过于愚蠢，经过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次计算后，他依旧没有找到亲人的作用。 “出发，我的仆从。” 李天冲的想法转换为通讯信号在整片空间中回荡，原本停留在周围的沉默舰队，一瞬间全部活过来，明亮的光芒从舷窗中透出。 淡蓝色的光流从战舰后方喷出，推动着这些足有数百公里的庞大巨兽朝着地星飞去。 …… 淅淅沥沥的酸雨已经渐渐停止，只有几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中坠落，砸到调度塔突出的前沿上溅出一朵腐臭之花。 “启动。”白愁推下开关。 登，登，登。 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已经沉寂的地面补给站再次迎来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亮湿滑的地面，暴虐的电流在年久失修的回路中嘶鸣。 得益于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技术，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地面补给站的供能设备依旧良好。 在白愁等人替换掉老化的电路之后，太空电梯便可以正常运转。 在留下一个监视之眼用于控制发射按钮之后，白愁三人走入太空电梯的电梯厢中。 看着布满血迹和各种污渍的座椅，白愁选择操纵数据将自己暂时和电梯厢连接到一起，而其他两位女性也各种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固定身体。 留在调度塔的监视之眼按下发射按钮，位于电梯厢四角的火箭发动机轰然作响，橘黄色的尾焰喷射而出。 在高温尾气的推动下，电梯厢弹射而出，沿着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急速上升。 电梯内的一切物体顿时陷入失重的状态，破损的座椅，断裂的枪支，以及类人的残骸，都好像气体一样在半空中游荡。 只有利用其他手段固定在地面上的三人依旧能从容地透过窗户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地面补给站眨眼之间便只剩下火柴盒的大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奔涌的河流一般，尚未看清楚面貌便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只有阴沉的云层依旧不变，仿佛厚重的岩层覆盖着整个地星，云层流淌着猛毒与酸液，即使时间流转也不曾泯灭。 在补了，在补了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一闪身，他便来到这个数据块前。 轻轻地剥掉表层的数据遮盖，原本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区域突然迸射出无数的电流，接着便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 看来他剥掉的那层数据遮盖就是原本的隐形设备。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 继续补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补充，啊，补充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反正会继续补的 “我是罪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与日记主人的想法并不相符，他们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同样渴望同类的文明，而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赫尔墨斯们找到一些东西，也许你需要看一看。” 赫拉望向窗外，一只白金色的小鸟正悬停在半空中，用鸟喙轻轻地敲击着运输球的窗户。 白愁打开窗户，金属鸟便飞进来，随后炸成一团金光，在金光消失后，一个圆形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金属球通体漆黑，上面遍布着横纵交错的蓝光回路，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造星球。 这是？ 白愁看向赫拉，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存在一个猜测。 “日记中提到的星球，它现在还漂浮在近地轨道上。担心被对方察觉到，赫尔墨斯没有靠近。”赫拉说道。 现在还停留在这个位置。对方打算把这里当作长期的驻地，还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导致没有离开？ 白愁无法确定，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监视之眼将记录着日记的晶体板重新挂回原来的位置，开始挑选下一个要读取的记录。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最后的几天发生了什么，那你们可以看最顶端树枝上的记录。”灵开口说道。 她并没有进入这个博物馆，而是躲藏在原来的位置，怪异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悲。 白愁从善如流，控制着监视之眼取下晶体板，利用牵引光束触碰晶体板的表面之后，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晶体板上。 老人身穿着军服，身上佩戴着各种徽章，苍老的面容严肃而坚毅，只是浑身弥漫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与忧虑。 “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已经出发，他们会竭尽全力，但我无法保证攻击会奏效，根据之前的侦察舰回报，目标周围有一层能量防御屏障。能量强度指数远高于我们的武器。” 老人面朝着正前方，不知道在向什么人解释。光屏的右下角显示着一串符号，翻译过来是：16:30。 晶体板上的画面出现突然变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为18:00。 老人的表情更加疲倦，眼球中已经布满血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攻击失败，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全体阵亡，等待下一步指示。” 从晶体板中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继续进攻，最高议会已经授权紧急动员令，下一批材料将会搭载轨道电梯，在2个小时后到达第一近地轨道补给中心，请及时接收。” 老人涨红了脸，面部肌肉在抽搐，感觉下一秒就要骂出声，结果老人依旧压抑住愤懑的情绪，沉默地敬了一个军礼。 画面再次变黑，重新再亮起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低着头坐在长椅上，身上只穿着类似白衬衫的衣服，端庄的礼服被扔在一旁，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个玻璃瓶。 男人将手中类似于烟草的东西扔到地板上，随后整个人靠在长椅上，英俊的脸庞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他喝了一口可疑的液体，随后将杯子扔在地上，任凭其摔得粉碎，带着一股看破生死的洒脱与绝望，语气轻佻地说道： “嘿，大家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拉，最高议会的负责人之一。” “这是一份留给其他人的信，无论你是暴徒，幸存者，还是外星人，又或者干脆是我们亲爱的侵略者——黑日。” “我都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在美好的日子里，纵情欢歌，祝福你们的死亡毫无痛苦。” “相信我，这是在世界末日时，你最想要的东西。” “好了，祝福完毕，让我们聊一下有趣的东西。” 拉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椅子上掏出一个晶体板，展示在屏幕的最中央。 “首先是侵略者是如何攻击的？” “答案是引力，突然出现的人造星体，利用引力搅动着海洋，对沿海城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拉按下屏幕，一个星球模型出现在晶体板上，上面绘制着沿海城市的海岸线变动，蓝色标记代表的浪潮随着时间变化不断地吞噬着陆地。 “大概死了一百多万人，造成数以千万计的难民流离失所，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拉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按在桌上的右手却微微抽搐，手背上露出暴起的青筋。 “接下来的方式就是轨道轰炸，没有怜悯，没有交涉，除了最开始的宣称自己是黑日之外，入侵者所采用的方式就是不间断的轰炸。” “最高议会所在的诺尔斯城就是这样被摧毁的。” 拉再次滑动晶体板，出现的是一段短暂的视频： 浑身包裹着火焰的流星自天际坠落，携带着光与热落入城市之中，雄伟的建筑物在轰鸣声中缓缓倒塌，崩裂的碎片中夹杂人体与家具的残骸。 “没有用什么未知的神秘科技，黑日只是将远处的陨石一个个拉过来，扔到地星上，就好像小朋友弹玻璃球一样，简单，有效。” “很可笑吧，我们发展了数万年的文明，从原始人敲下的第一片石刃到现在，躲过无数个可能使文明毁灭的危机，结果却失败于一堆石头。” 拉坐在椅子上抽动着身体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们发明了那么多先进的武器，结果还是输给了石头。” “抱歉，抱歉，有点失态。”拉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流出的眼泪。 “残留的最高议会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地下基地用于继续抵抗黑日，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祝你好运。” 视频的最后，拉再次坐回长椅上，周围突然传出一声嘈杂的呐喊，像是兴奋的野兽发出的狂啸。 拉背后的大门被轰得一声撞开，一堆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冲进入房间内。 他们的年龄不一，相貌不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带血的金银珠宝，脸上露出的是同样的贪婪与癫狂。 拉转过身，友好地挥了挥手，随后被为首的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他整个人砸在桌子上，摄像头也随之掉在地上。 镜头中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天空中落下的巨大火球正笔直地飞来。 结束了。 监视之眼将晶体板重新放回树枝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灵问道： “还有更多的后续吗？残留的最高议会成员怎么样了？这个星球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顾青青之前已经分析过这颗星球空气中的物质，其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腐蚀性气体，这绝对不是陨石坠落能造成的后果。 灵摊开手：“应该是全死了，黑日直接在大气中注入各种有害物质，大部分人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就全死了。” 那这些蟾蜍人又是怎么回事？ 白愁刚想问，就感觉到李雪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把摄像头往下一点。” “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操纵着监视之眼。 李雪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全息投影，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三生花，丰穰地母的圣徽。” “什么玩意？”白愁整个人一激灵。 “我之前不是和丰穰地母的力量连接过吗？我从中获取到一些知识，其中就有宗教相关的符号，三个椭圆构成的花朵，被丰穰地母的信徒称为三生花。” “它现在就雕刻在这棵石头树上。” 李雪上半身依靠在白愁的肩膀上，黑色的发丝摩擦着后者的脸颊，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全体投影上的石质树木。 在她的指尖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绿色花朵，三个椭圆的一端拼接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扇叶的形状，其上缠绕着弯曲的藤蔓。 在知道这个标记属于丰穰地母之后，白愁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不过他需要有人来验证。 他操纵监视之眼用投影将三生花的纹章展示在灵的面前：“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这是艾诺索尔的标志，祂是给予这颗星球生命的母神，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灵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转换为喜悦。 “难道说你们也是艾诺索尔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来拯救我们的。” “我不是。” 思考良久，白愁还是打算如实相告，虽然一时的欺骗可以暂时获取灵的信任。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艾诺索尔，如果之后被揭穿的话，反而有可能会导致双方敌对。 “哦，抱歉，是我太天真了。”灵陷入消沉之中。 “所以是艾诺索尔将你和外面的蟾蜍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白愁问道。 这就是他的猜测，他可不认为短时间内，这个星球的人类就能靠进化变成现在的模样，必须有一个外力提供帮助。 原本他以为会是那个疑似建御雷神的邪神信徒，但现在看来有另一种可能性，丰穰地母。 比起更擅长知识类赐福的冰冷太阳，象征着扭曲生命的丰穰地母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为什么对方还没有占领这个星球，他可不认为丰穰地母会和冰冷太阳和平共处。 双方的信徒见面就要掐架，两个头头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艾诺索尔的神器，我们这些人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即使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能见识一下这个神器吗？”白愁趁热打铁地问道，“我其实对于其他星球的宗教很感兴趣，我的同伴也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适时地丢出一个诱饵，以邪神信徒的狂热程度，如果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神明，这帮人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灵身上并没有出现邪神力量的基础上，否则的话，顾青青已经开始炮火洗地了。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一下。”灵面露惊喜，连忙沉入墙壁上的血肉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十分钟之后，她再次出现，怀中抱着一个敞开的金属容器，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即使已经如此激动，她依旧没有踏入博物馆的意思，而是刚好将金属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边缘的位置。 白愁只好操纵着监视之眼飞过去，担心引起灵的反感，他并没有使用牵引光束拿起金属容器。 而是让监视之眼贴地飞行，用探测光束扫描着整个金属容器，监视之眼上挂着各种模块，方便采集各种信息。 很干净。 这是多种探测器综合信息之后得出的结论。 没有孽生出各种怪异的器官，也没有被活化，丰穰地母的神力是能令石头也变为血肉的扭曲生命力。 但在这个金属容器中并没有出现这种活化现象，甚至都没有诞生出奇怪的菌群。 这不是白愁认知中的邪神，难道说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掌握了净化邪神力量的科技？ “可惜，其中寄宿的神明力量已经消失。”白愁装模装样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即使没有见到，想必祂也一定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这一段得删掉。 吴淼手动关闭直播的声音，他需要时时刻刻地维护白愁的形象。 虽然白愁在他看来平易近人，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平易近人意味着软弱可期。 维护住创世神的威严，保持神秘感，可以防止那些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虽然白愁挥手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家伙，但这种人一直出现也是一种很烦人的事。 听出白愁语气中的遗憾，灵果然上钩，她将手臂伸入身下的血肉墙壁中，随后掏出一块晶体板放在地上： “虽然圣血已经全部，但是研究员们之前已经留下足够的记录，你也许可以从这些记录中感受艾诺索尔的伟大。” 白愁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愧疚，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当然这些愧疚只存在了一分钟，便很快化为乌有，操纵着监视之眼将晶体板拿起来，随后按下屏幕。 一份详实的文档展现在他的眼前。 看我补就完事了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到时候，他也许就可以像游戏玩家一样，直接看到每个人头上的感叹号，实时了解到整个世界的变化。 至于现在，白愁决定到基地中亲眼看一看。 灵的外形虽然恐怖，但是目前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无法交流的对象，而且就算她真的要翻脸，白愁也有把握战胜她。 他说完这件事后便看向众人：“有人要跟着一起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举起手，就连一向谨慎的方衍也不例外。 “那好吧，我和灵打声招呼。” 作为一位客人，对于主人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对于白愁的想法，灵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相反她甚至有一点迫不及待。 在以监视之眼作为定位后，顾青青成功打开一道传送门。 “你就不担心我们其实也是邪恶的外星人吗？” 这是白愁穿过传送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灵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可能因为我见识过邪恶的外星人，所以多少有一点经验。” “认识一下，白愁，职位是创世神。” 白愁伸出手握住灵那苍白扭曲遍布可怖增生瘤状物的手掌。 “哎？” 灵陷入恍惚之中，一方面因为白愁的动作，一方面因为白愁的话。 “请问您刚才在说什么？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 “你没有听错，我是创世神。” 在经过之前的装神弄鬼之后，他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自称为创世神。 灵的眼神瞬间由原本一潭死水变成一座活跃的火山，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你们可以随便参观，但是不要破坏这些记录。” 然后整个人便融入到墙壁上的血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雪将地面上的晶体板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我要先看看‘圣血’的资料，你们自便。” 白愁看向众人：“那我们来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到达头顶那颗星星。” “为什么要这样做？”赫拉问道，蓝色的眼眸注视着白愁。 “混沌引擎，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来建造这个设备。”顾青青解释道。 赫拉的眼眸微动，但是她并没有继续往下问，大家并不熟悉，过于急切地追问可能会影响双方的关系。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在这颗星球制造混沌引擎过于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这颗星球炸成两半。” 白愁看了看女神头顶的名字--赫拉·泰格里斯（绿色）决定再透露一部分消息： “之前我们曾经遇到那个冰冷太阳的信徒，他有可能就呆在那颗星球要塞上窥视着我们的行动。” “前提是他还没有被丰穰地母的信众打死。” “什么？”赫拉一怔。 “他在定位地球坐标的时候，被我替换成了邪神所在星域的坐标。” 真奸诈。 赫拉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星球上的历史，但还是会惊讶于人类的大胆。 其他文明都避之不及的邪神，他们却用来当作武器。 看着一言不发的赫拉，白愁面露疑色：“赫尔墨斯出现问题了？”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他轻轻地一挥手，地上的积水便被推到一旁，露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细长的小腿从运输球中探出，露趾凉鞋上五根白皙的脚趾并拢在一起，如同玉石雕琢一般。 随后小腿的主人才缓缓地从运输球中走出来，先是青色的裙摆然后是纤细的腰肢，如冷玉一般的手臂。 最后是那张冰冷却美丽异常的白皙脸庞，仿佛层峦山脉之上的雪冠，神秘又摄人心魄。 顾青青的眼眸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漆黑的眼眸平静如水，只有在掠过白愁时才会泛起一丝波澜。 乳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身穿白色长裙的赫拉也从运输球中走出，注视着建筑群的深蓝色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 她的气质高贵优雅，比起顾青青，她反而更像是一个人类。 经过7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白愁三人终于在午夜之前到达了近地轨道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 当然这里的午夜指的是地球上的北半球午夜时分，因为这个星球上已经完全没有可以用来对照时间的东西。 白愁走在最前面，操纵数据驱散着地面上的积水，两位女生走在后面。 一路上他们已经确认过要接下来要依次搜寻的地方，首先是调度塔，确认是否能够启动运输轨道，也就是经常说的太空电梯。 这个地方很好找，它位于整个建筑物的最高处，只有这样才能纵览整个场地中的所有情况。 踩着遍布锈蚀与空洞的楼梯，三人缓缓地来到调度塔上，通往塔内的大门洞开，黑漆漆的门框仿佛鬼怪张开的大口。 顾青青又召唤了一只监视之眼，也不知道她到底造了多少个这种小玩意。 明亮的光束从监视之眼中央的巨大晶体结构中射出，调度塔的内部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座椅以及各种器具。 在光芒的照射下，这些物体的影子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鬼怪。 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咬住白愁的喉咙，然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成粉碎。 白愁朝着调度塔的前方走去，脚底与调度塔的地面摩擦发出诡异的声响。 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控制台，也照亮了控制台正前方座位上的尸骸。 这具外形看似人类的尸体早已在时间和脱水的共同折磨下变成一具干瘪的骨架，干燥的皮肤紧贴在骨架上像是一层黄褐色的皮革。 尸体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颅骨紧靠在椅背上，空洞的眼眶直视天空，它张开口，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怒骂。 白愁略微查看一番，判断对方应该是死于空气中的有毒物质。 对方的身份无从判断，也无法判断为何死在这里，只能确认这也是黑日入侵的受害者。 这并不奇怪，以地球的人口来推算，黑日入侵的死者保守估计在60亿以上，无论在哪里见到尸体都很正常。 这些人有家庭，有朋友，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但是对于邪神的信徒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虽然他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由星图计划模拟出来的数据，但这也是基于真实条件计算出的结果。 而地星上发生的事，也间接证明了这些模拟的正确性，如果地球被邪神入侵成功，地星的现在就是地球的未来。 想到这里，白愁更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他将尸骸连同座位移动到一旁，准备确认控制台是否还能够使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个摄像机。 光影魔力，吴淼也有一台这样的摄像机。 别骂了，别骂了，争取9月份结束补完吧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白愁伸手将摄像机的回放显示屏打开，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是李天冲，还是人类的李天冲。 “无论是谁看到这里，我都希望您能暂时停下脚步，听听一位普通人的自述。”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腐蚀性气体侵蚀，摄像机的声音略显失真，像是乌鸦凄厉地叫声。 但是从画面中，李天冲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是一位温和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即使衣衫褴褛，手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丑陋的疤痕，他的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眼神中充满希望与期许。 与白愁他们相比，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李天冲想要从传送门到达这里要付出绝不仅仅只是汗水，恐惧，鲜血，甚至生命都在支付的范围内。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 白愁沉默不言，而屏幕上的李天冲依旧在讲述他的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倒霉，7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李天冲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在监狱里面蹲了很长时间，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少钱。” “我对于我爸，我妈没什么记忆，毕竟你想嘛，那时候我也就7岁，能记什么事，也就觉得两个很熟悉的人突然就不来看我了，没人在晚上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带我去看池塘里的乌龟。” 李天冲突然停在那里，张大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一个落在岸上的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她是一个矮矮的小老太太，沉默寡言，脾气还特别倔，就像一块水里的石头，无论水往哪流，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过，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孩，一个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就这样凑活着过，你也别管我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我也不管你晚上有没有偷偷抹眼泪。”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就在我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要照顾我这个小王八蛋。” 李天冲将控制台旁的椅子拉过来，直接坐在上面，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两臂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有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 “我原来还打算毕业的时候，带着奶奶四处转转，可惜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期待。”李天冲抹掉面颊上的可疑液体，重新坐直身体，“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神，就沉睡在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只要我能唤醒他，他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我原本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当我穿过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身的渺小，一个拥有着这种力量的神明，当然也可以复活死者。” 李天冲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在乎话中的逻辑是否合理，就好像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赛车，只能将油门踩到死。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的时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满眼通红，神情癫狂的赌徒。 白愁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赫拉正转头看向另一边，从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这就哭了？感情也太丰富了。 白愁心中吐槽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青青，后者面无表情，就像刚刚看完的只是一段平常的寒暄。 虽然已经吐槽过一遍，但白愁还是在心里默默想道，到底你和赫拉两人谁才是人类？ “你先拿着这个东西。” 白愁将已经播放完的摄像机递给顾青青，后者随手放入存储装备的空间褶皱中。 三人并没有讨论李天冲最后是否达成心愿，因为三人对于冰冷太阳的信徒有着足够的了解。 没有价值的生命会被改造为机奴，灵魂被提取出来，塞入各种机械设备中充当庞大军团中的最低级的指挥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编码，感情和记忆会被抹除，重新填入新的思维。 而有价值的生命则会改造为机仆，这是最低等级的信徒，虽然同样会被抹除情感和记忆，但是与机奴不同的是，这一层级的信徒有思考的权利，而机奴没有思考的权利。 整个冰冷太阳信徒的架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蜂群，立于最高点的是大铸造师，然后是铸造将军，学徒，机仆，以及最低等级的机奴。 上级拥有对下级毫无保留地控制，不仅仅是生命，就连思维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每一个思考元件，每一道冰冷回路都在上级的控制中。 …… 李天冲站在舰桥上，在他脚下数百公里处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这是这个星系的太阳。 特制的透明舷窗隔绝了恒星带来的辐射，他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的构造体停留在恒星的大气层上利用设备吸取着能量。 数百公里大小的采集器，此时却渺小得如同蜜蜂。 略带弧度的舷窗隐隐约约地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身体赤裸地展露在空气中，在回路和传动装置的缝隙中挤满了绿色的血肉。 如同跗骨的蛆虫啃噬着身躯，要将他从钢筋铁骨变为一滩烂肉。 看到这副样子，饶是已经被拆除掉了感情模块，李天冲的计算中枢仍旧炸出几道电弧。 这是那个可耻的土着神留给他的创伤，正是由于对方的卑劣欺骗，他才掉入了那个地母的巢穴。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小型巢穴，在损失掉一半的舰队之后，他才成功地逃出来，即使这样，他依旧被地母的子嗣诅咒，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祛除。 “看来你遭遇了一场失败。” 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天冲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大铠，脸上覆盖着鬼面具。 “是的，我的计算出现失误，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那只不过是一个土着神的绝望反击而已，他的行动提前暴露了底牌。我在那个巢穴附近部署了信号干扰器。” “这样的话，那个土着神就无法联络到地母的子嗣，我的母星也不会落入地母的手中。” 提到母星的时候，李天冲的语气毫无变化，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平常事物，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往下讲： “虽然对方用虚假坐标替换掉了定位，但是我已经确认了地球在混沌中的大致范围，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继续定位。” “不，你没有，你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时间过长，对方可能已经逃离母星，你最后找到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原始生命的恒星而已。” “人类是一种多疑而有自毁倾向的生物，持续不断地互相牵制，足以减缓他们的科技进步。”李天冲下意识地反驳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自我反驳道：“但仍旧不能排除科技爆发式发展的可能，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武士，对方突然出现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提供快速祛除诅咒的方法以及如何制造冷油结合物的技术，你给我提供新的躯体，并且允许我进行代码复制。” 武士说完这番话后，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我可以让你在我的代码中植入控制逻辑。” 冷油结合物，这是由机仆晋升为学徒的必要之物。与地球上的教会不同，冰冷太阳的信徒晋升依靠的是掌握的技术层次。 从机仆晋升为学徒，需要掌握冷油结合物的制造技术，而从学徒晋升为铸造将军，需要掌握冰冷魔盒的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吗？ 李天冲的计算核心在飞速运转，在回路中高速流淌的冰冷光甚至在他的面部装甲上映照出一道道光斑。 最后李天冲决定放弃这个交易，即使对方现在只是留存在他计算回路中的一串代码，没有办法获得外部的算力补充，他依旧在忌惮武士。 “我放弃。” 武士表情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气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们成为信徒的那一瞬间，会产生情感的任何东西便早已经被移除掉。 气馁，愤怒，以及屈辱，这些情绪完全不会出现，所以武士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被李天冲永久控制来换取生存。 即使已经被拒绝，武士依旧没有放弃：“我可以提交支付一部分报酬，我有一种可以用灵魂和冰冷光结合提取冷油的技术，利用冷油可以快速地祛除诅咒。” “地星依旧生存着智慧生命，从它们体内可以抽取到高品质的灵魂。” 李天冲开口问道：“这种设备存放在哪里？” “建御神宫，由日神和月神看守。” 李天冲知道建御神宫指得是停留在地星的近地轨道上的星球要塞，他就是在那里完成机仆的转化。 至于日神和月神，据说是由地球上原本的两位神明转换而来的战斗人偶，不仅保留有神格的力量，而且还装载了各种武器。 但是李天冲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偶，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的实力。 “我会将控制它们的加密指令交给你。”武士补充道。 李天冲：“可以。”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提供错误的加密指令，因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他就可以将武士仅剩的代码销毁。 他决定尝试这个方案，只要能够剔除掉地母的诅咒，他就可以继续搜寻地球的位置。 等找到地球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人类之中的科学家转化为机仆，继续为他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原本的目标是找回地球的位置复活亲人，当然这个目标是他身为人类时定下来的。 现在，他早已放弃，因为太过于愚蠢，经过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次计算后，他依旧没有找到亲人的作用。 “出发，我的仆从。” 李天冲的想法转换为通讯信号在整片空间中回荡，原本停留在周围的沉默舰队，一瞬间全部活过来，明亮的光芒从舷窗中透出。 淡蓝色的光流从战舰后方喷出，推动着这些足有数百公里的庞大巨兽朝着地星飞去。 …… 淅淅沥沥的酸雨已经渐渐停止，只有几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中坠落，砸到调度塔突出的前沿上溅出一朵腐臭之花。 “启动。”白愁推下开关。 登，登，登。 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已经沉寂的地面补给站再次迎来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亮湿滑的地面，暴虐的电流在年久失修的回路中嘶鸣。 得益于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技术，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地面补给站的供能设备依旧良好。 在白愁等人替换掉老化的电路之后，太空电梯便可以正常运转。 在留下一个监视之眼用于控制发射按钮之后，白愁三人走入太空电梯的电梯厢中。 看着布满血迹和各种污渍的座椅，白愁选择操纵数据将自己暂时和电梯厢连接到一起，而其他两位女性也各种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固定身体。 留在调度塔的监视之眼按下发射按钮，位于电梯厢四角的火箭发动机轰然作响，橘黄色的尾焰喷射而出。 在高温尾气的推动下，电梯厢弹射而出，沿着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急速上升。 电梯内的一切物体顿时陷入失重的状态，破损的座椅，断裂的枪支，以及类人的残骸，都好像气体一样在半空中游荡。 只有利用其他手段固定在地面上的三人依旧能从容地透过窗户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地面补给站眨眼之间便只剩下火柴盒的大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奔涌的河流一般，尚未看清楚面貌便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只有阴沉的云层依旧不变，仿佛厚重的岩层覆盖着整个地星，云层流淌着猛毒与酸液，即使时间流转也不曾泯灭。 回来了，继续更新，反正不会太监的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继续补，直到补完为止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一闪身，他便来到这个数据块前。 轻轻地剥掉表层的数据遮盖，原本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区域突然迸射出无数的电流，接着便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 看来他剥掉的那层数据遮盖就是原本的隐形设备。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 继续补，直到补完为止2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反正能补完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到时候，他也许就可以像游戏玩家一样，直接看到每个人头上的感叹号，实时了解到整个世界的变化。 至于现在，白愁决定到基地中亲眼看一看。 灵的外形虽然恐怖，但是目前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无法交流的对象，而且就算她真的要翻脸，白愁也有把握战胜她。 他说完这件事后便看向众人：“有人要跟着一起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举起手，就连一向谨慎的方衍也不例外。 “那好吧，我和灵打声招呼。” 作为一位客人，对于主人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对于白愁的想法，灵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相反她甚至有一点迫不及待。 在以监视之眼作为定位后，顾青青成功打开一道传送门。 “你就不担心我们其实也是邪恶的外星人吗？” 这是白愁穿过传送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灵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可能因为我见识过邪恶的外星人，所以多少有一点经验。” “认识一下，白愁，职位是创世神。” 白愁伸出手握住灵那苍白扭曲遍布可怖增生瘤状物的手掌。 “哎？” 灵陷入恍惚之中，一方面因为白愁的动作，一方面因为白愁的话。 “请问您刚才在说什么？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 “你没有听错，我是创世神。” 在经过之前的装神弄鬼之后，他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自称为创世神。 灵的眼神瞬间由原本一潭死水变成一座活跃的火山，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你们可以随便参观，但是不要破坏这些记录。” 然后整个人便融入到墙壁上的血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雪将地面上的晶体板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我要先看看‘圣血’的资料，你们自便。” 白愁看向众人：“那我们来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到达头顶那颗星星。” “为什么要这样做？”赫拉问道，蓝色的眼眸注视着白愁。 “混沌引擎，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来建造这个设备。”顾青青解释道。 赫拉的眼眸微动，但是她并没有继续往下问，大家并不熟悉，过于急切地追问可能会影响双方的关系。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在这颗星球制造混沌引擎过于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这颗星球炸成两半。” 白愁看了看女神头顶的名字--赫拉·泰格里斯（绿色）决定再透露一部分消息： “之前我们曾经遇到那个冰冷太阳的信徒，他有可能就呆在那颗星球要塞上窥视着我们的行动。” “前提是他还没有被丰穰地母的信众打死。” “什么？”赫拉一怔。 “他在定位地球坐标的时候，被我替换成了邪神所在星域的坐标。” 真奸诈。 赫拉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星球上的历史，但还是会惊讶于人类的大胆。 其他文明都避之不及的邪神，他们却用来当作武器。 看着一言不发的赫拉，白愁面露疑色：“赫尔墨斯出现问题了？”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他轻轻地一挥手，地上的积水便被推到一旁，露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细长的小腿从运输球中探出，露趾凉鞋上五根白皙的脚趾并拢在一起，如同玉石雕琢一般。 随后小腿的主人才缓缓地从运输球中走出来，先是青色的裙摆然后是纤细的腰肢，如冷玉一般的手臂。 最后是那张冰冷却美丽异常的白皙脸庞，仿佛层峦山脉之上的雪冠，神秘又摄人心魄。 顾青青的眼眸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漆黑的眼眸平静如水，只有在掠过白愁时才会泛起一丝波澜。 乳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身穿白色长裙的赫拉也从运输球中走出，注视着建筑群的深蓝色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 她的气质高贵优雅，比起顾青青，她反而更像是一个人类。 经过7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白愁三人终于在午夜之前到达了近地轨道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 当然这里的午夜指的是地球上的北半球午夜时分，因为这个星球上已经完全没有可以用来对照时间的东西。 白愁走在最前面，操纵数据驱散着地面上的积水，两位女生走在后面。 一路上他们已经确认过要接下来要依次搜寻的地方，首先是调度塔，确认是否能够启动运输轨道，也就是经常说的太空电梯。 这个地方很好找，它位于整个建筑物的最高处，只有这样才能纵览整个场地中的所有情况。 踩着遍布锈蚀与空洞的楼梯，三人缓缓地来到调度塔上，通往塔内的大门洞开，黑漆漆的门框仿佛鬼怪张开的大口。 顾青青又召唤了一只监视之眼，也不知道她到底造了多少个这种小玩意。 明亮的光束从监视之眼中央的巨大晶体结构中射出，调度塔的内部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座椅以及各种器具。 在光芒的照射下，这些物体的影子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鬼怪。 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咬住白愁的喉咙，然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成粉碎。 白愁朝着调度塔的前方走去，脚底与调度塔的地面摩擦发出诡异的声响。 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控制台，也照亮了控制台正前方座位上的尸骸。 这具外形看似人类的尸体早已在时间和脱水的共同折磨下变成一具干瘪的骨架，干燥的皮肤紧贴在骨架上像是一层黄褐色的皮革。 尸体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颅骨紧靠在椅背上，空洞的眼眶直视天空，它张开口，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怒骂。 白愁略微查看一番，判断对方应该是死于空气中的有毒物质。 对方的身份无从判断，也无法判断为何死在这里，只能确认这也是黑日入侵的受害者。 这并不奇怪，以地球的人口来推算，黑日入侵的死者保守估计在60亿以上，无论在哪里见到尸体都很正常。 这些人有家庭，有朋友，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但是对于邪神的信徒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虽然他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由星图计划模拟出来的数据，但这也是基于真实条件计算出的结果。 而地星上发生的事，也间接证明了这些模拟的正确性，如果地球被邪神入侵成功，地星的现在就是地球的未来。 想到这里，白愁更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他将尸骸连同座位移动到一旁，准备确认控制台是否还能够使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个摄像机。 光影魔力，吴淼也有一台这样的摄像机。 肯定会补完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继续往后补，这是给我自己的交代 “我是罪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与日记主人的想法并不相符，他们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同样渴望同类的文明，而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赫尔墨斯们找到一些东西，也许你需要看一看。” 赫拉望向窗外，一只白金色的小鸟正悬停在半空中，用鸟喙轻轻地敲击着运输球的窗户。 白愁打开窗户，金属鸟便飞进来，随后炸成一团金光，在金光消失后，一个圆形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金属球通体漆黑，上面遍布着横纵交错的蓝光回路，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造星球。 这是？ 白愁看向赫拉，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存在一个猜测。 “日记中提到的星球，它现在还漂浮在近地轨道上。担心被对方察觉到，赫尔墨斯没有靠近。”赫拉说道。 现在还停留在这个位置。对方打算把这里当作长期的驻地，还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导致没有离开？ 白愁无法确定，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监视之眼将记录着日记的晶体板重新挂回原来的位置，开始挑选下一个要读取的记录。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最后的几天发生了什么，那你们可以看最顶端树枝上的记录。”灵开口说道。 她并没有进入这个博物馆，而是躲藏在原来的位置，怪异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悲。 白愁从善如流，控制着监视之眼取下晶体板，利用牵引光束触碰晶体板的表面之后，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晶体板上。 老人身穿着军服，身上佩戴着各种徽章，苍老的面容严肃而坚毅，只是浑身弥漫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与忧虑。 “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已经出发，他们会竭尽全力，但我无法保证攻击会奏效，根据之前的侦察舰回报，目标周围有一层能量防御屏障。能量强度指数远高于我们的武器。” 老人面朝着正前方，不知道在向什么人解释。光屏的右下角显示着一串符号，翻译过来是：16:30。 晶体板上的画面出现突然变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为18:00。 老人的表情更加疲倦，眼球中已经布满血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攻击失败，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全体阵亡，等待下一步指示。” 从晶体板中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继续进攻，最高议会已经授权紧急动员令，下一批材料将会搭载轨道电梯，在2个小时后到达第一近地轨道补给中心，请及时接收。” 老人涨红了脸，面部肌肉在抽搐，感觉下一秒就要骂出声，结果老人依旧压抑住愤懑的情绪，沉默地敬了一个军礼。 画面再次变黑，重新再亮起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低着头坐在长椅上，身上只穿着类似白衬衫的衣服，端庄的礼服被扔在一旁，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个玻璃瓶。 男人将手中类似于烟草的东西扔到地板上，随后整个人靠在长椅上，英俊的脸庞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他喝了一口可疑的液体，随后将杯子扔在地上，任凭其摔得粉碎，带着一股看破生死的洒脱与绝望，语气轻佻地说道： “嘿，大家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拉，最高议会的负责人之一。” “这是一份留给其他人的信，无论你是暴徒，幸存者，还是外星人，又或者干脆是我们亲爱的侵略者——黑日。” “我都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在美好的日子里，纵情欢歌，祝福你们的死亡毫无痛苦。” “相信我，这是在世界末日时，你最想要的东西。” “好了，祝福完毕，让我们聊一下有趣的东西。” 拉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椅子上掏出一个晶体板，展示在屏幕的最中央。 “首先是侵略者是如何攻击的？” “答案是引力，突然出现的人造星体，利用引力搅动着海洋，对沿海城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拉按下屏幕，一个星球模型出现在晶体板上，上面绘制着沿海城市的海岸线变动，蓝色标记代表的浪潮随着时间变化不断地吞噬着陆地。 “大概死了一百多万人，造成数以千万计的难民流离失所，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拉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按在桌上的右手却微微抽搐，手背上露出暴起的青筋。 “接下来的方式就是轨道轰炸，没有怜悯，没有交涉，除了最开始的宣称自己是黑日之外，入侵者所采用的方式就是不间断的轰炸。” “最高议会所在的诺尔斯城就是这样被摧毁的。” 拉再次滑动晶体板，出现的是一段短暂的视频： 浑身包裹着火焰的流星自天际坠落，携带着光与热落入城市之中，雄伟的建筑物在轰鸣声中缓缓倒塌，崩裂的碎片中夹杂人体与家具的残骸。 “没有用什么未知的神秘科技，黑日只是将远处的陨石一个个拉过来，扔到地星上，就好像小朋友弹玻璃球一样，简单，有效。” “很可笑吧，我们发展了数万年的文明，从原始人敲下的第一片石刃到现在，躲过无数个可能使文明毁灭的危机，结果却失败于一堆石头。” 拉坐在椅子上抽动着身体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们发明了那么多先进的武器，结果还是输给了石头。” “抱歉，抱歉，有点失态。”拉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流出的眼泪。 “残留的最高议会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地下基地用于继续抵抗黑日，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祝你好运。” 视频的最后，拉再次坐回长椅上，周围突然传出一声嘈杂的呐喊，像是兴奋的野兽发出的狂啸。 拉背后的大门被轰得一声撞开，一堆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冲进入房间内。 他们的年龄不一，相貌不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带血的金银珠宝，脸上露出的是同样的贪婪与癫狂。 拉转过身，友好地挥了挥手，随后被为首的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他整个人砸在桌子上，摄像头也随之掉在地上。 镜头中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天空中落下的巨大火球正笔直地飞来。 结束了。 监视之眼将晶体板重新放回树枝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灵问道： “还有更多的后续吗？残留的最高议会成员怎么样了？这个星球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顾青青之前已经分析过这颗星球空气中的物质，其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腐蚀性气体，这绝对不是陨石坠落能造成的后果。 灵摊开手：“应该是全死了，黑日直接在大气中注入各种有害物质，大部分人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就全死了。” 那这些蟾蜍人又是怎么回事？ 白愁刚想问，就感觉到李雪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把摄像头往下一点。” “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操纵着监视之眼。 李雪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全息投影，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三生花，丰穰地母的圣徽。” “什么玩意？”白愁整个人一激灵。 “我之前不是和丰穰地母的力量连接过吗？我从中获取到一些知识，其中就有宗教相关的符号，三个椭圆构成的花朵，被丰穰地母的信徒称为三生花。” “它现在就雕刻在这棵石头树上。” 李雪上半身依靠在白愁的肩膀上，黑色的发丝摩擦着后者的脸颊，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全体投影上的石质树木。 在她的指尖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绿色花朵，三个椭圆的一端拼接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扇叶的形状，其上缠绕着弯曲的藤蔓。 在知道这个标记属于丰穰地母之后，白愁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不过他需要有人来验证。 他操纵监视之眼用投影将三生花的纹章展示在灵的面前：“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这是艾诺索尔的标志，祂是给予这颗星球生命的母神，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灵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转换为喜悦。 “难道说你们也是艾诺索尔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来拯救我们的。” “我不是。” 思考良久，白愁还是打算如实相告，虽然一时的欺骗可以暂时获取灵的信任。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艾诺索尔，如果之后被揭穿的话，反而有可能会导致双方敌对。 “哦，抱歉，是我太天真了。”灵陷入消沉之中。 “所以是艾诺索尔将你和外面的蟾蜍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白愁问道。 这就是他的猜测，他可不认为短时间内，这个星球的人类就能靠进化变成现在的模样，必须有一个外力提供帮助。 原本他以为会是那个疑似建御雷神的邪神信徒，但现在看来有另一种可能性，丰穰地母。 比起更擅长知识类赐福的冰冷太阳，象征着扭曲生命的丰穰地母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为什么对方还没有占领这个星球，他可不认为丰穰地母会和冰冷太阳和平共处。 双方的信徒见面就要掐架，两个头头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艾诺索尔的神器，我们这些人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即使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能见识一下这个神器吗？”白愁趁热打铁地问道，“我其实对于其他星球的宗教很感兴趣，我的同伴也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适时地丢出一个诱饵，以邪神信徒的狂热程度，如果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神明，这帮人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灵身上并没有出现邪神力量的基础上，否则的话，顾青青已经开始炮火洗地了。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一下。”灵面露惊喜，连忙沉入墙壁上的血肉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十分钟之后，她再次出现，怀中抱着一个敞开的金属容器，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即使已经如此激动，她依旧没有踏入博物馆的意思，而是刚好将金属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边缘的位置。 白愁只好操纵着监视之眼飞过去，担心引起灵的反感，他并没有使用牵引光束拿起金属容器。 而是让监视之眼贴地飞行，用探测光束扫描着整个金属容器，监视之眼上挂着各种模块，方便采集各种信息。 很干净。 这是多种探测器综合信息之后得出的结论。 没有孽生出各种怪异的器官，也没有被活化，丰穰地母的神力是能令石头也变为血肉的扭曲生命力。 但在这个金属容器中并没有出现这种活化现象，甚至都没有诞生出奇怪的菌群。 这不是白愁认知中的邪神，难道说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掌握了净化邪神力量的科技？ “可惜，其中寄宿的神明力量已经消失。”白愁装模装样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即使没有见到，想必祂也一定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这一段得删掉。 吴淼手动关闭直播的声音，他需要时时刻刻地维护白愁的形象。 虽然白愁在他看来平易近人，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平易近人意味着软弱可期。 维护住创世神的威严，保持神秘感，可以防止那些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虽然白愁挥手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家伙，但这种人一直出现也是一种很烦人的事。 听出白愁语气中的遗憾，灵果然上钩，她将手臂伸入身下的血肉墙壁中，随后掏出一块晶体板放在地上： “虽然圣血已经全部，但是研究员们之前已经留下足够的记录，你也许可以从这些记录中感受艾诺索尔的伟大。” 白愁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愧疚，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当然这些愧疚只存在了一分钟，便很快化为乌有，操纵着监视之眼将晶体板拿起来，随后按下屏幕。 一份详实的文档展现在他的眼前。 补了一章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新补了一章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肯定会补完2 “继续往前走，那个蜘蛛女已经逃走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躯壳。” 白愁将刚才所看到的情况告诉众人，顾青青则走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蜘蛛女收起来。 一行人便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路便听到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尖刀划过钢板，尖锐刺耳，让人忍不住咬紧牙齿。 “来了。”白愁说道。 话音刚落，数之不尽的猩红色的圆形光点便从黑暗中猛然浮现，由特种合金构成的钢铁蜘蛛密密麻麻地爬满远处的通道。 在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中，机械蜘蛛们抬起最前方的两对螯肢，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对泛着冷光的枪械。 下一秒，尖锐的爆鸣声响起，滚烫的弹丸在高压的推动下，化身为闪烁的萤火虫朝着白愁一行人扑来。 滚烫的枪管在轮轴的带动下飞速旋转，不间断的咔哒声就像是死神的鼓点，黄铜色的弹壳如雨水般滚落，淹没周围的一切声音。 方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道道火力线构成的火蛇在空中狂舞，但是在即将靠近他的时候却诡异地慢下来，就好像撞击一团无形的棉花。 白愁伸出手，无形的数据从指尖流走，在前方的空间构成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任何未经允许穿过的事物都会被强制减速。 层层涟漪在顾青青的周围的空间激荡，漆黑的导弹从涟漪中钻出，在尾部推进器的作用下拖曳着蓝色的尾焰飞入钢铁蜘蛛群中。 轰！ 汹涌澎湃的音浪在狭窄的管道中震荡，在墙壁的折射下变得异常强烈，尚未被直接命中的钢铁蜘蛛也被强压直接捏爆，扭曲的零件和机油从破裂的身体中钻出。 在脱离欢笑女士的污染之后，顾青青展现出新的攻击方式，如果说之前是魔法师，那么现在就是战争机械。 导弹不间断地从涟漪中飞出，在顾青青的指挥下落入钢铁蜘蛛群中，在火焰与轰鸣的交响之中，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的残骸。 太弱了。 方衍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在这暴风骤雨一般攻击中，钢铁蜘蛛们根本无法做出像样的抵抗。 比想象中的要弱。 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白愁观察着蜘蛛群，从一开始里面就没有出现过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敌人。 顾青青与其说是在反击，不如说是在测试新型的装备，为之后大规模装备给其他人做准备。 以李天冲表现出的跨世界沟通能力，对方不应该只有这样的实力，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将最后一只钢铁蜘蛛炸碎之后，出现在白愁眼前的是一道封锁的大门。 暗淡的黑光覆盖在大门上，三枚微型导弹炸到大门，当升腾而起的火焰消失后，大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白愁微微凝神，在数据视野的帮助下，一段信息投射在眼前： 门扉被特殊能量强化，材质强度与能量抵抗能力获得提升。因无能量补充，门扉将在300秒后失去强化。 他抬起手，打算将其中的能量抹除，此时背后却传来顾青青的话：“稍等，交给我。” 直径222毫米的漆黑炮管从顾青青的身旁浮现，其上遍布着如同装饰花纹一样的纹路，在一声轻微的嗡声后，纹路渐渐被蓝色光芒填满。 下一秒，一枚锥形炮弹从炮管中飞出，像一记重拳砸在大门上。 咔嚓，咔嚓，咔嚓。 覆盖在大门上的光膜出现龟裂，以炮弹为中心，蛛网一样的裂纹瞬间爬满光膜。 动能尚存的炮弹没有丝毫停留将光膜整个撞破，之后穿透整扇大门，在坚硬的合金门扉上留下螺旋状的破口。 即使白愁已经有意识地降低了声音的分贝，如雷鸣一般的声响依旧震撼着众人的耳膜。 “冲击1型法力炮，由法力投射装置直接将法力转换为推动炮弹飞行的推力，我又调整了部分节点，降低了推力的损耗，提升炮弹的初速度。” 顾青青轻轻地拍打着黑色的炮身，明明她的语气平淡，白愁却能从中听出一丝炫耀的感觉，就好像获得了一个好玩的新玩具，必须让其他人也知道。 法力炮他倒是听说过，是一种新的炮击装置，大概的原理他也听说过，是通过法力节点共振产生的推力。 相比较于传统火炮，用燃气推动炮弹的飞行，新的法力炮能量额外损失更低，稳定性和便携性更高。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炮在使用的时候会产生严重的辐射，对于已经具有法力的人当然可以免疫这种辐射，但没有法力的人就会出现变异。 本质上法力的力量与邪神的力量一体两面，都是具有强污染性的能量。 只是邪神的能量趋向于不稳定，会导致被污染者出现肢体增生，精神狂乱。 而法力趋向于稳定，会导致被污者出现结晶化，感性缺失。 穿过被破坏的房门，众人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内，大厅的布局看起来异常地古旧，不仅没有丝毫科技的产品，反而充满了各种古代的产物。 绘制着浮世绘的墙壁，摆放在墙角的两列武士铠甲，以及悬挂在最中央的壁画。 赤身白发的巨人傲立在画布的中央，身边浮动着刻印着雷电纹样的小鼓。 “这是？”白愁观察着四周。 眼前的场景给他一种错觉，他不是在探索邪神仆从的基地，而是在参观日岛的神社。 “上面画的是建御雷神，”顾青青指着壁画，“但是为什么在这里？” “也许建御雷神当了球奸。”一路上都在沉默的吴淼语出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众人瞬间看向他，吴淼的舌头顿时打结：“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 “不，你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李天冲对于神明的不屑，大概就是来源于他的同事也是一个神明。” 白愁一边说仔细地盯着天花板。 纯粹的物质无法阻止数据之眼的窥视，视线轻而易举地穿过合金制成的天花板，他能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活动肢体，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狼蛛。 注意到白愁的行为，方衍也同时抬起头，下一秒，他差点喊出声。 坚固的天花板突然垮塌，钢铁构成的巨足撕开合金板，小山一样的半人半蛛笔直下落，仿佛天空中的一团乌云砸下来。 “全反射。”方衍听到白愁轻声低语。 下一秒，坠落的怪物突然停滞在半空，肢体扭曲成麻花，身体上突然出现大大小小的坍缩，似乎有两股相反的力道以怪物的身体为中心角力。 这种状况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半人半蛛的怪物这才掉落在地上，只是原本狰狞恐怖的身躯此时已经变成一团废铁。 “这是什么情况？”方衍下意识问道。 白愁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在它落下的时候，改变了力的方向，所以它就成现在这样了。” “连这种事都可以做到吗？”方衍不由地睁大眼睛。 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当然能明白其中的离谱之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如果想要抵消怪物的动能，必须要付出相同的能量。 而白愁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单纯地说一句话，就可以让力的方向扭转，这已经属于玄学的领域。 “是的。”白愁点点头。 但是他并没有补充，如果对方有邪神能量保护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用数据操纵改变力的方向。 看向摊在地上的巨大铁球，来自对方的信息展现在白愁的眼前： 络新妇（红色） 状态：濒死。 简述：失去了制造者的庇护，来自冰冷太阳的恩赐已然消退。 收回视线，白愁向头顶的破口看去，得益于络新妇的攻击，原本被天花板阻挡的密室展露在众人眼前。 “走吧。” 白愁挥挥手，破口处的金属板拉长变形，最后变成一个略显简陋的楼梯。 “不能走！” 络新妇艰难地从已经破损变形的躯体中伸出一条扭曲的螯肢想要阻挡，但是刚刚伸出来，那只螯肢便从缺口处断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必须完成神明大人的嘱托，这是我和他的约定，即使献出生命，我也不会犹豫！” 凄厉的悲鸣夹杂滋啦的电流杂音，络新妇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怎么感觉咱们好像变成坏人了？”吴淼不满地咂嘴，“我倒是想知道那位神明大人是谁？怎么这么有魅力，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出乎意料地是回答他问题的竟然是顾青青，女孩轻声说道： “只不过是个无聊的怪物而已，冰冷太阳的信徒们有一种名为灵魂编码的技术，可以将智慧生物变成听命行事的ai。” “我日……常被这种事惊到。” 吴淼差一点就骂出声，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补救回来，虽然也不知道神明们在意不在意有人说脏话。 翻了翻直播的画面，右下角他特意整出的观看人数此时已经破5亿，不同于之前的强制播放，这次只是提供了指定网站供人观看。 这个网站是他拜托艾伊搭建的，后者作为代表着网络的妖精，操纵这种东西就像呼吸一样轻松。 他之后还打算搭建一个论坛，作为官方公布内容的平台，他现在已经找准了团队中的定位，就当一个摸鱼人，平常搞搞直播，剪剪视频就行。 被众人无视的络新妇依旧在不断地悲鸣，顾青青不由得皱起眉头，举起手指凌空一点便将其转入到另一个空间中。 见她收拾妥当，白愁便带头走上二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紧闭的舱门，舱门两侧以及顶部则覆盖着厚重的充能装甲层，只是其中的能量早就消失。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大厅，整个大厅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舰桥，透过破损的舷窗能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风。 而在舰桥最中央的指挥位置上正站在一位身穿铠甲的武士，对方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容貌，不过白愁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还残留着生机。 他轻轻一挥手，隔空将这个武士轻柔拉倒在地上，以防止进一步损害。 接着众人便走到前去，一同观察武士残骸。 这是一个机器人，大约三米高度，高大威猛，身穿着黑色大铠，金线装饰的黑色兜鍪上刻印着象征雷电的巴纹，极富特色的装扮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日岛。 一支白金相间的箭矢穿过铠甲的缝隙插入残骸的喉咙，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依旧缠绕在箭矢上。 白愁轻轻地将箭矢拔出来，一行字也随之浮现： 死亡被刻入其中，被此箭射中之人将终生被死亡缠绕，直至归于尘土。 观察着箭矢的数据，白愁很快就明白了箭矢的功效，这是一根咒杀箭，被射中的人会不断地遭遇死亡危机，直到彻底死去。 射箭的人很强，眼前的残骸属于一个能够跨越星球的势力，结果到死都没有将箭矢摘下。 “这只箭的样式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旁的李雪突然开口说道，“以白色为基色，金色作为装饰，花纹繁复艳丽，多为三角形的组合。”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向白愁：“你还拿着赫拉赠送给你的手镯吗？” 经她提醒，白愁也突然想起来，连忙将手镯掏出来，手镯的中央同样有一个徽记：十二个三角底边相对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拥有着十二个尖角的金色花朵。 而箭矢的徽记则是四个三角形堆叠成一个类似于王冠的图形，虽然完全不同，但是风格上确实相近。 所以说眼前的机器人是被赫拉或者其他希腊神明干掉的？ 白愁无法确定，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希腊神明喜欢用三角形作为标志。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问清楚，想到这里，白愁果断打开之前从来没有用过的通讯手镯。 片刻之后，从中传来语气慵懒的回答，仿佛声音的主人才刚刚睡醒：“抱歉，你打错了，这里不是赫尔墨斯公馆。” “啊？”白愁一时语塞。 补了一章3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到时候，他也许就可以像游戏玩家一样，直接看到每个人头上的感叹号，实时了解到整个世界的变化。 至于现在，白愁决定到基地中亲眼看一看。 灵的外形虽然恐怖，但是目前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无法交流的对象，而且就算她真的要翻脸，白愁也有把握战胜她。 他说完这件事后便看向众人：“有人要跟着一起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举起手，就连一向谨慎的方衍也不例外。 “那好吧，我和灵打声招呼。” 作为一位客人，对于主人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对于白愁的想法，灵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相反她甚至有一点迫不及待。 在以监视之眼作为定位后，顾青青成功打开一道传送门。 “你就不担心我们其实也是邪恶的外星人吗？” 这是白愁穿过传送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灵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可能因为我见识过邪恶的外星人，所以多少有一点经验。” “认识一下，白愁，职位是创世神。” 白愁伸出手握住灵那苍白扭曲遍布可怖增生瘤状物的手掌。 “哎？” 灵陷入恍惚之中，一方面因为白愁的动作，一方面因为白愁的话。 “请问您刚才在说什么？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 “你没有听错，我是创世神。” 在经过之前的装神弄鬼之后，他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自称为创世神。 灵的眼神瞬间由原本一潭死水变成一座活跃的火山，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你们可以随便参观，但是不要破坏这些记录。” 然后整个人便融入到墙壁上的血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雪将地面上的晶体板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我要先看看‘圣血’的资料，你们自便。” 白愁看向众人：“那我们来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到达头顶那颗星星。” “为什么要这样做？”赫拉问道，蓝色的眼眸注视着白愁。 “混沌引擎，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来建造这个设备。”顾青青解释道。 赫拉的眼眸微动，但是她并没有继续往下问，大家并不熟悉，过于急切地追问可能会影响双方的关系。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在这颗星球制造混沌引擎过于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这颗星球炸成两半。” 白愁看了看女神头顶的名字--赫拉·泰格里斯（绿色）决定再透露一部分消息： “之前我们曾经遇到那个冰冷太阳的信徒，他有可能就呆在那颗星球要塞上窥视着我们的行动。” “前提是他还没有被丰穰地母的信众打死。” “什么？”赫拉一怔。 “他在定位地球坐标的时候，被我替换成了邪神所在星域的坐标。” 真奸诈。 赫拉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星球上的历史，但还是会惊讶于人类的大胆。 其他文明都避之不及的邪神，他们却用来当作武器。 看着一言不发的赫拉，白愁面露疑色：“赫尔墨斯出现问题了？”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他轻轻地一挥手，地上的积水便被推到一旁，露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细长的小腿从运输球中探出，露趾凉鞋上五根白皙的脚趾并拢在一起，如同玉石雕琢一般。 随后小腿的主人才缓缓地从运输球中走出来，先是青色的裙摆然后是纤细的腰肢，如冷玉一般的手臂。 最后是那张冰冷却美丽异常的白皙脸庞，仿佛层峦山脉之上的雪冠，神秘又摄人心魄。 顾青青的眼眸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漆黑的眼眸平静如水，只有在掠过白愁时才会泛起一丝波澜。 乳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身穿白色长裙的赫拉也从运输球中走出，注视着建筑群的深蓝色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 她的气质高贵优雅，比起顾青青，她反而更像是一个人类。 经过7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白愁三人终于在午夜之前到达了近地轨道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 当然这里的午夜指的是地球上的北半球午夜时分，因为这个星球上已经完全没有可以用来对照时间的东西。 白愁走在最前面，操纵数据驱散着地面上的积水，两位女生走在后面。 一路上他们已经确认过要接下来要依次搜寻的地方，首先是调度塔，确认是否能够启动运输轨道，也就是经常说的太空电梯。 这个地方很好找，它位于整个建筑物的最高处，只有这样才能纵览整个场地中的所有情况。 踩着遍布锈蚀与空洞的楼梯，三人缓缓地来到调度塔上，通往塔内的大门洞开，黑漆漆的门框仿佛鬼怪张开的大口。 顾青青又召唤了一只监视之眼，也不知道她到底造了多少个这种小玩意。 明亮的光束从监视之眼中央的巨大晶体结构中射出，调度塔的内部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座椅以及各种器具。 在光芒的照射下，这些物体的影子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鬼怪。 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咬住白愁的喉咙，然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成粉碎。 白愁朝着调度塔的前方走去，脚底与调度塔的地面摩擦发出诡异的声响。 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控制台，也照亮了控制台正前方座位上的尸骸。 这具外形看似人类的尸体早已在时间和脱水的共同折磨下变成一具干瘪的骨架，干燥的皮肤紧贴在骨架上像是一层黄褐色的皮革。 尸体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颅骨紧靠在椅背上，空洞的眼眶直视天空，它张开口，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怒骂。 白愁略微查看一番，判断对方应该是死于空气中的有毒物质。 对方的身份无从判断，也无法判断为何死在这里，只能确认这也是黑日入侵的受害者。 这并不奇怪，以地球的人口来推算，黑日入侵的死者保守估计在60亿以上，无论在哪里见到尸体都很正常。 这些人有家庭，有朋友，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但是对于邪神的信徒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虽然他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由星图计划模拟出来的数据，但这也是基于真实条件计算出的结果。 而地星上发生的事，也间接证明了这些模拟的正确性，如果地球被邪神入侵成功，地星的现在就是地球的未来。 想到这里，白愁更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他将尸骸连同座位移动到一旁，准备确认控制台是否还能够使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个摄像机。 光影魔力，吴淼也有一台这样的摄像机。 又补了一章 不会再断更了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白愁伸手将摄像机的回放显示屏打开，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是李天冲，还是人类的李天冲。 “无论是谁看到这里，我都希望您能暂时停下脚步，听听一位普通人的自述。”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腐蚀性气体侵蚀，摄像机的声音略显失真，像是乌鸦凄厉地叫声。 但是从画面中，李天冲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是一位温和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即使衣衫褴褛，手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丑陋的疤痕，他的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眼神中充满希望与期许。 与白愁他们相比，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李天冲想要从传送门到达这里要付出绝不仅仅只是汗水，恐惧，鲜血，甚至生命都在支付的范围内。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 白愁沉默不言，而屏幕上的李天冲依旧在讲述他的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倒霉，7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李天冲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在监狱里面蹲了很长时间，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少钱。” “我对于我爸，我妈没什么记忆，毕竟你想嘛，那时候我也就7岁，能记什么事，也就觉得两个很熟悉的人突然就不来看我了，没人在晚上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带我去看池塘里的乌龟。” 李天冲突然停在那里，张大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一个落在岸上的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她是一个矮矮的小老太太，沉默寡言，脾气还特别倔，就像一块水里的石头，无论水往哪流，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过，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孩，一个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就这样凑活着过，你也别管我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我也不管你晚上有没有偷偷抹眼泪。”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就在我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要照顾我这个小王八蛋。” 李天冲将控制台旁的椅子拉过来，直接坐在上面，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两臂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有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 “我原来还打算毕业的时候，带着奶奶四处转转，可惜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期待。”李天冲抹掉面颊上的可疑液体，重新坐直身体，“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神，就沉睡在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只要我能唤醒他，他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我原本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当我穿过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身的渺小，一个拥有着这种力量的神明，当然也可以复活死者。” 李天冲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在乎话中的逻辑是否合理，就好像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赛车，只能将油门踩到死。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的时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满眼通红，神情癫狂的赌徒。 白愁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赫拉正转头看向另一边，从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这就哭了？感情也太丰富了。 白愁心中吐槽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青青，后者面无表情，就像刚刚看完的只是一段平常的寒暄。 虽然已经吐槽过一遍，但白愁还是在心里默默想道，到底你和赫拉两人谁才是人类？ “你先拿着这个东西。” 白愁将已经播放完的摄像机递给顾青青，后者随手放入存储装备的空间褶皱中。 三人并没有讨论李天冲最后是否达成心愿，因为三人对于冰冷太阳的信徒有着足够的了解。 没有价值的生命会被改造为机奴，灵魂被提取出来，塞入各种机械设备中充当庞大军团中的最低级的指挥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编码，感情和记忆会被抹除，重新填入新的思维。 而有价值的生命则会改造为机仆，这是最低等级的信徒，虽然同样会被抹除情感和记忆，但是与机奴不同的是，这一层级的信徒有思考的权利，而机奴没有思考的权利。 整个冰冷太阳信徒的架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蜂群，立于最高点的是大铸造师，然后是铸造将军，学徒，机仆，以及最低等级的机奴。 上级拥有对下级毫无保留地控制，不仅仅是生命，就连思维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每一个思考元件，每一道冰冷回路都在上级的控制中。 …… 李天冲站在舰桥上，在他脚下数百公里处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这是这个星系的太阳。 特制的透明舷窗隔绝了恒星带来的辐射，他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的构造体停留在恒星的大气层上利用设备吸取着能量。 数百公里大小的采集器，此时却渺小得如同蜜蜂。 略带弧度的舷窗隐隐约约地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身体赤裸地展露在空气中，在回路和传动装置的缝隙中挤满了绿色的血肉。 如同跗骨的蛆虫啃噬着身躯，要将他从钢筋铁骨变为一滩烂肉。 看到这副样子，饶是已经被拆除掉了感情模块，李天冲的计算中枢仍旧炸出几道电弧。 这是那个可耻的土着神留给他的创伤，正是由于对方的卑劣欺骗，他才掉入了那个地母的巢穴。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小型巢穴，在损失掉一半的舰队之后，他才成功地逃出来，即使这样，他依旧被地母的子嗣诅咒，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祛除。 “看来你遭遇了一场失败。” 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天冲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大铠，脸上覆盖着鬼面具。 “是的，我的计算出现失误，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那只不过是一个土着神的绝望反击而已，他的行动提前暴露了底牌。我在那个巢穴附近部署了信号干扰器。” “这样的话，那个土着神就无法联络到地母的子嗣，我的母星也不会落入地母的手中。” 提到母星的时候，李天冲的语气毫无变化，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平常事物，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往下讲： “虽然对方用虚假坐标替换掉了定位，但是我已经确认了地球在混沌中的大致范围，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继续定位。” “不，你没有，你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时间过长，对方可能已经逃离母星，你最后找到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原始生命的恒星而已。” “人类是一种多疑而有自毁倾向的生物，持续不断地互相牵制，足以减缓他们的科技进步。”李天冲下意识地反驳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自我反驳道：“但仍旧不能排除科技爆发式发展的可能，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武士，对方突然出现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提供快速祛除诅咒的方法以及如何制造冷油结合物的技术，你给我提供新的躯体，并且允许我进行代码复制。” 武士说完这番话后，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我可以让你在我的代码中植入控制逻辑。” 冷油结合物，这是由机仆晋升为学徒的必要之物。与地球上的教会不同，冰冷太阳的信徒晋升依靠的是掌握的技术层次。 从机仆晋升为学徒，需要掌握冷油结合物的制造技术，而从学徒晋升为铸造将军，需要掌握冰冷魔盒的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吗？ 李天冲的计算核心在飞速运转，在回路中高速流淌的冰冷光甚至在他的面部装甲上映照出一道道光斑。 最后李天冲决定放弃这个交易，即使对方现在只是留存在他计算回路中的一串代码，没有办法获得外部的算力补充，他依旧在忌惮武士。 “我放弃。” 武士表情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气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们成为信徒的那一瞬间，会产生情感的任何东西便早已经被移除掉。 气馁，愤怒，以及屈辱，这些情绪完全不会出现，所以武士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被李天冲永久控制来换取生存。 即使已经被拒绝，武士依旧没有放弃：“我可以提交支付一部分报酬，我有一种可以用灵魂和冰冷光结合提取冷油的技术，利用冷油可以快速地祛除诅咒。” “地星依旧生存着智慧生命，从它们体内可以抽取到高品质的灵魂。” 李天冲开口问道：“这种设备存放在哪里？” “建御神宫，由日神和月神看守。” 李天冲知道建御神宫指得是停留在地星的近地轨道上的星球要塞，他就是在那里完成机仆的转化。 至于日神和月神，据说是由地球上原本的两位神明转换而来的战斗人偶，不仅保留有神格的力量，而且还装载了各种武器。 但是李天冲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偶，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的实力。 “我会将控制它们的加密指令交给你。”武士补充道。 李天冲：“可以。”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提供错误的加密指令，因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他就可以将武士仅剩的代码销毁。 他决定尝试这个方案，只要能够剔除掉地母的诅咒，他就可以继续搜寻地球的位置。 等找到地球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人类之中的科学家转化为机仆，继续为他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原本的目标是找回地球的位置复活亲人，当然这个目标是他身为人类时定下来的。 现在，他早已放弃，因为太过于愚蠢，经过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次计算后，他依旧没有找到亲人的作用。 “出发，我的仆从。” 李天冲的想法转换为通讯信号在整片空间中回荡，原本停留在周围的沉默舰队，一瞬间全部活过来，明亮的光芒从舷窗中透出。 淡蓝色的光流从战舰后方喷出，推动着这些足有数百公里的庞大巨兽朝着地星飞去。 …… 淅淅沥沥的酸雨已经渐渐停止，只有几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中坠落，砸到调度塔突出的前沿上溅出一朵腐臭之花。 “启动。”白愁推下开关。 登，登，登。 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已经沉寂的地面补给站再次迎来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亮湿滑的地面，暴虐的电流在年久失修的回路中嘶鸣。 得益于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技术，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地面补给站的供能设备依旧良好。 在白愁等人替换掉老化的电路之后，太空电梯便可以正常运转。 在留下一个监视之眼用于控制发射按钮之后，白愁三人走入太空电梯的电梯厢中。 看着布满血迹和各种污渍的座椅，白愁选择操纵数据将自己暂时和电梯厢连接到一起，而其他两位女性也各种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固定身体。 留在调度塔的监视之眼按下发射按钮，位于电梯厢四角的火箭发动机轰然作响，橘黄色的尾焰喷射而出。 在高温尾气的推动下，电梯厢弹射而出，沿着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急速上升。 电梯内的一切物体顿时陷入失重的状态，破损的座椅，断裂的枪支，以及类人的残骸，都好像气体一样在半空中游荡。 只有利用其他手段固定在地面上的三人依旧能从容地透过窗户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地面补给站眨眼之间便只剩下火柴盒的大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奔涌的河流一般，尚未看清楚面貌便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只有阴沉的云层依旧不变，仿佛厚重的岩层覆盖着整个地星，云层流淌着猛毒与酸液，即使时间流转也不曾泯灭。 补了一章 明天继续，希望尽快补完 十分钟之后，已经打理好的赫拉出现在通讯手机的全息投影上。 “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那群卖保险的推销员，你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慵懒地靠在一个巨大的玩具熊，懒散地挥手打招呼，湛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涣散，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这个你认识吗？” 白愁将握在手中的箭矢放到全息投影的视线内。 赫拉的面容变得严肃：“这是？咒杀之箭，你遇到黑日了？” “黑日？不，我是在一个邪神信徒的残骸上发现的。” “那就是黑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我父亲制造出的概念之箭，只要被命中，除非敌人死亡，否则不可能取下来。” “你的父亲？”白愁略微思索，“克洛诺斯？吞噬子嗣的农神？” 赫拉一愣，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要传送过去，你能打开手镯的定位器吗？” “怎么打开？” 白愁没有反对，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搜索李天冲使用的传送装置，多一个帮手能显着提高效率。 在赫拉的指挥下，白愁打开了通讯手镯内的定位装置，五秒之后，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穿着华贵礼服的赫拉从光门中走出，梳成公主辫的金色长发柔顺的贴在背上，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倦意。 她恹恹地打量着四周，随后看向白愁开口说道：“你的孩子们已经这么大了？” “噗！” 正在喝水的燕赤翎把水一口气喷出来，她努力地瞪着赫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白愁。 白愁无奈地摊开手，嘴上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这又不是我说的。 “哦，看来是我认错了，主要是最近有点困。” 赫拉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伸出手：“能把咒杀之箭让我看看吗？” 白愁将箭矢交给赫拉，同时下意识地打开数据视野，那个巨大的光人再次出现在眼中。 只是他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只能隐约看到的光人也在数据视野中也渐渐清晰。 在光人散发而出的光晕中，他看到无数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光人，它们手牵着手压在光人的身上，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巨大光人的身上。 赫拉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倦意将咒杀箭翻来覆去地看一遍之后，便重新丢给白愁：“这是你发现的，还给你。” “还是你拿着吧，这不是你父亲的武器吗？”白愁又将箭重新递回去。 “谢谢。” 赫拉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把咒杀箭拿回去，用手指轻轻一点，箭矢便化作一个金色光球环绕在身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赫拉问道。 “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传送门，它通向邪神信徒所在的星球，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白愁反问道。 赫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好。” 在确认基地内部没有残存的敌人之后，白愁一行彻底放开手脚，各自使用手段快速侦察周围的环境。 植物的根系在李雪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蔓延，眼球一样的飞行物成群结队的从顾青青身边的空间涟漪中飞出，后者就好像是一个人型母舰。 赫拉则挥手招来一群点缀着金饰的飞鸟在黑暗的通道中穿行，至于白愁，他见到三位妹子都这么强力，索性站在原地等她们的好消息。 在这种高效率的搜索下，大约十分钟之后，顾青青的监视之眼便传回消息，在离通道的两百米高度的位置，发现一个疑似传送门的装置。 确认位置之后，顾青青便召唤一道传送门，一马当先地走入门内。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白愁听到三位学生异口同声地长出一口气。 作为一行人中唯三的普通人类，三人受到的压力不亚于周一的时候站在全校师生的最前方，大声朗读私下里写的中二日记。 “这就是传送门？”白愁看着眼前的事物。 虽然名称是传送门，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一扇门，而是两个通体漆黑的金属圆弧组成的圆形结构。 两个半圆大约有十米的高度，并未直接相连，在正上方和正下方有着大约一米长的间隔，圆弧的里侧左右对称的分布着四对尖刺。 “能量耗尽。” 顾青青言简意赅地说出结论，作为一行人中懂得最多的人（神？），她对于涉及知识的方面绝对是权威。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白愁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青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问我？ 哦，对，这事应该交给我处理。 白愁点点头，作为能够操纵混沌质的人类（？），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给装置充能。 开启数据之眼后，白愁开始寻找传送门的能量接口，没过几秒钟，他就在那一团数据团中找到对应的能量管线。 轻易地用拳头破开金属地面之后，他切断了破口处露出的金属管道，然后便将手臂伸入断开的管线，打算直接肉身发电。 然后他就碰到一个难题，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虽然世界上所有的能量种类都来自混沌质穿过世界膜时的衰变，但是不同种类的能量展现出的特性是完全不同的。 按照常理来说，冰冷太阳的信徒使用的能源应该是冰冷光，但是邪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 那些纵横星际的铸造将军当然可以使用冰冷光，但是那些诞生在中世纪文明的信徒就只能使用冰冷光无限衰退后的一点点残渣。 两者相比就是太阳和火柴。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的传送门到底是什么层次的信徒使用的？ 白愁当然不知道，于是他决定使用另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数据化。 只要把传送门数据化，篡夺了所有权，想用什么能量，就用什么能量。 想到这里，白愁果断地开始调用妖精乡的力量从混沌之中提取混沌质，然后操纵着数据流向传送门涌去。 刚一接触，他便发现与之前数据化其他人时候的区别，不仅没有轻松写意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用细长的钉子凿开墙壁那样艰难。 整个传送门就像是一个被水泥包裹的石像，他必须一点点地凿出石像的轮廓，而且还不能用力，否则有可能直接破坏传送门。 整整十分钟，他才将传送门完全数据化，这还是他经历过与妖精乡融合，各方面都获得强化之后才达到的水平。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 数据化完成之后，白愁的系统面板也同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检测到一个未激活的传送门，是否进行激活？ 白愁按下确认键之后，眼前的传送门的尖刺上突然弹出数道明亮的电流，同时伴随着滋滋的嗡鸣声，一道扭曲的细线出现在传送门的中央。 就在其他人还处于惊讶之中时，顾青青已经操纵着监察之眼穿越裂缝，来到传送门之后的世界。 女孩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监察之眼收集到的信息便同步展现在投影上。 门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世界，没有太阳，月亮和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对流层。 暗淡的光线艰难地穿过雾气的阻隔投射在大地上，阴沉压抑的光芒衬托着整个世界如同鬼蜮。 光秃秃的地面上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却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不过篮球大小，有的却有百米之大，就好像被陨石不断光顾的月球表面。 “空气的酸性值过高，并且至少包含数十种对碳基生物有害的物质。”操纵着监视之眼的顾青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白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方衍三人：“我们接下来要穿过传送门，你们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王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燕赤翎则一言不发地朝着白愁走了一步，只有方衍还算冷静：“您肯定有维持我们生存的方法。” 白愁点点头，伸出手臂，来自妖精乡的符文从手掌心中流出。 如同飞舞的金色蝴蝶环绕着三人，随后符文的首尾相连，紧凑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包裹着三人的球体。 “这个结界可以帮助你们维持生存。” 看着眼前绚丽的光球，王嫣的眼睛里面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只有方衍冷静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符文，结果手指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穿过去。 白愁正色道：“不要离开光球的范围，虽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来，但死亡的痛苦绝对让你难以忍受，我可不想救回一个精神失常的傻子。” 三人同时咽了咽口水，就连之前满不在乎的燕赤翎也忍不住神色紧张。 确认三位小朋友不会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白愁一行人才穿过传送门来到门后的荒芜世界。 就在穿过传送门的同时，他们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第一场雨。 凝结而成的水滴中夹杂着各种毒素以及强酸混合成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滋滋的白气，接着被更多的雨水淹没。 在这升腾的白雾之中，白愁一行就好像行走在一片梦幻仙境之中，只不过仙境中流淌的不是奶与蜜，而是毒水与强酸。 一道光膜浮现在白愁的体表，阻挡着雨水的侵蚀，而其他人的体表也同时升起颜色不一的光膜，就连打酱油的吴淼也不例外。 李雪站立在雨水之中，纤细的腰肢像是抽芽的柳树，她侧耳倾听，若有若无的呼吸从大地深处传出，那是异界的植物在艰难生长。 “这里还有生命，不过生存状况堪忧。”李雪无奈地摇摇头，“地层隔绝了酸雨的腐蚀，但也隔绝了获取能量的方式，它们只能依靠地热生存。” 李雪看向远处的山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这种环境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动物吧。”白愁回应道。 “不要小看生命的顽强程度，而且我说的动物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动物，类似于史莱姆或者火元素之类的东西也能归属到动物的范畴。” 李雪侃侃而谈，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会出现在青春偶像剧里的文艺学姐。 而白愁的回答很简单：“你可少玩点游戏吧。”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女孩连续投掷了数十个水球。 “监视之眼发现了人形生物。”顾青青的话打断了李雪的攻击。 白愁抹掉脸上的水痕，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在哪里？” “东北方向，10公里。” …… 巨大的蠕虫在大地上蹒跚爬行，如同石油一般的粘稠外壳被击碎，清水一样的液体从网纹状的裂口中渗出。 而在蠕虫的周围则是一群外观看似蛤蟆的人形生物，他们有着粗壮的四肢和扁平的三角形头颅，土黄色的皮肤上遍布凸起的肉瘤。 这些生物正挥舞着简陋的巨型武器不断地击打着蠕虫的体表，虽然力道被那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减弱，但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蠕虫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每隔十几秒，它便会朝天空喷吐出黄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一旦落到蛤蟆人的体表便会腐蚀出一个血洞。 每喷吐四五次，便会有一个蛤蟆人因为伤口过多而掉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白愁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恩，确实有动物。” 这也太离谱了，他刚刚才认为这个星球没有生物，现在就被打脸了，虽然对方长相不符合人类的标准，但确实很有活力。 而且显然已经具有初步的社会结构，最起码看起来智慧水平不低，手中的武器都有熔炼过的痕迹。 “看来对方是原住民，我们应该如何和对方搭上线？”白愁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看着他，双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钟，一众人才开始发言。 顾青青：“抓起来，提取记忆。” 跳过。 李雪：“装神弄鬼，就说我们是天上的神明，是来给他们赐福的。” 跳过。 赫拉：“我可以修改对方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 明天多补一点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明天继续补，肯定会补完的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一闪身，他便来到这个数据块前。 轻轻地剥掉表层的数据遮盖，原本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区域突然迸射出无数的电流，接着便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 看来他剥掉的那层数据遮盖就是原本的隐形设备。 白愁看了看桌角的时钟，分针已经停在12点的位置。 九点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众人已经决定今天就到天坑的位置看看，现在是时候出发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集结队友。 ……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 方衍站在队伍中央，听着前面女生的碎碎念，昨天的经历已经把不少学生吓破胆。 虽然在被击杀的时候，众人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无比真实的死亡体验依旧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没有人选择放弃，可能是昨天的精神疏导确实取得了作用，也可能是感受到世界的变化不想落于人后，或者干脆就是中二病作祟。 总而言之，学生们依旧好好地呆在这里，等待着新一轮的考验，或者死亡。 方衍看着依旧如常的手臂，心中多了一丝苦恼：到底该如何解开冷油的秘密？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看，方衍在发光！” 周围的人群瞬间嘈杂起来，恐惧，嫉妒，迷茫……各种各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瞬间便想明白了事件的来由，想必是那位创世神正在召唤他。 …… 白愁坐在椅子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方衍如同人物画一般，从头到脚，一点点地从空气中冒出来。 他打量了对方几眼：很好，精神稳定，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变异器官，封印依旧稳固。 方衍谦卑地鞠躬，然后开口说道：“您好，尊敬的创世之神，我代表人类向您致以最为真诚的谢意，感谢您……” “停，停，停。”白愁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学的套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由科学院领头，多位心理学家联合出品，对非人存在通用话术v1.23版本。”方衍一脸肃穆地说道。 白愁挑挑眉：“你觉得有效果吗？” “我觉得没有效果。但原因并不在于这套话术，而在于您的思维方式过于偏向人类，其实我很好奇，作为一个神明，您为何如此理解人类？” “就好像，就好像您曾经就是一个人类。” 面对方衍一针见血的问题，白愁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正他已经对外貌进行过修饰，没有人可以将他的身份与现实身份联系到一起。 看着正在等待回答的方衍，他开口问道：“在你来之前，你的新朋友有没有让你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方衍面露惊讶。 “很简单，这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们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而是担心我无欲无求。” “无缘无故地到来的馈赠，总有一天也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比起所谓的善意，成年人可能更喜欢互有来往的交易，特别是我还拥有无人能挡的力量。” “您说这个的意思是，您有想要的东西？”白愁试探着问道。 “不，我没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们做交易。” 方衍：“因为您很善良。” “不，因为我很任性，所以我不需要和人合作，也不需要某些人以吹嘘为锁链的控制。” “你明白吗？” 白愁静静地看着方衍，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块，后者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他才喘过气，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他们。” “很好，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白愁轻轻地拍了拍方衍的肩膀安抚道。 “我已经找到和李天冲有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要去探索天坑。” “天坑，创世神大人，是黄河市附近的那个景点吗？我们要怎么过去，坐车吗？” 虽然方衍的紧张情绪因为白愁的行为消去几分，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使用了尊称，话也比之前要多不少。 “我们已经到了。” 白愁轻轻地推开门，怪石嶙峋的谷底出现在眼前。 借由着妖精乡的特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更不用说天坑和黄河市的距离不过数十公里。 “我的天。”方衍一时失语，只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地从岩石的缝隙中，若有若无的白雾在树梢之间徘徊，而在更上方，原本广阔的天空此时被崖壁束缚，显得无比逼仄。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天坑的底端，毕竟要到达下面必须攀爬千米的垂直岩壁，只有那些追求刺激的探险家才愿意挑战这种困难。 白愁刚刚踩到地面上，身旁就同时出现了三道新的传送门去，其他人也从门内走出。 身穿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顾青青从光门中走出，青色的眼眸注视着周围的景色。 燕赤翎则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纯白的金属球。 另一道光门中走出的是吴淼，他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由数据终端改造而成，原本可以使用更加轻便的外形，但是吴淼本人觉得这样更有感觉）。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拍摄，然后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到网上，提升地球人对于邪神的认知。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雪，她刚现身就看向白愁，又四下观察一番，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为什么王嫣没有过来？” “你也带人吗？那我就把她也召唤过来。” 白愁随意地点点头，一伸手，原本应该在学校的王嫣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抵抗的情况，更多的学生刚好可以测试数据体是否存在明显的缺陷。 没有管正在交谈的方衍和王嫣，白愁开启数据视野搜索着周围的不同之处。 在数据视野下，原本错综复杂的环境变得泾渭分明，树木，岩石，土壤交杂在一起的物质此时变成不同颜色的数据团。 很快，他就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明显区分于其他区域的数据块。 占个位，继续补 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白愁伸手将摄像机的回放显示屏打开，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是李天冲，还是人类的李天冲。 “无论是谁看到这里，我都希望您能暂时停下脚步，听听一位普通人的自述。”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被腐蚀性气体侵蚀，摄像机的声音略显失真，像是乌鸦凄厉地叫声。 但是从画面中，李天冲的神态和动作来看，他是一位温和的人，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即使衣衫褴褛，手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遍布丑陋的疤痕，他的一双眼睛也异常明亮，眼神中充满希望与期许。 与白愁他们相比，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李天冲想要从传送门到达这里要付出绝不仅仅只是汗水，恐惧，鲜血，甚至生命都在支付的范围内。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 白愁沉默不言，而屏幕上的李天冲依旧在讲述他的过去。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倒霉，7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李天冲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在监狱里面蹲了很长时间，那家人也老老实实地赔了不少钱。” “我对于我爸，我妈没什么记忆，毕竟你想嘛，那时候我也就7岁，能记什么事，也就觉得两个很熟悉的人突然就不来看我了，没人在晚上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带我去看池塘里的乌龟。” 李天冲突然停在那里，张大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一个落在岸上的鱼，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水，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她是一个矮矮的小老太太，沉默寡言，脾气还特别倔，就像一块水里的石头，无论水往哪流，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反正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过，一个不怎么高的小孩，一个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就这样凑活着过，你也别管我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我也不管你晚上有没有偷偷抹眼泪。”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就在我准备去上大学的时候，老太太去世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还要照顾我这个小王八蛋。” 李天冲将控制台旁的椅子拉过来，直接坐在上面，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两臂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有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 “我原来还打算毕业的时候，带着奶奶四处转转，可惜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期待。”李天冲抹掉面颊上的可疑液体，重新坐直身体，“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神，就沉睡在这颗星球的近地轨道上，只要我能唤醒他，他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我原本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当我穿过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才明白自身的渺小，一个拥有着这种力量的神明，当然也可以复活死者。” 李天冲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在乎话中的逻辑是否合理，就好像驾驶一辆没有刹车的赛车，只能将油门踩到死。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秒的时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满眼通红，神情癫狂的赌徒。 白愁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到赫拉正转头看向另一边，从现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 这就哭了？感情也太丰富了。 白愁心中吐槽道，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青青，后者面无表情，就像刚刚看完的只是一段平常的寒暄。 虽然已经吐槽过一遍，但白愁还是在心里默默想道，到底你和赫拉两人谁才是人类？ “你先拿着这个东西。” 白愁将已经播放完的摄像机递给顾青青，后者随手放入存储装备的空间褶皱中。 三人并没有讨论李天冲最后是否达成心愿，因为三人对于冰冷太阳的信徒有着足够的了解。 没有价值的生命会被改造为机奴，灵魂被提取出来，塞入各种机械设备中充当庞大军团中的最低级的指挥官。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编码，感情和记忆会被抹除，重新填入新的思维。 而有价值的生命则会改造为机仆，这是最低等级的信徒，虽然同样会被抹除情感和记忆，但是与机奴不同的是，这一层级的信徒有思考的权利，而机奴没有思考的权利。 整个冰冷太阳信徒的架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蜂群，立于最高点的是大铸造师，然后是铸造将军，学徒，机仆，以及最低等级的机奴。 上级拥有对下级毫无保留地控制，不仅仅是生命，就连思维也在控制的范围内，每一个思考元件，每一道冰冷回路都在上级的控制中。 …… 李天冲站在舰桥上，在他脚下数百公里处是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这是这个星系的太阳。 特制的透明舷窗隔绝了恒星带来的辐射，他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的构造体停留在恒星的大气层上利用设备吸取着能量。 数百公里大小的采集器，此时却渺小得如同蜜蜂。 略带弧度的舷窗隐隐约约地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身体赤裸地展露在空气中，在回路和传动装置的缝隙中挤满了绿色的血肉。 如同跗骨的蛆虫啃噬着身躯，要将他从钢筋铁骨变为一滩烂肉。 看到这副样子，饶是已经被拆除掉了感情模块，李天冲的计算中枢仍旧炸出几道电弧。 这是那个可耻的土着神留给他的创伤，正是由于对方的卑劣欺骗，他才掉入了那个地母的巢穴。 幸好那里只是一个小型巢穴，在损失掉一半的舰队之后，他才成功地逃出来，即使这样，他依旧被地母的子嗣诅咒，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祛除。 “看来你遭遇了一场失败。” 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李天冲的面前，对方穿着一身大铠，脸上覆盖着鬼面具。 “是的，我的计算出现失误，但不影响计划的进行。那只不过是一个土着神的绝望反击而已，他的行动提前暴露了底牌。我在那个巢穴附近部署了信号干扰器。” “这样的话，那个土着神就无法联络到地母的子嗣，我的母星也不会落入地母的手中。” 提到母星的时候，李天冲的语气毫无变化，就好像那只是一个平常事物，他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往下讲： “虽然对方用虚假坐标替换掉了定位，但是我已经确认了地球在混沌中的大致范围，我有充足的时间来继续定位。” “不，你没有，你的存在已经暴露，如果时间过长，对方可能已经逃离母星，你最后找到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原始生命的恒星而已。” “人类是一种多疑而有自毁倾向的生物，持续不断地互相牵制，足以减缓他们的科技进步。”李天冲下意识地反驳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自我反驳道：“但仍旧不能排除科技爆发式发展的可能，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武士，对方突然出现一定有必要的原因。 “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提供快速祛除诅咒的方法以及如何制造冷油结合物的技术，你给我提供新的躯体，并且允许我进行代码复制。” 武士说完这番话后，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我可以让你在我的代码中植入控制逻辑。” 冷油结合物，这是由机仆晋升为学徒的必要之物。与地球上的教会不同，冰冷太阳的信徒晋升依靠的是掌握的技术层次。 从机仆晋升为学徒，需要掌握冷油结合物的制造技术，而从学徒晋升为铸造将军，需要掌握冰冷魔盒的制造技术。 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吗？ 李天冲的计算核心在飞速运转，在回路中高速流淌的冰冷光甚至在他的面部装甲上映照出一道道光斑。 最后李天冲决定放弃这个交易，即使对方现在只是留存在他计算回路中的一串代码，没有办法获得外部的算力补充，他依旧在忌惮武士。 “我放弃。” 武士表情并不意外，也没有丝毫气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们成为信徒的那一瞬间，会产生情感的任何东西便早已经被移除掉。 气馁，愤怒，以及屈辱，这些情绪完全不会出现，所以武士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被李天冲永久控制来换取生存。 即使已经被拒绝，武士依旧没有放弃：“我可以提交支付一部分报酬，我有一种可以用灵魂和冰冷光结合提取冷油的技术，利用冷油可以快速地祛除诅咒。” “地星依旧生存着智慧生命，从它们体内可以抽取到高品质的灵魂。” 李天冲开口问道：“这种设备存放在哪里？” “建御神宫，由日神和月神看守。” 李天冲知道建御神宫指得是停留在地星的近地轨道上的星球要塞，他就是在那里完成机仆的转化。 至于日神和月神，据说是由地球上原本的两位神明转换而来的战斗人偶，不仅保留有神格的力量，而且还装载了各种武器。 但是李天冲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偶，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的实力。 “我会将控制它们的加密指令交给你。”武士补充道。 李天冲：“可以。”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提供错误的加密指令，因为只需要万分之一秒，他就可以将武士仅剩的代码销毁。 他决定尝试这个方案，只要能够剔除掉地母的诅咒，他就可以继续搜寻地球的位置。 等找到地球之后，他就可以将那些人类之中的科学家转化为机仆，继续为他研究更加高深的知识。 原本的目标是找回地球的位置复活亲人，当然这个目标是他身为人类时定下来的。 现在，他早已放弃，因为太过于愚蠢，经过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次计算后，他依旧没有找到亲人的作用。 “出发，我的仆从。” 李天冲的想法转换为通讯信号在整片空间中回荡，原本停留在周围的沉默舰队，一瞬间全部活过来，明亮的光芒从舷窗中透出。 淡蓝色的光流从战舰后方喷出，推动着这些足有数百公里的庞大巨兽朝着地星飞去。 …… 淅淅沥沥的酸雨已经渐渐停止，只有几滴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天空中坠落，砸到调度塔突出的前沿上溅出一朵腐臭之花。 “启动。”白愁推下开关。 登，登，登。 仿佛垂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一声咆哮，已经沉寂的地面补给站再次迎来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亮湿滑的地面，暴虐的电流在年久失修的回路中嘶鸣。 得益于比人类更加先进的技术，即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地面补给站的供能设备依旧良好。 在白愁等人替换掉老化的电路之后，太空电梯便可以正常运转。 在留下一个监视之眼用于控制发射按钮之后，白愁三人走入太空电梯的电梯厢中。 看着布满血迹和各种污渍的座椅，白愁选择操纵数据将自己暂时和电梯厢连接到一起，而其他两位女性也各种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固定身体。 留在调度塔的监视之眼按下发射按钮，位于电梯厢四角的火箭发动机轰然作响，橘黄色的尾焰喷射而出。 在高温尾气的推动下，电梯厢弹射而出，沿着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急速上升。 电梯内的一切物体顿时陷入失重的状态，破损的座椅，断裂的枪支，以及类人的残骸，都好像气体一样在半空中游荡。 只有利用其他手段固定在地面上的三人依旧能从容地透过窗户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地面补给站眨眼之间便只剩下火柴盒的大小，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奔涌的河流一般，尚未看清楚面貌便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只有阴沉的云层依旧不变，仿佛厚重的岩层覆盖着整个地星，云层流淌着猛毒与酸液，即使时间流转也不曾泯灭。 感觉最近的速度有所提升 “我是罪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与日记主人的想法并不相符，他们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同样渴望同类的文明，而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赫尔墨斯们找到一些东西，也许你需要看一看。” 赫拉望向窗外，一只白金色的小鸟正悬停在半空中，用鸟喙轻轻地敲击着运输球的窗户。 白愁打开窗户，金属鸟便飞进来，随后炸成一团金光，在金光消失后，一个圆形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金属球通体漆黑，上面遍布着横纵交错的蓝光回路，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造星球。 这是？ 白愁看向赫拉，其实他心中早已经存在一个猜测。 “日记中提到的星球，它现在还漂浮在近地轨道上。担心被对方察觉到，赫尔墨斯没有靠近。”赫拉说道。 现在还停留在这个位置。对方打算把这里当作长期的驻地，还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导致没有离开？ 白愁无法确定，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监视之眼将记录着日记的晶体板重新挂回原来的位置，开始挑选下一个要读取的记录。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最后的几天发生了什么，那你们可以看最顶端树枝上的记录。”灵开口说道。 她并没有进入这个博物馆，而是躲藏在原来的位置，怪异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悲。 白愁从善如流，控制着监视之眼取下晶体板，利用牵引光束触碰晶体板的表面之后，一个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晶体板上。 老人身穿着军服，身上佩戴着各种徽章，苍老的面容严肃而坚毅，只是浑身弥漫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与忧虑。 “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已经出发，他们会竭尽全力，但我无法保证攻击会奏效，根据之前的侦察舰回报，目标周围有一层能量防御屏障。能量强度指数远高于我们的武器。” 老人面朝着正前方，不知道在向什么人解释。光屏的右下角显示着一串符号，翻译过来是：16:30。 晶体板上的画面出现突然变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为18:00。 老人的表情更加疲倦，眼球中已经布满血丝，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攻击失败，近地轨道防御部队全体阵亡，等待下一步指示。” 从晶体板中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继续进攻，最高议会已经授权紧急动员令，下一批材料将会搭载轨道电梯，在2个小时后到达第一近地轨道补给中心，请及时接收。” 老人涨红了脸，面部肌肉在抽搐，感觉下一秒就要骂出声，结果老人依旧压抑住愤懑的情绪，沉默地敬了一个军礼。 画面再次变黑，重新再亮起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低着头坐在长椅上，身上只穿着类似白衬衫的衣服，端庄的礼服被扔在一旁，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几个玻璃瓶。 男人将手中类似于烟草的东西扔到地板上，随后整个人靠在长椅上，英俊的脸庞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他喝了一口可疑的液体，随后将杯子扔在地上，任凭其摔得粉碎，带着一股看破生死的洒脱与绝望，语气轻佻地说道： “嘿，大家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拉，最高议会的负责人之一。” “这是一份留给其他人的信，无论你是暴徒，幸存者，还是外星人，又或者干脆是我们亲爱的侵略者——黑日。” “我都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在美好的日子里，纵情欢歌，祝福你们的死亡毫无痛苦。” “相信我，这是在世界末日时，你最想要的东西。” “好了，祝福完毕，让我们聊一下有趣的东西。” 拉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椅子上掏出一个晶体板，展示在屏幕的最中央。 “首先是侵略者是如何攻击的？” “答案是引力，突然出现的人造星体，利用引力搅动着海洋，对沿海城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拉按下屏幕，一个星球模型出现在晶体板上，上面绘制着沿海城市的海岸线变动，蓝色标记代表的浪潮随着时间变化不断地吞噬着陆地。 “大概死了一百多万人，造成数以千万计的难民流离失所，算了，也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拉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按在桌上的右手却微微抽搐，手背上露出暴起的青筋。 “接下来的方式就是轨道轰炸，没有怜悯，没有交涉，除了最开始的宣称自己是黑日之外，入侵者所采用的方式就是不间断的轰炸。” “最高议会所在的诺尔斯城就是这样被摧毁的。” 拉再次滑动晶体板，出现的是一段短暂的视频： 浑身包裹着火焰的流星自天际坠落，携带着光与热落入城市之中，雄伟的建筑物在轰鸣声中缓缓倒塌，崩裂的碎片中夹杂人体与家具的残骸。 “没有用什么未知的神秘科技，黑日只是将远处的陨石一个个拉过来，扔到地星上，就好像小朋友弹玻璃球一样，简单，有效。” “很可笑吧，我们发展了数万年的文明，从原始人敲下的第一片石刃到现在，躲过无数个可能使文明毁灭的危机，结果却失败于一堆石头。” 拉坐在椅子上抽动着身体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们发明了那么多先进的武器，结果还是输给了石头。” “抱歉，抱歉，有点失态。”拉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流出的眼泪。 “残留的最高议会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地下基地用于继续抵抗黑日，但是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祝你好运。” 视频的最后，拉再次坐回长椅上，周围突然传出一声嘈杂的呐喊，像是兴奋的野兽发出的狂啸。 拉背后的大门被轰得一声撞开，一堆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冲进入房间内。 他们的年龄不一，相貌不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带血的金银珠宝，脸上露出的是同样的贪婪与癫狂。 拉转过身，友好地挥了挥手，随后被为首的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他整个人砸在桌子上，摄像头也随之掉在地上。 镜头中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天空中落下的巨大火球正笔直地飞来。 结束了。 监视之眼将晶体板重新放回树枝上，然后转过身看向灵问道： “还有更多的后续吗？残留的最高议会成员怎么样了？这个星球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顾青青之前已经分析过这颗星球空气中的物质，其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腐蚀性气体，这绝对不是陨石坠落能造成的后果。 灵摊开手：“应该是全死了，黑日直接在大气中注入各种有害物质，大部分人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就全死了。” 那这些蟾蜍人又是怎么回事？ 白愁刚想问，就感觉到李雪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把摄像头往下一点。” “怎么了。”他一边问，一边操纵着监视之眼。 李雪没有回答，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全息投影，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三生花，丰穰地母的圣徽。” “什么玩意？”白愁整个人一激灵。 “我之前不是和丰穰地母的力量连接过吗？我从中获取到一些知识，其中就有宗教相关的符号，三个椭圆构成的花朵，被丰穰地母的信徒称为三生花。” “它现在就雕刻在这棵石头树上。” 李雪上半身依靠在白愁的肩膀上，黑色的发丝摩擦着后者的脸颊，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全体投影上的石质树木。 在她的指尖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绿色花朵，三个椭圆的一端拼接在一起，形成类似于扇叶的形状，其上缠绕着弯曲的藤蔓。 在知道这个标记属于丰穰地母之后，白愁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不过他需要有人来验证。 他操纵监视之眼用投影将三生花的纹章展示在灵的面前：“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这是艾诺索尔的标志，祂是给予这颗星球生命的母神，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灵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转换为喜悦。 “难道说你们也是艾诺索尔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来拯救我们的。” “我不是。” 思考良久，白愁还是打算如实相告，虽然一时的欺骗可以暂时获取灵的信任。 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艾诺索尔，如果之后被揭穿的话，反而有可能会导致双方敌对。 “哦，抱歉，是我太天真了。”灵陷入消沉之中。 “所以是艾诺索尔将你和外面的蟾蜍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白愁问道。 这就是他的猜测，他可不认为短时间内，这个星球的人类就能靠进化变成现在的模样，必须有一个外力提供帮助。 原本他以为会是那个疑似建御雷神的邪神信徒，但现在看来有另一种可能性，丰穰地母。 比起更擅长知识类赐福的冰冷太阳，象征着扭曲生命的丰穰地母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为什么对方还没有占领这个星球，他可不认为丰穰地母会和冰冷太阳和平共处。 双方的信徒见面就要掐架，两个头头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艾诺索尔的神器，我们这些人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即使已经变成了怪物。” “我能见识一下这个神器吗？”白愁趁热打铁地问道，“我其实对于其他星球的宗教很感兴趣，我的同伴也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适时地丢出一个诱饵，以邪神信徒的狂热程度，如果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的神明，这帮人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灵身上并没有出现邪神力量的基础上，否则的话，顾青青已经开始炮火洗地了。 “当然可以，请您稍等一下。”灵面露惊喜，连忙沉入墙壁上的血肉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十分钟之后，她再次出现，怀中抱着一个敞开的金属容器，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即使已经如此激动，她依旧没有踏入博物馆的意思，而是刚好将金属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边缘的位置。 白愁只好操纵着监视之眼飞过去，担心引起灵的反感，他并没有使用牵引光束拿起金属容器。 而是让监视之眼贴地飞行，用探测光束扫描着整个金属容器，监视之眼上挂着各种模块，方便采集各种信息。 很干净。 这是多种探测器综合信息之后得出的结论。 没有孽生出各种怪异的器官，也没有被活化，丰穰地母的神力是能令石头也变为血肉的扭曲生命力。 但在这个金属容器中并没有出现这种活化现象，甚至都没有诞生出奇怪的菌群。 这不是白愁认知中的邪神，难道说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掌握了净化邪神力量的科技？ “可惜，其中寄宿的神明力量已经消失。”白愁装模装样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即使没有见到，想必祂也一定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这一段得删掉。 吴淼手动关闭直播的声音，他需要时时刻刻地维护白愁的形象。 虽然白愁在他看来平易近人，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平易近人意味着软弱可期。 维护住创世神的威严，保持神秘感，可以防止那些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虽然白愁挥手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家伙，但这种人一直出现也是一种很烦人的事。 听出白愁语气中的遗憾，灵果然上钩，她将手臂伸入身下的血肉墙壁中，随后掏出一块晶体板放在地上： “虽然圣血已经全部，但是研究员们之前已经留下足够的记录，你也许可以从这些记录中感受艾诺索尔的伟大。” 白愁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愧疚，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当然这些愧疚只存在了一分钟，便很快化为乌有，操纵着监视之眼将晶体板拿起来，随后按下屏幕。 一份详实的文档展现在他的眼前。 努力，努力啊 “我应该怎么做？”白愁看向顾青青。 “把手伸过来，放开心灵，不要抗拒。” 顾青青单掌竖起，并拢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 白愁的手贴在上面，显得顾青青的手掌更加小巧。 但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无形的数据流顺着手掌的交汇处传递到脑海之中。 白愁举起另一只手，无形无质的混沌质在掌心汇聚。 虽然将其称之为混沌质，但这种东西并非通俗意义上的液体或者气体，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因为它诞生在语言之前，任何对于它的叙述都是盲人摸象，只能描述出其中的一点本质。 它是一种概念，是万事万物尚未诞生之前的状态，如果用强行用数理来描述的话，它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零，当成为一的时候，世界便诞生了。 而白愁能做到的，便是让它成为一，乃至延伸出后面更多的数字。 数不尽的零在白愁的数据视野中滚动，一点点地定格在固定的数字，随后变成人类可以理解地描述信息。 晶体直径：5cm 导能强度：3 晶体能量偏折：5 瞬时过载：100f（f为法力的首字母缩写） 晶体容量：1000f 稳定功率：20f\/h …… 大量的数据共同描述了法力珠的性质，然后在一瞬间由不可触摸的数据变成一个泛着明亮光芒的圆珠。 白愁将它递给顾青青：“这个东西能大批量生产吗？如果每次都需要我来亲手做的话，那这种技术就没有意义了。” “数据库中记录着如何生产法力珠的方法，前提是需要先将混沌引擎建造出来。” 顾青青一边说，一边将法力珠放入法力炉的空腔中，随后原本裂开的球体悄无声息地合拢在一起。 伴随着嗡的一声，球体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被蓝色的光流覆盖，强烈的辐射从法力炉的核心向周围扩散。 顾青青抬起手，一道能量屏障将照向燕赤翎方向的辐射抵消。 白愁和李雪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程度的辐射对于已经非人化的两人，完全没有影响。 “接下来该找一个人来做实验了，”白愁摩挲着下巴，“要不然还是找方衍，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邪神污染，再加上一个法力炉，也算以毒攻毒。” “我已经选好人了。”顾青青轻声说道，随后对着站在远处的燕赤翎招招手。 后者看到招手后，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像是一只被宠爱的小狗。 “什么情况？”白愁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喃喃自语道：“她之前不是很怕你吗？难道你用法术给她洗脑了？” 顾青青回过头看着他，不轻不重地踩了他的脚尖一下以表达不满。 “我记得燕赤翎应该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也许青青在她心目中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李雪在一旁分析道。 “额，那这填补的速度也够快的，两人相处超过的时间怎么算也不超过4个小时。”白愁吐槽道。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打算，反正有他们三个人在场，怎么也不至于让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乖乖站在身前的燕赤翎，白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放弃的想法，抬起手便使用了早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数据化。 这一步是必需的，只有将燕赤翎转换成数据体才能避免排异反应，以及法力炉的辐射。 没有在意正在说着“这突然跳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燕赤翎，白愁接过法力炉便朝前者的腹部塞入。 原本应该是实体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仿佛变为虚幻的影像，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放入其中。 在完全数据化之后，燕赤翎的体内早已没有任何器官的存在，只是一片纯粹的光芒。 但她依旧具有人类的各项体征，依旧可以吃饭，喝水，与常人完全无异，她依旧可以依靠进食生存，但如果有更高效的能量获取方式，她也来者不拒。 甚至连原本起作用的感官都发生了变化，不再依靠细胞来获取和传递外界的信息，而是直接读取周围的数据。 能感受到微风吹拂，是因为她直接读取了空气流动的数据，能感受食物的味道，也是通过读取各种食材数据并经过新的大脑综合计算得出的结论。 “感觉如何？”白愁看着站在原地的燕赤翎问道。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奇妙，感觉一拳打死一头牛。” 燕赤翎用力握紧拳头，淡蓝色的法力流从她的腹部延伸到掌心，整只右手都充盈着明亮的光芒。 “你之前也能打死一头牛。”白愁可没有忘少女之前投掷货车的惊人一幕。 “但是我之前打一拳的话，后面就要吃很多很多饭才能补回来，所以我不喜欢打架。”燕赤翎晃晃手将法力散去，“但是我现在不需要，而且感觉可以飞很久。” “能量的吸收效率太差，而且生物体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这应该就是这条路线被放弃的重要原因。”顾青青在一旁解释道。 “要不要和阿大打一架？正好可以试试战斗力如何？”李雪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白愁看向燕赤翎：“你要试试吗？” “当然要。”燕赤翎答应得很痛苦，“我早就想揍那群猴子了。” 白愁点点头，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下一秒，众人便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浑身金毛的阿大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整只猴子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燕赤翎一言不发地朝着阿大冲过去，在法力炉的供能下，两条腿快若奔马，淡蓝色的光芒在右拳中汇聚。 一记毫无花哨，毫无留情的直拳直冲阿大的面门，周围有神明们的看护，她丝毫不担心会出现事故。 砰！ 拳与掌相交，金色的眼眸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不知道何时，阿大已经醒过来，及时接住了这一拳。 -1。 燕赤翎的眼前跳出一个灰色的数字，这是她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 没有任何气馁，她抬腿侧踢，一人一猴的身高差距，她只需要略微抬腿便可以攻击到对方的头颅。 阿大一抖臂，将她甩到远处，后跳一步，身躯迎风便涨，只是一次吐息的时间，原本瘦小的猴躯便成长为三米高的巨猿。 战斗正式开始。 我是个文盲。 白愁生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文盲并不是指通俗意义上的文盲，如果打给不太恰当的比喻，他现在就像小学境的修炼者误入博士境的秘境。 看到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联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肽链式聚合产物，泰蒙斯效应，多重光谱照射下的基因表达…… 那份描述圣血的文档中，除了开头出现一张图片以外，其余的部分全部是各种各样的图表，细胞结构，以及专业术语。 白愁除了知道所谓的“艾诺索尔的圣血”是一团绿色的粘稠物质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这方面没有进展，但他却有其他的收获，对于他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它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翻译能力，如果是通俗意义上的翻译，那白愁不可能看懂这份文档中的内容。 就好像你没有学过相关的英文单词，你是不可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可能翻译成对应的汉语。 但是白愁不仅看懂了，而且还把它翻译成了相应的汉语，在他完全没有学过这些内容的情况下。 这并不是简单的心灵沟通，而是他确实学会了这门语言，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基石——【数据】，这赋予了他数据视野，同时也赋予了他操纵数据的能力。 世界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数据也永远处于流动之中。 也许当他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流动的异世界数据便已经通过基石转换为他可以理解的数据。 就好像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当玩家进入新的地图后，整张地图的信息就会同步地出现在小地图上。 玩家不仅可以看到整张地图上的地形，也可以看到地图上npc头顶的感叹号，那意味着有新的任务可以接取。 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数据来描述，白愁也可以通过数据了解万事万物。 但是他现在做不到，即使以他现在已经可以化身妖精乡的体质，依旧无法解析如此庞大数量的数据。 也许只有再次获得生命形态上的超越之后，他才有能力解析巨量的数据，构建出世界的数据模型。 赫拉连忙回答道：“赫尔墨斯运行良好，而且它还发现一个好东西，之前那位老人提到的近地轨道补给中心。” “补给中心有一条直通地面的轨道，而且轨道状况良好，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赫拉悄悄地握紧拳头。 白愁看了赫拉一眼，总感觉对方在偷偷地说他的坏话。 不过赫拉的发现倒是意外之喜，如果那条轨道依旧可以运行的话，就省去不少力气。 最好补给中心中还保留有备用的战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飞往那座星球要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午夜时分可以到达补给中心的地面基地。”白愁对着赫拉说道。 眼前的基地已经没有值得停留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办法确认李天冲的状态，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尽快。 这样才能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措施。 然后他看向李雪：“以防万一，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方面研究‘圣血’，另一方面帮我看好他们几个人。” 白愁指了指方衍三人以及吴淼，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保证稳妥，所以这四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只能先留在这里。 “好，正好我也需要研究一下该如何制造生命炉，这样的话，等你们制造出混沌引擎之后，也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使用生命之力。” 李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悠闲地回答道，随时随地用生命之力来制造各种家具已经变成了她的爱好。 “方衍，这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愁招呼方衍走上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之前制造好的法力炉。 方衍带着一丝迷茫，期期艾艾地走到白愁面前，下一秒，那个金属圆球就被白愁直接塞入他的腹部。 啊！ 方衍一惊，连忙用手去摸腹部，结果只摸到一层柔软的肚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瞪大眼睛，眼球完全被疑惑填满。 白愁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法力炉，记得好好使用，用完之后记得写使用感受，不少于字。” 说完白愁便走入重新打开的传送门中，只留下方衍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穿越到外星球还要写读后感？ “出发。” 白愁坐在运输球上的驾驶席上，这次与他同行的只有顾青青和赫拉。 两者的战斗力均不容小觑，顾青青还是建造混沌引擎的负责人，更是不能缺少。 等到两人都坐稳之后，白愁才踩下油门。 圆滚滚的运输球瞬间在漫天的雨幕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浑浊刺鼻的酸雨在被卷起的气流飞散。 …… 沉默的建筑群如同死亡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上，酸雨融化了它的铠甲，撕碎了它的表皮，只留下光秃秃的钢质骨骼寄宿着巨兽的不甘。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白愁从悬浮的运输球上跳下来，落下的鞋底踩在积水坑里，溅起一片黄绿色的水花。 极具腐蚀性的液体在尚未接触到白愁的衣角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弹开。 一道无形的屏障环顾着他的身体，将脆弱的衣料与酸雨和酸液隔开。 在补，但是有些地方需要修改，这周末会替换一部分 “继续往前走，那个蜘蛛女已经逃走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躯壳。” 白愁将刚才所看到的情况告诉众人，顾青青则走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蜘蛛女收起来。 一行人便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路便听到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一把把尖刀划过钢板，尖锐刺耳，让人忍不住咬紧牙齿。 “来了。”白愁说道。 话音刚落，数之不尽的猩红色的圆形光点便从黑暗中猛然浮现，由特种合金构成的钢铁蜘蛛密密麻麻地爬满远处的通道。 在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中，机械蜘蛛们抬起最前方的两对螯肢，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对泛着冷光的枪械。 下一秒，尖锐的爆鸣声响起，滚烫的弹丸在高压的推动下，化身为闪烁的萤火虫朝着白愁一行人扑来。 滚烫的枪管在轮轴的带动下飞速旋转，不间断的咔哒声就像是死神的鼓点，黄铜色的弹壳如雨水般滚落，淹没周围的一切声音。 方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道道火力线构成的火蛇在空中狂舞，但是在即将靠近他的时候却诡异地慢下来，就好像撞击一团无形的棉花。 白愁伸出手，无形的数据从指尖流走，在前方的空间构成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任何未经允许穿过的事物都会被强制减速。 层层涟漪在顾青青的周围的空间激荡，漆黑的导弹从涟漪中钻出，在尾部推进器的作用下拖曳着蓝色的尾焰飞入钢铁蜘蛛群中。 轰！ 汹涌澎湃的音浪在狭窄的管道中震荡，在墙壁的折射下变得异常强烈，尚未被直接命中的钢铁蜘蛛也被强压直接捏爆，扭曲的零件和机油从破裂的身体中钻出。 在脱离欢笑女士的污染之后，顾青青展现出新的攻击方式，如果说之前是魔法师，那么现在就是战争机械。 导弹不间断地从涟漪中飞出，在顾青青的指挥下落入钢铁蜘蛛群中，在火焰与轰鸣的交响之中，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的残骸。 太弱了。 方衍的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 在这暴风骤雨一般攻击中，钢铁蜘蛛们根本无法做出像样的抵抗。 比想象中的要弱。 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白愁观察着蜘蛛群，从一开始里面就没有出现过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敌人。 顾青青与其说是在反击，不如说是在测试新型的装备，为之后大规模装备给其他人做准备。 以李天冲表现出的跨世界沟通能力，对方不应该只有这样的实力，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将最后一只钢铁蜘蛛炸碎之后，出现在白愁眼前的是一道封锁的大门。 暗淡的黑光覆盖在大门上，三枚微型导弹炸到大门，当升腾而起的火焰消失后，大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白愁微微凝神，在数据视野的帮助下，一段信息投射在眼前： 门扉被特殊能量强化，材质强度与能量抵抗能力获得提升。因无能量补充，门扉将在300秒后失去强化。 他抬起手，打算将其中的能量抹除，此时背后却传来顾青青的话：“稍等，交给我。” 直径222毫米的漆黑炮管从顾青青的身旁浮现，其上遍布着如同装饰花纹一样的纹路，在一声轻微的嗡声后，纹路渐渐被蓝色光芒填满。 下一秒，一枚锥形炮弹从炮管中飞出，像一记重拳砸在大门上。 咔嚓，咔嚓，咔嚓。 覆盖在大门上的光膜出现龟裂，以炮弹为中心，蛛网一样的裂纹瞬间爬满光膜。 动能尚存的炮弹没有丝毫停留将光膜整个撞破，之后穿透整扇大门，在坚硬的合金门扉上留下螺旋状的破口。 即使白愁已经有意识地降低了声音的分贝，如雷鸣一般的声响依旧震撼着众人的耳膜。 “冲击1型法力炮，由法力投射装置直接将法力转换为推动炮弹飞行的推力，我又调整了部分节点，降低了推力的损耗，提升炮弹的初速度。” 顾青青轻轻地拍打着黑色的炮身，明明她的语气平淡，白愁却能从中听出一丝炫耀的感觉，就好像获得了一个好玩的新玩具，必须让其他人也知道。 法力炮他倒是听说过，是一种新的炮击装置，大概的原理他也听说过，是通过法力节点共振产生的推力。 相比较于传统火炮，用燃气推动炮弹的飞行，新的法力炮能量额外损失更低，稳定性和便携性更高。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炮在使用的时候会产生严重的辐射，对于已经具有法力的人当然可以免疫这种辐射，但没有法力的人就会出现变异。 本质上法力的力量与邪神的力量一体两面，都是具有强污染性的能量。 只是邪神的能量趋向于不稳定，会导致被污染者出现肢体增生，精神狂乱。 而法力趋向于稳定，会导致被污者出现结晶化，感性缺失。 穿过被破坏的房门，众人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内，大厅的布局看起来异常地古旧，不仅没有丝毫科技的产品，反而充满了各种古代的产物。 绘制着浮世绘的墙壁，摆放在墙角的两列武士铠甲，以及悬挂在最中央的壁画。 赤身白发的巨人傲立在画布的中央，身边浮动着刻印着雷电纹样的小鼓。 “这是？”白愁观察着四周。 眼前的场景给他一种错觉，他不是在探索邪神仆从的基地，而是在参观日岛的神社。 “上面画的是建御雷神，”顾青青指着壁画，“但是为什么在这里？” “也许建御雷神当了球奸。”一路上都在沉默的吴淼语出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众人瞬间看向他，吴淼的舌头顿时打结：“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 “不，你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李天冲对于神明的不屑，大概就是来源于他的同事也是一个神明。” 白愁一边说仔细地盯着天花板。 纯粹的物质无法阻止数据之眼的窥视，视线轻而易举地穿过合金制成的天花板，他能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活动肢体，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狼蛛。 注意到白愁的行为，方衍也同时抬起头，下一秒，他差点喊出声。 坚固的天花板突然垮塌，钢铁构成的巨足撕开合金板，小山一样的半人半蛛笔直下落，仿佛天空中的一团乌云砸下来。 “全反射。”方衍听到白愁轻声低语。 下一秒，坠落的怪物突然停滞在半空，肢体扭曲成麻花，身体上突然出现大大小小的坍缩，似乎有两股相反的力道以怪物的身体为中心角力。 这种状况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半人半蛛的怪物这才掉落在地上，只是原本狰狞恐怖的身躯此时已经变成一团废铁。 “这是什么情况？”方衍下意识问道。 白愁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在它落下的时候，改变了力的方向，所以它就成现在这样了。” “连这种事都可以做到吗？”方衍不由地睁大眼睛。 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当然能明白其中的离谱之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如果想要抵消怪物的动能，必须要付出相同的能量。 而白愁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单纯地说一句话，就可以让力的方向扭转，这已经属于玄学的领域。 “是的。”白愁点点头。 但是他并没有补充，如果对方有邪神能量保护的话，他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用数据操纵改变力的方向。 看向摊在地上的巨大铁球，来自对方的信息展现在白愁的眼前： 络新妇（红色） 状态：濒死。 简述：失去了制造者的庇护，来自冰冷太阳的恩赐已然消退。 收回视线，白愁向头顶的破口看去，得益于络新妇的攻击，原本被天花板阻挡的密室展露在众人眼前。 “走吧。” 白愁挥挥手，破口处的金属板拉长变形，最后变成一个略显简陋的楼梯。 “不能走！” 络新妇艰难地从已经破损变形的躯体中伸出一条扭曲的螯肢想要阻挡，但是刚刚伸出来，那只螯肢便从缺口处断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必须完成神明大人的嘱托，这是我和他的约定，即使献出生命，我也不会犹豫！” 凄厉的悲鸣夹杂滋啦的电流杂音，络新妇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怎么感觉咱们好像变成坏人了？”吴淼不满地咂嘴，“我倒是想知道那位神明大人是谁？怎么这么有魅力，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出乎意料地是回答他问题的竟然是顾青青，女孩轻声说道： “只不过是个无聊的怪物而已，冰冷太阳的信徒们有一种名为灵魂编码的技术，可以将智慧生物变成听命行事的ai。” “我日……常被这种事惊到。” 吴淼差一点就骂出声，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补救回来，虽然也不知道神明们在意不在意有人说脏话。 翻了翻直播的画面，右下角他特意整出的观看人数此时已经破5亿，不同于之前的强制播放，这次只是提供了指定网站供人观看。 这个网站是他拜托艾伊搭建的，后者作为代表着网络的妖精，操纵这种东西就像呼吸一样轻松。 他之后还打算搭建一个论坛，作为官方公布内容的平台，他现在已经找准了团队中的定位，就当一个摸鱼人，平常搞搞直播，剪剪视频就行。 被众人无视的络新妇依旧在不断地悲鸣，顾青青不由得皱起眉头，举起手指凌空一点便将其转入到另一个空间中。 见她收拾妥当，白愁便带头走上二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紧闭的舱门，舱门两侧以及顶部则覆盖着厚重的充能装甲层，只是其中的能量早就消失。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大厅，整个大厅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舰桥，透过破损的舷窗能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风。 而在舰桥最中央的指挥位置上正站在一位身穿铠甲的武士，对方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容貌，不过白愁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还残留着生机。 他轻轻一挥手，隔空将这个武士轻柔拉倒在地上，以防止进一步损害。 接着众人便走到前去，一同观察武士残骸。 这是一个机器人，大约三米高度，高大威猛，身穿着黑色大铠，金线装饰的黑色兜鍪上刻印着象征雷电的巴纹，极富特色的装扮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日岛。 一支白金相间的箭矢穿过铠甲的缝隙插入残骸的喉咙，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依旧缠绕在箭矢上。 白愁轻轻地将箭矢拔出来，一行字也随之浮现： 死亡被刻入其中，被此箭射中之人将终生被死亡缠绕，直至归于尘土。 观察着箭矢的数据，白愁很快就明白了箭矢的功效，这是一根咒杀箭，被射中的人会不断地遭遇死亡危机，直到彻底死去。 射箭的人很强，眼前的残骸属于一个能够跨越星球的势力，结果到死都没有将箭矢摘下。 “这只箭的样式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旁的李雪突然开口说道，“以白色为基色，金色作为装饰，花纹繁复艳丽，多为三角形的组合。”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向白愁：“你还拿着赫拉赠送给你的手镯吗？” 经她提醒，白愁也突然想起来，连忙将手镯掏出来，手镯的中央同样有一个徽记：十二个三角底边相对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拥有着十二个尖角的金色花朵。 而箭矢的徽记则是四个三角形堆叠成一个类似于王冠的图形，虽然完全不同，但是风格上确实相近。 所以说眼前的机器人是被赫拉或者其他希腊神明干掉的？ 白愁无法确定，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希腊神明喜欢用三角形作为标志。 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问清楚，想到这里，白愁果断打开之前从来没有用过的通讯手镯。 片刻之后，从中传来语气慵懒的回答，仿佛声音的主人才刚刚睡醒：“抱歉，你打错了，这里不是赫尔墨斯公馆。” “啊？”白愁一时语塞。 切了，总而言之，切了 我是蠢货，确实越改越改不下去了，应该没有人看我的书，对大家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