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魅》 第1页 [悬疑惊悚] 《午魅》作者:天玺【完结】 文案 都市静谧的午夜,游荡着重重的魅影,她随风飘零,在寻找心灵的共鸣,在寻觅未圆的情梦. 她想走近你,可是你能接受她吗? 这里有一件件难以用科学和逻辑来解释的灵异事件 第一章 网络梦魇 四月五日,清明节,夜雨随着和风浸涤着窗户,墙上的挂钟在嘀嘀嗒嗒地摇摆着,时针与分针呈现了一个“v”字,两室一厅的屋内一片沉寂,只能听见挂钟的摇摆声,还有就是电脑机箱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偶而从窗外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哀啼,春夜,静悄悄的。 换上一杯新茶,点燃一根香菸,龙天端坐在电脑前,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随着时钟上“v”形的出现,似乎有些急切的在等候,在电脑屏幕的右上角,一只扎着红色头巾的“小企鹅”图标慢慢地由灰变亮,然后开始欢快地跳动,和平时一样,这只扎着红头巾的“小企鹅”每天都会准时在晚上的十点十分跳动在屏幕上,在龙天的眼前晃动。 “来了”,龙天精神一振,赶紧掐灭了菸头,滑鼠在“小企鹅”上点击了两下,屏幕上弹出了方方正正的对话框,龙天把右手从滑鼠上缩回,双手放在了键盘上。 “你在等偶吗?”,对话框内的上方出现了五个字加一个问号“是的,等你好久了”,龙天十指如飞,打出了一行字,按下了“ctrl”“enter” “偶们认识很久了吧?”,电脑的另一端好象经过了片刻的沉思,从第一句到第二句总共没有几个字,但时间却间隔了近三分钟,对方好象在回忆“是啊,有一年了吧,我记得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加了我好友,然后我们开始慢慢地熟悉了,你没有忘记吧?”,龙天想起了去年的清明节,当自己正与几个死党在qq群中骂来骂去的时候,屏幕的右下方一只小喇叭在闪烁,点开喇叭,是一个长方形的小方框,“黑暗中的舞者已加你为好友”。 龙天喜欢网络,也喜欢qq聊天,曾经他的好友栏中有近百位各色男女,但这个“黑暗中的舞者”是最让他感到神秘的,性别显示为女性,除此之外,几乎都是空白,刚开始龙天并没有在意什么,这样的情况经常有,但几次聊下来之后,职业的敏感让他对这个“黑暗中的舞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者说是强烈的好奇心。 这个“黑暗中的舞者”每天都会准时在夜里的十点十分上线,而且上线后首先会给龙天发来信息,仿佛她是专门为了龙天而来的,龙天的职业使他经常要外出,上网的时间当然也不能固定,但这个“黑暗中的舞者”和其他的好友不同,她从来不会给龙天留言,龙天不上线,她也不会出现,有时候龙天为了试探她,故意隐身上线,但奇怪的是,这个“黑暗中的舞者”总能在网络中发现龙天的存在,总会在夜里的十点十分准时发来信息,每天他们聊的时间并不长,到十点三十分,“黑暗中的舞者”会准时下线,任凭龙天如何挽留,都无济于事,只要时间一到十点三十,那只扎着红头巾的小企鹅头像就会由亮转灰,一去不回。 他们聊了一年的时间,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健谈的龙天在“黑暗中的舞者”面前,仿佛有说不尽的话语,可惜每天的聊天时间只有二十分钟,每次都让龙天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时间长了,龙天只要有空,便会上网,等着时钟指向十点十分,急切的等待着“黑暗中的舞者”现身,在这个时间段内,龙天绝不再理会其他的好友,这二十分钟他完全交给了电脑另一端素昧平生的“黑暗中的舞者”,不但如此,自从在网上认识“黑暗中的舞者”之后,他的好友栏中的头像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黑暗中的舞者”,因为他慢慢地清除了所有的好友,并把qq设定为“不允许任何人把我设为好友”。 这个“黑暗中的舞者”除了神秘之外,龙天感到和她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她的打字速度非常快,快得连自以为打字高手的龙天都跟不上,最主要的是这个“黑暗中的舞者”好象知道龙天心中所想,两人经常会打出同样的字符,龙天的心事,她似乎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情感,她总能和龙天想到一块儿去,时间久了之后,龙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红颜知己”,除了一些工作上需要严格保密的事情之外,两人无话不谈,每天二十分钟的时间,总能让龙天感到欣慰,也略带着不少的遗憾,因为两人每天的谈话只能是二十分钟。 但让龙天感到费解的是,这个“黑暗中的舞者”对自己的情况非常熟悉,而信息在这方面几乎呈现一种单向透明,龙天对这个神秘的“黑暗中的舞者”却知之甚少,每次龙天询问起她的个人情况,但都会被这个“黑暗中的舞者”藉故叉开话题,然后等时间一到便匆匆下线而去,龙天一直非常好奇,但几次询问无果之后,便也放下了这桩心事,转而聊些其他方面的感兴趣的话题。 窗外的春雨还在绵绵地下着,时针指向了十点二十五,今天两人聊了些生活方面的话题之后,龙天壮着胆子在屏幕上输了一行字“想看看你的照片,行吗?”,信息发出后龙天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估计对方一定会拒绝的,因为这个要求他在这一年中,已经提过好几次了,每次都不了了之,今天龙天喝了点酒,有些微微的醉意,借酒壮胆,龙天又一次提出了这个请求。
第2页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给龙天发来了信息,“偶有视频,你敢看吗?” 龙天这才注意到“黑暗中的舞者”头像下有一个视频的标志,晚上喝了点酒,眼睛有点模煳,再加上房内的灯光有些昏暗,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该死”,龙天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 “敢看?哈哈,干我们这一行的,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打开吧,我真的很想看看你”,龙天快速地输入一行字,他没有想到“黑暗中的舞者”今天竟然会跟自己视频,心里乐开了花,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经常地会去猜测对方的模样,但由于对方连照片都不愿意发过来,更不用提其他的要求了。 “那好,但愿你有这个胆子”,对方输入了一行字之后,对话框放大了近一倍,对方向龙天发出了视频请求,欣喜若狂的龙天赶紧点击了一下“确定”,然后静等着对方身影在屏幕上出现,他的心里有一种无比的渴望与期待。 视频的方框由黑变亮,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线开始忽明忽暗,龙天看到了生平最难以想像的画面,这是一间不大的平房,除了一台电脑一张陈年的老式雕花木椅之外,只能看见一面墙壁,墙壁上还挂着一幅艺术照,由于光线太暗,龙天看不清楚,是个年青女人的艺术照,这是龙天的判断。 电脑前的椅子上空无一人,对方电脑发出的微弱光线,映照着昏暗的小房间,忽明忽暗的光线,陈旧的雕花木椅,惨白的墙壁,还有挂在墙上的那幅若隐若现的相框,感觉有点凉丝丝的。 “人呢?”,龙天看着屏幕,心中涌起了问号,“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说是视频,打开了人又跑了,真是的” “看到了吗?”,对话框中浮现出四个字加一个问号 “没有,你跑哪儿去了呀?”,龙天盯着屏幕,快速地输入,看着时间快到十点三十了。 “偶一直都在呀,就在电脑面前”,对方又送过来一行字“没有啊,我就看见电脑和椅子”,龙天又输入一行,然后勐地揉了揉了眼睛,屏幕上还是没有看见对方的身影“啊……”,龙天惊叫一声,心中勐的一个激灵,原来被酒精沖乱的脑子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叫,双手一撑电脑椅的两只扶手,想站起来可是任凭他如何的用力撑着扶手,任凭他手脚并用,却始终无法离开座椅,他在苦苦的挣扎着,想逃离这台该死的电脑,脑门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悚房内的吊灯突然之间熄灭了,电脑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射着龙天有点扭曲的脸庞,“呜---忽忽忽忽……”,窗外传来了夜莺凄凉的鸣叫,给本已昏暗的房间带来了更多的惊悚。 一双惨白的手从屏幕里缓缓地伸了出来,这双手没有一丝的血色,煞白煞白,白得可以看见手背上的条条膨胀的青筋,一寸多长的指甲上涂着大红的指甲油,白手,青筋,红指甲,从电脑屏幕中慢慢地伸了出来,慢慢地伸向椅子上拼命挣扎的龙天,龙天的脸色惨白,满脸是汗,他的双脚在用力的蹬着水泥地面,整个身上往后仰,背部紧紧地贴在电脑椅的靠背上。 这双手还在伸,缓缓地伸到龙天的眼前,龙天圆睁着双目,他的头在拼命地左右摇晃,他在躲避着这双可怕的手,大红色的指甲已经触及到了龙天的脸上,慢慢地嵌入了龙天的肉里,一毫米,两毫米……,先是一阵透心的冰凉,接着阵阵疼痛袭来。 龙天看过“午夜凶铃”,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画面曾经让他有过片刻的恐惧,而现在从电脑屏幕里伸出来的鬼手,却真实地掐在自己的脸上,那种又凉又痛的感觉让他浑身都在抽搐着,他想喊,将心中莫大的恐惧发泄出来,他的瞳孔在急剧地放大、放大,汗水一直冒个不停,终于他喉管一动,喊出了声:“啊……”。 第二章 山庄疑案 “嘟噜噜……”,正当屏幕中的那双白手摸向龙天抽搐的脸庞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小龙,小龙,快醒醒,出现场了”,静安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刘小东队长接完电话后,用手拍了拍正趴在桌上打盹的龙天的脸,“啊…”,正做着恶梦的龙天被刘小东这一拍,勐然间叫了起来,他这突然的一声惊叫,倒把刘小东和周围的同事给吓了一跳。 “龙天,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梦见鬼了?”,与龙天同在重案组的王彬凑了过来,看着龙天一脸的汗,扔了一块毛巾给龙天,“赶紧擦擦吧,马上就出发了”。 “哦,谢谢”,龙天想起刚刚那个恶梦,心有余悸地说道,他胡乱地抹了几把,就匆匆忙忙地和重案组的同事一起快步跑出了公安大楼,上了停在楼下警灯闪烁的“桑塔那”。 刑警队一行三辆警车鸣着警笛,在街道上唿啸而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刘小东队长转头对着后排的龙天二人介绍刚刚接到的案情通报,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连说话的口吻都变得非常生硬,“城关派出所通报,在龙胄山庄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本市万源公司的老闆李德亮,现在城关派出所已经封锁了现场,在那边等着我们,龙天?”,刘小东简要的介绍完之后,又喊了一声后排睡眼朦胧的龙天,和刚刚在办公室一样,龙天的睡意随着轿车的颠簸,瞌睡虫又爬了上来。
第3页 “哎”,龙天被这一叫,应了一声,眼睛盯着前面坐着的刘小东“唉,你呀……”,刘小东看着一脸疲惫的龙天,嘆了一口气,也难怪龙天这么累,昨天刚刚从外省押解“二。二五重大抢劫案”的首犯回来,还没来得及给他放几天假,今天又来了命案,就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折腾啊,刘小东看着手下的这员爱将,有点心疼了。 提起龙天,刘小东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二十四岁,本省海州市新化县人,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前年毕业的时候,众多的市县公安局抢着要人,结果刘小东仗着与学校校长的同学关系,硬是从众多的竞争者中把龙天给抢了过来,分配到队里的重案组。 静安市是个县级市,距省会江州市仅五十公里,经济发达,位列全国百强县的黄榜上,静安是个山区,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说法,是有名的风景旅游城市,靠着旅游一项,每年都为静安市的经济创造巨额收入。 龙天自分配到重案组后,果然不负重望,在两年的时间里屡破大案要案,光个人三等功就拿了三次,整个市局,从局长到刘小东,都对这个小伙子相当器重,局里都在盛传他会很快接刘小东的班,加上龙天开朗的性格,与局里的同事打成一片,局里的上上下下对龙天的印象都相当不错。 警车载着刑警队一行十二人,经过近二十分钟的飞驰,唿啸着开进了位于市郊的龙胄山庄,提起龙胄山庄,从静安到江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是一处有名的“富人区”,山庄内座落着一座座欧式别墅,庄内假山林立,绿草成荫,花团锦簇,当然价格也不菲,用当地老百姓的话来说那就是“有钱人的天堂”。 警车停在了一座豪华的别墅前,城关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在别墅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是闻讯而来的山庄住户们,个个的脸上都布满了惊恐,有人在窃窃私语,看得出来,这起命案给山庄住户们带来了不小的恐慌。 “老刘,你们来了”,派出所的张所长非常熟悉地和刘小东打着招唿,一边说一边带着刑警队一行人走进了案发别墅,别墅的装饰非常豪华,一楼是客厅,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抽泣的少妇,听张所长介绍说她就是报案人,也就是死者李德亮的老婆王晓云,案发现场在二楼的主卧室内,一进入现场,刑警队的一行人就开始忙碌地做起现场取证工作。 主卧室很大,有将近四十平米,一张豪华的席梦思按摩床呈南北走向放置,床上是一具赤身裸体的男性尸体,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中央,床上零乱不堪,一半的床单拖到了地毯上,放下手中的工具箱,龙天与同事一起,开始仔细地搜索着现场遗留的痕迹,随行的法医开始对死者进行外部尸检,镁光灯闪烁不止,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等现场清理完毕,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一行人又回到了局里,由市局牵头的“龙胄山庄命案专案组”随即宣告成立,案情分析会正在紧张的进行中,一份份资料汇集到专案组手里。 专案组由局长亲任组长,刑警队长刘小东任副组长,组员包括了重案组成员,还有临时从各部门抽调过来的干警,这起命案震惊了整个静安市,消息传开后,一时间社会上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特别是案发地的龙胄山庄,已经有住户开始偷偷地搬离,唯恐避之不及。 这是一起命案,但不是一起简单的命案,复杂的程度是难以想像的,手头搜集到的现有的资料毫无破案价值,随着时间的流逝,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专案组成员的心头,刘小东更是愁眉不展,手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办公室里烟雾燎饶,让队里的几个女警怨声载道。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案件仍然没有一丝的进展,命案现场没有遗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门窗完好无损,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外人的指纹和脚印,专案组反覆勘察了五次现场,还是一无所获,死者李德亮是本市企业界的新秀人物,现年才三十五岁,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但不知怎么回事,外出了几年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富翁,回来后开了家万源公司,事业蒸蒸日上,有钱是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在“富人区”置下豪华别墅了。 死者的社会关系相当复杂,一时间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现场走访也没有发现线索,龙胄山庄的物业公司也提供不出什么资料来,调看案发前的监控录像后,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外人进入李宅的情况,而在案发当日,李德亮的老婆王晓云也回了娘家,法医判断案发时间在四月五日夜里十点到六日凌晨四点左右,案发当晚只有李德亮一人在家,小区的保安提供了这个情况。 唯一让专案组感到有点价值的就是法医的尸检,尸检结果证明,李德亮在死前曾经有过疑似性行为,因为床单上留下了死者的精液,解剖结果出来后,把所有的专案组成员都给惊呆了,死者非外源性胆囊破裂,除此以外没有发现任何的创伤或者是可以短期内致命的生理性病变,根据死者死时面色表情惊愕,口眼俱张,疑似受惊吓致死。 “吓死的?”,龙天对这份法医证明有些半信半疑,虽然在学校教材里曾经看过相类似的案例,但当他看到这份尸检结果时,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但是他,所有的专案组成员几乎都不相信,一个才三十五岁的壮年男子,呆在自家的卧室里会无缘无故地被吓死,说出来谁信哪?再还有那个什么“疑似性行为”的推测,让龙天和刘小东面对面地坐着,两人直挠头,摆在刘小东办公桌上的菸灰缸里,两人掐灭的菸头堆起了小山包。
第4页 半个月的时间,一个个推测被否定,一个个嫌疑对象被排除,案件一时间陷入了停顿状态,而“命案必破”,这是上级机关下达的死命令,更不用说死的是社会名流,社会影响力巨大,时间就在刘小东一根接一根的烟中,在龙天和专案组同事马不停蹄的奔忙中,悄悄的熘走,又过了一个月时间,“龙胄山庄命案”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疲惫不堪的专案组甚至是市公安局都面临着严重的信任危机,离上级下达的三个月破案的期限越来越近,刘小东已经做好引吝辞职的准备了。 龙天这一个半月的时间整天疲于奔命,现场复查、背景调查、社会关系走访,全身心地扑在案子上,生活习惯都发生了巨大改变,摆在房间内的电脑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开过机了,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倒头便睡,第二天起来继续查案,高强度的工作让本已体力透支的龙天渐渐地感到有些支撑不住了,经常大白天在办公室里打盹,还被局长撞见了两回,为此,挨了两顿训,还好,没有被处分,否则那真的是太冤枉了。 血肉之躯终究是血肉之躯,当龙天晕倒在办公室之后,他得到了七天的休假,这七天的时间里,龙天终日躲在房中,饿了泡一包方便面,然后继续睡觉,这七天的时间,龙天感觉象是小时候的过年一样幸福,他就象是“闭关”一样,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七天,这七天他用了一大半的时间用来补充睡眠,除此以外,就是思索着手头的命案,但还是理不出头绪来,再还有就是打开电脑,连上宽带,登陆qq,等着十点十分,“黑暗中的舞者”现身在屏幕上。 但让他失望的是,一连六天,“黑暗中的舞者”没有出现,龙天有些遗憾,他不死心,还在继续等待着,终于在休假的最后一天晚上,当挂在墙上的时钟重新呈现“v”字型的时候,屏幕上那个扎着红头巾的“小企鹅”开始现身跳动了。 第三章 灵异对话 自从“龙胄山庄命案”发生之后,龙天已经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没有上网了,好不容易有了七天的休假,却一连六天也没有等到“黑暗中的舞者”,这让他有些失望和遗憾,想不到最后一天,这个让他感到神秘莫测的“黑暗中的舞者”竟然准时出现了,龙天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近来还好吧?”,龙天在“黑暗中的舞者”上线的瞬间,快速地发出了第一条信息。 “还好,知道你工作忙,办案很累,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今天才上来”,闪动的“小企鹅”很快回了信息。 “我好长时间没上网了,最近的确工作很忙”,龙天回了一条信息。 “偶知道,你在办一桩命案,让你一直很忙、很烦、很累,是吗?”,小企鹅打字发信息的速度还是那么快。 “你怎么知道我在办一桩命案?”,龙天非常惊奇,这桩命案虽然轰动一时,但具体的办案人员外界很少知道的,更何况龙天只是专案组的普通一员,电脑对面的这个“女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命案的消息?而且还知道龙天在办这件案子,难道“她”就在静安市吗? “偶当然知道,不但如此,偶还知道是谁干的,想知道吗?”,对方又飞速地打出了一行字,这行字的出现才真正地让龙天吃了一惊,连刚刚拿起的水杯都差点洒到了键盘上。 “谁?”,龙天惊讶万分,虽然他很想知道是谁干的,但还是不愿意相信电脑对面的这个素未谋面的“神秘女人”,犹豫之下,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他作出了询问。 “鬼!!!!!”,对方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发来了一个字,还有五个惊嘆号。 “忽……”,窗外颳起了一阵狂风,“咣当”一声,楼下传来了玻璃的碎裂声,这个“鬼”字还有玻璃的碎声,让龙天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一下,表情有些惊愕,两眼盯着屏幕,沉默了好几分钟,放在键盘上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房间的吊灯又暗了下来,似乎电压有些不稳,房间内除了挂钟的“嘀嗒”声,机箱的“嗡嗡”声,就只剩下了龙天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气声。 对方此时也在沉默,没有再发来信息,时间就这样随着挂钟的摇摆一分一秒过去,龙天定了定神,舒了一口气,重新操纵着键盘。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啊?还是你想吓唬我啊?”,回过神来的龙天有些生气了,自己苦苦了等了“她”六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对方竟然拿“鬼”来开玩笑,拿自己开涮呢。 龙天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从小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坚信“世上无鬼而心中有鬼”的说法,况且干刑警这一行,与死人打交道的次数多了去了,还从来就没有碰到过什么“鬼”,倒是装神弄鬼的事情遇上过,几番折腾下来,还不是一个个都显露原形,所以要想让龙天相信这世上有鬼,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信不信随你,反正偶已经告诉你了,这桩命案照你这样查下去,十年八年都别想破案”,见龙天不相信,“小企鹅”发来了这样一条信息,言语中似乎有些生气,怪龙天不该怀疑“她”的话。
第5页 “照我这样查下去?难道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办案的?”,这个“女人”太神秘了,神秘得让龙天起了很大的疑心,甚至于龙天怀疑这个“女人”就在静安市,而且离自己并不远,“她”的话永远都透出一股神秘色彩,仿佛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想到这里,龙天又不由自主地环视了一下房间四周,还有窗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偶当然知道,不过还是算了,你是不会相信偶的话的,你很执着,也很固执,但偶希望你认真地考虑一下我的话,还有你手头的这桩无头案子”,“小企鹅”的话象是在规劝龙天,让他换一种方式来查案。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龙天已经出离愤怒了,想不到自己等了六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她”的出现,回报自己的竟然是这么荒诞的语言,再回想起与这个“女人”聊了一年多的时间,对方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年龄、姓名、地址、职业、爱好等等,龙天一概不知,甚至于对方是不是“女人”,龙天也不知道,每次龙天问起来,对方总是藉故叉开话题,顾左右而言它,这种信息的单向透明,还有今天晚上“她”所说的这么荒诞离奇的话,让龙天产生了极大的愤怒情绪,他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算了,知道你很累,也知道你想了解偶,可是暂时偶不能告诉你,请原谅,但请你相信,偶真的是出于一番好意,想帮帮你,不过还是算了,你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吃了七天的方便面,对身体不好,以后少吃点”,“小企鹅”又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给龙天发来了今晚的最后一条信息,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半,不待龙天回话,屏幕上的“小企鹅”又变暗了。 “啪”的一声,龙天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脚上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他呆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屏幕,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个“女人”太神秘,太可怕了,不知身在何地的“她”,不但知道“龙胄山庄命案”,知道龙天在查这件案子,竟然还知道龙天吃了七天的方便面,“她”的话中隐隐约约地想对龙天暗示着什么,究竟“她”想对自己说什么?龙天不得而知,但龙天此时却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以至于他恨不得钻进电脑里,把那只“小企鹅”揪出来,好好的拷问一番。 “她”是谁?“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找自己究竟是何居心?好意还是恶意? 龙天的心里涌起了无数的问号,突然间,他想起了四月六号的那个恶梦,那双从屏幕中伸出来的白手,还有白手上的条条青筋,长长的鲜红指甲,再加上今晚“她”所说的“鬼”,让龙天有些不寒而慄,感觉后背有些凉嗖嗖的,连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再一次惊恐地环顾四周,特别是黑漆漆的窗外,然后快速地关上了电脑,一把拔下了电源,逃离了这台让他感到惶恐不安的该死的电脑前。 躺在床上的龙天根本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鬼”,满脑子都是那双煞白的手,他没有象平时一样关灯,甚至于睡意全无,眼睛时不时地盯着窗户,耳边又传来了阵阵夜莺的悲鸣。 时钟指向了十二点整,夜,静悄悄的,突然间,“噔,噔,噔……”,楼道上传来了一阵上楼的脚步声,龙天象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拉开了房门跑进了客厅,然后又拉开了大门,他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晚才回来,在这里租住了一年多了,龙天从来就没有象今天这样敏感过,这么在意过上楼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龙天走出大门的一剎那,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只有楼道内昏暗的灯光朦胧地照着布满了灰尘的楼梯,楼道内空无一人,居住在楼内的居民此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龙天壮了壮胆子,从自己住的四楼(顶楼)一路走下楼梯,没有人,甚至于连一只野猫都没有,整个楼道一片死寂,静得让龙天感觉到了一丝的害怕。 “唉,一定是自己听错了,错觉,错觉而已”,龙天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之后,嘆了口气,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然后又慢慢地走回了屋内,关上了大门。 “噔噔噔……”,龙天刚刚躺下,楼道上的脚步声又一次传入了龙天的耳朵,这一次龙天没有动,他屏着唿吸在计数,计算着楼层数,“1,2,3”,当数到“4”的时候,龙天又一次勐地跳了起来,抄起桌上的橡胶棍沖了出去,和上次一样,等龙天拉开大门的时候,楼道内还是空荡荡的,龙天这一次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又一次从四楼跑到了一楼,仔细地搜索着楼道里的每一个角落,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他不得不又一次失望地回到了屋内。 “咣当”,龙天重重地摔上了大门,背靠着大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时候龙天才发现,虽然晚上有些春寒料峭,但自己的背上已经全湿了,就连握着橡胶棍的手上也全都是汗。 回过神来的龙天打开了屋内所有的灯,开始在自己住的两室一厅的屋子里搜索起来,就连床底下也不例外,除了自己,屋内没有任何活动着的生物,墙上的挂钟还在“嘀嗒嘀嗒”的摇摆着。
第6页 用毛巾沾着自来水擦了擦汗,再换上了柔软的睡衣,龙天再一次上了床,这时候龙天才有了睡意,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再听了听屋外的动静之后,龙天生平第一次没有关灯睡觉,终于在经过了半夜的折腾之后,他进入了梦乡。 第四章 神秘的舞者 这一夜龙天连续做了好几个恶梦,闪着蓝光的骷髅,徐徐打开的红漆棺材,还有那双煞白煞白的手,把龙天惊醒了好几次,每次突然被吓醒,一抹额头全都是冷汗,还好,只是做梦而已,那该死的脚步声没有再响起过,长吁一口气,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勐灌了几口之后,继续躺下睡觉。 “嗒--嘟--嘀--嗒--嘀--嘟--嗒--嘟”,手机里传来嘹亮的起床号声,龙天双手一张,身子一挺,习惯性地用手去掀被子,却摸了个空,晕,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被子已经被龙天给踢到了地上,快速地穿上衣服,匆匆洗漱了一下,下楼跨上摩托车,“小毛驴”(龙天的叫法)载着龙天一骑绝尘而去,风驰电掣地往局里赶,路过街边小吃摊的时候,龙天习惯性地买了两个粽子,一包鲜奶,带到办公室吃早餐。 刑警队永远都是这么忙忙碌碌,彼此间打了个招唿,就各自忙手头的案子去了,龙天吃完早餐后,一边用纸巾抹着嘴巴,一边走进了队长办公室,刑警队在设在公安大楼的三楼大厅里,每个部门都只是用毛玻璃隔开一间间的办公室,再挂上一块牌子,大厅中留出了近五十平米,用来做综合办公区域,晚上的值班人员也在这个区域办公。队长办公室在西面的最后一间,龙天刚刚“飞”进局里不久,同组的王彬就过来找他了,说是刘队找他有事。 “刘队,你找我啊?”,推开玻璃门,龙天看见刘小东正埋头写着什么,左手上的烟都燃到烟屁股上了,挂着一大截菸灰“哦,小龙来了,怎么样?这几天休息得还好吗?”,被龙天这么一叫,刘小东停下了笔,掀灭了菸头,又吹了吹掉落在桌上的菸灰,非常关心地问道“嗯,很好,谢谢刘队的关心,对了刘队,你找我是不是那个案子的事情啊,我休息的这几天里,有什么最新进展吗?”,龙天看着刘小东一副烦闷的样子,断定刘小东找自己肯定是为了“龙胄山庄命案”的事情“唉……,是啊,除了这件案子,还能有什么事让我这么发愁啊?案发已经快两个月了,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全市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纷纷,我们的压力很大啊,今天市政法委的陈书记又打电话来催了,唉……”,刘小东简单的几句话,以嘆气开头,又以嘆气结尾。 “是啊,这案子真邪门了,没想到这么棘手,对了刘队,你以前有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案件啊?”,龙天挠了挠头,这件案子让他也感到十分的棘手,总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以前?类似?咝……”,刘小东被龙天这一问,深吸了一口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龙天的脸,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间刘小东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木然地扔给龙天一根烟,自己叨了一根,缓缓地拿起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龙天一见刘小东若有所思的样子,走了过去,“啪”地一声,用自己的火机替刘小东把烟点着了。 “小龙你先忙去吧,没事了”,刘小东看有些惊讶的龙天,很勉强地笑了笑“哦,好的,刘队,那我出去了”,龙天发现刘小东的神色有些不对,但又不好直接问他,于是招唿了一声,走出了队长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重案组,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习惯性地把脚架在了办公桌上,撑着扶手,托着下巴,龙天也开始发呆了。 “龙天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被刘队给洗脑了呀?”,王彬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他发现龙天从队长办公室出来之后,神色有些不对,以为是刚刚被刘小东给批了,想过来安慰一下龙天。 “没有,我在想咱们手头上的这件命案,真太邪门了,咱们干了快两个月了,一点进展也没有,刘队正在为这事发愁呢,这事弄得,他可是立过军令状的,三个月破案,要这么下去,悬了”,龙天对刘小东是非常尊重的,他一想到刘小东在这件命案上做过的保证,就有些发愁,三个月破案期限,到时候案子破不了,刘小东就要引吝辞职了。 “是啊,是啊,这段时间人都脱了一层皮了,这件破案子,想起来就上火,妈的,难道李德亮是被鬼害死的不成?”,王彬一提起这件无头命案,也是一肚子的苦水,还有一肚子的窝火,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鬼?”龙天心里一惊,昨晚那个“黑暗中的舞者”也说出了这个字,刚刚王彬一气之下也把做案者推到了“鬼”的身上,再加上这件发生了近两个月的疑案,让龙天不得不产生了一些联想,虽然他还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他还是有联想的权力的。 昨晚那个神秘的“女人”,那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黑暗中的舞者”,她似乎想告诉自己什么,她似乎明白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但“她”所说的“鬼”作案,想起来太过荒诞离奇,没有人会相信李德亮会是被“鬼”谋害的,真要把这案子归吝于“鬼”的身上,估计那个人很快就要被送进“七院”(精神病院)了。
第7页 “龙天,你怎么了?发什么楞啊?”,王彬把脸凑到了龙天的眼前“去,去,去,正想事情呢,你打什么岔啊?”,龙天一把推开了王彬的脸“唉,你小子,自从接手这件案子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怪怪的,难道撞鬼了?”,王彬一看龙天的样子,又提到了这个让龙天忌讳的“鬼”字“你才撞鬼了呢?小心被狐狸精把魂给勾了去”,龙天所说的“狐狸精”,是王彬的第九个女朋友,在吹了八个之后,王彬总算又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女孩姓胡,单名一个“莉”字,结果被龙天戏称为“狐狸精”,为此,王彬一气之下就差点让女朋友到派出所改名了。 龙天一个早上都没有出去,一个人坐在重案组里发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出这个“鬼”字,还有那个“黑暗中的舞者”,总让他浮想联翩,“她”到底是谁呢? “有了”,龙天灵光一闪,勐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顾不上被他吓了一跳的王彬,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六楼,走进了“网监大队”办公室,把那个“局花”白云给叫了出来,白云,人如其名,长得不但白净,还很漂亮,是名副其实的“局花”,追她的人据说至少有一个加强连。 “白云,帮个忙,我想查一个网友的真实地址”,龙天把白云拉到了角落里,悄悄地说道,因为这不属于工作范畴,所以龙天不好意思在网监办公室里直接找白云帮忙。 “哦,这个不难啊,是qq吗?”,白云还以为龙天找她有什么急事呢,一听是为了这点小事,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龙天喜欢qq聊天,所以立即就想到了龙天的qq聊友“是,是啊,但我也用新版本的qq查过,但每次ip位址都在变换不定,根本无法确定是哪里的”,龙天用的新版qq有查ip的功能,自己每次与“黑暗中的舞者”聊天时,都会查一下“她”的ip位址,但每次所显示的ip都不同,总在全国范围之内变来变去,甚至还出现了国外的ip位址,龙天估计“她”使用了代理,让自己查不到“她”的真实地址。 “这个容易啊,你把qq号码给我,我马上给你查出来”,白云这一说,龙天高兴坏了,忙不迭地连声道谢,然后拿出纸笔写下了“黑暗中的舞者”的qq号码,递给了白云。 白云接过龙天的纸条,一转身走回了办公室,龙天等在外面静候佳音,他可不愿意让这件私事弄得整个“网监大队”都知道,这帮人也非常神秘,个个在就象是“游侠”一样,神出鬼没的,就是真人也是一样的,在他们的身上总有一股让人神秘莫测的感觉,要判断是不是网监的人很容易,局里眼镜度数最深的,差不多就是网警了,除了白云,她不近视。 “咣”地一声,正在发呆的龙天看到白云走出了办公室,他连忙迎了上去,急切的希望得到一个结果。 “龙天,你拿我开涮是吗?”,白云那白净清秀的脸上有一股怒气,连唿吸都随着丰满的胸部起伏,而变得有些急促,看来真的是生气了。 “我?开涮?怎么了白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龙天被白云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哼,没骗我?这个qq号码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是存心在气我啊”,白云一把把那张纸条扔了过来,龙天一接没接住,纸条掉在了地上。 龙天俯身捡起了纸条,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看了看,没错,这个qq号码正是“黑暗中的舞者”的,这个号码对龙天来说,最熟悉不过了,龙天确定他没有写错,拿着纸条的龙天此时也是一脸的无辜,眼睛盯着白云那张生气的脸,“生气的时候也这么漂亮”,龙天心中暗暗地说道。 “哼,你还不承认啊?我刚刚查了好几遍,这个qq号码根本没有人用过,还是个未被註册的新号码呢”,白云说话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气乎乎地对龙天说道“啊?”,龙天嘴巴一张,好半天没有合拢,两眼睁得跟铜铃一样大。 第五章 ip疑云 龙天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在网上聊了一年多时间的qq号码,竟然是还未被註册过的新号码,如果真如白云所说没有这个qq号的话,那么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又是怎么回事呢?自己明明很清楚的记得“她”的号码,而且这一年多来,这个“黑暗中的舞者”从来就没有换过qq号,尽管“她”频繁地使用代理ip,但这个qq号却是唯一的。 “啊什么啊?龙天你发什么楞啊?”,白云也发现了龙天诡异的表情,她走到龙天的面前,手轻轻地放在龙天的额头上,这一摸把龙天如飞的思绪活生生地给拉回了眼前。 “没发烧啊,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的缘故啊?”,白云非常关心地问道。 “哦,我没事的,谢谢你的关心,白云,你能肯定这个qq号码并不存在吗?也就是说确实没有人使用过它?”,龙天还是有些不相信白云的话,他希望白云给再一次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 “龙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呀?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这个号码真的没有人用过,如果你想用的话,我可以给你拿过来”,白云的语气非常肯定,一点也不容置疑,她觉得今天的龙天非常奇怪,这与她平时认识的龙天大相迳庭,不由得对眼前发楞的龙天产生了一些疑问和好奇。
第8页 “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啊,我与‘她’都聊了一年多的时间了,怎么会不存在呢?”,龙天的声音很轻,象是在自言自语,眼中充满了疑惑,但他的话还是被细心的白云听见了,看着龙天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白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她盯着龙天稜角分明的脸庞,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关切。 “龙天,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号码真的与你聊了一年多吗?你确定你没有记错?”,白云觉得今天的龙天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她摇了摇龙天的手,再一次把云里雾里的龙天拉回了现实当中。 白云的回答给了龙天致命的一击,他看着白云无比关切的眼神,欲言又止,他想告诉白云,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铃铃……”,午休的铃声响了起来,龙天定了定神,叫上白云走出了公安大楼,两人走进了公安局旁边的小饭馆,在狭小的包厢内,两人边吃边聊,龙天把自己与“黑暗中的舞者”网上相识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白云,但他隐瞒了自己昨晚与“黑暗中的舞者”关于“鬼”的对话。 作为专业的网络高手,白云对龙天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一个从来就不曾使用过的qq号,竟然与眼前的这位“帅哥”聊了一年多,白云虽然年青,但思维却是相当的缜密,她相信龙天不会说假话,但龙天所说的这个神秘的“黑暗中的舞者”,让白云有些不信,整个吃饭时间,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偶而抬头看一看龙天,然后又继续“数”着碗中的饭粒。 一顿饭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以至于回到局里之后,龙天总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这也难怪了,谁让局里的单身汉太多了,而且几乎所有的“和尚”都是白云的忠实“粉丝”,龙天曾经戏称这帮人为“白粉”,有多少人都向白云伸出了“友谊”之手,多少小年青梦想着能与白云一起进餐,但令“白粉”们遗憾的是,白云对他们的种种努力与表白没有丝毫的反应,即使是局里面安排的会餐,白云也不愿与“白粉”们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警花”丛中,成为“花丛”中一朵最娇艷的“白牡丹”。 但在今天,白云却被龙天一句无心的邀请给打动了,破天荒地和不是她“粉丝”的龙天共进午餐,难怪局里的“白粉”们看龙天的眼神都变了,回到重案组后,王彬一脸坏笑的凑了上来,酸熘熘地说了一句名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被龙天重重地捶了几下之后,连连讨饶不止。 这个“黑暗中的舞者”也引起了白云极大的好奇心,白云干“网警”两年多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离奇的事情,虽然她也怀疑过是不是龙天在恶作剧,因为在局里经常会有人在白云面前耍点小聪明,但都被机灵的白云一一点破,龙天虽然进市局比白云晚个把月,但龙天在整个市局的口碑极好,况且龙天一直忙于案子,根本无暇去考虑什么感情问题,在整个市局的单身汉中,只有龙天不是白云的“粉丝”,所以白云还是否定了龙天在恶作剧的想法,白云相信龙天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虚拟空间里的“黑暗中的舞者”有问题,“她”就象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龙天的背后时刻地监视着龙天的一举一动,对于这样的人,白云也很有兴趣一探究竟。 所以白云在午餐后的回局途中,要走了龙天的qq号码,并且询问了龙天的一些常用的聊天用词,向龙天交待了一些网络技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来办了,她对自己的专业技能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整个下午,龙天都呆在重案组,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这些材料都是关于“龙胄山庄命案”的,为了破获此案,专案组成员做了大量细緻入微的查访工作,甚至连上级公安机关都派出了刑侦专家,指导并协助专案组破获此案,可惜,到目前为止,案子仍然毫无突破,整个专案组慢慢地有了一种浮躁的情绪。 看着看着,龙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些材料他太熟悉了,里面有一部分就是他查访整理出来的,埋在材料堆里,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他干脆靠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想事情,想那个“黑暗中的舞者”,想自己昨晚与“她”的对话,想白云告诉他的那个并不存在的qq号码,一直想到了下班铃声响起,整理了一下零乱不堪的办公桌,走出了公安大楼,跨上“小毛驴”,在街边买了个盒饭,一路狂奔着回到了出租屋内。 回到住处,龙天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登陆qq,然后给白云打了个电话,在得到一切尽在掌控中的答覆之后,龙天这才打开盒饭,慢慢地吃着,一边吃一边想,连盒中吃的是什么菜都没有注意,这顿晚饭让龙天味同嚼蜡,才吃了一半就扔进了垃圾桶里,到饮水机里倒了杯茶,点上一根烟,龙天坐在电脑前,毫无目的的浏览着繁杂的网页,他在等,等十点十分,等那个“黑暗中的舞者”现身在屏幕上,喝着茶抽着烟,龙天一次又一次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间好象过得特别慢,那个“v”字型迟迟没有出现,龙天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9页 黑夜的大幕笼罩着整个静安市,繁忙的城市在经过白天的喧嚣之后,渐渐地沉静了下来,随着时针的转动,窗外越来越静,越来越静,偶而远远地传来一两声汽车的鸣笛,除此之外,屋内就只能听见机箱的转动声和挂钟的摇摆声了,随着十点十分的临近,龙天的神经也渐渐的崩紧了,他掀灭了菸头,右手放在了滑鼠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屏幕的右上角,龙天感觉体内的温度在急剧上升,连唿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电脑屏幕的右下方显示,十点十分已经到了,墙上的挂钟也走到了“v”型,龙天此时的心情非常紧张,一方面他非常希望“她”能准时上线,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一些担心和焦虑,龙天甚至可以感觉到,此时身在公安大楼内的白云也在紧张地忙碌着。 时间一到,那只扎着红头巾的“小企鹅”准时现身在屏幕上,与过去的大部分时间一样,都是先由“小企鹅”发来问候的信息,屏幕上明亮的“小企鹅”头像在欢快地跳动着,似乎并不知道今天在公安局内所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龙天和白云给“她”挖了个“陷阱”。 “你好,等偶好久了吧?”,这是“黑暗中的舞者”发过来的问候,从信息上来看对方很正常,没有什么变化。 “是的,想和你聊聊,昨晚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不该那么冲动的,我向你道歉”,龙天发过去的话,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虚情假意,他可不是一个虚伪的人啊,不过为了揭开这个“女人”的神秘面纱,今晚只好做一回小人了。 “道歉不用了,偶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如果换做是偶也会冲动的,偶们还是不要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聊聊其他的话题好吗?”,“黑暗中的舞者”主动地叉开了话题,这让龙天感到心头一热,他本来还想继续客气一番的,现在“她”自己要求聊点别的,正好给了龙天一个台阶下。 就这样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上了,龙天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打错了好几个字,还好对方好象并没有注意到,没有发觉龙天与过去的不同之处。 “傲气面对万重浪……”,当时钟指向十点十五的时候,龙天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翻上机盖一看,正是龙天最期待的白云打来的,连忙掀下了应答键,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了白云急切而焦虑的声音。 “龙天,你,你没事吧”,白云在电话中的语气非常慌乱,开口就询问龙天有没有事。 “我没事,快说,到底怎么样了?查到了没有?”,龙天最关心的还是ip的事情“真,真见鬼了,查出来了,我都煳涂了,还真有这个号码啊,而且,而且这个ip竟然就在你们刑警队……”,白云显然对查出来的这个结果也不相信,她刚刚想继续把查这个ip的经过告诉龙天,没想到龙天一把合上了手机盖子,电话中只传出了“嘟嘟”的忙音,她很慌乱,她怕龙天出事情。 接到这个意外的答案之后,龙天快速的冲出了大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楼下,跨上了“小毛驴”,勐加油门沖了出去,“小毛驴”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平时要十五分钟到局里,龙天今晚只用了九分钟,就“飘”进了公安大楼。 龙天今晚的速度相当的惊人,下楼、开车、狂飙、停车、上楼,一气呵成,半秒钟都没有停顿过,十点二十八分的时候,他已经在三楼的刑警队里了,他的突然出现让今晚轮到值班的王彬吓了一大跳,刚刚在吃方便面的王彬,看到龙天突然间闯了进来,一口面噎在了嗓子里,狂咳不止。 龙天看了看王彬,又环顾了一下大厅四周,勐地沖了上去,把他从椅子上揪了起来,右手捏紧了拳头。 第六章 白云之惑 龙天一看王彬若无其事般地坐着吃泡面,再环顾四周,整个大厅没有其他人,心中大怒,快步上前揪住了王彬的衣领,扬起了拳头。 “咳,咳,咳,哎,哎,哎,龙天你干什么?你疯了啊?”,王彬被龙天的举动给吓坏了,那口噎在嗓子眼里的泡面,被这一吓竟然咽了下去,一阵咳嗽之后,王彬连忙去扳龙天抓住自己的手,但怎么也扳不动他,王彬急了,再看看满脸怒气的龙天,还有他扬起的拳头,忙不迭地叫了起来。 “干什么?我疯了?你小子干的好事啊,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装神弄鬼的本事,今天不好好修理修理你,我就不是龙天了”,龙天气沖沖地说道,走进大厅之后,龙天只看到王彬一个人,再想起白云说的那个ip位址就在刑警队,那么那个“黑暗中的舞者”除了王彬之外还能有谁?这小子平时就有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多,这在局里是出了名的,还有和龙天同在重案组,两人坐在对面,王彬对龙天也相当的了解,所以龙天认定了那个和自己聊了一年多的神秘的“黑暗中的舞者”就是眼前一脸无辜的王彬了。 正在气头上的龙天真想狠狠地揍王彬一顿,但看到王彬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有想起两人在工作中合作的还不错,心一软,拳头放了下来,左手勐地一推,把王彬又摔回了椅子上。 王彬被龙天这一吓,一拎,一推,真的把他给惊呆了,脑子里一片浆煳,他实在想不出来,龙天为什么在这么晚了还回到刑警队,还有莫名其妙地沖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他心中也很窝火,但一看龙天的眼神象是要吃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龙天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有名的散打健将,王彬也亲眼见识过龙天在抓捕过程中那矫健的身手,自感得罪不起,只好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龙天,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双眼睛对视了好久,就这样两人一直在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
第10页 “王彬,你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装神弄鬼地来骗我?啊?”,沉默了许久之后,龙天终于打破了缰局,开口就质问起王彬来。 “龙天,我怎么了啊?我什么时候装神弄鬼了?”,王彬的口气比较软,因为他看到龙天气乎乎的脸部肌肉有点扭曲,本来他还想大声地争辩几句,但话一出口,分贝竟然这么小。 “你还在给我装蒜,说,那个‘黑暗中的舞者’是不是你?”,龙天一听更生气了,这小子太会装蒜了,现在证据确凿,竟然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什么‘黑暗中的舞者’啊?龙天,你在说什么啊?”,王彬被龙天的话给彻底搅煳涂了“装,你小子继续给我装,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看我不修理你”,龙天见王彬死不承认,火气“腾”地又冒了上来,再一次扬起了拳头向王彬冲去,这一次他是想动真格的了,他想狠狠的揍他一顿,哪怕明天挨个处分也值了,至少消了心头的这口恶气。 “住手,龙天,别这样”,就在龙天的拳头伸向王彬那张胖乎乎的圆脸的时候,大厅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制止了这场争斗。 龙天回头一看,是气喘吁吁的白云,看得出来她是跑到楼下来的,而且速度一定不慢,脸上有些绯红,胸部在急剧的起伏着,一看自己及时的制止了龙天,白云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女人毕竟是女人,才跑了三层楼,就把她累成这样了,龙天心中嘆了口气。 “龙天,你别怪王彬,不是他干的,真的不是他”,白云喘了几口气之后,开口对龙天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好象有些惊魂未定。 “不是他?可是你明明告诉我那个ip位址就在刑警队啊,而且今晚刑警队里就王彬一个人,不是他,那还能有谁啊?”,龙天被白云这一说,也煳涂了,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你,你快随我来,到我办公室里来,你一看就明白了,太可怕了”,白云不顾一切地起身,拉起龙天的手就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刑警队大厅,只留下王彬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傻。 快步爬上了六楼,白云拉着龙天走进了她的办公室,指着其中的一台电脑让龙天看,这一看不要紧,龙天差点背过气去,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台电脑的屏幕上是一个qq的对话框,方框的上面显示的是“黑暗中的舞者”,不过现在已经离线了,方框内是一行字,时间显示是在十点二十九分五十九秒。 “白云,请转告龙天,他可以不相信偶,但偶真的没有恶意,你快到三楼去,不要让龙天犯错误”。 白云正是看了这条信息之后,容不得迟疑,她立即跑到了三楼的刑警队大厅,一看果然龙天准备揍王彬,所以才及时的出言制止,至于这条信息的具体情况,她还没来得及去细想,等到制止了龙天犯错之后,才勐然间想到了这条信息的悬疑,大叫一声“可怕”,便拉着龙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黑暗中的舞者”发来的这条信息指给龙天看。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不是王彬?那,那个刑警队的ip……”,龙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惶恐,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该怎么做了。 “龙天,你听我说,这事太奇怪了,我干这行两年多了,第一次遇上这么离奇的事情”,白云便开始把晚上关于监控龙天qq的过程说了出来。 网监的技术是非常全面且专业的,白云自龙天登陆qq之后,便通过内部技术也同时登陆了龙天的qq,她也一直呆在电脑前,仔细地观察着屏幕,盯着龙天qq上的一举一动,等十点十分一到,那个“黑暗中的舞者”现身之后,她已经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会有这个qq,因为她今天上午已经替龙天仔细的核查过,也通过内部的相关流程核实了几遍,这个qq的确没有人使用过,还属于未被註册的新号码,但今天晚上这个未被註册的新号码竟然真的如龙天所说,准时的出现在了网络上。 这个号码的出现让她很疑惑,但她今晚的工作并不在此,当龙天与“黑暗中的舞者”开始对话之后,电脑中的内部秘密软体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查询,过滤,核实,软体在重复运行了几遍之后,得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核实过的ip位址准确地显示,这个“黑暗中的舞者”用的是刑警队的ip位址在与龙天对话,她虽然很奇怪,但还是在第一时间把这个结果通知了龙天,这时候她才真正相信了龙天中午吃饭时所说的话,一想起这个神秘的“女人”,白云就开始担心起龙天了,所以才会在电话中,第一句话就问龙天有没有事。 龙天突然挂掉了电话,白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龙天的手机,但由于龙天正在开车,摩托车剧烈的轰鸣声,让龙天丝毫没有听见手机一直在响个不停,白云无奈只得挂上了电话,心中万分焦急,坐立不安,她断定龙天一定是出事了,正在通过电脑查龙天的住址,准备通知“110”紧急前往,但没想到还没有查出结果来时,屏幕上便出现了“黑暗中的舞者”发来的信息。
第11页 “龙天,这,这太可怕了”,白云再一次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仍然有些惊魂未定,这个神秘的“女人”,竟然知道白云的名字,而且还知道白云在同时用着龙天的qq,不但如此,“她”竟然能用刑警队的秘密ip,最让人疑惑万分的是,“她”竟然知道龙天想揍王彬,让白云去制止龙天,这一系列的意外和变故,白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不但是她,就连在局里有着“小神探”之称的龙天也想不明白。 “难道,难道真的有鬼不成?”,龙天心里一惊,脸色变得有些发白龙天的话刚刚说完,办公室的灯突然间熄灭了,四周漆黑一片,“唿”地一声,龙天和白云感觉一阵阴森森的风吹过了他们的身体,让本已吓得花容失色的白云,“啊”地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了龙天。 龙天被这阵阴风一吹,被白云突然的一声尖叫,还有白云这勐然间的用力一抱,也吓了一大跳,他感觉自己的冷汗也冒了出来,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白云的背部,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的火光立刻填满了办公室。 在打火机的火光照耀下,龙天看到了白云被吓得惨白的脸,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身体拼命地在颤抖,龙天突然感觉到胸前有两团肉,随着白云急促的唿吸,在无节奏地抖动着,他心一热,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暖的火气,慢慢地从脚底涌上了头顶,他竟然也不由自主的单手搂住了白云的柳腰。 打火机在“咝咝”的燃烧,渐渐的龙天感到右手的大拇指被烫得难以忍受了,手指一松,打火机熄灭了,但同时,办公室的灯又亮了起来,这灯光的突然一亮,让龙天的眼睛感觉一阵刺痛,连忙眯起了眼睛,连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灯光一亮,电脑又开始重新运转起来,四台电脑同时发出了“嗡嗡”的响声,龙天警觉的看了看办公室的上下前后左右,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白云,她紧闭着双眼,两只手还在紧紧的抱着自己,身体依旧在颤抖,看来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的确把她吓得不轻。 还没有等龙天开口安慰白云,楼下突然间传来了王彬的惊叫声,他所特有的粗大嗓音传到了六楼,传进了龙天的耳朵。 第七章 王彬之悚 “不好”,龙天听见王彬的惊叫声之后,失声说出了两个字,王彬和自己一样,胆子一向来比较大,今天晚上却第一次听到了他悽惨的惊叫声,而且这声惨叫竟然传到了六楼,可见分贝不低,肯定是刑警队出事了。 “白云,快跟我来”,龙天推开了怀中还在瑟瑟发抖的白云,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了白云的手,快步跑出了网监办公室,两人一前一后,“噔噔噔”地跑下了楼梯,白云显然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惊吓中清醒过来,脚步非常沉重且缓慢,从六楼到三楼,几乎是龙天连拉带抱着把她弄下楼的。 推开刑警队厚实的钢化玻璃门,龙天一眼就看到了战战兢兢的王彬,他的表情非常痛苦,嘴巴张得老大,嘴唇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连口水都挂了下来,那张胖胖的圆脸都变形扭曲了,他圆睁着双眼,瞳孔放得很大,“王彬,王彬,你怎么了?”,龙天一个箭步沖了上去,两只手用力的摇动着王彬的双肩。 王彬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他的嘴一张一合,颤抖的右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显得那样的吃力,食指慢慢的翘了起来,“它,它……”,嘴里吐出了断断续续的字符。 “啊……”,白云的尖叫声又一次响了起来,龙天勐地转身,又看到了一个魂不附体的白云,白云的脸色再一次变得煞白,她的手也在颤抖,人慢慢的软了下去。 龙天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就要瘫倒的白云,一手夹住了白云的腰部,“啪”地一声,龙天再转头看后面的王彬,他已经倒在了地上。 “唉,这是怎么了?”,龙天被他们两个弄得有些心烦意乱,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六楼的网监,接着又是三楼的刑警队,白云胆子小情有可原,但王彬一个七尺男儿,怎么也会吓成这副样子呢。 “龙…龙天,你…你看那儿”,白云还没有回过神,但她的意识已经恢復了一些,她的手指着东面办公桌上的一台电脑,指给龙天看。 这张办公桌是后勤组向丽大姐的,向丽平时负责做一些报案者的接待来访工作,也负责一些刑警队的后勤事务,所以她的办公桌就放在了大厅的综合区,平时和龙天的关系很不错,经常吵着嚷着要给龙天介绍女朋友,是局里有名的热心大姐,龙天非常喜欢和向丽聊天,平时只要一有空就往向丽这儿跑,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在龙天的眼里,向丽就象是自己的姐姐一样,身在举目无亲的静安工作,只有向丽是最关心龙天的,还经常带些自己烧的菜给龙天改善伙食,所以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 向丽办公桌上的电脑开着,龙天一眼看到了屏幕上的一行大字,在屏幕上慢慢地游动着。 “王彬,请转告龙天,白云是个好女孩,替偶祝福他们”,然后跟着是一大束鲜艷的玫瑰。 “啊”,龙天看着电脑上的这行字还有后面的玫瑰图片,嘴巴一张,两眼一瞪,情不自禁地也叫出声来,他的脑海中立即就浮现着一个名字--------“黑暗中的舞者”。
第12页 联想起刚刚在六楼网监办公室电脑上的那段qq信息,还有黑暗中那阵阴风,龙天感觉自己的背上有点湿了,牙齿也情不自禁地咬住了。 “啪嗒”一声,在龙天看完这段游动字幕之后,电脑突然间莫名其妙的自动关机了。 龙天把白云扶在了椅子上,快步走到了向丽的办公桌前,对着这台电脑上下左右前后,看了又看,他想从电脑上找到答案,解开心中的迷团,但很可惜,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这就是一台很普通的品牌机,和自己在重案组的电脑是一样的,龙天又重新开启了这台电脑,但屏幕上却提示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密码龙天是不知道的,一时间他有点手足无措了。 拉来一条椅子,放在白云的旁边,龙天把倒在地上的王彬扶了起来,按在了椅子上,替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给每人倒了一杯开水,然后拍拍他们的肩膀,静待两人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 趁这当口,龙天打开了大厅里所有的灯,然后仔细地在刑警队大厅里搜索起来,除了上锁的办公室外,每一间屋子,每一张桌子,甚至于每一个角落,龙天都没有放过,检查的非常彻底,但让他失望的是还是一无所获。 “龙天”,王彬的意识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大厅里象鬼子进村一样的龙天,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啊”,龙天应了一声,一看王彬已经恢復过来了,连忙跑到了他的身边,他需要答案,需要王彬给他提供答案,来解开缠绕在心头的万千头绪,还有死结。 “王彬,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龙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这太可怕了”,王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始向龙天讲述起事情发生的经过,“可怕”,这两个字,是王彬在整个讲述过程中提到的最多的字眼,一边说一边抹汗,龙天给他的一包纸巾,全部都被他给用光了,地上扔得到处都是。 “切,有毛病”,当王彬看见龙天被白云拉出了大厅之后,轻轻地骂了一句,刚刚龙天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的确把他吓得不轻,幸好白云及时出现,否则真要被龙天暴打一顿,那可真是一件痛苦而且是冤枉的事情了,平时自己总在胡莉面前吹,自己如何如何的厉害,拳脚功夫刑警队一流,完全可以保护胡莉,是一个合格的“护花使者”,但如果今晚被龙天揍上一顿的话,估计明天在胡莉面前就没有办法圆谎了。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王彬摇了摇头,继续用叉子吃着碗里的方便面,还没吃上几口,突然间,大厅里的日光灯熄灭了,“又跳闸了”,这是王彬的第一判断,他掀亮了打火机,拉开抽屉,准备找出手电筒,然后出门去检查一下电闸。 “笃,笃,笃”,正在翻抽屉的王彬听见有人在敲玻璃门,正好手电筒也找到了,他熄灭了打火机,掀亮了警用手电。 “谁啊?”,王彬应了一声,然后用手电照了一下大门,四周黑漆漆的,除了自己的回声,整个大厅没有一点声响。 王彬用手电一照,玻璃门外没有人,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站起身准备出门去。 “笃,笃,笃”,又是三声,王彬这一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再一次用手电照射,但还是没有人。 “见鬼了?”,王彬心里开始有点害怕了,这两次敲门间隔的时间很短,自己照了两次都没有发现人影,再看看黑暗的四周,王彬的心里有点发毛了。 王彬一边用手电照着门,一边走了过去,他怀疑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吓唬他呢。 一把拉开厚重的钢化玻璃门,王彬突然间感到有个影子从他的身边飘过,带着轻微的阵风,“唿”地一声,影子飘进了大门。 “谁?”,王彬大喝一声,手电在大厅里四处照着,他这次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绝对不是自己眼睛花了,肯定是有人趁他开门的瞬间,从他的身边熘进了刑警队。 跟着手电的光线,王彬开始在大厅里搜索着,心里暗道“是谁这么大胆,连刑警队都敢乱闯”,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是有人在恶作剧,所以他非常想把“他”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吓唬他。 找了好一会儿,王彬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拍拍脑袋,他也迷煳了,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了,正在这里,大厅的灯又突然间亮了起来,王彬心中一喜,这回看得清楚了,自己可以再仔细的搜查一遍,看你还往哪儿逃。 王彬在大厅里四处寻找,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心中只喊“有鬼”,正在这当口,听见“啪”地一声,然后是电脑机箱在“嗡嗡”作响,这突然间传来的声音,虽然比较轻微,但在寂静的大厅里,王彬还是听得非常清楚。 他看到向丽的电脑在闪烁着光线,但办公桌没有人,不但如此,整个刑警队大厅除了他,连个活着的东西都没有,他很奇怪,快步走到了向丽的办公桌前,然后便看到了这行游动的字幕,还有跟在字幕后面的一大束玫瑰花。 他的手在轻微的发抖,他的瞳孔在慢慢地放大,继而全身开始战慄,他惊叫一声,逃离了向丽的办公桌前,他想逃出大厅,跑到六楼找龙天,但才跑出了七八步远,就发现双脚就象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开步伐,只能站在那儿,任凭脑门上的汗水在狂滴。
第13页 听完王彬战战兢兢、断断续续的述说,龙天的心里也感到有些发毛,这一晚上怪事连连,的确把人吓得不轻,从两台电脑上两条不同的信息来看,肯定是那个“黑暗中的舞者”,看来“她”知道龙天在查“她”,这两起“惊剧”肯定就是“她”搞的鬼,但是龙天还是想不明白,这个神秘的“黑暗中的舞者”到底谁?是人还是……“鬼”?一想起这个“鬼”字,龙天就浮想联翩,心烦意乱,“她”到底想干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地来吓人? 龙天这个时候感觉脑子都快炸了,无数的死结缠绕着他,就象一条条绳索在束缚着他,让他动弹不得,看着白云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再看看王彬那张惊悚的变形的脸,龙天慢慢地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第八章 情窦初开 龙天认定了今晚发生的事就是“黑暗中的舞者”干的,虽然他还不知道“她”是谁,想干什么,但看到今晚把“她”把白云和王彬吓成这副样子,龙天的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黑暗中的舞者”揪出来,然后好好的“修理修理”,如此方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龙天,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在龙天思考的时候,白云终于恢復了意识,看着龙天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她突然之间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叫“信赖”,确切的说叫“依靠”。 “是啊,龙天,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王彬虽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他说出的话已经不象刚刚那般惶恐了,他望着站在边上的龙天,希望从他的身上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我说,白云、王彬,今晚发生的事情,你们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即使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的,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会查清楚的”,龙天略一沉思,一跺脚,狠狠地说道。 “叮呤呤……”,大厅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三个人都吓了一大跳,本来今晚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让三人汗毛直立了,没想到正在说话的当口,一直沉默的电话竟然响了起来,给本已惊慌的三人又增添了剧烈的恐惧感,这阵突然的电话铃声响彻了整个大厅,王彬楞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伸手想去接,但手伸了一半又停在了半空中,他的手还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龙天一看王彬这副样子,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走过去接起了电话,这电话是楼下的局值班室打来的,原来值班员也听到了王彬的惊叫声,他本想上来看看,但是又走不开,另一部电话在响,所以先打个电话上来问问情况再说,龙天客气的敷衍了几句之后,便挂掉了电话。 “噔噔噔……”,楼道上响起了上楼和下楼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来的人还不少,果然一会儿工夫,刑警队大厅里便出现了六七个人,这帮人也都是局里面值班的同事,都是听到王彬的叫声之后,跑过来看情况的,有治安科的,交警大队的,还有“110”指挥中心的,他们的到来,让大厅里的气氛骤然活跃起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王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幸好有龙天在,巧妙的化解了他们的疑问,不过,当他们看到白云也在场的时候,流露出的眼神有些怪异,看看白云,再看看龙天,几个白云的“粉丝”们好象有些失望。 见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局里值班的同事都各自离开了刑警队,大厅里又只剩下了龙天三人,龙天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他挠挠头,点上一根烟,埋头在冥思苦想,白云和王彬两个人看龙天的这个样子,面面相觑,两人一声不吭,怕打扰了龙天的思绪。 接连抽了好几根烟,白云被熏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她的咳嗽让龙天收回了思绪,赶紧掀灭了菸头,不好意思地朝白云笑了笑,“对不起”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没想到白云倒先开口说话了。 “龙天,你少抽点菸吧,对身体不好”,白云的话很柔,话中流露出的关心让龙天的心头为之一热。 “哎,好的,以后一定注意,不好意思啊白云”,龙天对着白云笑了笑,两双眼睛接触的一剎那间,两人竟有如触电一般,白云被龙天这一盯,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她想起了刚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慌乱中主动地抱住了龙天,她也感觉到了龙天那粗重的喘息声,听到了他胸中如怀兔般的心跳,再加上龙天又搂住了她的腰,两颗心的距离慢慢地在拉近、拉近。 白云在害羞,龙天也有些害羞,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女性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看到白云脸上的红晕,龙天也想起了刚才的激情拥抱,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对龙天来说,这一抱一搂,他似乎感觉到在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之间会发生一点什么,发生什么?龙天不敢乱想,但他从内心里希望真的发生点什么。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从十点二十八分赶到刑警队,然后开始发生了两件怪异的事情,再到事情的平息,只有短短的三十二分钟,但这三十二分钟里所发生的事情,却是三人从来就没有遇上过,也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这三十二分钟,将在今后相当的时间里,甚至是三人的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第14页 “龙天,你该回去了吧,没事了”,白云看着墙上的时钟,觉得龙天可以回去睡觉了,今晚是她值班,明天她可以休息的,而龙天则不是,明天还有案子在等着龙天呢,所以白云有点恋恋不捨地叮嘱龙天去休息。 “真没事了?白云你不要骗我了,今晚我不回去了,我留下来陪你一块儿值班”,龙天看着白云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头一软,打定了主意。 “可是……”,白云刚想说话,但却被龙天一摆手给制止了,她的心里也是一热,心情有些激动了。 “对,对,对,龙天你别回去了,就陪着我们一块儿值班吧”,一边的王彬立即反应了过来,对龙天留下来表示极大的贊同。 “哈哈,王彬,真想不到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啊,我留下来是陪白云值班,她是女同志,胆子小可以原谅,但你嘛……嘿嘿”,龙天听着王彬那有些心虚的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也只有龙天才有心情开玩笑。 “哎,哎,哎,别呀,你太不够意思了,要不咱们三个就都呆在这儿吧,白云你别上去了,要不我们三人一块儿上去,怎么样?”,王彬一听龙天想上楼陪着白云,他有些惶恐的看了看窗外的黑夜,小声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不行,你得留在刑警队值班,万一发生案情怎么办?要耽误了案子,你小子可吃罪不起啊,再说了,白云也是有工作的,呆在这儿,就更不行了”,龙天一听王彬的话,有些生气了,这小子竟然怕成了这样,真不象一个干刑警的。 “那我……”,王彬也明白龙天话中的意思,值班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特别是刑警队,案情如火,片刻都不能耽误的,如果玩忽职守耽误了案子,处分还是小事,万一因为值班员的疏漏,出了大问题,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龙天明白,王彬当然也知道,要不然就不是刑警了,但是今晚发生的事情,还是让王彬感到后怕,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 龙天能理解王彬害怕的心理,毕竟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没有人能无动于衷的,他拎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手机,是打给王彬的女朋友胡莉的,他替王彬撒了个谎,说王彬身体不舒服,让她赶紧过来看看,放下电话之后,龙天一眼就看到了王彬那惊愕的的表情。 “看什么看?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有狐狸精的手机号码是吗?好,我告诉你,这个号码是她偷偷给我的,她让我盯着你小子,免得你在外面胡来,明白了吗?哈哈”,龙天一看王彬哭笑不得的样子,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就连白云也被龙天的话给逗乐了,“咯咯咯”地笑了出来,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好啊,我说呢,连我在局里和mm说几句话,她都知道,原来是你小子在出卖我,看我不修理你,你个卖友求荣的傢伙”,王彬一听来气了,难怪自己总感觉被监视一样,自己在局里和哪个mm说话,说了什么话,胡莉竟然一清二楚,为此还被揪了好几回耳朵,现在龙天把这个秘密给点破了,王彬一捏拳头站了起来,追打着龙天,两人围着桌子在转圈,刑警队里显得热闹非凡,白云则呆在一边看热闹,还时不时的为他们加油。 一阵吵闹之后,玩得筋疲力尽的两个人终于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王彬则不停地数落着龙天,怪他不够意思,卖友求荣,而龙天则抱之以一番戏弄,白云发现龙天除了性格开朗之外,他的身上竟然还有一股小孩子脾气,不由得她对龙天的好感又增进了几分,在白云看来,凡是身上有股孩子脾气的男人,一般都比较率真,而且还非常的有爱心,想着想着,连白云自己都觉得害臊了。 “狐狸精”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刑警队,看着王彬满脸是汗的样子,她心疼得不得了,在她看来王彬真的是病了,让她没想到的是,王彬刚刚开始流的的确是冷汗,那是吓出来的,而现在的汗完全是和龙天在追打的时候累出来的,看着“狐狸精”对着王彬问寒问暖的亲热样子,龙天竟然感觉心里有点失落,王彬只比自己大一岁,但人家已经谈过九个女朋友了,再看看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只顾埋头读书,工作了也整天忙着案子,一个人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找个女朋友,但一直没有时间,他从同学朋友那儿、从媒体网络上得出的结论是,谈恋爱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而这一点显然他是不具备的,龙天自工作以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案子上,连休息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案子,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感情方面的事,也难怪看见“狐狸精”和王彬的亲热样,他会有一种失落感了。 细心的白云也发现了龙天情绪上的波动,但她又不方便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龙天能主动的向她表达爱意,她相信只要龙天说声“喜欢”或者是“爱”,她会毫不犹豫地接受龙天的,这一点恐怕龙天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作为“局花”的白云,之所以拒绝了那么多“粉丝”的求爱,其实就是因为白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就是龙天。 “好了,你们接着肉麻吧,我们要上楼值班去了”,看着“狐狸精”和王彬亲亲我我的样子,龙天笑了笑,打了声招唿,叫上白云,走出了刑警队,两人肩并肩地走上楼梯,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白云的办公室。
第15页 龙天在离开的一瞬间看到了王彬眼中闪过的忌妒的眼神,心中骂了一句“妈的,你小子都有狐狸精了,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第九章 龙天白云 “今天晚上的事太可怕了,吓死我了”,回到六楼的办公室之后,白云长吁了一口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拍了拍,唿吸还是很不匀称,慌乱的情绪一下子很难平静下来。 “是啊,这事太奇怪了,我的感觉非常不好”,龙天一边好言安慰白云,一边又喝了口白云端来的绿茶,刚刚在进办公室的时候,龙天又习惯性的搜查了一下四周,还好,没有发现异样。 “龙天,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到底是谁啊?她到底想干什么啊?”,白云有龙天陪着,心也慢慢地放了下来,胆子也大了不少,但一提起那个神秘莫测的“黑暗中的舞者”,仍不免有些后怕。 “放心吧,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只是觉得太过离奇了,一下子还真找不出头绪来”,龙天盯着手中的一次性纸杯,轻轻的捏了捏,等茶水快要溢出来的时候,才一松手,然后又捏一下,再松一下,如此反覆地捏来捏去,等到手上感觉不烫的时候,把杯中的茶一口喝完。 白云坐在电脑前,开始了她的工作,仔细的观察着网络上的变化,还不时地转过头来看看龙天,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是让她心有余悸,不过现在因为有龙天陪着,她又感到不那么害怕了,身高一米七八的龙天,他有强壮的身体,敏捷的身手,这都让白云有一种安全感,晚上有龙天陪着值班,白云的心里非常开心,虽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但一想到因此有机会和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单独相处,她从心里面感到高兴,恐惧的心理渐渐地被一种激动所代替,激动之中还带着一股浓浓的羞涩。 “嘟噜噜……”,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白云非常小心地看了看龙天,她有点不敢接,龙天一看白云的样子,还有她渴求的眼神,心里明白了,他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喂,哪位?”,龙天平静的问道,表情非常严肃。 “呀,是龙天哪,嘿嘿,你们在干什么哪?要不要下来吃点水果啊?胡莉带来的”,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三楼的王彬打上来的,龙天甚至可以感觉到电话另一端的王彬那满脸坏笑的样子。 “你自己慢慢享用吧,小心你的耳朵,哈哈”,龙天嬉笑着一口回绝了王彬的邀请,说心里话,他不太愿意看见王彬和胡莉两人那种亲昵的样子,或者说是出于一种忌妒的心理吧,这倒不是说龙天喜欢胡莉,而是因为看到对对亲密的情侣,让龙天很是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放下电话,龙天悄然走到了白云的身边,看着白云雪白的纤纤玉手,飞速地在键盘上操纵着,龙天心里此时竟然有一种想握一握的冲动,这双手太漂亮了,和它的主人一样,白云感到身边的龙天唿吸有点不均匀,她抿着嘴抬头看了看龙天,微微一笑,这一抿一笑,把龙天深深的吸引住了,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了白云的肩膀上。 手上传来了阵阵轻微的颤动,那是白云被龙天这一搭,身体有如触电一般,放在键盘上的双手也变得不听使唤了,龙天可以从屏幕上看到一个接一个的错别字,正当龙天准备抽回搭在白云肩膀上的右手时,他的手忽然被白云抓住了,白云的手非常柔软,柔软得让龙天怀疑连骨头都没有,白云的手也在颤抖,手心热得连汗都渗出来了,龙天突然反手一把握住了白云的右手,轻轻的揉捏着,轻轻的抚摸着,白云没有抬头,她不敢看龙天的脸,因为此时白云的脸已经红得象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她唿吸开始有些急促,娇喘微微,体内也涌起了一股热流,伴着龙天轻轻的抚摸,她感到自己的体温在急剧上升,她准备站起来了。 “龙天……”,白云柔柔的叫着,“白云……”,龙天轻轻的唤着。 “嘟噜噜……”,又是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温馨时刻,“这该死的电话”,龙天心里狠狠的诅咒着这部电话机,什么时候响不好,偏偏在龙天将要把“爱”或者“喜欢”等字眼说出口的时候,竟然不偏不倚的响了起来,龙天狠狠地盯着电话机,他的心里非常懊恼。 白云见状立即站了起来,走过去拎起了话筒,电话响了好几遍,白云发现龙天不接,她理解龙天此时的懊恼心理,白云虽然也恨这阵电话铃声,因为她认为如果不是有这阵铃声的话,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将近一步的拉近,但这一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搅和了。 “喂,哦,是王彬哪,有事吗?我们?我们在聊天啊,你就别管我们了,先管好你身边的‘狐狸精’吧,哈哈哈”,白云也受了龙天的影响,开始称唿起“狐狸精”来了,末了还不忘记奚落王彬一番。 一听又是王彬打上来的,龙天心中那个气啊,这小子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接连打了两个电话上来,这摆明了是在捣乱嘛,龙天此时真恨不得冲下楼去给他两拳。 “嘿,这个王彬,真是爱捣乱”,白云放下电话冲着龙天神秘一笑,然后又走到了电脑前坐下,她心里还是非常希望龙天能主动向她表白,但龙天被王彬的这个骚扰电话给搅得心烦意乱的,半天也没有开口,他一直懊丧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坐在电脑前的白云,脑子里在胡思乱想。
第16页 半小时之后,正当龙天鼓起勇气准备再次走到白云身边的时候,那阵该死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龙天立即泄气了,干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假装没听见,白云不得已,又走过去接了起来。 电话还是三楼的王彬打来的,白云的心里也开始不高兴了,连说话的音调都提高了几个分贝,“王彬啊,又有什么事啊?没事?没事你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干什么?想捣乱是吗?刚刚龙天说了,他一会儿就下来找你好好聊聊,还有啊,呆会儿我让他把上次你写给我的诗交给‘狐狸精’,让她也欣赏欣赏你的大作啊?”。 放下电话之后,白云放声大笑,因为电话里的王彬在听说龙天要下来找他“好好聊聊”时,语气立即就变软了,王彬明白“好好聊聊”的意思,那就是龙天准备修理他,这让他感觉有点害怕,当然王彬最怕的还是白云所说的“那首诗”,那是王彬在追求白云的时候,写给白云的,当白云看到这首不古不今、不中不洋、前言不搭后语的“诗”时,笑着装进了抽屉里,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权当笑料,当王彬听说白云要把这首诗交给胡莉时,连说了五个“别”字。 果然这之后王彬就没有再打电话上来,但龙天被这三通骚扰电话彻底扰乱了情绪,靠在椅子上和白云闲聊了几句之后,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网监办公室里响起了龙天轻轻的鼾声。 五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看着睡梦中的龙天有些发抖,白云从柜子里拿出了毛毯,走过去轻轻的给龙天盖上,龙天没有醒,他睡得很香甜,英俊的脸庞显得非常安详,白云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冲动,她蹑手蹑脚地俯下身子,轻轻的在龙天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飞速的走开,坐在电脑面前继续监控着网络。 就这样,经过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折腾后,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静,公安大楼内没有再发生任何的异常情况,白云依旧坚守在她的“网络卫士”的岗位上,监控着网络上的情况,而累了一天的龙天则靠在椅子上唿唿大睡,直到天亮。 “嗒--嘟--嘀--嗒--嘀--嘟--嗒--嘟”,嘹亮的起床号声在龙天的手机里响了起来,“啊……”,龙天张开了双手,习惯性地又想去掀被子,勐然间意识到昨晚自己并没有回房间睡,而是一直都呆在白云的办公室里。 “龙天,你醒了?”,白云听见了龙天的起床号声,看着正在伸懒腰的龙天,连忙转过头来问候。 “嗯,我怎么睡着了呢?咦,这,这毛毯是你帮我盖上的?”,龙天低头发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绿色军用毛毯。 “嗯,看你有点冷,就帮你盖上了,你的睡相好差哦,手脚乱蹬,一晚上不知道帮你盖了多少次,你呀,真象个孩子一样”,白云说的是真的,龙天的睡相一向都不好,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到现在还改不了,白云这一晚上不停地帮龙天从地上捡起毛毯,又帮龙天盖上,重复了多少次连白云都数不过来了。 “哦,辛苦你了,谢谢”,龙天心头一热,连声道谢,他的心里感到很温暖,除了母亲,长这么大还真没有享受过这样温馨的待遇。 “不用客气,昨天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还真不敢在办公室里呆下去了”,白云突然间又想起了昨晚发生在公安大楼里的怪事,不过因为现在是白天,她不再那么害怕了。 “嗯,是有点恐怖,怎么样?现在还害怕吗?”,龙天非常关心的问道。 “没有了,只是当时挺害怕的,不过有你在,我就不怕了”,白云把“有你在”三个字说得特别重也特别清楚,说完又低下了头,她想起了昨晚上自己抱着龙天,还有与龙天的握手,特别是自己趁龙天睡着时的那个激情一吻,她感到害羞了,她不敢看龙天的眼睛。 龙天似乎也想起了昨晚与白云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白云满脸的疲惫,秀髮也有些零乱,龙天竟然有点心疼了,他突然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到白云的身边,不由分说,勐然间把白云用力的搂在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抚摸着白云的秀髮,两人紧紧地在办公室里深情相拥,久久都不曾分开。 横在龙天与白云之间的这层“爱的窗纸”,终于随着龙天的主动相拥,被轻轻的点破了,其实龙天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白云已经将她的初吻偷偷地献给了龙天。 第十章 山重水复 楼梯上传来的阵阵脚步声,让深情相拥的龙天和白云快速的分开,经过这番无言的表白之后,两人的心里都已经和明镜一样了,虽然两人非常捨不得分开,虽然两人对视的眼神中仍然有激情的渴望,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随着上班时间的临近,公安大院里渐渐的喧闹起来,汽车声、摩托声、谈笑声、打闹声、脚步声、开门声交织成一片,龙天趁网监的人还没有上来,最后一次拥抱了白云,然后快速地走出了网监办公室,朝楼下的刑警队跑去,办公室里只留下了发呆的白云,似乎她还没有从昨晚还有刚才的激情时刻中解脱出来,她的脸上还有尚未褪却的红晕,她的胸前还留有龙天淡淡的体味,她仍然沉浸在幸福之中,她依然还在回味着龙天的那个拥抱。
第17页 王彬已经回家休息了,龙天一进重案组,立即就投入了紧张而繁忙的工作之中,查阅材料,打电话,汇报工作,然后是外出查访线索,一切又都回到了正常的工作轨迹之中,昨晚发生的一切除了龙天三人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围绕着“龙胄山庄命案”,所有的专案组成员都在忙碌着。 龙天再一次走进了龙胄山庄,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现场应该还有一些遗漏的地方,应该还有一些蛛丝马迹没有勘查到位,所以他在向刘小东队长请示过之后,一个人开车赶到了龙胄山庄,但让他感到吃惊的不是案发现场,而是整个龙胄山庄那异常烦闷和极度压抑的气氛。 自从“4。6龙胄山庄命案”发生之后,这片“富人区”便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有人偷偷的搬离了山庄,更多的住户则是终日惶恐不安,龙天从小区物业管理处了解到,自从命案发生之后,天一黑,各家各户便大门紧闭,呆在家里不敢外出,而案发的李宅,更是成了住户们唯恐避之不及的“鬼宅”,就连白天路过这座别墅时都心慌意乱的,自从李德亮死后,他的妻子第一时间就搬回了娘家,近两个月来再也没有在龙胄山庄出现过。 更让龙天哭笑不得的是这帮富翁们的迷信,简直到了痴狂的地步,有钱人迷信,这一点龙天是知道的,很多公司和商行的老闆们都喜欢在办公室中供奉着各路神灵,以祈求它们的庇佑,而作为首屈一指的“富人区”,住在龙胄山庄的富翁们则显得更为痴迷,本来各家各户基本上都在家中供奉着神灵,自从命案发生后,这帮富翁们更是将这种迷信发挥到了极致,一批批的“风水先生”、一批批的“和尚道士”、一批批的“仙姑神算”,都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龙胄山庄,看风水、做法事、做道场、卜卦算命,等等,就有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龙天今天又一次走访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处,希望能找到一些遗漏了的蛛丝马迹,因为凭他的直觉来看,他觉得肯定还有一些线索没有被发掘出来,但与前几次一样,从保安、保洁员到管理处的管理人员,他们所提供的情况和前几次查访时没有丝毫的变化,渐渐的龙天对此行感到了绝望,从物管处没有了解到有价值的线索,龙天漫无目的地在山庄内走动着,身上传来了阵阵疲倦,走到山庄的人工湖边,龙天坐在了湖边的长椅上休息。 龙天这时才感觉到早上刘小东的态度有点问题,按照内部规定,一般查访都是以两人为一组或者是三人,但刘小东今天破例同意了让龙天一个人到龙胄山庄来查访,当时龙天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他明白了刘小东当时的心情,刘小东对龙天此行并没有抱以什么希望,只不过看着龙天的执着劲,才破例同意了龙天的请求,但他心里肯定认为,龙天此行一定会鎩羽而回,果然龙天这一次又将空手而还。 闲来无事的龙天东瞅瞅西望望,对龙胄山庄的设计和布局大为惊嘆,“富人区”真是名副其实,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花园,布局错落有致,花草树木、假山喷泉、小桥流水,生活在这里真有如“天间天堂”一般,只不过在这里生活有点不方便,龙胄山庄位于市郊的出城口,出门就是通往省城江州的一级公路,这里原本是一座小山包,后来被推平了,建成了现在的“龙胄山庄”,据说在建这座山庄的时候,开发商请了众多的“风水先生”前来看过“风水”,几番装模作样的推算下来,这帮见钱眼开的傢伙一致认为,这里是“龙脉”之所,风水好得无以復加,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会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福及子孙万代,所以开发商脑门一拍,“龙胄山庄”的名字便由此诞生了,不但如此,这看似迷信的“风水龙脉”,竟然成为这座楼盘最闪亮的卖点,售楼广告一经打出,一时间各路财神们云集此地,竞相叫价,把开发商高兴得连走路都开始摇晃了,近七千一平米的价格,这帮富翁们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有钱真的是好啊,龙天心里不由得为之赞嘆。 沉醉于风景之中的龙天,与正在公园里忙碌的老花匠攀谈了起来,干刑警的基本上都不穿警服,龙天常年都是一身便装,在与老花匠的谈话中,龙天并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参观者的身份与老花匠套起了近乎,老花匠快六十岁了,很健谈,龙天递上一根烟,几番客套下来之后,两人便亲如“忘年交”了。 老花匠姓蒋,本地人,从龙胄山庄开盘开始,就一直在山庄里做花草树木的维护工作,他向龙天介绍了这座山庄的情况,清晰的如数家珍一般,不过当龙天询问起发生在这里的命案时,老花匠说话开始有些支支唔唔,就连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了,龙天估计是龙胄山庄的物管处下了“封口令”,不过这种“封口令”对龙天这样的专业刑警是毫无用处的,几番试探下来,老花匠还是开口说了一些情况,引起了龙天的一丝好奇,但这些情况却对破案仍然没有任何的价值。 老花匠非常神秘地提到了建这座山庄时,出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不过他也是听当时的建筑工人说的,自己并没有亲眼看见,以讹传讹、道听途说的事情龙天一般是不太会相信的,但今天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线索,也权当是一种谈资而已。
第18页 老花匠隐约提到这座山庄有些“不干净”,所谓的“不干净”,就是迷信说法中的冲撞了鬼神,这个龙天当然是不会相信的,老花匠也知道这个小年青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残渣,不过健谈的他还是滔滔不绝地向龙天讲起他听来的故事,龙天并没有记住他讲的故事,只是隐约听老人提到了“古墓”、“棺材”、“财宝”,其余的龙天没有听进去,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农村,建楼房挖地基时挖到古墓,这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有些古墓里的确埋有金银财宝,但至于说因此而导致了所谓的“不干净”,龙天根本不相信,龙天想起了自己老家建房子的时候,也挖出过古墓,还不止一座,但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干净”的情况,该工作工作,该上学上学,该劳动劳动,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看来精神文明建设的步伐还需要进一步加快,这样的迷信思想不但在大部分农村,就连城市也有它存在的市场。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龙天起身向老花匠告辞,并再次递上了一根烟,然后开着“桑塔那”离开了龙胄山庄赶回局里,到食堂打了点饭,匆匆扒拉了几下,一顿午餐就算是解决了,吃完饭后是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龙天昨晚上睡眠不足,他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打起了盹。 下午龙天简要的向刘小东汇报了一下上午查访的情况,正如刘小东所预料的一样,鎩羽而回,为此龙天和刘小东都非常失望。 回到重案组,龙天又一次翻开了这次命案的材料,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些材料龙天熟得都快能背出来了,他拿出了死者李德亮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端详着,突然间,龙天的脑中一个激灵,他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其中一张死者的头部照片,引起了龙天的注意,确切的说是死者的面部表情引起了龙天的怀疑,死者的嘴巴张得老大,两眼翻白,脸部肌肉扭曲得变了形状,面部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可以想像李德亮在死的时候,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惊吓,从而被活生生的吓死在床上。 本来没有什么,这张照片龙天看了不下五十次,但今天龙天再次看到这张照片时,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王彬那张被吓得扭曲的脸,除了两眼翻白之外,昨晚王彬受惊吓后的表情和死者李德亮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难道这两者之间会存在什么联繫吗?龙天的手不由自主地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昨晚在刑警大队,还有网监大队,发生的两件怪事,又涌上了龙天的心头,特别是刑警队向丽那台电脑自动开机和自动关机,以及那条游动字幕,龙天无法用刑侦的理论来解释,向丽是一位非常细心的大姐,而且局里面也有规定,下班后电脑要关机,不但如此,还要切断电源,向丽是位老民警了,不可能会连这条规定都不知道,况且按照王彬所说的,他在值班的时候也仔细检查过办公大厅,确实所有的电脑都按规定关了机,而且电源都按照规定切断了,如此发现有电源没有切断的情况,作为值班人员,有义务替当事人把电源关了,以避免意外事故的发生,这种意外事故公安局里曾经发生过的,因为电源没有及时拔除,从而导致了一场不大的火灾,所以局里面才作出了这条硬性规定,“人走电源关”,这是死规定,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龙天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的“龙胄山庄命案”,根据法医的结论,李德亮是因过度惊吓致死,专案组前后对命案现场非常细緻的梳理了五次之多,就差没有拆房子掘地三尺了,结果竟然没有发现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整个专案组工作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侦破工作还是毫无进展,这桩案子也称得上是一桩“奇案”了。 李德亮是被吓死,而王彬则是被吓懵,同样都找不到线索,龙天拿出了纸笔,开始圈圈点点,写写画画,他在寻找着两者之间的交叉点,在纸篓快要填满的时候,龙天突然间灵光一闪,他的笔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黑暗中的舞者”,而这个神秘的“黑暗中的舞者”正好位于两者之间的交叉点上。 第十一章 宿舍惊魂 龙天的纸上画着两个圈,一个是被吓死的李德亮,另一个是被吓傻的王彬,看着两个圆圈之间的交叉点,看着交叉点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id“黑暗中的舞者”,龙天还是感到非常困惑,他不明白这个“黑暗中的舞者”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虚拟世界里出现,关于这起“龙胄山庄命案”,“她”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而且好象在拼命地向自己暗示,但“她”说的“鬼”又指的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就是封建迷信传说中的“鬼”吗?想到这里,龙天紧皱双眉摇了摇头,虽然这桩命案相当的棘手,也相当的怪异,但龙天绝对不相信这件案子是“鬼”在作案,因为他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的存在。 昨晚发生在公安大楼里的两件怪事,龙天肯定都和这个“黑暗中的舞者”有关,“她”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白云在监视着“她”,所以当龙天赶回公安局之后,“她”会给白云发来信息,并且还非常“好心”地让白云去制止自己想打王彬的冲动,还有刑警队向丽大姐桌上的电脑,那条游动字幕,说的祝福自己和白云的话,以及屏幕上那一大束玫瑰花,除了“她”吓唬白云和王彬之外,龙天总觉得这个“黑暗中的舞者”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但“她”又为什么要吓唬他们两个呢?当然还包括龙天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第19页 龙天有满脑子的疑问需要答案,但很显然,暂时他还没有这个能力来解开它们,那么要解开这些迷团,就只有找到那个“黑暗中的舞者”了,可是怎么找到“她”呢?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肯定知道龙天已经不相信“她”了,自己与“她”是在网络上相识的,通过网监的追踪,竟然得到了“在刑警队”这么一个荒诞的结果,由此可见,这个“黑暗中的舞者”真的非常不简单。 所以龙天觉得要找到这个“黑暗中的舞者”,找到悬在心头无数疑问的答案,估计也只有在网络上,在qq上了,龙天此时心里没有底,这个“黑暗中的舞者”在经过昨晚的那场“惊案”之后,还会再出现吗?龙天决定到了晚上再等等看,如果“她”能上线,自己再想办法从“她”的身上套出答案来,虽然这个希望非常渺茫,但为今之计,也只有试试了,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龙天一个下午都没有出去,就呆在重案组里静静地思考,五点半,下班的铃声响了起来,龙天整理了一下办公桌后,快步跑出了大楼,跨上自己的“小毛驴”,往住处赶,今天他没有在街边买快餐,而是直接就冲到了租住的楼下,然后快步的跑到了四楼,进了自己的屋内。 屋子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和其他单身汉的住处一样,显得杂乱无章,零乱不堪,进了房间,看到电脑屏幕的指示灯在一闪一闪的闪着绿光,龙天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匆匆忙忙的跑回局里,连电脑都忘记关了,这台组装机竟然连续运行了一天一夜,龙天摸了摸显示器,感觉有些烫手,估计这台电脑的寿命会因此而缩短一段时间了。 龙天坐在椅子上,弯腰摁了一下机箱上的开关,电脑又重新启动了,经过短暂的运行之后,龙天的右手习惯性的搭在了滑鼠上,显示屏慢慢地变亮了,电脑发出的光线照在了龙天的脸上,显示屏上出现了两个大字“再见”! 龙天心里一惊,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再定睛细看,还是“再见”! “这,这,见鬼”,龙天的大脑经过短暂的短路之后,狠狠的骂了一句,屏幕上的这两个字竟然与昨晚向丽电脑上的游动字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龙天勐一抬头,墙上的挂钟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这不可能啊,挂钟里的电池自己还是不久前新换上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停了呢? 龙天站起身想拿下挂钟调试一下时间,但他的手在伸出去的一剎那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十点十六分”,这个时间正是昨晚龙天离开房间的时间,昨天在接到白云十点十五分打来的电话后,龙天总共没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这个时间正是十点十六分。 屏幕上的两个大字,还有挂钟显示的时间,龙天断定这两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难道又是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吗?是不是“她”“听”到了自己与白云的通话,趁自己跑出去的时候,在自己的电脑和挂钟上做了手脚呢? 想到这里,龙天心里有了一种叫“害怕”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强烈过,即使面对犯罪分子的刀枪,龙天从来就没有退缩过,在龙天的字典里,“害怕”这两个字没有存在的空间,但自从这个“黑暗中的舞者”出现之后,他已经连续被这种感觉所惊扰,太可怕了,想到这里,龙天突然间在狭小的房间内开始翻箱倒柜,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黑暗中的舞者”一定就在自己身边,“她”竟然有办法进到龙天的屋内,并且在电脑和挂钟上做了手脚,不但如此,“她”竟然有本事在刑警队的电脑上动手脚,这个“黑暗中的舞者”太神秘,太可怕了。 龙天的这个推测其实也是漏洞百出,但此时的龙天已经完全被一种愤怒所取代,他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有了这种感觉之后,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刑警应有的理智和判断,他现在想干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把这个躲在自己身边的“黑暗中的舞者”给找出来。 主卧室、阳台、客厅、小卧室、厨房、卫生间,龙天在六十平米的屋内急切的翻动着,寻找着,他的手上握着一根粗黑的橡胶棒,他发誓如果被他找出来,他的这根橡胶棒会如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身上,即使因此而被开除、上法庭也值了。 可惜和前两天的搜索结果一样,还是一无所获,房子还是那个房子,摆设还是那般摆设,只不过龙天的心情大不一样了,喘着粗气的龙天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旧沙发上,手中的橡胶棒无力的垂到了水泥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还在发热,手上的条条青筋在暴胀,他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但面对空空荡荡的四周,只有无力的自嘆。 户外还是有些亮光的,已经是五月末了,白天的时间长了起来,六点钟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龙天有些颓废,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的怪异,让他感到筋疲力尽,本来一天工作下来就已经够累的了,没想到晚上竟然还不让他消停,他很愤怒但又很无奈。 “傲气面对万重浪……”,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把正在垂头丧气的龙天吓了一大跳,龙天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老是容易受到惊吓,原先半夜里手机响他都没有这种感觉,而现在天还没有黑,一个手机铃声竟然也让他有了害怕的感觉。
第20页 看着来电显示,是白云打来的,龙天心里又涌上了一丝的喜悦,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急剧升温,如果用“恋爱”来形容也并无不当之处,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就很令人奇怪,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能和白云谈恋爱,但经过昨晚的一番惊吓和折腾之后,两个人竟然鬼使神差地建立了恋爱关系,看来感情这东西真是太奇妙了,它来的时候静悄悄的,让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当它迸发的时候,却是如潮水一般的向你涌来,让你抵挡不及。 “喂,龙天,你没事吧?你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了白云关切的问候。 “我没事,正在家里呢,你呢?你还好吗?”,龙天听着白云有些急切的口吻,知道白云在关心他,所以对于刚刚发生的怪异事件,他没有告诉白云,他怕白云担心。 “哦,没事就好,我也很好,我也在家里呢,就是,就是,就是有些担心你”,白云一连说了三个“就是”,听得出来,她在表达对龙天的关心和爱意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怯感。 “谢谢,我也在担心你呢,听到你的声音真好,白云,我……”,龙天很想对白云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但开了个头,后面的两个字他说不下去了。 “你不用说了,我想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你吃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到外面吃啊,我知道你天天都吃快餐和泡面,这样对身体不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白云对龙天的生活情况看来也很了解,龙天估计她暗地里也在留意和打听自己的生活情况,否则白云是怎么知道自己吃快餐和泡面的?听到白云的一番话,龙天的心情由阴转睛,变得异常激动,唿吸也急促了起来,此时他真恨不得立即就飞到白云的身边,陪她说话,陪她吃饭,陪她散步,他更想亲口对着白云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好吧,我马上就出来,要不我们到‘情缘餐馆’吧,我听王彬说他经常去那儿”,龙天想起了王彬经常跟他提起的‘情缘餐馆’,还大谈特谈跟九任女朋友在里面如何如何亲热,等等,所以当白云说想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立即就出现了‘情缘餐馆’四个字。 “行,那我们就情缘餐馆见了,不见不散”,白云一听‘情缘餐馆’四个字,非常开心。 合上手机盖,龙天赶紧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抹掉了脸上的汗,然后对着镜子梳了梳头髮,准备出发。 在开门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走进房间,晃动了一下滑鼠,准备关机,此时他忽然发现,屏幕上那两个大大的“再见”已经不见了,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又开始摇摆起来了,让他再次吓一跳的是,时钟上的时间显示为“六点十分”,与龙天手机上所显示的时间分毫不差。 “混蛋”,龙天再一次被激怒了,那股想杀人的情绪又涌上了心头,他很想再次搜索屋子,但一想到与白云的约会,勉强的压抑住了心头的怒火,他一把拔掉了电脑的电源,然后愤愤然地走出了屋子,下楼跨上“小毛驴”,向外飞驰而去。 第十二章 虚惊一场 “情缘餐馆”位于静安市最繁华的锦绣街上,当龙天赶到情缘餐馆时,远远就看见一身白衣白裙的白云,她已经在餐馆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龙天因为在路上接了个电话,所以耽误了几分钟,看到龙天的“小毛驴”,白云真的就象一朵轻絮的云朵一样,向着龙天轻快地飘了过来。 “白云,对不起,路上接了个电话,耽搁了一会儿,等急了吧?”,龙天拔下车钥匙,取下头盔放进了后备箱中。 “没有,我也才刚到呢”,白云撒了个小谎,不过看到龙天她非常开心,心一直在狂跳着。 放下电话后白云很快就换身了连衣裙,连妆都没有化,就急急忙忙地出门打了个计程车,往“情缘餐馆”赶,白云住在离锦绣街不远的“丹桂花苑”,坐车只要五分钟就能到锦绣街,白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想见到龙天,只是觉得自从与龙天那激情一拥开始,她的生命就不属于她自己的了,龙天已经蛮横地占据了她心中所有的空间。 两人肩并肩地走进了餐馆,他们的到来令餐馆里的食客眼前为之一亮,特别是白云,更是吸引了无数男士的目光,刚刚白云在餐馆门口等龙天的时候,回头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情缘餐馆是静安市最有特色的餐馆,里面全部隔成了一间间半开放的小包厢,来这里的顾客大部分都是热恋中的情侣,虽然价格要比别的地方高出近50%,但生意依然十分火爆,热恋中的男女从来不会把钱当一回事,为了找到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一掷千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这就是为什么老闆把餐馆取名为“情缘”的原因。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小包厢里,听着餐馆音响里响起的爱情乐曲,再看看一对对情侣在窃窃私语,龙天在心里非常感谢王彬,要不他提起,龙天真还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整个餐馆被一种叫做“罗曼蒂克”的浓郁气氛所笼罩着,置身其中,不禁让人有些心醉,更让人留恋不已。
第21页 很快饭菜上来了,龙天要了瓶冰啤酒,给白云点了杯橘子汁,和餐馆内的对对情侣一样,两人一边吃一边低声的在说话,偶尔还互相含蓄地打闹一番。 “龙天,你,你还是搬到局里的宿舍去住吧,你一个人住在那么偏的地方,我有点担心,再说,再说……”,白云小心翼翼的说道,她想说那个“黑暗中的舞者”,但没说出来,怕扰了两人的兴致。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不怕,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了,我们不提这个了,好吗?”,龙天当然知道白云要说什么,也知道白云在担心自己的安全,但他还是委婉的回绝了白云的建议,龙天刚刚进静安市公安局的时候,曾经在宿舍里住过两个月,但那个宿舍太吵,而且两三个人住一套屋子,从小在农村长大的龙天比较喜欢清静,所以住了两个月之后,就单独在外面租了现在的房子。 龙天租住的房子位于老市府的旁边,就在卧虎山的山脚下,这里原来是市政府的宿舍楼,后来随着市府的搬迁,这座公房经过“房改”之后变成了私人住房,由于位置比较偏僻,所以租金非常便宜,龙天甚至怀疑是送给他住的一样,房子建成的年数超过二十年了,内部的空间布局非常老式,而且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房屋的老化问题相当严重,连外墙都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痕,住在这幢楼内的住户非常少,到了晚上感觉比较凄凉,如果是胆子小的还真的会有些害怕,但是对于龙天来说,他不在意这些,他喜欢这里的清静,因为地处卧虎山下,景色宜人,空气非常新鲜,所以当白云让他再重新搬回局宿舍时,他委婉地回绝了白云的好意。 “龙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白云见龙天回绝,她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让他自己多注意,“我”字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她想说“我不能没有你”,但因为两人的感情才建立了短短的一天时间,所以很多话不能一下子说出来,有待于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慢慢的升华之后,那些情意绵绵的话就会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 “白云,谢谢你,你也一样,我……”,今天两人都不知道怎么了,说话老是说半句,但两个人似乎都明白对方要说什么,只是不好意思替对方接下去而已,只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吃完饭后,龙天带着白云到江边兜了兜风,龙天的车技不错,不过坐在后面的白云有点紧张,她紧紧地贴在龙天的背上,双手环抱着龙天的腰,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喜悦的尖叫声,让龙天的心里既高兴又激动。 两人在外面拍拖了一段时间之后,龙天开车把白云送回了“丹桂花苑”,一直把白云送到了楼底下,两人非常恋恋不捨,龙天这时候开始后悔了,为什么在外面的时候没有再次拥抱白云,到现在小区里人来人往,即使想拥抱一下都不行了,望着白云眷恋的眼神,龙天轻松地笑了笑,朝她点了点头,又举起了手机,直到白云上楼之后,他才转身离去,跨上“小毛驴”,一熘烟的回到了出租屋。 停好车子,龙天习惯性的朝阳台上看了看,已经快九点钟了,外面很黑,而且住在这一幢楼里的住房非常少,只有五六户,晚上这里显得异常冷清。 “不好”,龙天暗叫一声,阳台上传出了阵阵忽明忽暗的光亮,“有贼”,这是龙天的第一反应,“好小子,狗胆包天哪,偷到警察家里了”,龙天暗暗的说道。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四楼,发现门锁好端端的,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看来这个毛贼是个专业人士,龙天掏出钥匙,轻轻的塞进了钥匙孔,然后运了运气,突然间手用力一拧,一把推开了大门,冲过客厅,闯进了卧室。 “谁?”,龙天大喝一声,没有人回应,打开弔灯,卧室里没有人,龙天拿起了放在床边的橡胶棒,侧着身警觉地走到了阳台上,阳台空荡荡的,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窗台的铝合金也关得好好的,龙天排除了从阳台上跳下楼的可能性,再说了从四楼往下跳,除非那毛贼不要命了。 “真他妈的见鬼了”,龙天骂了一声,这几天龙天发现自己脏话连篇,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都是被这两天发生的怪事给闹得,龙天越想越生气,自己明明看见阳台上有亮光,但把狭小的房子再次检查了一遍之后,还是一无所获,重重的嘆了口气,龙天疲倦地倒在了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李德亮,一会儿是“黑暗中的舞者”,总之都是让他心烦的事情,还有让他感到有些害怕的事情。 龙天睡不着,他已经习惯了十点半之后再睡,每次在家的时候,他都要与“黑暗中的舞者”聊完之后,才安心的睡去,一年多了,都养成习惯了。 插上电源,龙天打开了电脑,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些期待,期待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出现,他自己也不清楚,即使“黑暗中的舞者”弄出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让自己、白云还有王彬吓了个半死,但龙天还是想再一次地在网络上见到“她”。 离十点十分还有一个小时,龙天没有心情去浏览网页,他登陆了qq之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起身倒了杯茶,点上一根烟,心情烦躁之下他感觉浑身有些发热,走到了阳台上,准备把铝合金窗户打开透透气。
第22页 卧虎山的手电光线引起了龙天的注意,手电一闪一闪的,偶而还向着龙天照来,正在开窗的龙天顿时恍然大悟,刚刚悬在心头的迷团随着手电的闪闪发光,终于解开了,肯定是卧虎山上夜游者的手电光线照到了阳台的铝合金上,产生了反光,而在楼下的龙天没有注意到山上的变化,只是看到了阳台上的反光,所以就产生了视觉上的错误判断,以为是屋子里的灯光。 “嘿嘿,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哪”,解开了这个疑问之后,龙天顿时感到浑身轻松,心情不再象刚刚那样郁闷了。 白云打来的电话,更是让龙天的心情大悦,在电话里,白云那柔柔的话语,那情真意切的关怀,还有缠缠绵绵的爱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立即就被龙天抛到了九宵云外,两人在电话里互诉衷肠,甜言蜜语,郎情妾意,大有一个小时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白云在电话不停地嘱咐龙天要注意安全,龙天连连点头称是,白云的出现,让龙天的生活为之大变,白云的出现,填补了龙天心里的感情真空,此时的龙天感觉浑身充满了激情与力量,此时的龙天真恨不得从手机里钻过去,紧紧地拥抱白云。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两人的耳朵都感到发烫了,才依依不捨的互道晚安,摁上了结束通话的红键,接完电话的龙天感觉心跳加速,脸上热得有些发烫,哼着情歌,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龙天再一次坐在了电脑面前。 他还在等那个扎着红头巾的“小企鹅”现身在屏幕上,时钟走到了“v”字型,屏幕右下角也显示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十分,但屏幕上那只期待中的“小企鹅”依旧灰暗,“黑暗中的舞者”没有象往常一样现身,龙天不死心,他还在等,一直等到了十点半,才失望的关上了电脑。 龙天现在可以肯定,那大大的“再见”两个字,就是“黑暗中的舞者”弄出来的,虽然自己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到屋子里,并且在屏幕上打上了“再见”两个字,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黑暗中的舞者”真的与自己“再见”了。 想到这里,龙天又嘆了一口气,关上电脑,解衣上床关灯睡觉,累了一天,很快他就沉沉的睡去了,今天的梦里没有出现鬼怪,而是一袭白衣白裙的白云,她含着甜甜的微笑,象一朵云彩,向自己飘来…… 第十三章 消失的舞者 从五月三十日在龙天的电脑上留下“再见”两个字开始,“黑暗中的舞者”真的没有再出现过,每天晚上的十点十分,龙天依然会呆在电脑前,等待这个“黑暗中的舞者”,但是真如“她”留下的“再见”两个字一样,“黑暗中的舞者”真的和龙天说“再见”了,龙天心中竟然有了一些遗憾,他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尽管这个“黑暗中的舞者”导演了几齣“惊吓剧”,但龙天还是有些希望“她”能再次出现,龙天渐渐的发现,这个既神秘又可怕的“女人”在这一年多来,竟然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想起来不免有些好笑。 少了虚拟世界中的“黑暗中的舞者”,虽然有一丝遗憾,但因为多了现实生活中的白云,让龙天真实地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滋味,工作起来也特别地有劲,但可惜的是,虽然龙天和专案组的同事们日以继夜的侦破,但“龙胄山庄命案”仍然还在原地踏步走,随着三个月期限的临近,上到局长下到普通组员,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社会舆论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甚至有个别媒体公开质疑静安市公安局的破案能力,全局上下陷入一片动盪不安之中。 七月六日,发生在龙胄山庄的命案,在经过长达三个月的侦破无果之后,专案组宣告解散,局长被警告处分,刘小东队长引吝辞职,“龙胄山庄命案”作为静安市公安局本年度的“一号悬案”挂了起来,这一天是灰色的一天,这一天也是耻辱的一天,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龙天的心里,龙天发誓只要干一天刑警,他就一定会继续侦破下去,不破此案决不收兵。 “刘队”,龙天走进了队长办公室,看着刘小东在忙碌的收拾东西,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哦,小龙啊,不要再叫我刘队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队长了,局里面调我到枪房管理枪枝,现在好了,轻松了,以后不用再深更半夜把你们从床上叫醒了,呵呵”,刘小东笑得非常勉强,听得出来,他还是非常留恋刑警的工作的。 “刘队,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会跟到底,把它破获的,我一定会亲手把兇手抓获归案”,这件案子的牵涉面实在太大了,连龙天最尊重的刘小东队长都因此受到了牵连,不但如此,江局长也在上级面前到处做检讨,这起命案一天不破,压在静安市公安局每一个民警头上的阴云,就一天不能消散,所以作为前专案组的一员,龙天下定决心,一定要替刘小东,替静安市公安局一雪前耻。 “呵呵,好啊,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到枪房来找我,对了小龙,我记得你上次问我,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当时我没有告诉你,有,你到档案室去查一下六年前发生在三建公司宿舍的两起命案,也和这个案子有雷同之处,当时我还是副队长,也是因为这两起命案未破,当时的老队长因此也被调离了刑警队,唉,加上这一起,已经是三起命案,三条人命了,唉……”,刘小东收拾完之后,非常留恋的看了看这间办公室,然后坐在沙发上,和龙天交谈起来。
第23页 “是吗?好,我一定去查,不过刘队,说句心里话,我觉得这一次上级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你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破获了那么多的案子,就因为这一起案子没有及时破获,就让你受这么大罪,我觉得冤”,龙天真心地替刘小东抱不平,总觉得因为一起暂时未破获的案子,就彻底否定了刘小东过去的功劳和苦劳,龙天从心里面替刘小东喊冤。 “冤?小龙啊,你这个思想可要不得啊,你说冤,我说不冤,我们都是干刑警的,要是案子破不了,那还要我们刑警干什么?更何况这是命案啊,你想想,这样的命案对死者家属,对社会稳定,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和后果,这一点你想过吗?小龙,你还年青,以后凡事要多想想,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刘小东非常的话非常诚恳,句句都说到龙天心里去了,在刘小东的眼里,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绝对是一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所以当初刘小东在龙天毕业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如愿以偿的将龙天调到了静安市公安局,并且在此后的工作中,将龙天作为重点对象来培养,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将刑警队长的位置留给他,局里从上到下,都知道这件事。 “刘队,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不过刘队,如果有空的话,经常上来看看兄弟们”,龙天站了起来,整整衣帽,对着刘小东重重地敬了个礼,今天他穿上了已经很久都没有穿过的警服。 刘小队也站了起来,回了一个礼,然后拿起了文件框,扫视了一下这间坐了六年的办公室,眼中充满了眷恋,龙天开了门,刘小东大步走出了队长办公室,但接下来刘小东看到的景象,让他的双眼饱含着热泪。 刑警队所有的成员,今天都穿上了制服,看着刘小东走出办公室,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在过道上排成了一列长队,“敬礼”,有人喊了一声,众人齐刷刷地朝着刘小东举起了右手。 刘小东缓缓地穿过队列,两眼湿润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检阅自己的队伍,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让他留恋,但是他必须要走了,他捨不得这帮可爱的刑警队员们,但同样,刑警队员也捨不得他,这里的每一个都尊重他们的队长,但是他们又不得不选择了告别。 刘小东快步走出了刑警队大门,并且拒绝了龙天要送他的请求,走出大门之后,他跑进了洗手间,他哭了,无声的哭了,他不想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流泪,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人默默的离开。 送走了刘小东,龙天心情沉重的走进了重案组,在桌子上狠狠的砸了一拳,他这突然的一拳,把对面的王彬吓了一跳,连口中的茶水都喷了出来,重案组里的同事们都知道今天龙天心情不好,也没有人敢问他,连组长都没有吭声,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就当没有看到一样。 “妈的,这件案子要不破,我就不姓龙”,龙天又一次出口成脏了,这段时间他经常说脏话,他的这一变化,让所有刑警队的同事都难以接受,向丽大姐都说了他好几次了,不过一碰到烦心事,这脏话还是不自觉地往外蹦。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恢復了常态,“龙胄山庄命案”暂时被挂了起来,龙天一直在忙着其他案子,刑警队就这样,永远都没有空闲的时候,别人在工作,刑警队也在工作,别人在休息,刑警队照样在工作,所以选择了刑警,就选择了忙碌,选择了压力,当然对龙天来说,更多的是挑战。 自从刘小东被解职之后,他的位置由副队长赵中华接替,重案组组长任副队长,层层上调,龙天由于工作出色,被破格任命为重案组副组长,成了王彬的直接上司,王彬虽然有点不服气,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在狠狠的敲了龙天几顿饭后,便也开始阴阳怪气的喊起“龙副组”来了。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桩命案没破,大家都很郁闷,龙天这匹“千里马”也因此失去了刘小东这个“伯乐”,但龙天在感情方面却是如沐春风,和白云的关系突飞勐进,两人经常手挽着手一起散步,就连在食堂吃饭都坐在一起,局里面都知道两人的恋爱关系,龙天走到哪儿,都能看见忌妒的眼神,这种眼神反而让龙天有了一种很强的成就感,连走路都扬起了头。 由于工作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太多,但只要一有空,静安市的街头、公园都能看见他们亲密的身影,回头率非常高,即使龙天出差办案,两人之间的联繫也没有中断过,手机一直要打到耳朵发烫为止。 虽然如此,但两人还没有发展到同居的地步,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等结婚之后再同居,这在现代社会也属于稀有动物了,龙天依旧住在卧虎山下的破楼里,虽然白云要求了好几次,让龙天搬家,但一直都没有得到龙天的同意。 每天龙天下班回家,他都会打开电脑,登陆qq,看着屏幕右上角那个头扎红头巾的“小企鹅”,想着这一年多来与“她”之间的交流,龙天还是感到有些遗憾,他一直在等,等这只“小企鹅”出现,可惜一直未能如愿,龙天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神秘且可怕的“女子”感兴趣?或许正如白云所说的,越是神秘的女人就越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吧。
第24页 自从“黑暗中的舞者”消失之后,无论是宿舍还是公安局,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奇异的事情,可能这个“黑暗中的舞者”真的是已经走了,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消失在虚拟的网络之中,渐渐的龙天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他相信“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到了后来,龙天的生活习惯也发生了改变,他不再等“她”了,每天十点钟一到,他就上床睡觉,这段奇异的“网络之缘”,也渐渐的被他淡忘了,那个“黑暗中的舞者”,渐渐的消失在了龙天的记忆里。 第十四章 一号悬案 2005年9月7日,龙天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特大抢劫杀人案,亲手将在逃的三名案犯送进了看守所,接下来就等着立功颁奖大会了,破获了这么大一件案子,记功当然是少不了的,从7月6日“龙胄山庄命案”专案组解散之后,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龙天一直扑在这件特大抢劫杀人案上,领着重案组的同事们日以继夜的侦破,并且辗转全国千里追兇,最终将案犯全部缉拿归案,也算是为局里,为刑警队挽回了一点面子,白云在第一时间向龙天表示了祝贺,并且龙天还得到了一个特别的奖赏------白云的一个吻。 坐在重案组里的龙天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破获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忧的是那件命案一直都没有结果,不搬开这块大石头,刑警队和公安局身上还是存在着这么一个污点,这两个月的时间,龙天一直没有时间来关心这件命案,这件案子也一直就这么拖着。 结束了手头上的事,龙天突然想起了两个月前刘小东说过的话,关于六年前发生在“市三建公司”的两起雷同的命案,想到这里,龙天直奔八楼的档案室,办了相应的手续之后,把厚厚的一摞卷宗给搬到了重案组,然后慢慢的翻看,从上午一直看到了晚上,这才全部看完,连中餐和晚餐都是白云给打上来的。 1999年10月份发生的这两起命案,其社会影响程度不亚于此次的龙胄山庄命案,这两起命案均发生在静安市第三建筑公司的职工宿舍里,10月9日一起,死者是三建公司的职工王勇,28岁,还有10月21日一起,死者也是三建公司的职工张建江,27岁,两起命案都发生在三建公司的二号职工宿舍楼,王勇住在201,张建江住在403,分属两个楼道,案发现场都在各自的卧室里,两位死者被发现时,均是全身赤裸,床单上留有死者的精液,面部表情惊愕痛苦,除此以外,死者的身上以及经过法医解剖证明,没有发现外源性和内源性创伤,门窗完好,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现场没有留下可疑的指纹和脚印,也没有发现打斗过的痕迹,死亡时间均为夜里十一点至凌晨三点之间,这两件命案经过当时专案组的讨论,被併案侦查,统称为“三建公司命案”。 龙天手上留有大量当时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法医证明,和当时专案组的侦破纪录,也是在侦破了三个月之后无果而终,被列为静安县(2001年升级为县级市)公安局99年一号悬案存进了档案室,与这起龙胄山庄命案不同的是,当时的法医没有给出被惊吓致死的结论,可能当时的法医鑑定程序和鑑定技术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善和先进,但龙天看完这些材料后,立即就作出了过度惊吓致死的判断,只是由于尸体在留下相应的标本之后被火化,一时间也难以找出相应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当时法医鑑定结果为,死者生前有性行为,疑似在性行为过程中因剧烈运动,以及神经高度兴奋,导致心脏衰竭而死。 但案发时这两人并没有结婚,所以当时的县公安局刑警队传唤了死者的女朋友,结果都排除她们的作案可能,加之调查结果表明,王勇和张建江均有过嫖娼被拘史,不排除两人在案发时嫖宿的可能性,如果要证明是他杀,就必须要找到与二人嫖宿的卖淫女,才能找出相应的证据,但接连搞了几次大规模的扫黄以及摸排工作之后,还是找不到当事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能轻易的下他杀的结论,自杀就更不可能了,法医的解剖结果证明了这一点,意外致死?看起来这是最合理的答案,但死者家属却不能接受这一结果,还有死者生前的“性”伙伴一直没有找到,还不能轻易的下这个结论,所以也就迟迟不能结案。 三个月的调查工作没有进展,随着专案组的解散和刑警队长的解职,此案暂时划上了一个句号,一直拖到了现在,虽然在这六年中市局也多次重新调查过此案,但都因为没有新的线索而被悬之高阁。 “哎-----呀”,看完了手头上的材料,龙天靠着椅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双臂舒展,而后又揉了揉了发花的眼睛,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喝了口早已凉却的茶水,龙天整理了一下卷宗,准备明天继续看,一遍肯定是不够的,现在的事情就是回家睡觉,这种连轴转的生活让身强力壮的龙天,也渐渐的感觉有点吃不消了,白云提醒了他很多次,让他注意劳逸结合,别太死心眼地往死里干,每次龙天都唯唯诺诺,但一转身就把白云的话丢到了爪哇国“小龙”,龙天的背后响起了刘小东的声音,这声音龙天太熟悉了。 “啊,是刘队啊,快请坐”,龙天看见刘小东进来非常开心,连忙搬了张椅子,然后泡了杯茶,又给刘小东点上一根烟。
第25页 “说你多少次了,还刘队刘队的叫,我已经不是你的队长了,你们的队长姓赵,要被他听见了,说不定他会不高兴的,呵呵”,刘小东显然对“刘队”这个称唿还是很受用的,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是客气之言,赵中华是刘小东的老同学了,两人毕业后一起进的局,共事多年了,关系非常铁。 “嘿嘿,习惯了”,龙天摸了摸了后脑勺,憨厚的笑了。 “对了刘队,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啊?今天你值班?”,龙天觉得有点奇怪,这么晚了刘小东还在局里。 “是啊,反正枪房也没什么事,就上来看看,看到你在,还以为是你值班呢,问了小张才知道你在看材料,怎么看得这么晚啊?又有什么大案子了?”,刘小东边说边往龙天桌上的那摞材料上看,渐渐的脸色放了下来,表情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小龙,你,你真的开始查这件案子了?”,刘小东指着桌上的卷宗问龙天。 “是的,刘队,刚刚拿过来的,总觉得疑点太多了,而且我觉得,我觉得和‘龙胄山庄命案’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我怀疑这两起命案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组织所为”,龙天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小龙,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这两起案件的确太象了,你知道上次我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你吗?我是不想让你为了以前的悬案牵扯太多的精力,对你,我太了解了,要是让你知道的话,你一定会穷追到底的,一件龙胄山庄的案子就把你给累倒了,再让你把六年前的案子翻出来查,我担心你吃不消啊”,刘小东肯定了龙天的怀疑,然后把自己上次在队长办公室里没有说出来的话给龙天讲了出来。 “明白了刘队,这两件案子我会查到底的,我就不信人会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这里面肯定有我们遗漏了的地方,我会一直跟下去的”,龙天对这两件悬案产生了强烈的挑战欲望。 “嗯,好,但愿这两起悬案能在你手上破获,不过小龙我得提醒你,象查这样的案子千万不要张扬,你知道这次的龙胄山庄命案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局里的压力非常大,如果再把六年前的案子发掘出来,我担心对我们的影响将更加不利,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刘小队非常欣赏龙天的执着劲,但又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龙天能理解刘小东的担心之处,这次的“龙胄山庄命案”,让局里的形象受到了严重的破坏,甚至有人都称公安局为“粮食局”了,如果再把六年前的案子翻出来查,能破获当然好,万一破不了,当尘封了六年的记忆再一次被唤醒,那社会舆论又不知道会怎么评价公安局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由此产生的负面影响将急剧上升,这是刘小东和龙天包括整个静安市公安局都不愿意看到的。 “刘队你放心吧,我会秘密侦查的……”,话还没有说完,龙天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又是白云打来的,这已经是白云在今天晚上的第三个电话了,当着刘小东的面龙天有点不好意思接。 “呵呵,是白云打来的吧?你小子真是厉害啊,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有这么一手呢?不但把‘局花’给泡到手了,而且,而且你小子要走大运喽,呵呵”,刘小东边说边笑,然后不由分说,信步走出了重案组办公室,他可不愿意偷听人家情侣间的悄悄话。 见刘小东走了,龙天这才接起了电话,和平时一样,两人又是一阵情话绵绵,龙天拼命的压低了声音,说了些连他自己都感到肉麻的话,不过这些话对于正处在甜蜜时期的白云来说,是非常爱听的,比如“我爱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任何女人都会百听不厌。 挂上电话龙天走出了刑警队,脑子里还沉浸在刚才的那锅“爱情电话粥”里,慢慢的走下了楼梯,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一楼的转角处,一个黑影“刷”地消失在龙天的眼前,龙天的心勐然一提,“谁?”,龙天大喝一声,跟着追了上去,一楼大厅里空空如也,龙天不死心,又跑到了大楼外的花坛边搜索起来,他的这一声大喝,惊动了局里的几位同事,听说有陌生人闯入,大伙立即叫来了局里值班的同事,从楼外搜到楼里,从一楼到八楼,把整个公安大楼地毯式的搜查了一遍,结果除了发现一只野猫之外,没有什么结果。 “龙天,肯定是你眼睛花了,一只野猫都把你紧张成这样,哈哈” 没有找到龙天所说的陌生人,参与搜查的十几位同事嘻嘻哈哈的开起了玩笑,龙天这一声大喊,让他们累了近一个小时,爬上爬下,里里外外,累得气喘吁吁,最终找到的竟然是一只野猫,要不是龙天平时在局里人缘不错,不被人骂死才怪呢。 龙天忙不迭地向同事们表示歉意,但龙天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刚刚看到的黑影绝对是一个陌生的人影,而不是野猫,作为一个刑警,如果连人影和猫影都分辨不出来的话,那还不如脱下警服回家抱孩子去,虽然龙天的孩子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 第十五章 小巷撞鬼 那个出现在公安大楼里的神秘黑影,使得龙天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隐约觉得随着这个神秘黑影的出现,似乎会给他带来某种不祥的徵兆,到底是什么呢?龙天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此后将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心中不由得暗自有些担心。
第26页 “小毛驴”轰鸣了几声后熄火了,龙天急了,拼命的发动,但怎么也启动不起来,早上还好端端的,自己今天也没有出去过,这破摩托坏得也太快了吧,“看来便宜真的没好货啊”,龙天自言自语地说道。 油量表上显示的刻度接近于零,“不可能”,龙天吃了一惊,昨天刚刚加满的油,怎么可能才骑了不到五十公里就没油了?“妈的”,龙天在座椅上狠狠地拍了一掌,肯定是有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把油放掉了,谁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公安局里对自己的车子动手脚,肯定不会是同事在开玩笑,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会是谁呢? 一想起那个黑影,龙天就感觉后背有些凉意,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龙天嘆了口气,拔下车钥匙,悻悻地走出了大门。推着车子出门加油?龙天没那个兴致,而且也没那份体力了。 从公安局所在的卫士大街到龙天的住处还不算太远,龙天也不想打的,就这样慢慢的沿着卫士大街走着,九月的夜晚,天渐渐的凉了下来,已经九点多了,街上的行人开始稀少起来,龙天看到不少计程车都打着“空车”灯从自己身旁飞驰而过,打了个寒噤之后,龙天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已经可以远远的看见卧虎山那油黑的身影了,几阵秋风吹过,让还穿着短袖的龙天感到了身上传来的阵阵凉意,他情不自禁的再次加快了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而过的,现在只要穿过前面的那条小弄堂,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住处了,龙天想着棉被的温暖,一头钻进了只有一盏昏暗路灯的小弄堂里。 走着走着,龙天突然间停下了脚步,他感觉背后有个人影好象一直在跟着自己,自己走“影子”也走,自己停“影子”也停,弄堂很深,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洒下模煳的苍白光线,天上没有月亮,就连星星都很稀少,整个弄堂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个行人,龙天没有转身,他用余光稍稍地斜视了一下后面,然后继续缓缓地前行,他感觉后面的那个“影子”也慢慢的跟了上来,而且跟得越来越紧,距离越来越近。 走了十几米之后,行进中的龙天勐地转过身去,黑暗中只觉得有个“影子”快速地闪了一下,“刷”地从墙上翻过,或者说用“飞”字来形容更贴切一些,只是在眨眼的工夫,“影子”就失去了踪迹,这堵墙有两米多高,正常人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即使有,也不可能纵身“飞”过这堵近三米的高墙。 “噔噔噔”,龙天的脚步快速地跑到了刚刚那个“影子”翻墙的地方,摁亮打火机,龙天仔细的检查着墙上的痕迹,除了斑驳脱落的石灰之外,这块地方没有脚印,龙天此时非常疑惑,难道刚刚那个“影子”真的是“飞”过去的? “不可能”,龙天看看了这堵近三米的高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龙天确定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刚刚自己的确看到了那个黑影,再加上公安大楼里的那个,龙天的汗毛开始立起来了,他上下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他非常疑惑,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往前走去。 这条弄堂太深了,深得让龙天越走感觉越不对,平时自己骑车一分钟就可以穿过的,怎么今天晚上走了至少有十五分钟,还是没有走出这条小弄堂,总感觉自己在这条弄堂里迷失了方向一样,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前面仍然是漆黑一片。 “见鬼了”,龙天突然骂了一声,那是因为他再一次摁亮打火机后,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正是刚刚那个影子“飞”越围墙的地方,也就是说自己走了十几分钟,还在原地踏步走,或者是转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原地了。 抬头看着那盏指路的路灯,暗得就象是夏夜里的“鬼火”,龙天想起了小时候,在农村里经常可以看到绿光闪闪的磷光,村里的老人都说那是“鬼火”,是鬼在晚上出来活动,这个“鬼火”的故事让龙天小时候经常吓得晚上不敢出门。 莫不是自己真的撞“鬼”了?龙天隐约记得小时候父亲曾和自己说过的“撞鬼”的故事,走夜路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迷失方向,鬼使神差的在原地打转,甚至有被“鬼”抓住脚的情况发生,被“鬼”抓住了脚就寸步前进不得。 漆黑的秋夜,昏暗的路灯,阴深深的小巷,还有那个会“飞”的黑影,忽然间一股凉风穿过弄堂,让龙天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跑,赶紧跑,这个时候的龙天已经乱了方寸,虽然他不信鬼,但碰到这样的怪事,让他不得不有些胆战心惊,这个时候,他只想继续往前跑,跑出这条该死的弄堂,跑回自己的住处,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停留。 一步、两步、三步,三步过后,龙天跑不动了,不是他没有力气跑,而是他感觉有东西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两只脚,让他动弹不得,他的上半身在摇晃,他在拼命的抬脚,但这两只脚好象已经不属于他自己的了,怎么动也动不了,别说是抬了,就是想挪动一下都不行,大滴大滴的汗从龙天的脑门上流了下来,汗水把衬衫紧紧的贴在了后背上。 “唿……”、“唿……”,又是两阵阴风穿堂而过,龙天感觉到背后的那个“影子”又出现了,“它”在慢慢的向自己靠近、靠近,龙天甚至可以感觉到“它”已经伸出了细长的“爪子”,朝着自己伸过来、伸过来,他想叫,他想喊人,但是喉咙里就象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喊不出声,他的嘴巴张得老大,却半晌也没有发出声来,他感觉到那个“影子”就站在了自己的背后,他想转身,但两只脚被地面紧紧的“粘”住了,他只能无奈地左右摇晃着。
第27页 此时龙天的脑子里慌乱一团,心一直在剧烈地狂跳着,脑子里一会儿是“鬼”,一会儿是“爪子”,他还在拼命的抬脚,身体依旧在拼命地摇晃着,渐渐的他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慌乱中,龙天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晚上在户外被“鬼”缠住,赶紧解开裤带撒一泡尿,就能化解,父亲还绘声绘色的对自己提起过他的几次“化险为夷”的经歷,龙天虽然有些不信,但还是记住了父亲的这条训戒,这种“驱鬼”的方法龙天也经常听村里人提起过,据说是屡试不爽。 情急之下,龙天也顾不得什么迷信不迷信了,再说又不是白天,不管有没有用,总比呆在这儿等那个“影子”的“爪子”伸过来强,“刷……”,龙天真的拉开了拉链,撒下了一泡小便,随着膀胱的用力挤压,将里面的尿液一排而空,龙天感到身上开始轻松了。 排完尿的龙天,渐渐的感到身上越来越轻快,他伸了伸手,没事,脚往上用力一抬,“噌”,右脚竟然毫不费力的抬了起来,再一抬左脚,也行了,转身看看后面,那个第六感官中的“影子”也不见了,龙天顾不得多想,抄起“飞毛腿”噌噌噌地跑了起来,只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身在自己的楼下了。 回到屋内,龙天打开了屋子所有的灯,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在弄堂里发生的那惊恐一幕,此时又涌上了龙天的记忆里,“太可怕了”,龙天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一股惊颤从心里油然而生。 龙天打心里面感激自己的父亲,要不是小时候父亲给自己讲的“撞鬼”的故事,要不是父亲给自己讲的“驱鬼”之法,自己今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曾经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但经过了今晚这一场惊吓之后,让他不得不有了一些改变,他渐渐的开始相信,刚刚自己在小弄堂里真的是“撞鬼”了,如果不是,那又怎么解释刚刚的那场“惊剧”呢?还有自己撒的那泡尿呢? 龙天拿起了电话,在上面摁了几下,但很快又合上了手机盖,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他想打电话给白云,向她述说刚刚那惊险的一幕,但就在按键的瞬间,他又改变了主意,他不想让白云知道这件事,更不想让白云为自己担心,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刚刚在小弄堂里“撞鬼”的话,信不信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白云会因此彻夜难眠,这是龙天不愿意看到的,他爱白云,他不愿意让白云为自己担惊受怕。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门窗,龙天给自己泡了杯茶,点上一根烟,缓缓的吐着烟圈,他在放松自己过度紧张的心情,舒缓自己因为害怕而导致的血脉贲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龙天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看到电脑显示器的指示灯在闪着绿光。 “不可能”,龙天又一次紧张了起来,这几天自己一直没有用过电脑,怎么可能电脑自己就开机了呢,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绿光,龙天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发生在刑警队的那桩怪事,向丽的电脑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开机关机,没想到事隔数月之后,这种怪事竟然再一次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电脑上。 龙天想去动滑鼠,他想知道这一次电脑上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和前两次一样,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行字,但伸出去的手却一直在急剧地颤抖,好半天都落不到滑鼠上,正在他拼命地为自己鼓气壮胆的时候,“呜…忽忽忽…”,卧虎山上传来了阵阵夜莺的悲啼,又让猝不及防的龙天活活地吓了一大跳。 环视了一下四周,龙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勐然间把手按在了滑鼠上,用力的摇晃了两下。 “咝------”地一声,随着滑鼠的晃动,电脑显示器慢慢的亮了起来…… 第十六章 无形之手 萤光映照在龙天略微有些抽搐的脸上,他的嘴唇稍稍的有些抖动,随着屏幕的光亮度逐渐加强,龙天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他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出现什么怪异之事,一双鹰眼凝视着渐渐清晰的屏幕,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是“她”?龙天看到了那只跳动的“小企鹅”,在眼前一晃一晃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是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她”依旧用着那个未被註册的神秘qq号,还是那个扎着红头巾的“小企鹅”,已经消失了四个月的“她”,今晚竟然又出现了。 龙天现在就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漩涡之中,任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操纵着他,他感觉自己就象是一个木偶,线头却牵在别人的手上,下一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要独立去面对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困局,一个又一个惊恐的迷局,他只能往前走,他没有别的选择,即使他要选择后退,但那只无形之手却一次又一次的推着自己前进,自己的命运似乎真的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定了定神,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唿吸,龙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双击了一下那只跳动的“小企鹅”,对话框打开了。 “龙天,不要去碰那个案子,不要”,这是已经消失了四个月的“黑暗中的舞者”给龙天的留言,当龙天准备回话的时候,才发现那只“小企鹅”已经不在线上了。
第28页 可怕的“女人”,这是龙天的第一反应,自从接手了“龙胄山庄命案”之后,这个“女人”就一直阴魂不散地缠在自己周围,她所说的,所做的,都企图让龙天放弃对这桩命案的侦查,先是用“鬼”来吓自己,然后又是在公安局导演了两齣吓人的把戏,而现在,当龙天又准备介入“99年一号悬案”的时候,“她”竟然又一次神秘地出现了,她肯定就在自己的周围,时刻地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否则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查“一号悬案”的? 公安大楼里那个一闪而逝的黑影,小弄堂里自己莫名其妙的“撞鬼”,还有电脑自动开机,qq自动登陆,还有这条看似“关心”的留言,今晚发生的一系列怪事,比起前两次来,其吓人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让龙天在感觉恐惧的同时,心中的怒火又再一次勐烈地迸发出来。 “哈哈哈……”,龙天在房间内狂笑不止,龙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当心中的惊恐凝聚到无以復加的程度之后,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排遣心中无处发泄的怒气,他在笑,笑得非常勉强,笑容非常狰狞。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可以告诉你,这两起命案,我查定了,有本事你就出来,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你不是很会装神弄鬼吗?你不是要阻止我查案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谁也挡不住我,挡我者死,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来呀,你出来啊”,龙天指着屏幕,咬牙切齿的骂道。 “出来呀,你出来呀”,龙天盯着屏幕的目光如火如电,此时他真恨不得从屏幕中把那个神秘而可怕的“女人”揪出来,拷问一下“她”到底是谁?“她”究竟想干什么? 沉默……无声…… 龙天没有去关机,而是愤怒地一把拔掉了电源,又把电源线缠在了桌脚,他已经出离愤怒了,把对“黑暗中的舞者”的一腔怒火,发泄在了这台无辜的电脑上。 “唉……”,窗外传出了一阵幽怨绵长的嘆息声,在刮过卧虎山的阵阵秋风中,飘扬、飘荡、飘散…… 龙天已经睡着了,他没有在屋内再重复数次无果而终的搜索,经过这一晚上连惊带吓之后,他感觉筋疲力尽,累得不愿意再去想任何一点事情,他只知道睡觉,睡觉,然后明天起来接着查案。 起床,洗漱,龙天又走回了房间,斜视着黑黑的显示屏,一字一句的冷冷说道:“这件案子我查定了”。 走在那条熟悉的小巷,回想着昨晚的“撞鬼”,龙天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的眼睛坚毅的盯着前方,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小巷间迴荡“噔,噔,噔……”。 “我的卷宗呢?谁看见我的卷宗了?”,当龙天发现昨晚放在办公桌上的命案材料竟然不翼而飞的时候,重案组里响起了龙天的怒吼。 他的怒吼引起了整个刑警队的震动,这几个月以来,刑警们渐渐的发现,原先那个文质彬彬的龙天,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容易动怒,脏话经常可以从他的嘴里往外蹦,人们纷纷在猜测原因,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工作压力太大”,谁也想不到龙天的暴躁竟然缘自于一个“鬼”字。 走进办公室之后,龙天发现昨晚放在办公桌上的“三建公司命案”的卷宗竟然不见了,问过了同组的同事,还有昨晚在队里值班的小张之后,龙天顿时火冒三丈,丢失档案,这玩笑开大了,那可是重大失职啊。 “小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赵中华队长推门便问,龙天的怒吼声让正在吃包子的赵中华差点没被噎住,喝了几口水之后,赶紧跑过来看看出了什么情况。 “赵队,我,我昨晚放在桌上的卷宗不见了”,龙天看见赵中华进来,就象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他不敢看赵中华的眼睛。 “什么?你,你怎么搞的嘛,卷宗也能丢吗?唉,你呀”,赵中华一听感到事态严重了,脸立即就放了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赵队,我……”,龙天被赵中华叫进了队长办公室,还没开口,就被赵中华的手势给制止了。 “小龙,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放错地方了,丢失卷宗,这事很严重的”,赵中华的脸色非常凝重,他明白万一这事闹出去的话,龙天就有大麻烦了,他和刘小东一样,对龙天非常看好。 “赵队,我没记错,昨晚刘队也来过,我们还谈了这事呢,我绝对是放在桌上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龙天斩钉截铁的对着赵中华说道。 “那麻烦了,你别急,一会儿我让大家都找找,先不要声张,哦,对了,是什么案子的卷宗啊?”,赵中华准备在刑警队来个地毯式搜查了,不过看着龙天极度紧张的样子,他又有些好奇,特别是听说昨晚刘小东也找过龙天。 “是,是关于‘三建公司命案’的”,龙天不敢隐瞒赵中华,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哦?你怎么对那件案子感兴趣了?是不是老刘让你查的?”,听得出来,赵中华对六年前的那件命案也很感兴趣,当年他和刘小东也曾经亲自参与过命案的调查工作。
第29页 “不是,是我自己想查一查,我想和这次发生在龙胄山庄的命案一起併案侦查,这三起命案手法太象了,我怀疑是同一个人作案的”,龙天对赵中华也是极其信任的。 “哦,那好,你先回办公室,一会儿大家都别出去了,给我把刑警队掘地三尺,我也纳闷了,这卷宗还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赵中华在安慰龙天。 整整一个上午,刑警队里没有人出去,在赵中华的命令下,全体干警都在翻箱倒柜,整个三楼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刑警队里的动静连局领导都惊动了,一个电话打过来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被赵中华以“大扫除”的名义给暂时矇混了过去。 龙天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部,这次“大扫除”的结果让他绝望了,卷宗真的就象是长了脚一样不翼而飞了,龙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甚至已经看到一张开除的通知,看到自己脱下警服的样子。 赵中华轻轻的走进了重案组,看着龙天的这副样子,他摇了摇头,又轻轻的走了出去,回到办公室,他拿起了电话,话机在半空中搁了好久,“啪”地一声,赵中华勐的又扣了下去。 上午发生的卷宗丢失事件,刑警队的每一位干警都没有吭声,至少到目前为止,局领导还不知道这回事,否则的话,龙天这个时候就该头痛了。 中饭的时候,龙天没有去食堂,他根本吃不下,重案组里一片烟雾腾腾,龙天低着头在抽闷烟。 “龙天,咳,咳,咳”,白云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抱着一堆资料,一进重案组,她立即被迎面扑来的烟雾给熏得拼命的咳嗽。 “白云”,龙天歉疚的看了一眼白云,突然目光落在了白云的手上,“卷宗”,龙天心里一惊,再细看,果然是“三建公司命案”的卷宗。 “龙天,这是你的吧?怎么会在我的文件柜里啊?刚刚我到档案室查了一下,说是你借走的,怎么跑到我那儿去了呀?”,白云上午在整理文件柜的时候,发现了柜子里多出来的一堆卷宗,随便翻看了一下,她不熟悉,所以她跑到了八楼的档案室询问,结果被告知是龙天昨天借走的,她立即就抱着卷宗找龙天来了。 顾不得白云那惊奇的目光,龙天一把把卷宗抱到了怀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白云突然觉得龙天的这个姿势,比抱着她的时候还激动。 一本,两本,三本……,龙天一本一本地数着,数完一本就扔到办公桌上一本。 一张纸条随着龙天的翻动,悄然飘落在地上,白云走过去捡了起来,上面有一行字。 第十七章 三建公司 “龙天,快看,又是‘她’,‘她’想干什么呀?”,白云一看纸条后,大惊失色,连忙递到了龙天的眼前. 纸条上是一行隽秀的字迹,看得出来,这行字应该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白云,请劝告龙天,不要碰那个案子,不要让他受伤害”,然后是空白。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这是从一张很普通的便笺纸上撕下来的,纸条的边缘非常整齐,看不出撕裂或者是切割的痕迹,从纸质上看,龙天一眼就看出是用的是公安局的便笺纸,写这行字的人不用猜了,除了那个神秘“女人”之外,龙天想不出来还会有谁,就连白云都看出来了。 “龙天,‘她’说的那个案子,是不是你手上的‘三建公司命案’?”,此时的白云心里非常紧张,这已经是那个“女人”第二次找她了,第一次是qq留言,让她制止龙天打王彬,她照办了,而这一次又是那个“女人”,让她阻止龙天查案子,她不敢照办,但她又深深的替龙天感到担心,特别是纸条上的“伤害”两个字,让她感到心惊肉跳。 “龙天,‘她’,‘她’到底想干什么啊?,我害怕”,办公室里没有人,组里的同事都到食堂吃饭去了,白云抱住了龙天,眼里闪烁着泪光。 “我想‘她’应该是想阻止我继续查下去,看来这份卷宗就是‘她’拿走的,‘她’拿到你那儿,就是想让你帮着一起阻止我查案”,龙天想了一会儿之后,非常冷静地说道,他拍了拍白云的后背,轻声地安慰她。 “龙天,要不别查了吧,这个案子既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要查下去了吧,我怕……”,白云说话时的声音都透着一股颤抖,她很担心龙天再查下去,会出现纸条上说的“伤害”。 “没事的,我是刑警嘛,不查案子怎么行?这件案子我会一直跟到底的,我倒是想看看,是谁在做案,又是谁在横加阻拦,装神弄鬼地通过一张纸条和一个留言,就想让我知难而退,做梦”,龙天又想起了昨晚,电脑上发生的怪事,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感到此案的蹊跷,就越有了挑战的信心和勇气,这就是龙天的性格,一个不畏艰难勇于挑战的硬汉子。 “什么?‘她’,‘她’又来找过你?”,白云一听更加害怕了,连身子都开始发抖起来了。 龙天把白云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开始给她讲起昨晚上自己电脑里的怪事,他没有提在小巷里“撞鬼”的事情,否则白云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第30页 “啊?这,这,这可怎么办哪?龙天,别查了好吗?我不想你有事,别查了,我真的太怕了”,白云听完龙天的述说之后,再一次扑进了龙天的怀里,虽然是在白天,但她害怕的情绪一点也不比上次在网监办公室的低。 “没事的,白云,不要为我担心,我福大命大,想害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嘿嘿”,龙天选择了一种轻松的方式,来回绝白云的请求,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查下去,就不会轻易的放弃,但现如今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白云,这让他不得不有所考虑。 龙天把卷宗锁进了抽屉,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带着白云一块儿进了食堂,卷宗找到了,肚子也饿了起来,整个午餐,白云吃得很少,她的心还一直在吊着,一边慢慢的“数”着饭粒,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龙天,龙天越是这样故作轻松,她越是替他担心。 得知卷宗又失而復得,赵中华非常高兴,不过他也想不明白,放在重案组的卷宗怎么会跑到了网监办公室的,龙天没有提那张纸条的事情,只说可能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可能昨天去看白云的时候,带上去的,这个理由赵中华显然是不会相信的,但他也无法解释,见卷宗安然无恙,不痛不痒的批评了几句之后,就把龙天放回了重案组,但与此同时,赵中华也留了个心眼。 整个下午,龙天都没有出去,他再次翻开了“三建公司命案”的卷宗,与“4。6龙胄山庄命案”进行仔细的对照,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眉头紧锁,神情凝重,手中的笔不停地在手上转来转去,间或点上一根烟,摸着下巴埋头沉思起来。 正如前任队长刘小东说的那样,这两件命案(其中三建公司宿舍的两起命案被併案侦查),有着很多的雷同之处,相同的作案手法,死者的面部表情,床单上留下的精斑,几乎相同的死亡原因,现场没有留下作案者的蛛丝马迹,等等,龙天的纸上越写越多,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写到最后,在作案者一行中,龙天划了一个大大的等号“=”。 此时龙天已经完全肯定,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不同的是间隔了六年时间,还有死者的身份等个人问题,这不是龙天所关心的,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将这两起案件串联起来,但连接点究竟在哪儿呢? 龙天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将“三建公司命案”和“龙胄山庄命案”两起案件併案,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两起案件的连接点,事隔六年,作案者又一次现身,“他”是如何在六年之后找到受害者李德亮的?而又是如何通过龙胄山庄严密的保安系统的?现在兇手仍然逍遥法外,会不会有下一个作案目标呢?又有无数的疑问涌现在龙天的心头。 在“王勇,张建江”的后面,龙天写上了“李德亮”,凭直觉龙天觉得这三个受害者一定有着某个方面的相同点,所以兇手在六年之后仍然实施了作案,李德亮一直在外做生意,回静安的时间并不长,兇手却在六年之后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并且实施了行兇作案,看来这一切都是事先经过预谋的,也就是说,兇手想杀李德亮已经等了六年了,而且杀人的原因应该和“三建公司命案”是一样的,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王勇和张建江都是一个单位的普通职工,但李德亮却是大老闆,他们之间又有着何种联繫呢?龙天相信只要找出了他们三人的共同点,就可以找出兇手杀人的原因,找到了这个点,就可以推算出兇手大致的下一个作案目标,如果有的话。 蓦然间,龙天想到了什么,他掀灭了菸头,在三者中间又划上了一个等号,在等号的上面,重重的写下了四个字“三建公司”。 龙天亲自参与过对李德亮社会背景的调查,对李德亮的简歷也了解得很透彻,李德亮,男,35岁,静安市河口镇大河村人,高中毕业后经人介绍进入当时的县第三建筑工程公司,职业是建筑工人,主要负责挖掘机的操作,1999年十一月底辞职离开,与妻子一起到外地做生意,2004年回到静安,开了现在的万源公司,并在当年置下了龙胄山庄别墅一套,其社会关系较为复杂,与众多的三教九流,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甚至在本市的政府里也有他的关系网。 “三建公司”,“三建公司”,龙天默念着,一遍又一遍地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字,从现有情况来看,只有“三建公司”才能将三者紧密的联繫起来。这个“三建公司”会不会就是这两起命案的连接点呢?龙天的脑子在飞速的转动,手上的笔也在快速的转圈,“啪嗒”一声,水笔掉在了地上,龙天一拍大腿,“就是它了”。 确定了侦破方向之后,龙天开始搜集有关“三建公司”的资料了,刑警队的资料是非常全面的,来源的渠道也是多种多样,很快后勤组送来了关于“三建公司”的详细材料。 三建公司,全称静安县第三建筑工程公司,原系国有企业,1999年改制后变成了现在的“静安市龙发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公司地址在锦锈街88号静安大厦8楼,董事长钱万胜,五十五岁,据说是个在静安市能“通天”的人物,有人称他为“静安大佬”,现已退居幕后,公司由其一子一女负责打理,开发了静安市的众多楼盘,龙胄山庄就是其中之一……
第31页 看到这里,龙天的思路已经非常清晰了,正是这个曾经的“三建公司”,将“三建公司宿舍”和“龙胄山庄”联繫在了一起,也就是这个曾经的“三建公司”,将两件命案的三位死者,联繫在了一起,看来从“三建公司”身上着手进行侦破的方向应该是没有错的,从曾经的“三建公司”,现在的“龙发公司”入手,很有可能可以找到兇手的下一个行兇目标。 当然这只是龙天的一个初步的推测,要证明这个推测的真实有效性,还需要经过大量的调查,龙天沉吟了半晌,确定了大致的调查范围,他站起身,准备外出,但起身之后才发现,时间快到五点半了,下班时间就要到了,看来等只有明天了,打定主意之后,龙天又坐回了椅子上,他慢慢的整理着桌上的资料,脑子里还在想着关于这个“三建公司”的事情。 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摞卷宗,龙天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昨夜在公安大楼的那个神秘黑影,接着就发生了上午卷宗丢失的怪事,让他颓废了一上午,还好,卷宗在白云的文件柜被及时找到了,否则的话,唉,悬了。 龙天抱起一摞卷宗,快步走出了办公室,迳自上了八楼,把它还回了档案室,吁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下了楼梯。 经过六楼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走进了白云的网监办公室,他们的恋情现在在局里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所以龙天也不会再象以前那样患得患失了。 “白云”,龙天看着那个电脑前忙碌的身影,轻轻的叫了一声。 第十八章 客厅鬼影 龙天天生就是一个犟脾气,往往阻力越大,挑战的欲望就越强,正是由于这种脾气的存在,让他在短短两年的刑警生涯中,破获了一个又一个大案要案,刑警队包括整个静安市公安局都知道,脾气一上来龙天就是一头驴,打着不跑拉着倒退,他想干的事,基本上没人能拦得住他,把他惹火了,天王老子的面子他也不给。 眼前的“龙胄山庄命案”和“三建公司命案”,虽然已经被列为悬案,但龙天破案的兴趣却是一天比一天浓厚,暂时来说这两起命案都是一个“无头悬案”,不过对于龙天来说,能遇上这样的案子,他视为对他人生的一种挑战,对他四年刑侦专业和两年刑警生涯的绝对挑战。 围绕着这两起命案,在龙天的身边发生了种种用常理和逻辑都无法解释的怪异事件,甚至龙天还亲身体验了农村里所谓的“撞鬼”,这事让人想起来就有些不寒而慄,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没有能吓退龙天,他必须要对他的誓言负责,必须要对命案的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负责,必须要搬开压在静安市公安局民警心头的这两块大石。 下班后龙天推出自己的“小毛驴”,和白云一起跑到了加油站,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是老熟人了,看着龙天油量表上的刻度,他很奇怪的看了看龙天,才不过两天时间,龙天又来加油了,这样的频率,两年来他可是没见过的,不过龙天也不想解释什么,匆匆加完油,便带着白云又一次走进了“情缘餐馆”,这里已经成为他们俩约会的“天堂”了。 “龙天,你真的要继续查下去吗?”,白云盯着龙天的脸,无心的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橙汁。 “白云,我们不谈案子的事情好吗?”,这样的话龙天今晚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他知道白云在担心什么,那张突然出现的纸条给了白云太多的联想,特别是纸条上的“伤害”两个字,让白云想起来就心惊肉跳。 “可是龙天,我不想你有事,自从你接手命案之后,发生了那么多吓人的事情,现在你又要查六年前的案子,我真的害怕,一想到那些事情,我就心慌”,白云的眼前闪过一幕幕可怕的场景,那只“无形的手”,那双盯在龙天背后的“无形的眼睛”,无时无刻不让白云替龙天感到担心和害怕。 龙天当然知道白云想说什么,白云所经歷的那些吓人的事,比起龙天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只不过龙天为了不让白云陷入恐慌之中,没有全部说出来罢了,他要是把他所经歷的那些吓人的怪事和盘托出,估计白云不吓得瘫在地上才怪呢。 “嘿嘿,放心吧,我是刑警,破案是我的天职,再说了,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有‘鬼’啊,我还是不相信,这一切虽然暂时还无法解释,但我相信等案子水落石出的那一刻,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远”,龙天说到“鬼”的时候,有点心虚,就目前来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鬼”的阴影,但为了安慰白云,他还是故作轻松地轻描淡写了一番。 “那,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白云见自己无法说服龙天,也只好就此作罢,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接触下来,她很了解龙天的个性,作为龙天的女朋友,除了支持他的工作之外,剩下的就是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了,做刑警的女人的确是非常不容易的。 从“情缘餐馆”出来,龙天和白云逛了一会儿街,然后就把白云送回了丹桂花苑,透过阳台的窗户,白云望着龙天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直在默默地祈祷。
第32页 “小毛驴”载着龙天在夜幕中飞驰,开进小弄堂的那一刻,龙天放慢了速度,慢慢的骑行,弄堂里没有人,那盏路灯依旧昏暗,龙天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又想起了昨夜自己在这里“撞鬼”的事情,他的心慢慢的提了起来。 还好,今晚一切正常,在楼下停好车子,龙天大步走上了楼梯,开门回到了住处,屋内漆黑一片,龙天的手伸向了开关。 “啪嗒”,灯并没有象往常一样亮起,“又跳闸了”,龙天的脑中嘣出来个“又”字,这幢宿舍楼太老了,线路老是出点问题,两年来跳闸的问题并不鲜见,龙天从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 黑暗中,大厅的角落里,一个模煳的黑影慢慢的站了起来,它的动作非常缓慢,就象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夜很黑,屋内很黑,影子也很黑,但客厅角落里发生的变化并没有逃出龙天5.2视力的双眼,使劲地摁了几下打火机,火苗竟然没有窜出来,龙天的瞳孔慢慢的放大了。 黑影就站在客厅的角落里,“它”没有动,龙天背靠着大门,他也没有动,就这样呆呆的对立着,龙天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始终盯在“它”的“身上”,唿吸略微有些急促,心跳也加快了不少,体内的温度在急剧地升高,双拳已经紧紧的所握了起来,这一次龙天竟然没有害怕,因为那个“黑影”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在狭小的客厅内,两人相距才五六米,谁都没有动,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手,这个情景就象电视剧里的两大武林高手对决一样,忽然间,龙天看到黑影的脚步向前挪动了一下,随之黑影的身子略微有些颤抖,它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龙天的眼睛,随着影子的晃动,龙天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紧握着的双拳已经举了起来,龙天相信一场厮打即将在客厅里上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阵强光刺痛了龙天的双眼,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了一下,大厅的灯此时竟毫无徵兆地亮了起来,角落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沙发之外,什么也没有,但龙天确信自己的确看到了那个黑影,如果说昨晚在小弄堂里,自己凭第六感官感知了那个“黑影”的存在的话,那么今天晚上,这个出现在自己屋内的“黑影”,是龙天亲眼所见的,“它”就蹲在客厅的角落里,看到自己进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是自己和“它”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龙天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更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 随着灯光的亮起,黑影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又无声无息,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鬼”,龙天的脑中又蹦出来这个字,刚刚看到黑影的时候,他没有害怕,但是当这个黑影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后,他开始感到害怕了,又检查了一遍屋子,检查了一遍门窗,和以往一样,毫无发现。 走进卧室,阳台上有阵阵微微的光线,那是对面卧虎山的路灯,在松林间穿过,随着秋风吹动,松滔阵阵,树影摇晃,几束光线映在阳台的玻璃上,随着秋风的吹动时隐时现。 刚刚那个与自己对立的黑影,的确让龙天感到有些后怕了,不过他更好奇,他在想如果不是灯光亮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会不会上演一场恶斗,如果对方是“人”,龙天绝对有把握击倒他,在与它对视的时候,龙天近距离的判断,那个“人”的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五,体型瘦屑,而龙天一米七八的个子,强壮的体魄,加上自信的身手,要擒住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龙天并不认为对方是“人”,没有这样能消逝于无形的“人”,只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如果说这是一种“功夫”的话,龙天只在电视里看过,就是所谓的“东瀛忍术”了,但电视毕竟都是虚构的,龙天还真不知道这世上还会有“土行孙”呢。 不是“人”,那就是“鬼”了,教科书上是没有“鬼神”存在的,“鬼”只存在于民间传说里,存在于封建迷信的思想境界里,在一代代的口传言述中,绵延了数千年之久,但千百年来,谁也说不明白“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百个人有一百种说法,到底听谁的?没有人知道,龙天就更不知道了。 一想起刚刚的那只和自己对立了至少十分钟的“鬼”,龙天感到有点毛骨悚然,想不到“鬼”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屋里,而且还和自己靠得这么近,在漆黑的夜里,一只“鬼”出现在自己身边,这是任何人都会感到害怕的事情,龙天也是一样的,警察?警察也是凡人哪! 躺在床上,龙天久久都难以入睡,短短的两天时间,自己就遇上了两次“鬼”,一次比一次惊险,还有几个月前在公安大楼里发生的怪事,就象电影一样在龙天的脑海中浮现着,开灯看看室内,一切正常,关灯,还是睡不着,开灯关灯,这是龙天一晚上干得最多的事情,终于,在无数次的伸手开关灯之后,胳膊上传来的酸痛带来了阵阵的疲惫,龙天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夜又是恶梦连连,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鬼”,青面燎牙的,长发盖脸的,舌头外吐的,一只又一只“鬼”张牙舞爪地向他扑过来,龙天的额头开始慢慢的渗出了汗水,头部也在不由自主的转动。
第33页 “龙天,快醒醒,龙天,快醒醒”,耳边传来了几声焦急的唿唤,是一个美丽的女声,声音非常的婉转,非常的动听,唿唤中带着无尽的关切。 睡梦中的龙天好象听到了这一声声的唿唤,“啊”,龙天一声惊叫,他吓醒了,眼前一片漆黑,天还没有亮,夜幕依然笼罩着小小的卧室,他醒了,挣扎着想起来。 “嗯……”,龙天发出了长长的鼻息声,他发现他起不来了,感觉有一块大石压在自己的身上,压在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无法动弹,他在拼命地挣扎,但越是挣扎,越是感觉这块大石越来越重,重得连他的唿吸都快停止了,胸中异常的憋闷,眼前的金星一个又一个地往上冒,渐渐的他感到了力竭,唿吸马上就要停止,身上湿漉漉的,那是吓出来的冷汗,和经过剧烈运动后的热汗。 “啊”,龙天大喊了一声,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缩在被子里的右手勐然间抽了出来。 没有任何的迟疑,伸开五指,他用力的在胸前勐地一抓…… 第十九章 山魈 这一抓,龙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曾经有人戏称他的手为“龙爪手”,以形容出手之快,用力之勐,他的“龙爪手”帮着他在多次抓捕过程中,使犯罪嫌疑人骨折脱臼,为此他还被投诉过两次,多亏了前任刑警队长刘小东护犊子,否则的话至少这个误伤的责任是逃不了的,事后,刘小东也单独找过龙天,让他在抓捕时出手别太狠,但好象并没有多大效果,龙天的“龙爪手”在静安市的黑道上非常有名,传闻有老大曾教育自己的小弟,犯了事之后,遇上了龙天赶紧举手投降,否则被“龙爪手”一抓,伤筋断骨活受罪。 这一抓下去,龙天感觉手上抓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就象是抓到了一块光滑柔软的毛皮,但只是在一瞬间,这层“毛皮”就从龙天的手上熘走了,象一条滑熘熘的鱼一样,再抓的时候,龙天就抓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 随着这层“毛皮”的熘之大吉,龙天的胸口感觉一松,那块压在身上的“大石头”没有了,唿吸又恢復了顺畅,浑身的筋骨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掀亮了吊灯,坐了起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看屋内四周,没有看到那层“毛皮”,他又探头看了看床底,也没有,卧室的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内的摆设也没有被动过。 几次深唿吸之后,龙天起身走到了阳台上,铝合金窗户也关得好好的,从阳台上能听见卧虎山“呜呜”的风声,偶而也会有夜莺在萧瑟的秋风中悲鸣几声,给寂静的空气中增添了几分空灵,随着山风的吹动,山上的路灯在松树的摇晃中时隐时现,昏暗的光线映在阳台的玻璃上,让龙天感到了一丝的凄凉。 刚刚经歷的那一幕,让他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想起了那个在耳边急切唿唤的女声,想起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块“大石头”,还有瞬间消失的那层“毛皮”,结合晚上和自己在客厅里对立的那个“鬼影”,让此时的龙天心头涌了阵阵的惊悚。 斜靠在电脑椅上,龙天点起一根烟,他已经没有睡意了,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鬼影”,一直在想那层压在自己身上的“毛皮”。 “山魈”,龙天想起了村里的老辈人提起过的这个名称,据说山魈是山上的鬼,经常在半夜里潜入人家的卧室里,压在熟睡中的人身上,让你动弹不得,唿吸急促,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秋冬季节,老辈人说那是山上太冷了,山魈下山取暖,龙天曾经好几次听村里人说起过被山魈压身的事情,也与自己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瞬间即消逝得无影无踪。 真的是遇上山魈了吗?龙天不敢肯定,但自己刚刚经歷的那一幕的确很象,龙天想起了以前读[聊斋志异]时,曾经看见过里面有关于山魈的故事,故事里的内容他还能依稀想得起来,“忽视之,一大鬼鞠躬塞入,突立榻前,殆与梁齐。面似老瓜皮色;目光闪,绕室四顾;张巨口如盆,齿然长三寸许;舌动喉鸣,呵喇之声,响连四壁”,这是《聊斋志异》里对山魈的描述,但书中并没有提到“山魈压人”的事,即便如此,如果真按照蒲松龄所描绘的,也已经是够可怕的了。 “唉”,龙天长嘆了一口气,自从接手“龙胄山庄命案”开始,围绕着他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一件比一件可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那个神秘“女人”所说的,这两起命案是“鬼”做的案吗?龙天不相信,他也不敢相信。 想到那个“黑暗中的舞者”,龙天突然想了在自己耳边唿唤的那个女声,那一声声关切而急促的唿唤,让龙天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温馨感,又会是谁呢?屋子里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那阵声音是怎么传过来的呢? 做梦,一定是在做梦,龙天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没办法继续想了,因为再想下去,会让他越来越害怕的,寂静的午夜,耳边响起了“女人”的声声唿唤,这种场景只有在《聊斋志异》里才会出现,接着“女鬼”或者是“狐仙”便出现了,然后是一段奇情怪异的故事,但故事毕竟只是故事而已。
第34页 打开了电脑,龙天漫不经心的在网络上随意的点击着,他也不知道他想看什么内容,只是他现在无心睡眠,想打发一下这漫长的黑夜而已,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这个夜晚对于龙天来说,太漫长太寂寞也太恐惧了。 他又想起了白云,在这个寂廖的午夜,白云一定已经进入梦乡了,梦里会不会出现自己的身影呢,想着白云,龙天的心里就非常温馨,渐渐的那种惶恐的感觉也一扫而光,想着想着,睡意上来的龙天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唉……”,窗外又传来一阵幽怨的嘆息声,一阵透着关切与哀怨的嘆息,这长长的嘆息声随着阵阵秋风吹过,飘扬、飘荡,然后逐渐飘散。 当黑着眼圈的龙天出现在重案组时,王彬连忙凑了上来,关心地问了几句,然后便出门忙手头的案子去了,王彬这小子人比较聪明,但缺点是喜欢偷懒,龙天为了改掉他的臭毛病,压了件案子给他,还下了个期限,把王彬给气得在背后大骂龙天不够意思。 整理了一下夹包,龙天也出门去了,他到了位于东林街的原三建公司职工宿舍,三建公司改制后,这三幢宿舍楼就以内部价卖给了内部职工,随着企业的改制,一大批原三建公司的老员工都下了岗,龙天很容易就在宿舍楼下找到了几个原三建公司的老职工,与他们闲聊起来。 提到六年前发生在二号楼的这两起命案,老职工们就心有余悸,至今发生命案的两间宿舍201和403,六年来都一直空置着,没有人敢去住,不但如此,连对面的202和404也没有卖出去,这座楼的住户们这六年来都一直生活在命案的阴影之中,提起来就诚惶诚恐,龙天的出现又一次揭开了他们尘封六年的记忆,每一位老职工的脸上都挂着惊愕和恐惧。 关于这起案子的详细情况,公安局的卷宗里都有,龙天今天想找一些未曾发现过的疑点和线索,但很可惜的是,这帮老职工们所提供的情况,和卷宗里差不多,而且还远不及卷宗里的详细,龙天有些失望,千头万绪怎么理也理不顺。 不过龙天这次还是有收穫的,听老职工们提起,李德亮的确在原三建公司干过多年,一直就是开挖掘机的,老职工们还提到,李德亮和王勇、张建江的关系非常不错,只是在“三建公司命案”发生的一个月后,李德亮突然间辞职离开了公司,据一位曾经当过出纳的老大姐说,当时李德亮走得非常匆忙,连当月的工资都没有结算,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后来他们听说李德亮离开了静安,在外面做生意发了大财,个个都很惊讶,当然更多的则是羡慕。 今年4月6日李德亮在龙胄山庄神秘死亡,消息传开后,这些原三建公司的同事们都非常惋惜,看来李德亮在三建公司工作时,人缘还是不错的。 “大伯大妈,你们知道李德亮在三建公司的时候,还有什么关系非常好的同事或者是朋友吗?”,龙天在确定了“三建公司”这条破案脉络之后,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有啊,还有一个郎小兵,以前他们四个经常在一起打牌喝酒,都是称兄道弟的,不过这个郎小兵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一个人走的,连他家里也不知道,为此还登过寻人启事呢”,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大伯回答道。 “郎小兵”,龙天默默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名字。 这次查访除了这个“郎小兵”之外,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发生兇案的201和403铁门紧闭,大门已经锈迹斑斑,门上布满了蛛丝,看来自从命案发生之后,这两套房子真的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了。 回到重案组后,龙天立即调来了郎小兵的资料,里面还有一张城关派出所的失踪人口登记证明,也是在1999年的年底前,这个郎小兵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六年来一直杳无音信,这个情况是龙天没有预料到的,失踪人口本身就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本来龙天希望从郎小兵身上寻找一些线索,但没想到找到的竟然是一张失踪人口证明,线索到这儿就断了,唉,龙天嘆了口气,挠挠头皮,继续沉思。 王勇、张建江、李德亮、郎小兵,前三人已经在六年里先后神秘的遇害,作案手法相似,兇手至今仍逍遥法外,李德亮在“三建公司命案”发生的一个月后就匆忙离开了公司,连工资都没有结算,看来走得相当急促,而据老职工讲,当时李德亮的工资并不高,平时的生活比较拮据,一个没钱的普通工人,为什么会在突然间连工资都没有结算就离开了呢?五年后,当他再一次回到静安时,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也神秘的遇害了,兇手这几年似乎一直在寻找李德亮,等到李德亮回静安后,伺机下手作案。 还有那个失踪的郎小兵,他比李德亮晚一个月离开,而且这一走就是六年没有音信,连他的家人都没有招唿一声,这是非常不正常的,要么就是郎小兵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要么就是他遇到了什么意外事件,导致他急匆匆的离开公司,离开静安,六年来下落不明,龙天查了一下城关派出所的违法乱纪的案底记录,里面没有看到郎小兵的名字,也就是说在郎小兵出走之前,还没有证据证明郎小兵是因为干了违法的事情而逃离静安的。 从目前来看郎小兵的出走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他遇上了意外事件,这件事直接导致了郎小兵承受不住压力,而选择了默默出走这条路,和那个李德亮一样,走得匆匆忙忙,龙天开始怀疑李德亮当年的出走,也与这件意外事件有关。
第35页 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事件呢?让李德亮和郎小兵都选择了匆匆逃离,李德亮已经遇害,他没有办法开口了,那么郎小兵呢?他肯定知道一些情况,但此时的郎小兵又身在何方呢? 第二十章 龙发公司 刚刚吃完饭,龙天便驱车找到了郎小兵的老家,城关镇下山村,从他年迈的父母那儿了解到了相类似的情况,郎小兵出走的时候的确没有和家里打过招唿,这几年家里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在郎小兵出走的那段时间里,父母亲戚们都曾经四处寻找,连静安当地的电视台和报纸都登过寻人启事,多方寻找无果之后才到城关派出所报的案,城关派出所在经过调查之后,也没有找到人,或者是相应的线索,这六年来,郎小兵就象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看到郎小兵的父母伤心欲绝的样子,龙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好言安慰了几句之后龙天离开了下山村。 凭直觉龙天认定了郎小兵的离开有重大的隐情,否则他不会连家里都不通知一声,特别是走后的六年时间里,连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在郎小兵父母和邻居的眼里,郎小兵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么一个孝子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离经背道的事情呢?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龙天回到了重案组,“郎小兵”三个字,重重的写在了纸上,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菸灰缸里的菸蒂已经快满出来了,龙天还在苦苦的思索。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事件,导致了李德亮和郎小兵先后离开了公司和静安,特别是郎小兵,一直处于人间蒸发状态,龙天估计这件事给郎小兵造成的心理隐患和心理压力非常严重,从而导致了他六年不肯回家,或者说是不敢回家。 龙天估计李德亮当年的出走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只不过他走了五年后,又重新回来了,估计这件事情的阴影已经在李德亮的心中消散,他认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在外面度过了平安顺利的五年之后,他选择了衣锦还乡,但没有想到,回来的第二年就死于非命。 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肯定小不了,李德亮很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害的,照此推测下去,那么99年王勇和张建江的遇害,也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很可能只有他们四个最要好的朋友知道,其中的三个已经因为这件事情遇害,现在只剩下一个人间蒸发的郎小兵了,要解开这个迷团,必须要尽快找到郎小兵,不过龙天此时心里非常担心,万一郎小兵也遇害了,那么要解开这个迷团的希望就非常渺茫了,想到这里,龙天的心情非常忧虑。 “哎,你是干什么的?”,当龙天闯进位于静安大厦8楼的龙发房地产公司的时候,前台的接待小姐一把拉住了他,不过她拉不动。 “警察,找你们总经理”,龙天出示了警官证,还在执着地往里走。 “警察怎么了?我们总经理不在”,前台的这位漂亮的小姑娘似乎很不满意龙天的鲁莽行为,她昂着漂亮的脸蛋,挺着“太平公主”的胸部,伸手挡在了龙天的面前。 “小李,让他进来吧,你不知道,这位是公安局有名的神探龙天啊”,里面传出了一个婉转的女声,话音刚落,那个被称作“小李”的小姑娘侧身把龙天让进了办公室,不过小嘴巴里还在嘟囔个不停。 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站在了龙天的面前,看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个子很高,有一米七左右,瓜子脸,肤色白晰,化着淡妆,一身靛青色的职业女套装,身材很苗条,略微有些瘦弱,她笑盈盈地向龙天走来,很大方地伸出了纤纤玉手,手上还戴着一只碧绿的玉手镯,怎么看都象是一个专业的模特。 龙天迟疑了一会,也伸手握了一下,感觉和白云的手一样,非常柔软细腻,握过手之后,漂亮女人头前带路,把龙天请进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怎么样,龙大神探,今天登门有何事指教啊?”,泡了一杯茶,漂亮女人坐在了龙天对面,还是笑盈盈的看着龙天。 “你认识我吗?不知道小姐如何称唿啊?”,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认识自己,这是龙天没有想到的,在龙天的印象里并没有这个女人的影子。 “我是龙发公司的副总经理钱艷薇,你找我哥哥有什么事啊?他今天真的不在,小李没有骗你,他到外地考察去了,要个把月才能回来呢,有事的话你找我就可以了”,钱燕薇没有回答龙天的第一个问题,她每说一句,都笑盈盈的盯着龙天,这一笑一盯让龙天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出门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过去三建公司的一些情况,既然你哥他不在,那就等他回来,我再来拜访,打扰了”,龙天有些失望,他本来是想到龙发公司调查一下原三建公司职工的部分人事情况的,自三建公司改制以后,王勇、张建江、李德亮和郎小兵都被现在的龙发公司留了下来,没有被列入下岗名单,所以他们四个人的情况,现在的龙发公司人事科应该有纪录的,不过听说总经理不在,而眼前就一个这么年青的小姑娘,估计找她也了解不出什么情况来,龙天客气了几句,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龙大神探,看来你是看不上本小姐啊,我哥不在,公司的事由本小姐全权负责,你要打听什么情况,尽管跟我说吧”,钱艷薇一看龙天的样子,她竟然有点着急了,不知怎么搞的,钱艷薇非常想留住眼前的这个帅小伙,这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第36页 见钱艷薇肯帮忙,龙天便把来意讲了讲,希望钱艷薇帮忙,查一下龙发公司人事科有关四个人的人事记录,今年“龙胄山庄命案”发生后,刑警队也曾经派人到龙发公司查访过,不过当时接待的是总经理钱东明,查了查李德亮生前的一些资料,没发现什么线索。 人事科很快就调出了四人的资料,龙天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并不时的做着笔记,一旁胖胖的人事科长不停地为龙天做着解释,对于龙天的提问真正做到了有问必答,这是钱艷薇特意吩咐的,钱艷薇过分的热情,让龙天感到很不好意思。 “怎么样龙大神探?对此行满意吗?”,查阅结束之后,钱艷薇问龙天,眼睛里透出一股神秘的微笑。 “谢谢钱副总的配合,向你表示感谢”,龙天站起身,向钱艷薇敬了个礼。 “哎,别,别”,钱艷薇被龙天这一举动给惊了一下,不过心里面却非常开心,她盯着龙天稜角分明的脸,在回味着龙天的那个礼,“帅呆了”,这是钱艷薇心里由衷的惊嘆。 “钱副总,我该回去了,再见”,事情办完了,龙天拿起夹包,准备离开。 “哎,不多坐会儿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时间的话,欢迎常来坐坐”,钱艷薇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虽然想挽留,但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她递了张名片给龙天,虽然她知道龙天基本上不会和她联繫。 “好的,那我走了,再见”,龙天双手接过名片,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了龙天的鼻孔,这张名片还有眼前的钱艷薇身上,竟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龙天一闻就知道了,在龙天的老家新化县,有很多乡镇的农民都种茉莉花,龙天家也种过,从小就闻惯了茉莉花香,龙天非常熟悉也非常喜欢,今天当再次在异乡闻到久违了的茉莉花香时,让龙天情不自禁地有点想家了。 “能给我你的电话吗?我是说如果我想起了什么情况的话,可以直接找你反应”,钱艷薇情急之下,想到了用这个理由要龙天的联繫方式。 “哦,好的,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繫方式,欢迎给我们提供线索”,龙天从包里拿出了局里给自己印的警民联繫卡,龙天把它当成了名片,递给了钱艷薇,这样的卡龙天用的很少,他负责的是大案要案,这与社区的片警是不一样的。 接过这张特殊的“名片”,看着龙天挺拔的背影,钱艷薇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对龙天感起兴趣来,她以前也的确见过龙天,不过那是在电视上,在当地静安电视台播出的立功表彰大会上,龙天身披红花,作为破案功臣接受上级的表彰,而她也时常听哥哥的那帮“道上”的朋友提起龙天,不过他们说的龙天就和凶神恶煞一般,“龙爪手”一出,非伤即残,听多了之后,她慢慢地有了一些好奇心。 今天是钱艷薇第一次见到龙天本人,与电视上长得一模一样,年青帅气,而且通过与龙天的一番交谈下来,她发现龙天并不是那帮人讲的“凶神恶煞”,而是彬彬有礼,言语中还带着一股腼腆,面对龙天,她竟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见钟情”。 不过钱艷薇不知道的是,龙天已经有白云了,他正浸泡在爱情的“蜜罐”里,当然不会看出钱艷薇表情上的变化,对于今天钱艷薇的热情周到,他理解成了一种警民鱼水情,这种情况很正常,龙天经常碰到。 回到重案组,龙天翻开了笔记本,仔细看一遍今天的查访纪录,然后又习惯性的拿起了纸笔,开始写写画画,今天一天的查访还是有收穫的,上午他找到了“郎小兵”这条线索,不过等于没有,失踪了六年,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聊胜于无,至少又多了一份希望,只要找到了郎小兵,案情可能会出现一个重大的转机。 龙发公司的查访,让他很模煳的找到了一条似是而非的线索,那就是“三建公司命案”发生前,王勇、张建江、李德亮、郎小兵同在一座工地上施工,而在其后便发生了王勇、张建江被害案,紧接着李德亮在没有结算工资的情况下辞职离开,一个月后郎小兵也突然失踪。 不仅如此,龙天还查到,在99年“三建公司命案”发生前,龙发公司曾有过一次农民工集体走失事件,十几位外地的农民工在同一天突然离开工地,不辞而别,也是连工资都不要了,这个不是在档案中查到的,而是在与龙发公司的人事科长(原三建公司人事科副科长)的闲聊中,当龙天提到现在的“民工荒”现象,农民工不好找的时候,胖胖的人事科长无意之中提起来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龙天记下了这起农民工集体走失事件。 第二十一章 毛脚上门 “龙天”,伴着一声甜甜的唿唤,白云轻快的身影飘进了重案组. “哎”,龙天应了一声,立即收回了还飘在云里雾中的思绪,抬头看了一下白云,依然还是那么美丽青春,那么俏皮可爱,心情立即由阴转晴。 “龙天,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龙天的这一抬头,把白云吓了一跳,她看见了龙天的两只“熊猫眼”,心忽然间象被针扎了一下。
第37页 “没事,在想案子的事情呢,你怎么来了?”,龙天中午没有到食堂吃饭,所以也就没有见到白云,这就是为什么白云直到现在才看见龙天有黑眼圈的原因。 “你呀,一有案子就老是这么不要命,说你多少次了,还我行我素的”,白云当然不知道昨天晚上龙天经歷的那两幕险情,龙天也不准备告诉她,所以白云只当是龙天太累的原因了。 “都下班了,你还呆在这儿啊,走吧,我们吃饭去,一会儿有事告诉你”,白云神秘地对龙天笑了笑,龙天应了一声,看见白云调皮的眼神,他也笑了笑,他不知道白云有什么事,不过既然下班了,就一块儿出去吃饭好了。 骑着“小毛驴”,带着心上人,在同事一片忌妒如火的目光护送下,两人一路飞进了老地方“情缘餐馆”。 “龙天,我爸爸妈妈要见你”,白云看着龙天的脸,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了出来。 “啊?这么快啊,我还没准备好呢”,龙天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和白云谈恋爱才三个多月的时间,这就要去见未来的“丈人丈母娘”了,做一回“毛脚女婿”(江州人习惯将未来女婿戏称为“毛脚”),他心里没底,都说江州这边的丈母娘特挑剔,龙天很担心他们看不上自己。 “其实我也觉得挺突然的,不过我爸妈他们一定要见见你,明天是星期六,他们都在家,你上我们家来吧,记着穿得体面一点哦,礼物就不要买了,他们特意交待的,明白了吧?”,白云看着满脸紧张的龙天,感觉有点忍俊不禁,一个堂堂的七尺汉子,见未来的老泰山竟然也紧张成这副样子。 “哎,好,好的,嘿嘿,太紧张了,真怕你父母看不上我呢,明天你站在我边上,提醒着点啊,嘿嘿”,龙天突然想起自己与白云恋爱三个多月了,白云竟然一次也没有提起过她的父母亲,而自己呢,老家家人所有的情况包括养了一条狗,白云都知道,而自己竟然一次也没有问过白云的家庭情况。 “谁说的?他们看见你,高兴还来不及呢,还有,为了怕你太紧张,我找了一个你认识的人帮你,有他在,没事的”,看来白云为了明天龙天上门,已经作了充分的“战前准备”了。 “我认识的人,谁啊?这么神秘”,龙天笑了笑,不过白云只是笑而不答,龙天也只好就此作罢,心里却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一直在猜测到底是谁明天要帮他。 从餐馆出来,照例两人还是逛街,不过这一次白云破费了不少,为了帮龙天选购合适的着装,两人的腿都快跑断了,最后白云帮龙天选择了一套咖啡色的休闲套装,从试衣间出来,白云高兴的拉着龙天的手又跳又叫,不过价格也不低,1800,快赶上龙天一个月的工资了,本来龙天想自己掏钱买的,可惜钱包里只剩下了几百块,而白云则象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一叠钞票,龙天估计白云早就准备好了。 把白云送回家后,龙天开始往回走,开门的时候,龙天怔了一下,插在锁孔里的钥匙迟迟没有扭动,他在想昨晚客厅里的那个黑影,那个让他想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鬼影”,但自己不可能一直站在门口,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龙天感觉扭动钥匙的右手竟然有点紧张。 开门,进屋,开灯,关门,屋内一切正常,龙天舒了口气,自己吓自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扔下手提袋,洗漱了一番,回房倒头便睡,昨晚一夜惊吓,只睡了一小会儿,连黑眼圈都出来,加上今天一天的案情走访,阵阵疲惫袭来,脑子里渐渐的开始空白起来。 阳台的窗外有一张脸,一张白得有些失去血色的脸,碧波如水的明眸,弯弯如月的细眉,尖细笔挺的鼻樑,微微抿起的小嘴,一袭乌黑亮丽的长髮披肩,这张脸就飘荡在窗外,“它”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厚实的墙壁,看到正在熟睡中踢掉了被子的龙天,耳边传来了响亮的鼾声,那张“小嘴”微微的张开了,“忽”,一阵轻微的凉风穿透了墙壁,床边就要掉落的棉被被这阵风吹了起来,不偏不倚地盖在了龙天的身上。 “唉……”,又是一阵长长的嘆息声,从“小嘴”中传出,默默的飘在窗外的“脸”,凝视了很久很久,才随着卧虎山颳起的阵阵秋风,消逝在阳台的窗外…… 一觉醒来的龙天,很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拍拍昏沉沉的脑袋,揉揉朦胧的睡眼,起身走进了卫生间,一阵水声过后,卫生间里冲出了一个精神焕发的帅小伙,换上了崭新的休闲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然后急匆匆的走出了屋子。 在路边将就了一顿迟到的早餐,很快,丹桂花苑门口便出现了龙天的身影,白云在小区门口等了好久了,焦急地朝着外面看了又看,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催,总算看到了“小毛驴”,看到了帅气逼人的龙天。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龙天跟着白云走进了她的家,今天的心情非常紧张,心里面一直在打着退堂鼓,即使是在面对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龙天也没有这么紧张过,手心的汗都渗出来了。 装饰豪华的大厅里,真皮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不用说,肯定是白云的父母亲,还有一个应该就是昨晚白云所说的“帮手”了,龙天一眼就认出了他,“陈书记”,龙天脱口而出,对着市政法委书记,龙天连忙立正敬礼。
第38页 龙天没想到白云所说的“帮手”,竟然就是静安市政法委的陈家康书记,这大大出乎龙天的意料,陈书记他当然认识,都给他颁过三四次奖了,看来白云的本事真是大啊,连陈书记都能请出马,替自己当“说客”,龙天心中暗喜,看来这事要成了。 “叔叔,阿姨”,龙天很有礼貌,不过叫的时候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脸都有点红了。 “来,小龙,这边坐”,陈书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唿着龙天坐下,白云在给龙天端了一杯茶,向他神秘的点了点头之后,就快速地躲进了房间,直到中饭时才出来。 “是,陈书记”,龙天小心地坐到了他的身边,这可是市里的重量级人物,龙天没想到今天竟然在白云的家里遇上了,还和他肩并肩地坐在一起。 “嗯,你就是龙天啊,小伙子很精神嘛”,白云的父亲开口了,一个五十出头一脸官相的中年男人,龙天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非常眼熟,好象在哪儿见过似的,但一时又不敢肯定,当然这个场合里是不好随便开口问的。 “是啊姐夫,觉得怎么样啊?他可是市公安局有名的小神探啊,年青有为,过几天又要开表彰大会了,我还得再一次给他颁奖呢,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真没经歷过两年之内给同一个人颁三次以上奖的,龙天算是个特例了,呵呵”,陈书记看着龙天满脸的紧张样,很轻松地拍了拍龙天的肩膀,在安慰他的紧张情绪,陈书记“姐夫”两个字一出口,真把龙天吓一跳了,政法委的陈书记竟然是白云的舅舅,怎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呢,龙天暗自有些羞愧。 “小龙啊,小云的父亲你认识吧?怎么,小云没跟你说起过吗?”,看着龙天拼命的在摇头,陈家康也有些惊讶了。 “这个鬼妮子,怎么连这个也隐瞒?一会儿我找她算帐去,他就是咱们江州市的副市长啊”,陈书记一提醒,龙天这才想起来,电视上的确见过,好象是姓白,没想到竟然就是白云的父亲,龙天心里面就更紧张了,他感觉脸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龙天就感觉象是在受审,这种滋味他很明白,干了两年多的刑警,审了不少犯罪嫌疑人,一问一答,没想到今天自己成了“犯罪嫌疑人”,接受眼前这位“白副市长”的“审讯”,“审讯”嘛,当然得有人在一边记录,这个“记录员”就是白云的母亲,从龙天进门开始,她一直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在审视着龙天,一直听说江州这边的“丈母娘”厉害,龙天总算见识了一回,“丈母娘”的眼睛很锐利,盯得龙天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很明显,白云已经把龙天的所有情况,包括他的家庭情况都向自己的父母“汇报”过了,这也好,至少也省掉了龙天的口水,只是龙天当时那个紧张的程度,就别提了,他真想起身熘之大吉,但他没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勇气,毕竟自己是爱着白云的。 中饭非常丰盛,龙天甚至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菜,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吃饱,习惯了狼吞虎咽的龙天,今天是生平最斯文的一天,只在跟前的盘中夹点菜,不敢伸出筷子,要不是白云及时地夹点给他,他都快吃白饭了,连端着饭碗的手都有些发抖。 一上午的“审讯”终于结束了,告别了白云的父母和陈家康书记,龙天一走出大门,就象是飞下楼的,后面是白云急促的唿喊声,跑出了丹桂花苑的大门,龙天摸了摸胸口,长吁了一口气,他太紧张了,整个上午,心都在嘣嘣乱跳,汗都流了好几遍了,头基本上都是低着的,脖子都有些酸痛,今天的“毛脚”之行,龙天好象真的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三楼的阳台上,白云的母亲看着龙天那副仓皇逃窜的样子,她轻轻地嘆了口气,表情严肃地摇摇头,然后一把合上了铝合金的窗门。 第二十二章 小屋春色 “龙天,你就住这儿呀?”,一跨进龙天的住处,白云便被眼前乱糟糟的景象给惊呆了,一条条开裂的缝隙,渗着水迹的天花板,毛糙的水泥地,还有脱落的石灰墙,再加上摆得横七竖八的旧家具,卫生间里还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息,把初次来访的白云给看傻了,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龙天一直不肯邀请她到住处的原因,怎一个“乱”字了得。 走出丹桂花苑之后,白云从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上来,一边喘着粗气,又一边数落着龙天的胆小怯懦,不过她对龙天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相信自己的高官父母能接受龙天,况且还有舅舅陈家康的从旁提点,在白云看来,龙天能走入白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难得享受一个双休日,龙天徵求白云上哪儿去玩,结果白云说想到龙天的“家里”看看,这一说倒把龙天给吓了一跳,那哪里是“家”啊,简直就是个“窝”,见实在推辞不掉,龙天也只好由着白云,骑着“小毛驴”,把白云带进了自己的“窝”。 果然从看见那幢楼开始,白云就一直看不顺眼,整幢宿舍楼破破烂烂的,除了所处的环境还可以之外,白云对这座楼的评价就两个字“危房”。 走进布满了灰尘的楼道,白云就被秋风扬起的粉尘呛得咳嗽不止,龙天心里非常歉疚,象白云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的确不适合到这样的环境。
第39页 进屋之后的白云又是一阵大唿小叫,外面破,里面更破,外面乱,里面也乱,当然这个里面的“乱”完全是由龙天造成的,单身汉的宿舍大体都是这样的,很少有见到光棍的房间整洁有序的。 这么破的房子,这么乱的房间,龙天竟然还捨不得搬走,白云非常想不通,不过龙天好象并不在意这些,从农村里走出来,习惯了农村艰苦的生活条件,这些对于龙天来说,已经比较不错了,至少也住上楼房了,还有一点,龙天没有说,那就是这里的租金非常便宜,虽然离市区有点路,但环境很好,龙天从小在山区长大,习惯了有山为伴的日子,这里近在咫尺的卧虎山,给了龙天一种背井离乡后感情上的慰藉。 当然这样的住房条件,让白云很不满意,不过她除了惊讶之外,倒也没有怪龙天的意思,一个人大老远地到静安工作,的确非常不容易,加之才参加工作两年的龙天薪水并不高,还要时常寄点钱回家孝敬父母,这些都让身为“月光族”的白云都为之感动。 没有多余的话,白云挽起了袖子,开始帮着龙天收拾屋子,龙天则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帮忙,房子不大才六十平米,物品也不太多,半个小时之后,看着整齐干净的小屋,龙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人的心就是比男人细,干起清洁的活来有条有理,经过白云的一番收拾,小屋彻底换上了新颜,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白云,龙天除了感激之外,更多了一种温馨,一种家的温馨。 “白云,谢谢你”,龙天搂着白云,替她抹去了头上的汗水,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怜。 “这儿是太乱了,以后有空我就来帮你收拾,你一个人住着,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好吗?”白云深情的望着龙天,她非常希望能天天陪在龙天的身边照顾他,不过毕竟两人现在只是恋人,而不是夫妻,加之白云极其严格的家教,目前来说,想呆在龙天的身边照顾他,是很不现实的。 还有什么比一个深情的吻更能表达心中的情感呢,两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四片嘴唇紧紧的粘连着,房间里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气声,一个长久而深情的香吻,让十几平米的小卧室充满了无限的春意,充满了无比温馨的柔情。 龙天一边亲吻怀里的白云,一边抱起她柔软的身体轻轻地放到床上,激情已经冲垮了两人的意志,龙天第一次将手伸进了白云的衣服,开始不规矩地左右揉捏,冲动之下他野蛮地解开白云的扣子,很快,身下的白云已经一丝不挂了,龙天第一次活生生的见到女性的身体,白云的身子和她的脸、她的名字一样,白晰细腻,周身透着微微的粉红,丰满的胸部傲然的耸立着,龙天忍不住埋在白云的胸前拼命的亲吻。 激情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理智与道德的底线,白云此时也被满脑子的男欢女爱所占据着,她粗重的喘气声,让龙天有了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嘴唇在白云的身上留下了处处淡淡的口水的印痕,手在无规律地触摸着白云的敏感部位,眼看着双方都将放弃这最后的防线。 “不要,龙天”,白云渐渐恢復的理智让她清醒了过来,她开始拼命挣扎,逃避着龙天的进攻。 “唉……”,被白云一阵惊唿和逃避之后,龙天的理智也在瞬间恢復了过来,他默默地穿好衣裤,长长地嘆了一口气,又笨拙地替白云穿上衣服,然后起身坐在了椅子上,点上一根烟,缓缓地吐着烟圈,此时他不敢看床上的白云,他怕自己会再一次失去理智,他很想占有白云的身体,但很显然现在不能。 “龙天,对不起”,穿好衣服的白云走到了龙天的身边,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胸前,尚未褪却红晕的脸贴在了龙天的耳边,龙天感到这张脸非常烫。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那么冲动的”,龙天摁灭了菸头,把白云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把她的衣领翻好。 “我们都别道歉了,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我愿望为你付出一切,只是现在还不行,你知道我爸妈都很古板,他们不让我……”,白云的话还未说完,龙天的两根手指就已经放在了她的嘴唇上,制止了她下面的话。 “白云,别说了,我理解的,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都不要说了,我明白的,真的”,龙天又一次把白云搂进了怀里,喃喃地在她的耳边低吟。 抬头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时间还早,白云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家,所以她打开了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娱乐工具-----电脑,然后坐在龙天的腿上,开始浏览起网页来,一会儿工夫之后,她又登陆了龙天的qq,龙天自从上次电脑自动开机,看到那个“黑暗中的舞者”给自己的留言后,他非常的震惊和愤怒,所以这两天一直没有用过电脑。 “龙天,‘她’又来找你了”,白云低低的惊唿了一声,现在她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害怕了,首先现在是白天,再者龙天就在她的身边,她很有安全感。 “谁?是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吗?”,龙天的qq好友栏中只有“她”一个好友,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呢? 白云打开了对话框,这是“她”昨晚十点十分给龙天的留言,除了几行字之外,还有音乐场景,打开音响开关,悠扬的乐曲在小屋内悠然响起,这首歌是已经芳菲凋零的梅艷芳的名曲“一生爱你千百回”,白云喜欢梅艷芳的歌,这首“一生爱你千百回”是白云的最爱之一,还有“女人花”。
第40页 “龙天,祝福你和白云”,这是对话框中的第一行,让白云和龙天看了心中为之一热。 “龙天,为什么你会那么固执?如果你一定要查下去,那就让偶帮你吧,只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是对话框中的第二行。 龙天并没有在意,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白云也知道,不用说“她”了,即使是白云也没能阻止龙天继续查案,不过“她”说的要帮龙天,龙天此时根本没放在心上,一个神秘得不敢露头的“女人”,能帮自己什么忙啊?查案子还得靠科学,靠刑侦人员的努力和智慧。 “99年,龙胄山庄”,这是第三行,下面就没有了,电脑的音响里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黑暗中的舞者”发来的“一生爱你千百回”。 “这是什么意思啊?99年龙胄山庄?龙天你知道吗?”,坐在龙天腿上的白云转过头,看着一脸不解的龙天,白云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疑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装神弄鬼的,别理‘她’,如果‘她’真的能帮我的话,干嘛还装神弄鬼地阻止我查案,多此一举”,龙天的话中带着不屑一顾的口气。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龙天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开始拨拉起来了,他之所以会这么对白云说,主要还是怕白云有什么想法,他可不想让白云为自己担心。 见龙天有些不悦,白云很自觉得关上了电脑,她以为龙天还在为刚刚没有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而生气,她有些愧疚,连看着龙天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龙天一看白云这副样子,估计是理解上产生了分岐,忙不迭地向她解释,可是他越是解释,白云就越是怀疑,无奈龙天只得闭嘴,但搂着白云的双手一直就没有松动过。 白云的意思龙天也很清楚,在没有得到她父母亲的同意之前,两人绝对不能做出越轨的事情来,否则白云很难向自己的父母交待,除此以外,龙天可以在她的身上任意地胡作非为,龙天当然也明白,不过龙天从小受的教育也是正统教育,虽然刚刚在床上他非常冲动,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龙天长这么大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女性的身体,龙天也成年了,是个成年人就会有性的冲动与渴望,还好,到了最后时刻两人的理智都战胜了冲动,双方都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否则,万一冲动之下,做出越轨的事情来,这后果可就难以想像了,龙天倒是没有什么,主要是白云和她背后的高官父母。 “白云,以后你还会再来吗?”,看着白云准备回家了,龙天开始有些担心,怕自己的那一番冲动,会使白云因害怕而疏远了自己。 “放心吧龙天,我一定会来的,因为我爱你,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白云主动地吻住了龙天的嘴唇。 “这是房门的钥匙,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这儿当成你的第二个家”,龙天想了想,跑到房间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白云,白云收下后,把它小心的放进了挎包中。 两人肩并肩地走出了楼道,龙天又一次把白云送到了她家的楼底下,看着白云上楼后,才发动“小毛驴”,快速的冲出了丹桂花苑。 第二十三章 白家决议 送走了白云,一路上龙天的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至于哪儿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下午在住处两人那一番温存和冲动,让龙天有点歉疚,但想起来又感觉回味无穷,当然也带着些许的遗憾,在自己的小屋内,龙天第一次看见了白云的身体,也生平第一次零距离的触摸着自己的心上人,这让他想起来就有些脸红,骑车行驶在路上,龙天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面总是会跳出白云那美丽的胴体,耳边仿佛又传来白云娇喘微微的声息,不远的距离,龙天差点和对面驶来的汽车来个“亲密接触”,幸好他反应及时,否则的话,他马上就要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了。 买了个快餐,龙天回到了已经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的住处,从走进门那一刻开始,龙天的眼前总晃动着白云那娇美的身影,闻着床上白云留下的“余香”,龙天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澎湃的暖流,他总算明白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了,那是一种牵肠挂肚的无比思念与眷恋。 吃完快餐,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龙天悠悠地喝着茶,手托着腮帮子,他还在回味着下午的那幕“激情大戏”,脑子里全都是白云的影子,他拿出手机,迟疑了一下之后,按了下“1”字键,他在等着电话那头传来白云娇柔的声音。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电话里一遍又一遍地传来冷冰冰死帮帮的电脑女声。 “怎么关机了呢?可能是没电了”,龙天有点诧异,在他的印象里这是白云第一次关机,正常情况下,作为警察,手机应该是24小时开机的,遇有紧急任务,半夜里都会响起来,把人从睡梦中拎出被子出任务。 从七点钟一直打到临睡前,白云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龙天隐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对,但又无计可施,白云的家庭电话他是知道的,但他不敢打,白副市长在家呢。从小在农村长大,龙天对于官员有着一种天生的距离感,更何况是省会城市的副市长这样的高官了,上午在白云的家里,龙天这个“毛脚女婿”紧张得连汗都出来了,他的脑海中又闪现了白云母亲那双象鹰一样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现在想起来都让他有些不寒而慄。
第41页 想着白云,猜测着关机的原因,龙天枕着手机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周日的日上三竿才醒来。 龙天不知道的是,在白云回家之后的第一时间,白家又一次举行了家庭会议,下午当龙天与白云正在小屋内温存的时候,白云的父母和舅舅三人就已经开始讨论了,就龙天能否继续和白云交往下去的话题,展开了异常激烈甚至是针锋相对的讨论,等白云进门后,家庭会议又接着召开。 从上午龙天进入白家开始,白云的母亲都没有说话,她一直在观察着龙天的一举一动,龙天的一言一行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白云的母亲陈美珍在静安市府工作,也是个副职,与多数的官员家属一样,身上总有一股时隐时现的“高贵”气质,对于虚荣总有一种天生的爱慕,她为人精明、挑惕甚至于有些吹毛求疵,不过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善于从细节中去发现一个人的本质”,对于白家未来的女婿,她有自己的一条很高的标准,所以当龙天上门之后,她都时刻地在心里用这条标准,来衡量着眼前的这个年青人。 龙天和白云离开白家之后,陈美珍才对着丈夫和弟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就三个字“不同意”,原因和大多数江州的“丈母娘”一样,对于龙天的家庭出身和所从事的职业,她感觉与白云不相配,在她的心里,白家“乘龙快媚”的标准是“要有至少与白家相对等的家庭背景”,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通融的,但这一条是硬标准,是怎么也不能让步的,很显然,出身于新化农村家庭的龙天与这条标准就相差太悬殊了,两个家庭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这条鸿沟叫“背景”,所以她表示了反对。 但他的弟弟政法委的陈家康书记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的眼里,龙天无论从相貌还是人品,以及工作情况都是一等一的,他非常喜欢龙天这个上进的年青人,也或多或少的和公安局的几位领导打过招唿,要他们留意一下对这个年青人的培养,他之所心对龙天的印象这么深刻,主要还是因为龙天超群的业务能力,正如他自己所说的,短短的两年之内,他已经数次亲手为龙天颁奖了,接下来还将有一次,这样的情况在他的为官生涯中是从来没有先例的,所以他坚定的站在龙天的一边,这也正是白云要找他当“帮手”、当“说客”的原因。 一个支持,一个反对,就等着江州市的白励志副市长表态了,他的决定是至关重要的,同样也是农村出身的白励志对于家庭背景这一类问题他并没有在意,从总体上说,他对龙天的第一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形象气质均佳,还有龙天强烈的上进心,这都是一个有志有为青年的典型代表,他感觉和他年青的时候挺相似的,如果不考虑其他外在的原因,他倒是很愿意让龙天与白云继续交往下去,做自己的“乘龙快婿”。 但沉默良久的白励志,心里却有另一种想法,或者说是顾虑,江州市的市长位置已经空缺了两个多月了,原市长因身体原因一直住院,病情不容乐观,所以省里面已经在考虑接替的人选了,而现年才五十出头的白励志是非常有希望“扶正”的,他已经干了一届多的副市长了,当然希望有机会能扶正,省里的一位握有实权的领导也曾经暗示他是最有希望的,他们的私人关系也不错,不过那位领导有个小小的请求,就是希望白励志考虑一下两家的“儿女亲家”问题。 提起那位“衙内”,不但是白励志,就算是他的夫人陈美珍,也看他不顺心,快三十岁的人了,整天还象个小孩子一样,是有名的“啃老族”,书也不好好读,整天游手好闲,加上从小就有哮喘,一直没有治好,说话快一点就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瘦得跟只猴一样,还有高度近视,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衙内”身份,放在平常百姓家,陈美珍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是偏偏就是这个“衙内”,看上了他的宝贝女儿白云,还誓言非白云不娶,整天在他爹那儿撒娇,那位省级领导也厚着脸皮找了白励志几次,提出了这个连他自己都感觉为难的请求,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白励志的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特别是在“扶正”的紧要关头,那位实权领导又一次提出了这样的“请求”,让白励志觉得这是一种暗示,他很为难,一边是梦寐以求的“正职”,一边是自己宝贝女儿的“终身”,让他一时间难以取捨,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只是在这关键时期,马上侯选人就要出炉了,而这位领导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个要求,白励志总感觉这象是一笔“交易”。 “姐夫,你可得想清楚啊,不能为了你自己的前途,而耽误了小云一辈子的幸福啊,再说了,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小云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爱人,咱们都是党的干部,可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啊”,陈家康当然知道白励志的顾虑,陈美珍跟他提起过很多次了,但他还是非常坚定的站在白云和龙天一边。 “家康,你要理解你姐夫,他也不想这么做,只是你知道,现在都在搞‘领导干部年轻化’,这个时候上不去,再过个几年就没有机会了”,陈美珍对弟弟“胳膊肘往外拐”感到很不满意,虽然她也不喜欢那位“衙内”,但毕竟人家符合白家“乘家快婿”的硬标准,如果能与那位省级领导攀上亲家,对于白家来说,其地位和声望又将是一个全新的飞跃。
第42页 “不管怎么样,这事你们必须要徵求小云的意见,我们不能做封建社会的家长,小云也长大了,她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幸福”,陈家康一听姐姐说出这样的话,再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姐夫,生性耿直的他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家康,你也别生气,我这不还在考虑嘛,小云是我的女儿,我能害她吗?一会儿等她回来再问问她吧”,白励志终于模稜两可的表了态,他的话很轻,心里非常矛盾。 激烈的交锋还在继续,陈家康第一次和他的亲姐姐起了争执,双方寸步不让,直到白云哼着歌走进了家门,她不知道他们一下午都在讨论什么,反正一回家就感觉气氛不对,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舅舅,脸色灰暗的父亲和面部发白的母亲,她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们吵架了,而且肯定和龙天有关。 陈家康接了个电话后就离开了白家,临走时对送他到楼下的白云交待了一番,白云的脸色立即就灰暗了下来,慢腾腾地走回家,她想躲进房间,但被母亲给叫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陈美珍让白云关掉了手机,然后一家三口开始就龙天与“衙内”的人选问题展开讨论,白云的态度是非常坚定的,但母亲的决定似乎一下子难以更改,加上父亲时不时的从旁提点,白云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那位“衙内”她认识,在她的眼里和“废物”没什么区别,除了有一个好爹之外,和龙天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这么一个啃老的“废物”,母亲竟然要自己嫁给他,而父亲似乎也默认了此事,从小做惯了“乖乖女”的白云,这一次没有妥协,她和她的舅舅一样,与自己的父母第一次起了争执,一气之下跑回了房间,躲进被窝泣不成声。 她想打电话给龙天,但又不想让龙天担心,更不想打击龙天,就这样,手机关了一天一夜,龙天也在这一天一夜中拨打了无数次,但每次电话里总是传来“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气得龙天真想把手机摔了。 手机打不通,家庭电话又不敢打,龙天急得快上火了,他在狭小的房间内不停地走来走去,就这样在一惊一喜一忧之中,这个难得的周末就这样悄悄的熘走了。 周一一上班,龙天就急沖沖地上了六楼的网监大队,但没有找到白云,一问才知道白云请假了,是她的母亲亲自打电话给局长准的假,请假时间不具体,此时的龙天除了担心之外,那种不好的预感再一次袭上了心头,他隐隐地觉得白云一定是出事了,而且肯定和自己有关。 第二十四章 失恋 无奈地走出网监大队办公室,心情沉重的龙天再一次拨打了白云的手机,还是那该死的电脑录音,犹豫了好长时间之后,龙天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白云家的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却始终没有应答。 龙天不死心,他跑到了丹桂花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摁响了白家的门铃,屋内没有人,白云就这样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事先连一声招唿都没有,颓废的龙天艰难的从三楼往下走,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一下。 手机关机,电话没人接,家里没有人,龙天都快急疯了,职业的敏感让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出大事了,他急匆匆的跑到了政法委,推开了陈家康书记办公室的门,他的突然出现,陈家康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意,他拍了拍龙天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 “陈书记,白云去哪儿了?”,龙天开口就是白云,他相信陈家康一定知道白云的下落。 “唉,小龙啊,你是个聪明人,相信这其中你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陈家康嘆了口气,他没有直接回答龙天的提问,看到龙天这副急迫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很难过,白云今天被她的父母亲带到了江州小姨家,名曰“散心”,实际是想发动群众攻势,让亲戚们轮番上阵,劝说她同意与“衙内”的婚事,差不多处于“软禁”的状态中,基本上已经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只要白云一天不同意与龙天分手,这样的“软禁”还将持续二十四小时。 “陈书记,我明白了,谢谢你,我先走了”,龙天从陈家康的眼神和语气中基本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再追问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陈家康敬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小龙,这事你不要怪小云,她也是身不由己的,过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想办法安排你们见面,你也不要太担心,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耽误了工作”,陈家康非常担心龙天,怕他一气之下做出傻事来,再说他更不希望龙天由此消沉下去,辜负了他和市公安局领导的一番栽培与厚望。 “放心吧陈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再见”,龙天一转身,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唉,这事弄得……”,看到龙天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陈家康一声嘆息,进而狠狠地在办公桌上拍了一掌,然后拿起了电话。 龙天很聪明,他从陈家康的脸上和他的暗示中,已经找到了答案,看来白云的父母真的没有看上自己,所以才会用这种办法来“棒打鸳鸯”,想着白云,想着两人三个多月来的花前月下、亲亲我我,龙天只觉得心如刀割一般,默默的走回重案组,点上一根烟,呆呆的望着窗外。
第43页 龙天一天都没有外出,连电话也没有接,中午也没有去食堂,一根烟一杯水,就这样傻傻的坐着,看到龙天这副样子,组里的同事都被吓了一跳,但没有人敢问他,他们都知道龙天的脾气,反正问了也白问,要撞到龙天气头上,天王老子的面子他也不给,这就是龙天,他率真耿直的脾气还是赢得了不少赞誉的。 公安局里最了解龙天的人,一个是原先的队长刘小东,还有一个就是向丽大姐,就是上次在刑警队大厅里,电脑自动开机关机的那位了。 细心的向丽从一上班开始,她就发现龙天的精神很不对,显得颓废异常,就连目光都有些呆滞,再看到龙天在办公室里傻坐了一天,连饭也不想吃,作为过来人,她大致已经猜出来了,趁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偷偷的跑到了网监大队,发现白云不在,这进一步证实了她的怀疑,她没有直接劝龙天,而是在下班之后,拉着龙天到她家里吃晚饭,龙天刚开始不想去,他没有心情,但还是被向丽软硬兼施的拖回了家中,不但如此,除了龙天之外,今天的晚饭向丽还邀请了一个人,就是枪房的刘小东。 “小龙,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和白云吵架了?”,刘小东不了解其中的玄机,他听向丽说龙天今天很不对劲,估计和白云有关,再看着面前的龙天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刘小东的心里更着急了。 “不是,刘队,是……”,龙天想说,但又开不了口,他感到这件事情有点难以启齿,也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清楚。 “不会是分手了吧?不可能啊,这也太快了吧”,向丽大姐也凑了过来,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不相信两人是因为分手,上周五下班的时候,她亲眼见到两人亲密的骑车外出,才过了一个周末就分手,以她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 “刘队、向大姐,不是这样的,是……是我周六的时候去了一趟白云家,见到了她的父母亲”,龙天看着两位关系最亲密的同事,终于在思想经过剧烈的斗争之后,把周六在白家的经歷说了出来。 “小龙,我明白了,你不要再说了,唉,人哪,怎么都这么虚荣,看来高干也不能例外啊”,刘小东一听龙天去过白云家,还见到了白云的父母亲,基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刘小东非常感慨,龙天与白云谈恋爱的事情,他曾经一度感到奇怪,事先一点徵兆都没有,他是知道白云的家庭背景的,本以为龙天会因此借白云家庭的力量,平步青云,没想到才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竟会是这个结果,曾经他多次与龙天开玩笑,说是要当龙天和白云的证婚人,现在看来,情况不乐观了,以白云的家庭背景,让刘小东也感到无能为力。 这一顿饭,龙天吃得味同嚼蜡,虽然向丽大姐的手艺一直是龙天赞不绝口的,但今天发生的变故,让龙天根本没有心情吃饭,他心情不好,也直接影响了刘小东和向丽的情绪,两人轮番上阵劝说龙天,不过自感无济于事,放下碗筷之后,龙天便和他们道别,一个人骑车回到了小屋。 今晚的小屋显得异常的冷清和凄凉,龙天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与幸福之中,久久不能自拔,他有些神魂颠倒,魂不守舍,眼前总晃动着白云的影子,耳边总是听见白云甜甜的笑声,那张还留有白云“余香”的木床,让龙天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男子汉的伤心泪。 “妈……”,龙天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着另一端传来的母亲慈爱的唿唤声,龙天终于哭出了声音,而且哭声还不小,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好象是大学毕业时,同学各奔东西的时候,那也有两年多了。 “妈,我想回家”,听着母亲急切的询问,龙天想到了家的温暖,他真的想回家了,想回家到母亲的面前诉说一下自己失恋的苦衷,帮着父亲干干农活,还有给年迈的爷爷捶捶背,从今年过完年没几天,他就不得不离开新化老家,回到静安上班,当时父母亲一定要送他到车站,但被他潇洒的阻止了,现在想起来,家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留恋,他真的想回家了。 断断续续的听完龙天的诉说,听着龙天孩子般的哭声,电话另一端的母亲也跟着落泪,但还是在安慰着自己远在他乡的儿子,龙天并不想母亲怎么样,他只是感到心中太委屈了,想找一个信任的人诉说一下而已,无疑自己的母亲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小天,你还象个男人吗?啊?忘了我从小怎么跟你说的了,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倒好,为了一个认识才三个月的女孩子,就把你哭成这个样子,你说说,你还象不象个男人?”,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父亲严厉的喝斥声,龙天一听,连忙止住了哭泣,从小到大,他最怕自己的父亲,即使长大了,也一样。 “爸,我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龙天抹了抹眼泪,对着手机发誓。 “小天哪,我是爷爷啊,不要哭,不要哭,爷爷知道你在外面很难,实在不行你就回家来吧,爷爷听村里人说过了,外面很难的,还听说他们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你要是觉得难过,就回来,咳,咳,咳……”,快八十岁的爷爷听到响动,也凑了过来,一边咳嗽一边对龙天声声好言相劝,龙天听着听着眼泪又偷偷的流了出来。
第44页 “爷爷,你放心吧,我没事的,等国庆长假一到,我就回来看你,爷爷,你要保重身体啊”,从小到大,爷爷对这个孙子非常疼爱,龙天上大学当警察,一直都是爷爷在村里人面前骄傲的谈资。 挂上电话,龙天冲进了卫生间,用九月的冷水狠狠的洗了把脸,然后直接就上了床,但他一直难以入睡,床上传来的阵阵“余香”一直在袭扰着龙天的思绪,他想哭但忍住了,父亲刚刚在电话里的喝斥声,触动了他的心弦,他不知道明天一觉睡来,他该如何继续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但有一点他想明白了,那就是他不会再哭了,他是男人,在别人的眼里,他还是个勇敢而坚强的刑警,他不能哭,因为哭代表着软弱、代表着妥协。 想着白云,想着三个月短暂的甜蜜爱情,龙天用被子蒙住了头,躲在被窝里的身体还有些抽搐。 寂静的秋夜,黑漆漆的卧室,只有挂钟在“嘀嗒嘀嗒”的走动,在这万籁俱静的寂廖午夜,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飘进了龙天的房间,“它”的眼睛好象能穿透黑幕,“它”悄然地走到了龙天的床沿,但“它”没有去惊扰睡梦中的龙天,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站立在龙天的床边,看着正在做梦的龙天,“它”轻轻的摇了摇头,但没有发出嘆息声。 突然,“它”俯下了身子,向龙天慢慢的靠近、靠近,黑暗中,“它”的两只细长的手伸了出来,慢慢的、慢慢的,向熟睡中的龙天伸过去、伸过去…… 第二十五章 再访龙发 “嗯”,睡梦中的龙天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沉呤,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接着又沉沉地睡去。 他这一突然间无意识的举动,床前那个纤弱的“黑影”勐然怔了一下,继而它的身子慢慢的站直了,伸出去就要触摸到龙天脸部的两只细手也瞬间收了回来,“它”依旧呆呆的矗立在床沿,默默无声的盯着床上的龙天,“它”的嘴唇在微微地颤动,好象想对床上的龙天说点什么,但“它”没有出声,旋即,“它”慢慢的转过身去,走到了墙角,缓缓的穿过了墙壁,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 “唉……”,夜空中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嘆息,窗外万籁俱寂,没有一丝风,这一声分贝略高的嘆息,钻进阳台穿过墙壁,传进了龙天的耳中,龙天的脑袋在枕头上晃动了一下,似乎听见了,但沉浸在遍是白云的梦中的他,没有被这一声突然传来的嘆息声惊醒,他还在睡,睡得很深沉。 走进重案组,龙天向组长老华交待了一下,就走出了公安大楼,他的脚步虽然有些沉重,但已不象昨天那样慌乱了,或许通过一晚上的思考,他已经想明白了许多,心理上的压力和负担可以从他的脚步上看得出来,已经减轻很多了。 “钱副总,你好”,龙天走进了龙发公司的副总经理办公室,看着正在整理资料的钱艷薇,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唿。 龙天的突然出现,真的出乎钱艷薇的意料之外,自从周五要了龙天的联繫方式之后,周末的两天时间里,钱艷薇总有一种想打电话给他的冲动,但每次拨完了号码,那个绿键却总是按不下去,一次又一次的拿起手机,却一次又一次无力的放下,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龙天了,作为一名职业女性,虽然要比一般的女人要大方开朗一些,但女性所特有的矜持在她的身上还或多或少的保留着印记。 龙天这一次造访龙发公司,前台的小李并没有阻拦他,倒不是她的失职,而是那天龙天离开静安大厦之后,钱艷薇特意吩咐前台的接待小姐,以后凡是龙天造访,一律不许阻拦,龙发公司的大门为龙天敞开着,前台接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副总下令,也只有照办,就这样龙天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龙发公司,熟门熟路的摸进了钱艷薇的副总办公室。 “呀,是龙大神探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呀?”,钱艷薇看到龙天,心中一喜,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又是让座又是泡茶,还是笑容满面,客气异常。 “钱副总,拜託以后别叫我‘龙大神探’好吗?听着怪别扭的”,龙天对“龙大神探”这个称唿感到很不习惯,他非常不喜欢别人称他神探。 “啊,你不喜欢我叫你‘龙大神探’,你以为我就喜欢你叫我‘钱副总’啊,要不这样,以后咱俩谁也别客套,我叫你‘龙天’,你叫我‘小薇’,好吗?”,钱艷薇真不愧是商界中人,连称唿都能等价交换。 “哎,那好,就叫‘小薇’吧”,龙天听着“小薇”这个名字也有点别扭,他想起了黄品源的那首[小薇],他挺喜欢唱这首歌的,特别喜欢歌词里面的那句“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这样才好嘛,副总副总的叫,我听着也别扭,怎么样,今天找我又有何指教啊?”,钱艷薇在撒谎呢,她在公司从来都是听惯了“副总”这个称唿的,怎么可能会别扭,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她很想接近龙天,想了解龙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背后,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而“副总”的称唿显然距离就拉得比较大一些。
第45页 龙天也不隐瞒什么,他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99年龙发公司在开发龙胄山庄住宅工程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事件,比如说上周五人事科那个胖科长说的“民工集体走失”事件。 当然龙天今天之所以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提供的“99年龙胄山庄”这条qq信息,龙天虽然不太相信,但毕竟是关于龙胄山庄的,而且99年王勇、张建江、李德亮、还有失踪的郎小兵,都曾经在龙胄山庄的工地上干过活,其后便发生了一系列的命案和郎小兵的失踪案,凭直觉,龙天觉得这里面存在着一些疑点,所以一上班,他就跑到了龙发公司,找钱艷薇了解当年的情况。 不过钱艷薇的回答让他感到很失望,99年的时候钱艷薇还在江州上大学呢,根本不知道那一年公司发生过什么事,当时的龙发公司才刚刚从国有企业的三建公司改制过来,在公司掌舵的还是她的父亲钱万胜。 “龙天,你等一下,我帮你到公司的老员工那儿打听一下,应该有人知道的”,钱艷薇发现了龙天失望的表情,她安慰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很快钱艷薇就回来了,她带来了三个当年三建公司的老员工,包括那个人事科的胖科长,三建公司自从99年改制之后,一大批的原三建公司职工都下岗了,管理层留用的就更少,钱艷薇找遍了整个公司,才找到了这三个人。 不过接下来龙天的询问,虽然他们的回答比较可信,但龙天还是挺失望的,除了那个胖科长提起过的十几位农民工集体走失事件之外,没有新的发现,不过龙天又进一步得到了证实,那就是在99年龙发公司在开发龙胄山庄楼盘的时候,的确发生过这件事情,当时还在静安当地引起了一些争议,龙天今天的查访比上周五更进了一步,那就是确定了这十几位走失的农民工,也和那四人一样,都同在龙胄山庄工地干活,但具体是什么原因而导致集体出走的,三位老员工则一问三不知。 更让龙天感到遗憾的是,当时龙发公司刚刚成立不久,管理上非常混乱,再加上象农民工这样流动性很强的群体,公司的人事科根本没有留下他们的姓名等资料,线索到这儿又断了,龙天的头都大了,上周刚刚查到郎小兵这条线索,结果城关派出所送来了失踪人口证明,今天证实了农民工集体走失事件,结果他们的资料却是一片空白。 打发了三位老员工,钱艷薇默默地坐在龙天的身边,她的心一直在嘣嘣直跳,感觉有点紧张,她想安慰一下龙天,但因为涉及到案子的问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也很想帮助龙天,但是案子的事情,她根本不懂,所谓“隔行如隔山”,所以也就插不上手,爱莫能助,她只是默默的坐在龙天的身边,看着龙天眉头紧锁的样子,心里面暗暗地替龙天感到担心。 龙天的鼻孔里传来了阵阵茉莉花的清香,他嗅了嗅,才发现是从钱艷薇的身上传来的,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距离还比较近,又看到钱艷薇那神秘的眼神,龙天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挪了挪位置,与钱艷薇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过钱艷薇身上的这股茉莉花香,倒是引发了龙天的回忆与遐思。 “龙天,不好意思,又让你白跑一趟了”,钱艷薇对没有能帮上忙,而感到有些遗憾。 “钱副…,哦不,小薇,嘿嘿,没事的,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的工作中是常见的,谢谢你,我该走了,再见”,龙天站起身,准备离开。 “能再坐会儿吗?我想和你聊聊”,钱艷薇看着龙天才没来多久,又想离开,心中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 “聊聊?聊什么?”,龙天看看时间还早,又看了看钱艷薇那略带着渴求的眼神,他有些奇怪,但自己来了两次,钱艷薇一直热情周到地配合自己的工作,他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再说了,聊天嘛,也无所谓的,想罢龙天又坐了下来。 “有女朋友了吗?”,其实钱艷薇在周末的两天时间里就一直没有闲着,她通过关系打听到了龙天与白云的恋情,她有些失望,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在商界打拼过的女人,一般都有一股很强烈的好胜心理,越是有竞争就越是能激发她们的斗志,生意上是这样,感情上似乎也是这样。 “有,不过……”,龙天不善于撒谎,特别是在女人的面前,钱艷薇这一问,他的心勐然间揪了一下,他想起了白云,想起了她的“失踪”,现在被钱艷薇这一点拨,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低着头,表情非常难看。 “龙天,你怎么了?”,钱艷薇看着龙天有些失魂落魄,好奇心立马就上来了,周末的两天时间里,她只打听到了白云在和龙天谈恋爱,而对于这几天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倒是没有听人提起过。 “小薇,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好吗?说点别的吧”,龙天没有抬头,他想叉开这个让他伤心欲绝的沉重话题,白云刚离开不久,一时间龙天根本无法忘记她,那段往事很难在短时间内尘封起来。 女人的心总是比较细緻的,钱艷薇也不例外,她看到龙天的这副样子,心里一直在猜测,女人的心事只有女人最懂,她隐隐地感觉到了龙天和白云之间出了点问题,此时她竟然心里有点沾沾自喜,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看到龙天这副样子,估计这问题小不了,她开始暗暗的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她在为自己有机会而开心不已。
第46页 两人不再谈这方面的感情问题,从大学到工作,再到时事,慢慢的都找到了不少共同语言,特别是大学生活,两人都是在江州度过四年的大学时光的,她和龙天一样都十分怀念和留恋,一聊起大学生活这个话题,龙天的心情就开朗了不少,各自都讲述了一些大学里发生的趣事,副总办公室里传出的笑声,让外面的员工都感到非常惊讶。 “副总,开会时间到了,大家都在等你呢”,正当两人聊得兴起,秘书小姐推门走了进来,提醒钱艷薇。 “告诉他们,会议取消了,具体时间另行安排,我正忙着呢”,钱艷薇非常不耐烦地把秘书给打发了出去,脸色不太好看。 第二十六章 神秘老闆 “小薇啊,我想见见你爸爸,找他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你能帮忙吗?”,在与钱艷薇的闲聊中,龙天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他知道小薇的父亲钱得胜在静安是个“通天”的人物,而且现在一直隐居在幕后,想找到他非常困难,再说了钱万胜还是市政协委员,不是他一个警察想见就能见到的,刚刚询问三个老员工的时候,龙天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一想到钱万胜的特殊身份,他当时没有直接提出来。 钱艷薇一听龙天想见她父亲,立即面露难色,这几年钱万胜一直隐居在幕后,看着她和钱东明的发展,想见钱万胜的人多了去了,但钱万胜似乎不愿意出来见人,而且他的行踪也是飘忽不定,连钱艷薇想找他,都得事先通过电话“申请”才行,父亲的联繫方式更是绝对保密,整个龙发公司只有她和钱东明知道,即便是放眼整个静安市,知道钱万胜手机号码的人不超过十个。 龙天一看钱艷薇一副为难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他不想强人所难,所以主动地叉开了话题,这一聊一直聊到了十一点多,龙天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婉拒了钱艷薇请吃饭的要求,起身向钱艷薇道别,快步走出了龙发公司。 看着龙天离开,钱艷薇心里有些遗憾,她本来想和龙天多聊聊,以增进一下对他的了解,从两人的的闲谈之中,钱艷薇对龙天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真诚、阳光”,这是今天钱艷薇在心里对龙天的评价,她发现虽然两人才接触了两次,自己竟然深深地爱上了他,他的举手投足,他的一言一笑,都在钱艷薇的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痕,她本来已经在顶楼的旋转餐厅订了座位,想请龙天吃饭的,但龙天顾及到手头的案子,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被别人说他是假公济私,再说他与钱艷薇并不熟悉,也才接触过两次,刚认识就让人请吃饭,他不习惯。 送走了龙天,钱艷薇就把一个人关进了办公室里,她拨通了钱万胜的手机,希望他能见见龙天,但很遗憾,电话另一头的钱万胜一听是为了99年的龙胄山庄而来的,一口回绝了女儿的请求,不但如此,他更是希望钱艷薇不要再与龙天来往,因为作为“老江湖”的他从女儿的语气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过钱艷薇也一口拒绝了父亲的要求,为了龙天这件事,父女俩这一次闹得都有些不愉快。 “龙胄山庄,99年,到底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呢?”,龙天紧锁着双眉,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凭他的直觉,似乎这两起命案,还有郎小兵离奇失踪案,包括农民工集体走失事件,似乎都与这个龙胄山庄的某件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座龙胄山庄,将这几起案件连接在了一起,而且这几次事件都发生在99年,这一年的龙胄山庄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围绕着这个中心点,发生了一系列离奇的案件,龙天只觉得有一层浓浓的烟幕笼罩着龙胄山庄。 现在能解开这个迷团的只有钱万胜了,郎小兵失踪了六年,而那十几个不辞而别的农民工又没有任何的资料留下,一时间也是难觅踪影,毕竟事隔六年了,六年中,有多少往事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龙天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个龙发公司了,还有那个躲在幕后的钱万胜,凭他的判断钱万胜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的神秘莫测和特殊的身份又让龙天陷入了苦恼之中,怎么才能找到钱万胜,从而了解到当年的事情呢?龙天深皱着双眉头,坐在办公室里一声不吭。 钱万胜是个重量级人物,脚踏黑白两道,还有一个政协委员的头衔,号称“静安大佬”,如果他不愿意,龙天根本没办法採取措施,本来公安局想找一个人询问案情,那是非常简单的,传唤就是了,可是这个钱万胜不一样,他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啊,有些例行的手段是不能用在他的身上的。 办公桌上的内部分机响了起来,龙天接完电话走到了赵中华的队长办公室。 “小龙,你在忙什么呢?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连你们的组长都不清楚,能和我说说吗?”,赵中华对于龙天这几天的变化有些好奇。 “赵队,其实也没有什么”,龙天理解错老赵的意思了,他以为赵中华想问关于他和白云的事情呢。 “嘿嘿,你小子还跟我来这一套啊,说吧,那件案子有什么进展吗?”,赵中华神秘一笑,扔了一根烟给龙天。 龙天一听是问“三建公司命案”的事情,他放心了,他查这件案子,赵中华是知道的,龙天对赵中华的印象也非常好,于是便把自己查到的线索和疑点,都一五一十地向赵中华作了汇报,当然,那个“黑暗中的舞者”这一环是肯定要隐瞒的,即使说了赵中华也不会相信的。
第47页 “嗯,你想的很有道理,当年‘三建公司命案’发生的时候,我们确实忽略了龙胄山庄这条线索,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有些怀疑了,这样,你继续查下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接找我,这件案子非同小可,你可要悠着点”,赵中华对于龙天这几天查案的收穫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不过他和刘小东一样,希望龙天秘密侦查,不要把这件案子弄得沸沸扬扬。 “是,赵队,还真有事想请赵队帮忙呢”,龙天想起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也是刚刚想起来的,要不是赵中华提醒,他可能还会继续推测一番之后才会汇报上来。 “哦,尽管说,只要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要什么给什么”,赵中华大手一挥,非常豪爽。 “赵队,你能不能通过相关渠道,帮我找一下郎小兵,他和两起命案的三个死者生前的关系非常好,他肯定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破案的线索,而且如果这两起命案确实是同一个人作案的话,我担心他会成为下一个目标,所以我想赶在兇手之前找到郎小兵,一定要把他保护起来,有了他,对我们的破案工作可能会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口”,龙天用非常信任的眼光看着赵中华,郎小兵失踪六年,如果赵中华肯极力帮忙的话,至少比龙天单枪匹马的作用大多了。 “没问题,我一会儿安排人手去查,只要他还活着,肯定会有线索的”,赵中华把“活着”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听完龙天汇报之后,赵中华也觉得这个郎小兵在此案中的作用不可低估,但他同时也担心郎小兵的生死,万一郎小兵也和其他三人一样被害,那么此案的侦破到这里又将告一段落。 两人又接着谈到了钱万胜,龙天很想尽快找到他,不过被赵中华劝止了,赵中华当然知道钱万胜的本事,他劝龙天暂时放弃查询钱万胜的想法,先全力找到郎小兵,如果不行,再通过上级协调,找钱万胜了解情况,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从队长办公室出来,龙天没有进重案组,他迳自上了六楼,走进了网监办公室,他多么希望当自己推门而入的时候,能看见白云的靓丽身影,可惜,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办公桌和那张白云坐过的电脑椅,网监大队的同事虽然知道龙天和白云的关系,但对于两人现在的情况都不清楚,只知道白云请假了,甚至有同事向龙天打听白云去向的,被龙天搪塞了过去,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和白云事实上已经分手的现实,整个公安局知道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刘小东,一个是向丽,都是龙天极其信任的。 闲下来的龙天,再一次拨打了白云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龙天默默的合上手机盖,放进了口袋里,然后缓缓地走下了楼梯,他的心里非常难过,但他似乎真的有点想通了,自从周六得知白云高深的家庭背景之后,龙天的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可能来自于成长的环境和经歷,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有因为自己的家庭出身而自卑过,但自从到江州读书,特别是在静安工作的这两年,耳闻目睹了太多的社会丑恶现象,太多的在他的眼里认为的“不正常”的现象,让他对城市渐渐地有了一种疲倦的感觉。 这个城市里的人太虚荣,一点儿也不如农村人实在,在他们的身上,散发着阵阵铜臭味,钱、地位、名誉,在他们的眼里,很多时候要比亲情、友情、爱情更重要,为了一点名利,他们可以牺牲亲人、牺牲朋友、牺牲恋人,虽然农村里这种情况也有,但至少龙天没有在他的老家遇上过,而自从到了江州和静安之后,他已经无数次耳闻目睹,让他感到很累、很烦、很无奈。 他找到了白云,本以为只要两情相悦,就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寻找这世上最真挚的爱情和幸福,等瓜熟蒂落的时候,两个人高高兴兴的结婚,然后生子,和无数家庭一样,过着恩恩爱爱的家庭生活,可惜,天不从人愿,白云父母的出现,将这一切都化成了泡影,龙天不明白,家庭背景难道真的就这么重要吗?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所以家庭背景从人一生下来就基本上已经定了,龙天没有想到,社会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还会有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封建礼教存在的市场,还会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恶习生存的土壤,特别是白云的父母,两个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都是受党教育和培养多年的党员干部,在他们的身上竟然也会有封建残余的存在,正是他们,从中扮演了“棒打鸳鸯”的角色,可惜、可嘆、可恼、可恨,但同时龙天又觉得他们很可怜,他觉得他们就象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永远只能成为名利的奴隶,他们的一辈子除了追名逐利之外,毫无人生价值可言。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象那红日光,胆似铁打……”,持续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龙天的感慨,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一个陌生的号码,他不想接,但他必须要接,这是一个刑警所应具备的素质。 第二十七章 意乱情迷 “喂,你好”,这个号码虽然不认识,但龙天还是很有礼貌的接了起来。 “龙天,我是小薇啊,怎么接得这么迟啊,你很忙吗?”,电话那边响起了钱艷薇略带着淡淡羞涩的声音,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龙天就想起了钱艷薇那神秘的笑容,还有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淡淡的茉莉花香。
第48页 “是小薇啊,你好,一点小事,也不忙,找我有事吗?”,龙天不明白钱艷薇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上午两人聊了很长时间,感觉还不错,没想到钱艷薇的电话来得这么快,龙天还以为钱艷薇是来提供线索的呢。 “哦,那就好,但愿我没有打扰你的工作,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中午你太不给面子了,我都安排好了,你倒好,说走就走”,钱艷薇因为中午没有与龙天共进午餐而感到很遗憾,加上在上午的闲聊中,她发现龙天的情绪不太对劲,好奇心使得她很想知道龙天与白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她想把龙天约出来再聊聊。 “不用这么客气吧,你帮了我这么多的忙,我真的应该谢谢你,要请吃饭也应该是我请你才对呀”,龙天这话甫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他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这话正好给了钱艷薇一个机会,除了白云之外,龙天还不习惯和其他的年青女人单独相处。 “那好吧,就你请客,地方你定吧,你请客我一定到,嘻嘻”,果然钱艷薇敏锐的把握住了这次机会,龙天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白云刚刚离自己而去,他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这个时候却要跟另外一个女人吃饭,龙天根本没有心情啊,不过话已出口,反悔肯定是不行的,男人嘛,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否则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啊。 除了“情缘餐馆”,龙天实在想不起来该到哪里吃饭,他对吃的方面向来很随便,即使是这个情缘餐馆还是王彬给提供的,否则他都不知道静安还有这么不错的地方,没办法,既然说过要请钱艷薇吃饭,而一时又找不出其他的餐馆来,龙天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声“情缘餐馆”,没想到钱艷薇一听立即就有了想法,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龙天苦笑了两声,挂掉了电话,虽然没有心情,但钱艷薇毕竟帮了自己的忙,请顿客也是应该的,只不过龙天有些担心,他怕把自己的颓废情绪传染给钱艷薇。 下班后龙天骑车慢悠悠地开到了情缘餐馆,钱艷薇已经恭候多时了,龙发公司所在的静安大厦就在锦绣街上,与情缘餐馆走路不到三分钟的距离,放下电话之后,钱艷薇立即就到更衣室里找出了一套白色长套裙,穿上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又翻出了包里的化妆品,开始梳洗打扮起来,足足花了近半个小时,才对着镜子自信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神秘而迷人的微笑,还略带着几片粉色的红晕。 还没到五点半,钱艷薇就急匆匆地下了楼,一路步行到了情缘餐馆,开始等在门口,静候龙天的到来,足足等了有半个多小时,龙天才骑着“小毛驴”晃悠晃悠的出现在钱艷薇望穿秋水的双眸里。 “来了?等好久了吧,不好意思,单位有点事情拖了一下”,龙天看着满脸焦急的钱艷薇,感到很不好意思,自己说好了请人吃饭,结果还要客人等自己,这是很不礼貌的,所以一下车连忙向钱艷薇表示歉意,还顺带撒了个小谎。 钱艷薇有些失望,她为了今晚的“约会”,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更衣化妆打扮,本想给龙天一个惊艷的感觉,没想到龙天根本没注意看她,而是匆匆忙忙的走进了餐馆。 半开放的小包厢里,龙天和钱艷薇面对面的坐着,钱艷薇的眼睛一直放在龙天的身上,但龙天的眼神却放在了菜单上,在整个吃饭时间里,龙天的注意力明显不集中,经常把筷子伸进汤锅里,这也难怪,“情缘餐馆”是龙天和白云经常约会的地方,三个多月来,每次外出吃饭,他们都会选择情缘餐馆,坐在包厢里窃窃私语,时常还小打小闹一番,而现在,情缘餐馆还是情缘餐馆,龙天还是龙天,而白云却已不知去向,睹物思人,龙天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感伤。 龙天今晚没有喝酒,吃得也不多,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叫错钱艷薇的名字,常常是“白云”脱口而出,几次错误犯下来,让钱艷薇很懊恼,不过细心的钱艷薇却因此心中多了一份喜悦,看龙天的样子,她感觉应该是失恋的徵兆,这正好让她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还有她也感觉到了龙天的痴情,这样的男人正是钱艷薇心仪已久的“白马王子”。 吃完饭,龙天本准备回去睡觉的,但钱艷薇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连拉带拽地把龙天拖进了卡拉ok厅,龙天也为自己晚饭时的失态感到很不好意思,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钱艷薇的心情,所以也就很无奈的随着钱艷薇走进了豪华的包厢里。 包厢里豪华的摆设,高档的音响,以及小吃水果零食等一应俱全,让龙天开了一回眼界,有钱人的日子过得就是比自己潇洒和悏意,从龙天进门开始,卡拉ok厅的老闆亲自出马,招待钱艷薇和龙天,那满脸的媚笑,让龙天看得直想吐,钱艷薇给龙天叫了一打啤酒,龙天只喝啤酒,而且酒量不大,公安局里的人都知道,龙天甚至有“一瓶倒”的雅号,这是那该死的王彬给他取的。 音乐响了起来,震得龙天的耳朵有点发麻,钱艷薇的嗓子很不错,她的甜歌唱得非常好,龙天一晚上就没有停止过鼓掌,虽然是孤掌难鸣,但在钱艷薇的眼里,这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和赞赏。 龙天的歌唱得也可以,不过他喜欢那些豪迈大气的歌曲,比如男儿当自强,霸王别姬等等,他的中气很足,声音浑厚又略带着一丝的凄凉,让钱艷薇也吃了一惊,一曲透着凄凉与空旷的“飞天”,让钱艷薇似乎从中读出了龙天的内心世界,有点迷信的钱艷薇甚至怀疑,龙天的前世一定是一位侠客,一位走南闯北行侠仗义的侠客,轻裘长剑、烈马狂歌,随着龙天的声声吟唱,一边钱艷薇的竟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不自觉地靠近了龙天。
第49页 龙天的酒量确实很差,三支啤酒下肚,他已经晕头转向了,他本来不想喝酒的,但钱艷薇却是一个劲的敬他,让他欲罢不能,钱艷薇是经过“酒精考验”的,酒量深不可测,常在酒桌上把合作伙伴给灌得熘桌底,但龙天对此却是一概不知,又是几次酒瓶碰下来,龙天真的醉了,连视觉也渐渐的模煳了起来,以至于他产生了幻觉,把眼前一袭白裙的钱艷薇当成了白云,白云也喜欢穿白裙,再配以白晰细腻的皮肤,每次都会让龙天想入非非。 钱艷薇并不是存心想把龙天灌醉的,她也没有想到龙天的酒量竟然会这么差,才喝了六支小瓶装的啤酒就醉成了这副样子,她想把龙天拉起来,但她拉不动,正准备出门叫人把龙天扶出去,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白云,白云”,醉酒后的龙天真的把眼前的钱艷薇当成了白云,他毫无顾忌的一把抱住了钱艷薇,钱艷薇刚想开口解释,却不料被龙天的嘴唇给盖住了,龙天的亲吻显得毫无技巧,甚至于有些笨拙,钱艷薇甚至感觉象是在“咬”,但渐渐的她的身子开始发软了,随着龙天的亲吻,她的唿吸也逐渐变得粗重起来,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龙天。 “白云”,随着龙天一声声动情的唿唤,钱艷薇竟然鬼使神差地一声声回应着,她也把自己当成白云了,不同的是,龙天是因醉酒而产生了幻觉,而钱艷薇却是清醒的。 看着龙天醉成了这副模样,钱艷薇叫来了老闆,招唿了几个服务生,把龙天扶了出去,走出卡拉ok厅后钱艷薇犯难了,因为她不知道龙天住在哪儿,再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临时打听也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让服务生把龙天带到了宾馆,四星级的静安大酒店,这里有两个龙发公司的长包房,开了门,付了点小费之后,几个卡拉ok厅的服务生很自觉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把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龙天的确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这张床异常地柔软,和他习惯睡的木床不一样,还有房间内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裙裙,模样俊秀,她正在给龙天泡茶,试图让龙天醒酒。 “白云”,龙天又唤了一声,“哎”,钱艷薇已经应习惯了,刚刚在卡拉ok厅的包厢里,她已经应了不下上百遍了,以至于她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龙天的恋人白云了。 “哎呀”,茶刚刚端到床头柜上,钱艷薇便被龙天给拉到了宽大的席梦思床上。 随即龙天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嘴唇封住了钱艷薇的双唇,手在钱艷薇的身上无规律的游动,钱艷薇想挣扎,但她的心理防线此时已经彻底崩溃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龙天扒光了衣裳。 她有点害羞,但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又透出一股渴望被征服的欲望,她的心灵背叛了她的身体,随之,她开始用颤抖的双手解开了龙天的衣服…… 龙天已经近乎于疯狂的状态,他确信自己身下一丝不挂的女人就是他的心上人白云,他展开了暴风骤雨式的进攻,毫不怜惜这个女人发出的声声哀求,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白云”,疯狂地进入她的身体,龙天的体格很强壮,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钱艷薇就感觉自己身处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中,而眼前的龙天就是大海中的狂风巨浪,在摧打着她这条汪洋中的小舟。 终于随着龙天一声长长粗重的嘆息,大海又恢復了风平浪静,浑身是汗的钱艷薇已经快要休克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再看龙天,他已经倒在了自己的身边,发出了如雷般的鼾声,梦中还不忘唿唤几声“白云”。 她走进卫生间沖了个澡,然后又替龙天擦了擦身子,看着龙天一身强壮的肌肉,她还有些激动,脑子里一直在回味着刚刚发生的荒唐而又疯狂的一幕,整个身子还在有些微微发抖。 替龙天穿上衣裤,又为他盖好了被子,钱艷薇准备离开,但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转过身来,在龙天的额头留下了一个深吻,然后才恋恋不捨的走出了房间,进了另外一间长包房。 第二十八章 情伤 在豪华的818房内,钱艷薇抱着枕头,正斜靠在床上发呆,她一直无法入眠,当激情与兴奋过后,身上传来了阵阵的酸痛,刚刚与龙天那一番疯狂的缠绵,在让她满足的同时,心中又油然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知道龙天把她当成了白云,如若不是自己把龙天灌醉,以龙天的为人,两人之间不可能会发生这样“荒唐”的事情,心中的激情还没有消退,脸上依然还是火辣辣的,她还在回味刚刚发生的激情一幕。 她很想再一次走进那个房间,与龙天相拥而眠,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她知道龙天之所以那么疯狂,完全是因为对白云的万般痴情,如果等龙天一觉醒来,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那会给龙天一个致命的打击,她爱龙天,所以她不愿伤害龙天。 还有一个原因,从龙天那疯狂而又笨拙的举动上,钱艷薇肯定这是龙天的第一次,而她则不是,她的心中深埋着一段情伤,她的第一次献给了第一任男友,那还是大二的时候,多年来席捲大学校园的“恋爱风”,让心怀浪漫的钱艷薇不自觉地陷入了其中,以致于才不到20岁就匆匆结束了自己的少女梦,本以为可以找到爱情的浪漫真谛,可惜大学里的恋情註定将以失败告终,註定将以伤害作为结局,当她发现自己深爱的男友竟然同时和两个女同学保持着不正当关系时,她用狠狠的一巴掌结束了这段梦幻般的恋情。
第50页 大学毕业后她回到静安,进入了父亲开的龙发房地产公司,出任副总经理,出众的长相和不俗的气质,更重要的是父亲的巨额资产,让她在静安拥有众多的疯狂追求者,不过因为心中有了这段情伤,她没有理会他们的万般追求,这段情伤让她对爱情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她只想找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男人,名利地位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是虚幻的,当龙天出现在她的眼前时,那种触电般的“一见钟情”的感觉,让她的心弦被深深的触动了,从认识到发生关系,只有短短的五天时间,不过她并不后悔,相反,她对能拥有一次龙天的温存而感到庆幸,尽管在那幕激情戏里她扮演的是另外一个角色。 激情过后的失落感又袭上了心头,她想拥有龙天全部的爱,可惜在龙天的眼里,今晚的钱艷薇却是白云,钱艷薇决定把这个秘密再一次尘封在心中,明天早上起来,她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虽然这对她来说,非常痛苦,也非常不公平,但她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的悔意。 她想起了自己的闺中密友曾经让她做过的一道选择题,如果自己的男人躺在自己的身边,心里却想着其他的女人,或者自己的男人躺在其他女人的身边,心里面却想着自己,二选一,钱艷薇选择了后者,当时的钱艷薇心中还充满了对爱情的嚮往与渴望,在她的眼里,拥有男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没想到今天晚上自己竟然真实地遇到了第一种情况,尽管龙天还不是她的男人,但他却是钱艷薇心中的“白马王子”,特别是今晚他们有了这种关系之后,事实上龙天已经成为钱艷薇的“男人”了,但就是这个“男人”,在与钱艷薇温存的时候,口中叫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钱艷薇从心里忌妒白云,也很恨白云,如果没有白云,她将有机会享受并拥有龙天的爱,可现实却是那么地残酷,此时龙天的心里只有白云。 从龙天的房中出来后,她迷茫过好长时间,一份难以割捨的感情在折磨着她的内心,她数次想再次步入龙天的房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从冰柜中取出红酒,勐力地灌了几口,剧烈的咳嗽之后,她又无力地倒在床上,怀中搂着抱枕,酒意夹杂着激情后的倦怠,袭上心头,她慢慢合上了眼睛。 窗外快速地闪过一个黑影,但钱艷薇并没有发觉,其实就在她与龙天疯狂缠绵的时候,808房的窗外就有一张苍白无神的脸,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这双“眼睛”里冒着熊熊的火光,“它”死死地盯着躺在龙天身下的钱艷薇,眼中冒出的火光象是要把钱艷薇烧毁。 军号声准时把龙天吵醒,他感觉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不止,脑袋还是很迷煳,等意识稍稍恢復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在一个豪华的客房里,连衣服都没有脱,从床头柜上的提示牌中他看到了“静安大酒店”的字样,“我怎么跑这儿来了?”,龙天一时间竟没有想起来。 洗了一把冷水脸,龙天的记忆才渐渐的恢復了一些,他想起昨晚与钱艷薇在情缘餐馆吃饭,想起与钱艷薇在包厢里唱歌,自己还喝了不少酒,接下来的事情他就想不起来,脑子里的那一截记忆成了空白。 “叮咚,叮咚”,就在龙天拼命的回忆时,门铃响了起来,拧开门锁,龙天看到了笑容盈盈的钱艷薇,不过她好象昨晚没有睡好,眼皮有些发肿。 “早上好,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钱艷薇走了进来,她的脚步有些沉重。 “小薇啊,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呢?”,龙天的头还是有点痛,他感觉浑身发胀,还略带着酸痛。 “是啊,真没想到你的酒量会这么差,才几支啤酒就把你喝趴下了,没办法,又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只好带你到这儿来了”,钱艷薇看着龙天一脸的疑惑,她想起了昨晚上的缠绵,看来龙天真的想不起来昨晚上这里发生过什么,此时钱艷薇的心里非常失落,但稍后又略带着一丝的喜悦。 “真不好意思,昨晚让你破费了,一会儿我去结帐吧”,龙天看看快到上班时间了,转身准备离开。 “龙天,不用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的长包房,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以后要是想住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安排一下就可以了”,此时的钱艷薇有一股想再次拥抱龙天的冲动,心中隐隐涌起一阵酸楚,看着龙天准备离开,她虽然捨不得,但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从进门到两人走出酒店,钱艷薇的脸上一直都挂着迷人的微笑,不过她的笑容好象对龙天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两人在情缘餐馆的门口握手道别,龙天的“小毛驴”在这里停了一晚上,本来他想等唱完歌之后来骑走的,没想到醉得不省人事,“小毛驴”就一直停在这里,龙天在静安的“道上”的名气还是挺大的,这种“名气”也蔓延到了他的“小毛驴”上,“道上”的人都认识他的“小毛驴”,在治安情况并不十分乐观的静安,他的“小毛驴”在路边停了一晚上也没事,完全靠的就是龙天的“名气”。 “龙副组长,早上好”,王彬看着龙天走进重案组,阴阳怪气的凑了上来。 “你个死傢伙,昨天是不是被‘狐狸精’给修理了呀?大清早的就来寒碜我啊,去,去,去,忙你的案子去”,龙天一把推开了王彬。
第51页 “嗯,不对,龙天,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身上有一股香水味啊?莫非……嘿嘿嘿”,王彬闻到了龙天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凭他谈过九个女朋友的经验,他断定这是女人用的香水,他知道白云请假了,所以他开始怀疑龙天昨晚上和某个女人有点什么事情,好打听也是王彬身上的特点之一。 “有吗?没感觉啊,你小子是不是鼻子出问题了?估计是被狐狸精给修理了,来拿我寻开心”,其实经王彬这么一提醒,龙天也闻到了身上的这股香水味,这种香味他太熟悉了,淡淡的茉莉花香,联想到自己昨晚一直和钱艷薇在一起,而且后来自己又喝醉了,莫非? 龙天没敢往下想,因为他认为这不可能,钱艷薇是堂堂的富家千金,而且也受过良好的教育,这怎么可能呢?再想起今天早上钱艷薇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她住的是另外一间房,龙天笑了笑,否定了那方面的想法。 “龙天,快,召集人出现场”,赵中华用力地敲了敲玻璃门,招唿着龙天等重案组刑警赶紧出发。 三辆警车唿啸着冲出了公安局的大门,这是一起严重的入室盗窃案,发生在锦绣街静安大厦9楼的万邦公司,小偷在撬门入室后,搜罗了财务室不多的几千元现金,还连带着撬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保险柜,报案的是静安市万邦公司总经理杨庭辉的女秘书,在找杨庭辉核实后,他提供了被盗物品的情况,保险柜里面的三十万现金,以及一些私人物品被洗劫一空,整个案发现场乱成一团,看来小偷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基本上可以排除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 在龙天与杨庭辉的交谈中,龙天总觉得杨庭辉有点怪怪的,对于发生的这起盗窃案他似乎并不在意,整个询问期间他还不时地看一下身边的女秘书,眼神中好象有怪罪的意思。 警戒线内是忙忙碌碌的刑警,警戒线外是万邦公司的员工,还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群,龙天从人群中看到了钱艷薇的身影,钱艷薇也发现了龙天,两人都没有说话,就互相远远的点了点头,龙天又开始继续带人勘察现场。 等现场勘查完毕,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龙天已经忙得满头大汗,靠着墙壁在休息,这时才发现警戒线外钱艷薇一直站在那里,而周围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散去,龙天见状快步走了过去。 “龙天,累了吧,情况怎么样啊?”,钱艷薇从早上案发时,就一直站在线外,透过玻璃墙看着龙天在忙碌。 “这个,这个现在不方便说,请原谅”,龙天牢记着保密条例。 “龙天,你不知道吧,这里的杨总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刚刚他和我说了一下,据说损失还不大,就是有一些他喜欢的私人物品被偷了,他感到很可惜”,钱艷薇给龙天提供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私人物品?”,龙天想起了杨庭辉在提供失窃情况的时候,对私人物品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说明,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但根据钱艷薇所说的,杨庭辉似乎对于财物上的损失并不在意,反而对他的“私人物品”重视的程度更高。 “什么样的私人物品呢,价值竟然超过了三十万现金?”,龙天微微皱了皱眉头,随着赵中华急切的招唿声,龙天歉意地对着钱艷薇笑了笑,向赵中华跑去。 第二十九章 恨别离 “龙天,龙天,过来”,赵中华在接了个电话之后,脸色都变了,急切的召唤着站在钱艷薇身边的龙天。 “哎,赵队,什么事?”,龙天连忙跑到了赵中华身边。 赵中华把龙天拉到了一边,低声地说道:“龙天,刚刚局长那边打来电话,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是江局吗?他有没有说什么事情啊?”,龙天有点奇怪了,他作为一个小小的重案组副组长,一般情况下,和局长是很难得见面的,如果有任务的话,也只是下到刑警队一级,再说了,上面还有组长老华呢,如果真有任务安排的话,怎么可能单独召见一个副组长呢。 “是啊,我也问了,但江局没有明说,只是让你马上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赶到局长办公室,说是有人找”,赵中华并没有说实话,刚刚江局长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他那人是谁了,但赵中华怕龙天有情绪,所以没有说出来,对于龙天,赵中华还是非常了解的。 “好的,我马上去”,龙天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脱下了白手套,不经意地用它抹了一下脸上的汗。 开上刑警队的桑塔那,十五分钟后,龙天已经走到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外,他的心在嘣嘣直跳,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人要见自己,而且还要江局长亲自打电话。 “报告”,龙天在门外重重地喊了一声。 听到屋内局长的回话,龙天整整衣领,推门走了进去,这是他第二次进局长办公室,第一次是在03年刚分配到局里不久,当时他刚刚到刑警队才个把月的时间,就破了一个大案子,江局长亲自召见,狠狠地把他表扬了一番。 “江局”,龙天对着宽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敬了个礼。 不过当他看到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中年女人时,他惊呆了,敬礼的右手迟迟没有放下,脸色也随之阴暗了下来。
第52页 “阿---姨”,龙天这一声喊得非常勉强,因为沙发上坐着的那个女人就是白云的母亲陈美珍,在龙天的眼里,现在的陈美珍就是封建残余的代表,是二十一世纪的“焦仲卿之母”,是新时代的“陆游之母”,她从中扮演了一个非常恶劣的“棒打鸳鸯”的反面角色,说实在的,要不是出于礼貌,要不是江局长在场,龙天真的不愿意喊这一声。 “龙天啊,这是白云的母亲,你应该认识,她找你有事,你们先谈着,我出去看看”,江局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龙天估计在自己未到的时候,陈美珍肯定也和江局长说了些什么。 一个面无表情的站着,一个架着脚坐着,原本的“丈母娘”和“毛脚女婿”,就这样互相看着,两人都不说话,沉默了好几分钟。 “龙天,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不要再想着我们家白云了,她让我转告你,她已经不再爱你了,你好自为之吧”,陈美珍终于打破了沉默,话一出口就给了龙天致命的一击,但她说话的时候不敢看龙天的眼睛,因为龙天的眼里有火光。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白云的意思,如果她真的不爱我了,她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龙天很不客气,一下就拆穿了陈美珍的谎言,在龙天看来,眼前的这个领导干部实在是有点虚伪加愚蠢。 “龙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你直说了吧,白云不会再见你了,也希望你也不要再去纠缠她,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我今天来是给白云调动工作的,你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干好你的本职工作,我知道你们农村人能有份这样的工作很不容易,你好好珍惜吧”,陈美珍的话也非常不客气,而且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种威胁的成分,这一点龙天已经听出来了。 “哼,我明白,我是从农村来的,没有高官背景,没有家财万贯,但我也告诉你,不要把‘农村人’三个字挂在嘴上,你我都是党员,不会不明白我们党过去的歷史吧,还有,我也希望你们也能明白,不要为了一点名利就拿白云的幸福做交换,这样的行为让人不齿,我不会放弃白云的,只要我一天见不到白云,我就一天不会死心,想怎么做你们随便,大不了我脱了这身警服回家种地去”,龙天生平最恨别人威胁他,他可不管对面坐着的女人是什么领导干部,是什么高官的家属,牛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给,刑警队的人都知道他的耿直脾气,在他的身上有着农村人的朴实和真诚,这也是为什么局里的领导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从进门看到陈美珍的那一刻起,龙天的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来者不善”,这是龙天在心里对陈美珍的评价,果然不出所料,对于自己和白云的恋情,阻力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龙天在与白云交往的时候,也曾经听白云提起过,说是家里面给她介绍了不少高干子弟,但她都没有同意,她告诉龙天这辈子非他不嫁,让龙天非常地激动和开心,没想到才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这根用来打散鸳鸯的“大棒”来势竟然这么兇勐,先是白云莫名其妙的“失踪”,现在这根“大棒”竟然抡在自己头上来了,龙天当然不能束以待毙,对着陈美珍,他说话也很不客气,特别是陈美珍那种高傲的姿态,和不可一世的样子,让龙天很是不屑,当然更多的是恼火。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江局长,发现屋里的形势不妙,赶紧推门走了进来,眼前看到的情景就和“斗牛场”没什么区别,两人的眼睛都红了,特别是陈美珍,她的脸色发白,胸部在剧烈地起伏着,龙天的几句话戳到了她心中的痛处,揭穿了她的短处,让她没办法下台了,她气乎乎地盯着龙天,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龙天,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让赵中华找你谈谈”,江局长一看眼前这情势,知道沟通已经失败了,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他赶紧支开了龙天,由他出面摆平这件事情。 “哼”,龙天的鼻子里响了一声,悻悻的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啪”,龙天对着自己的办公桌狠狠地砸了一拳,这张可怜的办公桌,每次龙天心情不好的时候,都要承受龙天的重重一击,估计再有几次的话,这张办公桌要“光荣下岗”了。 赵中华走了进来,他也是刚刚从现场回来不久,龙天和白云的事情,他已经听刘小东提起过了,和刘小东一样,他也很无奈,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帮助龙天,毕竟白家的背景在目前的静安市还找不出几家来。 刚刚在现场的时候,赵中华一听是陈美珍在找龙天,他就知道情况不妙,以他对龙天的了解,龙天肯定是不会屈服于淫威之下的,他很担心龙天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而且是在江局长的面前,万一龙天的情绪失控,一个大好青年的前程就这样毁了,所以龙天走后,他也连忙交待了一下现场的工作,然后急匆匆地赶回了局里。 “龙天,算了吧”,赵中华拍了拍龙天的肩膀,他想安慰几句,不过他知道龙天不会听的。 “赵队,我只是觉得他们也太不象话了,凭什么阻止我和白云恋爱,就凭他们的干部身份?”,龙天毕竟走出校门才两年时间,对于社会上的一些恶习他从心里没办法接受。
第53页 “龙天啊,听我说,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理解的,你还年青,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意气用事,这一点我想老刘应该提醒过你很多次了,都是为了你好,你多想想就明白了”,赵中华嘆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心里也很窝火,只不过他的社会阅歷比较丰富,见过的世面也多,所以慢慢地就有些习以为常了,不过他对龙天的执着和耿直也是非常欣赏的。 “谢谢赵队,我知道了”,龙天似乎也明白了赵中华话里有话。 对于现在的龙天来说,他真的没有多少资本去争取白云,论金钱,他一个月也才两千多工资,论地位,他只不过是刑警队一个小小的副组长,论家庭背景,一个很普通的外地农民家庭,所以有时候龙天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确与白云在这几方面相差太悬殊了,自己之所以能获得白云的芳心,凭的就是一颗真诚的心,除此以外呢?龙天找不出自己哪点能配得上白云的,而在特别看重所谓的“背景”的江州和静安,类似于龙天和白云之恋受到重重阻力的事例,其实并不鲜见,往往“背景”两个字就能拆散一对对生死恋人。 在局长办公室里,他与陈美珍的争吵,其实也是一种非常无奈的反抗,他知道只要陈美珍翻脸,她可以随时给自己穿几只小鞋,不要说几只了,就是一只也不是他龙天能承受的,想到这里,龙天的心里不禁也开始有了一丝的忧虑,他想起了在新化老家田间地头忙碌的父母,还有快八十岁的老爷爷,一把年纪了也还在帮着下地干活…… “唉……”,冷静下来的龙天长嘆一声,点上一根烟,靠在椅子上发呆,脑子里乱得一塌煳涂。 随后传来的消息让龙天近乎于绝望,陈美珍真的是来帮白云调动工作的,调到哪儿了?龙天暂时打听不出来,局人事科不肯告诉赵中华,说是局长交待的,龙天知道肯定是陈美珍给了点压力,看来自己与白云的关系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可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拿出手机,掀下了“1”号键,电话那边传来的竟然是“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是“停机”,而不是“关机”,龙天开始绝望了,他打开手机里的通信录,在白云一栏上默默地看了好久,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看着这个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用有些颤抖的拇指按下了“删除”,然后把手机丢到了办公桌上,闭上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下班的时候,龙天走进了六楼的网监大队,看着那张熟悉的办公桌,还有空空的椅子,他没有理会网监同事的询问,只是默默的坐在白云坐过的椅子上,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这张熟悉的办公桌,眼中闪烁着泪光。 第三十章 夜半歌声 木然地离开网监大队,龙天的步履迈得异常沉重,从周日开始算,到今天白云已经“失踪”四天了,在这四天的时间里,龙天无数次地拨打着她的手机,但回答自己的永远是冷冰冰的电脑录音,而今天白云的手机竟然停机了,再加上陈美珍已经帮白云办好了调离手续,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油然而生,悲壮、凄凉、撕心裂肺。 垂头丧气地回到的住处,龙天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手肘支在电脑桌上,陷入了长时间的回忆与痛苦之中,从那晚公安大楼发生的两年怪事开始,那是与白云第一次亲密接触,再到周六下午与白云在这间卧室的激情相碰,那是两人最后的温存,三个多月甜蜜的幸福时光一闪而过,现在想起来感觉是那么地匆忙,仿佛才刚刚开始就要以惨澹收场,白云离开的异常仓促,以至于连一句“再见”的话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消失在现实的人海中,走进了脑海的记忆中,龙天甚至觉得,白云已经屈服于“门当户对”的封建礼教淫威之下。 对于白云的离去,龙天并不甘心,他不甘心失败,不肯轻易地承认分手的事实,但眼下他确实也无可奈何,他明白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争取不到白云,甚至于他连白云现在在哪个地方都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白云背后的那股力量,那股无形的力量太强大了,面对重重的阻力和重压,不要说从小做惯了“乖乖女”的白云了,即便是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天一时间也难以撼动半分,“背景”,这两个字有如千钧巨石,压在了龙天的心头。 吃不下饭,龙天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闷烟,脑子里全是白云靓丽的身影,他仿佛看见“软禁”中的白云那双眸垂泪的楚楚可怜样,冥冥中他似乎看到白云在无助地伸出双手,等着自己去“解救”她脱离苦海,狭小的卧室内除了浓浓的烟雾之外,就只剩下龙天阵阵痛苦的嘆息声。 冰冷的木床上,龙天双手搂着被子,仿佛怀中搂着的就是白云,这张棉被上曾经留下了白云的体味,龙天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女性特有的体香,他低下头,轻轻地摩挲着,眼中的泪滴落在被子上,一滴、两滴…… 身心俱疲的龙天抱着被子,背靠着床头睡着了,墙上的挂钟依旧不知疲倦地在重复摇摆着,时间就在一摇一摆中分分秒秒地过去,夜已深了,从外面看,整幢楼只有龙天的房里还亮着灯光,他确实太累了,累得连开关都没有按动。 户外传来了阵阵悠扬的歌声,这歌声穿过了阳台,穿透了厚实的墙壁,传入了龙天的耳中,也闯入了龙天的梦中,这凄楚幽怨的歌声,在这寂静的午夜显得异常的凄凉和伤感,令人闻之感怀心伤,这阵忽然传来的歌声也触动了龙天本已破碎的心弦,随着歌声的飘扬和激盪,龙天慢慢地睁开了迷煳的双眼,他坐了起来,同时也屏住了唿吸,歌声还在继续,似浪花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龙天袭来。
第54页 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龙天疑惑地走到了阳台上,今天是9月14日,农历八月十一,快到中秋了,天上的月亮在慢慢地变圆变亮,椭圆的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卧虎山的上空,窗外颳起的阵阵秋风让这阵阵歌声时断时续。 龙天打开了铝合金窗户,一股寒意迎面扑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原本模煳的思维渐渐地清晰了,他努力地往外探出头去,然后左右四顾,寻找着歌声的来源地,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是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白衣白裙,有着美丽的曲线和轮廓,月光轻洒在她的肩上,替她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霓裳,她就站在对面的卧虎山上,朝着自己的方向在轻轻的吟唱,歌声委婉动听,曲子优美但透出无限的凄楚和哀怨。 虽然晚上有月亮,但由于有树荫的遮挡,龙天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个大致的模样,在这样的一个万籁俱寂的午夜,静谧的卧虎山上竟然有一个白衣少女在吟唱,歌声随着秋风在飘荡,悠悠地汇入龙天的耳中。 “谁啊,这么晚了还在山上唱歌,好大的雅兴啊”,龙天很是不解,回头看看时间,已经快两点钟了,视线中,卧虎山除了这个白衣少女之外,没有看到别的身影,户外除了唿唿的风声,就只剩下了这个白衣少女唱出的声声幽怨。 歌声一次又一次地触动着龙天的心弦,少女身上的白衣白裙让龙天再一次想到了心爱的恋人白云,此情、此境、此景,龙天的心情竟然和唱歌的少女一样哀怨,想起白云,他鼻子一酸,又差点落下泪来。 披了件外衣,龙天走出了房间,快步走出了楼道,朝对面的卧虎山爬去,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晚了还在山上,当然此时的他还心存一种“护花”的心理,卧虎山曾经发生过几起案件,歹徒在夜里对受害人实施抢劫、强姦和伤人,甚至还发生过一起命案,龙天记得非常清楚,那是在03年他刚刚分配到静安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时候,当时的队长刘小东带着他破获的,而那个时候的龙天才上岗一个月时间,还是个见习警员,在那起命案中,他亲手捕获了歹徒,为此拿了个三等功,局长还亲自接见了他。 沿着崎岖的小路,龙天在月光的照耀下,穿过树林和草丛,慢慢地向那个唱歌的白衣少女靠近,她背靠着一棵老松树,还在旁若无人地轻轻呤唱,对于已经近在咫尺的龙天,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龙天终于听清了白衣少女所唱的曲子,那是根据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月满西楼”谱写的,难怪听起来这么幽怨、这么哀愁,歌中的词、曲、意对于此时的龙天来说,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白衣少女还在低低的吟唱着,将这首“月满西楼”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在停顿的间隙,还伴着一声声轻柔绵长的嘆息。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龙天在离白衣少女五米开外停下了脚步,他在静静聆听着,默默思索着,听着白衣少女的声声唱诉和嘆息,他感到鼻子酸酸的,竟然产生了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惊扰了白衣少女的雅兴,极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站在白衣少女的身后静静地聆听。 “你在那儿干什么?”,白衣少女好象发现了有人站在她的背后,突然间停止了吟唱,她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龙天。 “我?我在听小姐唱歌呢,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山上啊?听我说,这儿晚上不安全,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家吧”,龙天很想走到她的面前,看看这个白衣少女究竟长什么模样,从背影上看,龙天觉得她一定很漂亮,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没有动,怕自己走得太近她会让她受到惊吓,毕竟现在是午夜,而且面对的又是一个单身的年青女子。 “谢谢你的关心,这就准备回去了,对了,这首歌你喜欢吗?”,白衣少女还是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龙天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她的声音很柔、很美,听起来非常舒服。 “喜欢,我挺喜欢这首月满西楼的,小姐唱得真好,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山上唱歌呢?”,龙天的确很喜欢这首月满西楼,不过现在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女。 “心情不好,就想出来散散心,你呢?心情也不好吗?”,从白衣少女轻柔的话中透出一股关心,这让龙天感觉有点怪怪的。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小姐的歌声,就想上来看看,冒昧地问一句,小姐为什么心情不好呢”,龙天感觉与她的对话,越来越象是朋友之间的闲聊谈心了,不同的是那个白衣少女就是不肯转过身来。 “因为我的朋友他心情不好,所以我的心情也不好”,白衣少女的话让龙天非常吃惊,朋友心情不好竟然对她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以至于深更半夜地跑到卧虎山上唱歌,看来这个朋友对她很重要。 “哦,是这样啊,可是你也不应该这么晚了单独一个人呆在这儿啊,夜里凉,小心生病啊,再说了这儿的确不安全”,龙天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怪怪的,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
第55页 “有你在,我相信没事的”,这个白衣少女的话越来越让龙天感到莫名其妙了,她凭什么相信自己呢?龙天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从背影上辨认,龙天感觉并不认识她。 “唉,小姐的确胆子很大,我很佩服,还是回去吧,免得你的家人着急”,龙天很想走过去看看她的正面,但他竟然开始有些胆怯了。 “好吧,那你保重,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有个人陪着聊聊天,真好,谢谢你”,白衣少女说完迈开了脚步,还是只留给龙天一个美丽的背影。 白衣少女走路的速度太快了,转瞬间就消失在龙天的视野之中,等龙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快步上前的时候,眼前空荡荡的,那个白衣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下山的路上,龙天一直在问自己,关于这个神秘的白衣少女的问题,但找不到答案,“一个神秘莫测的女人”,龙天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了。 回到卧室,他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将那个白衣少女的话在心中回放了一遍又一遍,包括她唱的那首“月满西楼”,对于少女,龙天觉得很神秘、很陌生,但对她说出的话,龙天又觉得有点熟悉,特别是那两句“朋友的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不好”,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个人聊聊真好”,这两句话龙天觉得好象在哪儿听谁说过一样。 躺在床上,龙天一直在想着刚刚卧虎山的那一幕,心里还在回味着白衣少女的那两句话,他在努力的回忆着,回忆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谁说过这两句话,渐渐地他的视线转到了电脑上。 “黑暗中的舞者”,龙天勐然一惊,随之他跳了起来。 想起来了,这两句话是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在和自己qq聊天的时候,经常对自己说的话,难怪总觉得这么熟悉。 今晚在卧虎山上神秘的“白衣少女”,网络中神秘的“黑暗中的舞者”,都说过这两句话,难道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繫不成? 难道今晚在卧虎山上唱歌的“白衣少女”,会是用那个从未被註册过的qq号与自己聊了一年多的“黑暗中的舞者”吗? 想到这儿,龙天圆睁着双眼,表情异常惊愕,盯着电脑在发楞,他想起了那个被证实是未被註册过的qq号,想起了五月底在公安大楼里发生的两起怪异事件,还有自己电脑上的留言,更让他感到惊魂未定的是,那个神秘的“黑暗中的舞者”曾经提起过的“鬼”。 “难道今晚自己又撞鬼了?”,龙天的脑海中跳出了个“又”字,上一次是在小弄堂里,而这一次他不知道算不算“撞鬼”。 突然间,龙天跑到了阳台上,一把打开了窗户玻璃,抬头凝视着对面的卧虎山…… 第三十一章 私人物品 一轮明月高悬在卧虎山尖,阵阵秋风摇曳着松柏,卧虎山已经沉睡,除了松滔阵阵,凉风习习,龙天就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唿吸声了。 山上除了草木什么也没有,龙天想寻觅的那个白衣少女早已失去了踪影,只有她倚靠过的老松树还在风中不停地晃动,“呜----忽忽忽忽……”,夜莺的悲啼在这寂廖的午夜,让人有些不寒而慄,午夜的卧虎山静得有些可怕。 想到“黑暗中的舞者”,龙天这才想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她”在网上聊天了,自从上周六看到“她”的诡密留言之后,这几天龙天一直没有心情上网,那台组装机一直就呆在一边休息,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她”好象什么都知道一样,“她”也好象有很多话想对龙天说,可是又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肯对龙天一吐为快,总是在暗示着什么,“她”在暗示些什么呢?这连向来思维缜密的龙天一时间难以捉摸。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开始了,刑警队的工作就是这样,难得有空闲的时候,有时候半夜里都会被从被窝里叫起来出现场,两年多下来,龙天对于这样忙碌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旦空闲下来反而会觉得很不习惯,母亲就经常说龙天和她一样,生来就是个“劳碌命”,看来老人家说的话就是有道理啊。 “龙胄山庄命案”未破,龙天又查起了六年前的“三建公司命案”,刚刚起了个头,有了一点线索,紧接着“万邦公司盗窃案”又出来了,大案一件接着一件,龙天的头都大了,但眼下只有全力以赴去破获这起新案子了,万邦公司的老闆杨庭辉在静安市也是个人物,资产也在千万以上,名片上的头衔一大堆,政界、商界、文化界都有,也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局里对这起案子非常重视,和上起“龙胄山庄命案”案发时的情况一样,局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闹得江局长不得安宁,局长不得安宁,刑警队长赵中华的日子也就更不好过了。 这起看似普通的盗窃案,因为有了相关人士的出面质疑和施加压力,也就变得不那么普通了,赵中华把案子交给了龙天,很模煳地限定了期限,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破案,这在刑警队是难得一见的,什么叫限期,那就是这个期限是定死的,可赵中华的意思却很模煳,龙天能理解,而且非常感激赵中华。 压力越大,龙天就越有兴趣去挑战它,从案发的9月14号开始,龙天放下了所有手头上的事情,全心全意地扑在这起盗窃案上,很快,各条线索一一地被摸排出来,这还得归功于静安大厦齐备的监控系统,在案发当晚模煳地记录下了三个陌生男子的身影,根据现场留下的指纹和脚印,还有监控系统拍下的影像资料,龙天在庞大的资料库中翻拣搜索,终于把三个犯罪嫌疑人的资料给找了出来,随即在静安市开始了大规模的搜索,这一次的搜查规模非常大,连驻静安的武警中队都出动了,这也得归功于杨庭辉在静安市的影响力。
第56页 不过这次大规模的搜查并没有奏效,除了在行动中连带抓获了一些其他案犯之外,制造“万邦公司盗窃案”的三个案犯并没有抓到,后面得到的消息是,三个犯罪嫌疑人有可能跑到了江州藏匿了起来。 得到这一线索之后,龙天率抓捕组驱车赶往五十公里之外的江州,得到了江州警方的全力支持,在江州市郊的一间出租屋内将其中的两名犯罪嫌疑人抓获,起获了部分赃款,但另一名犯罪嫌疑人李向群仍然没有找到,龙天在江州呆了五天,在江州警方的协助下也来了一次全城大搜捕,不过还是找不到李向群的踪迹,据被抓获的两名案犯声称,他们在盗窃得手并瓜分了赃款之后,李向群就单独逃走了,有可能在江州的某个地方,但具体情况不明。 押着两名案犯,龙天和抓捕组回到了静安,现在只差李向群就可以结案了,他的资料已经传上了公安部的在逃人员通缉网上,静安市公安局也发出了通缉令和内部协查通告,并且向社会悬赏一万元徵集李向群的线索。 9月28日,这个日子对于龙天来说是个让他难忘的日子,江州市公安局的一个电话把龙天给叫到了江州,李向群跳楼自杀了,看到李向群那血肉模煳的躯体,龙天的脸抽搐了几下,他感觉有点噁心,据江州市公安局的同事介绍,李向群是在9月27日的夜里十二点多跳楼身亡的,现场有几个目击者,法医鑑定为自杀,警方估计李向群是受不了来自警方和社会两方面强大的压力,从而选择了自杀这条绝路。 但龙天对自杀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李向群不到四十岁,在静安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再说了盗窃又不是什么不赦之罪,量刑不会太高,表现好坐个五六年的就出来了,不至于走上绝路啊。但现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畏罪自杀”,无论从现场勘察结果,还是几位目击者提供的情况,以及法医的尸检结果,都表明李向群不是他杀,在他的临时住所里,警方起获了“万邦公司盗窃案”的剩余赃款,看起来此案似乎可以结案了。 回到静安后,龙天的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他对李向群的“畏罪自杀”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并不符合常理,不过没有证据又不好说什么,在赵中华的一再催促下,龙天只好把结案报告递了上去,不过他也向赵中华汇报了心头的这个疑问,赵中华虽然也有怀疑但迫于压力之下,加之没有证据推翻自杀这个结论,所以在肯定了龙天的怀疑之后,也就没说什么,迳自跑到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去了,这段时间局长的压力也确实挺大的,只要案子一结,江局长也就脱离“苦海”了。 案子结了,上下都消停了,接下来的“十。一”长假龙天准备回一趟新化老家,离家已经很久了,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加上白云的离开,让龙天感觉心累,他想趁“黄金周”回老家,释放一下心中的郁闷,电话也通知过了,家里人都很开心。 9月29日,龙天又一次见到了杨庭辉,他是来领回被盗赃款的,不过龙天看到杨庭辉时,心中的那个疑问又再一次地跳了出来,面对着桌上厚厚的一摞人民币,杨庭辉连数都不数就让秘书装进了包里,他看龙天的眼神似乎有些失望,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更是让龙天很吃惊。 “杨总,看看还少了些什么?”,龙天让杨庭辉办完签字领取的手续之后,顺带着问了一句。 “除了钱之外,就没有了吗?”,杨庭辉似乎还想从龙天的身上找出其他的东西来。 “是的,目前就找到这些,怎么?杨总又想起什么新的被盗物品了?”,龙天看着杨庭辉这副失望的样子,连忙问了一声。 “哦,没有,没有了,谢谢龙警官”,杨庭辉轻轻的嘆了口气,带着秘书离开了重案组,龙天看着杨庭辉在走出门的那一刻摇了摇头。 “不会是因为那些私人物品吧?”,龙天突然想起了在案发现场时,钱艷薇对自己说过的话,当时钱艷薇说过,杨庭辉对被盗的私人物品特别重视。 案发时杨庭辉并没有提供被盗私人物品的清单说明,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就“私人物品”四个字,所以在案发材料上,龙天和赵中华都没有把私人物品列入被盗情况说明之中,以为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现在看来这起盗窃案中,杨庭辉真正在意的不是三十万元现金,而是那些“私人物品”,案发时钱艷薇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龙天又想起了那天询问杨庭辉时,杨庭辉看报案秘书的那种眼神,仿佛是在怪罪女秘书不该报案,想着想着,龙天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本已舒展的眉头再一次紧锁了起来。 这个“私人物品”,杨庭辉在自己面前一再地三缄其口,但他在钱艷薇面前,却表现出相当大的重视,看来这个“私人物品”里面大有文章,有了怀疑之后,龙天叫上了王彬,两人驱车赶到了市看守所,在办了相关手续之后,再一次提审了该起案件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审讯的重点就是那些所谓的“私人物品”,这在前几次的提审中,并没有特别留意过。 两人的交待让龙天仿佛身在云雾之中,据犯罪嫌疑人交待,当晚他们三人偷盗得手之后,在省道边的一间小土屋内开始了清点和分赃,三十万现金好分,一人十万,他们同时还偷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夹包,夹包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个电话号码本,便笺纸,钢笔,还有几个保险套,在皮包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美女的裸体照片,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本来想直接扔掉的,不过李向群似乎对那张美女裸体照很感兴趣,这只皮包就分给了李向群,分赃完毕之后,三人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第57页 电话本、便笺纸、钢笔、保险套、裸体照片,的确是私人物品,而且后两者可能还涉及到隐私问题,这些物品的确值不了几个钱,但就是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在杨庭辉的眼里,其价值竟然远远超过了三十万现金,龙天的思维又开始乱了起来,一边的王彬听到保险套和裸体照片之后,一直在偷偷地笑。 走出看守所之后,龙天在王彬的肩膀上勐拍了一掌。 “你小子,刚刚你笑什么呀?”,龙天有些不明白。 “嘿嘿,你是不是在装傻啊?保险套、女人的裸体照,你想想啊,他杨庭辉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还对这方面兴趣这么浓,这些东西要是被外界知道了,可是有损杨总经理的清誉的呀,对他们这些富翁来说,名誉远远要比金钱来得重要”,王彬的话说得不无道理,的确,象这些成功人士,哪一个在外面没有一点花边新闻。 “但也不至于这么重视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再说了,外界对他们的负面评论还少吗?”,龙天还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外界虽然传得沸沸扬扬,充其量只能是猜测,花边新闻而已,看过了也就看过了,但一旦杨庭辉的这些物品被曝光,你想想,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啊,哈哈,你呀,在这方面真是太嫩了”,王彬开始卖弄起老资格来了,虽然他也只比龙天大一岁,比龙天早一年进入刑警队。 “嗯,听起来也有道理啊,难怪杨庭辉会这么重视了,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龙天略一沉呤,对王彬的说法表示了肯定,不过这个理由显然还不能完全说服他,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个解释看起来是最合理的了. 第三十二章 真情流露 “私人物品”的疑问似乎已经解决了,回到重案组,龙天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心里泛起阵阵轻松和愉悦,看起来这起“万邦公司盗窃案”真的可以正式宣告结案了,从9月14号案发到今天正好半个月的时间,又一起大案在自己的手上告破,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每次破案后,龙天都会有这种由衷的满足感,他想起了在学校时系主任说过的话“衡量一个刑警合格与否的标准就是你能不能破案”,所以每破获一起案件,龙天都会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声“我是合格的刑警”。 闲下来的龙天在刑警队里东游西盪,还和向丽大姐谈了谈心,自从白云离开之后,龙天虽然心有不甘,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白云的身影,回忆充斥了整个大脑,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近期一直忙于案子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白云的问题,半个月过去了,龙天很想知道白云到底去哪里了,她现在是否还好,不过还是打听不出来,赵中华已经出面探听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无果而终,半个月时间,龙天对白云的感情虽然依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不再象从前那样一想起来就神情恍惚了,看来时间真的可以让人平静下来,看来工作真的可以让人暂时忘掉很多伤心的事情。 钱艷薇打来了电话,她的消息很灵通,案子一结束她就从杨庭辉那儿知道了,在电话里,她首先祝贺龙天又破获大案,然后委婉地提出想请龙天吃晚饭的要求,龙天本来想拒绝,但他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再加上钱艷薇的盛情邀请,想了想便同意了,吃饭的地方不在“情缘餐馆”,而是在静安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那可是静安市最高档的饮食场所了,旋转餐厅,顾名思义,餐厅就象是转盘一样,可以随着机械的转动,整座餐厅在顶楼缓缓地旋转,坐在里面吃饭,既可以欣赏到静安市区美丽的夜景,还能体会到一种在运动中进餐的感觉。 骑着“小毛驴”,龙天快步走进了龙发公司的副总办公室,除了钱艷薇之外,龙发公司一个人都没有,离下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被钱艷薇全部打发回去了,连值班人员都没有留下,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等龙天,她一边化妆一边朝门外望,心中盼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快点出现,但随着时间的临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心情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激动,她又想起了静安大酒店的“激情之夜”,在宽大的席梦思上,与龙天激情狂野的夜晚,想着想着,脸上又泛起一片片的桃花。 脚步声传进了钱艷薇的耳中,龙天轻快地走了进来,看得出来,龙天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钱艷薇看着龙天的脸,特别是脸上的那双深邃的眼睛,她的心跳变得异常紊乱。 “小薇,还没下班啊?真辛苦,看来当老闆也不容易啊”,龙天站在钱艷薇的跟前,鼻子里又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没事的,一直在等你呢,真怕你不来”,钱艷薇说的是真的,从放下电话开始,她就一直担心龙天会爽约,她相信龙天会遵守诺言,但她也知道刑警队的工作,常常让刑警失约,直到龙天站在她眼前,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怎么会呢?我们都这么熟悉了,既然你看得起我,我当然把你当朋友喽”,龙天对钱艷薇的印象非常好,他发现钱艷薇不但长得漂亮,还很谦逊,一点也没有富家千金的高傲姿态,很容易接近,而不象其他的一些千金大小姐一样,冷冰冰的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从心里,龙天已经把钱艷薇当成朋友了,当然那晚的事情,他还是没有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否则的话,可能他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第58页 “龙天,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我们上去吃饭,我都订好了”,钱艷薇说完走出了办公室,进了一个单间,这间是她专用的更衣室,里面挂了不少漂亮的新衣服。 在更衣室里,钱艷薇脱下了职业装,对着镜子在试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钱艷薇竟然有了一种顾影自怜的感觉,她抚摸着自己光洁的肌肤,想着那个夜晚龙天的疯狂,体内又情不自禁地涌动着暖流,换了几件,她都觉得不合意,最终她还是换上了那身白色的连衣裙,这身裙子见证了两人曾经有过的亲密接触,每次看到这身连衣裙,钱艷薇都会心弦触动,激动伴着失落在心里油然而生。 “走吧,我们上去吧”,换完衣服,钱艷薇拉着龙天走出了公司,这是她第一次在龙天清醒的时候,主动地牵着龙天的手,龙天有些不习惯,趁着上电梯的当口把手抽了出来。 并不宽敞但装饰极其奢华的“旋转餐厅”里,龙天和钱艷薇面对面地坐着,龙天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本来他就对有钱人的生活就有些好奇,今晚看到这座餐厅以及餐厅里的食客时,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差距,里面的食客个个都衣表光鲜,姿态幽雅,再看看对面的钱艷薇,她对这一些都熟视无睹,看来已经习惯于这样的奢华消费了。 倒是那帮在餐厅消费的富人们,他们看着衣着有些脏乱的龙天,投射过来的目光让龙天很不自在,他把目光放在了餐桌上,并不时地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迷人夜景。 钱艷薇出手还真是大方,满桌子的菜让龙天大开眼界,大部分他都叫不上名来,其中竟然有国家级保护动物,龙天认识所以他没有动筷子,不过心里面却对这些富人的怪异胃口感到有些生厌。 “龙天,马上就十。一了,你准备上哪儿去玩呀?”,钱艷薇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她想趁着这个黄金周约龙天出去旅游,然后进一步地拉近与龙天的距离。 白云离开龙天的事情,她已经通过相关人士了解到了,只不过为了不让龙天伤心,她没有提起,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竟然非常开心,因为现在白云既然已经离开龙天了,那么机会就摆在了钱艷薇的面前,她必须也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的。 “这个假期我准备回老家去,离家已经半年多了,有点想家了”,龙天已经在做着回老家的准备了,他给自己的父母亲和爷爷买了不少礼品。 “哦,这样啊,也是,毕竟你是一个人到静安来的,出门在外的真不容易啊”,钱艷薇一听龙天要回老家,心里非常失望,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她的这一句话让龙天的心头一热,现在的城市里象钱艷薇这样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是啊,当初毕业分配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两年多了,越来越想家了”,龙天对家、对家人的感情是非常深的,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村里有名的“好孩子”。 “来,吃这个,你怎么回去啊?坐长途汽车吗?”,钱艷薇把菜夹到了龙天的盘子里,然后又举起了酒杯,钱艷薇喜欢喝红酒,而龙天只能喝一点啤酒。 “是啊,三百公里多的路呢?不坐车难道走着回去啊?”,龙天和钱艷薇开了个小玩笑,但钱艷薇心里却认为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的嘴角微微地翘了翘,眼睛一直就放在龙天的脸上。 “要不这样吧,你开我的车回去吧,这样方便多了,黄金周买票很难的”,钱艷薇对着龙天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关切。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龙天一听连连摇头,借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局里的同事知道了,不知道又会在背后怎么评价自己了,而且借的又是女人的车。 “就这样吧,后天早上你到我公司里来拿车钥匙,我等你”,钱艷薇的话不容龙天置疑,好象在下命令,龙天也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客气了一番之后,也就答应了下来。 吃完饭服务员送来了帐单,钱艷薇很幽雅地在上面签了个字,龙天在金额一栏中看到了五位数字,眼球都快掉下来了,两人的一顿饭竟然吃掉了老家一年的收入,真是浪费啊。 起身走出餐厅,两人又一次走进了龙发公司,坐在沙发上喝茶闲聊,不时地开开玩笑,距离在逐渐拉近,龙天今天只喝了一瓶多啤酒,除了脸上有点红之外,头脑还很清醒,但钱艷薇似乎有了一点醉意,她的脸上也是红红的,其实那是想着那个晚上的事情想出来的红晕,正应了那句老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知道怎么了,龙天一看钱艷薇的样子,就想起了9月14日晚上那个在卧虎山上吟唱的“白衣少女”,心中立即就涌现了“白衣少女”唱的那首“月满西楼”,在徵得钱艷薇的同意之后,他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下载了这首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 “龙天,问你个问题,你不许撒谎,你看我漂亮吗?”,钱艷薇借着有点酒意,说出了心中深埋了好久的话,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身体在龙天的面前悠雅地转了一个圈。 “漂亮啊,真的,我不说假话,小薇你真的很漂亮”,龙天被钱艷薇的这突然一问给吓住了,他想不明白钱艷薇为什么会突然间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如实地作了回答,本来钱艷薇长得就非常漂亮,身材苗条,皮肤白晰,再加上有一种高雅的气质,绝对可以用“美女”两个字来形容她。
第59页 “真的吗?那比起白云呢?”,钱艷薇见一计得手,忙不迭地跟进了一句。 “这个,这个……”,龙天没想到钱艷薇竟然会提起白云,这个沉重的话题现在已经深深地埋藏在他的记忆里,对龙天来说,与白云短暂的恋情已经是一桩伤心的往事,一段刻骨铭心的伤痛,他没有回答,只是眼光有些暗淡,头也稍稍地低了下去。 “龙天,你听我说,不要再欺骗自己了,白云真的已经离你而去了,你应该振作起来,不要去想了,越想你就会越痛苦的”,钱艷薇本来想说声抱歉的,但她还是硬了硬心肠,说出了一句让龙天感到更伤心的话。 “小薇,不说这个好吗?我没事的,谢谢你的关心”,龙天说完站起身,向钱艷薇告别,缓步走出了龙发公司。 钱艷薇这次没有送他,她一个人趴在桌上哭了,哭得非常伤心,刚刚与龙天呆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扑进龙天的怀里,然后向他说起9月13日晚上两人在静安大酒店里发生的一切,可是她没有,理智告诉她不能,一个白云已经让龙天感到很痛苦了,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知道两人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龙天能不能承受这是一个很大的疑问,所以善解人意的钱艷薇选择了一个人承受这份伤痛,为了龙天不受伤害,她宁愿选择牺牲自己,而让龙天继续蒙在鼓里,她相信时间会让龙天明白一切,为此,她愿意一直等下去。 第三十三章 暂别静安 9月30日,国庆长假的前一天,静安市公安局举行了隆重的表彰大会,表彰在今年“7。10特大抢劫杀人案”中破案的有功人员,龙天又一次位列其中,并且排在功臣榜首位,在场的摄像机给了他一个长达十秒的特写镜头。 对着市政法委陈家康书记敬了个礼,龙天接过了荣誉证书和奖章,陈家康拍了拍龙天的肩膀,除了勉励几句之外,在龙天转身的时候,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龙天楞了一会儿之后明白了,他知道他与白云的事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默默地走回台下,龙天低着头,神情又开始恍惚起来,台上说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本来他还希望陈家康书记能在大会结束之后再对他说点什么,可是大会才开到一半,陈家康就匆匆离场了。 陈家康这个无奈的暗示,让龙天彻底绝望了,从白云离开自己开始,他一直期待着由陈家康出面做做白云父母的工作,实在不行,就象他说过的安排一次会面也行,让自己最后再见白云一面,如果爱情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希望白云能亲口对他说一声“再见”,可惜,这最后的一点希望也随着陈家康这个无奈的暗示,彻底地破灭了。 回到住处,他打开了小店里买来的啤酒,一瓶又一瓶地灌了下去,直到第五瓶,他彻底没有了开瓶的力气为止,头在晕、胃在翻、心在痛,渐渐模煳的意识,让他瘫倒在了木床上,本已破旧不堪的木床被这重重的一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呻吟。 不知道睡了多久,龙天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反酸,他艰难地爬起身,一时没有控制住,嘴一张“哇”地吐了出来,吐完之后,身子一歪,又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龙天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清晰的意识和判断力,所以他对今晚发生在自己房里的怪事茫然不知、浑然不觉。 电源插头在缓缓地向插座移动,轻微的“咔”一声,插头稳稳地插进了三头插座里,随即电脑自动开机了,机箱传出的“嗡嗡”声并没有吵醒龙天,“嘟”地一声,显示屏的开关也打开了,萤屏在慢慢地变亮,稍后qq程序在自动运行、自动登陆,键盘上的按键在自动起伏着,视频头在闪着绿光,将床上的龙天映入了网络中,传到了网络另一端的一个女人的眼中。 坐在电脑另一端的是一个漂亮的年青女人,一个脸上挂满了泪花的女人,她就是白云。 白云自从被“软禁”在江州小姨家之后,母亲陈美珍找来的七大姑八大姨,果然轮番对白云发动了如潮般的攻势,白云很无奈,但和龙天一样,她不甘心,她誓死也不同意与“衙内”的婚事,可是她无法逃出亲情的“牢笼”,从小到大,在父母和亲戚的眼中,她就是一个“乖乖女”,此时的她很想逃离江州回静安找龙天,可是她不敢,因为母亲竟然以自杀来威胁她。 此后发生的一件事情,促使白云不得不决定暂时离开龙天,那就是母亲陈美珍威胁要让龙天“晓以厉害”,也就是9月14日在江局长办公室里发生的龙天与她的直接冲突,感觉蒙羞的陈美珍准备利用自己的“背景”,对龙天採取不利措施,白云知道陈美珍的话并不是吹牛,她的确有这个本事,或者说是“小菜一碟”,所以为了龙天,为了龙天大好的前程,白云选择了屈服,她无奈地同意了母亲的要求,选择与龙天无言地分手,保证此后不再见龙天,并且含着眼泪答应了那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闪电式婚礼”就选在了黄金周的第一天,而这些身在静安的龙天丝毫不知,白家的“家庭背景”又一次发挥了极大的保密效果,今天已经是9月30号了,明天白云就将被“押解”着走进婚姻的殿堂,用她一辈子的幸福来成全父母的虚荣和贪慾,用她的牺牲来延续封建礼教的传承,想到龙天,想到这桩不幸的婚姻,泪水无声地洒落在她的胸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折磨着她脆弱的心灵。
第60页 已经快十二点了,白云无心睡眠,她麻木地打开了电脑,但是网页上的字她似乎一个都不认识,只是随意地点击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开电脑,可能是出于一种网络警察的职业习惯吧,不过接下来,她在屏幕上看到了龙天,看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龙天。 她不知道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房中的吊灯突然熄灭的瞬间,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这个房间她认识,因为房间内有一张木床,这张木床她曾经躺过一次,床上蜷缩着一个年青人,他沉醉不醒,手脚不时地有些抽搐,棉被已经被他踢到了角落里。 “龙天……”,白云轻轻地叫了一声,随之泪水又夺眶而出,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是她为之牵肠挂肚的恋人,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的电脑里突然出现了龙天的影子,不过此时的白云并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她也不想去探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因为此时的她已经被屏幕上的人所深深吸引,时间就在这一刻几乎凝固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任凭如珠般的泪水随意地滴落,这是她曾经的恋人,她的白马王子,她最希望与他携手步入神圣殿堂的男人。 “龙天……”,又是一声轻吟的唿唤,一声深情的唿唤,可惜这是网络,任白云怎么唿唤都不能让对面的龙天有所知觉,白云只能呆坐在电脑前,看着床上龙天的背影,她的手在无意识地晃动着滑鼠,她很希望随着右手的晃动,安放在龙天房内的视频头能移动到龙天的身边,让她能在屏幕上看到龙天的脸,因为她知道,过了今天,这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或许真的是白云的爱感动了上苍,随着滑鼠的晃动,龙天房内的那个视频头竟然真的飘浮了起来,慢慢地向床上的龙天移动着,越来越近,龙天的背影越来越清晰,不过视频线不够长,探头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随后,那个神奇的视频头自动挣脱了数据线,慢慢地放在了龙天的枕边,在白云的萤屏上,龙天的脸慢慢地放大、放大,白云的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她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含在了嘴里。 在昏暗的灯光下,龙天一脸憔悴,他的脸红红的,酒意还没有完全消退,头髮零乱不堪,唿吸还有些急促,他仍然不知道此时有一个女人正坐在电脑的另一端看着他,为他担心,更为他伤心。 “龙天,龙天……”,白云一声又一声地唿唤着,她多么希望龙天此刻能听见她由衷的唿唤,不过,作为网络警察,本能告诉她,不能,她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 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屏幕上的龙天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些五颜六色的网页,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梦幻。 “不……”,白云哭喊着,她突然站起身,双手一把抱住了显示器,就象是在拥抱着龙天一样,她在拼命地哭喊,她在拼命地摇头,她的泪在汩汩地往下流淌。 “唉……” 白云听见了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阵长长的嘆息声,这声嘆息幽怨绵长,久久地徘徊在白云的屋内…… 等龙天一觉睡醒的时候,屋内的一切都恢復了正常,电脑关着,视频线完好无损,电源已经断开了,他揉了揉迷煳的双眼,看见满地都是他的呕吐物,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气味,角落里五个啤酒瓶倒在地上,拍了拍脑袋,穿衣下地,他跑进了卫生间。 一把冷水脸过后,龙天精神一振,今天是“黄金周”了,他要回新化老家去,想着老家,想着父母和爷爷焦急期待的目光,龙天快速地清理了一下房间,提上给家人买的礼物,摔门匆匆离去。 龙发公司里,钱艷薇静静地坐在转椅上发呆,她在等着龙天的到来,昨晚她一直坐在电视机旁,等着看静安新闻,她想看看公安局的表彰大会,确切地说是想看看表彰大会上的龙天,果然她如愿以偿,她在电视里看到了身披红花绶带的龙天,稜角分明的脸,挺拔的身姿,坚毅的目光,看到龙天,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她把这一段新闻给录了下来,有空的时候会时常翻出来看,因为在钱艷薇的心里,台上这位正在受勛的是她的--------“男人”。 “小薇,等我很久了吧,对不起,睡过头了”,龙天可不想让钱艷薇知道昨晚他喝醉的事情,他觉得挺丢人的。 “刚来一会儿,坐吧”,钱艷薇莞尔一笑,其实心里面非常不开心,因为一会儿之后,龙天将离开静安回老家去,至少在七天之内他们是不可能见面了,她非常捨不得,但又很无奈。 “对了,你开的是什么车啊?上次忘了问你了”,其实龙天也挺喜欢车子的,可惜他一个刚刚工作两年的警察,目前来说可不敢有“私家车”这个奢望。 “一会儿下去你就知道了,哦,对了,我给你家人买了点礼物,就放在后备厢里,我知道你想推辞,不行,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收下,一点小意思”,钱艷薇知道龙天肯定会推辞,所以后面的话连忙跟上。 一听钱艷薇又要破费,龙天真的很不好意思,不过看到钱艷薇不容置疑的眼神,想想也就算了,只是他心里不希望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否则的话,传出去有“那方面”的嫌疑。
第61页 钱艷薇知道龙天归心似箭,虽然她还是希望龙天能多陪她坐一会儿,说一会儿话,但看到龙天有些迫不急待的样子,她取出了车钥匙,递给了龙天,然后陪着龙天乘电梯一路下到了静安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就那辆了”,钱艷薇漫不经心地指了一指。 龙天一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宝马”两个字脱口而出,刚刚下来的时候,龙天一眼就发现了这辆挂着四个“8”车牌的崭新宝马车,没想到这竟然是钱艷薇的座驾。 “这,这怎么好意思开嘛”,龙天真有点急了,要是自己开着这辆宝马回去,村里人还指不定说自己在外面怎么样了呢,一个警察开着宝马车,外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借来的,反正流言碎语是少不了的。 “别胡思乱想了,记得回来的时候请我吃饭啊,我挺喜欢情缘餐馆的”,钱艷薇当然知道龙天在想什么,所以提醒了一下,说到“请吃饭”,又不忘补上一句“情缘餐馆”,否则龙天又该胡思乱想了。 “哎,那就谢谢了,我走了,小薇,祝你节日愉快”,龙天进了车,朝着钱艷薇挥了挥手,熟练地开出了停车场。 “龙天……”,钱艷薇突然喊了一声,向前勐跑了两步,又突然间站住了,她好象还有话要对龙天说,不过此时的龙天和那辆宝马已经不见踪影了。 “傻瓜,你真的是傻瓜”,钱艷薇的双眼空洞无神,隐隐地闪烁着泪光,她朝着龙天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地说道。 第一章 蝶恋花 驶出静安市区,从省道上了高速,“宝马”的威力才真正发挥出来,再加上龙天娴熟的车技,三百多公里的路程,早晨9点从静安出发,不到12点半,龙天已经坐在新化的家中品尝母亲做的家常菜了。 龙天的老家在本省海州市新化县,和静安一样,也是个典型的山区,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的说法,新化县地处三省交界处,曾经是革命老区,原本是个省级的贫困县,后来随着道路的拓宽改造,改革开放的深入,新化的经济得以迅勐发展,在2000年的时候摘掉了这顶“贫困县”的帽子。 当龙天的“宝马”开进村子的时候,整个小山村都轰动了,一大群乡亲围了上来,在他们朴实的眼里,能开上这种名车的当然都是大款高官级别的,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龙天,于是,真的就象龙天所担心的那样,开始有流言碎语在传播了,当听到这些流言时,龙天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番。 得知龙天要回家的消息,家人已经很早就等在村口张望了,七十九岁的老爷爷,更是不顾家人的劝阻,拄着拐杖,一边咳嗽,一边张着老花的双眼,等着龙天的到来,龙天离家已经半年多了,平时除了偶尔打几个电话回来之外,一趟也没有回过家,即使是打电话,家人也会提醒他不要聊太长时间,电话费太贵,节约几个钱将来娶媳妇用。 提着大袋小袋的礼物,龙天搀着老祖父慢慢地走回了家门,家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父母的头上多了几丝花白,而祖父的身体则是越来越差了,龙天心里酸酸的,作为独生子女,在家人最需要照顾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尽到为人子、为人孙的孝道,他从心里感到过意不去。 所以一吃完饭,龙天就开始里里外外地忙活起来,从小在农村长大,对于农活龙天干起来得心应手,在静安的时候,他连被子都懒得折,但回到了家里,他很快便把两层小楼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象是变了个模样。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再次见到熟悉的山,熟悉的水,熟悉的父老乡亲,龙天的心情非常好,那些在静安时留下的阴霾一扫而光,走东家串西家,龙天乐此不疲,回到老家,连饭量都增大了不少,躺在自己的床上,龙天几分钟之内就开始打起唿噜来了。 10月2日,龙天破例睡了个懒觉,到了快十点钟才起床,母亲已经催促他吃早饭好几次了,但他和小时候一样,就是想赖床,还是老爷爷把他给叫起来的。 “小天,赶紧把早饭吃了,帮爷爷晒东西”,老爷爷拄着拐杖吩咐着正在伸懒腰的龙天。 “不吃了,爷爷,晒什么啊?”,龙天还以为又要晒被子或者是菜干了,农村里都这样。 “帮爷爷把房里的宗谱搬出来晒一晒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晒过了,爷爷担心它发霉啊,这些可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不能毁了呀”,老爷爷引着龙天走进了房间,然后指着一堆陈旧的古籍,一边咳嗽一边对着龙天谆谆教诲。 “行啊,这些还真是宝贝啊”,龙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这些宗谱都是陈年旧帐了,很多字连看都看不懂,而且这种家族的观念在很大程度上束缚了社会的融合,象家族犯罪龙天也遇见过几次,一抓就是一大串,全都一个姓。 想归想,做归做,爷爷的话还是要听的,龙天开始费力地把一摞摞宗谱抱到楼顶,然后一本本地摊开,让它们享受一下秋日的艷阳,几趟跑下来,龙天已经感觉有些冒汗了。 看着地上一本本的古籍,龙天蹲下身,无心地翻看着,宗谱里面记录的都是龙氏家族的一些陈年旧事,还有从古至今的排辈,当然最新的一本里有龙天的名字。
第62页 “小天哪,你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爷爷从陈旧的木箱子里拿出了一轴画卷,解开扎着的麻绳,摊在桌子上让龙天看。 这是一幅年代相当久远的画,裱煳得相当好,只是因为年代久远,整幅画都泛黄了,爷爷把它当成了宝贝,一辈子都压在箱底里,偶而也拿出来晒晒,这幅画龙天小时候见过两次,只是上面的字龙天小时候并不认识。 画上画得是一位美丽的仕女,她模样俊俏,身材匀称,婀娜多姿,一袭宽大的裙裾,裙摆一直垂到了地上,画上的女子年纪很轻,约摸二十出头,面容丰满,双眸画得非常有神,美目中透着浓浓的情意,令观者产生无限的遐思,可惜龙天毕竟是理科生,对于文学书画的欣赏能力只能流于表面,所以对于这幅家传的古画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推敲和鑑赏了。 美女的旁边还有几行小字,因为没有标点符号,而且用的是行书繁体,龙天费了好大劲才读明白,这是一首宋词,略懂宋词的龙天根据韵律,绞尽脑汁之后才判断出这是一首“蝶恋花”。 “夜雨微寒秋已暮,心冷佳人,难觅相思路。遥望柳烟肠断处,恍惚情断无从数。 一脸风尘一梦苦,梦里桃花,独面千山舞。天北地南来又去,情丝缕缕空虚度” “好工整的韵律,好有意境的宋词啊”,龙天几遍读下来,心中不禁暗暗惊嘆。 落款是印章是“龙俊飞”,勿庸置疑,肯定是龙家的祖先了,龙天没有想到自己的祖先竟然还有这么有才华的高手,词与画均有着很高的造诣,他开始有些好奇了,据爷爷说,龙家从他的上两代开始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所以对于龙天家里特别注重文化方面的培养,而这个“龙俊飞”到底是谁,老爷爷说不上来,对于这幅古画,爷爷也只是告诉龙天,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具体“龙俊飞”是谁,他也不知道,没有听上辈人提起过,只是交待要好好保存这幅画。 龙天很想知道关于这位龙氏祖先的情况,这样有文采的祖先,龙天觉得对于后代来说,也是一种值得称道的资本,从爷爷那儿了解不到情况,龙天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宗谱上,如果这个“龙俊飞”真有其人的话,那么龙氏宗谱上肯定会留下他的名字,对于一些有文化有水平的人,可能还会留下生平的事迹介绍。 于是,龙天开始一本接一本的翻起了这些陈旧的古籍,越往前翻,看起来就越是困难,所花费的时间也就越多,很多字龙天根本看不懂,但龙天也有自己的搜索方式,他只找“龙俊飞”三个字,所以看的速度也还算比较快,从10月2日一直翻到了10月5日,忙活了三天的时间,总算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本明朝万历年间修订的龙氏宗谱上,龙天终于发现了“龙俊飞”的名字。 这本明代宗谱整本都泛黄了,纸张用的是薄薄的宣纸,有些还粘连在一起,翻起来要特别地小心翼翼才行,书中的有些地方还被虫蛀过,有些破破烂烂。 捧着这本家传的“宝贝”,龙天坐在平顶上,靠着栏杆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聚精会神地读着,只见他不时地用手摸着下巴,那是他看见了不认识的字,在猜测翻译呢。 根据龙氏宗谱上的记载,龙天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读明白了里面的行文记录,大致意思为,龙俊飞,字天翔,生于明朝万历六年九月初九,卒于万历三十七年六月初一,自小聪慧异常,十三岁便通过海州府的童试中了“生员”,也就是“秀才”了,于明万历二十七年赴省城江州参加乡试,一举拔得头畴“解元”,娶妻江氏,生有一子一女等等,然后是一张缺页,再翻过去就是后代的记录了,龙天又反覆核查了好几遍,直到确认宗谱上没有了关于龙俊飞的记录为止。 “真该死”,龙天有点气乎乎的,花了三天的时间,死了无数的脑细胞,等查到这位龙俊飞的祖先时,竟然少了一页最关键的,龙天非常希望能查到那一页的记录,他估计这缺了的一页应该就是介绍龙俊飞中解元之后的生平事迹了,这位祖先看来非常厉害,十三岁中秀才,二十二岁就在省级的“乡试”中考了第一名,按照现代的说法,那就是省级的高考状元啊,根据古代的科举制度,“乡试”之后就该是参加第二年在京城由礼部主持的“会试”了,如果“会试”及第,接着就是“殿试”,看多了电视剧,龙天知道第一名是“状元”,然后是“榜眼”、“探花”。 而龙天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位龙俊飞祖先在其后的科举中,是否高奏凯歌,如果来个“三元及第”,那么这次再回去,他就有了炫耀的资本,也是名人之后啊,谁知道最紧要的关头竟然缺了一页最关键的记录说明,龙天的确非常失望。 “爷爷,你知道这本宗谱为什么会缺了一页吗?”,龙天不死心,午饭后拿着书去问老爷爷。 “这还不是你小时候调皮,给撕下来的吗?不但是这本,还有好几本被撕烂的书,都是你干的,害得爷爷到处找都找不到,后来爷爷为此还烧了好几天的香呢,替你向祖先赎罪啊”,爷爷的话让龙天羞得无地自容了,没想到闹了半天,撕烂宗谱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自己。
第63页 那张缺页到底放在哪儿了?龙天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但如此,他甚至连小时候有没有撕过都记不起来了,看来是找不到了,龙天这个时候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了。他又从爷爷那儿要来了那幅古画,龙天仔细地端详着,目光盯着画上的美女,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这位龙俊飞先祖写的“蝶恋花”,词句中透出无限的婉约伤情,再看看画上的这位美女,眉目中似乎也传递出一股淡淡的愁容和伤感。 龙俊飞画得应该就是宗谱中所说的妻子江氏吧,龙天基本上是这么认为的,但这首“蝶恋花”怎么会写得这么幽怨、这么伤感呢,而且画上的“江氏”面露愁容,这里面是否有着一段悽美的爱情故事呢?龙天此时浮想联翩,他是爱情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看来这位龙俊飞祖先也是个多情之人,否则不可能画得如此生动传神,谱词填得这么伤感婉约,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故事呢?龙天觉得很有必要查一查。 10月7日,带着父母和爷爷的声声嘱託,带着对家乡的无限依恋,还有对那位“多情祖先”的疑问,龙天踏上了回静安的归途,在离开的时候车子开得很慢,龙天一次次地从后视镜中回望着为他送行的亲人,想着身在异乡的凄凉和孤单境遇,还有与白云的那一段伤心情事,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第二章 晴天霹雳 开着宝马一路近乎疯狂的飙车,让龙天大唿过瘾,“坐奔驰,开宝马”,看来所言非虚,在车子开进静安大厦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龙天竟然感觉有点捨不得了,走进钱艷薇的办公室,龙天把车钥匙还给了钱艷薇,还给她带来了不少家乡的土特产,看着龙天满面春风的出现在面前,钱艷薇顿时眼前一亮。 从上午开始,钱艷薇就一直坐在公司里等待龙天的到来,连午饭都没有吃,她一个人默默地想着心事,时而用手摸一摸发烫的脸颊,在国庆长假的七天时间里,她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两人在长假期间通过好几次电话,龙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轻松愉快,完全没有了在静安时的那份情伤,这让钱艷薇感到非常欣慰。 坐在“情缘餐馆”半开放的小包厢里,龙天兴致勃勃地向钱艷薇讲起回家后的感受,但钱艷薇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龙天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仍然感到有些好奇,女人的心事是最奇怪的,就有如翻云覆雨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龙天,我听到一个消息,你想知道吗?”,钱艷薇下了好久的决心,终于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龙天,但她还是担心龙天承受不住,这个消息她已经知道好几天了,这几天她心里一直非常矛盾,她没想好到底应不应该告诉龙天。 “想啊,说吧,是什么消息让你这么心事重重的”,龙天觉得钱艷薇之所以看起来不开心,一定是跟这个“消息”有关。 “好,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啊”,钱艷薇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似乎想再让龙天确认一下。 “说吧,无所谓了,大不了你告诉我白云结婚了,她不理我了”,龙天非常轻松地笑了笑。 他在这七天的时间里,确实想明白了,那段恋情只当它是一段人生的阅歷吧,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化为云烟的,在他的心里,没有比与白云分手更不开心的事了,现在钱艷薇说这个“消息”,而且还不许自己不开心,龙天觉得可能和白云有关,所以他说的“白云结婚”其实是一种猜测,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猜就猜中了,按照农村的说法真是有些“乌鸦嘴”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钱艷薇非常奇怪,没想到她担心了好几天的事情,龙天竟然已经知道了,听到龙天的话,看着龙天脸上轻松的笑容,她感觉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什么?白云结婚了?这,这是真的?”,龙天惊唿一声,勐地站了起来,他这一声喊倒把餐馆里的对对情侣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射到了龙天的身上。 “刚刚你不是说你知道了吗?还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又生起气来了呢?”,钱艷薇根本没想到,龙天压根就不知道白云的事情,他刚刚说的话完全是信口开河的。 “哦,没事,没事,结婚也好啊,也省得惦记了,象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跟着我的确不合适”,龙天颓废地坐了下来,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啤酒,但由于喝得太勐了,咳嗽了好长时间。 钱艷薇当然也发现了龙天的这种情绪,她没有过多的去安慰他,只是用关切的眼神盯着龙天,说了几句“想开一点”的话,她知道龙天并没有忘记白云,这个消息对于仍然深爱着白云的龙天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晴天霹雳,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种伤痛只有让龙天自己去慢慢地抚平,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听到白云结婚的消息,龙天这时才感到彻底地绝望了,事情真正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沉思良久,他突然笑了起来,虽然笑得很勉强,用后来钱艷薇的话来说那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随着笑容的泛起,龙天突然间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他感觉他已经放下了,他已经释怀了,原本心头的这个心结,他一直无法解开,现在不用解了,因为这个心结已经不存在了。
第64页 “龙天,你没事吧?”,钱艷薇被龙天的怪异举动给吓了一跳,现在又看见龙天一副很勉强的笑容,她非常担心。 “没事,嘿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用再想了,其实这事嘛,想明白也就这么回事,人各有志,多想无益,对了,小薇,你的那个长包房晚上能让我住一晚吗?我想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这几天也确实累了”,龙天看着钱艷薇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开始反过来安慰她了。 “你没事就好,吓我一跳啊,晚上你就去住吧,反正一直都空着呢,只要你愿意,那房间就归你了”,钱艷薇长吁了一口气,她确实被龙天给吓坏了,心在嘣嘣乱跳。 龙天今晚不想回出租房内,主要还是因为那张木床的原因,这张木床只有一个女人躺过,就是白云,每次龙天躺在床上,就会不知不觉的想起白云,想起那个激情的周六下午,而现在白云已经嫁为他人妇,所以那张床也就成了龙天的“伤心床”,他不想回去也正是基于此,今晚从钱艷薇口中说出来的消息,对龙天的打击的确太大了,他还需要时间来慢慢地淡忘这段感情。 静安大酒店808房内,龙天和钱艷薇在宽大的落地窗前面对面地坐着,钱艷薇喝咖啡,龙天喝绿茶,两人好久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相对而坐,龙天的注意力在窗外的静安夜景上,而钱艷薇的注意力则在发楞的龙天身上,她的心里一直都非常担心,从龙天今晚的表现来看,这次打击暂时还无法让龙天在短期内恢復过来。 “小薇,问你个问题,难道在女人的心里,名利地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龙天的心头一直有这个疑问,不但是他,很多年青的男人都会有这个疑问的。 对于白云离开自己这件事,龙天刚开始一直认为白云是被逼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听说白云结婚之后,他的想法有些改变了,因为他不能理解,如果白云坚决不同意,谁还有这个本事逼得她去结婚吗?毕竟在龙天的心里,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有法律来约束,古语也说“捆绑不成夫妻”,所以龙天想了好久,他还是不能理解白云为什么会同意和一个她不爱的人结婚,如果白云不同意,难道那帮“高人”们还会“王老虎抢亲”,还敢“霸王硬上弓”不成?龙天不能理解,所以片刻的思考之后,他把责任不自觉地归吝于白云身上,他认为是名利与地位让白云迷失了方向,情感的天平向物质一边靠拢。 “龙天,你听我说,白云这件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打听清楚的,相信我,也要相信白云”,钱艷薇毕竟身在商界,对于社会,她的理解要比龙天要深刻得多。 “算了,别提她了,既然她已经嫁人了,就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祝她幸福吧”,龙天对着窗外木然地说道,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 “龙天,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我很欣慰,我只是担心你一时想不通,就按照你说的,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我希望你能尽快地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振作起来,不要让我担心,好吗?”,钱艷薇壮着胆子,她把手轻轻地放在了龙天的手上,最后的那句“不要让我担心”,说得很柔,很轻,她很希望龙天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小薇,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龙天慢慢地抽回了手,眼神里还是有些黯然神伤,他的情绪在今晚一直都很低落,白云结婚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让他几乎窒息。 龙天这一抽手,钱艷薇非常失望,她原本以为龙天能理解她的话,在行动上会有所表示,没想到龙天把手抽回去了,而且还说得这么客气,此时的钱艷薇真是又气又急,她真想直接对龙天表白自己对他的爱,可是看到龙天一脸伤感的样子,钱艷薇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知道如果现在说出来,龙天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因为这个时候白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仍然还是不可替代的。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龙天的心情很沉重,钱艷薇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自从得知白云已经结婚的消息之后,刚开始她非常高兴,因为绝好的机会终于来临了,但后来这种感觉变了,她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惋惜,对于那个晚上与龙天的激情缠绵,她总有一种趁人之危的感觉,要不是自己把龙天灌醉,要不是自己冒充白云,要不是自己志愿…… 互道了声晚安,钱艷薇离开了808,走到隔壁的818房去了,钱艷薇一走,龙天立即就冲进了浴室里,先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开启了淋浴器,一边沖一边想,呆呆地想,他感到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就连喷头喷出的是冷水,他竟浑然不知,等打了几个寒颤之后,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擦干身体,然后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一个冷水澡把龙天冻感冒了,发烧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早晨钱艷薇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龙天被烧得通红的脸,摸一摸额头,非常烫手,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赶紧打电话叫车,把龙天送到了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龙天,钱艷薇心疼得不得了,一会儿摸摸龙天的额头,一会儿又跑进跑出,找医生护士打探病情,生怕出什么问题。
第65页 “我说你呀,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烧得这么厉害,怎么就没感觉呢,不舒服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呀,你真是,死脑筋”,钱艷薇看着一脸傻笑的龙天,忍不住用食指在龙天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呀,呀,呀,龙副组长,这是怎么了?才一个星期不见,龙体欠安了”,王彬突然之间跑了进来,看着龙天和钱艷薇的“亲热”样,嬉皮笑脸地说道,他的后面跟着一大帮的刑警队同事。 “去,去,去,少在这里胡闹,小心我修理你”,龙天看见这么多的同事,心里非常开心,要不是手上还扎着针头,他早就和王彬嬉闹起来了。 “咦,钱副总,你怎么在这儿啊?”,赵中华走了进来,看见钱艷薇在场,他感到非常奇怪,看了看龙天,再看看钱艷薇一脸的红晕,他神秘地笑了笑,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我只是到医院办点事,听说龙天病了,就顺便过来看看”,钱艷薇非常不好意思,脸红得跟苹果一样,赶紧找了个藉口搪塞自己。 “哦,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巧了,啊,哈哈哈”,钱艷薇的这点小花招怎么可能瞒得过赵中华这个老刑警呢?不过赵中华也不愿意当面拆穿她,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得给人留点面子的,他笑了笑,不说话了。 第三章 异地命案 赵中华一干人等离开之后,病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静安市的政法委书记陈家康。 陈家康才是无意中知道龙天住院的,他本来今天是来取药的,但看到一大帮公安干警冲进了医院,当时把他吓了一跳,等他取完药在医院外碰到了赵中华,打听之下才知道龙天住院的消息,赶紧跑了回来。 “陈书记,你怎么来了?”,龙天的右手还扎着针头,但他还是坐在床上举手敬了个礼。 “小龙,怎么好端端的生病了呢?要不是刚刚碰到了赵中华,我还不知道呢”,陈家康走到龙天的床边,关切地问道。 “没事的,陈书记,一点感冒发烧而已,很快就好了”,龙天的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烧了一晚上,等送到医院的时候连神智都有点不清楚了,一量体温41度,把医生都吓了一跳。 “唉,年青人啊,身体是革命是本钱,不能太拼命了,这道理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陈家康嘆了口气,不过他的眼神中除了关心之外,还带着歉意,还是因为白云的事情让他感觉有点亏欠龙天。 自从白云被父母“软禁”到江州之后,陈家康数次与自己的姐姐姐夫争吵,为了白云的事情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但最终还是没能将白云“解救”出来,这次“黄金周”白云与高干子弟的婚礼,陈家康作为唯一的亲舅舅,本应该是坐上席的,如果按照农村的习惯,没有舅舅的同意,新娘子是不能出门的,可是陈家康压根儿就没有到江州出席白云的婚礼,不但如此,生性耿直的陈家康还在电话里把自己的姐姐给骂了一顿,直言“你们这么做是会后悔的”。 不过面对病床上的龙天,陈家康还是感到非常愧疚,他并不知道龙天已经得知白云结婚的消息了,他也打算暂时不告诉龙天,免得打击了龙天的工作热情,年青人嘛,要说遇到这样的事不影响工作基本上是不太现实的,两人就这样闲聊着,一会儿工作,一会儿生活,双方都在刻意地迴避着“白云”这个敏感的话题。 龙天住了三天院,本来在第二天烧退了之后,他就偷偷地跑回了重案组,不过很遗憾,被赵中华派人给强行“押解”回医院了,在医院里憋了三天之后,终于在龙天的强力要求下,由钱艷薇替他办了出院手续,这三天的时间里,钱艷薇一直在边上照顾他,龙天非常感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让钱艷薇这么做,他也曾考虑过是不是钱艷薇对自己有意思,但他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自从“白云事件”之后,他已经对这些“千金大小姐”有些感冒了,尽管钱艷薇依旧那么热情,但她毕竟也是富贵门庭之后,龙天想想也不太可能,毕竟两人之间隔着“家庭背景”这道高高的门槛,这道无形中的门槛,隔断了多少有情男女的至爱情感,拆散了多少对同命鸳鸯,龙天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所以古语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龙天此时的情形也属于这种类型。 10月11日,出院后的龙天第一时间赶回了重案组,他跑到了队长办公室找赵中华报到,从十。一黄金周开始,加上住院三天,他已经有十天时间没有上班了,在老家感觉还行,不过住院的这三天实在把龙天给闷坏了。 “哟,回来了,好,好,你小子真是命大啊,这么快就好了,年青真好啊”,赵中华看见龙天精神焕发地站在自己面前,他非常高兴。 “赵队,我休息的这段时间没什么案子吧?”,龙天是个工作狂,一来就问案子的事情。 “还行,没有什么大案,不过前天邻省的云海市公安局派了两个人过来,要求我们协助他们查一件案子,我觉得这件案子有些奇怪,从他们提供的案发情况来看,我越看越象是……”,赵中华说到最后压低了声音,对着凑上来的龙天说出了“龙胄山庄命案”六个字。
第66页 “啊?他们现在人在哪里?”,龙天一听吃了一惊,他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妙,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 “等一会儿他们应该会来的,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打个电话催一下他们”,赵中华说完拿起了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两个便装的男子走进了赵中华的办公室,赵中华介绍了一下龙天之后,就让龙天与他们进行案情交流。 根据二人的案情介绍,还有他们所携带的案发资料中,龙天大致了解到发生在云海市的这起命案的大致情况,龙天发现竟然和“龙胄山庄命案”以及“三建公司命案”有着极其相似的作案手法,现场勘察结论和法医鑑定结果也差不多,听着听着,龙天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这起去年发生在邻省云海市的“8。20命案”,死者是一位二十九岁的男子,被发现时死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与静安的这两起“悬案”一样,死者全身赤裸,床上留有精斑,死时面部表情痛苦惊愕,法医也证明疑似受惊吓致死,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死者生前是一位农民工,常年在外打工,被害时刚刚回家不久,云海市公安局在当地进了大规模的排查之后,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便开始派人到死者曾经打过工的地方寻找破案线索,静安是他们此行的最后一站,云海警方通过调查后发现,死者在六年前曾经在静安市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打过工。 两天来,赵中华专门安排人手,陪着两位友邻警察进行了查访,暂时还没有查出结果,因为对方所提供的除了受害人的资料之外,其余一切都是空白,何时来的静安?谁介绍的?哪家建筑公司?哪座工地?何时离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而且各派出所的外来人员管理档案中,也没有这位受害人的登记资料,劳动局里也没有该名人员的劳动合同备案,按照当时的说法,应该属于“三无人员”之列了,对于“三无人员”,特别是六年前的流动人员的动向,要查出来谈何容易啊。 两天跑下来,不但是己方人员,即使是云海的两位公安人员,也都渐渐失望了,在来静安之前,他们也跑了不少地方,虽然得到了当地公安机关的大力协助,但都由于流动人口的不确定性,以及查不到相关的登记资料无果而终,这一次也一样,他们两个今天来是准备向赵中华辞行的。 望着云海警方两人离去的背影,龙天陷入了深沉之中,云海市发生的这起命案的确和自己手头上的这两起悬案非常相似,龙天隐隐觉得这其中一定有某种联繫,不过光靠猜测和推理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行。 “小龙,想起什么了没有?”,赵中华看龙天一直呆坐着不说话,提醒了一声。 “赵队,我的感觉和你是一样,友邻机关发生的这起命案的确和我们手头上的两起命案极其相似,我想我们能不能再通过内部渠道,查询一下除了云海之外,在全国的其他地方是否有相类似的案件,我感觉这几起命案不是孤立的,很可能是一个连环杀人案,而且兇手非常狡猾,能做得不留痕迹,这个兇手很不简单啊”,龙天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下,他的感觉非常糟糕,云海警方的这起命案给了他一个非常不好的暗示,他隐隐觉得案情将随之变得越来越复杂,悬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是啊,这样吧,我试试吧,查一查其他地方有没有这样的命案,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是否作串案处理,不过象这样的案子很棘手啊,咱们先不要大张旗鼓,这种案子谁接手谁倒霉,唉,两起案子,两任刑警队长引吝辞职,不知道我这个队长能干多长时间呢”,赵中华想起发生在静安的这两起命案就有点烦躁,他刚刚上任不久,如果这个时候在静安再发生一起这样的悬案,接下来辞职的就该轮到他了。 上个月根据龙天的请求,赵中华已经在组织力量寻找郎小兵的下落了,而现在,还是龙天的请求,赵中华又要开始搜集全国各地的悬案材料,象这样的案子不单单是静安了,他相信其他地方的公安部门也会将它列为“悬案”的,为了破获“龙胄山庄命案”和“三建公司命案”,赵中华在全力地配合着龙天的进展,他对龙天还是寄予了高度期望的。 龙天自10月7日回到静安之后,一直都没有回卧虎山下的出租房住,第一天是在酒店住的,其后的三天是在医院病房中度过的,本来他准备今晚回去的,可是钱艷薇硬是把房间钥匙交给了龙天,并特意交待让他这几天好好休息,酒店里条件舒适,有宜于身体的康復,龙天拗不过,也只好收了下来,不过他的确非常不好意思,总想找机会好好的感谢一下钱艷薇。 下班后,龙天回到了静安大酒店808房,无力地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他还是感觉非常疲倦,经过那一晚持续的高烧之后,虽然住了三天院,但他还是感觉到身体并没有完全復原,之所以抢着要出院,主要还是他放不下组里的工作,现在一天下来,那该死的疲劳症又一次袭了过来,他很想睡上一大觉,不过在这个时候,钱艷薇来了。 钱艷薇的盛情又一次让龙天陷入了苦恼,每次钱艷薇面含笑容地为他做这做那的时候,龙天心里总是十分地愧疚,总想帮她做点什么,可是对于钱艷薇来说,基本上她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爱她的男友了。
第67页 一束鲜花,一篮水果,一声问候,很快酒店的服务员又将晚餐送到了房间里,钱艷薇的微笑依然那么迷人,让龙天很是汗颜,他感觉欠钱艷薇的太多了,正愁着怎么报答呢。 “小薇,你看你这,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龙天羞愧地笑了笑。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什么也别说,我们是朋友,互相关照一下也是应该的,你一个人在静安工作不容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点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懂的,不要再说了,先吃饭吧”,钱艷薇笑着把筷子拆封,递到了龙天的面前。 “谢谢”,除了说谢谢之外,龙天已经不会再说别的了,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感谢了。 在与钱艷薇交往的这一个月里,龙天已经说了无数遍谢谢了,只不过龙天不知道,对于钱艷薇来说,这两个字不是她需要的,她要的是龙天说出那三个激动人心的字来,虽然龙天一直没有说过这三个字,但她相信,只要龙天一天不离开静安,这三个字迟早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她对自己非常自信,为此,她会加倍地关心龙天,直到有一天龙天对着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为止。 第四章 重阳魅影 10月11日是农历的重阳节,电视里到处都活跃着各级领导干部慰问老人的身影,龙天在江州新闻里看到了白励志的身影,电视里的白励志满面春风、姿势夸张,主持人一遍又一遍地提到了“代市长”这个头衔,让龙天听得非常刺耳,看到白励志就让他想到白云,听到“代市长”就让他想起“家庭背景”,龙天再也看不下去了,其实不但是他,连身边钱艷薇的脸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啪”一声,龙天气沖沖地关掉了电视,坐在落地窗前生着闷气。 钱艷薇理解龙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一顶用女儿的终身幸福来换取的“乌纱”,说出来的确让人不齿,可没办法,社会就是这样,有白就有黑,有正就有邪,有莲藕也就会有淤泥,就看你站在哪个角度去理解了,这样的事情钱艷薇已经看得太多了,多得已经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可龙天不一样,刚走出校门才两年多的时间,生性耿直的他又身为执法者,嫉恶如仇是他身上的可贵品质,钱艷薇从龙天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侠义之士,她也非常希望社会上象龙天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有一个过程,要真正步入法制社会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龙天,不要多想了,时候不早了,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復,早点休息吧”,钱艷薇轻轻地走到龙天的身旁,手又一次“不经意”地搭在了龙天的肩膀上,这一次龙天没有躲闪避让,因为他的心已经飞出了自己的身体,飞到江州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了,那个地方有他曾经的恋人。 “小薇,谢谢你,我会好起来的”,龙天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但不是爱。 “好的,那我走了,我住在818,如果有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内线电话拨8818,我手机也开着,好吗?”,钱艷薇慢慢地移动着脚步,当经过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时,她怔了一会儿,这张床曾经见证过一次激情的碰撞,上演过一幕激情大戏,在这幕戏中,女主人公是钱艷薇,男主人公是龙天,不过他至今还蒙在鼓里。 除了男女主人公之外,有观众吗?开什么玩笑,这样私密的房闱之事怎么可能会有观众? 有,的确有,而且是一个非常神秘的观众,9月13日夜,在这间房里,在这张床上,醉酒的龙天错把眼前的钱艷薇当成了白云,从而在钱艷薇的半推半就下两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床上这激情的一幕上演时,当两具赤裸裸的肉体正在“酣战”时,窗外一直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确切的说更多的是盯着龙天身下的钱艷薇,那双“眼睛”在冒着火光,就象要引燃钱艷薇的身体。 等房内两人恢復了平静,钱艷薇拖着伤痛疲惫的身躯进入818房后,这双“眼睛”又一直在818房的窗户外盯着床上的钱艷薇,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哭,都被这双偷窥的“眼睛”尽收眼底,等钱艷薇入睡后,一个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消失在茫茫无边的夜色中。 与龙天互道了晚安之后,钱艷薇微笑着缓缓地走出了808,听见背后龙天的关门声,她无力地靠在门边,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地挂了下来,9月13日晚上发生的事又一次浮上心头,刚刚在房内的时候,她一次又一次地控制住自己欲一吐为快的想法和冲动,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实在压抑得太久了,只是为了不打击龙天,她知道现在她不能说,她只希望通过时间慢慢地让龙天知晓那个晚上到底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刚刚在808房内的时候,她多么希望龙天对她说一句“留下来吧”,或者说“再多坐一会儿”,可惜没有,龙天对于钱艷薇为了他而付出的真心与真情依旧浑然不觉,钱艷薇作为一个女人,女性所特有的矜持告诉她,她只能等,等着龙天察觉的那一天。 抽出纸巾抹干了无声的泪水,钱艷薇的步履有些蹒跚,慢慢地开门进了818房,无力地躺在床上,她什么事也不想做,不想洗漱,不想喝水,只是一味地躺在床上任眼中泪水横流,她总觉得她过得太难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心爱的男人,并为之付出了真情,甚至是身体,而那个男人却茫然不知,让她的一片真心付之东流,心中的苦也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着,当承受不住的时候,哭成了最好的喧泄途径。
第68页 “叮咚”,门铃声在屋内迴响,钱艷薇心里一喜,她赶紧抹掉脸上的泪水,起身跑过去开了房门。 “龙天”,钱艷薇轻轻地叫了一声,她很高兴,她以为是龙天来了,可是门外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她走出门外往走廊的两边看了看,的确没有人。 走进屋内,钱艷薇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认为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刚刚哭得太伤心,一定是有些意识模煳了。 “叮咚”,又是一阵悦耳的门铃声,钱艷薇再次起身开了房门,与上次一样,门外还是空空如也,整个八楼的过道上空荡荡的,静得让人感觉有一丝恐怖。 钱艷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确信刚刚的门铃声她没有听错,但结果却是没有看到按门铃的人。 难道是门铃坏了?钱艷薇走到床边,拿起电话,拨了个“0”,那是总服务台的,她想叫服务员过来看看门铃出了什么问题,不过等她拿起电话的时候才发现,电话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掐断了,最终这个电话也没有打出去。 窗户在慢慢地移动着,凉风吹动着巨大的落地窗帘,不停地在风中摇晃,豪华的吊灯在经过几次忽明忽暗的闪动过后,最终熄灭了,随之整个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只有床头灯在发出微弱的光线。 “啊”,钱艷薇突然惊叫一声,双手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她的身体在慢慢地向后靠,渐渐地退到了角落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她的双眼布满了惊恐,双眸中闪烁着泪花,直直地盯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因为她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一个黑影轻轻地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它”走得很慢很慢,象是在一寸一寸地挪动,“它”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煞白的毫无血色的右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抬到了额头上,先向左,后向右,撩开了遮住脸部的长髮,“它”的手指修长,留着长长的尖指甲,指甲上还涂抹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它”放下了右手,继而朝着钱艷薇的方向,慢慢地抬起了头。 “啊”,钱艷薇再次发出了尖叫声,此时的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除了尖叫就只剩下不停地颤抖,身子还在拼命地往里缩,不过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别过来,别过来”,钱艷薇惊慌失措地看着“它”,用颤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它”慢慢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煞白煞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这张脸白得非常可怕,整张脸看不到一丝血色,黑黑的大眼圈,就象是恐怖片里的殭尸一样,钱艷薇只看了一眼就再一次发出了尖叫声,她不敢再看了,因为当她的眼睛与“它”对视的时候,“大眼圈”里闪烁着象火一样的光芒,钱艷薇依旧在发抖,而且抖得越发厉害了,连牙齿都在跟着上下不停地碰撞着,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她低下了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贱婢,为何勾引我家相公?”,钱艷薇的耳边传来了一句寒颤颤的话语,听到这句话,钱艷薇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睛,这话是从“它”的嘴里说出来的,这张嘴很小巧,小巧得让钱艷薇几乎找不到嘴唇的存在,只能在“它”的脸上看看两抹浓浓的口红印。 “你……你到底是谁啊?谁……谁是你家相公?”,钱艷薇不敢看“它”的脸,她举起了枕头挡住了自己的头部,战战兢兢地说道,两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的。 “贱婢,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与他所干的苟且之事吗?你灌醉了我家相公,假惺惺地把他扶回客栈内歇息,这根本就是你事先设下的圈套,我家相公虽然生性风流,但向来却只钟情于我,你这贱婢,竟然抛却伦理纲常,狐媚勾引我家相公,干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你竟还装做浑然不知,真是不知廉耻”,冷冷的声音穿透了枕头,钻进了钱艷薇的耳中。 钱艷薇被“它”的这几句话给问得莫名其妙,但突然间她从中也听明白了几分,“它”所说的“灌醉”、“客栈”,这说的不就是9月13日的晚上,自己与龙天在808房内发生的事情吗?可是“它”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鬼”? 一想到“鬼”字,钱艷薇又一次尖叫起来,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声音能传到房间外面,有人听见了能进来解救她,她特别希望龙天能听见,他一定可以保护她,但是,酒店完善的隔音措施只能让她听见自己的回声,她一次又一次地尖叫着,渐渐地她叫不动了,她的唿吸越来越急促,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贱婢,你还有何话说?”,话音刚落,“它”又一次挪动了步伐,缓缓地向钱艷薇走了过来,两只枯瘦惨白的细手慢慢地平举了起来,在昏暗的光线斜射下,十只手指在慢慢地舒展开来,然后指尖的两个关节又慢慢地开始收缩,变成了两只锋利的“爪子”,长长的指甲就象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随着步伐的挪动,“爪子”在慢慢地向角落里的钱艷薇伸过去,伸过去…… “他不是你的相公,他是龙天,他是我的爱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下,钱艷薇突然间象发疯似的狂叫起来,她把枕头向“它”砸了过去,声嘶力竭地狂叫着,钱艷薇的这一扔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枕头准确无误地砸到了它的身上,不过在穿透了它的身体之后,掉在了地上。
第69页 “贱婢,你休要再狡辩,今日是九九重阳,奴家本不该在此时动杀念,但你这贱婢一次又一次地狐媚勾引,士可忍孰不可忍,相公,请原谅奴家”,话音未落,两只枯瘦的“爪子”已经快要伸到了钱艷薇扭曲变形的脸。 钱艷薇还在颤抖,她在拼命地躲闪这即将触及的“爪子”,“爪子”的后面是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大眼圈”放大了几乎一倍,吐出的火光在闪闪发亮,钱艷薇原本已经退缩到了角落里,她根本逃不出“它”的“魔爪”,渐渐地她感到了绝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只“爪子”慢慢地伸到了自己的脸上,她的瞳孔在逐渐地放大、放大…… “啊……”,无比悽厉的尖叫声在静安大酒店的818房间内迴荡着。 第五章 鬼情郎 “咣”,一声巨响,818的房门勐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外力踹开了,原本坚实无比的“三保险”木门,随着这一声巨响,差点整扇脱落。 “小薇”,屋内响起了龙天沉重而又急切的唿唤,随即龙天快速地沖了进来。 “忽……”,就在房门被踹开的一剎那,钱艷薇床前的“鬼影”身形勐然一抖,平地颳起了一阵阴风,快速地飘向落地窗台,随着这一阵阴冷的狂风拂过,宽大的落地窗帘被吹得急剧晃动起来。 顾不上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钱艷薇,龙天追着这阵风,循着黑影逃离的方向,跑到了窗前,黑影不见了,龙天也被窗户挡住了脚步。 “混蛋”,龙天狠狠地骂了一声,窗外空空如也,偶尔有一只蝙蝠从窗户飞过,瞬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龙天肯定自己并没有眼花,刚刚闯进来的时候他的眼前的确晃过了一个黑影,黑影的速度非常快,只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要不是随着黑影逃离的那阵阴风,龙天根本找不到它逃离的方向,不过现在他也只能“望窗兴嘆”了。 窗帘还在晃动,龙天狠狠地拂了一下窗帘,“啪”,窗帘掉落了下来,一张半开着的窗户逞现在龙天的眼前,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感觉凉丝丝的。 龙天把头稍稍探出了窗外,敏锐的双眼在左右四顾,夜很黑,路灯发出的苍白光线微弱地照射着龙天的脸。 窗外,一个黑影缓缓地凌空升了上来,突然出现在龙天的眼前,苍白的脸距离龙天的头部只有不到一尺,龙天的心勐然一提,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眼睛微微地眨了一下,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呀”,龙天勐然出拳,狠狠地击向那张“脸”,手上没有任何的感觉,伸出窗外的右手感觉一阵阴凉,随着他这全力的一击,竟然从那张“脸”的正中穿过,那张“脸”被“套”在了龙天的手臂上。 一击不中,龙天快速收手,第二拳又蓄势待发,他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他只想着要以最快的速度击碎这张恐怖的脸。 窗外的这张“脸”,由模煳慢慢地变得清晰,原本煞白如纸的面部,渐渐地化为一张秀丽无比的脸庞,脸色由也白转红,随之面部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一袭清逸的长髮,两弯细细的柳叶,浩如明月的双眸,长长的睫毛,俊秀的鼻樑,微微上翘的嘴角,淡淡的口红和脂粉,目光闪动,在昏暗的光线下有如两汪孱孱的清泉。 这突然间的变化,也让龙天为之一颤,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他的汗毛直立,直觉得热血急促地往脑门上串,后背渗出了丝丝的冷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龙天猝不及防,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和莫名的惊诧。 这是一张清秀淡雅的美人脸,涂抹着淡淡的脂粉,绝不失为“花容月貌”之誉,它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它含着甜甜的微笑,凝视着窗内的龙天,美目中传出柔柔的情意。 但这样倾城的美貌,如此甜蜜的笑容,却不能为面前的龙天所接受,“它”的微笑反而让龙天毛骨悚然,龙天的脸微微地在抽搐着,双腿有些抖动,脑门上的汗流了下来,就这样,龙天痴痴地与这张“脸”对视着,这张“脸”在笑,但此时龙天的心却在急促地狂跳。 “情郎”,樱桃小嘴微微一张,清晰地吐露出两个字,声音幽怨绵长,话中含着浓浓的喜悦,这张“脸”还在微笑,就连目光中都透出凛凛的波光。 “谁是你情郎,呀”,龙天的眼睛用力地眨了一下,突然间清醒了过来,原本被这张“脸”惊吓得有些模煳的意识,随着这一声柔蜜的“情郎”,忽然间恢復了过来,话音未落,龙天的拳头又一次地挥了出去。 这一拳龙天用了全身的力气,如果放在平日,谁要是挨上这一拳,骨折是最轻的。 但龙天的手上依然没有任何的感觉,右手又一次“套”住了这张“美女脸”,一击又不中,龙天没有抽回右手,左拳又快速地挥了出去。 左拳还未到,这张“美女脸”自动脱离了龙天的右前臂,向外退了一米左右,悬浮在半空中,呆呆地看着满脸怒气的龙天,呆呆地看着一脸惊骇的龙天,龙天清楚地看到,这张“脸”在流泪,无声的流泪,小嘴在抽搐,表情显得异常痛苦,两行泪水从“她”的脸上挂落了下来。
第70页 “不……”,随着一声悽厉的尖叫声,这张“脸”还有脸下边的影子快速地消失在夜空中,这声无比悽厉的尖叫穿透了钢化玻璃,传入了龙天的耳中,也传入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钱艷薇的耳中。 “啊”,钱艷薇又一次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听到钱艷薇的尖叫,龙天转过身,几大步跨到了床边,角落里的钱艷薇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包括她的乳房,身上的睡衣敞开着,滑落在了腰间,上半身全部露了出来,在床头灯的照耀下,白花花的一片,这是龙天看到的第二个女人的身体,第一个是白云,与白云相比,钱艷薇的胸部不如白云丰满,钱艷薇很瘦,乳房也不大,但很尖挺,随着急促而短暂的唿吸,两只乳房在无规律地抖动着。 “小薇”,龙天扑到了床上,扑到了钱艷薇的身边,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睡衣又重新拉了上来,然后替她繫上了带子。 “别过来,别过来……”,钱艷薇吓得已经认不出龙天了,看到有人在拉自己的睡衣,她的双手拼命地阻挡,但没有挡住龙天有力的双手。 “小薇,小薇,是我啊,我是龙天”,龙天的双手搭在钱艷薇窄窄的肩膀上,用力地前后摇晃,拼命地在钱艷薇的面前唿喊。 “龙天,龙天,龙天……”,钱艷薇的目光落在了龙天的脸上,她的嘴唇还在颤抖,突然间,钱艷薇扑进了龙天的怀里,“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龙天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抱住了钱艷薇,任由着惊吓过度的钱艷薇在怀中抽泣,一边轻声地安慰,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他在抚慰钱艷薇的情绪,让她尽快平静下来。 “什么事?什么事?”,两个酒店的保安走了进来,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吓了一跳。 厚实的房门差点脱落,窗帘掉在了地毯上,地上还有一个枕头,床上也是零乱不堪,角落里,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浑身发抖的女人不停地在男人的怀里抽泣着。 “没事”,龙天并不想告诉两个保安刚刚发生了什么,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 “没事?都这样了还没事?赶紧报警”,其中一个保安边说边拿起了对讲机,准备通知楼下的总台报警。 “不用了,我就是刑警队的龙天”,龙天并不想让这件事成为第二天静安市的轰动新闻,无奈只得表明了身份,不过他的警官证不在身上,而在808房中。 “你是龙天?哦,想起来了,是的,是的,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瘦高个保安盯着龙天看了一会儿之后,认了出来,不过他对龙天突然出现在房里感到十分疑惑。 “哦,是这样的,我是钱小姐的朋友,今晚我住在808房,钱小姐可能受到了惊吓,所以我跑过来看看”,龙天的话说了一半,没有继续往下说。 “那好,等天亮了再说吧,唉……”,说完两个保安走了出去,边走边摇头。 怀中的钱艷薇还在抽泣,不过经过龙天的一番安慰,已经平静许多了,但她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紧紧地抱住龙天,不让他下地,龙天已经试过好几次了,他想给钱艷薇泡杯热茶,但钱艷薇硬是不松手,无奈只得继续在床上安慰她。 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从龙天沖入房中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这两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是龙天这一辈子都始料未及的,“可怕”,只能用可怕这两个字来形容了,龙天甚至觉得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比他在住处的客厅中与“鬼影”对立,比他在小弄堂中“撞鬼”,更来得可怕,来得突然,来得诚惶诚恐。 “龙天,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钱艷薇的意识终于恢復了过来,但她还是非常害怕,她抬头看着龙天,苦苦地央求着。 “小薇,没事了,没事了”,龙天看到钱艷薇已经清醒过来,高兴了一阵。 “龙天,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以后也都不要离开我,好吗?答应我,答应我”,钱艷薇再一次地恳求龙天,她的脸紧紧地贴着龙天的胸膛,听着龙天的心跳声,她感到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好的,小薇,我答应你”,这个时候的龙天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了。 受了如此大的惊吓,两人都没有丝毫的睡意,这间房子钱艷薇也不敢再呆下去了,龙天准备把她带到自己住的808房,但钱艷薇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双脚稍一用力,就立即瘫软在床上,试了几次都是这样,她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乃至于麻木了。 龙天抱起了钱艷薇,走出房门,钱艷薇不重,一米七的个子,龙天掂量了一下,最多不过一百斤,龙天想起了以前在学校时同学说过的一句“名言”------“好女不过百”。 走进808房,龙天把钱艷薇轻轻地放在床上,正待直起身,不想又被钱艷薇给勾住了脖子,还是央求着龙天不要离开他,无奈,龙天只得和她并肩躺在床上,躺下之后龙天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湿漉漉的,本想再次起身去卫生间擦一擦,但钱艷薇就是不让他离开一步。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虽然龙天偶而也会闪过一丝歪念,但总体上来说,他还是非常理智的,几番安慰之后,钱艷薇也渐渐地恢復了平静,但仍有些惊魂未定,口中不停地说着“可怕”两个字,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加上边上又有龙天的“护卫”,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慢慢地放了下来。
第71页 龙天这时才站起身,他给钱艷薇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她的身边,听她讲起在818房内发生的惊恐一幕,一边听一边深锁着双眉,他没有打断钱艷薇的叙述,只是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对了,龙天,你是怎么知道我遇险的?”,钱艷薇说完之后,又盯着龙天的脸,眼神中流露出疑惑的目光,她知道酒店的隔音措施做得非常严密,那只“鬼”刚刚出现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房内尖叫,但就是没有人听见进来救她,而就在那只“鬼”马上就要伤害她的时候,龙天突然间闯了进来,他的及时出现才赶跑了那只“鬼”,救了钱艷薇一命。 第六章 诡异简讯 钱艷薇非常奇怪,龙天是怎么突然间闯进来的,从那只鬼现身开始,她就一直在房内唿救,但屋外就是没有任何动静,龙天又是怎么知道她遇险的呢?818房的电话线被莫名其妙地掐断了,而她的手机还一直放在包里,她的尖叫声由于酒店装了隔音墙,根本不可能传到十几米远的808房间内,要么是龙天凑巧要到818房,误打误撞地救了钱艷薇,要么就是有人通知了他,钱艷薇相信肯定是后者,因为她相信那么晚了,龙天不可能会进一个单身女性的房间,那又是谁通知龙天的呢? 看着怀里的钱艷薇那双充满了疑惑的双眼,龙天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说起来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感觉非常地莫名其妙,不过那当时那个情形之下,他来不及考虑这个问题。 “小薇,你等等啊”,龙天翻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打开机盖翻看了一下,然后递到了钱艷薇的眼前。 这是一条手机简讯,显示的接收时间为2005年10月11日23点56分,钱艷薇看完这条简讯后,她的眼前一亮,心中虽然还是非常疑惑,但还是用带着无限感激的目光看了好几遍。 “818,危险”,三个数字,两个汉字,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内容了。 “龙天,这是谁发给你的呀?怎么没有显示对方的手机号呢?他又是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了呢?”,一连串的疑问在等着龙天回答,钱艷薇不自觉地又靠在了龙天的身上,她需要答案,更需要安全感,还有龙天的抚慰。 “我也奇怪呢,不过发简讯的这个人肯定认识我,也肯定认识你,而且他估计已经知道你的房中有异常情况了,可能是他自己不方便出面或者说是不敢出面,所以才想到用这种秘密的方式来通知我,让我去救你”,龙天不愧是刑警,他的脑子转的很快,一个看似合理的推断很快就出来了,不但如此,他隐隐觉得这个发简讯的人应该就在酒店里,而且离他们很近,否则不可能想到通知龙天去救钱艷薇的。 “那,那为什么没有显示他的手机号码呢”,钱艷薇看着空空的手机屏幕,又有疑问了。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现在的网络运营商是有一种隐藏手机号码的技术功能的,而且已经向社会公开了,想知道是谁发的很简单,明天我到联通公司查一下就知道了,他们那儿有数据备份的”,龙天很想知道是谁给他发这条救命简讯的,钱艷薇就更想知道,不但如此,她还决定如果找到这个人,她会给他或者是她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以感谢他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聊完简讯的问题,龙天才开始把事情的整个过程向钱艷薇叙述了一遍,不过他隐瞒了那张“脸”的突然变形,以及那一声让他感到莫名其妙而又毛骨悚然的“情郎”,钱艷薇已经够害怕的了,才刚刚平静下来不久,龙天可不想再次让她受惊。 钱艷薇走出808后,龙天匆匆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不过由于在电视里看见了白励志,让他不自觉地又想起了白云,想起了白云那场“押解”的婚礼,还有那一段让他刻骨铭心的恋情,他睡不着,越想越心烦,干脆起身坐在了窗前,一边看着窗外的夜景,一边舒缓自己的悲愤情绪。 十一点的时候,睡意上来了,再加上刚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復原,他感觉非常疲劳,上床不久,他便睡着了。 迷迷煳煳中他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连忙起身拧开床头灯,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半夜里手机响,这对龙天来说并不奇怪,刑警就是这样的,手机必须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半夜里有案子发生,手机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响起来,所以作为刑警来说,如果想睡个囫囵觉,就得在临睡前祈祷,祈祷半夜不要发生刑事案件,否则手机声一响就是命令,无论你有多累,无论你的家人怎么反对,你必须要起床,赶在第一时间前往局里集合,没办法,谁让你是警察,谁让你是刑警。 信息的内容就是刚刚钱艷薇看到的,“818,危险”,龙天看着这个不知道是谁发来的简讯,他立即就联想到了818房间内的钱艷薇,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了,光着脚板就跑出了808… 两个房间相距才十几米远,龙天用了几秒钟就跑到了818房外,隔着房门,他听到了屋内隐隐传出的尖叫声,一听就知道是钱艷薇的声音,“不好,真的是出事了”,龙天根本来不及细想,他也没有去按门铃,因为这样做根本不可行,而且时间不等人,不由分说,龙天运足了劲,一个侧踹,“咣”地一声,厚实的房门应声就开了,然后龙天就沖了进去,接下来便发生了后来的那一幕。
第72页 “龙天,谢谢你救了我,要不然,我一定被那只‘鬼’给害死了”,靠在龙天的怀里,钱艷薇忍不住摸了摸龙天结实的胸部肌肉,她的脸上泛起了片片红晕。 “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真的是有‘鬼’啊”,龙天向来不相信鬼,即使是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他还是不太相信,但就在今晚,在818房间里,当他与那张“脸”面对面的那一刻,他开始相信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龙天亲眼目睹了那恐怖的一幕之后,不得不让他的思想有了一些改变。 “对了,在你没有进来的时候,那只鬼说了几句话,它说我勾引了它的……相公”,钱艷薇突然想起了那只鬼对她说过的话,在巨大的恐惧之下,她虽然没有完全记下来,但有几个关键的词彙她还是记住了。 “相公?谁是它的相公?”,龙天非常奇怪,低头看着怀里的钱艷薇,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只“鬼”是只“女鬼”,这一点龙天基本上已经确认了,而且是只非常漂亮的“女鬼”,而现在又听钱艷薇说“勾引了它的相公”,龙天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女鬼”也有“相公”吗?“相公”一词龙天知道是古人说的,现代人说的“相公”就等于“太监”,这可不是一个好词彙,而且基本上已经很少有人说这个词了,但那只“女鬼”竟然说钱艷薇勾引了她的“相公”,龙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钱艷薇为什么能确定那只“女鬼”所说的“相公”就是龙天?主要还是那只“女鬼”说出了9月13日晚她与龙天在这张床上发生关系时的那一幕,“灌醉”、“客栈”、“勾引”、“苟且之事”,几个词串联在一起,就是整个龙天与钱艷薇那晚在这间房的全部经过。 “它,它,它说的相公就是你”,钱艷薇这话刚刚一出口,就把龙天吓了一大跳,靠在龙天怀里的钱艷薇很明显地就感觉到龙天抖了一下。 龙天竟然成了那只“女鬼”的“相公”,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嘛,它是鬼,龙天是人,人怎么可能会成为鬼的相公呢,突然间龙天想起了那张“美女脸”对着自己说的两个字------“情郎”。 “相公”、“情郎”,这都是古代女性称唿自己的配偶或者是恋人的常用词彙,书上是这么写的,电视剧里也这么演、这么称唿的,怎么这只“女鬼”不但在钱艷薇面前说“相公”,还在自己的面前叫“情郎”?难道自己与那只“女鬼”真的有什么瓜葛不成?“这怎么可能呢?”,龙天摇了摇头,他不敢相信。 想到这两个称唿,还有那张会变形的“脸”,龙天就有些不寒而慄,他又一次忍不住看了看屋内四周,还有落地窗外,还好,一切都正常。 不过钱艷薇没有说出“苟且之事”,否则可能会引起龙天对那晚的怀疑,她想在适当的时候对龙天说出来,但不是现在,因为现在龙天的心还在江州的白云身上,尽管白云已经结婚了,但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刻骨铭心的爱恋,想在短时间内淡忘掉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对于象龙天这样用情专一、执着的人来说,想忘记白云就更加困难了,所以钱艷薇一直不愿告诉龙天两人曾经发生过的激情往事,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和龙天在一起,到那个时候她才会偷偷地告诉他。 两人一直都没有睡,肩并肩地靠在床上,钱艷薇时常往龙天的怀里钻,龙天并没有拒绝,但这并不代表龙天在感情上已经接受了钱艷薇,主要还是因为钱艷薇今晚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与刺激,而自己必须要抚慰她,以避免她的情绪失控,所以爱情在这个时候还是单方面的。 天亮后,龙天好不容易说服钱艷薇睡下,一直看着她睡着之后,才悄悄地起身离去,到刑警队报了个到,见没有什么工作安排,龙天便在外出栏中登记了一下,急匆匆地跑到了静安市联通公司营业厅,他要查出昨晚那个在关键时刻给他发简讯的那个人。 很快联通公司技术部的负责人给了他答案,一个让他感到震惊的答案,昨晚龙天的手机号没有任何的简讯记录,也就是说,昨晚龙天的手机既没有向外发送,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的短消息。 “这不可能,明明我收到了一条简讯的,怎么可能会没有记录呢?你看看”,技术部负责人的话根本不能让龙天接受,他拿出了手机,翻了翻简讯,翻完之后,龙天的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晕倒在地上,那条“818,危险”的短消息莫名其妙地从手机上失踪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早晨的时候还在的呀,见鬼了”,龙天在离开静安大酒店的时候还翻看过这条简讯,而当现在自己要查询的时候,这条短消息竟然在关键的时刻不见了,他翻了好几遍,这条简讯真的没有了,仿佛象自然蒸发了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他吓傻了。 “龙警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你要相信我们的技术,无论是电话还是简讯,只要有人往你的手机上发过简讯或者是打过电话,无论他怎么隐藏,我们必然会留下记录的”,联通公司技术部的负责人非常肯定地对龙天说道。
第73页 “不对,你再帮我查一查,我昨晚十一点五十六分的时候,的的确确收到过一条简讯的”,龙天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要求再次核查。 “对不起,龙警官,我相信你一定是记错了,刚刚我已经帮你查过五遍了,我们的资料库里的确没有你的简讯记录,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时间了,到底是哪一天啊?”,技术部的负责人满脸的不解。 “哦,那算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谢谢你”,龙天木然地走出了联通公司,在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第七章 停职 简讯莫名其妙地从手机上消失,联通公司也查不到相关的记录,对龙天来说这又是一个难解的迷团,从六年前的“三建公司命案”开始,一个个难解之迷在困扰着龙天,龙天只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黑暗的“迷宫”之中,找不到行进的方向。 他又觉得自己象是一个木偶,被一双无形之手在背后操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无论走到哪儿,都好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始终都无法摆脱这个困局。 离开联通公司,已经十点半了,龙天朝着静安大酒店走去,他想去看看钱艷薇,自己离开808的时候她还在睡觉,经过这一夜的惊魂,她已经身心俱疲,龙天有些不放心,他担心钱艷薇再度因为回忆而受到第二次惊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陪在她的身边安慰她。 走进静安大酒店的时候,龙天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光有些怪异,甚至有人在窃窃私语,他也不愿搭理,直接上了电梯,来到了808房外,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二十七八岁左右,略微有些发福,戴一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一副老闆派头,他站在床边,正和靠在床头的钱艷薇在说话,龙天的突然到来,让他吃了一惊,他盯着同样惊奇的龙天,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你就是我妹妹所说的龙天吧?你想干什么?”,不用问了,他就是钱艷薇的哥哥钱东明,龙发公司的总经理。 钱东明今天上午刚刚从外地赶回静安,刚到办公室他就接到了静安大酒店总台的电话,告诉他昨晚上818房间发生的变故,希望他能到酒店处理一下善后事宜,钱艷薇由于惊吓过度,晕乎乎的,根本没有听见手机响,所以酒店方面直接联繫上了钱东明,等大吃一惊的钱东明急匆匆地赶到818时,被眼前的乱象给惊呆了,还好,服务人员告诉他,钱艷薇没事,她一直和一个警察在一起,只是受了过度的惊吓,目前正在808房内休息,所以钱东明便跑到了808房内,找到了正在睡觉的钱艷薇,钱艷薇也向他叙述了一遍昨晚上的事发经过。 “你就是钱总吧,你好”,龙天友好地伸出手,可惜钱东明并没有和他握手,仍旧站在那儿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听说最近你一直和我妹妹在一起,你有什么企图?”,钱东明露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他根本看不起眼前的这个小警察。 “企图?哈哈,钱总,你说说看,我有什么企图?”,龙天被钱东明的态度给激怒了,他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的凶光。 “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你最好离我妹妹远一点,她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容易上当受骗”,钱东明已经认定了龙天与钱艷薇在一起是因为龙天有不良的企图,这些很多有钱人的通病----不相信人。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龙天是好人,他跟我在一起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钱艷薇一看气氛不对,急忙去劝止哥哥,她看了看龙天,龙天的脸此时已经放了下来。 “小薇,算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龙天不愿意再和钱东明谈下去了,两个人根本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龙天转身准备离开,和这位有钱的阔佬根本无法沟通。 “小薇?你有什么权力叫她小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一个臭警察而已,你给我滚出去”,钱东明说出的话极大地刺激了正欲离开的龙天。 听到这句极度伤人自尊的话,刚刚走到门边的龙天又忽然间转了个身,他慢慢地走到了钱东明的面前,锐利的目光盯在钱东明的脸上,眼神中冒出了火光。 “臭警察,还不走?”,钱东明一把揪住了龙天的衣领,一用力,只听见“嘶啦”一声,龙天的衣领被钱东明给撕裂了。 这套休闲服是白云为龙天买的,这是龙天长这么大穿过的最贵的衣服,1800元,更重要的是,在龙天的眼里,这套休闲服是他与白云的爱情信物,它见证了两人曾经有过的如海般深的爱情,但就在今天,却被这个自恃高人一等的钱东明总经理给撕裂了。 早已是怒火填膺的龙天出手了,拳头砸向了钱东明的脸,一拳过后,钱东明一个趄趔摔倒在地上,左脸很快就肿了起来,他感觉有几颗牙齿也浮动了,他毫不犹豫地冲到了电话机前,拨打了“110”,钱艷薇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刚刚龙天在走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情况不妙,于是想阻止龙天,但龙天的出手太快了,只一拳,就结束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 龙天知道钱东明想干什么,他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捂住左脸的钱东明,他轻蔑地笑了笑。钱东明不知道,龙天的自尊心是很强的,属于“士可杀不可辱”一类的,所以钱东明必须要为自己今天的愚蠢言行付出代价。
第74页 五分钟后,门外传来了零乱的脚步声,龙天知道是“110”的巡警到了,他看了看钱东明,钱东明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脸上的表情明显就高兴了起来,可是看到龙天站在那儿,他不敢动,龙天轻松地笑了笑,转身走过去开了房门。 “呀,龙天哪,你怎么在这儿啊?好快的速度啊”,带头的巡警认识龙天,他以为龙天也是来处理这起治安纠纷的,但想想又不对,治安纠纷不归刑警队管。 “哈哈,老王,你不用问了,打人的是我,现在我就跟你回去,接受审查,我干的我绝对认”,龙天哈哈一笑,看着一脸不解的老王。 “你?开什么玩笑?钱总,怎么回事啊?”,老王根本不相信龙天的话,他走到钱东明的面前问他。 “是他,就是他打我的,我要告他,我要让他坐牢”,钱东明指着龙天,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威胁。 “不要,哥,你不能这样”,钱艷薇一听立即惊叫了起来。 “老王,走吧,手铐带了吗?没带的话我这儿有一副,先借你用用?”,龙天的表情非常轻松,他还有心情和老王开玩笑,不过老王可没有心情寻开心,他的脸上非常严肃,连看着龙天的眼神都变了,他这是惋惜。 “哦,对了,小薇啊,赶紧带你哥到医院去,我走了,你保重”,龙天望着泪流满面的钱艷薇,最后交待了一句,然后搂着老王的肩膀,二人亲密地走出了808房,这个架式好象是要去喝酒,而不是回局里接受审讯。 老王留下了一个人,让他给钱东明做现场笔录,他本来还想调解一下的,但被龙天硬拉着走出了酒店,上了巡逻车,两人一路聊到了巡警大队。 “龙天打人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公安局,一下子巡警大队的办公室里就挤满了人,大部份都是闻讯赶来的刑警队同事,赵中华更是首当其冲,他是最先知道的,巡警大队的大队长在第一时间给他来了电话,听到这消息,赵中华还以为在跟他开玩笑,如果说在抓捕犯罪份子的过程中龙天打人,他绝对信,但要说龙天平时打人,你就是拿枪逼着赵中华,他也不会相信的,可是事实的确出乎意料,这一回是千真万确的,龙天不但打人了,而且打得还不是一般的人物,龙发公司的总经理钱东明,在静安,有几个人敢惹啊,这也就是为什么钱东明自恃高傲、目中无人的原因了。 刑警队从赵中华到王彬,二十几个人陪着龙天在做笔录,虽然这是违反规定的,但毕竟是内部人员,也就算破例一回了,做完巡警大队的笔录,接下来就该到督察办继续做笔录了,这回动静的确闹得太大了,钱东明的律师很快就赶到了公安局,态度也相当高傲,扬言要告龙天的故意伤害罪,丝毫不提钱东明侮辱、威胁在先的事实,王彬气得想揍他,被赵中华拦住了。 整个问讯过程,龙天一直非常平静,平静得就好象这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他认为值了,他倒是不急,急的是赵中华,眼看着手下最得力的干警要吃亏,他跑上跑下,累得气喘吁吁的,连局长办公室都闯进去了,这个消息也把江局长给吓了一跳,当龙天还在督察办做笔录的时候,江局长也闯了进去,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下午三点时,整个事件的资料整理出来了,钱东明的验伤报告也送了过来,还行,只有一点面部软组织挫伤,其实龙天在出拳的时候根本没用多少力,他不想当着钱艷薇的面让钱东明受伤,他出手只是为了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傢伙,让他以后长点记性,别以为有钱就可以“老子天下第一”了,并非真的要打他,否则的话,如果龙天玩真格的,他钱东明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是少不的,“龙爪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这起事件因为牵扯上了钱东明,也间接地牵扯到了钱万胜这个“静安大佬”,龙天背了个警告处分,赔偿钱东明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同时停职反醒一周。 钱东明被打后,钱万胜的确想出面弄龙天一下,但钱艷薇死也不让,一家人甚至当面吵得不可开交,钱万胜毕竟是老江湖,也明白这事是钱东明挑衅在先,况且钱东明也没有受什么大伤,在钱艷薇的劝阻下,就此作罢,否则一旦钱万胜出面,这起“警察打人”事件的风波可就要闹大了。 交待了一下手头的工作,龙天交上了警官证和手铐,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将再次享受一个“黄金周”。 “龙天,你小子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在队长办公室里,赵中华拍着桌子在咆哮着。 “行了赵队,你就别演戏了,这儿就咱两个人,说点真话吧”,龙天嬉皮笑脸地看着一脸怒气的赵中华,递上了一根烟,又给赵中华点上火。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察言观色了啊?有长进啊,我还以为你真是一根筋呢”,赵中华突然之间笑了起来,刚刚那一幕他也是吓吓龙天的,没想到龙天根本不上当,他太了解赵中华了,这个傢伙和前任队长刘小东一样,向来是“护犊子”的。 “跟着赵队两年多了,这点都不了解,那咱也就别在刑警队混了”,龙天满脸笑容地说道,龙天刚刚进刑警队的时候,赵中华是副队长,两人的关系也非常不错。
第75页 “唉,说实话,老子也看不惯这帮人的鸟样,要是今天换成是我,我可能比你出手更重,你小子可以啊,还懂得留一手,不过,我担心这次的事情对你以后的前途可能会有点影响啊,唉,不说了,这一周你就好好休息吧,什么停职反醒,去他妈的”,赵中华想起这事就来气,一纸处分也就罢了,还要停职一周,刑警队的人手本来就不够用,现在好了,最得力的龙天休息了,他的头又要大了。 第八章 小薇柔情 打了人背了处分,还被停职一周,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开心的,除了龙天之外。 走出队长办公室,龙天与同事们挥手道别,他想利用这停职的七天,好好地给自己放个假,享受一下“美好”的渡假时光,一个“黄金周”有点让他玩不过瘾,正愁着呢,还不机会说到就到,又是一个七天的“假期”,龙天竟然感觉十分惬意。 又回到了久违多日的小屋里,面对近在咫尺的卧虎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在椅子上吃快餐,电脑桌上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这茶叶是年初的时候从家里带过来的,家乡的绿茶,龙天非常喜欢。 已经是十月份了,到了六点钟,天已经黑了下来,吃完饭的龙天很悠扬地将快餐盒抛进了垃圾筒里,然后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裂了几条缝的天花板。 手机响了起来,龙天拿起一看,是钱艷薇打来的,沉默了一会儿,他按下了红色键挂掉了电话,他不想接,对于这些“千金小姐”,龙天真的已经怕了,先前的“高官千金”白云,再是现在的“富豪千金”钱艷薇,她们的雄厚背景,让龙天这个农家孩子受够了,对于钱艷薇,龙天虽然对她也非常有好感,总感觉她与那些“千金大小姐”不同,但对于她的家人,她家庭成员那种目空一切的高傲姿态,龙天打心眼里看不起,所以对于钱艷薇,他选择了迴避,选择了敬而远之。 手机仍然响个不停,钱艷薇的耐性可真是不错,整整打了半个多小时,龙天连按结束键都按烦了,但钱艷薇似乎有种“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心态,接连不断地“骚扰”,龙天估计只要自己的手机电板不耗尽最后一点电量,钱艷薇是不会罢休的,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妥协。 “喂,龙天,你怎么了嘛,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钱艷薇急切的声音,听得出来,她除了焦急之外,还非常担心,发生了“打人事件”之后,钱艷薇非常担心龙天从此不再理她,那样的话,她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哦,没事,只是有点不开心,不是针对你的”,龙天的语气很平静,他相信这个藉口钱艷薇是可以理解的,龙天相信钱艷薇一定知道自己被处分和停职的消息了。 “龙天,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请原谅”,钱艷薇的口气就象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声音很轻,说话非常地小心翼翼。 “不要这么说,这事根本与你无关的,你不要自责了,真的,我没有生你的气”,龙天的确没有怪过钱艷薇,从来没有,今天这件事情,是钱东明惹出来的,钱艷薇一直在帮着龙天,这一点龙天是看得出来的。 “我也代我哥哥向你道歉,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他不对,他这个人从小就霸道惯了,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钱艷薇说话的口气非常真诚。 “算了,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呢”,龙天漠然一笑,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钱东明的霸道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只不过都是些治安小案件,不归他管,而现在自己狠狠的修理了他一下,龙天估计钱东明以后应该会收敛一些。 “那就好,我想见你,可以吗?”,钱艷薇弱弱地问了一声,她真的很想见龙天,想当面和他说一声“对不起”,虽然今天这事不怪她。 “不用了吧,天都黑了,晚上不安全,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以后再说,行吗?”,龙天开始推辞了,他真的感到了心累,和这帮“千金小姐”打交道真的是太难了。 “可是,可是我就在你的楼下,你到阳台上看看”,钱艷薇一听龙天拒绝,慌忙中说出了这句让龙天意想不到的话。 龙天心一慌,连手机都掉在了床上,钱艷薇的这句话太让他感到意外了,他从来就没有和钱艷薇说起过自己住的地方,钱艷薇现在居然说就在他的楼下,实在让他想不通,所以他连忙起身,跑到了阳台上,拉开了窗户,把头探了出去。 楼下果然有个隐约的人影,这幢楼的楼道灯非常暗,而且一楼竟然连灯都坏了,一直没有人换过灯泡,龙天虽然看不清楚,但从身材上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的确是钱艷薇,为了见自己,钱艷薇竟然在十月的凉风中吹了半个多小时,而且她知道自己住在这儿,也不肯上楼敲门,这种真诚让龙天有些热血沸腾,楼下的钱艷薇显然也看到了阳台上的龙天,她仰起头,朝着阳台挥了挥手。 “小薇,快上来,外面凉”,龙天挥了挥手,朝着楼下的钱艷薇喊了起来。 很快楼道上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非常轻快,龙天听得出来,钱艷薇一定很开心,只是他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十月的天早晚温差大了起来,白天有时要穿短袖,而到了晚上一件夹克都不一定能行,而钱艷薇竟然穿着连衣裙,在秋风中站了半个多小时,加上昨晚她刚刚受过一场巨大的惊吓和刺激,龙天很担心她的身体,所以一直在自责中。
第76页 敲门声响了起来,龙天快速地开了门,钱艷薇站在了门外,她还是面含微笑,象一个天使一般,看见龙天,她真的非常开心,只是在外面吹了太久的风,脸色有些发白,身上禁不住直打冷战。 “小薇,你怎么来了?刚刚实在对不起,我真该早点接起电话来的,害得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对不起”,进了龙天的卧室,龙天看着钱艷薇冻得有些发白的脸,连连道歉,他此时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 “不要紧,事先也没有和你打招唿,太突然了点,你住在这里,是你的队长告诉我的,他真是个好人”,钱艷薇接过龙天递来的茶,双手捂住杯子取暖,然后向龙天解释她为什么知道这个地方。 龙天没想到竟然是赵中华“出卖”他的,老赵这是想干什么呀?龙天一时也想不明白。 其实就在龙天前脚走出公安局,钱艷薇后脚就到了,她是得知了龙天挨处分之后,想来找他道歉的,她不敢给龙天打电话,一般来说挨了这样的处罚之后是不会有好心情的,所以她决定亲自到公安局来找龙天,当面向他道歉,不过接待她的是赵中华,赵中华告诉她龙天已经回去了,在钱艷薇急切的追问下,赵中华把龙天的住址告诉了她,自从10月8日在医院看到钱艷薇在照顾龙天之后,赵中华一直就误以为他们在谈恋爱,所以今天在钱艷薇的一再恳求下,也就“出卖”了龙天一次。 “小薇,你看我这儿这么乱,真不好意思啊”,龙天指了指零乱不堪的卧室,感觉有点对不住钱艷薇,毕竟她的条件优越,他担心钱艷薇嫌弃这里。 “瞧你说到哪儿去了,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啊,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间房子虽然有点破旧,但有了你这条龙在这里,还怕什么啊?我觉得还挺好的呢”,钱艷薇对着龙天笑了笑,表示她并不介意,笑得龙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钱艷薇的突然到来,让龙天有些猝不及防,太突然了,龙天压根就没有想过,以前在和钱艷薇交往的时候,钱艷薇曾经问起过龙天的住处,并表示想到龙天的“家”里看看,不过龙天始终没有告诉过她。 两人很尽兴地闲聊了很久,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九点,钱艷薇还是意犹未尽,迟迟没有回去的意思,龙天都有些着急了,毕竟这里是单身汉住的,钱艷薇一个单身女人在这里太晚了的确非常不方便。 “小薇,时候不早了,你看都九点多了,我送你回去吧”,龙天看着时间,终于开口准备送客了。 “你想赶我走了?不会吧?这么狠心啊?就不能让我多坐一会儿吗?”,钱艷薇的表情有些变化,不过她还在与龙天开玩笑。 “不是的,小薇,我是说,时间太晚了,怕你回去的时候不安全”,龙天也看出钱艷薇有些不高兴,连忙向她解释。 “回去?我,我,我没说要回去啊”,钱艷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低着头说出了这句让龙天吓一跳的话语,话一出口,钱艷薇的脸上立即泛起了片片桃红,这一句话真的把龙天给惊呆了,他的嘴巴都张开了。 “小薇,这,这,这恐怕不太方便吧,你看,我这儿就一张床”,龙天实在没想到钱艷薇竟然这么大胆,一个单身女子敢留宿在一个单身汉的家里,况且这个屋子只有一张床,这要是传出去对钱艷薇的影响太大了,风言风语的,还不知道会怎么评价钱艷薇呢。 “龙天,你这个傻瓜,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我……我怕”,钱艷薇突然间流泪了,她上前一把抱住了龙天。 这句话的最后是钱艷薇临时改口的,她本来是想说“我爱你”,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怕”,“我爱你”这三个字钱艷薇一直想对龙天说出来,她今天在来龙天住处的路上,也曾经下定了决心,既然龙天不肯说出来,就让她自己主动地对龙天表白,但进门后发现龙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让她的意志开始动摇了,所以她临时将“我爱你”改成了“我怕”,她知道“我爱你”三个字,龙天这个时候一定不会接受的,但“我怕”这两个字,龙天是一定能够理解,而且也是一定能接受的。 “这样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一个人住的,发生了昨晚那样可怕的事情,害怕是肯定的,要不这样,实在不行,你就住我这儿吧,你睡床,我睡到客厅的沙发上,只是我担心你住在这儿,万一传出去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啊”,龙天想了想,钱艷薇说得也的确有道理的,昨天要不是自己及时出现,钱艷薇就真的被那只“女鬼”给害了,一个女人遇到这样恐怖的事情,害怕是正常的,不害怕才不正常呢。 龙天同意了钱艷薇的要求,也对两人的住宿作了安排,但他还是担心钱艷薇的名声问题,不过既然钱艷薇表示不在乎,那也就只好随她了。 钱艷薇虽然对龙天的安排有些失望,但一想到能和龙天住在一间屋子里,这说明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便止住了眼泪,开始破涕为笑了,不过她抱着龙天的双手一直没有松开。 钱艷薇今晚没回去是对的,因为那双冒着火光的“眼睛”,此刻就在阳台外,如果钱艷薇离开龙天单独回去,那么今天晚上,这双“眼睛”的主人还将重新上演一次“昨夜惊魂”。
第77页 第九章 浣溪沙 黑夜里的秋风摧残着卧虎山的草木,小屋内的龙天和钱艷薇也在摧残着窗外的鬼影,它凌空飘浮在阳台外,身形随着秋风的拂动而无规律地摇摆着,苍白恐怖的脸,零乱蓬松的长髮一直垂到了胸前,它的脸紧紧地贴着窗户,宛如一张白纸,可怕的“眼睛”在闪动着火光,它死死地盯着屋内搂抱着的龙天和钱艷薇,黑黑大大的“眼圈”在逐渐在收缩、收缩,忽然间,它的两只枯瘦的“爪子”快速地提了起来,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头”,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髮”,那张本已十分恐怖的脸上变得更加扭曲,瞬间,两行透明的液体从“眼圈”中奔涌而出,身形转处,一阵狂风掠过,窗外的鬼影瞬间消失在卧虎山际,只听得吹过的风中有细细的悲鸣。 屋外发生的一切,屋内的龙天和钱艷薇丝毫没有察觉,好不容易安定了钱艷薇的情绪,龙天轻轻地解开了环抱着自己腰间的细手,把钱艷薇扶在了那张有些破旧的木床上,这张木床今晚将迎接第二个女人,它用沉闷的“吱嘎”声来表示对钱艷薇的欢迎。 龙天坐在电脑椅上,两人面对面地在闲聊,钱艷薇向他讲述了上午龙天被带离静安大酒店后发生的事情,讲到了她与她的家人发生的争执,甚至向龙天表示她想离开她的家庭,离开那个对她来说已经失去温情的家,讲到动情处,又是眼泪汪汪的,让龙天为之揪心不已。 “小薇,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真没想到你为了我,与家人闹得这么僵,我感到很惭愧,都怪我太冲动了,连累了你,对不起”,龙天再一次真诚地向钱艷薇表示歉意,他没有想到为了自己,钱艷薇竟然会与家人闹成这副样子,以至于钱艷薇竟然有了离家出走的想法。 不过钱艷薇其实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17岁那年母亲去世后,虽然钱万胜一直没有再娶,但她发现父亲渐渐地变了,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除了钱、公司、房地产之外,家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原先那种家庭的温馨感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铜臭味,她很不习惯,但她也无可奈何,虽然她很有钱,但是她感觉自己过得一点也不开心,白天在外人的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副总经理,是豪门千金,但到了晚上寂寞和孤独却时时地袭向心头,让她时常在梦里哭醒。 自从龙天闯入了她的世界之后,渐渐地她发现除了爱上龙天之外,她已经离不开龙天了,龙天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回味,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痴迷,就连在梦里都是龙天的身影,她曾经做过好几个梦,在梦里,她与龙天手挽着手,含笑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没事了,伤心的时候哭出来,心情就好多了,我已经和我哥说过了,我要休息一个星期,不想去上班了,他现在回来了,公司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处理吧”,钱艷薇抹了抹眼泪,她的确已经和钱东明交待过了,她要休息一个星期,钱东明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钱艷薇想利用这一个星期来陪龙天散散心,因为龙天停职一个星期,正好两人可以利用这七天的时间到外面去玩玩,一方面双方都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最重要的是给了两人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她知道龙天突然间不工作了,一个人呆在静安会很寂寞,寂寞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她相信龙天会开心许多。 钱艷薇的举动又一次让龙天感到了震惊,为了自己,她不惜与家人翻脸,甚至要离家出走,为了自己,她不惜承担未知的风言风语,留宿在自己的住处,为了自己,她竟然专门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陪自己一个星期,想起来就让龙天为之深深的感动。 “小薇,你这样做值得吗?”,龙天动情地问道,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什么值不值的?我们是……朋友”,钱艷薇又一次在说到最后的时候,突然间又临时改了口。 “谢谢你小薇,真的,快十二点了,累了吧?休息吧,我就在客厅里,有事叫我”,龙天从床底的皮箱里取出了一件军用毛毯,抱着它走出了卧室,整理了一下之后,蜷缩在沙发上。 这间只有六十平米的小屋里,客厅里缩着一个人,卧室里躺着一个人,隔着一堵墙,一道门,两人都没有睡着,龙天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张“变形的鬼脸”,还有那一声莫句其妙的“情郎”,一想起来就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当然也会有一点害怕的情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4。6龙胄山庄命案”之后,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场面一次比一次吓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一门之隔的钱艷薇也没有睡着,龙天就很清楚地听到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吱嘎吱嘎”的声音,只要钱艷薇在床上每翻动一次,她身下的木床就会向客厅里的龙天“通风报信”,这是钱艷薇第一次留宿在单身男人的家里,一方面她的心情有些激动,另一方面她实在是睡不惯这样的硬板床,睡惯了柔软的席梦思,再让她躺到硬邦邦的木板上,身上总感觉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木床停止了晃动,龙天估计钱艷薇一定是睡着了,他掐灭了菸头,长舒了一口气,又紧了紧身上的毛毯,也合上了眼睛。 沙发实在太窄了,也不够长,龙天一直睡不安稳,稍一翻身就滚落到地上,再加上秋风劲吹着卧虎山上的草木,时不时地将树枝的断裂声传入小屋之中,还有夜鸟的悲鸣声,在漆黑的客厅里,总让龙天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迷迷煳煳中,他突然感觉眼前有东西在晃动,微微地将眼睛睁开一丝的缝隙,客厅里竟然有了一些微弱的亮光,他立即开始警觉起来,龙天把头稍稍地转了转,微微地睁开眼睛。
第78页 光线是从客厅的墙壁上发出来的,正好对着龙天的视线,破旧斑驳的墙面有些凹凸不平,看情形这束光线似乎是从墙壁外穿透进来的,不过龙天心里可不这么认为,有哪种光线竟然能穿透这么厚实的砖墙呢? 龙天没有动,他眯着眼睛注视着墙壁的变化,光线渐渐地从微弱慢慢增强,就象电脑的显示屏开机时一样,大约过了两分钟之后,突然间一个“影子”在墙壁上一闪而过,龙天心里勐然一惊,差点吓得跳起来,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他紧紧地屏住了唿吸,锐利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墙壁,那个“影子”消失之后,墙壁上瞬间出现了两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字迹非常清楚,无论怎么看都象是用投影仪投射到墙壁上的。 “双蝶纷飞舞茑萝娇阳戏水泛鳞波云随山峦守芳荷 君对鸳鸯言小妹妾吹萧管探阿哥画眉解意唱新歌” 龙天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墙壁上这两行突然闪现的文字,让他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他的眉头紧锁,眼睛在客厅里扫视着,屋内没有开灯,但在墙壁光线的照耀下,小小的客厅竟然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这两行突然闪现的文字之外,龙天没有在客厅中发现其他的异常情况,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快速地坐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墙壁上的这两行字,字是用行书写的,用笔细腻轻逸,应该是用毛笔写出来的,而且看这隽秀的字迹,肯定出自于女子之手,龙天只是略通毛笔字,对于这两行繁体文字,他在琢磨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全部认出来,也理解了其中的大致意思,联想到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还有在黑影过后突然出现的文字,龙天觉得似乎这两行字是那个黑影在晃动的瞬间一挥而就的。 文字象七律诗,但却只有六句,要么是刚刚那个黑影仓促间少写了两句,要么这根本就不是律诗,不是七律那又是什么呢?龙天是学理科的,对于诗词他只是业余爱好,这六句诗对一个理科生来说,能看懂并且理解大半,已经挺不容易了,这还是得益于初中时的语文老师。 “浣溪沙”,龙天突然间想到了,这是一首宋词,词牌名就是“浣溪沙”,初中的时候读过毛主席的“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格律是一样的,也只有六句,如果不注意看的话,很容易误以为是七律诗,并且少了两句,想到了“浣溪沙”,龙天竟然开始有点佩服自己了。 这首宋词的确是浣溪沙,墙上的这六句词,龙天能理解得出来,这应该是有情男女在恋爱时所作的,词中描述了沐浴爱河时的那种由衷的喜悦与欢欣,“双蝶”、“鸳鸯”、“小妹”、“阿哥”说得是恋爱双方,“舞”、“戏”、“守”、“言”、“探”、“唱”,都可以从中看出恋爱时年轻男女心中的那份激动与真情,这首词的意境的确是相当不错的。 琢磨完了这首宋词,龙天开始想不明白了,自己的房内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首词的,还有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会是“它”搞的“鬼”吗?对着墙壁,对着这首宋词,龙天摸着下巴在深思,“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如果“它”想害自己,又何至于“写”完了这首宋词之后就跑了呢?疑问,疑问,还是疑问,从“龙胄山庄命案”开始,这样的疑问就如洪水一般地向龙天袭来,他根本解释不了,更抵挡不住,一时间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煳,千头万绪的,真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龙天还在埋头苦思,虽然他想不明白,但是这不妨碍他有思考的权力,就在这时,墙壁上的光线开始慢慢地变暗、变暗,又好象电脑关机时一样,几秒钟之后,随着最后一丝光亮的消失,整个客厅又陷入了一片浓郁的黑幕之中,仿佛刚刚所经歷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 龙天快速地站起身,熟练地摸到了开关,“啪嗒”一声,客厅里充满了灯光,再细看这堵墙,除了斑驳脱落的墙体、微微露出的红砖之外,什么也没有,那首“浣溪沙”消失了,对着墙壁,龙天不由自主地摸了又摸,仿佛要从墙上抠出那首宋词来。 “唉……”,龙天长嘆一声,颓废地坐到了沙发上,这又是一个难解的迷团,此时的龙天感觉头大得要命,那首“浣溪沙”他已经记下来了,不过他现在考虑的可不是里面的文字内容,而是这首“浣溪沙”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没的? 想不出来,他干脆就不想了,他没有去关灯,而是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准备再次入睡,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今天晚上又将度过一个难眠之夜,但既然想不明白,而且越想头越痛,所以为今之计,除了睡觉,龙天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应该干点什么事,看看时间,已经两点钟了,“算了,睡觉吧”,龙天打定主意,再一次躺了下来。 “啊……”,突然间卧室里传出了钱艷薇的尖叫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声音在持续不断地颤抖,这声尖叫划破了午夜的宁静。 龙天跃然而起,一把推开了卧室房门,拧开了电灯,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第十章 噩梦浓情 床上的钱艷薇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垂泪的双眸中透出无以伦比的恐惧,就连屋内灯光的亮起,龙天的突然出现,都让她感到巨大而又莫名的恐惧,她的嘴唇拼命地在颤抖,双手死死地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看见龙天进来,她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认出龙天来,随之颤颤危危的双手对着龙天伸了出来,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助乃至于绝望.
第79页 “小薇,小薇,你怎么了?”,龙天快步跑了上去,把钱艷薇从角落里拉了出来,毫无顾忌地把她搂进了怀里,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个时候的钱艷薇只穿着三点式。 和昨晚在酒店818房一样,钱艷薇又一次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和惊吓,龙天也只有再次重复昨晚的举动,一边抱着她一边轻轻地安慰,以舒缓她的紧张情绪和恐惧心理。 “龙,龙天,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钱艷薇躲在龙天的怀里拼命发抖,战战兢兢地重复着昨晚说过无数遍的话。 “小薇,小薇,不要怕,有我在,没事的”,拍拍她的后背,抚摸着她的秀髮,龙天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抚慰。 这一次比昨晚要好一些,不到一个小时,钱艷薇的情绪开始安定下来,龙天笨拙地帮她穿好了裙子,又及时地递上了一杯茶,喝了几口热茶之后,钱艷薇总算是暂时恢復了平静。 “小薇,你怎么了?是不是‘它’又来了?”,龙天提到这个“它”时,表情非常严肃,刚刚在客厅里龙天也看到了一个“鬼影”,接着就发生了“浣溪沙”的怪事,所以他认定钱艷薇这次所受的惊吓,一定与那个客厅里的“鬼影”有关。 “不是,是我做恶梦了,好可怕的恶梦,醒来的时候房间又这么黑,而且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极了”,钱艷薇的回答差点没让龙天瘫倒在地上,一个梦而已,不过钱艷薇的这个梦确实把龙天吓得够呛,从客厅跑进来的时候,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板站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哦,原来是做梦啊,没事的,没事的”,龙天吁了口气,感觉背上好象又有汗冒出来,他拍拍钱艷薇的头,准备让她继续休息,不过钱艷薇和昨晚一样,抱着龙天就是不肯松手,一再地央求龙天别离开她。 客厅里突现的鬼影和墙上的那首“浣溪沙”,本来就让龙天难以入眠,接下来钱艷薇的恶梦又让他有些惊慌失措,他也不想睡了,两人斜靠在床头,互相搂着,用安慰和闲聊来打发这剩下的几个小时。 这两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件件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慄,两个晚上龙天的后背都是湿漉漉的,不过他还好一些,钱艷薇的承受能力就太差了,过了这两个惊魂之夜,龙天觉得她的心理上一定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定要尽快地作一些心理疏导才行,否则的话钱艷薇很快就会患上心理疾病的。 怀中的钱艷薇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龙天,龙天轻松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钱艷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低下了头,脸上有些害羞。 “龙天,你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了?”,钱艷薇突然间弱弱地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也没看见啊,就看见你缩在那儿,差点吓死我了”,龙天想起刚刚进卧室的时候钱艷薇的样子,还有点心有余悸。 “不是,我是说你是不是看见我……”,后面的话钱艷薇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她整个头都埋在了龙天的怀里,脸烫得要命。 “哦,这个啊,嘿嘿,当时不是着急嘛,也没有注意,对不起啊”,龙天明白了钱艷薇想说什么,她是想问龙天,进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她穿着三点式的样子了。 其实钱艷薇自己也不知道,昨晚在818房间里,龙天闯进去的时候,连钱艷薇的整个胸部都看见了,当时钱艷薇被“鬼”吓得连睡衣都掉了,后来还是龙天帮她把睡衣穿好的,只是昨晚钱艷薇已经被吓得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所以这一段她始终也记不起来。 “你呀,真是个傻瓜,我都不想说你了,龙天,问你个问题,你还爱白云吗?”,钱艷薇对于龙天的理解能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象她这么明显的表白,龙天竟然看不出来,也难怪钱艷薇已经说了他好几次“傻瓜”了,不过她看得出来,白云在龙天的心目中还是有位置的,而且位置要比钱艷薇高得多. “算了,别说这个了,既然她已经作出了选择,还提这一段干什么呢?”,龙天嘆了口气,不过心里面还是有点隐隐作痛,对于白云这件事他现在选择了迴避,他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知道白云在哪儿,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安排的”,钱艷薇通过上层的关系,确实已经打听到了白云现在的单位和住址,就连白云的新手机号钱艷薇都知道,不过她从心里不希望龙天和白云见面。 “不用了,你也不用告诉我,即使见了又能怎么样?平添伤感而已,都过去了,就让双方都给自己留一个平静的空间,慢慢地淡忘吧”,龙天又嘆了一口气,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钱艷薇虽然看出龙天对白云还有些依恋,但看现在的态势,龙天已经对白云失去了原有的感情了,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刚刚她问龙天的时候,真的怕龙天一口答应下来,那样的话,钱艷薇又该感到绝望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只是一个有心,一个无意,钱艷薇一次又一次的暗示,龙天却一点也没有过多的表示,气得钱艷薇真想敲龙天的脑袋了,太不开窍了,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是无论钱艷薇如何地暗示他,眼前的龙天就是一直看不出来,钱艷薇真是想不明白,象龙天这样的木榆脑袋,怎么会把白云追到手的,不过钱艷薇对他们两人的恋爱过程却不了解,其实白云和她一样,基本上也是属于“倒追”类型的,只是白云比钱艷薇早了一步,否则如果换成是钱艷薇的话,估计他们两人的事情肯定也就水到渠成了,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早了不行,迟了更不行,得恰到好处,水烧到了一百度自然就开了。
第80页 天终于亮了起来,窗外传来了卧虎山上晨练人的喧闹声,一晚上龙天哄了无数遍,但钱艷薇就是不肯睡,不但如此,还在抱着龙天不愿松手,这个搂抱的时间确实太长了一点,一抱就是将近五个小时,钱艷薇感觉自己的手都麻木掉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不肯松手,钱艷薇不松手,龙天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拉开吧,这肯定是不行。 龙天本来想出去给两人买早餐的,不过既然钱艷薇不想吃,也就只好由着她了,两人在八点钟的时候,终于结束了这次的“马拉松式的拥抱”,这还是龙天实在憋不住想上厕所了,钱艷薇这才松开了手,然后两人洗漱了一下,龙天只有一套洗漱用具,钱艷薇也不在意,洗完了精神好了一些,两人开始头碰头地吃起了泡面,方便面是龙天的长备用品,他的房间里放着好几箱呢,对于龙天这样的清苦生活,钱艷薇竟然一点也不在意,对她来说,只要能与龙天呆在一起,吃再多的苦都值得,连龙天都有些反胃的泡面,钱艷薇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是龙天停职休息的第一天,也是钱艷薇休假的第一天,本来经过昨晚的惊吓之后,两人都有点累,不过呆在一起也挺开心的,龙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朋友说过这么多话了,加上接下来有七天的“黄金周”,所以心情也还算不错,不过,正当两人商量着准备上哪儿去玩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彻底搅乱了龙天的心境,也让钱艷薇发了大脾气。 手机一响龙天拿起一看,一个不认识的手机号码,想了想他接了起来,电话是钱艷薇的哥哥钱东明打来的,说话时的腔调还是那么高傲,那么地目空一切.钱燕薇的手机昨晚上就关机了,她说她不想让公司的繁杂事务扰乱了她的假期。 “龙天,你把我妹妹藏哪儿去了?”,钱东明的第一句话就含着火气,龙天听了极不舒服。 “钱总,我为什么要藏你妹妹呢?她都这么大了,有权力选择到哪里吧,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龙天的脸放了下来,冷冷地说道。 “我妹妹到底在不在你那里?”,钱东明也被龙天的话给激怒了,对于一个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富翁来说,他向来都是自恃高人一等,听惯了奉承的话、好听的话,不料昨天被龙天教训了一次,而今天却又被龙天一番冷言冷语地戏弄,他感觉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是啊,小薇是在我这里,她现在就在我身边,要不要叫她接电话啊?”,龙天的话还是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刻意地说出了”小薇”两个字,其实他是在刺激钱东明呢,不管别人怎么样,龙天可不把钱东明放在眼里. “龙天,我警告你,离我妹妹远一点,否则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钱东明的声音有点声嘶力竭,话中带着很严重的威胁成分,龙天相信,此时的钱东明一定是火冒三丈了,不过对于钱东明的出言威胁,龙天根本不当一回事,他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从小就是这样的脾气,改不了了,不过他也不想改. “钱总,我也告诉你,不要在我面前逞勇斗狠,如果你不服的话,找个地方,单挑还是群k,由你选,我要是皱一皱眉头,我跟你姓,如何?还有我也告诉你,我现在在停职,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如果你还要纠缠不休的话,我可不会再象昨天那样手下留情了,龙天说到做到,你不信可以试试”,龙天的话很平静,但平静中透出一股怒气,还有一股杀气,这一点连旁边的钱艷薇都听出来了,她心一慌,赶紧走了上来,拿过了龙天的手机。 “哥,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愿意跟龙天在一起,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讨厌”,钱艷薇对着钱东明也发了脾气,话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坐在床沿生闷气。 “小薇,别生气了,嘿嘿,真没想到,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嘛”,龙天坐在她的边上,开起了玩笑,他的这个玩笑让钱艷薇“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你呀,真会哄女孩子开心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挺坏的呢”,钱艷薇说完,一双粉拳拼命地捶着龙天的肩膀,两人又是好一番嬉闹。 闹完了,两人一起走出了小楼,根据钱艷薇的提议,两人准备到五十公里外的省城江州去,江州是个国际级的旅游城市,风景优美,经济发达,两人决定结伴到江州去散散心,钱艷薇是纯粹想陪着龙天去玩,但龙天除了玩之外,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办,是一件私事,目的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和虚荣心。 第十一章 老龙王 又一次开上了钱艷薇崭新的宝马车,龙天的精神顿感好了很多,坐在驾驶室里,龙天把着方向盘转头看了一下边上的钱艷薇,钱艷薇因为昨天晚上所受的惊吓,脸上非常疲惫,她感觉头晕乎乎的,这样的状态当然不适宜开车,所以龙天自然就成了司机,不过龙天倒是非常乐意当这个司机,开“宝马”的感觉就一个字------爽。 从静安到江州五十公里的路程,道路也非常通畅,龙天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娴熟的车技让钱艷薇大开眼界,很快他们就已经身在着名的北湖风景区了,停好车子,两人便开始沿着湖边的小径在散步,两人肩并肩地走在风景如画的北湖边,不过与其说“走”,钱艷薇却感觉龙天象是在“跑”,往往一个不留神,龙天就走到她前面去了,害得她连追带跑累得气喘吁吁,这是龙天的习惯,由于工作的关系,走路往往是一阵风,他的速度钱艷薇当然是赶不上的,几番轮迴追赶之后,钱艷薇干脆挽住了龙天的手,以拖着他的脚步,她这一挽倒让龙天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尽量地放慢步伐,陪着钱艷薇东游西逛,用龙天自己的话说这一趟走得就和“蜗牛”似的。
第81页 龙天在江州读了四年大学,所以对江州非常熟悉,北湖就更不用说了,“不到北湖不算来过江州”,这是人尽皆知的,北湖是江州的标志,对于很多老外来说,他可能不知道江州,但他绝对听说过北湖,龙天在警校四年期间,多次在学校的组织下,参加过北湖博览会、北湖烟花大会等大型活动的治安执勤,再加上周末时常唿朋唤友地前来游玩,闭上眼睛都能走个来回。 两人今天来北湖、来江州并不是为了游玩,纯粹是为了散心,无论是龙天还是钱艷薇,江州的每一个景点都曾经玩过,钱艷薇的四年大学也是在江州度过的,所以当两人结伴故地重游时,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大学四年的时光,这一段经歷往往一生最值得怀念的,四年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都化作一江流水,汇入了时间的海洋中,一去而不復返。 逛了一上午,两人在路边找了间小店,匆匆填饱了肚子,就象大学时代一样,吃什么无所谓,心情才是最关键的。吃完饭接着逛,钱艷薇突然之间感到了头晕,要不是龙天反应快,钱艷薇很可能一头就栽进这冰凉的北湖水中了,看钱艷薇累得已经脸色都发白了,龙天把她扶回了车上,然后开着车找了家小宾馆,把钱艷薇扶到床上休息。 在来的路上两人就已经商量好了,这一次到江州,不管到哪儿住几天,都由龙天买单,钱艷薇当然不乐意,但龙天总感觉欠她太多,一定要补偿她,拗不过龙天的牛脾气,钱艷薇也只好同意一切听从龙天的安排,不过龙天可没什么钱,所以一切从简,这也就是这家小宾馆的老闆和服务员都很奇怪,开着“宝马”的年青男女,竟然住到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宾馆,开了两间最便宜的房间,一百一间。 钱艷薇的确太累了,她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过了,加上受到那样强烈的惊吓和刺激,所以一爬上床,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龙天陪了她一会儿之后,也进自己的房中休息去了,两人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七点多,要不是龙天拼命地敲门,估计钱艷薇有可能要睡到明天早晨,不过吵醒了钱艷薇的美梦,这个罪名可不小,龙天必须要受到处罚,处罚就是让龙天陪她聊天聊到十二点。 又是到外面随便将就了一顿晚饭,龙天开始自愿挨罚了,这次故地重游,无论对于龙天还是钱艷薇来说,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到了江州就好象找回了恰同学当年的意气风发的豪迈感觉,所以话题多得不得了,而且还都是共同语言,两人时而说话,时而打闹,开心异常,直到快十点钟,被人破门而入为止。 “咣”地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把房里的龙天和钱艷薇吓了一大跳,特别是钱艷薇,吓得钻进了龙天的怀里,这都已经成钱艷薇的习惯了,只要一有大的动静,她立即就往龙天的怀里钻,在那里她有一种无比坚实的安全感。 “不许动,警察”,三个着警装的年青人沖了进来,对着房内的二人大喝一声。 “啪”,龙天出手了,对着当头一个警察的胸前,狠狠地来了一拳头。 “哎哟喂”,被打的年青警察惨叫一声,背后的两个小年青见状,紧张得连手枪都掏出来了。 “别,别,别,你们别动”,被打的警察疼得连腰都弯下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挥手制止了后面两个掏枪的同事。 “‘快板李’,你他妈的,敢踹老子的房门,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蛋”,龙天突然间笑了起来,一把抓起了那个被打的警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嘻嘻哈哈地开骂了。 “是哪个混蛋小子报的警,害得老子白挨了一拳头,我说‘老龙王’,你他妈的出手也太狠了吧,你当老子是练功房的沙袋啊”,那个被称作“快板李”的年青警察愤愤地骂了起来。 “快板李”是龙天的大学同学,名叫李国胜,在学校时每次文艺晚会,这小子都会来上一段快板,所以大家都叫他“快板李”,这小子在学校时成绩不好,差点拿不到毕业证书,所以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江州市下市区公安分局巡警大队,干起了“110”,大学毕业后两人一直都没碰过面,没想到毕业两年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个地方上演了一出“大水冲到龙王庙”的好戏,“老龙王”是龙天在学校里的外号,他姓龙,又是班长,所以看多了“西游记”的同学把这个“尊贵”的绰号送给了龙天。 刚刚房门被人踹破的时候,钱艷薇就吓了一大跳,后来又看见龙天出手打警察,更是让她大吃一惊,这一惊一乍的,钱艷薇连汗都吓出来了,直到看见两人亲热得象一个爹妈生的,才吁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咦,老龙王,这是你女朋友吧?行啊,你小子,眼光够毒啊”,李国胜看着钱艷薇的模样,差点连口水都流下来了,这小子在学校就这副德性,只要一看见漂亮姑娘,唾液腺的分泌量就会大增。 “去,去,去,瞎说什么啊,她是我在静安的朋友,今天一起到江州来玩的,本来心情好好的,都被你小子给弄坏了,你说吧,怎么补偿?”,龙天说完又挥起了拳头,旁边那两个年青警察看着“快板李”被龙天修理成这副模样,相互对视了一下,偷偷地笑出了声。
第82页 “哎,别,别,别,理解一下嘛,都是同行,都不容易不是,你以为我喜欢踹人房门啊,刚刚是接到指挥中心通报,有人报警说这间房的人很可疑,很象是前段时间发生在江州的一起麻抢案的案犯,我要知道是你啊,非把报警那小子的眼睛给抠下来不可,妈的,害得老子挨了这一拳,有冤还无处申呢”,李国胜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又捂着胸口开始骂了起来,龙天这一拳的确比较用力。 “活该啊你,我看你是想立功想疯了吧,不管啊,你看你把我朋友给吓得,明天中午吃你的,地方嘛,就选在上次你生日的时候我们去的那家饭店吧,挺不错的,很怀念哦”,龙天的样子象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打了人家一拳,还得让他请吃饭赔罪。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是我的手机号,明天老地方见了,妈的,你小子就会欺负人,行了,老龙王,我还在执勤呢,就不奉陪了,你和这位小姐,哦,朋-----友,就慢慢聊着吧,明天见”,李国胜真不愧是说快板的,嘴巴油的一塌煳涂,看到钱艷薇的时候故意把“朋友”两个字拉得老长。 “快滚吧,妈的,还想再吃一拳头是不是?”,龙天看见李国胜这副色眯眯的样子,立即又开骂上了,李国胜虽然有点色,但人还是非常不错的,龙天一直觉得这小子得尽快给他找个“母老虎”,好管教管教他。 嘻嘻哈哈地送走了李国胜,钱艷薇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她没想到龙天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表情酷得不得了,竟然还会这么有幽默感,刚刚他“修理”李国胜的样子,简直和一个“嬉皮士”没什么区别。 “真是扫兴,想都不用想了,肯定是这宾馆的人员报的警,真是晦气,明天不住他这儿了,小薇,到你的房间去聊吧,一会儿我下去找他们,把这间房换一下,真是扫兴”,龙天悻悻地说道,本来两人正聊得开心呢,被李国胜这突然的一下子,兴致全没了,不过也是“因祸得福”,两年多没见的同学今天意外重逢,更何况明天的中饭又有着落了,龙天想起了一句俗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老龙王,这外号不错啊,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见呢,你好象从来没有提起过啊”,钱艷薇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得龙天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收拾了一下,进了钱艷薇的房间,时间还没到十二点,也就是说龙天还得继续“受罚”,不过这样的“惩罚”,龙天还是很乐意接受的,他感觉和钱艷薇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对钱艷薇的好感也与日俱增,看着钱艷薇的笑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心中也打起了“小九九”,钱艷薇人不错,长得还很漂亮,自己与白云分了手,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钱艷薇呢? 不过这只是龙天的想法而已,短时间内基本上没有这种可能,一方面,自从与白云分手之后,他暂时还没有重新恋爱的打算,爱得太深,伤得太重,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抚平心头的伤口,另一方面,钱艷薇毕竟也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也是有家庭背景的人,无论是静安还是江州,好象都特别看重所谓的“背景”,这让作为“外地人”的龙天很是望而却步,甚至已经到瞭望而生畏的地步了,钱东明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如果自己一旦和钱艷薇恋爱,龙天相信等着自己的又会是第二个“白云之恋”,他真的已经害怕了。“家庭背景”这四个字太可怕了。 所以尽管龙天已经与白云分手了,尽管钱艷薇一直对龙天很好,但因为两人之间有个“家庭背景”的巨大鸿沟,龙天还是不敢轻易地付出自己的真情,本来真情只应该付出一次的,可惜当他将真心真情付之于白云身上的时候,“家庭背景”四个字,就将两人的恋情轻而易举地击碎,龙天怕了,他不想再受这样的伤害,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所以暂时来说,他将自己的真情封存了起来,需要用时间来揭开心头的封条。 第十二章 省档案馆 龙天的房门被踹破了,看看时间才晚上十点多,也就是说龙天必须要继续接受“处罚”,当然得到钱艷薇的房间里了,龙天本来是想等钱艷薇睡了之后,找宾馆服务台换一间房的,没想到这“一入薇门深似海”,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钱艷薇不让他走,理由当然还是“害怕”,龙天推託了无数次,但钱艷薇死活不让,幸好是一个双人间,两张床,每人一张,就这样凑合着睡了一觉。 不过今晚的龙天感觉有点不同,体内隐隐地有一股热气在往上串,心一直在狂跳,脸都有些火辣辣的,其实钱艷薇也一样,她时常转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在偷偷地看龙天,两人的眼光竟然数次交会,焉然一笑,又羞得急忙转过头去。 欲望与理智在进行着激烈的交锋,龙天拼命地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冲动,拿起床边的纯净水,勐地喝了大半瓶,然后蒙上被子,将身子背对着钱艷薇的床,渐渐地在这场无声的战斗中,随着睡意的来临,理智终于大获全胜,对于龙天来说,这场“胜利”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李国胜的电话吵醒了睡梦中的二人,看看时间快中午十一点了,李国胜为了这顿饭,夜间执勤一结束连觉都没有睡,就开始安排上了,同学两年没见了,他有些兴奋,虽然江州离静安不远,不过双方除了知道对方的工作单位之外,其他的都不清楚。
第83页 洗漱完毕,两人愤愤地离开了这家“破宾馆”(龙天说的),宾馆的老闆也知道昨晚的事情,退回了一百元房钱,还连声向龙天二人道歉,龙天估计李国胜昨晚向他“发飙”了。 龙天说的“老地方”就在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的边上,里面的顾客基本上都是警校的学员,收费便宜,环境也还算可以,所以龙天大学四年中,每逢同学过生日,都在这家“卫士饭店”庆祝,去的次数多了,大家都称之为“老地方”,一提“老地方”,警校的学员基本上都知道。 两年多没来了,饭店的老闆、服务员都换了一茬,全都是生面孔,在饭店的小包厢里,李国胜面对着满满的一桌菜在咽口水,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到龙天二人走进来,忙不迭地起身让坐,不过这小子的眼神还是不太安份,老往钱艷薇身上瞟,瞟得钱艷薇都起鸡皮疙瘩了。 “老龙王,中午不能喝酒,条例规定的,你就多原谅,我喝雪碧,你和这位朋------友喝什么啊?”,李国胜的嘴巴永远都这么油,又一次把“朋友”两个字拉长了。 “你这酒仙都喝雪碧了,我就更不能例外了,再说了,你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嘿嘿,都喝雪碧,小薇你说呢?”,龙天转头看看钱艷薇。 “我也喝雪碧吧,这次还真要谢谢‘快板李’的盛情款待了”,钱艷薇提起“快板李”这个绰号就忍不住偷偷地笑,把李国胜羞得脸都红了,他狠狠地盯了一眼龙天,眼神就象是要吃人。 钱艷薇吃得很文雅,不过龙天和李国胜的吃相就太难看了,狼吞虎咽风捲残云一般,整个一“饿死鬼”转世的,龙天和李国胜一样,都是将两顿并做一顿吃了,饿了一上午,两人的眼睛都绿了,两人一边吃着,还不忘互相对骂几句,看着这一对“活宝”,钱艷薇在整个午餐期间就没有停止过偷笑。 这一对“活宝”抹着油腻的嘴巴,打着饱嗝勾肩搭背地走出了饭店,又亲热得象一个爹妈生的,看着龙天和钱艷薇上了“宝马”,“快板李”的唾液腺再次疯狂地分泌着。 “乖乖,老龙王,香车美女池,你小子走了狗屎运了啊”,李国胜对着车内的龙天又开骂上了。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走了啊”,龙天说罢一踩油门,“宝马”狂奔而去,只留下两眼发呆的李国胜站在那儿狂咽口水。 “嘻嘻嘻,你同学真有意思啊,对了,我们下午去哪儿玩啊?”,钱艷薇提起“快板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呀,在学校里就这德性,想不到毕业两年了,臭毛病还没改,不过他人倒是很不错的,嘿嘿,幸好是中午,如果到了晚上我可不敢和他一起吃饭,这小子就一酒壶,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要被他耗上了,我今晚就得睡桌子底下了”,龙天提起李国胜的酒量,就想起了在学校时,被“快板李”的油嘴滑舌、还有他那深不见底的海量给灌倒在桌子底下两次的事情,最后还是被抬着回宿舍的。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车子开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初时钱艷薇还以为是江州新开发的旅游景点呢,等下了车走近了才发现,大门边挂着一块木牌“江海省档案馆”,钱艷薇非常奇怪,龙天什么时候对档案馆产生兴趣了,不过看着龙天神秘的笑容,她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整个档案馆里冷冷清清的,一个参观的游客也没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加上周围参天大树的遮荫,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身上顿时传来丝丝的凉意,两人循着馆内的指示牌,找到了位于二楼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设施非常陈旧,三张桌子三张木椅,再加上一条硬木旧沙发,就是整个办公室的全部家当了,办公桌上堆满了卷宗和古籍,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老人坐在这一堆资料的后面,全神贯注地在翻着一本古籍,对于龙天和钱艷薇的到来丝毫没有察觉。 “大伯你好,我们想查阅一下档案”,龙天轻轻地说道,他怕打断了老人的思绪。 “哦,有单位介绍信吗?”,老人虽然近视,但听力还不错,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一男一女,右手扶了扶已经掉到了鼻尖的眼镜。 “没有,就是想来看看”,龙天没想到查个档案竟然还需要单位介绍信。 “没有?那就恕不接待了,等你拿来了介绍信,我再和你谈”,老人说罢又低下头,继续翻阅手上的古籍。 “是这样的大伯,我是来查一下我的一位祖先,我们家的宗谱缺了几页,准备重新修订,所以就想来这儿看看,能不能补齐一下这位祖先的资料”,龙天这次来纯粹是为了私事,他想查一下关于“龙俊飞”的相关歷史记载,龙氏宗谱上的确缺了一页最关键的,龙天在国庆长假里查遍了整个龙氏宗谱也没有找到这缺了的一页,后来老爷爷告诉他,是龙天小时候撕掉的,差点没让龙天气晕过去。 “哦,是这样啊,你把身份证给我看看,你的祖先叫什么名字?哪个朝代的?不知道我这儿有没有记载,修宗谱可是件大事啊,难怪没有介绍信,小伙子还不错,就敬重祖先这一条,现在这样的年青人已经很少了”,老人一听是为了修宗谱的事情来的,又抬起了头,他看了看龙天,表情中含着些许的赞赏。
第84页 龙天一听有门儿,大喜过望,连忙递上了身份证,又递了一根烟,两人点上火,并排坐到了木沙发上,钱艷薇则在一旁站着,好奇地在听这一老一少的对话。 从交谈中龙天得知老人姓陈,档案馆的办公室主任,省内有名的史学家,着有多部史学着作,虽然着作名称龙天听都没听过,但还是把老人大大地赞赏了一番,千穿马穿马屁不穿,说好话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十分受用的,老陈很健谈,想必是档案馆里太冷清了,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影,老人缺少倾诉的对象吧,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龙天则恭恭敬敬地坐在一边洗耳恭听,虽然很多东西他听不懂,但还是连连点头称是,一副用心学习的架式,钱艷薇一看龙天这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哟,光顾闲聊了,都忘了正事了,小龙啊,你的那位祖先怎么称唿啊?哪个朝代的?有什么传下来的事迹吗?这几点清楚了,我查起来就方便了”,老陈在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突然勐一拍脑袋,想起了龙天要办的事情。 “是这样的大伯,我的这位祖先叫‘龙俊飞’,字天翔,是明朝万历年间的解元,其他的因为宗谱上缺页了,所以暂时还不知道,好象对宋词和书画有一定的研究,是海州市新化县人”,龙天连忙把自己从龙氏宗谱上查到的资料说给老陈听。 “龙俊飞?天翔?明万历解元?咦,我好象有点印象了”,老陈说完开始埋头沉思起来,好象在努力地回忆着,龙天忙不迭地递上一根烟,替他点上,文人与烟似乎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繫,点上烟就能开阔思路,老陈一边抽菸,一边用手在脑袋上拼命地挠,这个样子好象是要从脑袋里面把龙俊飞的档案给抠出来一样。 钱艷薇站得有些脚软了,从进门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她就一直傻呆呆地站在那儿,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龙天听不懂的,钱艷薇就更听不懂了,就是龙天所说的“万历”、“解元”,她也不明所以。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查查,唉,这人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现在大家都用电脑查资料,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学不会那高科技的东西,只好用手工帮你们查了,你们先坐着,我到明代的档案室去,可能要花些时间的,不要着急啊”,老陈说完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老陈一走,办公室里就剩下了龙天和钱艷薇两个人,钱艷薇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靠在那儿休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龙天,她对龙天为什么要到省档案馆还是不明就里,特别是查一个几百年前的人的档案,虽然这个人是龙天的祖先,但他要这资料干嘛,不会是真的为了修宗谱吧。昨天两人从静安到江州,这一路行来,龙天只说要办点私事,具体的就没有明说,钱艷薇有点奇怪,她还是想不明白,龙天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祖先感起兴趣来了? 当然龙天之所以要查龙俊飞的资料,并不是为了要修宗谱,而是他有些好奇,最重要的是心中的虚荣心在作怪,静安和江州人都看重所谓的“家庭背景”,龙天也在不知不觉中也受到了影响,特别是当他看到自己的祖先竟然是明朝的乡试解元的时候,他就很想查个明白,以后说出来的话,那他也是“名人之后”啊,也是一个有“背景”的人啊。 “噔噔噔……”,寂静的档案馆里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感觉特别清脆和轻快,老陈在档案室里泡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捧着两本泛黄的古籍走了进来,看着老陈满脸的兴奋,还有手中的两本古籍,龙天突然间眼前一亮。 第十三章 龙俊飞 “找到了,找到了”,老陈兴奋得象个孩子一样,脸上挂满了笑容,他朝着龙天扬了扬手中的两本旧书,就象是挖到了宝贝似的。 “这么快啊,谢谢大伯了”,龙天的眼睛都亮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一探究竟了。 老陈端坐在办公桌前,慢慢地翻阅着,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书给翻破了,龙天站在他的旁边,盯着他手中的古籍,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不过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他一时间根本看不明白,就连想认全书上的字都有些困难,而且古人的阅读习惯和现代人不同,由上到下,由右到左,看起来非常吃力,还好老陈是这方面的行家,等他看明白之后,相信他会解释给自己听的,龙天肃立一旁拭目以待。 老陈真不愧是江海省着名的史学家,他看起来得心应手,一边看还一边不停地点头,龙天以为他看明白了,其实这是看古籍的人常犯的毛病,古籍本必须要从上往下竖着看,所以在外行人的眼里看来,看古籍的人总是点头不止,其实这是看书的习惯问题,和明白不明白没多大关系。 “小龙啊,在这儿呢,你看看,这本是明朝崇桢年间刊印的‘江海通志’,在这里,你看看,龙俊飞,不过记载不多啊”,老陈的手放在书中“龙俊飞”三个字上,指给一旁的龙天看。 龙天也看到了“龙俊飞”,他弯下腰凑近了细看,但《江海通志》中关于龙俊飞的记载的确不多,只有廖廖的数列,不过就是这几列文字已经让龙天兴奋不已了。
第85页 据《江海通志》记载,“龙俊飞,字天翔,性绝颖,数岁能文,幼读书不识门外街陌,举万历二十七年乡试第一,工词画,任逸不羁,颇嗜声色,时称‘小唐寅’,誉之‘风流文才,照耀江海’,后因故削功名,返籍,年三十二卒。” 当然这不是龙天说的,因为通志中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他根本没有读懂,这几列记载都是通过老陈从旁口述指点的,龙天拿出了笔记本,按照老陈的叙述一一记录了下来,不过他仍然感到非常遗憾,通志中关于龙俊飞的记载还是太少,特别是那句“后因故削功名”,因为什么从而导致解元的功名被剥夺?文中没有记载,老陈也揣测不出来,看着龙天失望的神色,老陈笑了笑,又拿起了第二本古籍。 “小龙啊,这是一本野史,作不得数的,不过既然上面有关于龙俊飞的记载,所以我就帮你拿来了,野史嘛,只能当做一个参考和消遣而已,如果要修宗谱的话,这些资料可不能往上写啊,宗谱就是一个家庭的歷史,而歷史是严肃的,不能随意编篡”,老陈指着古籍封面上的“江海烟云录”五个大字,对着龙天吩咐道,龙天听得出来,老陈是一个治学非常严谨的史学家,对于歷史他恪守着自己的原则。 龙天当然也知道正史和野史的区别,他经常看那些“戏说”剧,对于萤屏上的那些恶搞歷史和随意开涮古人的做法,他时常感到愤慨和无奈,这是一股席捲神州大地的“文化恶搞风”,为了吸引眼球,许多影视公司和出版社纷纷开始“戏说”,一会儿给某个皇帝配上几段风流逸事,一会儿给某个歷史名人娶个十房九室的妻妾,总之,怎么恶俗怎么来,怎么赚钱怎么拍,为了钱连最起码的文化和道德底线都抛弃了,龙天也自认为是一个“古板”的人,对这些东西非常看不习惯,这也难怪老陈和他有一见如故的感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都是有点“古板”的,所以谈得相当投机。 野史上的记载就比较丰富了,都是一些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风流逸事,主要讲的是龙俊飞在江州应试期间的一些风月故事,里面有什么“怡春院”、“花满楼”之类的风月场所,以及龙俊飞与一些风月女子的“风流帐”,照例还是由老陈口述,不过龙天没有记录,不但如此,他还对这位龙俊飞祖先的这几笔“风流帐”有点不满,这些东西当然不能见诸于檯面上了,也难怪老陈提醒他不要相信,不过与正史不同的是,野史上收录了几首不知道是不是龙俊飞所作的宋词,对于宋词,龙天越来越有兴趣了,“风流帐”他没有记录,但是这几首宋词他倒是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 “小龙啊,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祖先,他所作的事在特定的歷史时期都是允许的,所以咱们不能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古人啊”,老陈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发现龙天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连忙开导他。 “是啊,正如您所说的那样,野史嘛,道听途说的,只能当做是一种消遣了,呵呵,就这么多了吗?别的就没有了?”,龙天有些心有不甘,正史上的记载太少,野史上的东西又靠不住,他盯着老陈,眼神中还有一种渴求。 “目前为止就只能找到这么多了,这样吧,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再帮你查查,有进一步的资料的话,我立即通知你,怎么样?”,老陈对眼前的这个年青人越来越喜欢了,他发现这个年青人的确与众不同,两人的思想观念很有类似之处,而且对于一个才24岁的年青人来说,有这样治学严谨的歷史观念是非常难得的,所以老陈很欣赏他,答应帮他继续查找关于龙俊飞史料记载。 整个查询过程,龙天和老陈聊得火热,而钱艷薇都只能当一个看客,她一句话也插不进来,因为她的确不懂,而且她也想不明白,只好傻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人头碰头地在“研究”歷史,探讨古人,她看看时间,进来的时候是一点多,等两人走出档案馆的时候都快五点了,钱艷薇干耗在这儿快当了四个小时的木偶了。 上了车之后,钱艷薇才终于开口说话了,一个下午龙天都当她是空气,她心里非常不满,为了一个几百年前的人,把一个多情漂亮的钱艷薇给冷落了,习惯了被“万众瞩目”的钱艷薇,没有意见才怪了。 经歷了昨晚那一场“大水沖了龙王庙”的大戏,钱艷薇今晚怎么也不肯再跟龙天住“破宾馆”了,死拖硬拉着龙天在五星级的“江州大酒店”开了个套间,当然得由她刷卡买单了。 享受了一顿豪华晚餐,再一起走进豪华的套间,龙天感觉很不习惯,钱艷薇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她根本没当一回事,但在农村长大的龙天却感觉这是一种极大的奢侈和浪费,“一顿饭一头牛,屁股底下一栋楼”,这样的日子可能对钱艷薇来说不算什么,但龙天可不这么认为,从小到大,习惯了过平淡而清苦的日子,家庭条件不太好,让龙天从小就知道勤俭节约的道理,龙天想起了爷爷,小时候自己把饭粒洒在桌子上,爷爷在收拾桌子的时候,都要一粒一粒地捡起来放到嘴里吃掉,不但如此,爷爷还经常教育龙天,浪费粮食是要被天上的雷公噼的,所以龙天从小就养成了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第86页 这个套间有两个卧室,龙天住在靠外面的那一间,整个套间装饰极其奢华,这样的环境比较适合钱艷薇的身份,但对于一个警察来说,龙天一直都认为,昨晚住的那个“破宾馆”才是最适合他的。 龙天躲在宽大的软床上,从包里取出了笔记本,慢慢地翻看着下午从省档案馆抄录的笔记,他的思绪一直停留在档案馆老陈的叙述上,想起龙俊飞,他不禁又想起了在老家时看到的那幅仕女画,还有画上的那首“蝶恋花”,忍不住轻声地吟咏起来。 “夜雨微寒秋已暮,心冷佳人,难觅相思路。遥望柳烟肠断处,恍惚情断无从数。 一脸风尘一梦苦,梦里桃花,独面千山舞。天北地南来又去,情丝缕缕空虚度?” 这首“蝶恋花”龙天确信是龙俊飞所作的,用情切切,委婉幽怨,再配以画上的美女那淡淡的愁容,龙天都禁不住暗自惊嘆,而根据《江海通志》所记载的,龙俊飞“工词画”,让龙天在佩服的同时,又很有一番兴趣,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导致了龙俊飞如此愁怨,如此惆怅以至于难以释怀坦然,是因为画中的那个美女吗?龙氏宗谱上记载,龙俊飞娶妻江氏,育有一儿一女,应该说在古代,妻儿满堂应该值得欣慰才是啊,怎么还会这么多愁善感呢? 还有《江海通志》中记载的“后因故削功名”,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呢?堂堂一省乡试的头名解元,“秋闱夺魁”,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而且很快就要被送到京城参加“会试”,后面还有“殿试”,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剥夺了功名了呢?龙天觉得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值得他去好好地推敲一番,龙俊飞死的时候才三十二岁,这一点和宗谱上的记载是一样的,这么年轻就死了,会不会是郁郁而终的呢?大凡古人在经歷了象削夺功名这样的大起大落之后,大多数都是这个结局,那么龙俊飞是不是也属于这种类型呢?龙天的脑海中,一个接一个的问号持续不断地跳了上来。 一时也解不开这些疙瘩,龙天又翻了翻,目光落在了从野史《江海烟云录》上摘录的几首宋词上,据野史记载这几首宋词是龙俊飞所写的,但究竟是与不是,龙天还无法全部肯定,不过这其中的一首词,龙天断定是龙俊飞所写的,这首词是“卜算子”:月定解元屋,恍惚迷香阵。最是灯前寥落人,暗报三春信。 抱臂尚轻寒,风过频相趁。我为登科强做词,独影盼谁印。 因为这首“卜算子”里提到了“解元”和“登科”,非常符合当时龙俊飞的身份和环境,只不过让龙天一时难以理解的是,词中透着一股孤单落寞之感,感觉有点春心铭动的意思,“独影”,指的是单身了,但按照龙氏宗谱所记龙俊飞这个时候已经和江氏成婚了呀,怎么还会“独影”呢? 龙天转念一想,也对,这个时候的龙俊飞身在省城江州应试,而江氏则呆在新化家中,也难怪新婚夫妻感情至深,会有孤独感了,龙天想到了自己和白云,一日不见都如隔三秋呢,更何况龙俊飞为了应试,夫妻两地分居了,这一点龙天绝对能理解自己的祖先。 “咦……”,龙天突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叫,眼睛直勾勾地盯在笔记本上,连嘴巴也张开了大半,里间正在看电视的钱艷薇被他的这一声惊叫,连忙跑出来看看出什么情况了。 第十四章 风月 听到外间的龙天发出的惊叫声,钱艷薇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匆匆忙忙地从里间跑了出来,钱艷薇刚刚洗过澡不久,头髮还没有吹干,长发散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袍,她跑到了龙天的床前,弯下腰惊奇地看着龙天和他手中的笔记本。 “怎么了?大唿小叫的,出什么事情了?”,钱艷薇奇怪地问道,他发现龙天一直盯着手中的本子,表情非常惊愕,钱艷薇估计是龙天在笔记本上有什么新发现了。 听到钱艷薇这一问,龙天这才恢復了意识,刚刚他已经想呆了,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叫,现在思绪被钱艷薇给打断了,他抬起了头,想和钱艷薇解释一下。 不过他刚一抬头,身上就象被电击了一般,颤动了一下,因为他透过宽大的睡袍,又一次看到了钱艷薇袒露无余的双峰,他脸一红立即低下了头。 钱艷薇看到龙天这个样子,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她自己低头看的时候,也突然间象被电击了一样,连忙用手拉着睡袍捂住了胸口,身体也随即快速地站直了,她的脸虽然有点红,但神态还算是比较自然的,毕竟两人曾经有过一夜的激情,从那晚之后,钱艷薇已经看开了,她觉得她迟早会成为龙天的女人,看了就看了吧,反正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但龙天却不敢这么想,对于“千金大小姐”,他现在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还有一种距离感,况且发生在9月13日晚上的“一夜情”,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你叫什么叫啊?吓我一跳”,钱艷薇有点不高兴了,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想问原来的那个问题了,她对刚才龙天的“偷窥”行为感到略微有些不满,但当着龙天的面,又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小薇,你来看看这首宋词,说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龙天把笔记本递到了钱艷薇的面前,用手指着其中的一首给钱艷薇看。
第87页 钱艷薇虽然才华出众,但她和龙天一样,也是理科生,文学造诣最多也就小半瓶墨水,从小学开始,她的语文成绩一直都不好,对于诗词更加谈不上什么“研究”、“领悟”了,在这方面显然龙天比她要强多了。 “双蝶纷飞舞茑萝。娇阳戏水泛鳞波。云随山峦守芳荷。 君对鸳鸯言小妹,妾吹萧管探阿哥。画眉解意唱新歌。” 顺着龙天所指的地方,钱艷薇轻轻地念了起来,不过龙天听得微微皱起了眉头,钱艷薇不但念得毫无诗意,感觉平淡如水,还读错了好几个字,这么优美的宋词,被钱艷薇这么一念,让龙天想起了一个成语“暴殄天物”,不过想归想,他可不敢当着钱艷薇的面说出来。 “这首诗怎么少了两句啊?”,钱艷薇果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在递给钱艷薇看的时候,龙天断定钱艷薇不认识这是一首宋词,所以他觉得钱艷薇肯定会问他这个问题的。 “嘿嘿,小薇啊,这不是一首诗,它是一首宋词,词牌名叫‘浣溪沙’,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学过的毛主席的‘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吗?格律是一样的”,龙天提醒了一下钱艷薇,经他这一提醒钱艷薇才想起来,的确自己所念的是宋词,而不是缺了两句的律诗,一时间她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不早说,害得人家又在你面前丢了一回丑,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啊”,钱艷薇的面子挂不住的时候,女孩子惯用的“撒娇嬉闹大法”开始挥舞起来了。 “我以为你认识的呢,嘿嘿,不过我刚刚看到的时候,也认为是一首缺句诗呢,后来才想起来的”,龙天说的可都是真的,他第一次在客厅的墙壁上看见这首词的时候,也和钱艷薇的想法是一样的。 “不就一首宋词嘛,值得你这么大唿小叫的吗?吓了我一跳啊”,钱艷薇想起刚刚听见龙天的惊叫,自己跑过来时,被龙天无意中“偷窥”胸部的事情了,脸又有点红了起来。 “这首词不奇怪,奇怪的是我以前看过的和野史里面记载的竟然一模一样,难道这首宋词里面真的有什么玄机不成?”,龙天想起了前天晚上在住处客厅的墙壁上发生的怪事,还有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当时他就觉得这首词有问题,所以当今天再一次见到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格外地强烈。 “你见过啊,见过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特别是对于文学方面来说,常常是到处转载传播的”,钱艷薇不知道那晚的怪事,所以她很不以为然。 “不是啊,小薇,是……”,龙天正想把前天晚上在客厅里发生的怪事说给钱艷薇听,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有点恐怖,钱艷薇这两天的情绪刚刚恢復,如果这个时候再告诉她的话,她将再一次陷入惊吓与恐慌之中,所以龙天及时地制止了自己的话,他可不想让钱艷薇再次受到惊吓了。 “好了,好了,我的大词人,你就别卖弄你那点儿文雅了,也就比我强点儿呗”,钱艷薇见龙天说不出来,开始取笑他了,龙天也不答话,两人转移了话题,开始闲聊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一直聊到了快十一点,钱艷薇才打着哈欠,用依恋的目光看着龙天,见龙天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有点失望地回里间睡觉了,钱艷薇的心里恨得直咬牙,自己无论怎么暗示,龙天就是不开窍,真是有点“落花有意,流水无言”的感觉了,作为一个女人,无论是言还是行,对龙天百般提醒和暗示,但就是不见龙天有任何的表示,钱艷薇甚至有时候怀疑龙天根本不喜欢她,但看到龙天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心情也变得开朗了许多,也不提与白云的那段往事了,所以钱艷薇仍然没有放弃,对她来说,在经歷了大学里的那一段“情伤”之后,能找到这么一个“白马王子”是相当不容易的,她可不愿错过这一段缘分,更何况两人已经有过那方面的关系了,她迟早会让龙天知道的,到那时一旦挑破这层关系,龙天与她的事情还不是水到渠成的嘛,想到这里,钱艷薇抿然一笑,开始上床做梦去了。 钱艷薇一走,龙天又连忙翻开了笔记本,盯着这首“浣溪沙”看了又看,在心中又默读了无数遍,每读一遍就感觉此中的情意越来越深厚,就他目前的理解来看,这首词应该出自于一个女人之手,不象是龙俊飞所作的,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下午在档案馆的时候,没有把龙俊飞的这一段风流韵事给记录下来了,只记录了几首宋词。 想到“风流韵事”这个词,龙天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下午在看那本《江海烟云录》时,在书上看到了一个名字------“琴韵”,勿庸置疑,这肯定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肯定是一个艺名,既然书中记载的是龙俊飞的风流逸事,当然和风月场所有关,什么“怡春院”、“花满楼”之类的,龙天估计这个“琴韵”应该就是一个风月女子,所以野史把她给收录了进去,和龙俊飞产生了一笔“风流帐”,但具体的就没有很详细的说明,只是把琴韵和龙俊飞放在一块儿叙述,不但是琴韵,书中还记载了几个风月女子的名字,什么“桃红”、“莲香”之类的,龙天就对这个琴韵的名字印象最深,因为他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诗情画意。
第88页 象琴韵这样的风尘女子,只能存在于野史中,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女子是很难上正史的,除了一些贞节烈女还有一些名家之外,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想“青史留名”,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甚至是血泪,都比男人要多出百倍,所以一般要查古代女子的资料,到正史上查是很困难的,正因为如此,所以野史倒成了一个重要的参考了,只不过在可信度上就得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江海烟云录》中关于龙俊飞的这一段记载,都与青楼女子有关,看来龙天的这位祖先的确是才华四溢、风流倜傥,连正史《江海通志》都称他为“小唐寅”,还有“任逸不羁,颇嗜声色”的叙述,当然这些在当时世人的眼中都不是什么缺点,自古文人雅士皆有一段风流韵事,也正是因此才有了“文人骚客”的称誉。 龙天现在想的是这首“浣溪沙”,他一直都认为这首词应该出自于女子的手笔,而不象是龙俊飞所作的,但究竟出自哪一位女子之手呢?野史《江海烟云录》中提到了好几个风月女子的名字,龙天一时也不好下判断,但他隐隐觉得琴韵的可能性最大,不为别的,就为了她的这个名字,与文学有比较近的渊源,而不象诸如“桃红”、“莲香”之类般粗俗。 龙天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象一个歷史学家了,就和下午在省档案馆碰到的老陈一样,一钻进歷史堆里就出不来了,但龙天与老陈不同,老陈研究歷史是为了学术,而龙天则纯粹是为了好奇心和虚荣心,龙天之所以对这首“浣溪沙”这么有兴趣,不是为了去研究祖先龙俊飞的风流逸事,他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兴趣,主要还是前天晚上在客厅墙壁上发生的怪事,一直让他想不明白,那个“影子”一闪而逝,只在墙壁上留下了这首“浣溪沙”,到底“它”想干什么呢?难道纯粹是为了吓唬自己吗?龙天可不这么认为,如果是为了吓自己,都不用这么干,直接把“鬼脸”凑过来就能把人吓得半死,但“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留下了一首词,这让龙天非常难以理解,他总觉得这里面好象在暗示着什么,到底暗示什么呢?龙天目前还不得而知。 “琴韵,琴韵,琴韵……”,龙天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让他觉得颇具“诗情画意”的名字,他很怀疑这首词就是这个“琴韵”写的,但野史上却把“浣溪沙”归于龙俊飞的名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琴韵,琴韵,琴韵……”,龙天没有睡意,他躺在柔软的床上,眼睛望着豪华的天花板,一直处于沉思之中。 “忽……”,窗外突然间狂风大作,这阵狂风吹得楼下汽车的防盗报警器响个不停,吵得龙天有点心烦意乱的,他干脆用被子盖住了头,继续想那些明朝时候的事,就在他不经意的瞬间,窗外悄然飘进了一个人影,它穿透了厚实的玻璃,直接飘到了龙天的床前,它呆立在床头,凝视着被子里的龙天,“它”的目光好象能透视一般。 房内突然发生的变化,被子里的龙天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还在想明朝时候的事情,还在轻声地念着“琴韵”的名字。 “啊……”,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第十五章 邂逅 随着狂风飘入的“影子”,矗立在龙天的床头,悄无声息,随着被子里的龙天每一次轻声的喃喃自语,“它”的身形都会微微地颤动,龙天叫的是“琴韵”,他每叫一声,床前的这个“影子”都会如触电般地抖动一次,几分钟后,“它”慢慢地伸出了细长的“爪子”,身子微微地弯了下来,“它”想去掀开蒙在龙天头上的被子,但就在“爪子”刚刚接触到棉被的瞬间。 “啊……”,尖叫声在房内响了起来,等龙天快速掀掉被子的时候,眼前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快速地闪出了窗外,随着影子的闪动,户外又颳起了一阵狂风,汽车报警器那尖锐的鸣叫声再次响了起来。 房内只剩下惊愕的龙天,还有已经被吓傻了的钱艷薇,她本来是准备上洗手间的,走到外间的时候,她突然间看到了站立在龙天床前的那个有些模煳的“影子”,“它”正准备去掀龙天的被子,而床上的龙天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又急又怕的钱艷薇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她的尖叫惊动了龙天,也惊动了“影子”,就在“影子”闪动的瞬间,“它”和钱艷薇打了个照面,然后从钱艷薇面前轻盈地飘过。 这一个照面又让钱艷薇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钱艷薇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鬼脸”,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重阳节的晚上在静安大酒店的818房中,这张“脸”依旧那么煞白,那么恐怖,钱艷薇还看到了“大眼圈”中闪动着仇恨的火光,她吓呆了,吓傻了,手脚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一般,如木偶一般地站在那儿,两眼无神,只有嘴唇还在颤抖,龙天甚至可以听到牙齿无节奏的碰撞声。 钱艷薇看见了,龙天也确信自己也看见了,钱艷薇吓傻了,但龙天却没有,相反,经过几次的“碰面”和“交锋”之后,他已经不再象原来那样害怕了,他很镇定地走到了窗户边检查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了钱艷薇的面前,把呆若木鸡的钱艷薇抱到了自己的床上,背靠床头,又给她垫了一个枕头。
第89页 “小薇,小薇……”,龙天在钱艷薇的耳边重复地唿喊着。 “哇……”,十几分钟后,终于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声,钱艷薇恢復了神智,继而如法炮制地扑进了龙天的怀中,放声大哭。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龙天和前两次一样,慢慢地劝慰她,以舒缓她的紧张情绪和恐惧心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但愿不要再有第四次,这是龙天的真实想法,那只缠绕在自己周围的鬼实在是太可怕了,龙天感觉还行,只不过连带着钱艷薇一块儿受罪,这让龙天很过意不去,龙天相信这只鬼是冲着自己来的。 “龙天,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它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带着声声的抽泣,钱艷薇躲在龙天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龙天的腰,她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了,要不是龙天及时地安慰和疏导,估计很快她就会出现精神错乱的现象,她才二十四岁,可不能轻易地毁掉大好的前途和宝贵的青春。 “小薇,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除了这句话之外,龙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钱艷薇问的两个问题,也正是他想知道的,不但如此,龙天还有更多的疑问急需有人能帮他解答,可惜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龙天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人。 和前两次一样,一个晚上两人都没有睡,钱艷薇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不安之中,任何一点户外的声音都能让她一阵抽搐,眼眶一直都是湿湿的,她无神地望着龙天,希望从他身上找到答案,可惜只能看见龙天眼中无限怜爱的目光,她很遗憾,但也很依恋。 钱艷薇已经是第三次受到这样的惊吓了,两次是直接的,还有一次是间接的,经过今晚之后,龙天估计笼罩在钱艷薇心头的阴影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下去,钱艷薇的精神真的是要崩溃了,龙天可不希望看到这个局面,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后来被钱艷薇一直称为“馊主意”。 早上十点,龙天和钱艷薇的身影出现在了江州市第七人民医院的门诊大楼里,“江州七院”是江州市的精神病院,同时也是江海省心理谘询的权威机构,龙天几乎是连拖带抱地把钱艷薇给强行拉到七院来的,钱艷薇当然知道“江州七院”的“大名”,她非常忌讳,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来呢,但龙天坚持要带她做心理辅导,甚至不惜板起脸孔,也第一次呵斥了钱艷薇,把她吓得不轻,只好乖乖地跟着龙天进了心理谘询室。 钱艷薇在里面接受心理疏导,龙天等在外面,一夜未睡的他略微感到有些疲惫,一静下来,那些千头万绪的死结又再一次缠绕在心头,让他心烦意乱的,龙天估计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得进心理谘询室了。 正当龙天发呆的当口,走廊上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身材瘦长稍稍有点驼背,戴一副高度的金边近视镜,长相有点猥琐,不过他身边的女人却是非常漂亮,一米六五的个子,匀称的体形,白晰的皮肤,丰满的胸部,今年24岁。 看人能看出准确年纪吗?龙天不是算命的,他当然没这个本事,因为他认识这个女人,她曾经是龙天的“白雪公主”,曾经与龙天共同渡过了人生最为美好的初恋时光,虽然很短暂,结局也很悽惨,但在龙天的心中,这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却是那么地美好,那么地甜蜜,也那么地让人留恋,他依然忘不了这个女人,忘不了这个女人曾经带给他的激情还有伤痛,她就是白云,她正与她的丈夫一起缓步朝着龙天走来。 两人目光接触的霎那间,龙天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与迷茫,而白云的眼中则闪烁着泪花,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一个月没见,憔悴了很多,当她看见龙天时,却好象并不意外,只是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白云稍稍怔了怔之后,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她稍稍地低下头,与她的“衙内”丈夫一起,走进了另一间心理谘询室,一会儿工夫,“衙内”出来了,他坐在了龙天的旁边,看到“衙内”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龙天的心勐然间象被针扎了一样,“白云在接受心理疏导,这怎么可能?”。 龙天想不明白,才一个月的时间,白云不但变得如此憔悴不堪,竟然到了要去做心理疏导的境地,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让原本清纯靓丽、活泼开朗的白云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她已经不再是龙天的恋人,虽然她已为人妇,但此时龙天心里的血依旧在汩汩流淌着,那种心碎欲裂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龙天转头看了看“衙内”,面露凶光,连拳头都握了起来,此时要不是钱艷薇正好从里面走出来,龙天估计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他很想狠狠地将这位“衙内”暴揍一顿,而这位“衙内”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年青人的举动,他正聚精会神地玩着刚买来的新手机,从他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担心和焦虑的神色,从白云进入心理谘询室开始,他就一直坐在长椅上玩手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丝毫不为里面的白云担心,就沖这一点,龙天非常想教训教训他,不过,随着钱艷薇的一声柔柔的唿唤,他的理智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拳头。 “小薇,好些了吗?”,龙天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他非常替里面的钱艷薇担心,甚至有些焦虑,直到白云出现,他的心情被这种旧人邂逅的伤痛滋味所取代,还有一股怒火在身上到处乱窜。
第90页 “嗯,好多了,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从里面出来后,钱艷薇的精神好了很多,情绪也平静了不少,这让龙天感觉非常欣慰。 “我们快走吧,这里面总感觉挺可怕的”,钱艷薇和大部分江州人一样,对“七院”充满了忌讳,从进院开始,她就一直后悔没有戴顶帽子,再配上一副大大的黑墨镜,好不容易做完了心理疏导,她恨不得立即从这家医院逃离。 龙天没有答话,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旁边的那扇紧闭的房门,他很希望能在这里多坐一会儿,他很希望能看到白云从里面精神焕发地走出来,就象钱艷薇这样,不过就在思考的瞬间,他拉着钱艷薇的手离开了。 龙天非常想见白云,但他明白,此时的白云已经不属于他了,而是属于坐在长椅上玩手机的男人,他虽然很想再次看见白云,可是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刚刚的邂逅也只是目光交会的瞬间,就匆匆地擦肩而过,龙天相信,如果白云从里面出来,两人也只是互相看一眼,结局还是一样的,与其让两人再次痛苦,还不如就此离去,各自为对方创造一个宁静的空间吧,想到这里,他主动地拉住了钱艷薇的手,慢慢地走出了门诊大楼,他没有回头,虽然他很想回头,因为他听见了背后传来的开门声,不知道是不是白云从里面出来了,但最终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前面的路,表情有些呆滞和冷酷。 龙天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开车的时候时常走神,差点酿成了交通事故,还好钱艷薇反应比较快,时常在边上提醒龙天,否则的话,这辆“宝马”今天很有可能要进修理厂了,钱艷薇也看出龙天有些怪怪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和两人早上到“七院”去时的状态可大不相同,钱艷薇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不过,龙天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很受用,“这不是在担心你嘛”,龙天说的是假话,但钱艷薇却当真了,听到这句话时,钱艷薇竟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了很多。 根据医生的要求,钱艷薇还将再做两次心理辅导,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来江州三天了,七天的“假期”,时间过得非常快,为了专心地陪龙天,钱艷薇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开过手机了,龙天虽然有点想回静安了,但是他还是决定陪着钱艷薇做完剩下的两次心理辅导再说。 午餐是在外面随便将就的,龙天吃得很少,他没有心情,所以也就没有了胃口,钱艷薇的饭量本来就不大,两人吃完之后,又一次并肩走进了“江州大酒店”。 “怪了”,龙天心里惊叫了一声,他这个时候正躺在床上翻看昨天的笔记,钱艷薇在里间睡觉,当看到笔记本上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变化时,他暗叫了一声。 第十六章 笔记本 钱艷薇感觉很累,龙天把她扶上床之后,她很快就睡着了,龙天坐在旁边守候着“睡美人”,美人睡得很沉,鼻中娇喘微微,脸上笑容依依,看得出来,一定在做着美梦呢,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但至少不是恶梦就好,龙天哑然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是他突然间有一种想吻一下“睡美人”的冲动,不过他没有动,凝视着钱艷薇清秀的面庞,他忽然想起了白云,心中顿感失落,轻轻地嘆了口气,慢慢地走到了外间。 从上午在“七院”邂逅白云开始,龙天就被一种莫名的烦躁困扰着,白云憔悴的脸庞、哀怨的眼神、还有略带着有些萎靡的精神,都让龙天的心中产生阵阵的疼痛,龙天想起了一个词语“心碎了无痕”,用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非常恰当。 一声重重的嘆息过后,龙天无力地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尽管昨晚一夜未合眼,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的睡意,脑子里浮现的都是白云那幽怨的眼神和憔悴的目光,还有她的那个玩手机的“衙内丈夫”,乱,乱,乱,怎一个“乱”字了得。 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龙天随意地翻动着,此时的他根本看不进任何一个字,他的心情非常烦恼,翻笔记本也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不过,当他注意到这本小小的笔记本上发生的变化的时候,他突然间坐了起来,暗自惊叫一声,两眼死死地盯在本子上,拿着本子的手都开始有些抖动了,脑子里又开始乱了起来。 这本“软面抄”是局里给每一位干警配发的,龙天平时喜欢在上面涂涂画画,有时候还会信手涂鸦几首不入流的小诗词,当然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狗肉不能上桌”,难以登大雅之堂啊。 让龙天惊讶的是本子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少了一页,龙天虽然喜欢在本子上乱写乱画,但绝对没有乱撕的习惯,这个本子用的时间并不长,龙天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根本没有撕下过,昨晚上这个本子就一直放在床头柜上,怎么会才半天的工夫,就莫名其妙地少了一页呢?龙天把本子的前后都翻遍了,也在床上床下找了好久,就是没有发现这缺了的一页,再翻了一下随身带来的公事包,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就单单少了这一页纸。 打了个内线电话,总台的答覆是上午没有服务员进来打扫过,因为龙天在上午出门的时候,忘了挂上“请即打扫”的牌子了,而且房门外“请勿打扰”的指示灯从昨晚一直亮到现在,按照酒店的规矩这个时候服务员是不会进来打扰的,也就是说这笔记本上缺了的一页不是酒店的员工干的。
第91页 “真是见鬼了”,什么都没少,就少了笔记本上的一页纸,如果是小偷进来过,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偷,光偷这一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纸啊,“晕死”,龙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龙天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说这个“鬼”字,而且一提起“鬼”,就会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总共撞了多少次“鬼”了,总之自从“龙胄山庄命案”之后,自己的身边就一直是鬼影重重,就在昨天晚上又一次撞见了那个鬼影,还把钱艷薇吓得连知觉都没了,害得自己今天板着脸孔拖着她去“七院”,不料却遇见了曾经的恋人,再一次揭开了心头那层尘封一月之久的伤疤,让他伤心了好半天,所以对于这只纠缠在自己身边的“鬼”,龙天想起来就恨得直痒痒。 “难道是它?”,龙天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他连忙再一次翻开了本子,在缺页处久久地凝视着,他在努力地回忆这缺失的一页上自己写了什么内容,然后将自己想到的与本子上记载的进行仔细的比对。 “少了什么呢?”,龙天好象真的想不起来了,可能是自己信手涂鸦的一首小诗吧,龙天估计是少了这个东西,可是翻来翻去,那几首“破诗”都完好无缺地“躺”在本子上呢,想着想着,龙天的头又疼了起来,不过很快答案就被他找到了,龙天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他发现是少了一首宋词,不过不是昨天在档案馆抄录的,而是自己在老家的时候从家传的那幅画上摘录下来的。 就是那首“蝶恋花”了,龙天对比了一下,果然少的就是那首先祖龙俊飞所作的“蝶恋花”,那还是龙天在十。一黄金周回老家期间,从爷爷捧出的那幅画上抄录下来的,词的内容龙天已经倒背如流了。 “夜雨微寒秋已暮,心冷佳人,难觅相思路。遥望柳烟肠断处,恍惚情断无从数。 一脸风尘一梦苦,梦里桃花,独面千山舞。天北地南来又去,情丝缕缕空虚度?” 快速地翻动着本子,龙天再一次核对了一下,没错,少的就是“蝶恋花”,其他的内容分毫未动,龙天的双眉紧紧地锁了起来,平白无故地少了一首宋词,龙天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意味着什么,刑警的逻辑思维在飞速地运转,他再次在房内轻轻而细緻地查找着,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在这一番动作之后,初步的判断产生了,肯定的“它”干的,而且肯定是在昨晚做的手脚。 但接下来龙天又想不明白了,“它”要这首宋词干什么?难道“它”也是文化中人?以宋词感兴趣?还是另有目的? 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紧接着一阵熟悉的旋律传入了龙天的耳中,“你是我的情人,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情人,刀郎,情人,刀郎……情郎”,龙天突然间失声惊叫了起来,这一声惊叫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间传出了钱艷薇的梦呓,这才想起来钱艷薇还在里面睡觉,匆忙间龙天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之间喊出声来的,他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会联想到“情郎”这两个字的。 10月11日重阳节的那个“惊魂夜”,曾经一度让龙天难以释怀,特别是那张会变形的脸,从一张煞白恐怖阴森的“鬼脸”,突然间在自己的面前变成了一张倾国倾城的“美女脸”,而且还冲着自己温柔地叫了声“情郎”,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慄,所以当时龙天想都没想就一拳过去了,正待出第二拳的时候,“美女脸”消失了,那张脸尽管可怕,但龙天也慢慢地习惯了,只是从那张“樱桃小口”中吐出的“情郎”两个字,让龙天一直都非常费解,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它”的“情郎”了? 龙天又想起钱艷薇后来说过的,在自己还未闯入818房的时候,“它”对着钱艷薇说,是钱艷薇“勾引”了它的“相公”,所以“它”要伤害钱艷薇,而且根据钱艷薇所说的,“它”口中的“相公”就是自己。 一句“相公”,一声“情郎”,再加上今天丢失的这首宋词,让龙天确信了一点,那就是“它”应该是一只“女鬼”,而且很有文化,有了这个初步的推定之后,龙天又联想起10月12晚在自家墙壁上突现的那首“浣溪沙”,还有昨天在档案馆从野史《江海烟云录》中抄录的宋词中,竟然也有这首“浣溪沙”的踪迹,等等,龙天相信,这一连串的变故绝对不是偶然和巧合,其中一定隐含着不可预知的玄机和秘密,但到底是什么呢?龙天目前还没有头绪。 眉头一直在紧锁,脑子一直在飞速地运转,越想越觉得此中奥妙重重,越想越觉得此中环环相套,从12号晚上的“浣溪沙”开始,龙天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它”一直想对自己暗示着什么,暗示什么呢?难道暗示自己就是“它”的“相公”?“它”的“情郎”? 龙天又一次被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给逗乐了,它是“鬼”,即便是只倾国倾城的“女鬼”,但自己是人啊,人鬼殊途,阴阳相隔,自己怎么可能是“女鬼”的相公,“女鬼”的情郎呢?
第92页 但那一声柔柔的“情郎”,却一直迴荡在龙天的耳边,难道是“它”认错了?对,一定是认错了,除了这个,龙天真的想不出来还会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看来自己很有必要找机会和“它”解释一番了,“认错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正因为是认错了,所以“它”一直缠绕在自己的周围,从而引发了那么多的奇情怪事,正因为是认错了,所以才会和“无辜”的钱艷薇去“争风吃醋”,这个理由是最恰到好处的解释。 想到这里,龙天合上了笔记本,轻轻地放回了公事包,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钱艷薇的床边,钱艷薇还在睡,睡得依然那么香甜,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偶尔还会动几下,龙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被钱艷薇的睡意给传染了,感觉自己也有了倦意,不过他没有立即走出去,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继续欣赏“睡美人”的睡姿。 钱艷薇确实很美,特别是她睡着的时候,美得让人心醉,美得让人爱怜,龙天一边欣赏一边联想,脸上浮起了微笑,他忽然想起了在学校时“快板李”的话,当时在大学里,每天晚上熄灯后,寝室里谈论的话题基本上都与女人有关,龙天甚至把临睡前的这档“节目”命名为“北湖夜话”,此名一出立即引起了高度的重视和反响,而在“北湖夜话”栏目中最活跃的当属“快板李”了,他本来就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见了美女会流口水,再加上油嘴滑舌,所以每晚的“北湖夜话”都是由他“主持”的,寝室里每到这个时候就热闹非凡。 龙天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大家又一次相会在“北湖夜话”栏目中,“快板李”问了大家一个问题“女人什么时候最美”,此问题一出口,寝室里的八条光棍立即就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中间讨论的过程龙天已经记不清了,不过龙天很清楚地记得在“栏目”结尾的时候,“快板李”的话非常有意思,他说“女人睡着的时候最美”,当时大家都是光棍,整个寝室都没有人找到女朋友,毕竟是警校嘛,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而且那些女同学长得样子,用“快板李”的话来说,就是“惨不忍睹”,龙天其他的没记住,就记住了这句话“女人睡着的时候最美”。 以前不知道,而且也是将信将疑,现在龙天相信了,不为其他,就是因为床上沉睡的钱艷薇的样子,让他相信了“快板李”的结论,钱艷薇的确很美,而且她睡着的时候更美,面对着这么一个“睡美人”,龙天的心中泛起了阵阵热浪,但随即又被磕睡虫给打败了,他摇晃了几下之后倒了下去,趴在钱艷薇的床沿睡着了,睡得也很香甜。 第十七章 意外 龙天睡着了,就趴在钱艷薇的床沿,做一个忠实的“护花使者”,护卫着床上的“睡美人”,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即便是他真的在冲动之下,与“睡美人”同床共枕,钱艷薇也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只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并不是他对钱艷薇没感觉,而是和那个白云一样,龙天有些忌讳她背后的“家庭背景”,而恰恰是这个“家庭背景”,最终直接导致了龙天和白云这一对爱侣的劳燕分飞,所以面对钱艷薇,面对她的种种提醒和暗示,龙天有时候真的想说出一个“爱”字,不过他怕了,他真的怕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家庭背景”四个字。 龙天并不是一个花心的人,他用情很专一,就象对待他的工作一样,他一直都把恋爱和结婚划上等号,可惜第一次他碰得头破血流,而这一次,如果他真的对钱艷薇说出了“爱”字,两人真的恋爱了,那么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龙天不敢想,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这段感情肯定不会顺利的,钱东明的态度已经摆在那儿了,“家庭背景”又将是横在他与钱艷薇中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龙天睡得很香,连趴在那儿都能做梦,梦境很乱,一会儿是白云,一会儿是钱艷薇,偶尔还会出现那张倾国倾城的“美女脸”,甚至还有那个卧虎山上唱着“月满西楼”的白衣少女,总之,他的这个梦里主角都是女人和女鬼。 要不是钱艷薇的唿唤,龙天的这个“春梦”还会继续做下去,钱艷薇一觉醒来,就看到床边熟睡的龙天,看到守护自己的“白马王子”,钱艷薇很开心,她没有吵醒他,而是轻轻地掀开被子,然后偷偷地在“白马王子”的额头留下了一个深吻,这次她没有害羞,因为被吻的人正处于熟睡状态,丝毫没有察觉,就象9月13日静安大酒店的“激情之夜”一样。 现在轮到钱艷薇守护龙天了,房间的空调吹着暖风,屋内一片春意茸茸,钱艷薇一直坐在床上看着龙天,看得非常入神,她的眼中充满了关爱和幸福,心一直都是火热的,在龙天熟睡之间,钱艷薇在他的额头和脸上留下了三个吻,还不时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龙天的脸。 时间超过了七点,肚子一直在拼命地提抗议,钱艷薇这才狠狠心,唤醒了疲惫不堪的龙天,她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必须这么做,她知道龙天中饭吃得很少,这个时候肯定和她一样,饿得能吞下一头牛,所以她用内线电话订完餐之后,及时地叫醒了龙天。
第93页 “小薇,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龙天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让钱艷薇心头为之一热。 “嗯,好多了,马上晚饭就送过来了,所以只好把你吵醒了,对不起”,钱艷薇没有想到龙天会这么关心她,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贝,越来越柔了。 “哦,我得赶紧去洗把脸,睡觉的感觉好爽啊”,龙天伸了伸懒腰,不过他感觉腰有点酸,那是因为他的睡姿造成的,趴在床沿睡觉能睡舒坦才怪了。 随着门铃声响起,两个餐厅服务员把丰盛的晚餐送了过来,包括一瓶红酒和两支啤酒,钱艷薇很大方地甩出了两张四个人头的钞票,这是小费,餐费会打在房费里,临走时刷卡就是了,看到钱艷薇悠扬的手势,又一次让龙天感到了震撼,两百元甩出去,钱艷薇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就是富贵中人的生活态度和消费习惯了,这种生活龙天做梦都没有想过,但他并不羡慕,因为每个人所走的路不一样,每个的生活态度也不一样。 两个人都饿晕了,钱艷薇也学起了龙天的吃法------狼吞虎咽,不过她学不象,只好频频举杯,和龙天共饮一回,很快这一顿晚饭就结束了,龙天两支啤酒下肚,脸立即就红了起来,而钱艷薇一瓶红酒下去竟然一点事也没有,对于这样的酒中女豪杰,龙天相当的佩服。 钱艷薇因为昨晚受了惊吓,所以她还是不敢一个人睡一间,但外间和里间都只有一张床,她当然不能提让龙天和她共床的要求喽,毕竟女性的矜持还是要的,龙天也不想再发生昨晚那样的“惊魂剧”,所以他让总台送了张简易床过来,放在了宽敞的外间,就搭在床边,钱艷薇睡床上,龙天加铺,有了他的守护,钱艷薇才安心地睡去,尽管她根本睡不着,不时地转头看看龙天。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龙天上午陪着钱艷薇到“七院”做心理辅导,下午则和钱艷薇到处东游西逛,两人这一趟江州之行玩得非常开心,不过消费也不是个小数目,照例又是钱艷薇买单,龙天是“心有余而钱不足”,每次看着钱艷薇付帐时的优雅神态,总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他想起了一个词“吃软饭”。 从13号两人结伴来江州,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还有三天龙天就要结束“停职反醒”阶段,得回局里上班了,龙天不在的这几天时间里,赵中华忙得焦头烂额的,少了这么一个得力的干将,气得老赵想去找江局长拼命了,当然,他不敢。 10月17日下午,陪着钱艷薇做完了最后一次心理辅导,两人刚刚走进酒店套间,龙天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电话让他非常意外,也非常震惊,电话是钱艷薇的父亲钱万胜打来的,接完电话之后,龙天彻底没有了玩的心情,虽然钱艷薇在一边拼命地安慰他,但他还是选择了立即离开江州返回静安。 “你是龙天吧,我是小薇的父亲,我知道她现在和你在江州,而且我也知道小薇很喜欢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钱万胜比他的儿子钱东明要狡猾多了,语气也很平静,但他的话却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威胁和震憾。 “钱总,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威胁呢,还是商量”,龙天向来最讨论别人要挟他,所以当仁不让地发起了反击,他的语气也很平静,而且说话的声音很冷。 “随便你怎么理解吧,只要你离开小薇就行了,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你开个价吧”,钱万胜不愧是商人,在他的心里,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待价而沽,这一点可以从他的名字上看出来,不过这一次他的算盘打错了,因为他的对手是龙天,一个最看不惯富翁那种目中无人姿态的正直警察。 “呵呵,钱总真不愧商人,什么事情到了你这儿都有价格,我很佩服,不过我相信这一次你要失望了,第一我和小薇没什么,所以谈不上离开不离开,第二钱并不是万能的,至少在我这儿它不是,能和钱总通电话真是荣幸,呵呵”,龙天的反击显得不露声色,但句句在理,而且句句都是杀招,直逼钱万胜的软肋。 不过钱万胜毕竟是老江湖了,他并没有被龙天的话给激怒,反而语气越加地平和了,不过龙天知道,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危险,他碰到了一个高手,一个不显山露水但极其难对付的高手,不过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龙天可没有因此而胆怯,相反越是难对付,他越是有兴趣发起挑战。 “龙天,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年青人做事不要太冲动,为你的前途多考虑考虑,凡事三思而后行,对你有好处”,钱万胜的最后一张底牌在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交锋之后,终于摆上了台面。 “谢谢钱总的提醒,我一定铭记于心,我也知道你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警察而已,但是我也提醒一下钱总,没有人可以超脱凌驾于法律之上,我希望钱总也能三思而后行,再见”,对方既然已经亮出了底牌,龙天当然没有不跟的道理,他的话依然平静,但无懈可击,钱万胜在他这儿碰了一鼻子灰。 龙天在静安工作的两年多时间里,也从侧面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钱万胜的内幕消息,甚至还有一些不法行为,但是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及笼罩在钱万胜头上的那层密不透风的“保护网”,所以也拿他没有办法,否则以龙天的个性,早就开始对他上手段了。
第94页 挂掉了电话,龙天这才有点气乎乎的,自己与钱艷薇“清清白白”的,就因为交往的过密了一些,先是钱东明跳了出来,被龙天修理了一下,到现在幕后的钱万胜也终于按捺不住,赤条条地跳将出来,开始威胁利诱了,龙天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是他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静安市,连钱东明都不好惹,更何况是“静安大佬”钱万胜了,龙天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回静安之后会发生一点什么。 整个“交锋”的过程,钱艷薇一直默默地坐在龙天的身边,她紧张得握住了龙天的手,不过被龙天抽了回去,龙天知道两人在回静安之后,基本上不会再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了,虽然他对钱艷薇的感觉越来越好,虽然他真的很想对钱艷薇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但钱万胜这个电话的出现,或者说是“家庭背景”又一次横空出世,让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和钱艷薇恋爱的话,“白云之恋”的悲剧又将再一次在他的身上上演,他已经承受了一次,但他无法再承受第二次失恋的打击,尽管他的肩膀很宽厚,尽管他的性格很坚强。 两人离开了江州,在回静安的路上,龙天把车开得很慢很慢,五十公里的路程,他开了一个多小时,不时地用余光看一下坐在旁边的钱艷薇,她咬着嘴唇,一直低着头,当车子离静安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龙天,她也知道回去之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虽然她很爱龙天,虽然她想离家出走,但毕竟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很多人都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其实并不是这样的,钱艷薇和龙天都相信一句话“人是为别人而活着的”,两个人谁也做不到抛弃现实中的一切去选择感情,所以车子离静安越近,两人越是有一种离别的伤感。 “龙天,抱抱我可以吗?”,钱艷薇让龙天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一次龙天并没有让她失望,他主动地抱住了已经泣不成声的钱艷薇,两人在车内紧紧地搂在一起,这一次龙天用的是真情的怀抱,两人在车内呆了很久,又是一个深情且长久的拥抱。 “小薇,再见”,车子驶进了静安市区,龙天走下了车子,冲着车内还在流泪的钱艷薇很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很呆滞,谁都看得出这是装出来的。 “龙天……”,背后传来了钱艷薇的声音,夹杂着伤感与泪水的唿唤。 听到钱艷薇的唿喊,龙天停下了脚步,但他没有回头,他微微地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表情变得非常冷酷。 第十八章 受伤 迈着沉重的脚步,龙天离开了钱艷薇,慢慢地往住处走去,他没有再接钱艷薇的电话,虽然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这一阵阵急促的手机铃声,让他感觉心累,感觉心痛,他已经下定决心,从此以后不再见钱艷薇,他不想再制造一个“白云”出来,如果那样的话,伤害的不仅仅是钱艷薇,还有他自己。 卧虎山那熟悉的身影跃入了眼睑,龙天突然产生了一种亲切感,离开静安五天了,今天回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对静安产生了一定的眷恋,特别是卧虎山,它陪着自己已经两年多了,每天清早都会给龙天送来新鲜的空气,悦耳的鸟鸣,当然还有一天的好心情。 停在楼底的“小毛驴”不见了,龙天围着整幢楼仔细地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这辆“小毛驴”花了龙天好几个月的工资,现在突然失踪了,龙天非常心疼,他拿起了手机,准备报警,不过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合上了手机盖,慢慢地走上楼梯。 报警?自己就是警察,而且还是刑警,报哪门子警啊!龙天摇了摇头,哑然失笑了,说起“警察报警”,龙天想起了在大学的时候,周末与室友出门游玩,在公交车上“快板李”的钱包不见了,当时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要报警,结果龙天说了一句“报什么报啊?我们不就是警察吗?”,一席话把大家都逗得前俯后仰,真有些“骑驴找驴”的意味了。 “小毛驴”不见了,龙天很心疼,自己住的屋子房门大开,龙天很吃惊,他快步走进了屋内,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横生,用“满地狼藉”来形容此时屋内的零乱一点儿也不过分,所有的物品都被破坏殆尽,包括那台他心爱的电脑,已经被大卸八块了,连自己睡的木床,都被砸断了,客厅的旧沙发更是被锐器划得连海绵都碎了,屋内乱得一塌煳涂,好象刚刚被小偷“光顾”过一样,不过龙天断定不是小偷干的,小偷要的是有价值的物品,而不是破坏,屋子里任何一样东西都没有丢失,只是都被砸烂、砸毁、砸碎了而已。 短短的五天时间,龙天就变得一无所有了,房子是租的,自己的私人物品都被破坏光了,“小毛驴”也不见了,龙天又变回了刚刚来静安工作时的样子。 “妈的”,龙天骂得咬牙切齿,自己在江州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回静安之后会出点什么事情,果然这种预感应验了,看着满地散落的东西,龙天做了一个深唿吸,然后慢慢地开始整理打扫。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龙天拿起来看了看,一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片刻之后,他接了起来。
第95页 “龙天,看到了吧?别忘了这里是静安,你小子别太狂妄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语气中带着狰狞与狂妄,还有不可一世的傲慢。 “是你干的吧?都看到了,我知道这里是静安,可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你们这么干我就怕了你们了?”,听得出来,这件事情就是他或者是他们干的。 “没错,就是要给你这个‘新化佬’一个教训,老子教你怎么在静安做人”,这个陌生男人好象对龙天的情况非常熟悉,不但知道龙天的手机号码,还知道龙天是新化人,不过他说的“新化佬”引发了龙天的怒火,并且在此后,这个人为了这句“新化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你想怎么样呢?”龙天勉强地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道。 “不想怎么样,听说你很跩,老子想会会你,今天晚上十点钟卧虎山顶,如果你有种的话就一个人来,如果没有就给老子爬着滚出静安去,怎么样?”,这个人给龙天摆了一场“鸿门宴”,龙天很清楚地听出来了。 “好啊,乐意奉陪”,龙天说完挂掉了电话,他不害怕,真的不害怕,这样的威胁电话,不但是他,刑警队的每一位同事都接到过,只是一种狂妄的威胁而已,真到了场合上,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龙天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橡胶棍,放在手上掂量着,他其实想打个电话给赵中华,想寻求一下帮助,但他没这么干,这种事情每一位刑警都遇上过,龙天相信赵中华也不会在意的,顶多安慰一下,然后给辖地的派出所打个电话通通气而已。 龙天决定单刀赴会,他很见见这帮人,龙天相信至少在三人以上,否则一两个痞子是不可能有这个胆量挑衅一个刑警的,而且这几个痞子一定是老江湖,有一定的黑道背景。 龙天很怀疑这是钱东明叫人干的,应该不会是钱万胜,他没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钱东明了,他想报自己12号早上的那“一拳之仇”。 拿了包方便面,龙天在干嚼,饮水机被砸坏了,连开水都没得喝,嚼几口,对着自来水龙头喝一口冷水,就这样,他的晚餐很快就解决了,他一直在思考,然后是等待,在出门前他给赵中华留下了一张纸条,他相信如果今晚自己遭遇不测,赵中华会在第一时间看到这张纸条,然后着手解决这件事情。 晚上九点半,龙天走出了屋子,他换上了一身运动装,那是他在大学里的时候,用自己勤工俭学赚来的钱买的,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钱给自己买衣服,裤兜里装着那支橡胶棍,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 卧虎山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已经是深秋了,山风吹在人的脸上,感觉有些寒冷,耳边都是松滔声,还有一两声夜莺的悲啼,让人有些惊恐的感觉,龙天缓缓地拾级而上,不时地用机警的眼睛环顾四周。 卧虎山山顶是一座革命烈士纪念碑,在这萧瑟的秋夜,在路灯的照耀下,纪念碑显得异常的肃穆和威严,龙天走到纪念碑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他感觉有人影闪过。 随着一声尖锐的口哨,从纪念碑后面拥上来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年青人,把龙天围了起来,龙天看了看了他们的脸,再看了看他们有些颤抖的手,他笑了笑,他估计这帮痞子也是受人僱佣的,而且肯定出价不低,否则送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围攻警察,他们的手里拿的是棍棒而不是砍刀,说明他们并不想伤害自己的性命,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而已,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容中带着无比的蔑视。 从纪念碑后又传来一阵口哨声,痞子们的进攻开始了,十几条棍棒张牙舞爪地向龙天袭来,龙天的身上重重地挨了几下勐击,不过他没有时间喊疼了,他也在进行着勐烈的反击,手中的橡胶棍不断地抽打在痞子的头上,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是他今晚打死了人,最多也就是个防卫过当而已,更何况自己是警察呢,当发生袭警事情时,作为当事警察有权力用手中的警械包括手枪进行正当的防卫,这也是警察的权利,龙天一个人要面对十几个痞子的疯狂围攻,所以他根本没有去想什么后果,他只想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丧失战斗力,所以手中的橡胶棍把目标选择在了痞子们的头部,往往勐击一棍,就有人倒地不起,捂住头部哭爹叫妈的。 不过龙天也不是“兰波”,虽然他很能打,在学校的运动会上还拿过散打第一名,但几番苦战下来,他感觉快没有力气了,而且身上疼得要命,头上也挨了一下,血都流进眼睛里了,再打下去,龙天估计今晚比较麻烦了,他想逃,不过逃不掉。 痞子的棍棒又是如雨点般地落在了龙天的身上,此时的龙天只能用手去进行本能的抵挡,橡胶棍也被打掉了,情况非常危险,不过,就在这时,他竟然奇蹟般地脱险了。 从纪念碑的顶部突然“飞”下来一个“黑影”,瞬间在痞子们的中间快速地穿梭着,只在片刻的工夫,这帮痞子们都捂着喉咙在地上打滚,“黑影”的出手非常快,龙天由于鲜血流进了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只看见一个模煳的“影子”在晃动,等他抹了抹眼睛,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这个从天而降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地上十几个痦子还在打滚,表情显得非常痛苦,甚至连白沫都吐出来了。
第96页 “鬼,鬼,鬼呀……”,纪念碑后面传出了一声悽厉的惨叫声,随之一个人从后面跑了出来,他已经吓得失魂落魄了,跌跌撞撞地朝着龙天这边跑来,被龙天一个拌腿,摔了个“狗啃泥”,不过他还在惨叫着,口中不断地吐出“鬼”字,龙天估计这个人就是这帮痞子们的“老大”了,他一直躲在纪念碑的后面用口哨进行指挥,不过到底刚刚他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吓成这副样子,龙天围着纪念碑转了两圈之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快,快,快”,随着从台阶上传来的阵阵急促的喊声,还有“噔,噔,噔”的脚步声,一大群人从山下沖了上来。 “龙天,你没事吧?”,这是赵中华的声音,看到龙天满脸的鲜血,他摇了摇龙天的肩膀,非常紧张地问道。 “赵队,你怎么来了?好灵通的消息啊,这么快就带人来收拾残局了”,龙天看见赵中华,还有他带来的一帮子城关派出所的民警,心中有些奇怪,不过现在都已经打完了,他们才出现,龙天忍不住拿赵中华开涮了。 “你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拿我寻开心,妈的,吓了我一跳,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让我消停一下呢,一个人就敢出来群k,你真牛”,赵中华看着满地打滚的十几个痞子,心中暗暗地敬佩龙天,他以为这些都是龙天的“战绩”了。 看到龙天满脸的鲜血,赵中华连忙带着龙天往山下跑,留下城关派出所的民警把这些“狗胆包天”(赵中华说的)的痞子们带回所里好好“招待招待”(也是赵中华说的)。 在静安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龙天光着膀子,头上扎着绷带,护士正帮他在身上涂抹药水,急诊室里瀰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龙天戏称自己的头上“戴手錶了”,结果把护士小姐逗得哈哈大笑。 “咦,对了,赵队,你怎么知道我在卧虎山上pk啊?”,龙天望着边上满脸担心的赵中华,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问我啊?我还问你呢,你小子干嘛装神弄鬼的,塞了张纸条到我家里,然后自己就跑了?”,赵中华也是一肚子的疑问,他也在等着龙天处理完伤口之后帮他解答呢。 “啊?”,龙天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半天不出声了 第十九章 幕后元兇 “啊?”,龙天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好长时间才合上,他还是不明白赵中华说的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啊?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象是个刑警啊,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赵中华愤愤地说道,其实他心里已经竖起了大拇指,一个人干掉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痦子,这在静安市公安局里面还真找不出先例来,龙天此举大长了静安刑警的威风,让赵中华的脸上很有面子。 “不对,赵队,刚刚你是说有人通知你的是吧?可是我今天没有去过你家啊”,龙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赵中华非得认定自己到他家去通知他了,可是自己的确没有啊,如果真要通知的话,打个电话就行了,至于专门大老远地跑一趟他家吗?龙天越想越煳涂了。 “装,你小子接着给我装,啊,有事情不能打电话吗?还非得塞个纸条进来,你小子真是干间谍的好材料啊,要不明天我帮你申请一下,你调安全厅得了”,赵中华怎么也不相信龙天的话,他认定龙天还在他面前装傻,有些生气了。 龙天被老赵这一番打哑迷似的说话给彻底弄煳涂了,自己是给赵中华留过纸条,不过是放在自己家里的,怎么赵中华非得说自己塞到他家去了,他用无比疑惑的眼神看着赵中华。 赵中华一看龙天这个样子,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九点多的时候,他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呢,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但开门后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在地上发现了一张纸条,看完之后,老赵吓出了一身冷汗,一边穿衣下楼一边打电话到城关派出所,然后一起上了卧虎山,到了这会儿了,龙天竟然死活不承认有这回事,赵中华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纸条,一把扔给了龙天。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龙天惊诧莫名,这张纸条是他亲笔写的,但是临走的时候明明是放在自己的屋内的呀,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老赵的手上了呢?难道纸条自己长了脚飞到了赵中华的家里不成?龙天百思不得其解。 “哟,你还认识自己写的字啊,装,啊,你小子继续给我装,妈的,我说你小子能不能让我消停消停啊,这么大的事你小子竟然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啊,我的龙大组长,你老人家要是出了事情,整个重案组就垮了,拜託你了,以后你给我安分一点,也让我省省心,多活几年,啊,我叫你老大了,行不行啊?”,赵中华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特别是看着龙天一头雾水的样子,就忍不住开骂了,他这一骂把急诊室里的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 “嘿嘿,赵队,你老人家消消气,啊,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行不,下不为例”,龙天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赵中华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张纸条自己长脚跑到了赵中华的家里”,说出来鬼才信呢。 龙天又一次想到了“鬼”,这个“鬼”字,似乎印证了晚上他在卧虎山上pk时,那瞬间突发的一幕,还有那个“痞子老大”绝望的哀嚎,龙天的脑子又一次在飞速地运转,他突然间想明白了,没错,一定是“它”,“它”肯定知道了自己要到卧虎山,而且知道此行很危险,估计“它”事先已经在山顶上看到了那帮痞子,所以在龙天离开住处之后,“它”就把龙天写的这张纸条“送”到了赵中华的家里,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卧虎山上,在最危急的时候“出手”相救,除了“它”之外,真的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第97页 想到“它”,龙天心里又是一惊,往事歷歷在目,那个“黑影”,那张会变形的“脸”,那首墙壁上的“浣溪沙”,还有无端从笔记本上消失的“蝶恋花”,以及那一声柔柔的“情郎”,都让他满腹狐疑,想起来是又惊又怕,可是从今天晚上“它”的表现来看,“它”似乎真的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可是自己明明不是“它”的“情郎”啊,为什么“它”一直都在围着自己转呢?似乎不是“认错了”三个字可以解释的。 “我说你小子发什么楞啊,走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还是一块儿到城关派出所去参观一下那几个狗胆包天的傢伙啊?”,见龙天没事了,赵中华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但他的火气这个时候又上来了,不过不是针对龙天的,而是现在呆在派出所里的那十几个痞子的,打了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搅了他今晚的好梦,他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龙天没有和赵中华一起去城关派出所,他基本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谁指使的,他也相信城关派出所很快就能审讯出来,但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龙天不相信这件事情会很快结束,也不相信幕后的指使人能很快地被绳之以法,毕竟现实还是比较残酷的,所以他没有去,而是让赵中华把他送到了楼下,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那个已经被破坏殆尽、满地狼藉的“家”。 经过傍晚的整理,这个“家”虽然破,但勉强还能住得下去,那台电脑被砸烂和“小毛驴”不见踪影,才是让龙天最心疼的,那都是用自己好几个月的工资换来的,被那帮小痞子说砸就给砸了,龙天感到非常痛心。 木床已经被砸断了,沙发也被划得不成样子,龙天今晚只好打地铺了,头上和身上的伤痛折磨的他久久难以入睡,他又想起了钱艷薇,想起了临别时那双含泪的眼睛,又是一阵心痛,如果要问今天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哪里最严重的话,龙天会果断地选择心,他的心在剧烈地疼痛着,随着一阵长长的嘆息,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边等赵中华发疯似的冲进城关派出所,这起案件的审讯笔录都已经出来了,十几个痞子除了受伤较重的被民警押着送进医院之外,其他的都在拘留室里蹲着呢。 “老张,查出来没有,到底是谁干的?”,在所长办公室里,赵中华问的第一句话就有火气。 “赵队啊,这事有点麻烦啊”,城关派出所的张所长示意赵中华坐下,两人点上一根烟,张所长的脸色很凝重,眉宇间也透着一股怒气,刚刚的审讯他亲自参加了,审讯的结果让他感到震惊。 “我不管麻烦不麻烦,打了我的人,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妈的”,赵中华今晚一开口就是“国骂”,他只是遗憾到现场太晚了,否则他也会亲自将几个不知好歹的傢伙暴揍一顿。 “赵队啊,消消气,你知道今晚这事是谁指使的吗?钱东明,龙发公司的总经理,静安大佬钱万胜的儿子,你说麻烦不麻烦?”,张所长的语气很沉重,他感觉这事处理起来非常棘手,钱东明还好处理,但他背后的钱万胜就比较难对付了,“静安大佬”,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有钱只是一个方面,更可怕的是罩在他头上的那层密不透风的“保护网”,从静安一直延伸到了江海省。 “钱东明?这个兔崽子,吃了豹子胆了,敢对龙天下手,老张,这样吧,你要是感觉这事难办,就把这件案子交给我们刑警队吧,老子连夜派人抓捕,我就不信了,他钱万胜再牛,敢公然袒护他儿子违法犯罪”,赵中华心中其实也感觉到了这事的复杂性,但向来“护犊子”的他必须要给龙天一个交待,否则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他这队长就没法干了,自己的手下被打,做队长的一声不吭,这还象话吗?以后还有谁愿意跟着他拼命?所以今晚龙天被打这事,赵中华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赵啊,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事牵一髮而动全身哪,龙天我认识,小伙子的确是天生干警察的料,他今晚被打,我也恨不得立即抓住那个小兔崽子,不过这案件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怕你我今晚抓了钱东明,明天整个静安就地震了,以前我经歷过一次,所以我觉得你最好把今晚的这件事情先向江局长汇报一下,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啊”,张所长的话显得意味深长,他是个老警察了,干治安管理这么多年,象这样的案子也处理了几起,但最终都在上头相关人士的袒护下不了了之,想起来他就窝火,龙天今晚被打的事情,他也很想马上就派人把钱东明拘传过来,不过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样做无疑是捅了马蜂窝,明天一早,各方面各阶层的说情电话就会蜂拥而至,甚至会有来自于上层的压力,用他的话来说真的是“牵一髮而动全身了”。 “可是江局现在在江州开会啊,这事得马上处理,否则负面影响太大了,我担心明天刑警队就要炸锅了,这帮小子可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啊,万一群情激愤的话,可能会弄出更大的事端来”,赵中华其实也知道如果抓了钱东明,这事就会变得非常复杂,但如果不马上处理,明天一上班,刑警队员们的情绪他可不一定能罩得住,一时间赵中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98页 “老赵啊,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意思是这事能不能做做双方面的工作,协调处理算了,或者等江局回来再处理,哦,对了,龙天的伤势怎么样了?”,张所长压低了嗓门,轻轻地说出了自己无奈的想法。 “他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有一点轻微的脑震盪,其他的经过检查都还行,不过麻烦的是我们啊”,赵中华有些心急如焚了,等天一亮,这事如果再不办的话,消息一传开,问题可就要复杂化了。 “哎,对了,我听到消息说龙天正在和钱万胜的女儿谈恋爱,如果这事属实的话,能不能通过她的关系,在双方面之间说和一下,这样的话,可能事情会缓和一些,老赵,你看呢”,张所长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虽然龙天和钱艷薇并不是在谈恋爱,但基本上已经处于“准恋爱”阶段了,如果让钱艷薇从中撮和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 “唉,试试吧,妈的,这事想起来就窝火”,赵中华狠狠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把桌上的茶杯都震翻了。 从城关派出所出来,赵中华很想给龙天打个电话说明一下,不过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不想打扰龙天休息,直接开车回了家,不过心中的这股子怒气一直难以平息下去,今晚这事如果是别人干的,他可能连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派人抓捕了,而且一顿修理是少不了的,可这事偏偏是钱东明这个兔崽子干的,事情就不那么顺手了,其实不光是赵中华,连张所长都想教训钱东明好久了,只是比较忌讳他上头的那层密不透风的“保护网”,所以一直都在忍着。 让赵中华欣慰的是,龙天经过检查并无大碍,头部因钝器击伤,有轻微的脑震盪,其他的倒还算好,软组织挫伤的情况也不严重,而且赵中华隐隐感觉到,龙天应该知道是谁干的,但当着赵中华的面,龙天并没有说出来,而且也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赵中华突然发现龙天这小子越来越成熟了,也越来越不简单了,他笑了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钱艷薇的电话。 第二十章 月满西楼 龙天无力地躺在临时搭好的地铺上,身上的伤痛一阵阵地向他袭来,头晕乎乎的,时常有金星在眼前乱蹦,手脚异常地酸胀,甚至龙天觉得连抬手都有些困难了,他知道那是因为体力透支的缘故,卧虎山这一架,虽然他赢了,但却有些胜之不武,龙天一直在想着那个从天而降的黑影,是“它”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否则以当时的情形,恐怕龙天现在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不是自家的地铺上了。 太多的疑问急需解决,说实话,现在的龙天倒希望那个曾经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的“黑影”出现了,他相信只要自己与“它”好好谈谈,这些疑问都会迎刃而解,可惜“它”来无影去无踪,想找到“它”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是凡人,凭龙天的职业完全有希望找到,只可惜“它”是鬼,现在龙天已经完全相信“鬼”的存在了,俗话说“人鬼殊途”,怎么样才能找到“它”,找到“它”之后又如何从“它”的身上找到问题的答案,龙天一直在思索着。 夜已经很深了,卧室的挂钟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摇摆着,躺在地上的龙天依旧在消耗着他的脑细胞,越想头越痛,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困扰着自己半年之久的迷团,如何走出这个迷局了。 今天是农历九月十五,窗外明亮的月光照进了室内,给地上的龙天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睡衣,除了挂钟的“嘀嗒”声,就只能听见户外时而刮过的瑟瑟秋风,在摧打着卧虎山上的劲松,今晚很静,就连恼人的夜莺也在欣赏着月圆之夜的美景,而停止了啼鸣。 秋风带来了声声深情的吟咏,秋风带来了阵阵悠扬的歌声,那一个月未曾响起过的“月满西楼”此时再一次在龙天的耳边缠绕着,起初龙天以为自己的脑震盪而产生了幻觉,但那阵阵幽怨的歌声却一直持续不断地传入龙天的耳中,这声声凄楚的唱诉,在对面的卧虎山上再一次唱响。 龙天想起了那个在卧虎山上唱着“月满西楼”的白衣少女,歌声是那么地熟悉,同时他又想起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黑暗中的舞者”,曾经自己将她与白衣少女划上了等号,但一直未能证实,而今晚当“月满西楼”再一次在卧虎山上迴旋的时候,龙天有些迫不及待地要一探究竟。 又一次爬上了卧虎山,循着山间的小径,龙天又一次在曾经的那棵老松树下看到了白衣少女的背影,她似乎未曾发觉龙天已经与她近在咫尺,依然在用幽怨的歌声,来表达胸中的怅惋,这首“月满西楼”她重复了无数遍,龙天只觉得越听越惆怅,越听越凄凉,而今天正是月满之时,曲中的声声情调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白云,想起了钱艷薇,身上的伤痛袭来,心中的伤感涌现,他竟然想哭了。 “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晚在山上唱歌呢?”,这一次龙天抢先开口问了。 “我知道又是你,你和上次一样,问的还是同一个问题,今天我的一个朋友受伤了,所以我的心情很不好”,白衣少女停止了吟唱,但她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龙天幽怨地说着,语气里带着对她这位朋友的无比忧虑与担心。
第99页 “那真是太巧了,上次你说你的朋友心情不好,所以你的心情也不好,而这一次你说你的朋友受伤了,正好今天我也受伤了,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龙天很希望从白衣少女的身上来证实自己的推测,所以他没有绕什么弯子,直接开始试探了,他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女到底是不是他所猜测的“黑暗中的舞者”。 “可能吧,我真为他担心,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虽然他一直都怀疑我,但我还是真诚地为他祈祷,真诚地为他祝福”,白衣少女倚着树干,背对着龙天幽幽地说道。 白衣少女的话音刚落,龙天已经基本上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上次自己的心情不好,白衣少女出现了,这次自己受伤了,白衣少女又出现了,还有她所说的从来没有和她的朋友见过面,她的朋友一直都怀疑她,这说的不正是自己吗?龙天不相信除了自己之外,她的“这个朋友”还能有谁,除了这个“黑暗中的舞者”之外,还会有谁这么“关心”他,这世上巧合的事情有,但是数次偶然并在一起也就成了必然。 “小姐,你好象知道我的很多事情啊,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叫龙天”,龙天继续在试探,这是他最后一次试探了,接下来他准备行动了,他的脚步已经轻轻地迈了出去,他要一探这个白衣少女的神秘面容,解开悬在心头已久的疑问。 “我知道,你是公安局刑警队的,关于我的事情,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我相信你一定已经猜出来我是谁了,先不要说出来好吗?让我们彼此都拉开一定的距离,让时间来说明一切,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累,我想帮你,可惜力不从心,你是好人,好人都会有好报的,今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歌唱,如果有一天,当你再次听到我的歌声的时候,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我自己”,白衣少女的身子在抽搐着,她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她的哭声让龙天想到了白云,也想到了钱艷薇,特别是钱艷薇,两人傍晚分开的时候,她的哭声让龙天感到震撼和共鸣。 龙天突然间快步跑上前去,伸手去拉白衣少女,但就在接触的瞬间,他的手重重地碰到了松干上,手上传来一阵钻心似的疼痛,而眼前的白衣少女却已经失去了踪迹,只留下她倚靠过的这棵老松树。 “原来你不是人”,龙天对着老松树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他已经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那就是“白衣少女”就是“黑暗中的舞者”,而他的这勐力一抓,更证实了他进一步的推测,那就是那个与他在网络上聊了一年多的“黑暗中的舞者”真的“不是人”,而是-------鬼。 现在龙天已经相信这世上有“鬼”的存在了,而且对于“鬼”他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现在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一个疑问,那就是“黑暗中的舞者”是不是那个喊自己“情郎”的女鬼,是不是那个在客厅里和自己对立的“黑影”,是不是那个偷走“蝶恋花”的“影子”,还有是不是今晚在卧虎山上救自己的那个从天而降的“鬼影”,如果两者又可以划上等号的话,那么随着白衣少女的消逝,这一切又都化为一个新的迷局,要解开这个迷局,只有等她再次出现,等那首幽怨的“月满西楼”再次在自己的耳边唱响,但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下山的路上,龙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于想得走了神,以至于脚下被树枝绊了一下,差点滚落到山下,他现在真的希望白衣少女能再次出现,好尽快解开他心中的迷团与心结。 慢慢地走在梯道里,龙天脚步轻快了许多,因为今晚他解开了其中的一个心结,找到了其中一个问题的答案,他感觉心中的负担又减轻了一分。 走到二楼的时候,龙天听到了自己手机的旋律“傲气面对万重浪……”,是谁会在凌晨时分给自己打电话呢?龙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上手机,在听到白衣少女的歌声之后,他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就跑了出来,手机就一直放在地铺上。 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让他心碎的女人,一个双目垂泪在焦急等候的女人,是钱艷薇,她站在门外,在焦急地等待着电话那边的应答,在焦急地等待着房门的开启,当看到龙天从楼下走上来的时候,她也惊呆了,她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龙天竟然才刚刚回来,看着龙天头上缠着的纱布,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从接到赵中华急促的手机开始,钱艷薇就明白了其中的端倪,她愤而打电话给钱东明,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要伤害龙天,可惜钱东明死不承认他干过这事,不但如此,还搬出了父亲钱万胜的“严令”,不许她再和龙天来往,她愤怒地骂了一句“无耻”,然后挂掉了电话,接着她匆匆离开了静安大酒店808房,向龙天的住处赶来,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敲了半天的房门,没人开,她急得眼泪横飞,只有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敲着房门,直到龙天突然从楼下走了上来为止。 “小薇”,龙天叫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话语,他开了门,两人走进了破败的屋内,然后进了卧室。
第100页 龙天没有请钱艷薇坐下,因为已经没有坐的地方了,沙发被划破了,卧室里唯一的一张电脑椅也在这次“浩劫”中和他的电脑一样,不幸“英勇就义”了,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他打好的地铺上了。 “龙天,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啊?”,钱艷薇哭着又一次扑进了龙天的怀中,不过这一次龙天并没有拥抱她,两只手还插在裤兜里,他想抱钱艷薇,但他不想伤害钱艷薇。 显然钱艷薇也发现了龙天的这一变化,虽然龙天没抱着她,但她并没有因此松开自己的手。 “小薇,不要这样,其实说真的,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可惜我不适合你”,龙天很平静地说道,说完他拉开了钱艷薇抱着自己的双手。 “不,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龙天,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我,我爱你”,钱艷薇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思量和试探之后,终于在今天晚上向龙天说出了这句话,虽然这句话没有龙天主动表白这一前提,但钱艷薇还是说出来了,义无返顾地说出来了。 “小薇,其实我并不傻,我知道你对我好,说真话,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是在我的字典里,爱情就意味着婚姻,这一点你能明白吗?曾经我为找到了白云而欢欣鼓舞,以为可以与她相守一生,可惜我的真情换来的却是无比残酷的打击,我希望你能明白,人毕竟是活在现实当中的,爱情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爱情其实是很虚幻的,它必须要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可惜第一次我就错了,现在我不想再错第二次,不想再承受第二次打击,你能明白吗?”,龙天的话非常实在,这些话他没有对白云说过,那是他觉得当时的他已经被爱情沖昏了头脑,而现在他已经清醒了,他必须面对现实,或者说当爱情与现实相冲突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和钱艷薇受到伤害,他必须要选择现实,当然如果他能改变现实的话,那最好不过了,可是龙天觉得到目前为止,他做不到,所以他只有选择面对现实。 “可是,我们已经……”,钱艷薇含着泪水说了这一句话。 第二十一章 约定 “可是我们已经……”,钱艷薇已经听出了龙天的弦外之音,她当然捨不得,所以在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之后,又准备将9月13日晚发生的事告诉龙天,可是话未出口却已经哽咽了,她泪流满面,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龙天沉默地看着钱艷薇,他在等着她的下文,“已经”后面的下文,不过遗憾的是,钱艷薇除了声声抽泣,并没有说出来,她还是不愿意说出来,不愿意打击龙天,不愿意让龙天为难,她知道一旦说出这件事,龙天是一定会负责到底的,可是这样的话龙天将陷于痛苦之中,陷于虚幻与现实双重的压力之下,所以钱艷薇依旧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隐藏。 “龙天,我们都试着去改变现实好吗?答应我,如果有那么一天,请给我们一个相爱的机会,给我们留一个爱情的空间,好吗?”,钱艷薇还在哭,她明白龙天的决定也是出于无奈,现实太过残酷,所以他暂时选择了放弃,但钱艷薇却不会这么做,她希望两人都能去改变目前的现状,只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两人能重新开始,所以她需要龙天的承诺,她深情地望着龙天的双眼,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小薇,这,这值得吗?”,龙天没想到钱艷薇竟然会这么执着,他深受感动,不过他不太相信钱艷薇能改变眼前的现实,所以他替钱艷薇感到有些不值,凭钱艷薇的条件,登高一唿,追求者立即蜂拥而至,为了一个农村来的小警察,与现实对抗如此,值得吗? “龙天,不要问值得不值得,爱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我相信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我知道你的心很苦、很累,我知道因为我的出现让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可是要我离开你,我真的做不到”,钱艷薇的神情很绝望,也很痛苦。 “小薇,你不要说了”,龙天的泪不自主地挂到了脸上,他终于伸出了有力的双臂,把钱艷薇拥进了怀中,两人相拥而泣,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个有情的夜晚。 “龙天,对不起,我替我哥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他不配做我的哥哥,他不配做一个男人,今天晚上就让我照顾你好吗?”,钱艷薇轻轻地抚摸着龙天受伤的头部,心中的伤痛一阵接着一阵。 龙天真的很累了,身累、心更累,加之头部受伤,又在卧虎山上吹了半个多小时的凉风,头又开始痛了起来,痛得有些麻木,甚至感到有些晕厥。 他终于又一次躺下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坐在身边的钱艷薇,眼中的泪光在闪烁着,这样的场面看似温馨,实则让他感到撕心裂肺,从白云离开之后,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但就在今晚,这种撕心裂肺的离别之伤再一次迸发出来,上次是为了白云,而这一次是为了钱艷薇。 钱艷薇默默地坐在地铺上,目光凝视着已经入眠的龙天,她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龙天的头,抚摸着龙天坚毅的脸庞,泪水在无声地挂落,她的心如刀绞,她明白过了今晚,她与龙天的感情将就此告一段落,到底什么时候能再续这段真情,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她和龙天不能改变目前的现状,那么她就将永远失去这段感情,她有些迷茫,不过她很坚强,她坚信她可以,她也相信龙天也一定可以。
第101页 等龙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还是感到头晕,浑身还是有点酸痛,不过比昨晚要好多了。 “小薇”,龙天喊了一声,他发现钱艷薇不在了。 没有人回答他,他在地铺的枕头边看到了一叠钞票,整整五扎,龙天知道这一定是钱艷薇留下的,用来替他哥哥钱东明赔偿损失的,也是替钱东明道歉的,他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扎,抽出了一张揣进了口袋里,然后把剩余的又重新装了起来,他不想要钱艷薇的钱,虽然她很有钱,他会把这些钱尽快地还给钱艷薇,不过他留下了一张,因为这一张钞票上有钱艷薇留下的笔迹,钱艷薇在临走的时候写下了三个字------“我爱你”,这张钞票摸起来湿湿的,可以想像钱艷薇在写这三个字的时候,一定是在痛哭中留下的,这张钞票龙天留下了,并且以后他会一直珍藏着。 今天是十月十八号,停职反醒的第六天,再过一天,到十月二十号,龙天就将结束七天的“长假”,回刑警队上班了,他开始有些急不可耐了,龙天想起了母亲的话,她说龙天也和她一样都是“劳碌命”,闲下来就会不自在,以前龙天不相信,不过后来他信了,每次一闲下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尽是案子、尽是工作,要不是头上还缠着绷带,他甚至想马上跑到刑警队看看。 平静地结束了这段恋情,虽然在龙天看来,这段与钱艷薇的“恋爱”一直就没有开始过,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结束了,他和钱艷薇一样,其实心里也很想再续上这段感情,不过还需要克服重重困难,排除艰难险阻,只有改变目前的残酷现实,才有可能,才有希望。 当一身着装的龙天出现在城关派出所张所长的办公室的时候,把张所长吓了一跳,龙天今天特意穿上了警服,戴上了大盖帽,这可是很难得见到的,刑警队常年都是便装,只有在特定的场合下才会着装,对于张所长来说,龙天可是稀客啊。 龙天着装纯粹是为了那顶帽子,他想遮住头上的“手錶”,不过遮住了头,脸上的纱布可遮不住,活脱脱一个“掩耳盗铃”,不过他也没办法了,这个时候根本不能解开绷带。 “呀,龙天来了,怎么样,伤好些了吗?”,张所长关心地问道。 “本来就没什么事,这帮医生就会小题大做,对了张所长,我今天来是为了钱东明的事情”,龙天摸了摸脸上的纱布,直接挑明了来意。 “你都知道了?那好,说说你的想法吧”,此时的张所长根本不知道自己上了龙天的当,因为这是龙天自己猜测出来的,张所长被龙天套住了。 “嗯,是啊,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龙天很平静地说道,话一出口就看到了张所长无比疑惑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算了?连赔偿都不要了?”,张所长没想到龙天竟然一点要求也没有。 “是,什么都不要,不过请张所长帮我转告一下钱东明,让他不要为难他妹妹,否则新帐老帐一块儿算”,龙天提起钱艷薇,有点心酸。 “好,我一定帮你转达,唉,其实这事啊,真没法说了”,张所长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也有满肚子的苦水无处倾诉。 走出城关派出所,龙天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转悠,一个脸上包着纱布的警察,在锦绣街上闲逛,倒是成了静安的一景,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龙天也不理会,照样在街头东游西逛,不是他今天有闲情雅致,而是那间房子又一次成了他的“伤心屋”,和上次的“白云之恋”一样,当他看到那张木床时,就会想起白云,而这一次,当他看到地上的地铺时,又会想起钱艷薇,一段还没有开始就匆匆结束的恋情。 在锦绣街头龙天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些自称“黑道人物”的小混混,他们看到龙天时,脸上的表情相当震憾,相当崇敬,“黑道”上的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经过昨晚卧虎山上打的那一架,龙天的“神勇”又一次传开了,比以前他的“龙爪手”还响亮,据后来“进局子”的某老大称,“卧虎山事件”之后,静安黑道上的老大们再一次警告手下的小弟,以后离龙天远一点,看见了也得绕着走。 龙天还抽空去了趟刑警队,同事们一见龙天这个样子,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地准备找钱东明算帐,不过都被龙天阻止了,他找到了赵中华,谈了谈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想法,他的宽容与忍让又一次让赵中华感到了震憾,在江州开会的江局长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虽然他一时也感到有点棘手,不过身为执法者,他也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公事公办,就在赵中华准备派人给钱东明上手段的时候,龙天及时出现了,钱东明很幸运地逃过了一劫,要是让他落在刑警队员的手里,难保不会有失。 “龙天啊,真没想到你想得这么周密,你小子大有前途啊”,赵中华拍了拍龙天的肩膀,大表扬特表扬起来。 “嘿嘿,这还不都是跟赵队,还有以前的刘队学的嘛”,龙天送上了一句让赵中华感到极其刺耳的马屁。 “你小子,嘿嘿,还是不说了吧,怎么样,后天能来上班吗?要不再休息几天?”,赵中华的办公桌里有一张纸,内容是关于龙天的,不过这个时候龙天还没有结束停职反醒,所以他没有拿出来,他相信如果龙天知道之后一定会开心的。
第102页 “没问题啊,要不我现在就上班吧”,龙天已经闲不住了,他急切地想回到刑警队上班。 “得,得,得,你小子别给我逞强,再休息一天吧,后天准时来报到”,赵中华一听连连摆手,他可不愿意让龙天带伤上班,否则传出去外人还指不定又会在背地里说他老赵不近人情了。 离开队长办公室,龙天回到了重案组,摸了摸了自己的办公桌,他感到无比的亲切和留恋,不过他发现组里有个人没有看见,估计是外出了吧。 晚饭是在向丽大姐家吃的,向丽大姐一看龙天这个样子,心疼坏了,连拉带拽地把龙天拖到了她的家里,说是一定要好好给龙天补补,当时龙天那个心情啊,用北方人的话来说那就是“眼泪哗哗的”。 回到那个不是家的家,龙天感到了凄凉,这个“家”曾经有过两个“准女主人”,一个是白云,一个是钱艷薇,而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自己,对月空嘆,形影相弔,楼里面不知道是哪家住户在听“倩女幽魂”,曾经龙天非常喜欢这部电影,也非常喜欢哥哥唱的“倩女幽魂”,他站在阳台上,望着明月笼罩下的卧虎山,想起了电影中的台词“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对着明月,对着卧虎山,龙天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血管里,竟然流动着多情的血液,龙天渐渐地感到自己真的变了。 那个唱着“月满西楼”的白衣少女,或者说是“黑暗中的舞者”,真的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望着山上的那棵老松树,龙天竟然有些怅惋,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连不断地跳上了心头,他急需有人能帮他解开,甚至于此时的他,非常希望那个喊自己“情郎“的“女鬼”能再一次出现,他已经不害怕了,好奇心已经占据了他内心的所有空间,他要解开无数的谜团,白衣少女暂时是不可能了,现在只剩下了那只鬼,那只将自己的视为她恋人的美丽女鬼。 不过龙天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对月空嘆、对山惆怅的时候,那只美丽的“女鬼”真的出现在了他的卧室里,悄然走到了他的身后。 第二十二章 物归原主 卧室里没有开灯,但被明月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龙天静立在阳台上,黯然地望着卧虎山上的那棵老松树,脑子里闪现着白衣少女的靓丽影,心中仍然在回味着她说的每一句话,虽然知道她不是人,但对于此时孤单寂廖的龙天来说,只要有人关心他,有人陪陪他,哪怕是一只鬼也好。 提到“鬼”,龙天的周围除了白衣少女之外,还有一只花容月貌的女鬼,虽然龙天到现在仍然不能完全肯定“它们”到底是不是同一只“鬼”,凭直觉他相信不是,因为那只美艷逼人的女鬼看起来似乎不象是现代的,她的装扮还有她所说的话,都象是一只来自古代的女鬼,“情郎”、“相公”,现代的女人可不会这么说,她到底是谁呢?凭什么认定龙天是她的“相公”呢?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有等“月满西楼”再次喝响的那一刻了,昨晚白衣少女伤心地说过,当她再次为龙天吟唱“月满西楼”的时候,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为此龙天非常期待,数不清的疑问一直在缠绕着他,让他寝室难安,让他颇费思量,为此,龙天恨不得立即就在那棵老松树下找到白衣少女的影子。 那一声柔情似蜜的“情郎”,当时听起来相当别扭,但现在龙天想起来却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温馨,他认为肯定是那只“美丽女鬼”认错人了,错将自己认作了“她”的恋人,为此她竟然与可怜的钱艷薇去“争风吃醋”,一度让钱艷薇和自己惊魂未定,待到现在,当龙天再一次回想起“情郎”两个字的时候,他感到了一股浓浓的别样温情。 “唉……”,龙天嘆了口气,摇头苦笑了两声,他被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给逗乐了,一只“女鬼”在找它的恋人,竟然找上了自己,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这事要被那些善于捕风捉影的导演和编剧知道了,说不定这又是一出现代版的“倩女幽魂”呢,故事中的“宁采臣”就是龙天,“聂小倩”嘛,不知道是那只漂亮的女鬼,还是唱歌的白衣少女,不管怎么样,如果真拍出来的话,龙天相信一定非常精彩。 龙天在阳台上长吁短嘆,还有胡思乱想,“倩女幽魂”四个字频繁地闪现在脑海中,此时的他已完全沉浸在人与鬼的剧情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卧室里正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破旧的墙壁忽然间膨胀了起来,随即缓缓地走下来一个“人”,今晚的月光很明亮,但是地上却映照不出它的影子,它轻轻地转头看了看卧室狭小的四周,然后一挥衣袖,幽幽地向着阳台飘去,随着影子的飘动,身形舞动之处,带着一股轻柔的微风,它离龙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距离龙天一尺开外它停住了,龙天没有动,他的注意力还在卧虎山的那棵老松树下,它开始动了起来,动作非常缓慢,一只枯瘦修长而又苍白的“手”,慢慢地往上抬、往上抬,一直抬到了龙天受伤的头顶,然后缓缓地来回拂动着,仿佛在轻轻地抚摸着龙天的伤口。
第103页 忽然间,“它”张开了双“手”,悄悄地环抱在了龙天的腰间,随即“它”把脸贴在了龙天的背部,“眼圈”在轻微地眨动着,身子也在微微地抽搐,好象在哭泣、在心疼地落泪,当然“它”的抱和贴根本不能奏效,因为它是鬼,虽然两者间现在是零距离,但是龙天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 “抱”了良久,随着龙天活动了一下身躯,转身准备回卧室,“它”也随之飘动,“它”的脸朝着龙天,身子在缓缓地向后倒飘,直至消失在卧室的墙壁之中,在它消失的瞬间,一张纸条从“它”的身上悄然飘落在地上。 龙天打开了吊灯,整理了一下被子,准备休息,不过就在他躺下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墙角的一条纸上,他伸手捡了过来,借着灯光放到了眼前。 “咦”,龙天惊奇地跳了起来,这张纸倒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地方,他惊的是纸上的几行字:“夜雨微寒秋已暮,心冷佳人,难觅相思路。遥望柳烟肠断处,恍惚情断无从数。 一脸风尘一梦苦,梦里桃花,独面千山舞。天北地南来又去,情丝缕缕空虚度?” “蝶恋花”,龙天突然间失声惊叫起来,他的手有些发抖了,双眼警惕地在室内的四周扫视着。 这就是那首先祖龙俊飞所赋的“蝶恋花”,龙天耳熟能详,而且这几行字是他亲手写的,自己的笔迹他当然认识,只不过他是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的,而在江州的时候,这页写着“蝶恋花”的纸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当时他很奇怪,什么都没丢,单单丢了这张普通的记录纸。 但就是这张记录着“蝶恋花”在江州丢失的纸,竟然奇蹟般地出现在静安自己的卧室内,这才是让他最奇怪也是最费解的,谁撕走了之后又悄无声息地给他送了回来,而且是在江州撕的,在静安还的,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难道是“它”吗?龙天的脑中瞬间闪过一张喊自己“情郎”的美女脸庞,在江州的时候,龙天就曾经怀疑是“它”干的,但紧接着龙天又想不明白了,既然“它”要拿走这张纸,又有还回来的必要吗?而且还的时候连声招唿也没有。 “是你吗?如果在的话,就出来吧,我保证不伤害你”,龙天想了想对着空空的房间说道,他不知道他说的话“它”能不能听见,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没有人回答,卧室里还是很寂静,除了挂钟走动的声音,龙天见状又叫了一遍,这一次他提高了几个分贝,不过还是没有人回答,房间没有任何的变化,几次重复之后,龙天失望了,他本来希望“它”听见之后,能出来和自己谈谈,现在龙天已经不害怕了,莫非该轮到“它”害怕了? 龙天取出笔记本,将这一页夹回原处,然后熄灯躺下,他有些睡不着,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月光依旧那么明亮,那么皎洁,纯净得不沾一丝的灰尘,带着“物归原主”的疑问,他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室内室外在这一夜异常地宁静,梦中的那只美丽女鬼并没有出现。 今天是十九号,停职的最后一天,明天龙天将正式回到刑警队,结束这个夹杂着开心与痛苦、希望与失望、惊恐与意外的“假期”,回到他熟悉的工作岗位上,继续无休止地查案,龙天此时很平静,唯一让人牵挂的人是钱艷薇,唯一让他疑惑的是那只美丽的女鬼。 他这里风平浪静,“钱氏豪门”却掀起了轩然大波,从昨天钱艷薇离开龙天的住处开始,一家三口都呆在郊外的一幢豪华别墅里,而且钱艷薇这一呆就是两天,这两天对于钱艷薇来说是多么地痛苦和漫长,从母亲去世开始,钱艷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伤心过了,很久没有这么对家人失望过了。 沙发上坐着钱万胜和钱东明,钱艷薇神情激动地站在一边,他们争论的话题是关于她和龙天的关系问题,一家三口,讨论的结果是二比一,钱万胜和钱东明坚决反对钱艷薇与龙天继续交往下去,这一点其实不关是钱艷薇,而且也是早在龙天预料之中的事情,但钱艷薇没有想到,受法律保护的的恋爱自由竟然会受到这么大的阻力,无论她怎么哭诉与请求,钱万胜和钱东明丝毫不为所动,局面一直处于缰化状态。 他们的反对理由当然还是那个所谓的“家庭背景”,钱万胜一直希望给女儿找一个官宦子弟或者是豪门世家,因为他觉得钱艷薇有这个资本。 而钱东明除了附议之外,他还想报龙天的一拳之仇,虽然17日晚他指使痞子打伤了龙天,不过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再说这一次行动并没有完全奏效,还差一点“引火烧身”,要不是龙天放弃了对他的追诉,恐怕他这个时候应该呆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 不过对于龙天的放弃追诉,钱东明却将此举理解为龙天的“懦弱”,他觉得应该继续整龙天一把,这是他的个性与特点,他的心胸从小就是这么狭窄,从小就是一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傢伙,更何况现在的他是堂堂的总经理,在静安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被一个小警察给打了一拳,这口气他一直咽不下去,他恨不得找人“做”了龙天。 钱艷薇万万没有想到,龙天放了钱东明一马,钱东明却还想继续反咬一口,钱艷薇知道,凭龙天嫉恶如仇的个性,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地出现在他的身边,龙天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反击的,可惜好心并没有换来好报,钱东明还在继续酝酿着下一步的行动,甚至为此不惜动用了大量的资金。
第104页 整个过程中,钱万胜的话并不多,争吵最激烈的就是这兄妹俩,两人寸步不让,针尖对麦芒,钱艷薇知道要让他们接受龙天非常困难,她的要求只是让他们不要过多的插手她与龙天的关系,不过他们做不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虽然时代在不断地发展,不断地进步,但那些封建残余却一直深深地植根在很多人的心中,正如龙天看到的那样,不光是在静安,在江州,其实在全国的很多地方,象诸如“门当户对”的封建思想却是大行其道,虽然“婚姻法”明确规定禁止干涉婚姻自由,但是象诸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是大行其道、大有市场,这样的思想代代相传,竟然也影响到了部分新时代的年青人,他们虽然坐着沙发,看着电视,听着mp3,吃着洋快餐,但是在他们的思想深处,那些封建思想的余孽却仍有它们的一席之地,真不知道是该古人高兴,还是该今人悲哀。 白云已经成为这种封建残余的“牺牲品”,钱艷薇不希望成为第二个白云,所以她在努力争取,争取自己的权利和幸福,她要改变现状,首先就要改变钱万胜还有钱东明,可惜她这两天的努力都随着“不行”两个字,让她的一腔心血几尽付之东流。 作为富家千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要想让钱艷薇突然放弃现有的优越条件,似乎也不可行,即便钱艷薇能放弃,但龙天不会放弃自己的现实,钱艷薇当然考虑过古人的“私奔”,但她相信龙天不会跟她走,她很无奈,她想起了龙天的话,“人是为别人而活着的”,“人是活在现实之中的”,“爱情不能解决男女间的所有问题”。 两天的争吵结束了,钱艷薇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相反,她的执着却激起了钱东明的愤怒,他还在盘算着“修理龙天”的方案,而钱万胜在不痛不痒地劝了几句之后,採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转身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是长时间闭门不出。 其实钱艷薇对于自己父亲这几年的突然变化,也非常难以理解,在钱艷薇的眼里,父亲越来越让她感到陌生,钱万胜常年闭门不出,不但如此,他的房间从来不让别人涉足,包括钱艷薇和钱东明,他这几年躲在房间里干什么?钱艷薇一点儿也不知道,所以她才会好奇,而且钱万胜对于自己的发家史,似乎一直採用了躲避的态度,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媒体面前,绝口不提自己的“第一桶金”的事情,这与一般的富翁是完全不同的,即便是在家里,他这几年似乎一直都在迴避着“龙胄山庄”四个字。 第二十三章 疑案重重 10月20日一大早,当头上还缠着纱布的龙天出现在刑警队的时候,公安大楼三楼的大厅里响起了几十双手齐声鼓出的掌声,这阵久久且热烈的掌声让龙天有点受宠若惊,也使得其他部门的同事们纷纷往三楼跑,一时跑不开的纷纷打电话过来询问。 赵中华队长满脸笑容,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盖有红章的a4纸,边鼓掌边递给了一头雾水的龙天,这是一纸任命,任命龙天为静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组组长,龙天看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对他来说,刚刚结束停职反醒阶段,第一天上班就收到了这纸任命书,这简直太意外了,他不知道自己停职的这七天时间里刑警队和局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想起了前天自己到重案组的时候发现组长老华的位置空着,桌子上也很零乱,不过当时他以为华组长出差办案了,没想到原来是人事变动了,而且接任老华的竟然就是自己,一个犯过“错误”被停职反醒七天的龙天。 “赵队,这是怎么回事啊?华组长呢?”,龙天拿着任命通知有些瞠目结舌,他盯着赵中华的脸,心里非常疑惑,自己前天在赵中华办公室的时候,老赵为什么不事先透露一点风声,而要搞一个“突然袭击”。 “恭喜你龙组长,现在你是正式的重案组组长了,老华已经调走了,他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啊,哈哈,怎么样?想不到吧,你小子也有被涮的时候啊,哈哈”,赵中华为他亲手导演的这齣“恶作剧”开心不已,前天龙天到他办公室的时候,这张任命书就躺在他的抽屉里,他很想告诉龙天,不过,为了报龙天在卧虎山“戏弄”自己的“一箭之仇”,他也给龙天来了个“反手还击”,他为自己这一招的奏效开心坏了。 原重案组组长老华的情况龙天当然很清楚,老华和自己一样,都不是静安人,快四十岁的人了,一个人单独在静安工作,和媳妇长期两地分居,为此连离婚都闹过几次了,局领导也考虑到了老华的特殊情况,一直在帮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老华的个人能力一般,但很勤奋,属于“光练不说”类型的,是个真正的实干家,龙天13号停的职,他14号调令就到了,让龙天接任也是他直接向赵中华和局领导提名的,其实都不用他提名,这个重案组组长的位置也是非龙天莫属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老华一直在整理资料还有行装,准备等龙天上班之后就开始办正式的交接工作。 正说着,老华走了进来,面对自己即将临别的战友,龙天和老华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又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在重案组办公室里,正式的交接工作在赵中华的监督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老华是兴高采烈,而龙天则是心事重重,这是压力所导致的,以后重案组的重担就挑在了年轻的龙天身上,他感到自己的压力非常大,不过他有信心,从小他就是那么自信,当龙天在交接单上重重地签下了自己名字的时候,他与老华来了个拥抱,继而又是用力的握手。
第105页 “龙天,以后重案组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比我强,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别忘了经常给我来电话哦,还有啊,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啊,哈哈”,老华很风趣地说道,不过龙天看得出来,老华的眼睛一直是湿湿的,他捨不得曾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捨不得离开这个团结的战斗集体。 龙天的心情也很难过,在与老华朝夕相处的两年多时间里,这个话不多的老警察给了龙天最无私的帮助,正是有了他的从旁提点,龙天才能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屡破大案、多次立功受奖,也创造了静安市公安局升迁的纪录,24岁就成为刑警大队最重要的部门-----重案组的组长。 老华走了,他拒绝了任何一个人的送行要求,选择了一个人默默离开,站在三楼的窗边,龙天看到老华在楼下久久地矗立着,继而对着公安大楼庄重地敬了个礼,然后转身慢慢地走出了公安局。 重案组里,王彬满脸的坏笑,眼睛都快眯成一丝缝了,吵着闹着要龙天请客,这也是啊,7月份当的副组长,三个月之后就扶正了,这样的速度堪称奇蹟了,要知道这组长就相当于中队长啊,龙天才从学校毕业两年多,他现在已经是他们班所有同学中职务最高的了,龙天相信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那帮子同学也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的,不过龙天毕竟是年青人,渐渐地一种荣誉感与成就感浮上了心头,他的心情渐渐地好了起来,此时他最想打电话回老家,向自己的父母和爷爷汇报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他相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村子都会轰动的。 不过到了下午他就开心不起来了,在队长办公室里,赵中华给他带来的消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让龙天本来不错的心情遭受了重重的一击,阴云笼罩在龙天的心头,愁容布满了整张脸庞。 赵中华在这段时间里,通过公安部的内部系统查询,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类似于“三建公司命案”和“龙胄山庄命案”的悬案,到目前为止他查到了至少八起,包括云海市公安局的那起悬案,所有的案情都惊人地相似,八人离奇死亡,法医的鑑定结论也是疑似受惊吓致死,还有死前都曾有过疑似性行为,这八起命案,也都是因为没有破案线索,被列为案发地的“一号悬案”,留待日后继续侦察,案情发生的地域散乱分布在三个省八个地市,加上发生在静安的两起,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受害者已经达到了十一人之多,而且这只是截止到目前所查到的数据,赵中华还在等着另外几起类似命案的反馈,他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是谁干的?竟然在短短的六年时间里,作案足迹遍布四个省九个地市,而且做得滴水不漏,这兇手太可怕了”,赵中华通过大量的比对之后,他得出的结论和龙天一样,那就是这八起在外地发生的命案很有可能就是和“三建公司命案”、“龙胄山庄命案”的同一个作案人,赵中华紧张的连汗都快冒出来了,这个兇手太可怕了,能杀人于无形,并且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也难怪各地公安机关都会把这些案子列为“一号悬案”了。 龙天坐在赵中华对面,他正在仔细地翻阅着这些命案的材料,刚开始他看得非常仔细,翻阅的速度非常缓慢,但接下来只见他越翻越快,翻到后来干脆把资料往边上一拨,不看了,这是些什么样的案子啊,简直就是“龙胄山庄命案”的翻版,里面关于受害人的法医鑑定以及现场勘察的结论,几乎和“龙胄山庄命案”、“三建公司命案”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受害人的个人情况,所以龙天又翻出了发生在外省的这八起命案中的受害人资料,他把这八位受害人的个人资料摊在了赵中华的办公桌上,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看得非常仔细,非常认真,不时地用手摸一摸颳得非常干净的下巴。 “不好,赵队,你快来看”,龙天勐地一拍桌子叫出声来,他这突然间一惊一乍的,把正在喝茶的赵中华一惊,一口热茶“扑”地一声喷了出来,胸前湿了一大片。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赵中华顾不上擦拭,连忙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了办公桌对面。 “赵队,你看看,我发现这八起命案的受害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属于打工一族,年龄虽然不一样,但都是长年在外打工的,他们被害的地方有的是在老家,有的是在工作地”,龙天指着桌上的八份受害人的个人资料,为赵中华做着解释。 “哎,对呀,这一点我还真没注意到,就光顾着看案情了,经你这么一说,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个共同的职业对破案有帮助吗?”,赵中华经龙天这么一提醒,也仔细地看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感到有些疑惑,他看着龙天,等着他继续阐述。 “赵队你看,我仔细核对了一下,这八起命案的受害人当中,目前材料上记载的就有五个人曾经在99年在咱们静安打过工,你看看,还有三个人的材料上虽然没有记录,但我估计也八九不离十,赵队,结合咱们手上的两起命案,你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龙天眉头一展,他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第106页 “龙发公司”,赵中华也突然叫出声来,关于“三建公司命案”和“龙胄山庄命案”,龙天已经将他的怀疑向赵中华汇报过了,怀疑的目标直指99年的龙发公司,确切地说是99年龙发公司开发的“龙胄山庄”建筑工程。 “没错赵队,这些材料上面,对于受害人的个人情况都有一个共同的说明,那就是他们都是常年在外打工的,而且都是从事建筑行业的,其中的五位受害者都曾经在99年在咱们静安打过工,那么咱们再结合一下手头上的两起命案,结果就出来了”,龙天分析得头头是道,临了他又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又补充了一句:“赵队,你还记得我曾经向你汇报过的吗?99年龙发公司在开发龙胄山庄工程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起神秘的农民工集体失踪事件”。 “对呀,我想起来了,好象是十几名农民工突然集体出走,而且连工资都没有结算,是吧?”,赵中华经龙天这么一提醒,一拍脑门,顿然醒悟了过来。 “没错赵队,这件事据说当时曾经引起过轰动,但一直云山雾海,而且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当时的知情人也很少,即使知道也提供不了具体的情况,再说了,农民工的流动性太大,所以一直也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我非常怀疑这些受害者就是当初从龙胄山庄工地上走失的那些农民工”,说着说着龙天的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他忽然间感到了事态的极端严重性。 如果真如龙天所判断的那样,那么恐怕受害者还会进一步增加,因为这里只有八个人,而据龙天的调查得知,当时失踪的农民工至少在十人以上,“十几”这个数字相当模煳,但肯定不会少于十人,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两位当时一起失踪的农民工或者已经遇害,或者面临着极大的生命危险。 龙天的不安情绪,也传染给了赵中华,他的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各自开始自己的沉思,队长办公室里又是烟雾瀰漫,两个人都得出了基本相似的判断,但同时又被共同的问题给难住了,即便是知道至少还有两个人面临巨大的危险,但是他们根本无能为力,除了已知的这八位受害者的资料之外,对于99年走失的其他农民工,资料就是一片空白,甚至连具体到当年走失了几位农民工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们又不在静安,两人都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感觉。 “有了”,龙天掀灭了菸头,又一次叫了起来,不过这一次赵中华没被吓着,因为他一直盯着龙天呢。 第二十四章 山穷水尽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一起挠挠头,苦着个脸在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象这样的悬案、疑案,一般的刑警都唯恐避之不及,不过龙天似乎非常感兴趣,虽然一直没有大的进展,但他依然没有放弃过追查,而赵中华在刻意强调一定要低调查案之外,也在尽一切力量配合着龙天,他想起了前任队长刘小东离任时交待过的话“一定要把龙天带好、用好、培养好”。 目前来说,整个刑警大队,知道龙天在查两起“一号悬案”的就只有赵中华了,还有一个就是前任队长刘小东,不过他帮不上忙,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提供一些参考意见,包括让龙天低调查案,不要张扬,因为象这种悬案,一不留神就会把办案人员自己给套进去。 “有了”,龙天眉头一展,计上心头,勐一抬头,就看见老赵在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赵队,目前来说最了解99年民工走失事件原委的,莫过于龙发公司的老闆钱万胜了,我们得想办法从他的身上打开缺口,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找到他,想办法让他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这样的话,对我们破案是非常有帮助的”,龙天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话刚一说完,他就发现赵中华的眼神又充满了失望。 “切,我还以为你想到什么高招了,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可是你能怎么办?传唤?还是逼供?钱万胜的背景你又不是不了解,要是那么容易的话,我早就派人传唤他了,别忘了他的身份,还有他背后的那层密不透风的关系网,他要是不说,你能把他怎么样?只怕是你我前脚刚刚找了钱万胜,后脚那些该死的质疑电话就要打到江局的办公桌上了”,赵中华对于龙天的想法非常失望,刚刚还高兴了一下,一听是这种想法,他毫不犹豫地把龙天的想法给驳了回去。 “背景,他妈的又是背景,什么时候要是没有了背景,咱们的工作就好干多了”,龙天一听“背景”两个字就来气,忍不住问候了钱万胜的母亲。 从龙天到静安的第一天开始,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处处都可见“背景”的身影,处处都被“背景”所干扰,因为背景,在工作中常常陷于被动,因为背景,深爱的恋人白云离自己而去,还是因为背景,使得和钱艷薇的感情还没有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所以龙天现在最烦的就是“背景”两个字。 “你骂人有什么用,还不如多想想办法,我看这样,你能不能先从外围入手,打听一下99年龙发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哎,对了,你不是在和钱万胜的女儿在谈恋爱吗?对你来说,打听这个事情那是小菜一碟啊”,赵中华突然间想到了钱艷薇这件事情了,在他的印象里,他一直都认为他们在谈恋爱,而且钱艷薇也没有否认过这件事情。
第107页 一提钱艷薇,龙天的火气更大了,要不是在队长办公室,他都想拍桌子骂娘了,现在对他来说有两个词不能提,一个是“背景“,还有一个就是“钱艷薇”,一提就来气,而今天赵中华不但把两个都提了,而且还想让自己通过钱艷薇的关系,去了解案情,龙天心里那个气呀,不过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还不至于把火气立即发泄出来。 “唉,这事看来真的不容易办啊,他要是不配合,咱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关于99年的这起民工走失事情,我也多方查访过,但收穫甚微,钱万胜咱们又不能动,这不是存心想把我憋死吗?眼看着受害者越来越多,情况都已经是火上房了,妈的,我真他妈的想一走了之,不干了”,龙天不敢乱发火,但是发几句牢骚还是可以的,所以当着赵中华的面他开始说泄气话了。 赵中华是不会介意龙天发牢骚的,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知道那是因为工作上的压力造成的,案子陷入困境,而在责任心的驱使下,压力自然会越来越大,如果不能及时地把心中的怒气和不满发泄出来的话,真的会象龙天所说的“能把人憋死”。 “哎,对了,赵队,我想起来了,咱们不还有一个郎小兵的线索吗?上次我请你帮我查他的下落,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发牢骚归发牢骚,不过龙天忽然间想到了“郎小兵”,他自从99年“三建公司命案”发生后一直不知所踪,而且根据龙天的调查结果表明,99年龙发公司开发龙胄山庄项目的时候,郎小兵和其他三位受害者王勇、张建江、李德亮一样,都在龙胄山庄工地上工作过,凭龙天的直觉,郎小兵肯定知道这件事情的,只要找到了他,照样可以在这十起命案的侦破上打开一个缺口。 “唉,这事我一直在办着呢,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你也知道,中国这么大,想找一个郎小兵无异于大海捞针啊,先别泄气,再等等吧”,赵中华自从接受龙天的请求之后,他也一直在努力协调各方面力量,寻找郎小兵的下落,不过也是由于时间过去太久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叫“郎小兵”的倒是查到了一大堆,不过经过核实,都不是龙天要找的郎小兵。 案子到了这儿,似乎又和以前一样陷入缰局了,不过龙天还是有收穫的,至少经过他的分析和推测,手头上的这十起命案都和龙发公司有一定的关联,而且都在99年的龙胄山庄这个节点上交会了,龙天相信这绝对不是偶然的,这里面一定有重大隐情,所以龙天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龙发公司和钱万胜的身上,接下来的时间里,龙天将会把侦破的重点放在这上面,至于那个破案的关键人物,也就是失踪六年的“郎小兵”,就只好麻烦赵中华继续查找了,至少在龙天看来,赵中华的能量要比自己大得多。 不过赵中华仍然强调龙天,要他低调查案,并且拒绝了龙天要求和外省的这八起命案串案侦查的请求,只是让他集中侦破发生在静安的“三建公司命案”和“龙胄山庄命案”,这两起案子都没有着落,赵中华可不希望龙天分心,再说了即使串案又能怎么样,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对谁都不好,因为这两起“一号悬案”未破,公安局和刑警队已经承受了很大的社会压力和负面影响,现在好不容易这阵影响已经过去了,这时候又来个旧事重提,如果再次唤醒尘封中的记忆时,到那个时候,不但是他赵中华,就连江局长都要头痛不已了。 龙天当然知道赵中华的担心,所以他也没有坚持,不但如此,他还笑盈盈地邀请赵中华晚上共进晚餐,就当做自己升职的庆祝宴会了,不但是赵中华,基本上刑警队的大部分同事都会在场,地点就选在公安局对面的小饭店里,那里收费便宜,对于龙天这样的工薪阶层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这一顿晚饭大家吃得开开心心,刑警队的人挤满了原本并不大的小饭店,席间频频碰杯,谈笑声不断,龙天今天也格外地开心,这样开心的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所以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不过由于他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在向丽大姐的干涉下,他打消了今晚一醉方休的想法,不过龙天的酒量的确不行,即使是一醉方休最多也不过三瓶啤酒,他只能喝啤酒,喝白酒他觉得烧喉咙,喝黄酒他又感觉胸闷气透不过来,正因为如此所以组里的王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一瓶倒”。 龙天谢绝了赵中华开车送自己回去的要求,他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街道上,默默地想着心事,那种升职后的喜悦,随着这一顿庆祝晚餐的结束,随着吹拂在身上的阵阵凉风,也随之消逝无影了,他拿出手机,摁下了钱艷薇的手机号,不过放在绿色通话键上的拇指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他一边走一边想,最终这个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他对着夜幕笼罩下的天空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他还是慢慢地走着,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他没有直接走回住处,而是绕道走到了静安大酒店的楼下,站在街道上抬头就可以看见808和818房间,他发现808的灯开着,窗帘也拉开了,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坐着一个影子,由于天太黑,加之路灯的光线又照不到8楼,他不敢确定那坐在窗前的人是不是钱艷薇,但可以肯定的是,坐在窗前的那个人一定也在看着街道。
第108页 龙天又一次控制住了打电话的冲动,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然后才开始往住处走,走进那条曾经自己在里面“撞鬼”的小弄堂时,除了回忆之外,他没有任何的恐惧感,路灯依旧那么昏暗,小弄堂在没有月亮的晚上依旧看不清楚,不过这一切龙天并不在意,他仍旧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当白云离开自己的时候,这间小屋成了伤心屋,现在钱艷薇离开的时候,这间小屋又一次成了伤心屋,有时候龙天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腔心血和热情总是会以失败而告终,今晚当他再一次踏入熟悉的小屋时,那种离别的伤感又一次向他扑面而来,今天本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可是此时他的身边却没有一个亲密的人为他祝贺,“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多情总被雨打风吹去”,“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象这一类的抒怀词句,躺在地铺上的龙天一句又一句地在心头闪现,曾经自认为对爱情麻木的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夜晚竟会这般的孤寂。 他又拿出了笔记本,翻到了那张被撕下的一页上,静静地看着上面的“蝶恋花”,揣摩着自己的先祖龙俊飞在写这首词时的心境,渐渐地他发现竟然和自己眼前的处境颇有相似之处,胸中总有一股浓浓的离愁挥之不尽,他不知道龙俊飞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写就的这首“蝶恋花”,但根据词中所隐含的喻义,肯定也是在伤感之时写就的。 “伤感?”,龙天若有所思,他为什么这么伤感?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从行文中可以看出,龙俊飞肯定不是为了“削功名”而伤感,他所作的词,词所配的画,肯定是为了感情、为了女人而伤感,那么这个让他伤感的女人是谁呢?是他的夫人江氏吗?想着想着龙天坐了起来。 “不对,肯定不是为了江氏”,龙天心中惊唿一声。 第二十五章 减字木兰花 一首透出凄凄离愁与浓浓相思的“蝶恋花”,一帧美貌与幽怨并重的仕女图,这中间到底隐喻着多少故事呢? 无论是家传的龙氏宗谱,还是正史《江海通志》,都没有作过详细的记载,而野史《江海烟云录》似乎对于先祖龙俊飞的记载要丰富许多,但又不能完全相信,只能作为一个参考而已,除了那几首宋词之外,剩下的就全是风花雪月、声色犬马了,而这些都是龙天最不喜欢的,干刑警的大凡对这些“风流韵事”都不感兴趣,寻欢作乐、纵情声色,对于一直秉承“爱情=婚姻”思想的龙天来说,的确勾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不过,从总体上来说,龙天对他的这位先祖还是敬佩有加的,十三岁中生员,二十一岁乡试夺魁,也曾青史留重名,特别是正史所载的“风流文才,照耀江海”,在当时也算是誉满全省了,有这样一位文采卓越的先祖,作为他的后代,也是一种值得夸耀的资本。 不过今晚的龙天最感兴趣的不是龙俊飞的文采,而是他当时的心境,因为在今晚这样一个孤寂的夜晚,龙天竟然深深地与这位先祖产生了共鸣,自己是因为孤身一人在外地工作,本就比较孤单,而在近两个月内又接连遭受了两次感情上的打击和摧残,让他不得不心生愤懑和伤感,所以龙俊飞的宋词深深地打动了他,继而让他又一次对龙俊飞产生了疑问和兴趣。 龙天隐隐觉得那帧画上的美女并不是江氏,而应该是另有其人,非常详细的原因龙天说不上来,但刑警的直觉告诉他,那位画上的美女肯定不是江氏,宗谱上记载江氏是龙俊飞的夫人,两人育有一儿一女,而据正史《江海通志》记载,龙俊飞被削功名之后,返回了新化原籍,三十二岁时死在新化家中,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段时间夫人江氏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如果两人感情深厚的话,龙俊飞不至于为了感情、为了女人而如此伤感,况且词中流露出很浓郁的相思之苦,而江氏却是近在咫尺,两人朝夕相对,不也至于闹到“相思”这个份上,而画上的那位面露愁容的美女,画中所配的那首凄楚相思的“蝶恋花”,无一不证明了那位美女并不是他的夫人江氏,而应该另有其人,正是这位绝色倾城的美女让龙俊飞一直心怀眷恋之情,饱含相思之意,从而写就了这首让人闻之心酸的“蝶恋花”。 所以龙天觉得龙俊飞与这位画上的美女之间,肯定有着一段令天地为之动容,令日月闻之色变的爱情故事,而且这个故事一定是以悲剧收场的,否则如果是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那么就没有这幅仕女图,也就没有了这首“蝶恋花”了。 “唉”,龙天嘆了口气,悲剧,又是悲剧,先祖和自己一样,都遇上了悲情之恋,虽然有所不同,龙俊飞是为了其他女人而悲,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就是“婚外情”,而龙天则纯粹是为了恋爱的失败而惆怅,两人虽然情况不同,但个中情感却是一样的,结局也是一样的,正所谓“殊途同归”,估计连九泉之下的龙俊飞也没有想到,在差不多五百年之后,他的一位叫龙天的后代会和他有着同样的心境与共鸣,如果他地下有知,真不知道是应喜还是该悲。 月定解元屋,恍惚迷香阵。最是灯前寥落人,暗报三春信。 抱臂尚轻寒,风过频相趁。我为登科强做词,独影盼谁印。
第109页 除了那首“蝶恋花”,龙俊飞的这首“卜算子”又引起了龙天的惆怅与共鸣,龙天自己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这么多愁善感,特别是那句“独影盼谁印”,在龙天看来简直说的就是自己,在这样一个静悄悄的午夜,面对着长夜与孤灯,茕茕孑立,形影相弔,让他想起来就有点心酸,所以吟完了“蝶恋花”,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诵起了“卜算子”,他没有注意到,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他的吟诵声还是传到了户外,传进了另一个“人”的耳中。 榴花若我,浅笑眉端情似火。欲述流云,对卿嫣然懒舞裙。 芳心可可,几曲新歌谁在和?最喜黄昏,落日千山绿盈门。 这也是一首宋词,不过不是龙天读的,而是从户外飘进来的,当龙天的“卜算子”诵完的时候,从阳台的窗户外飘进了一阵幽怨的女声,女声在轻轻地嘆惋,停顿的间隙还伴着长长的嘆息声,初时龙天听得并不清楚,甚至于他怀疑是自己的脑震盪导致了错觉,但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地缠绕在自己耳边,他感到了疑惑,一骨碌爬了起来,快步跑到了阳台上,用力地拉开铝合金窗,他想知道是哪个女人在半夜里在户外吟咏宋词。 今晚没有月亮,天空只有几颗星星在与大地“打招唿”,除了卧虎山上的路灯时而投射进几缕苍白的光线之外,龙天根本看不到十米之外的地方,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耳边只有“唿唿”的秋风,还有那不知名的女人的咏嘆调,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夜幕中,她的声音非常清晰但也异常凄凉。 “这是谁啊,都快一点钟了还在外面背诵诗词”,龙天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任自己怎么张望都没有看到人影,天实在太黑了。 龙天忽然想起了那个在卧虎山老松树下唱歌的白衣少女,会是她吗?会是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吗?对于那个唱着“月满西楼”的“黑暗中的舞者”,虽然龙天已经知道她是鬼,但两次接触下来,他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在他的心中只有神秘和好奇,她对自己说过,当“月满西楼”再次唱响的时候,就是解开自己心中所有迷团的时候,为此,龙天非常期待,期待那个白衣少女再次在老松树下出现,期待那首“月满西楼”再次在卧虎山上响起。 任着敏锐的听觉,龙天否定了这个吟咏宋词的女人就是“黑暗中的舞者”的想法,声音不一样,尽管都很悦耳,音调不一样,尽管都很幽怨,还带着深深的情伤。 这个不知名的女人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吟诵,吟诵着这首龙天不知道词牌名的宋词,终于随着最后一声哀怨绵长的“唉……”,一声嘆息过后,声音戛然而止,龙天的耳边只留下了劲吹的北风。 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诵词的人,龙天非常遗憾,这个声音的确非常好听,曲调婉转,很柔很软很悦耳,一听就知道是江州口音,南方女子的腔调大致都是如此,从声音上判断,龙天觉得吟诵的女子年纪应该不大,大约在二十三、四岁左右,从声音上判断人的年纪,这在警校的时候就专门学过,再加上两年多的刑警阅歷,龙天很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应该不会有错,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年青女子在外面活动呢,自己住的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一般到了晚上十点之后户外就看不到行人了,更何况已经是深秋了,晚上还是比较寒冷的,一个单身的年轻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雅兴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背诵宋词。 带着满心的疑惑,龙天遗憾地关上了窗户,回到卧室里继续躺下,刚刚那阵幽怨的女声还有她所吟诵的宋词,还在龙天的耳边激盪着,女人反覆吟诵了很多遍,吟一遍嘆一声,曲调委婉,声声怅惘,“又是一个神秘多情的女人”,龙天苦笑了两声,他拿起水笔翻开了笔记本,凭着记忆在上面记录下了这首不知道词牌名的宋词,他准备明天到新华书店里去,找一本宋词鑑赏方面的书籍,把这个神秘女人朗诵的这首宋词的词牌名找出来。 龙天渐渐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对宋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蝶恋花”到“浣溪沙”,再到“卜算子”,还有今晚这个神秘女人咏嘆的,在让他倍感疑惑的同时,也想尽快地提高一下自己的欣赏水平,否则日后万一再遇上这样的情况,老这么疑惑肯定是不行的。 “榴花若我,浅笑眉端情似火。欲述流云,对卿嫣然懒舞裙。 芳心可可,几曲新歌谁在和?最喜黄昏,落日千山绿盈门。” 现在是龙天读出来的,照着笔记本上所记的,龙天开始探究起这首词的喻意来了,从词面上看,这应该是一首“喜词”啊,词中的“浅笑”、“嫣然”、“芳心”、“最喜”,无一不透出浓郁的喜悦之情,而且龙天相信这首词也是出于一位女子之手,这位女子在写这首词的时候,一定是春心萌动,芳心暗许的时候,肯定是一位年青的女人,在遇上了自己的“梦中情人”的时候,动了芳心,将一腔爱意通过这首词抒发出来,这是一首“情词”,龙天相信有“情诗”当然就会有“情词”,很明显,这首不知名的宋词就属于“情词”的类型。
第110页 不过让龙天感到不解的是,既然这是一首“情词”,一首“喜词”,为什么被这个女人读起来却这么哀怨惆怅呢?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这个女人在读这首宋词的时候心情不好? “说不定是失恋了呢,和自己一样”,龙天在心里面猜测着,大凡年青女人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往往就是失恋的时候,龙天觉得今晚在外面背这首宋词的神秘女子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在承受不住失恋的打击的时候,才会在半夜里出来活动的。 不过自己在伤感的时候,都诵些诸如“多情总被雨打风吹去”的“哀诗”,而这个女人却完全不同,她在伤感的时候,吟诵的竟然是“喜词”,用伤感的心去读“喜词”,两厢对比之下,喜的更喜,而忧的则更忧,人在失恋的时候最忌讳那些情歌爱词,因为容易产生联想和对照,往往情绪会变得更加低落,龙天已经有这个感觉和经验了,而这个神秘的女人可能还是第一次失恋吧,龙天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了。 “唉,女人啊……”,龙天长嘆一声,不想了,睡觉吧,他想起了一句歌词“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事实也的确如此,女人是非常感性的动物,她的心思就象“海底针”,任你怎么绞尽脑汁也猜不透、摸不着门道,既然想不明白、猜测不透,那就干脆别想,一切顺其自然吧,这个时候睡觉对于龙天来说是最正确,也是最英明的选择。 今天是10月21日,星期五,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龙天将享受两天的假期,这是赵中华的命令,他知道龙天闲不住,加班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现在龙天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赵中华可不愿让龙天“带伤上阵”,所以强行逼着龙天休息。 一下班,龙天就冲到了新华书店,翻了好长时间之后,他买到了宋词鑑赏的书籍,也从书上找到了昨晚那个神秘女人咏嘆的词牌名,它叫“减字木兰花”。 第二十六章 江州来电 在消灭了一个盒饭之后,龙天躺在地铺上开始翻阅刚刚买来的书籍,这本《宋词赏析》的内容相当全面,而且通俗易懂,对于象龙天这样对宋词有兴趣但摸不着门道的读者来说,的确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入门书”,从这本书上龙天找到了昨晚的答案,昨晚那个在户外吟诵宋词的年青女子,她吟的是一首“减字木兰花”,不过除此之外,象“韵格”、“平仄”之类的讲究,龙天就莫衷一是了,他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参悟这本书籍。 龙天越看越觉着自己浅薄,越看越感到汗颜,古人的智慧与才能,简直让龙天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咋写不出那么深情的词句来呢?看来这就是差距啊,天壤之别的差距。 就在龙天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手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看号码是江州的,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楞了一会儿之后他马上接了起来,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传到了龙天的耳朵里。 “喂,请问你是龙天吗?”,这个声音龙天感觉很熟悉,他很快就想起来了,是省档案馆办公室主任老陈的声音,一个省内知名的史学家,当时自己和他聊了一下午,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是陈大伯吧,我是龙天啊,你好”,龙天连忙问候了一声。 “小龙啊,上次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事情啊,有点进展,不过也说不好,总觉得有些奇怪,一时半会儿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明天你休息吗?如果休息的话就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我给你看些东西,可能对你有所帮助,不过也还真说不好啊”,老陈的话总是有些自相矛盾的,到底有没有帮助,到底好与不好,听得出来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了。 龙天在14号下午在省档案馆查阅资料的时候,老陈非常热心地帮他找到了关于先祖龙俊飞的史料记载,还有野史记录,不过龙天仍然觉得还是太少,对他的帮助并不是很大,箇中的疑问还是没能解开,所以老陈让他留下了电话,说是再帮他查查资料看看,没想到才一个星期的工夫,老陈的电话就来了,看来老陈真的很欣赏龙天这个人,真的把龙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行啊,谢谢陈大伯了,明天我一定到,有劳你了”,龙天忙不迭地连声道谢。 挂上电话之后,龙天非常感慨,自己当时什么表示也没有,老陈就帮着自己跑上跑下的,累得气喘吁吁,不但如此,还答应继续帮自己寻找龙俊飞的史料,当时龙天也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自己与老陈素昧平生、非亲非故的,凭什么会帮你呢?没想到才一个星期的工夫,老陈那边真的传来消息了,“真是少见的好人哪”,龙天笑了笑,不无感慨地自言自语。 市场经济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人情味越来越淡,铜臭味越来越浓,有多少人为了钱财不惜铤而走险,最终啷铛入狱,为了钱,多少夫妻、父子、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几乎所有的人都成了金钱的“奴隶”,在现如今的社会上,“拜金主义”大行其道,就连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现代都进化成了“有钱能使磨推鬼”,人情、道德、良知、正义已逐渐被金钱所侵蚀,难怪很多人都在崇尚那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日子,龙天的父母和爷爷就非常怀念从前的时光岁月,而现在的时代变化真的让老一辈人感到痛心和遗憾,不过环境是不会因为几个人而发生改变的,你不能改变现有的环境,那么尽管你很不喜欢,但你也必须要适应现在的环境。
第111页 老陈是好人,而且是这个社会少见的好人,龙天虽然不知道老陈那边到底查到了什么,但是他既然打来了电话,并且让自己到江州去找他,那就说明在这一个星期内,老陈的确把龙天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的确在尽心尽力地帮助龙天,就沖这一点,龙天就非常感激他。 按完了电话,龙天继续看《宋词赏析》,直到看得睡眼朦胧为止,才长长得打了个哈欠,关灯睡觉,这一夜平安无事,除了在梦里有个女人还有一只女鬼之外,其余的等龙天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六一早,龙天急匆匆跑到了局里,和赵中华打了个招唿之后,开上重案组的警车就往江州跑,局里给重案组配了两部车,一部是桑塔那警车,一部是挂地方牌照的吉普车,龙天从来就没有在工作之外的时间私用过,不过今天有点特殊,他有些着急,所以他到局财务室交了五十元钱,再向赵中华请示同意之后,才“公车私用”了一次,他这也是和赵中华学的,赵中华经常开着警车回家,不过他每个月都会到财务室里结算一次“租金”,这在当今社会来说,也属于比较少见的类型了。 龙天今天又一次穿上了警服,和上次一样,他纯粹是为了那顶帽子,大盖帽可以遮住头上的纱布,脸上的纱布已经取下来了,帽子一戴,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伤兵”,对着后视镜照了照,龙天对自己的形象还是比较满意的。 车子一上路,龙天就开始了狂飙,前面的车子纷纷给龙天让道,虽然龙天并没有打开警报器,但警车本身就有一种威严,三十分钟到江州,再用了三十多分钟,驶过拥挤的江州市区,总算用“蜗牛”般的速度,开进了省档案馆的大院内,一下车龙天直奔二楼的办公室。 老陈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和上次一样,老陈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古籍,打声招唿,递上烟,沏杯茶,两个“忘年交”开始了跨越时代的交流。 “小龙啊,你来看看这幅画,这是昨天上午省文物局送来的,据说是公安局查获的一起文物贩卖案子,这是其中的一件赃物,公安局让文物局给鑑定一下这幅古画的价值,他们后来又找到我这儿,让我帮忙看看史料记录,我觉得有些蹊跷,就打电话给你了”,老陈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摊开了一幅古画。 这的确是一幅年代相当久远的古代人物画像,整幅画都泛黄了,画轴也有些松动,画的是一个年青的男子,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说是一个书生吧,他的身材修长挺拔,长得眉目清秀,脸部稜角分明,穿一身宽大的圆领长袍,头上繫着一块方巾,看起来非常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画中人的手上还拿着一卷书,他的头微微上抬,在上方是一轮圆月,从整幅画的总体上来看,应该是一个古代的书生在月光下读书或者是吟诵诗词,不过龙天隐隐觉得,画上这个书生的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一股浓郁的愁容,仿佛是在对月空嘆,这幅画画得非常逼真,人物栩栩如生,非常有骨感美,就连面部表情都描绘得有声有色,特别是书生的眼睛,画得非常传神,这幅画用的是细线条,着墨非常淡雅,看不出有任何涂改的痕迹,应该是一挥而就的,看来画这幅画的人应该也是画中高手了。 画上书生的右下方还有竖写的两列文字,应该是註解吧,不过字体很小,而且年代久远了,看得不太清楚,再说了用的是繁体字,龙天根本看不明白。 对于眼前的这幅“书生图”,龙天越看越佩服,不过越看他越煳涂,自己并不是什么史学家或者是文物鑑定专家,即使是查案子,也轮不到他啊,这是江州公安局的事情啊,老陈怎么会为了一幅古画就把自己急急忙忙地从静安叫来呢?龙天觉得很疑惑,这幅画绝对是好画,而且价值肯定不低,作为一个门外汉,龙天能认识到这一点,也算是不容易了,不过,这幅画和自己要查的先祖龙俊飞有关系吗?龙天歪着脖子,好奇地看着旁边的老陈。 “小龙啊,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把你从静安叫到江州来,而且只是为了一幅看起来与你并不相干的古画,是吗?”,老陈当然也发现了龙天脸上的疑惑,他笑了笑,一语就点破了龙天的心中所想。 “差不多吧,我是挺费解的,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龙天说完递上了一根烟,准备给老陈点上,不过被老陈阻止了,他指了指桌上摊着的画,摆了摆手,龙天明白这是怕菸灰和火星子破坏了这幅古画,老陈的确是够细心的。 “小龙啊,你再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老陈用手指了指画中的书生,让龙天凑近了仔细观察。 “咦,这个人看起来好面熟啊”,龙天盯着画中的书生,越看越觉得面熟,好象在哪儿见过似的,但他想不起来了,再说了,这是古代人物,自己怎么可能见过呢?难道真的坐上了“时光机”象“项少龙”一样回到古代了?然后请人帮自己画了像,而后就流传到现代来了?龙天笑着摇了摇头,他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给逗乐了。 “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觉得有点面熟,后来想想吧,也不可能,毕竟这是一幅明代的古画,而且从画中人物的装扮来看,这个人肯定是明朝人,不过,我总觉得非常奇怪,你再看看,这个人象谁?”,老陈也有很多疑惑,也有一些收穫,不过他没有马上说出来。
第112页 “象……象谁呢?大伯,我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来了,你说说看吧,他到底象谁呀?”,龙天不愿意再和老陈打哑谜了,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明朝的书生究竟象现代的哪一个人了。 “象谁?象你呀,你再仔细看看吧,我刚刚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总认为这是膺品,怎么画中的人物是你呢?不过省文物局的专家肯定这是一幅明代的画像,所以我才把你找来了”,老陈终于揭开了谜底,不过话一出口,就把龙天给吓了一跳。 老陈的话真的把龙天给吓晕了,他又一次凑近了细看,连鼻尖都快碰到画卷上了,两眼瞪得老大,看着看着感觉终于出来了,难怪自己总觉得挺面熟的,不就是自己嘛,画中的书生除了身材不如自己壮实之外,面部轮廓和长相真的挺象自己的,面熟,面熟,难怪会觉得面熟,自己难道会不认识自己吗?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龙天看看画卷,又看看老陈,心中疑惑万分,不过老陈也是一脸的煳涂样,除了知道这画上的人物长得象龙天之外,他也是一头雾水。 “小龙啊,这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怎么觉得这幅画上的人物就是你呢,不但长得很象,你有没有注意到,画上的男子他的嘴角有一颗黑痣,你看看,在这儿”,老陈指了指画中书生的嘴角,龙天凑近了细看,还真的有一点淡淡的墨迹,咋一看还真的象是一颗黑痣。 直到这时龙天才明白了,为什么老陈在这么疑惑的情况下,还是决定让自己到江州一趟,不是让他来欣赏这幅画,而是老陈觉得这幅画上的人物长得象自己,经老陈一番提醒,龙天也觉得这画上的人物真的很象自己了,不过老陈的疑惑多半不在这里,他最大的疑惑是在这个画中书生的嘴角上,就是那颗黑痣让他产生了联想和好奇。 因为,龙天的嘴角也有一颗黑痣。 第二十七章 魂相守 龙天的右嘴角下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但不算太浓,按照农村老辈人的说法,这颗黑痣代表着“有口福”,也的确是这样,龙天自降生后,家里的经济条件有了逐步的改观,虽然不能算富裕,但至少生活条件年年都在改善,在老家的村子里,象龙天这样的家庭条件也算是中上水平,所以龙天小时候虽然日子过得不象城里孩子那般幸福,但至少在“口福”这方面,还不会太差。 循着老陈的指点,龙天也看到了画中书生的右边嘴角确实有一个象痣一样的黑点,虽然一时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黑痣,还是在画的时候不小心笔尖的墨汁滴落的,但长相的相似,再加上这一颗“黑痣”,也难怪老陈会觉得画中的人物就是龙天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也太凑巧了吧”,龙天非常想不明白,难道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明朝的画卷上画的人物竟然和现代的龙天几乎一模一样,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估计没多少人相信,可是无论是龙天还是老陈,都开始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了。 “这个问题看来还有点复杂啊,巧合的事情经常有,但这么巧合的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不行,我一定要揭开这个秘密,一定要查出来这画上的人物到底是谁”,老陈已经对这幅古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好奇,他决定一定要揭开这幅画所隐藏的秘密,虽然他知道画中的人物不可能是龙天,但遇上了这么机缘巧合的事情,还是勾起他的求真欲望。 “大伯,你可以看看这幅画的註解啊,你学问高,我是看不懂啊”,龙天指着画边的那两行字,向老陈求教。 “哦,你说这两行字是吗?这哪是什么註解哦,这是一首宋词啊,肯定是为这幅古画配的词”,老陈笑了笑,他被龙天的话给逗乐了,他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页便笺纸,递给了龙天。 龙天接过来一瞧,原来是老陈已经把画上的这两行字给翻译成了简体文字,这下他看明白了,的确是一首宋词,而且连词牌名都写上去了,不过不用老陈写龙天也认识,这是一首“蝶恋花”,行文格式和先祖龙俊飞写的那首一模一样,只是不同之处在于,这首“蝶恋花”后面还带着一个副标题“魂相守”,当然在这幅画上写的是“魂相守”,“蝶恋花”只是一种词牌格式和韵律,不会在词的标题中写出来。 双枕湿云清泪瓣,帘里魂消,帘外东风剪。最是关情春意浅,相思一梦连理散。 裊裊沉香阴阳畔,君有闲愁?不肯双眉展。咫尺天涯难缱绻,坟边新草青丝蔓。 老陈已经把标点符号都标註出来了,龙天忽然觉得老陈应该也是懂宋词的,否则不会有如此造诣的,当着老陈的面,龙天轻轻地吟诵着,字正腔圆,没有读错一个音,听得老陈连连点头,老陈这一点头,龙天就更觉得他是一位懂词的高人了。 既然今天有高人在场,龙天就不需要费尽心思去揣摩这首“蝶恋花”的喻意了,他盯着老陈,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释一番。 “呵呵,小龙,你不用看我,其实对诗词我也是一知半解的,并不比你高到哪儿去,只不过研究史学,接触得多了,也慢慢地有了一些鑑赏能力,这首蝶恋花,凭我的感觉,它应该是一位女子所写的,而且是在极其伤感的情况下,这首词里饱含着浓浓的相思之情,甚至于我在想,这位女子应该是在思念画上的这个人,而且她用了‘魂相守’作为词名,词中还有‘阴阳畔’、‘坟边青草’等字样,按我的推测,肯定是写这首词的女人患上了某种不治之症,自感不久于人世,但一直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所以她才会临终题词一首,用来表达她心中挥之不去的相思之苦,我相信这一点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老陈对着龙天缓缓地说道,自从昨天拿到这幅画,他就把整幅画都细心地研究了一遍,除了觉得画中的人物长得象龙天之外,他也花费了一些精力把这首配词给精心研究了一番。
第113页 龙天虽然一直在揣摩这首词的喻意,但他的理解程度还真不如老陈,“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这句古人传下的俗语还是非常有道理的,龙天对老陈的参悟能力非常佩服,一席话让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哎,对了,大伯,有没有查到这幅面是谁画的呀?还有这首词”,龙天仔细地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画者的名字,还有便笺上的这首宋词,也没有落款,难道又是出自哪个不知名的才女之手?要是查不出来的话,那真是太遗憾了。 “唉,你还别说,我研究了一天一夜,就是没有什么发现,真是奇怪了,象这样的古画一般都会留下落款的,怎么这幅画这么完整,丝毫没有人为损坏过的痕迹,怎么就找不到落款呢?”老陈对这个问题也是非常难以理解,他从事史学研究几十年了,看过的古画古词也不在少数,但这幅画却是让他感到相当奇怪的。 现在能找到问题答案的也只有这幅画了,龙天又一次仔细的审视起来,他发现老陈的桌上有一柄放大镜,他拿了起来,对着这幅画开始一寸一寸地搜索,这方面龙天可是专业水准,干刑警的对于查找线索,勘察蛛丝马迹,那可真是没得说的,这是他的专业啊,在学校的时候在勘察痕迹科目上龙天的成绩一直就是非常优秀的。 “哎,有了,大伯你快来看,这里”,在经过近半个小时的勘查之后,龙天突然间叫了一声,他的放大镜落在了画中书生手上的书卷上,这书卷没什么好奇怪的,把老陈桌上的古籍一卷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让龙天感到奇怪的是,这书生拿着的书卷上可以隐约看到两个比较模煳的小字,要不是藉助放大镜,肉眼是很难发现的,再加上龙天本来就是比较专业的勘察人员,所以在搜索了半个小时之后,他将注意力放在了书卷的这两个小字上。 老陈一听也喜出望外,连忙接过龙天的放大镜,开始对着画中书生手上的书卷仔细地审视起来,他昨天研究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对于龙天这个年青人的细緻,老陈非常欣赏,当然他也知道龙天是刑警,所以对于龙天能发现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他并不感到非常意外。 “我看看,我看看,啊,琴------韵”,老陈在经过长达五分钟的辨认之后,终于读出了书卷上的两个很模煳的小字,不过“琴韵”两个字一出口,把龙天给惊呆了。 “琴韵?有没有搞错?”,龙天一听“琴韵”两个字就象见了鬼一样,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再看看,再看看,没错,是琴韵”,老陈一听龙天在大唿小叫的,赶紧重新审核了一遍,最终还是确认无误。 刚刚老陈读出“琴韵”两个字的时候,龙天就差点瘫到地上了,这个“琴韵”,龙天对她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在那本野史《江海烟云录》上有过记载,说的是她与自己的先祖龙俊飞的一段“风流韵事”,还留下了几首情爱宋词,虽然野史上把这几首“情词”归于龙俊飞的笔下,但其中的一首“浣溪沙”,龙天确信是出自于女子的手笔,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琴韵”了,野史中提到了好几个女人的名字,但龙天对“琴韵”的印象最为深刻,他总觉得这个名字与众不同,名字中透着一股“秀气”与“才气”。 不过虽然画中的书卷上有“琴韵”两个字,但并不代表着这幅画还有这首宋词就是她所画所写的,所以无论是龙天还是老陈,都一时无法对这幅古画下一个明确的定论,不过老陈还是倾向于这个结论,他认为从这幅画的描绘手法还有这首词的行文意境来看,出自于女人之手这一点是比较明确的,同时,再从画中书卷上的“琴韵”两个字上来看,只能说作者是“琴韵”的可能性非常大,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直接题落款,而是把自己的名字隐藏在书卷之中,但是这并不能排除这画、这词是出自于她的手笔的这种可能性。 “双枕湿云清泪瓣,帘里魂消,帘外东风剪。最是关情春意浅,相思一梦连理散。 裊裊沉香阴阳畔,君有闲愁?不肯双眉展。咫尺天涯难缱绻,坟边新草青丝蔓。” 龙天盯着画上的这首“蝶恋花”,又一次轻轻地吟诵起来,他眉头紧锁脑子在快速地运转着,念了两遍之后,他仍然没有想出答案来,所以他翻出了笔记本,把这首“蝶恋花”记录了下来,又看了看本子上的那首“浣溪沙”,忍不住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双蝶纷飞舞茑萝。娇阳戏水泛鳞波。云随山峦守芳荷。 君对鸳鸯言小妹,妾吹箫管探阿哥。画眉解意唱新歌。” “蝶恋花”是一首悲词,用了“魂相守”作为词名,词中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浓的相思之苦,以及有情人即将阴阳相隔却不能破镜重圆的深深悲切,希望到了地下之后,一对有情人能在黄泉之下重续前缘,相守相依相伴终生,再也不必饱受人世间的颠沛流离、天各一方的相思之苦。 而“浣溪沙”则完全不同,这是一首非常快意的“喜词”、“情词”,将这两首词放在一起对照起来,此中的滋味总是让人扼腕嘆息,看得出来,在经过了从大喜到大悲的转变之后,词的作者心中那种如刀绞、似针扎的疼痛与折磨,还有悲情的煎熬,看着这一喜一悲两首“情词”,龙天也不禁为之动容,唏嘘不已。
第114页 龙天第一次看见这首“浣溪沙”,是在自己住处的墙壁上,那是在午夜时分,一个瞬间即逝的“影子”留在客厅墙壁上的,当时真把他给吓了一跳,而第二次见到这首“浣溪沙”却是在野史《江海烟云录》上,虽然野史上记载它是龙俊飞所作,但是龙天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首“浣溪沙”是一个女人写的,而且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野史中记载与龙俊飞有过一段感情纠葛的“琴韵”所写的。 而就在今天,从这幅明代的古画中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明朝书生,看到了一首“魂相守”的悲情宋词,又在画中书生的书卷上发现了“琴韵”的名字,难道这一切真的只能用“偶然”、用“巧合”来形容吗? “不对”,龙天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这个想法也是在他吟咏宋词的时候,不经意间跳上心头的,他不由自主地低唿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都随着这个念头的闪动,而变得非常严肃,还有惊诧。 第二十八章 画中人 “不对”,随着沉闷的一声低喝,龙天眉头一展,各种场景和想法顿时如潮水般地涌上了心头,纵然有千头万绪,但龙天还是从中找到了一条极为清晰的脉络,循着这条脉络思索下去,龙天只觉得思路越来越开阔,尽管还不能完全解开这个谜局,但是他还是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就在一瞬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找到了很多问题的答案。 眼前的一画一词,还有书卷上的“琴韵”二字,让龙天在不经意间想到了另一幅画、另一首配词,这就是在“黄金周”的时候,龙天在新化老家看到的那幅家传的画卷,一直压在爷爷的旧箱底中,当做传家之宝谨慎地保存着。 龙天对家传那幅也是明代古画记得非常清楚,画中是一位婷婷玉立的娉婷美女,面部丰满圆润,身材匀称高挑,美目秀眉,婀娜多姿,手执一把别致的仕女扇,仪态万千,特别是一双美目,画得非常有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画上的这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在凝视着你,目光中的情意非常传神,让龙天看了都不禁为之怦然心动,不过细看之下,龙天总觉得这位美女的双眸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幽怨与情愁,眉宇间透着一种莫名的哀思,除此之外,龙天的欣赏水平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家传的那幅美女图可以确认是先祖龙俊飞留下的,因为配画的词“蝶恋花”下有他的印跖,而且正史《江海通志》也说龙俊飞“工词画”,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而且龙天已经初步断定这幅画上的美女并不是龙俊飞的夫人江氏,而是另有其人,正是这位美女才让龙俊飞为之倾心、为之相思成疾,最终才有了这幅美女画,这首“蝶恋花”的浓浓情词。 再看眼前的这幅明代的“书生图”,还有配图的“蝶恋花”,总让龙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画不同、词相异,但是内中透出的相思情意和凄楚意境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龙天才会不知不觉的想起家传的那幅美女图来。 把这两幅画上的人物初步结合在一起的是野史《江海烟云录》,因为只有在《江海烟云录》中才能找到龙俊飞和琴韵的交会点,家传的美女画上有“龙俊飞”的印跋,而这副“书生图”中有“琴韵”的字样,虽然老陈一再提醒自己野史不可信,但是目前来说,也只有野史才能解释两幅图的共同之处了。 这还只是龙天的一部分想法,最让他惊诧莫名的是在静安大酒店的818房内,10月11日重阳节之夜,钱艷薇在818房内“撞鬼”,要不是自己及时地破门而入,说不定钱艷薇已经被那只“鬼”给伤害了。 龙天想起了那个“惊魂夜”,在818房内的落地窗前,那一张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鬼脸”,与自己面对面的时候,突然间变成了一张“美女脸”,那张脸非常漂亮,不但如此,那张脸还说出了两个字“情郎”,让龙天差点吓晕过去,当时在极度的恐惧与慌乱之中,龙天出拳击打了两次,才将它“赶”跑了,现在想起来,龙天突然觉得那张“美女脸”似曾相似,象谁?龙天想起来了,象龙俊飞画上的那个“美女”,那个让先祖龙俊飞相思成疾的“倾国美女”。 这一切已经不能用“巧合”一词来形容了,龙天相信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老陈手上的这张明代“书生图”上的书生长得非常象自己,就连嘴角的黑痣也在同一个位置上,书生的书卷上留下了“琴韵”两个字,而在家传的“美女图”上,那个画中的美女长得和那张“鬼脸”又极其相似,“美女图”的落款是“龙俊飞”的印跋,而在《江海烟云录》中,确实有“龙俊飞”和“琴韵”二人的情感记录,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龙天可不这么认为。 龙天在瞬间想明白了,先祖龙俊飞的画中美女就是“琴韵”,而这张“书生图”上的书生就是“龙俊飞”,这幅书生图应该就是“琴韵”的手笔,两人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劳燕分飞、天各一方,终日饱受相思的煎熬,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破镜重圆,有情人能再次相会,直至相守相伴终生,可惜事与愿违,直到琴韵香魂飘逝,也没有能见到自己的情郎,所以才会在临终时挥笔将梦中人画了下来,并且写就了一首让人黯然泣下的“魂相守”。
第115页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龙天的思维的确非常缜密,他从两幅不同的画上步步深入,直至最终将两者有机地串联在一起,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刑警,有着非常卓越的逻辑思维和分析能力。 当然因为已经时隔将近五百年了,也没有非常权威的史料记载,所以尽管龙天的推测非常细密,甚至有些无懈可击,但是他也不能完全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的推测就是对的,再说了,正如老陈说的那样,野史永远不能当作正史来看待,只能作为一种参考和依据。 龙天一直都觉得那只“女鬼”之所以一味地跟着自己,是因为她认错人了,错将自己认作她生前的“情郎”了,所以龙天很想找机会和这只“女鬼”解释一番,不过现在看来这种解释是徒劳的,为什么?就为了眼前的这幅“书生图”,画中的书生和自己真的很象,或者说自己与先祖龙俊飞长得太相似了,所以这只“女鬼”才会错将自己当成了龙俊飞,从而上演了一出又一出让人魂飞魄散的恐怖片。 自己就是现代版的“龙俊飞”,而那只“女鬼”就是古代版的“琴韵”,这位多情的美丽女子生前没有能见到自己深爱的情郎龙俊飞,一直在守候着,即使已经死了几百年,她的魂魄却依然执着地在等待、在寻找,等待情郎的到来,寻找龙俊飞的踪迹,而自己因为长得太象先祖龙俊飞了,所以当自己出现在静安之后,这只深情的“女鬼”便将自己当成了她的梦中情人龙俊飞,欲与自己再续前缘,所以才会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绕在自己的周围。 想到这里,龙天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不过问题又接钟而至,为什么龙俊飞和琴韵这一对痴男怨女,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最终却不能结合呢?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合理合法合规矩的,怎么会最终含恨离别,梦断天涯呢?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呢? 不过龙天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因为三个字“花满楼”,据野史《江海烟云录》上记载,琴韵是花满楼的妓女,是当时的江州第一名妓,而龙俊飞则是江海第一才子,还是堂堂的乡试头名解元,在当时的那个年代里,这两人的结合是不可想像的,所遭受的来自于伦理道德与社会舆论的压力可想而知,龙天想起了看过的电影“杜十娘”,影片的最后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而后投河自尽,大致也是这样的情形,她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当时社会的不满和无奈的抗争,龙天觉得龙俊飞和琴韵的爱情故事也应该和杜十娘差不多,两人完全不同的出身和家庭背景,最终导致了有情人的含恨离别。 “背景,又是背景”,良久的沉思之后,龙天突然间醒悟了过来,他满脸怒气,狠狠一掌拍在了办公桌上。 他这突然间的举动把老陈吓了一大跳,刚刚老陈看着龙天在沉思,他没有去打扰他,其实老陈也是一样的,当他陷入深思熟虑之中的时候,最忌讳别人打断他的思路,文人嘛,大致都有这样的“毛病”,不过龙天这突然间的发作,却是让老陈有些措手不及,以及于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连架在鼻樑上的深度眼镜都差点掉在地上。 “小龙,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老陈一看龙天满脸怒气的样子,非常关切地问道。 “哦,不好意思,一时失态了,也没有想到什么,刚刚不知不觉中想到了工作上的不顺心的事情,真对不起”,龙天被老陈这一问,才彻底醒悟过来,连连向老陈道歉。 不过龙天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和思路告诉老陈,他相信即使说了实话老陈也未必会相信的,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多此一举了,老陈是个爱较真、爱穷追到底的正宗学者,龙天不想因为自己的推测而打扰了他的正常工作。 龙天想到“背景”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与白云的分手,是因为“背景”,自己与钱艷薇的爱情正准备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也是因为“背景”,加上今天自己推测出来的,关于龙俊飞和琴韵两位有情人的劳燕分飞,和“背景”绝对脱不了干系,所以想着想着,龙天把自己和先祖龙俊飞等同起来了,所以才有了刚刚突然间的情绪发作。 “唉,你们年青人哪,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也可以理解嘛,每个人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想当年……”,老陈嘆了口气,表示出十二万分的理解,然后就摘掉了眼镜开始和龙天回忆起他年青时候的种种经歷与故事,听得出来,老陈对于年青时候的经歷还是非常自豪的。 从鑑赏明代古画,再到欣赏宋词,然后是各自沉思,龙天理出了头绪,不过老陈还没有,龙天估计他还得再研究一段时间,最终的结局肯定是无果而终,不知不觉半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龙天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午餐时间,要办的事情基本已经办完了,龙天这半天的收穫非常大,大得足以让他胃口大开,睡眠质量更佳。 不待老陈推辞,龙天就象绑架一样地架起老陈就往楼下走,然后把他塞进了停在楼下的警车里,带着他找到一家比较不错的饭店,两人勐吃了一顿,龙天和老陈都没有喝酒,龙天因为是警务人员,开着警车穿着制服,要是喝酒被人举报,没准儿江州市公安局督察办的人很快就要到了,而老陈则是因为下午还要继续研究,他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所以两人以茶代酒,边吃边聊,这一老一少一顿饭下来,竟然开始勾肩搭背,互相称兄道弟起来了。
第116页 龙天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今天的江州之行让他收穫颇丰,不过他不准备马上回静安,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走出饭店之后,他就和老陈分手道别了,本来他还想开车送老陈回去的,不过老陈的态度坚定得就象石头一样,连连摆手拒绝,龙天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老陈是心中有数的,因为等他回去之后,他就得和档案馆的同事们好好地解释一番了,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会被一个警察架着塞进警车里,解释龙天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犯了什么事被抓了。 第二十九章 27号文物 这一趟江州之行,龙天自认为收穫很大,虽然这一切也都只是自己的推测和判断,不过龙天一直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到江州市公安局里去,把这幅明朝古画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江州是个非常开放的现代化城市,不过市区的交通问题一直就是困扰江州发展的瓶颈,有人曾经形象地比喻江州的道路为”开车的不如骑车的,骑车的不如跑步的”,市区交通的拥挤程度由此可见一斑,歷界政府领导都为这个问题而头痛不已,但一时无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主要还是因为江州的经济发展过于迅勐,市区的地块简直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 龙天也被江州的频繁堵车给弄得火气直冒,他真想打开警报器一路闯过去,不过冷静一下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社会上对于特权车本来就非议太大,甚至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民怨,自己作为执法者,更有义务遵守社会秩序,而不应该有这种特权意识. 龙天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地对上午自己的推测进行着补充,总体的脉络已经非常清晰了,接下来把这幅画的来歷弄弄清楚,可能从中还会有新的发现,现在他基本上已经有了一条很清晰的思路,那就是龙俊飞------江州------花满楼------琴韵------爱情------变故------分离------离世------灵魂守候------龙天------灵异怪事. 沿着这一条思路追循下去,龙天相信完全可以解开龙俊飞与琴韵之谜,当然在现在的龙天看来,这此都是属于私事,属于自己家族内部的事情,作为龙氏后代,只要有时机,把先祖的一些情况与事迹整理出来,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自己本身就充满了好奇心,自从那只叫”琴韵”的女鬼出现之后,自己的周围怪事频发,龙天觉得很有必要找到这其中的玄机,解开缠绕在心中已久的疑惑,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平静一些,不至于整天被”女鬼”缠绕着不放,同时也为了不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惊吓,比如钱艷薇. 从静安到江州五十多公里,龙天开了半个小时,速度还有所保留,但是从省档案馆到江州市公安局不到十公里,龙天开了将近一个小时,速度慢得和蜗牛似的,当车子进了市局,龙天都快被江州的道路给逼疯了,虽然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也经常来江州,不过象今天这么慢的速度实在是头一回,没办法,谁让他碰到了高峰期呢?而且他又不愿意打开警报器,那就只有活受罪了. 龙天熟门熟路地摸进了江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办公楼里,几番打听下来,他找到了当时负责侦破这起贩卖文物案的负责人,刑警一大队四中队的中队长孙大海,孙大海和龙天都是从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毕业的,属于校友了,孙大海是学长,比龙天早三年毕业,两人在学校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那是龙天刚刚进学校的时候,他很清楚地记得是孙大海帮他提的行李,并且带着他去报到的,所以印象非常深刻,再加上后来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两人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所以一见面两人立即来了个拥抱,心情都很不错. “呀,哪阵风把静安的小神探给吹到我这小庙里来了?哈哈”,孙大海非常风趣,一见面就开起了玩笑,还把龙天介绍给周围的同事们,”小神探”是他提的最多的. “行了,老孙,又来了不是,你存心想挤兑我是吧,咱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怎么样?最近还不错吧,有没有找好女朋友啊?”,龙天每次见面都会关心孙大海的女朋友问题,这是孙大海的老大难问题了,和王彬一样,找了吹,吹了找,找找吹吹,弄得孙大海在外面总是抬不起头来. “我想好了,这辈子打光棍算了,把那些好mm都留给你们这些色狼吧,哈哈,哎,对了,龙天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怎么挑在星期六来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星期加班的?”,孙大海哈哈一笑,不过立即就言归正传,开始询问龙天此行的目的. 龙天没想到今天歪打正着了,他当然知道今天是星期六,但为了不占用工作时间,所以也是硬着头皮到市局来试试看的,没想到今天孙大海在加班,正好有机会一探究竟了,他的运气还真的是挺不错的. 龙天把孙大海拉到了走廊上,两人抽着烟,开始就这件案子进行了探讨,在龙天看来他办的是私事,所以不方便在办公室里说,所以只能到走廊上了,他把关于那幅明代书生画的情况给介绍了一下,希望孙大海给把这件案子的详细情况说一说. “哦,你是说那幅送到省文物局鑑定的27号文物吧,这事说来话可就长了……”,经过龙天好一番比划说明之后,孙大海终于想起来了,他抽了一口烟,开始将这起案子的大致经过给龙天讲了一遍. 其实这起案子并不复杂,9月份的时候,孙大海收到了一条线索,称有两个文物贩子携带一批文物在江州的黑市上出售,接到案情之后,孙大海立即组织人手进行秘密侦查,同时安排侦查员化妆成有购买收藏意向的大老闆,同这两个文物贩子进行接触,双方斗智斗勇,在进行了十几次试探之后,终于敲定了交易时间和交易地点,四中队的干警在”黄金周”期间在交易现场,一举将两个文物贩子擒获,缴获了27件文物,案子顺利告破,孙大海将这些收缴上来的文物进行了编号,而这幅古画的编号就是27号,案子破获之后,孙大海将所缴文物送到了省文物局进行鑑定,很快前26件文物的鑑定结果都出来了,唯有这幅画在鑑定的过程中,几位专家意见不一,一时间竟然无法评估出它的价值来,孙大海曾经打电话催促过,每次回答总是再等等,一直拖到了现在.
第117页 而据两个文物贩子的交待,他们手上的这些文物也是几经转手倒卖过来的,具体的文物出处他们也不清楚,目前孙大海正在组织人手向”上游”进行追查,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但还没有大的进展. 在孙大海看来,这样的案子并不能算是什么疑难案件,案情也并不复杂,除了文物的价值比较高之外,破案的难度并不高,不过他对龙天此行有点疑问,他为什么会对这起案子这么感兴趣?不但如此,他只对27号文物有兴趣,这一点孙大海非常好奇. “哎,老孙啊,案子破了之后,你估计这些文物会怎么处理啊?”,龙天心里有了一点想法,他在试探孙大海的口气. “啊,怎么处理?老一套呗,送文物局或者是博物馆,怎么?你什么时候改行做文物专家了呀?”,孙大海看着龙天的眼睛,又开起了玩笑. “我哪有那闲工夫啊,自己手头上的案子都忙不过来呢,只是对这幅画有点兴趣罢了,上午我在省档案馆见到这幅画,感觉不错,你估计省文物局那边会怎么处理这幅画啊?”,龙天还在继续试探孙大海. “我说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呀?变化挺快啊,都可以到安全厅了,按照以往他们的处理方式,如果这幅画有较高的文物价值的话,他们肯定会保存起来的,如果他们的鑑定结果认为这幅画达不到收藏标准的话,他们可能会将它拍卖掉,然后将拍卖所得上缴国库,基本上就这两种了,别的还不太清楚,要不要我再帮你到文物局打听一下啊?”,孙大海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开始给龙天指点迷津了,这一类的案子孙大海处理得比较多一点,所以相对经验比较老道,对于文物的处理方式和程序也比较清楚. “不用了吧,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这样吧老孙,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这幅画省文物局那边要收藏那就算了,如果要拍卖处理的话,你通知我一声好吗?我的手机你有,拜託了”,龙天握了握孙大海的手,象是交待一项重要的任务一样,他这一举动让孙大海更加好奇了,不过任孙大海怎么问,龙天就只是说有兴趣,别的只字不提. 龙天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有机会能收藏这幅画,那对他,对他的先祖龙俊飞来说,将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到时候,他会把这幅琴韵手绘的”书生图”带回老家,和自己家里祖传的”美女图”放在一起,这样做可以让两个至死都未能瞑目的有情人,能最终破镜重圆,实在生前的重逢夙愿,在生前他们饱受了相思之苦,龙天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两个有情人在死后能再次相会,虽然只是两幅画,但龙天相信,无论对于龙俊飞还是对于琴韵来说,这两幅画都寄予了他们浓浓的情意,甚至于这两幅画上都有他们灵魂的寄託,既然上天有意安排自己接触了他们的这一段伤心情事,那么作为龙氏子孙,就更有义务替自己的先祖一偿所愿了. 孙大海虽然不知道龙天想干什么,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抽了几根烟,两人走进了四中队的办公室,开始闲聊,两个学友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上次龙天到江州追捕”万邦公司盗窃案”的三名案犯时,孙大海正好出门办案去了,所以龙天来了两次都没有见到他,两人本来就熟悉,再加上长时间没见了,话题特别多,也谈得特别投机,龙天经常不时地刺激一下孙大海”另一半”的问题,孙大海也反唇相讥,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把四中队的其他干警听得开怀大笑. “行了,老孙啊,快四点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这牛皮一吹就吹了两个小时了,你真牛,我得走了,下次有机会到静安来,我请客”,龙天一看时间不早了,他起身向孙大海告别,准备赶回静安去. “不多坐会儿了?反正你明天休息,要不晚上就住我家吧,听说你小子酒量不行,我想见识一下,怎么样?”,孙大海有些意犹未尽,还想留龙天住一晚,两人一起喝一顿. 龙天一听让他喝酒,吓得头也不回地往外便走,一不留神和外面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只感觉胸前一软,把对面来人差点撞飞了,往外倒退了好几步,手中的一堆文件”哗”地一声,全部散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真对不起”,龙天连忙蹲下身子,一边道歉,一边开始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整理了一下之后,递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你?……”,龙天头一抬,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他突然间倒退了两步,手一颤抖,”哗”一声,那堆可怜的文件再一次散落到了地上. 第三十章 致命邂逅 龙天的眼前站着一漂亮的女人,一个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吓得惊慌失措的警花,当她看清了那个“鲁莽”的撞击者的时候,她一下就楞住了,面色由红润变得苍白,她用力地咬着嘴唇,美目中泛着晶莹的泪光。 “白云”,龙天轻轻地唿唤了一声,他也傻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所有的苦涩与心酸突然间如喷泉一般地涌了上来,所有的伤感与疼痛瞬间如潮水般地向他奔袭而来。 龙天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白云,如果说10月15日在“江州七院”的邂逅是机缘巧合的话,那么今天他们在江州市局相见则是巧合中的必然,因为白云被调到江州市公安局网络监察支队了,这个消息在静安知道的人并不多,整个静安市公安局,知道白云调到这儿的人只有江局长和局里的人事科长,白云的母亲陈美珍在调动时还和龙天吵了一架,她为了不让龙天去“打扰”白云,再三强调对龙天要绝对保密,江局长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压力也只有照办了,所以即使是赵中华问得口干舌燥,也没有替龙天打听出来。
第118页 或许真的就是缘分吧,龙天费劲工夫到处打听也得不到白云的确切消息,只知道白云在江州,嫁入了高官豪门,没想到白云竟然就在江州市公安局里,龙天在九月份的时候先后两次到市局查案,也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不太可能,没想到就是这个不太可能让他们相遇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两个人相距不足三米,就象两个木偶一样的静立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在眼神交会时用心进行着无声的交流,白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溢了出来,龙天的心再一次被刺痛了,白云的身体在阵阵地颤抖,龙天的手慢慢地提了起来,显得非常沉重和木然。 勐然间龙天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白云纤细的右手,用力地拖着她往外便走,白云的脚步移动地很缓慢,好象并不情愿跟着龙天走,但她根本无法摆脱龙天有力的拖动,她在无奈地挣扎着,不过她没有力气,整个人就象是虚脱了一样,泪水一直就挂在脸上。 两人的怪异举止很快便吸引了孙大海和四中队刑警们的注意,看到龙天又拉又拽,丝毫不顾周围同事惊异的目光,丝毫不顾白云的痛苦感受,孙大海急忙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位干警。 “龙天,你想干什么?”,孙大海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只是被龙天这一突然间的失态给吓了一跳,他想阻止龙天的“绑架”行为,他后面的两位干警已经准备冲上去“解救”了。 “老孙,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管这事”,龙天此时突然象一头狂怒的雄狮一样,他指着孙大海后面两位准备冲上前来的干警,对着孙大海大声地说道,龙天的双眼里满是怒火,孙大海一看这种情势,想了一想之后,挥手阻止了后面的两名干警。 “龙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是市局,你是警察,不要乱来”,孙大海相信龙天不会无缘无故地一反常态,刚刚在中队办公室里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出办公室的门就变化这么快,他相信龙天的为人,但还是提醒他注意自身的形象问题。 “老孙,这是我和白云的私事,你们不要管,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龙天说罢拖着白云就往楼下走去,白云已经失去了判断的意识,她木然地跟在龙天的后面下了楼,龙天把她拖到了警车边,一把将白云塞进了警车,然后冲出了江州市公安局。 孙大海被龙天的这一反常举动真的吓坏了,他不知道龙天为什么会这么做,竟敢在市局“绑架”女干警,看着龙天开车扬长而去,他虽然感到奇怪,但职责告诉他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向上级汇报,他拨通了支队长的电话、拨通了网监支队的电话,同时为了稳妥起见,他又翻出了静安市公安局的电话,打给了正在刑警队里值班的赵中华队长。 “龙天绑架了白云”,一时间从江州到静安,这个消息在两地公安机关很快传开了,根据上级的指示,江州警方开始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寻找,在没有查清事实的情况下先不予立案,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堂堂的重案组组长会干出“绑架”这样的蠢事,而且“绑架”的对象竟然是警察,况且龙天的表现一惯良好,就连江州市局的刑侦支队长都很喜欢这个能干的小年青,要不是当时刘小东拼命拦着,调令都快下了。 龙天冲出了江州市公安局,不巧又遇上了堵车,这次他没有犹豫,他打开了警灯,警笛一路长鸣,连闯十几个红灯,最终警车停在了北湖边的情定山下,一路上他的手机响个不停,有孙大海的,有支队长的,还有赵中华的,甚至还有江局长的,不过他都没有接,而是直接抽出了电板,不但如此,看见白云犹豫着想接电话的时候,龙天一把抢了过来,如法炮制地把白云的手机关了机。 “下来”,龙天怒气沖沖地把白云拉下了警车,拖着她往情定山上爬去,白云还是很不情愿,但她没办法,她根本身不由己,只能木然地跟在龙天的后面,龙天又拖又拽,拉着白云拾级爬到了半山腰,走进了“月老亭”中。 “情定山”是北湖风景区的一座海拔一百多米的小山,山间有“月老亭”,相传天上的月老经常在山上出现,专门为天下有情人牵线搭桥,情定终生,故而这座月老经常光顾的小山得名为“情定山”,有情定终生的意思,而月老给世人牵线搭桥的地方,后人修了一座凉亭,命名为“月老亭”,情定山和月老亭是年青男女都爱光顾游览的地方,很多恋爱男女感情成熟的时候,都选择在这儿求婚,让传说中的月老为自己的爱情和诚心做证。 “白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难道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吗?”,龙天非常愤怒,虽然此前他一直表现得很不在乎,但是当再一次见到白云的时候,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往事,那份痛彻心痱的情伤,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狂躁情绪,他需要想从白云身上得到答案。 “是,我一直都在骗你,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白云不敢看龙天的脸,她低着头眼泪在“哗哗”地流淌着,不过她仍然说出了让龙天快要疯狂的话语。 “不,不是,你说谎,你是被逼的,对不对?”,龙天没有想到白云竟然说出了这样绝情的话,这样的话是龙天绝对不能接受的,他用力地摇着白云的肩膀,两滴热泪在不经意间偷偷地跑了出来。
第119页 “龙天,别傻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提它了好吗?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拜託你别再提这件事了行吗?”,白云还在抽泣,此时她的心都快碎了,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不过却被龙天抱住了,挣扎了几下之后,她放弃了努力。 “白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走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后来听说你嫁人了,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那份伤痛和绝望你能理解吗?”,龙天终于控制不住小声地哭了出来,不但是他,怀中的白云已经泣不成声了,当她又一次靠在龙天的怀里,感受着过去的那份浓浓的爱意时,她的心已经碎成了无数的小块,泪水已经把龙天的胸前都打湿了一片。 “龙天,不要这样,这是现实,我们都必须要面对的现实,听我说,你赶紧回静安去吧,不要再伤心了,你就当过去的白云已经随着这段感情的逝去,已经死了吧”,白云的哭声慢慢地变大了,她努力地挣扎了几下之后,终于挣脱了龙天的怀抱。 此时已经快五点钟了,情定山上还是有一些游客的,看到两个年青的警察在“月老亭”中相拥而泣,有几个年纪稍大点的游客也偷偷地陪着抹眼泪,这情景太感人了,等龙天抹去眼泪时,“月老亭”外站了一圈子人,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亭中的龙天和白云,没有人说话,眼神中都流露出一股关切和感动,还有好奇。 龙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拉着白云穿过人群,在几十位游客的目送下,两人往山下走去,拉着白云的手,龙天能感觉到白云在颤抖,手心一直都是凉凉的,两人没有说话,走到山脚,上了警车,龙天没有直接送白云回局里,而是慢慢地沿着北湖边前行,车窗外的风景对于此时的二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丝的留恋和欣赏。 “他对你好吗?”,沉默了很久之后,龙天问了一句。 “还,还好吧”,白云仍旧低着个头,她还是不敢看龙天,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想投入龙天怀中一诉衷肠的冲动,在白云的心里,龙天仍然是她的“白马王子”,依旧是她今生最爱的男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上次在‘七院’我已经看出来了,他根本不关心你,还有,如果他真的对你好的话,你至于到‘七院’去看心理医生吗?”,龙天的观察是很仔细的,自从15号在“七院”看到忧郁的白云,看到那个坐在旁边玩手机的“衙内”之后,龙天就明白了,这是一段被“绑架”的爱情,一桩被“押解”着走进礼堂的婚姻,这样的婚姻还会有任何的幸福可言吗?他没有给白云留面子,轻轻地点破了她的谎言。 “你想错了,他对我真的挺好的,我去‘七院’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不要谈这个了行吗?”,白云低着头替自己圆谎,替自己的“衙内丈夫”辩解,不过这样的辩解真的是太苍白无力了。 “算了,就按照你所说的吧,都过去了,今天看到你,我也能安心了,希望你幸福,多保重吧,说真的,后来想想,这事也不能怪你,其实最大的责任还在我身上,没办法,谁让我是农民的儿子呢?谁让我只是一个小警察呢?算了,这个地方说实在的,真的很不适合我呆”,龙天没有继续拆穿白云的谎言,他知道现实已经无法再挽回什么了,虽然很残酷,但也只有忍痛去面对,虽然心有不甘,但在静安、在江州这样一个“背景至上”的大环境下,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在经歷了两次感情上的打击之后,龙天对这个地方真的已经快失去信心了,他很想回家,回新化老家,至少在那里,还有心中的一方净土。 “龙天,不要这样想,真的,没有人嫌弃你,是你有些自悲了,对了,我听舅舅说你当重案组长了,恭喜你,你会有很好的前途的,记住,其实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往往都是免费的,比如说感情……”,听到龙天说出这样自悲的丧气话,让白云非常揪心,在她的心里,龙天一直是一个不屈不挠上进心很强的人,他的自信与自尊一直都是那样强烈,可是今天,面对自己,龙天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白云很心痛,当然她知道问题还在自己身上,不过她也很无奈,此时除了关心与安慰,她根本无可奈何。 “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世上最珍贵的东西都是免费的,谢谢你白云,我记住了”,龙天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在默默地思索着。 第三十一章 冲突 北湖边的交通异常拥挤,龙天开着车慢慢地前行,他现在准备送白云回去了,既然真的如自己所想、如白云所说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就真的无法再挽回了,龙天当然不愿意承担“第三者”的罪名,既然白云愿意过这样的“无爱生活”,那就不用再勉强什么了,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从小在农村长大的龙天当然清楚,既然白云愿意过这种“捆绑夫妻”的日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辆警车靠了上来,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夹在龙天的前后左右,他被江州市公安局的四辆警车包围了,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拦他,而是象国宾护卫队一样地“护”着他一路开到了江州市局。
第120页 市局公安大楼下站满了人,龙天看到了支队长、孙大海,还有满脸怒气的赵中华,他的袖子都卷了起来,接到孙大海从江州打来的电话之后,赵中华气得差点把办公桌都给掀翻了,给龙天打了无数遍电话,就是不接,不但如此,后来干脆就关机了,气得赵中华连电话都摔了,他要是知道龙天今天到江州是为了干这种蠢事,他宁可派人把龙天关禁闭,也不让他去江州,但没有办法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龙天又是自己的手下爱将,他必须要出面解决的,只不过赵中华心里也一直在犯嘀咕。 他找到了江局长,而后又和江州的支队长通了电话,胸脯拍得震天响,保证龙天不会伤害白云,并且把龙天和白云恋爱以及分手的经过说了出来,这才让支队长打消了全城追捕的念头,白云是什么人?代市长的千金大小姐,省重要领导的儿媳妇,她要是出了事情,不要说是他这个支队长了,估计就连局长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了。 没等龙天下车,赵中华一个箭步冲上前,气急败坏地把龙天从警车里揪了出来,龙天很平静,出奇地平静,仿佛这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赵中华气得真想给他几耳光,好让他清醒清醒,不过当着市局这么多领导的面,不敢乱动手罢了,毕竟这儿是江州市公安局,如果是在静安,估计赵中华的拳头就要落在龙天的胸口上了。 “赵队,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龙天很诚心地向赵中华道歉,然后走到副驾驶室,拉开了车门,白云接着走了出来,和龙天一样,白云的脸上也很平静,不过她看龙天时的眼神有些眷恋,神情异常恍惚,没走上几步路,身体就开始摇晃了。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没事了”,支队长一看两人平安归来,连忙挥手驱散了看热闹的干警们,孙大海临走时朝着龙天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支队长,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对于孙大海的暗示,龙天心领神会,他也明白这一回闯了大祸了,连正在家里休息的支队长都亲自赶到市局来了,看来这事真的闹大了,说不定等候自己的又是一纸处分通知,不过龙天并没有后悔什么,至少他已经见到了白云,亲耳从她的嘴里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极大的解脱,以后再提起白云,他应该不会再象以前那样牵挂、那样神伤、那样遗憾、那样痛苦了。 宽敞的支队长办公室里,龙天和赵中华就象两根木头桩子一样,听着支队长左一句训右一句骂,桌子拍得“啪啪”直响,两人都一声不吭,就听支队长一人在训话,支队长毕竟快五十岁了,骂了近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累得坐在了椅子上直喘粗气,龙天今天这一反常举动的确把大家吓得不轻,江州和静安两级公安局的领导都进行了紧急磋商,要不是静安的江局长和赵中华力保,说不定江州警方真的要全城追捕了,到那个时候,龙天真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用“胆大包天”来形容龙天一点儿也不过分,这不这个词支队长在这半个小时里已经骂了至少一百遍了。 批也批够了,骂也骂累了,接着就是赵中华先进行检讨,然后就是龙天保证下不为例,支队长似乎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估计他也是同情龙天的这一段感情遭遇,所以没有提处分的事情,这让龙天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不过他躲过了支队长这关,赵中华和江局长那边能不能躲得过,就得看龙天的造化了。 从支队长办公室出来,赵中华拖着龙天一路骂骂冽冽地下了楼,今天真把他吓坏了也气晕了,最后还弄得他亲自跑一趟江州,不但如此还平白无故地挨了支队长好一顿骂,赵中华心里已经打算好了,等回到静安的时候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楞小子。 在市局的办公楼下,龙天见到了他最愿意见到的一个人,也见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两个人,白云以及她边上的陈美珍和“衙内丈夫”,估计也是有人通知了他们,龙天看到陈美珍的脸上冷得能结冰,而白云的“衙内丈夫”则在不停地训斥着白云,白云只是一味地低着头,不停地抹眼泪,看得龙天好一阵揪心。 “龙天,你对我女儿怎么了?”,陈美珍向来骄横跋扈惯了,看着龙天走下楼就上前开始训斥,龙天看陈美珍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可以和影视剧里的“慈禧太后”相篦美了,不过这也难怪,白励志现在是江州的代市长了,陈美珍也调到了江州市府,在江州的地面上,她的确有资本“横着走”,不过恐怕她这一次又要失望了,和上一次在静安江局长的办公室一样,龙天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不管陈美珍如何唾沫横飞、如何指手划脚,龙天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赵中华倒是不冷不热地劝说了几句,龙天却只当陈美珍是空气,仍然执着地向外走去,不过当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时,龙天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慢慢地转过了身,因为他很清楚地听到了白云发出的惨叫声,这一个耳光打在白云的脸上,却疼在了龙天的心里,他站住了,他转身了,他大步地朝“衙内”走去,两只拳头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他面露凶光,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让这位“衙内”明白拳头打在身上是痛的。 赵中华一看大事不妙,他死死地抱住了龙天,而龙天则在拼命地挣扎,脸涨得通红的,眼中冒出的火花直逼着“衙内”身上,让这位高干了弟看得心里直发毛,陈美珍看见女儿挨打,也非常心疼,但又不好发作什么,再看龙天那双喷火的眼睛,她也胆怯了,自从上次在静安和龙天冲突过一次之后,她就明白这个年青人与众不同,他只吃软不吃硬,根本不把他们这些高官的嚣张气焰放在眼里,真把他惹恼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眼看着赵中华快要吃不消了,陈美琴连忙拉着女儿女婿逃到了楼上,一边跑嘴巴还是不停地在动,龙天后来估计陈美珍应该有严重的“更年期综合症”。
第121页 两辆静安的警车一前一后地开出了江州市公安局的大门,龙天在前,赵中华在后,“押解”着龙天回静安去,坐在车里,龙天的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后悔刚才的举动,如果不是赵中华拼死拦着,龙天真的会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在那位高干子弟身上的,那一刻他真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不过他还是挺感激赵中华的,他的确是称职的刑警队长,也是值得一辈子交心的朋友。 跟在龙天后面的赵中华,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毛巾在擦汗,今天已经被龙天吓过两次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楞头青,不但在江州市局“绑架”了白云,而且刚刚还差点将那位高干子弟暴揍一顿,放眼整个静安市公安局,敢这么干的也只有龙天一个人了,不过说实在话,赵中华还是挺佩服龙天的胆气的,甚至于到了欣赏的地步,他“绑架”白云,那是对白云的“爱之深”,这一点不但是赵中华,连江局长和支队长都能理解,所以都没有为难龙天的意思;龙天想揍“衙内”,那是对白云的“爱至深”。当时在楼下的时候,赵中华真的想放手了事,纵容龙天去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高干子弟,赵中华当时也给气坏了,不过他身为刑警队长,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龙天犯错误,从而吃大亏,所以出于对龙天的爱护,才及时出手制止了他的冲动,“唉,这个不知死活的楞小子”,赵中华抹了抹汗,把毛巾丢在了一边,不过一会儿工夫之后,他气得直发抖,在车里又开骂了,原来他把清洁抹布当成毛巾了,对着后视镜一照,脸上油黑髮亮,龙天在不知不觉中又承担了一项罪名。 赵中华从下午接到孙大海的电话开始,心里就一直在盘算着如何“修理”龙天,不过等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静安市公安局,赵中华竟然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不但如此,还热情地拉着龙天到家里吃饭,这连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老赵的妻子最懂老公的心事,她的一句话点破了老赵的心思:“想当年,你老赵追我的时候,不也和龙天差不多,那会儿你不也是今天想揍这个,明天想打那个吗?”,老赵一听差点没瘫在地上,而边上的龙天则捂着嘴巴在吃吃地笑。 从老赵家出来,龙天又一次漫步在静安的街道上,让徐徐的凉风吹一吹自己发胀的头脑,头部的伤口还有一点隐隐作痛,不过这一点算不了什么,下午在江州市局,那一记响亮的耳光才是龙天最心痛的,虽然打的是白云,但伤的却是龙天,到现在龙天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白云会选择和一个她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被逼?这好象并不成其为理由,不过,从下午与白云在“月老亭”之行来看,龙天总觉得白云出嫁和自己有关,但如果说是为了自己才嫁给那个“混蛋”的,龙天也说服不了自己。 回到住处,龙天无力地躺在地铺上,这一天的江州之行,有喜、有哀、有忧、有痛,还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失落,上午曾为自己解开了部分谜团和心结而欣喜若狂,到了下午这一切都倒转了过来,从与白云邂逅的那一刻开始,龙天就一直浸染在伤感之中,沉浸在愤怒之中,心里的血在汩汩地流淌,肺中的怒气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发泄,而此时的小屋内,又只剩下了龙天一个人在凭空嗟嘆、形影相弔了,想到这里,一股心酸又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龙天又一次翻开了笔记本,找出了那首上午在省档案馆里,从那幅明代“书生图”上抄录下来的“情词”、“悲词”,越看越伤感,越看越心酸,忍不住轻轻地念起了这首饱含着相思泪的“魂相守”:双枕湿云清泪瓣,帘里魂消,帘外东风剪。最是关情春意浅,相思一梦连理散。 裊裊沉香阴阳畔,君有闲愁?不肯双眉展。咫尺天涯难缱绻,坟边新草青丝蔓。 词的上阙是龙天念的,念得深沉而动容,而下阙竟然是从户外传进来的,上下阙衔接地恰到好处,这又是一阵凄楚幽怨的女声,念得极其伤感而悲凉,一段词文中还伴着嘤嘤的抽泣声。 第三十二章 如影随形 夜,沉寂,月如钩,秋风微习,挂钟指向了十二点,龙天站在阳台上,屏着唿吸在搜寻声音传来的方向,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大地,极目望去,隐隐约约地在卧虎山间看到一个时隐时现的黑影,这一阵与龙天和词的女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龙天刚刚念完第一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从户外传来的吟诵声,替他接下了第二段,这一次他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就是前天晚上吟诵“减字木兰花”的女人,声音还是那般凄楚与悲凉,仿佛心中有着诉不尽的哀思和衷肠,声声情伤,句句幽怨,时而伴着嘤嘤的抽泣声,让人听了不禁暗自神伤。 随着最后一句“坟前新草青丝蔓”的话音一落,卧虎山上就只剩下了令人断肠的抽泣声,哭一阵停一停,听得出来那是在哽咽,看来这个哭泣的女人一定是遇上了极大的伤心事,不过她竟然能接上这首“魂相守”,让龙天隐隐感觉情况不对,所以龙天快速起身,想找到这个伤心的女人,不过在龙天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个时隐时现的黑影,“它”站的位置正是以前白衣少女斜倚过的老松树下,老松树叶茂华盖,挡住了月光,加上那个黑影又时隐时现的,让龙天看得很不清晰。
第122页 “真是见鬼了”,龙天转身走回屋内,这已经是第二次听见“她”的夜半哭声了,第一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是因为没有月亮天太黑了,而这一次看是看见了,但看不清楚,龙天想不明白,又是哪个女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卧虎山上吟词哭泣,莫非又是象“白衣少女”一样? 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鬼?龙天不敢肯定,但那个在卧虎山上唱着“月满西楼”的白衣少女,龙天已经证实了她不是人,而且她就是与自己在网上聊了一年多的“黑暗中的舞者”,但今天晚上的这个呢? 天比较黑,龙天翻出了手电筒开门走出房间,很快就循着山间小径爬上了卧虎山,轻手轻脚地走近了这棵老树树,不过他围着树转了两大圈,也没有发现什么,正在纳闷呢,龙天不死心,又拉大了搜索范围,手电的光线频频地朝着林间草丛照射,一只突然从草丛中窜出的兔子把龙天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嘘……”,看着落荒而逃的野兔,龙天长吁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的神经太紧张了,紧张得连汗都冒出来了。 随着龙天走上卧虎山,那阵抽泣的女声也消逝无踪了,龙天搜索了好大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发现,虽然心中非常疑惑,但看看凉如水的夜色,他紧了紧衣服,转身准备离开。 “嘤嘤……”,龙天刚走出五六步远,那阵低低的抽泣声又突然间响了起来,龙天勐然一惊,背后感觉到几丝凉风吹过,这阵抽泣的女声竟然是从自己的背后传来的,凭感觉,这个哭泣的女人离自己并不远,应该在十米之内。 龙天站住了脚步,他没有动,任凭哭声由远及近,龙天感觉到这个哭泣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背后,而且一边哭一边在向自己靠近,十米、九米……两米,龙天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离自己非常近了,随着距离的逐步拉近,哭声也慢慢地停了下来,龙天依然没有动,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背后的那个女人此时一定在看着自己,这个女人应该很年青,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得出来,而且这个女人的体重应该很轻,因为她从十米走到两米,龙天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这是很不正常的,难道她是飘过来的不成? 龙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汗毛再一次竖了起来,夜风很凉,但龙天的头上、背上的汗却一直在冒个不停,连握着手电的右手都开始有些打滑了,手电一直亮着,照着前方的小路,不过光线却是一跳一跳的,那是龙天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感到了恐惧,心慢慢地提到了嗓子眼,浑身感觉血脉贲张,但他依旧没有动,或者说现在的龙天可能连动的力气也不一定有了。 “呜,忽忽忽……”,一只夜莺突然象是受到惊吓一样,“扑楞楞”地从老松树上飞起,它的悲啼划破了夜空中的宁静。 夜莺的鸣啼声让龙天猝不经防,身子勐然一抖,一股热血瞬间冲到了头顶,连眼睛都开始有些模煳了,不过这一声悲鸣却让龙天的意识变得清醒了。 “谁?”,随着龙天大喝一声,他勐一转身,手电光瞬间掉了个头,直射着自己的身后。 没有人,但龙天确实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一个影子,快速地消失在视线之中。 “出来”,龙天又喊了一声,随即又开始围着老松树的十米范围之内搜索起来,很遗憾的是,和上次一样,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这一次的搜索连一只兔子也没有发现。 “妈的”,龙天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恨恨地骂了一句,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象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撞上了,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龙天已经不打算再陪它玩了,有本事就现身相见,躲躲闪闪的,让人心生厌恶。 龙天愤愤地转身走下山去,不过偶而他也会停下脚步听一听,直觉再一次告诉他,有人一直就跟在他的身后,龙天走他也走,龙天停他也停,但转身找了几次却没有任何发现,此时的龙天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感觉来了。 走下卧虎山,龙天颓废地走进梯道,刚刚在卧虎山经歷的那一幕的确让他感到莫大的恐惧,这样可怕的事情往往只有在电影电视剧中才会出现,但今天却让自己撞上了,而且不但是今天,他已经撞上过很多次了,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倒霉,撞上了这么多让人感到恐惧的怪事,每次都让龙天被吓得冷汗直流、一惊一乍的。 开门进到屋内,龙天习惯性地摸到了开关,“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但是客厅的灯并没有象往常一样地亮起来。 “妈的,又出问题了”,龙天又骂了一句,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龙天突然想到了一个月前,那个在客厅角落里缓缓站起的“黑影”,那一晚客厅的灯也是莫名其妙的按不亮,那个“黑影”就是从角落里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和自己近距离地对视了好长时间。 灯打不亮,龙天推上了手电开关,“妈的”,他又是一声怒骂,刚刚开门时还好端端的手电筒竟然莫名其妙地不亮了,龙天用力地拍了几下都不行,屋里还是一片漆黑,龙天开始感到危险的降临了,他警惕地朝客厅的角落里看去,试图找到一个缓缓站起来的“黑影”,不过客厅太黑了,他没有看到。
第123页 “妈的,有本事你给我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出来,你出来啊”,龙天一跺脚开始在客厅里骂了起来,一边骂,一边用余光在黑暗的客厅中扫视。 他真的已经快崩溃了,今晚发生的一连串怪事让他的心理负担已经到了极限,他再也受不了了,必须要将胸中的这口恶气发泄出来,否则的话,如果此时哪怕是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龙天的意志崩溃,哪怕是客厅里发出的一点轻微的响动都可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刷地一下,手电的光线亮了起来,随之,客厅的吊灯也亮了起来,突然明亮的光线,刺痛了龙天的双眼,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片刻之后,龙天睁开了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异常的情况出现,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让自己发晕的脑子清醒清醒。 不过当龙天走进卧室的时候,他的感觉不对了,总觉得卧室里刚刚有人进来过,虽然他看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有人为翻动过的痕迹,但现在的卧室总让他感觉怪怪的,他非常怀疑当自己走出屋子的时候,有人趁机熘了进来,会是谁呢?小偷?不可能,压在龙天枕头下的五万元现金分毫未动,那是钱艷薇送来的,用来当做钱东明打伤龙天的赔偿,龙天正想找机会还给她呢。 让龙天起疑心的是卧室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单身汉的卧室里一般除了汗臭就是袜子臭了,怎么可能会有香味,而且龙天也没有用过什么香水,更没有在室内喷过空气清新剂,怎么会突然间有香味传入鼻孔呢? 龙天又敏锐地嗅了嗅,没错,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过一时间判断不出来是什么香,龙天一直对香水比较感冒,除了钱艷薇身上的茉莉花香水味,那是有歷史渊源的,从小龙天家里就种茉莉花,所以龙天对茉莉花香非常熟悉,也非常喜欢,但今晚卧室里的这股香味很显然并不是茉莉花香,很象是一种鲜花散发出来的味道,具体是哪种花香,龙天还不得而知。 为了稳妥起见,龙天又一次在卧室里翻动了一下,然后才躺下休息,但经过今晚一阵瞎折腾,还有几齣恐怖剧目之后,他开始失眠了,脑子里总想着那个在卧虎山哭泣的女人,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瞬间即逝的“影子”,他感觉浑身烦躁不安,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又躺下,周而復始,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怪异举止给弄煳涂了。 龙天拿起了放在枕边的“宋词赏析”,但怎么也看不进去,思绪早就又一次飞到卧虎山的老松树下去了,翻了几页之后,他合上了书籍,又拿起了笔记本,今晚真不一样,笔记本上的内容他看进去了,看了看摘录的几首宋词,想一想先祖龙俊飞,还有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相思成疾的美女琴韵,想着那两幅古画,年青英俊的书生和花容月貌的美女,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开始入戏了,仿佛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先祖龙俊飞,身边伴着一位靓丽的女人,再仔细一看这女人,好眼熟啊,原来竟然是白云,一想到白云,龙天的脑子立即就恢復了清醒,白云抑郁的眼神再一次在他的心头闪动着,让他很是揪心。 “怎么回事?”,翻到笔记本的第二十八页时,龙天又一次坐了起来,脑子里又开始煳涂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笔记本有被人篡动的痕迹,自己明明很清楚的记得,这本笔记本记到了第二十八页,因为这个数字很吉利,但是当龙天翻到自认为是“最后一页”的时候,他发现第二十九页有字迹,他想不明白了,自己什么时候记录到第二十九页去了。 翻开后面的一页,还真的有字迹,龙天的眼睛都睁大了,他并没有怀疑自己,因为这字迹的确很清晰,而且非常漂亮,比他的字写得好多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但是非常隽秀。 “不可能”,龙天看完后突然间叫了起来,勐地把笔记本摔到了地上。 第三十三章 惊天命案 笔记本上无端多出的一页,上面写着五个端正秀丽的简体字------“白云自杀了”,剩下的都是一片空白。 看到这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五个字,龙天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五个字到底是谁写上去的,又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自己为什么没能察觉到,还有,他写的是真的吗? “不可能”,脑子经过片刻的短路之后,龙天突然间象发了狂一样跳了起来,将手中的笔记本狠狠地砸在了水泥地上,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让龙天变得异常狂躁,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心惊胆战的了,本来胸中就有一股恶气没有地方发泄,却不料平端又多出一件怪事,一件让他绝对不会相信的怪事,让龙天的情绪终于到了失控的边缘,要不是笔记本上记录着先祖龙俊飞的诗词和事迹,龙天真恨不得把这本可恶的笔记本撕得粉碎,然后用打火机让它灰飞烟灭,他确实想这么干,不过还好,理智又一次控制了他的思维。 “唉”,龙天长嘆一声,又一次躺了下来,脑子里乱极了,本来已经理出了一点头绪,被这五个字的出现,又变成了一团乱麻,再看看挂钟,已经一点多了,这样的折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龙天渐渐地感到了疲惫与焦虑。 今天是星期天,龙天又睡了个懒觉,就着冷水啃了包方便面,龙天走出了房门,跑到银行取了点钱,开始了近乎于“疯狂”的採购,虽然没有花多少钱,但在龙天看来,已经够奢侈的了,房里的一切都在那场钱东明导演的“浩劫”中被破坏殆尽,今天龙天又将重新布置好这个不是家的家,他买了饮水机、两张椅子、部分生活用品,还买了一张席梦思,龙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对席梦思感起兴趣来了,他睡惯了硬板床,但今天在选择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选了张比较便宜的席梦思,估计躺在上面会有几天的不适应期。
第124页 忙碌了一番之后,这个“家”又重新焕发了生机,只是由于龙天的积蓄实在少的可怜,电脑暂时就换不上了,再说自从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在网络上消失之后,龙天已经对网络彻底失去了兴趣,没有电脑的日子对于龙天来说,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躺在新买的床上,龙天真的开始不适应了,他后悔自己下午的冲动选择了,睡在软绵绵的席梦思上真的有些不爽,老是觉得浑身没力气,他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心理问题,翻来翻去老是睡不好,一直折腾到夜里快十二点了,总算在与磕睡虫的战斗中被打败了。 10月24日,正在重案组安排工作的龙天被赵中华紧急叫到了队长办公室,老赵的面色很灰暗,情绪比较低落甚至于有些呆滞,在他的办公桌上又多出了一堆材料,赵中华用手指了指,示意龙天翻阅。 “什么?又有五起命案?”,龙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是八起,遍布三省八个地市,而现在赵中华又查到了五起相类似的命案,分布在两省五地市,虽然目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是同一人所为,但是案情的极其相似性,让龙天和赵中华都不由得心生胆寒。 “我仔细地按照你的思路核查过,最终才确定了这五起发生在外省的命案,这五个受害者都曾经在咱们静安打过工,而且从事的都是建筑行业,龙天,你的推断是对的,虽然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将这些案子作串案处理,但是我绝对有理由相信,这十三起案子,还有‘龙胄山庄命案’、‘三建公司命案’都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个组织所为,我们的对手太可怕了,看来要揭开这个谜底,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必须要查清楚99年在龙胄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了这一系列的谋杀案,没有人会相信这十几位受害者会是自然死亡,这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龙天啊,你的担子很重啊”,赵中华眉头紧锁,手用力地拍了拍正在翻资料的龙天的肩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龙天的心情何尝不是和赵中华一样,随着从各地汇集而来的“悬案”越来越多,他的思想负担和压力就越重,一起案子就是一条人命啊,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命更宝贵的吗?要不然公安部也就不会下“命案必破”的死命令了,不过任何一个公安机关、任何一位刑警都不是神,特别是遇到象这种无头案子的时候,除了平添烦恼和压力之外,真的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正所谓“拔剑四顾心茫然”,龙天这个时候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赵队,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这样,我去找钱万胜,一定要问出个明白来,要不然我怕事情发展下去,会变得更糟,你我都相信这十几起案子都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个组织干的,而且案犯至今仍逍遥法外,我真的担心再发生象‘龙胄山庄’这样的案子,到时候我们可真的会悔恨终生了”,龙天翻着这一起起近乎是翻版的命案,手有点颤抖,看着一张张受害者的照片,再想想那个至今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的兇手,刑警的责任让他感到义愤填膺,所以他再一次向赵中华请求对钱万胜上手段。 其实赵中华何尝不想这么干,他的前两任刑警队长都是因为这两起悬案未破而引吝辞职的,如果在静安再发生一起这样的案子,接下来辞职的就该轮到他老赵了,他的压力也很重,静安市的恶性案件发生率在整个江海省来说,并不算高,总体的治安环境还是不错的,但是因为手头上积压着两起“一号悬案”,让静安市公安局的干警包括局领导走在外面总有点抬不起头来,“龙胄山庄命案”被列入悬案之后,江局长在上级那儿到处做检讨,日子过得也不太平,据说省厅的领导就因为这两起“一号悬案”未破,否决了江局长的升迁一事,当然这只是传言而已,具体的细节知道的人就很少了。 “龙天啊,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我也想马上传唤钱万胜,不过你知道的,他是政协委员,要对他採取措施,首先必须要有充足的证据,而后再报到局里面,由局里出面和政协常委进行沟通协调,不是我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这是程序问题,你明白吗?”,赵中华虽然也窝了一肚子火,但毕竟年纪比龙天大,社会阅歷也丰富,再加上他是刑警队长,必须要有清醒的头脑,不能由着自己的手下胡来。 “赵队,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这案子……”,龙天一听更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看着各地的“悬案”资料纷至沓来,虽然这些都是外省市的案子,不关静安的事情,不过龙天相信这些命案的根源应该就在静安,而且最后一起命案也是在静安发生的,龙天有理由相信,这个兇手一定还躲在静安的某个角落里窥视着,趁你不备的时候勐地窜出来再次行兇,到那个时候,不光光是赵中华了,连龙天都难以摆脱罪责了。 赵中华一看龙天着急上火的样子,就忍不住偷笑了两声,这个毛头小子着急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局里都知道,只要手头上的案子一天未破,龙天就会急得团团转,吃不香睡不好,脸上连笑容都很少,等到案子破了,他就会笑逐颜开,又变回了“阳光男孩”的形象。 “这样吧,我先把这件事情和江局长汇报一下,毕竟这样的事情得由局领导出面协调比较好,我们只负责查案,其余的事情让上级去解决吧,行吗?”,赵中华说完准备走出办公室,然后到江局长的办公室去请求支援。
第125页 “哦,对了,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个郎、郎小兵,我查到了一点线索”,赵中华的脚步刚刚迈出办公室,又缩了回来,他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啊,真的?太好了,他在哪儿?”,龙天一听郎小兵有线索了,心中大喜过望,钱万胜不好碰,郎小兵可就好处理多了,只要找到了他,一样能破案,龙天非常肯定这一点。 “是这样的,有人在2000年曾经在江州见到过郎小兵,还和他闲聊了几句,据说他从99年离开静安之后,就一直呆在江州,具体的情况不是非常清楚,我已经联繫了江州市局,请他们协助全力查找郎小兵,我相信只要他还在江州,我们就一定能把他挖出来,掘地三尺,我就不信他郎小兵还能上天入地不成”,赵中华对这个郎小兵也抱以了极大的期望,他很清楚,此案的关键人物一个是钱万胜,另一个就是郎小兵了,所以他在请求江州市局协查的时候,用了三个“急”字,把对方唬得一楞一楞的,还以为静安又发生什么惊天大案了呢。 赵中华想到了郎小兵这条线索之后,他就不愿意再到江局长那儿去了,他很清楚,就单凭他和龙天的推测和判断,想说服局领导同意传唤钱万胜,那简直是白日做梦,他甚至可以把到江局长办公室之后的场景给想像出来,如果他说出传唤钱万胜的想法之后,江局长肯定是双手一伸,然后说出两个字“证据”,拿不出证据,就想传唤象钱万胜这样的“静安大佬”,不但不可能,他老赵肯定会被江局长狠狠地批一顿,赵中华才不愿意大清早地就去触这个霉头。 龙天一看赵中华走出又走进,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他也知道这事办起来相当棘手,甚至是毫无希望,没有证据,想传唤钱万胜,难于上青天啊,所以他也没有怪赵中华的意思,这事的确很难办的。 “赵队,那郎小兵的事情就拜託了,唉,想起这些案子就心烦,但愿我们能及时地找到郎小兵,他可千万不能死啊”,龙天突然间想对天祈祷了,祈祷老天爷保佑郎小兵千万别被害,要是等找到之后,发现又是一具尸体的话,那事态就变得更严重了,所以龙天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个素昧平生的郎小兵祈祷着,祈祷他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回到重案组,龙天有些心神不宁了,先是99年的“三建公司命案”,两人遇害,今年4月6日又发生了“龙胄山庄命案”,一人遇害,本以为就这两起了,查起来难度也稍稍小一些,毕竟都是发生在静安的,没想到他的一个主意,赵中华帮他在全国范围内一查,晕死人,好傢伙,十三起类似的命案,遍及全国五省十三个地市,这简直就是一个“连环杀人案”嘛,这样的案子不光是龙天了,就连象赵中华、刘小东这样的老刑警都没有遇上过,龙天估计如果要串案处理的话,估计能上公安部的“一号命案”。 想着这十五起“悬案”,想着受害的十六位死者,还有那个至今未曾谋面的兇手,龙天除了压力大之外,心中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些案子的发生太过蹊跷离奇,这样的惊天大案如若不是低调处理的话,可以想像,一旦张扬出去,社会舆论和人民的口水能把各地的公安局都给埋没了。 第三十四章 胆大包天 从1999年10月9日的“三建公司命案”开始,到2005年4月6日的“龙胄山庄命案”,在六年的时间跨度内,在全国范围内的六省十五个地市,总共发生了十五起“悬疑命案”,受害人数达到了十六人之多,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十五起命案,到目前为止无一破获,均被属地公安机关列为当年的“一号悬案”,这十五起命案就象是一块巨石,压在案发地公安机关的身上,压在各地刑警们的心头,此案一日不破,死者就难以含笑九泉,刑警们也就一日不得安宁。 龙天傻坐在办公桌前,双眉紧锁,面部表情非常呆滞,甚至连电话铃响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此时他的心里只有命案,只有那个神秘的兇手,龙天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身陷困境而不能自拔,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毅然发起了挑战。 这一系列的悬疑命案,首发地在静安,最后一起也发生在静安,更重要的是,这十五起命案之间有一条共同的脉络,那就是几乎所有的受害者都曾经在99年在静安从事过建筑工作,这一条脉络就象是一根绳索,将这十五起命案牢牢地牵在一起,绳头在静安,绳尾也在静安,所以龙天相信,这个神秘的兇手很有可能就在静安市的某个角落里,他所犯的每一起命案都紧紧地围绕着“99年----静安”这个核心,龙天不知道“龙胄山庄命案”是不是最后一起,此刻的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他隐隐觉得这个神秘的兇手似乎还有下一个作案目标,一直在伺机作案。 “不能再出事了”,龙天想罢狠狠地拍了一下办公桌,看着周围同事疑惑的眼神,他谦意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埋头思考,除了赵中华和刘小东,整个静安市局没有人知道龙天在查这些案子,而且龙天也不愿意透露出去,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个人去面对这个神秘的人或者是组织。 现在龙天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龙发公司在此中有着巨大的嫌疑,确切地说是99年龙发公司在开发龙胄山庄楼盘的时候,其中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从而导致了此后发生的一系列的怪异事件,以及一系列的谋杀案,所有的案子都围绕着这起神秘事件展开的,但时过境迁,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已无从查实,钱万胜不能动,郎小兵又玩失踪,一时间所有的案子都成了无头悬案,龙天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个神秘的兇手正躲在暗处窥视,正躲在暗处窃笑。
第126页 龙天的笔飞速地在纸上圈圈画画,一张又一张便笺被他揉成了纸团,扔进了纸篓中,这是他的办案习惯,最后一张纸才是解开谜局的关键所在。 龙天的纸上有十几个同心圆,以时间为中轴线,最核心的那个圆圈内写的是“99年龙胄山庄”,第二层是“三建公司命案”,第三层是“郎小兵失踪案”,其后是圈圈套着圈圈,每一个圆圈代表一起命案,最外层的那个圆圈写的是“05年龙胄山庄”,龙天边想边划,最后他在最外围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里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代表未来不可预知的命案,虽然还未发生,但龙天相信只要这个兇手一天不落网,这样的案子就很有可能再次发生,他必须要赶在兇手再次行兇之前将他抓获归案,留给他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忽然间,龙天又想到了什么,他划掉了这个问号,在圈内写上了六个字,“郎小兵”“钱万胜”,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将成为兇手的下一个行兇目标,因为99年龙胄山庄发生的神秘事件,目前为止只有这两个人最清楚,而兇手却一直迟迟没有露面,龙天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在寻机对这二人下手,围绕着99年龙胄山庄发生的神秘的未知事件,基本上所有的知情人都已经惨遭毒手,三建公司的职工王勇是最先遇害的,十二天以后,还是三建公司职工张建江遇害,接着李德亮仓皇逃离静安,不过当他以为风波已经平息回到静安之后,还是没有能逃脱兇手的魔爪,接下来是郎小兵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然后兇手便开始了在全国各地的疯狂作案,最后罪犯的足迹又转回到了静安,制造了“4。6龙胄山庄命案”,将知情人李德亮谋杀,而发生在外省的十三起命案,龙天已经基本确定,这十三个人就是99年从龙胄山庄神秘失踪的那十三位外省的农民工。 如果这个兇手还准备继续作案的话,那么很明显他的目标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郎小兵,一个是钱万胜,因为龙天相信,这两人是那起神秘事件最后的知情者了,龙天在纸上将“钱万胜”三个字写得特别重,因为龙天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神秘的兇手应该就在静安市内,而郎小兵自99年逃离静安之后一直杳无音信,那么如果这个兇手要在静安继续作案的话,他的目标就能是一个人,那就是“钱万胜”。 “不好,必须要阻止他”,龙天终于理出了头绪,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和推断。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龙天非常讨厌钱万胜这个人,对于这个“静安大佬”,龙天总是用“为富不仁”四个字来形容钱万胜的为人,龙天甚至于想找机会将他法办,因为自从他到静安之后,也耳闻了一些关于钱万胜的违法乱纪之事,但苦于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只能就此作罢,况且也是这个钱万胜,将自己与钱艷薇的感情活活扼杀在摇篮,至今想起来不免都有些遗憾和伤心,所以龙天在得出这个推断之后,就要不要保护钱万胜,还停顿了一会儿。 不过龙天是刑警,刑警的责任告诉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兇手将魔爪伸向钱万胜,钱万胜纵然有一千个该死、一万个不是,但在法制社会里有法律去制裁他,作为警察,作为刑警,面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即将遭受侵害时,必须要挺身而出,阻止违法犯罪的发生,所以龙天作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是他要保护钱万胜。 “王彬,过来”,龙天下定决心之后,把正在煲电话粥的王彬叫了过来,这小子自从泡上“狐狸精”之后,重案组里每个月的电话费剧增,一拿起电话就油嘴滑舌地说个不停,而且最喜欢在上班时间聊,为什么?公家的电话,免费的呗。 “龙------大组长,有事你老尽管吩咐”,王彬的嘴巴永远都象是抹着油,虽然他对龙天的快速升迁有些不服气,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老华调走之后,在整个重案组,能挑起这副重担的人也只有龙天了。 “妈的,你小子又来了,存心想挤兑我是吧,那好,听着,我决定这个月组里的电话费由你王彬掏一半,怎么样,没问题吧?”,龙天一看王彬油腔滑调的样子,开始吓唬他了。 “哎别别别,别呀,咱好歹也兄弟一场不是,你不能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了兄弟吧”,王彬一听脸色都变了,稍顿之后,满脸笑容地凑了上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现在有件很棘手的事情交给你去办,办好了,我给你请功”,龙天压低了声音,两人凑得很近。 “没问题啊,你就尽管下任务吧”,王彬的脑子转得很快,他看到龙天这么神秘,以为要给他开后门了。 “这样王彬,这段时间你也没有案子,你叫上组里的康健,轮流在晚上盯着钱万胜,记住,千万不要‘爆了’,如果有情况马上通知我,组里那台地方牌照的车子,就归你们使用了”,龙天的脸色很严肃,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虽然他还不知道兇手会不会向钱万胜下手,什么时间下手,但从目前来看,防患于未然是非常有必要的。 “什么?你让我监视钱万胜?我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王彬一听让他去监视钱万胜,嗓门一下子高了起来,不过立马就被龙天捂住了他的油嘴。
第127页 “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是监视,是保护,保护,明白了吗?不是监视,我收到线索,有人想对钱万胜下手,所以我把这项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你,要是别人我还看不上呢,除了你王彬,没有人能配得上这项任务了,明白了吗?我这是在照顾你啊,保护好了,大功一件啊”,龙天放开了王彬,开始给他戴高帽了,王彬年纪只比龙天大一岁,不过爱听好话的毛病特别重,只要一戴高帽效果就立竿见影,龙天和王彬共事了两年多,非常了解他的个性。 果然王彬被龙天这一顶高帽给套住了,他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郑重地对龙天点了点头,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的感激,他的这一变化让龙天差点笑出声来,这小子,真象前任队长刘小东所说的“脑子里缺根弦”。 这一段时间重案组的确比较清闲,不知道是不是和龙天上任有关系,总之在静安市范围内,一直没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组里的刑警们都开始在办公室里喝上咖啡了,不过这东西龙天一直喝不习惯,他还是喜欢从家乡带来的母亲亲手炒制的绿茶。 交待完任务之后,龙天特意把康健也叫了过来,向他面授计宜,当然“保密”两个字是必不可少的,龙天并没有告诉他们关于自己在查悬案的事情,只是让他们保护好钱万胜就行了,而且一定要不露声色的保护,否则一旦被钱万胜察觉,不但是龙天了,连赵中华都得赔进去,监视一个政协委员,一个在静安号称能“通天”的大佬,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份。 不过龙天的这个“胆大包天”的计划,还真的通过了赵中华的首肯,不但如此,赵中华已经派人在外围对钱万胜进行秘密调查,以配合龙天的保护计划,赵中华和刘小东一样,对龙天寄予了绝对的厚望,一方面,龙天是目前静安市刑警队里最得力的干将,案子交给他让人放心,还有一方面是老赵的私心了,当他听龙天说兇手的下一个行兇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钱万胜时,他吓了一大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两起悬案,两任刑警队长引吝辞职,万一真如龙天所猜想的那样,在他的手上再发生一起类似的命案,他老赵就得乖乖地把队长的位置让出来,虽然赵中华对这个位置还不至于看得太重,但毕竟他才干了三个月,如果这个时候被拿下的话,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赵中华与龙天两人密谋了好久,队长办公室里烟雾腾腾,很快两人就制订出了完善的调查计划,外围调查和秘密监视两步工作,围绕着钱万胜同时展开,其中保护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龙天把这项工作安排在了晚上,因为他仔细地核实过这十五起命案的案发时间,都发生在夜里的十点至次日凌晨四时之间,也就是说这个神秘的兇手惯于在晚上作案,白天难觅踪迹,所以如果想抓获兇手的话,只有在这个时间段里伺机而动。 赵中华将这个计划命名为“胆大包天计划“,并且准许龙天、王彬、康健三人随身配枪。 第三十五章 静安大佬 10月24日晚9点,经过了一番准备之后,龙天与王彬一起驱车前往市郊,开始了他的“胆大包天计划”,吉普车在经过近半个小时的驱驰,停在了钱万胜的豪华别墅旁边,龙天留下了王彬,自己则一个人围着钱家别墅转了一大圈,查看一下别墅外围的情况以及地形。 钱万胜是静安首富,据称资产逾亿,光这幢别墅的造价至少超过了五百万,这幢豪华的具有欧式现代风格的精緻别墅,占地约一千平方米,除了三层的小洋楼之外,剩下的都是草坪、花园、假山等配套设施,还有一个近二百平米的露天游泳池,一人多高的围墙把钱家别墅圈得严严实实,龙天悄无声息地围着钱宅转了一大圈,还爬上了围墙,准备细探,不料却被钱宅内的两只大狼狗发觉,突然间的几声怒吠,吓得他活生生地从围墙上摔了下来,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龙天恨恨地骂了一句“狗仗人势”。 院内的狗叫声惊动了钱家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内传出了灯光,不过龙天没有看见窗户打开,只是发现窗帘被拉开了一丝缝隙,窗内有个人影在向外窥视,是个男人的身影,他弓着背,显得异常地小心,稍后房间的灯又熄灭了。 捂着又麻又疼的屁股,龙天回到了车内,刚刚那不经意间勐摔下来,的确伤得不轻,连坐着都有点困难了,车内没有开灯,但是龙天可以肯定王彬一定在偷偷地笑。 晚上没有月亮,只有钱宅内的路灯射出的苍黄微弱的光线,两人没有说话,车外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龙天和王彬轮流监视着钱宅,王彬已经到后座睡觉去了,龙天没有倦意,他死死地盯着钱宅的大门,脑子里还在思索着这十五起惊天命案,一直在揣测着那个神秘的兇手。 随着午夜十二点的临近,龙天的神经渐渐地紧张起来,他没有叫醒王彬,但他的身体却慢慢地在移动着,手已经伸到了车门把上,随时准备跳车,就连手枪的保险都打开了,因为他在钱宅门外看到了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的速度非常快,龙天甚至觉得他的脚步象是在“飘移”,只是在眨眼的瞬间,他就已经身在围墙之下,他蹲在围墙的角落里,警觉地左右窥探着,很快向墙内扔出了一件不知名的东西,然后贴着围墙,聆听着院内的动静,大约十分钟之后,只见他忽然间纵身跃起,双手扒在了墙头上,两脚蹬着墙面,看样子,他是准备爬过围墙进入钱家别墅内。
第128页 不过正当他翻跃围墙的时候,一只脚却被死死地拽住了,然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下一拖,“叭叽”一声,活生生地从近两米高的墙头给摔到了坚硬的路面上,没等他开口喊疼,一支冰冷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胸前,然后一瘸一拐地被逼到了龙天的吉普车上。 其实早在他蹲在墙角的时候,龙天就已经悄悄地下了车,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看他准备翻墙入内,龙天一出手就把他摔了个“狗啃泥”,然后押着他走回了车上,从他向钱宅内扔东西开始,龙天就已经确定了这是一个小偷,他扔出的肯定是放了麻醉药的包子一类的食物,这是用来麻醉看家的两条狼狗的,待听见院内已经没有动静了,估计两条狼狗已经吃了麻醉药,便放心大胆地翻上了墙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龙天本来的目标是那个神秘的兇手,没想到第一天出马,抓到的竟然是一个毛贼。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毛贼,龙天真有些哭笑不得,这本来应该是派出所管的事,自己作为一个重案组的刑警,却干起了抓贼的行当,本想钓一条大鱼,没成想上钩的竟然是一只小虾米,看着这个可怜的小毛贼,龙天真恨不得捶他几下。 两个刑警外加一个意外落网的小偷,在钱万胜的别墅外呆了一夜,这一夜再也没有发现别的动静,五点一到,龙天就发动汽车,先把这个小偷送到了城关派出所,然后与王彬分手,他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一回房倒头便睡,连洗漱程序都免了。 下午龙天再次回到了刑警队,他首先向赵中华汇报了昨晚蹲点的情况,然后又从老赵手中接过了外围组初步调查得到的材料,回到重案组细细地研究起来。 这些材料都是外围组通过相关的渠道搜集过来的,对于钱万胜,不但是公安局了,就连静安市的普通市民对他的情况都非常熟悉,现年55岁的钱万胜,是土生土长的静安人,年青的时候就一直在市第三建筑工程公司工作,从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慢慢地成长为三建公司的总经理,此人头脑非常活络,年青时就有“小诸葛”的雅号,并不是说他智商高,而是他的鬼点子多,对熘须拍马跑关系走后门很有一套,在那个“关系至上”的年代里,象钱万胜这样的人还是相当吃香的,所以他在三建公司中步步高升,随着他的关系进一步拉到了政府里,在1990年的时候,四十岁的钱万胜就一跃成了静安中型国企三建公司的总经理,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不过国企这碗饭真的并不是那么好端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建筑行业的竞争日趋激烈,三建公司和其他的国有企业一样,都面临着严重的生存危机,到了99年改制前夕,三建公司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大批的职工都处于下岗待业状态,连生活费都得不到保障,不过钱万胜还是非常聪明的,在改制的那段时间里,他动用了所有能拉得上的关系,跑东家串西家,硬是在改制中将三建公司变成了他自己的“龙发公司”,这其中有没有“猫腻”,恐怕只有钱万胜自己最清楚了,不过当时在改制的过程中,的确有相关的审计部门找过他好几次,但最终都不了了之,哪怕是到目前为止,还有不少原三建公司的老职工对当时改制中的问题都难以忘记,那就是盛极一时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这在所有的国企改革中或多或少都会出现相类似的问题。 钱万胜的“龙发公司”成立后,他在“龙胄山庄”的开发项目中掘到了第一桶金,99年开发的项目,第二年开盘销售,他的运气也的确不错,2000年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房产市场的回暖升温,到2001年他的“龙胄山庄”近百套别墅销售一空,赚得杯盆钵满,此后,龙发公司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几乎垄断了静安市的房地产开发市场,基本上在整个静安市,能叫得响的小区名称,都是钱万胜亲自命名的,在短短的六年时间内,钱万胜就有了亿万资产,然后各种头衔和荣誉便接钟而至,慢慢地有人开始称他为“静安大佬”。 不过这个“静安大佬”最大的特点不是有钱,而是他的神秘莫测,自成为静安首富之后,钱万胜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他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更是谢绝了所有媒体的採访要求,他首先让自己的儿子钱东明接手了龙发公司,等女儿钱艷薇大学毕业之后,又安排钱艷薇做了公司副总,而他则躲在幕后操纵着公司的整体运营,这一点很象清代的“垂帘听政”。 钱万胜的个人生活也曾经引起过人们的极大好奇心,按照当今社会的潜规则,似乎有钱的男人都有象“包二奶”之类的风流成性,媒体也在这其中推波助澜,好象不给成功人士安排一段风流韵事就显示不出媒体的权威似的,不过钱万胜在这一点上几乎没有负面新闻,自98年他的结髮妻子病逝之后,钱万胜一直没有再娶,不但如此,他甚至很少与年青女性有过什么来往,后来干脆闭门不出,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在静安市,能联繫上钱万胜的不超过十人。 和所有的有钱人一样,钱万胜非常迷信,甚至有些痴迷,他贊助了静安市好几个庙宇道观的建设,和许多僧侣道士有来往,在开发“龙胄山庄”项目时,更是将各路“神仙”都请到了建筑工地,为其测风水,卜运道,做法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路“神仙”真的“神通广大”,反正自从龙胄山庄一炮打响之后,钱万胜的财运真的滚滚而来,一跃成为静安首富,正因如此,所以钱万胜在此后将他的迷信发挥到了极至,所有的楼盘开发项目首先要测过风水才能开工建设,否则即便是再好的地段,再好的项目,他一律挥手谢绝。
第129页 外围组所调查到的这些材料,其中的大部分内容龙天也知道,毕竟他在静安已经工作了两年多了,对于钱万胜的事迹也有所耳闻,他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钱万胜在99年开发龙胄山庄项目时,到底其中埋藏着什么秘密,可惜手头现有的这些材料基本上没有提及,这让他有些失望,不过随着外围组工作的深入,龙天相信会有更多的有用信息。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到了龙发公司和钱万胜的身上,只是苦于现有的材料不足,还都只是停留在推断上,缺乏有说服力的证据,所以即使知道钱万胜有问题,但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一方面他是“静安大佬”,还有一方面,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公民的法制意识在提高,警察办案一切都得凭证据说话。 龙天在这里忙得焦头烂额,赵中华也在尽全力配合着龙天的调查,不过让老赵想不明白的是,龙天的手上有一张王牌,他竟然一直不肯打出来,这张王牌就是钱艷薇,赵中华一直相信龙天在和钱艷薇谈恋爱,作为过来人,自从上次龙天高烧住院,赵中华在龙天的病床前见到钱艷薇之后,他从钱艷薇的眼睛里,还有她的谎言中,就可以轻易地得出这个结论,还有10月12日下班时钱艷薇找到他,问他要龙天的住址,当时赵中华就直接挑明了这件事情,当时钱艷薇也没有否认,所以赵中华才把龙天的住址告诉了她。 正因为如此,所以赵中华一直想不明白,龙天要查钱万胜,为什么不利用一下手上钱艷薇这张王牌,他们是父女,要想了解这件事情,通过钱艷薇这条渠道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过赵中华略一思考之后,他得出的结论是估计龙天因为钱东明的事情和钱艷薇吵架了,所以他才捨近求远,从外围入手进行调查,赵中华曾经问过龙天关于他与钱艷薇的事情,不过龙天矢口否认在和钱艷薇谈恋爱。 其实龙天何尝不想通过钱艷薇这条线来查案,不过他总认为这样做非常不妥,一来钱万胜是反对自己和钱艷薇来往的,而那个钱东明更是对自己横眉冷目,龙天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引起他们的家庭内部矛盾;二来龙天不想利用钱艷薇,两人现在已经断绝了联繫,如果再见到钱艷薇的话,龙天估计不但自己的心里不会平静,更是对钱艷薇的极大伤害,在他的脑海里,钱艷薇那带泪的双眸一直在心头闪烁着。 第三十六章 夜半枪声 “胆大包天”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外围组汇集到龙天手上的材料越来越多,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仍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王彬和康健仍然忠实地执行着“保护”钱万胜的任务,几天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情况,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钱万胜还是非常安全的,龙天相信只要钱万胜没有被害,事实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龙天这几天也一直没有闲着,他又一次走访了当年三建公司的老职工,找到了几位99年参加过龙胄山庄工程施工的工人,令人意外和惊喜的是,在当年的一个施工班班长处,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这位当年的“施工班班长”刚刚从外省结束工程返回静安,龙天很幸运地找到了他,几番询问下来之后,他向龙天证实了发生在99年4月份龙胄山庄工地的民工走失事件,但具体是什么原因而造成农民工走失的,因为当时他不在施工现场,所以他并不知情。 他向龙天非常详细地提供了当年的施工进展情况,而且还找出了当年走失的十三名外地民工的名单,这还得益于他个人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案情在这里似乎有了重大进展,龙天很是有些欣喜若狂的感觉。 但可惜的是当龙天把这份名单与发生在外省的十三起命案的受害人对照的时候,他差点瘫倒在办公桌上,两份名单竟然丝毫不差,也就是说发生在99年龙胄山庄工地上的“民工走失事情”中的十三名外省民工已经全部遇害。 案件到了这儿似乎又搁浅了,不过这条线索已经证实了龙天的判断,那就是所有的案子的确都是围绕着“99年龙胄山庄”为核心而展开的,在这一系列的命案中,龙胄山庄这条脉络已经非常清晰了,龙天现在可以完全肯定,兇手的下一步作案目标肯定是钱万胜,至于郎小兵,龙天相信连公安机关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兇手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当这份名单摆在赵中华的办公桌上时,老赵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他隐隐感到了严重的危机,他和龙天的判断是一样的,现在除了郎小兵之外,兇手的下一个作案目标就只剩下一个钱万胜了,想着想着,老赵脑门上的汗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龙天啊,看来你的推断都是对的,现在钱万胜的确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这事越来越棘手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案件的发生,要不要给你加派人手,做好秘密保护工作啊?”,赵中华最担心的就是再发生一起象“龙胄山庄”这样的命案,现在看来事情真的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必须要赶在兇手再次行兇前将其抓获归案,否则局面将会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个倒是不用,现在重案组的人手可以调配得过来,我现在最奇怪的是,兇手是怎么行兇杀人的?所有的案子杀人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还有那个什么‘疑似性行为’,我到现在都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赵队,你给指点一下吧”,龙天提到“性行为”三个字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也难怪啊,毕竟还是年青人嘛,至少龙天还没有这个体验,当然那次和钱艷薇在静安大酒店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蒙在鼓里。
第130页 “你干脆说我有经验就得了呗,拐弯抹角地干什么?你小子,还装什么纯情少男啊?不过这个事情我一直在考虑,包括老刘也一直在和我沟通这些案子,目前为止,我们的分析是这样的……”,赵中华被龙天这一番绕着弯子“损人”的话给气晕了,他在臭了龙天两句之后,拿出了一张便笺纸,这是他与刘小东这段时间围绕这些命案讨论之后的推测结果,递给龙天看,其中的大致内容为:1. 现场没有目击者:案件发生在深夜,此时案发现场周围的住户正处于熟睡状态,而且案发时在案发现场都只有受害者一人在场,兇手事先对现场进行了充分的踩点,所以选择了在人最疲乏的时间下手作案;2. 现场不留痕迹:兇手很有可能与受害者相识,或者是专业的开锁高手,可以轻易地进入受害者的屋内,兇手的心理素质非常好,作案后很从容地毁灭了所有的痕迹,有可能这是一个极具犯罪天才的案犯;3. 疑似性行为:所有的死者均为男性,而且在案发时均处于独居状态,兇手极有可能是女性,通过色诱使受害者与其发生性行为,但在死者所留下的精液中,经化验后并没有发现女性的体液,有可能通过非性器官接触使死者排精;4. 行兇方式:兇手可能通过催眠或者某种迷幻药物,致使死者产生幻觉,然后通过某种意外惊吓的方式在死者精神最松懈的时候行兇。 5. 兇手的大致情况:极有可能是年青女性,年龄应该在18-----40之间,熟悉色情行业,文化程度不低于高中,有很高的犯罪天赋,以及良好的心理素质,可能还有较高的开锁技巧。 …… 便笺上到处都是“可能”,末尾还有一连串的省略号,可以想像,对于这个神秘的兇手,就连刘小东和赵中华这两个老刑警都感到十分棘手,尽管他们对此进行了充分的论证和推断,但是对于这样一个“犯罪天才”来说,他们对于“她”的情况却知之甚少,只能停留在推测上,龙天相信就算是这张便笺上所推断的都是真的,那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这个兇手远远比想像中的还要可怕得多,“她”能在六年的时间内辗转全国六省十五个地市,准确无误地找到这些当年“龙胄山庄事件”的当事人,在最恰当的时机下手作案,而且做得不留痕迹,用“犯罪天才”四个字来形容“她”是当之无愧的,而且“她”是天才中的天才。 “难道是鬼做的案?”,龙天突然间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话一出口把老赵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黑暗中的舞者”和自己的qq对话,当时那个神秘的“女人”也对自己说过是鬼杀了李德亮,当时龙天根本不相信,现在突然想起来,龙天竟然有些半信半疑了。 “怎么和老刘说的一模一样啊?”,赵中华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过虽然刘小东也这么说过,但他们俩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当然也就不可能是鬼在作案了。 龙天无法解释那个“黑暗中的舞者”与自己的那次qq对话,当然也无法解释“鬼”的问题,其实龙天在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世上有鬼”这个思想,但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也不可能让赵中华相信和接受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从队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龙天没有回去,在局里的食堂将就了一顿晚饭之后,他回到了重案组,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同时又一次开始了深沉的探索,他的脑子里满是“鬼”的影子,还有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对于这十五起命案,到底是不是“鬼”在作案,他无法肯定,但也无法否定,一切都等着谜底揭开的那一天,或者说等那个神秘的兇手落网之日,这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不过说心里话,龙天这个时候突然间开始怀念起“黑暗中的舞者”来了,他记得她说过,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当那首“月满西楼”再次唱响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她所知道的一切,为此,龙天真的很是有些期待和盼望,甚至于有些迫不及待了。 开上组里的警车,龙天回到了卧虎山下的出租屋内,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天上没有月亮,夜色浓郁而深沉,走出车外时感觉有些冷嗖嗖的,在楼道里昏暗的路灯照耀下,龙天快步走到了四楼的门前,他现在非常想躺在床上与周公相会了。 在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龙天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觉得锁孔好象宽了一些,钥匙很轻易地就插了进去,感觉里面似乎加了润滑油一样,不过他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个时候他非常疲倦,一边开门一边还打着呵欠。 客厅的吊灯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没有亮起,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多次了,每次总让龙天有一种恐惧感,难道又是那个“影子”躲到了自己的屋内?一股热血顿时冲上了脑门,赶走了身上所有的疲倦,龙天虽然有些惊慌,但因为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他并没有准备逃离屋子,龙天的双眼如电般地在黑暗中扫视着,客厅很黑,不过他仍然在客厅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模煳的黑影,和那次一样,黑影从角落里慢慢地站了起来,又一场“客厅对立”在黑暗中即将上演。 龙天的眼睛睁得很大,他站在大门后,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个慢慢站起的黑影,他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原先脑中闪过的恐惧感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所取代,他很想知道这个黑影究竟是谁?是人还是鬼?它数次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想干什么?他心中有无数的疑问需要通过面前的这个黑影来解答,所以他依旧选择了对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客厅角落中的这个黑影上。
第131页 这个从客厅角落里站起来的黑影,它的动作相当缓慢,从龙天发现它直到它完全直起身子,用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就象电影中的“殭尸”一样,它的一只手或者说用“爪”来形容更为合适,慢慢地抬了起来,然后缓缓地指向了龙天站立的位置,龙天已经准备迎接它的挑战了,拳头也紧紧地握了起来,不过此时的龙天的确非常紧张,神经的弦崩得紧紧的,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的腰里有一支六四式手枪。 突然间客厅颳起了一阵阴森森的凉风,吹得龙天寒毛直立,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间向龙天袭来,猝不及防的龙天被这勐然间的一击给推到了墙角里,要不是碰到了墙壁,他肯定会摔倒在地上。 “啪”,就在龙天被推倒的瞬间,龙天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巨响,又有一股劲风从龙天的耳边刮过,这股劲风竟然穿透了厚实的木门,在门上钻出了一个小孔,楼道灯的光线透过这个小孔投射了进来,客厅里瞬间多出了一缕暗淡的光线。 “不好,是手枪”,龙天突然间反应了过来,对方竟然在向他开枪,要不是被刚刚的那股莫名的力量把他给推到了一边,龙天相信自己根本躲不过这致命的一枪。 确定对方在向自己开枪行兇,龙天本能地把手伸向了腰间,这时他才意识到今天自己是带着手枪的,来不及再思考什么,龙天快速地掏出了手枪,他趴在地上,朝着刚刚枪火的闪光处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啪”,一枪,“啪”,两枪……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弹匣内的七粒子弹全部击发了出去,七颗带着正义和復仇的子弹,朝着那个向龙天开枪的黑影唿啸地扑了过去。 “啪”,客厅里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黑影倒了下去,龙天相信至少有一枪击中了它,不过龙天此时并没有从地上站起,他的眼睛仍然直视着黑影倒下的地方,大约十分钟之后,他确定对方已经无法再对自己构成威胁,才慢慢地站直了身体,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尽管子弹已经全部打光,但他的双手还是紧紧地握着手枪。 第三十七章 偷袭者 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也惊醒了卧虎山上的栖鸟,几只受惊的夜莺发出了悽厉的鸣叫,给静谧的卧虎山增添了些许的恐怖,枪声过后,楼内不多的几户人家的灯光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不过等胆大一些的男主人走出家门的时候,却发现整幢楼已经被民警封锁了,停在楼下的警车在闪烁着红蓝相间的警灯。 开枪击倒了偷袭者,在确定对方已经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之后,龙天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慢地朝前挪动,他的步伐很小,行动非常迟缓,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忍不住屏住了唿吸,皮鞋踩在水泥地上,感觉湿湿的、粘粘的,随后他的脚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应该就是被击中的偷袭者了,龙天用力地踢了两脚,发现对方并无任何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的反应,龙天这才蹲下身去在地上摸索起来,很快他的手上又多出一把带血的手枪,看来这就是兇器了。 客厅的灯不亮,卧室的灯也不亮,龙天开始明白了,这一定是偷袭者事先已经掐断了屋内的电源,然后熘进了自己的屋内,蹲在角落里伺机行兇,这是一个很老到的杀手,计划安排得非常周密,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只可惜龙天的运气实在太好,那阵无端在客厅里颳起的阴风,和夹杂在阴风中的那股无形的力量,在兇手近距离开枪的瞬间使龙天奇蹟般地化险为夷,还有一点让兇手没有想到的是,龙天今天随身带着手枪,而且他的射击水平并不差,只是在电光火石的剎那间,龙天就判断出了兇手的准确位置,从出枪到连续七次击发,再到歹徒被击中,仅仅是数秒钟的事情。 不过让龙天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那阵风和那股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救了自己一命,否则以双方相距才五六米,又是歹徒先开的枪,如果没有那股力量的推动,龙天相信现在倒在地上的肯定是自己。 “怎么样龙天,你没事吧?”,赵中华第一个跑上了四楼,看着站在门口的龙天手上、脚上都沾着血迹,左右手各执着一把手枪,表情有些呆滞,把老赵给急坏了。 龙天在击倒歹徒并缴了他的手枪之后,从卧室里摸出了手电,仔细察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歹徒,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已经死了,没有任何的迟疑,他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赵中华的电话,紧接着又给刑警队值班干警报告了发生在这里的案情,然后就走出屋外等待刑警们的到来,一方面是他受不了那股难闻的血腥味,另一方面他需要保护现场,还有一点龙天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有些紧张和害怕,因为这是他从警以来第一次向活人开枪,干刑警两年多来,龙天除了朝天鸣枪示警之外,还真的没有发生过象今晚这样开枪杀人的情况。 赵中华是在睡梦中被龙天的电话吵醒的,听完龙天的简要的汇报之后,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快速地穿好衣服,然后摔门而去,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冲到了龙天所在的住宅楼下。此时的赵中华心急火燎,开枪袭警,这样的恶性案件在静安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了,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好象还没有发生过这样严重的暴力袭警案件,所以在开车途中他也及时向江局长作了汇报。
第132页 屋内屋外、楼上楼下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警察,龙天今晚作为当事人,并没有参与现场的勘察工作,他和赵中华以及随后赶来的江局长站在楼下,三人就刚刚发生的恶性案件在交谈着,龙天已经从刚刚经歷的惊险一幕中平静了下来,他的表情虽然有些凝重,但更多的则是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人开枪袭击,他更不明白那阵风和那股推向自己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一个多小时后,歹徒被两位刑警用担架抬到了楼下,身上盖着白布,赵中华走上前去一把掀开,龙天也随之跟了上去,这张面孔他已经看过了,一张非常陌生的脸孔,龙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谁,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了。 “金彪,怎么会是他?”,赵中华仔细端详之后,突然间失声惊叫了起来。 “赵队,你认识他?”,龙天连忙问赵中华。 “妈的,这小子不是刚刚放出来没多久吗?狗胆包天了,该”,赵中华一甩手把白布重新扔了过去,狠狠地跺了跺脚,恨恨地骂了一句。 在刑警队里,龙天看到了金彪的材料,一摞厚厚的卷宗,这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傢伙,静安本地人,曾经当过兵,退伍回家后一直不务正业,到处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基本上把公安局和监狱当成了第二个家,属于社会渣滓一类的,上个月刚刚放出来,没想到出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操旧业,不但如此,竟然把魔爪伸向了龙天,用狗胆包天来形容他的确不过分,敢开枪袭警,这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了,这在静安的歷史上是极为罕见的,也难怪赵中华看到他被龙天打死,会说出“该”这个字了。 “龙天,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赵中华喝了口浓茶之后,问一边正在看材料的龙天,现在是凌晨两点了,刑警队里还有不少人在忙碌,这起恶性袭警案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内把所有的材料都准备齐全,明天一早必须要上报到江州市局的,象这样的案件不要说是在静安了,放眼江州乃至江海全省,近三年内也找不出第二桩来。 “没有啊,我实在想不明白谁会和我有这么大仇恨啊,再说了这个金彪我根本不认识他,我来静安的时候他还在监狱服刑呢”,龙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和谁结下这么大的血海深仇了,本来作为刑警,因为工作关系,结下一些冤家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不过如果说由此会引发暴力袭警案,这样的冤家龙天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 “嗯,差不多,如果说金彪今晚上袭击的是我或者是老刘的话,倒还可以解释,这小子以前就被我抓过至少三次,进去的时候也曾经威胁过我和老刘,不过他根本不认识你啊,怎么会好端端的对你行兇了?还有他的手枪是从哪儿来的?”,赵中华一提起金彪就来气,从他开始干刑警起,就和这个金彪打过不少次交道,他和前任队长刘小东抓过金彪多少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至少在五次以上。 龙天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在快速地思考着,脑子里充满了过去的回忆,他在努力回想自己亲手抓过的犯罪份子,当然还有这两年时间里得罪过的人,但就是想不出来,到底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与他人结下了这么深的梁子。 “龙天,不用考虑了,这肯定是一起买兇杀人案,金彪以前就干过两次这样的事,而且当年他还在社会上扬言,只要出得起价钱,他可以替别人去杀人,所以我敢肯定金彪这一次是被人收买利用的”,赵中华皱着眉头考虑了许久之后,勐然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龙天被赵中华这一提醒,连忙翻了翻手中的材料,果然看到了金彪的两次案底,不过那都是受人僱佣指使,致他人身体伤害的,但这一次他玩大了,竟然玩起人命案子来了,不过玩得最后,他还是把自己的小命给赔了进去。 “龙天,你有没有觉得这事会不会和钱东明有关啊?”,赵中华看到龙天头上的纱布,突然想起了钱东明,龙天头部的伤就是钱东明指使人干的,不过由于龙天放弃了追诉,并且伤得并不重,所以放了钱东明一马。 “钱东明?不会吧,他会这么干吗?上次我可是放了他一马的呀,这小子不会这么恩将仇报吧?再说了,好歹我和他妹妹也是朋友一场,他不会做得这么绝吧”,龙天一听“钱东明”三个字,用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这事会和钱东明有关,这其中当然有钱艷薇的因素在内。 “难说,钱东明这小子我了解,这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傢伙,你上次打了他一拳,让他在静安的黑白两道很掉面子,后来他找人打你,虽然你放了他一马,但据我所知,这小子在外面很是嚣张,声称要给你点‘生活’吃吃,这件事我一定要把它查个水落石出,不是他干的倒也罢了,如果真是他干的话,妈的,我管他什么总经理,管他什么钱万胜,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赵中华面露凶光,照着办公桌又是狠狠一下,连杯盖都震掉了,这样的恶性案件发生在静安,而且袭击的目标竟然是重案组组长,赵中华相信明天一早,当这起案件的材料送到江州市局的时候,估计支队长还有江州市局的领导都会亲自过问的。 赵中华所说的“生活”,其实就是静安本地的方言,意思是“苦头”,“吃生活”就是“吃苦头”,这个龙天是知道的,毕竟他在静安已经呆了两年多了,经常听那些社会青年提这两个字。
第133页 这一夜整个静安市公安局里灯火通明,包括江局长在内的局领导班子所有成员都赶到了局里,连夜开会讨论,刑警队更是忙碌异常,到天亮的时候,这起恶性的暴力袭警案的材料终于整理了出来,赵中华亲自开车将材料送到了江州市公安局,这一夜最受惊吓的是龙天,不过呆在刑警队里,最清闲的也是他,除了提供案发情况和写了一份不长的报告之外,整段时间他都在看材料和喝茶,还到局食堂享受了一顿免费的夜宵,因为有局领导在,这顿夜宵还挺丰富的,他的手枪也被赵中华收了上去,准备作痕迹鑑定。 果不其然,当案件材料摆到江州市公安局领导的办公桌上时,整个江州市公安局,还有其后的江海省公安厅领导都震惊了,一道道的批示下到了静安市局,“全力侦破”,这四个字是所有批示上都出现过的。 这起暴力袭警案件所造成的影响力是惊人的,这一点连作为当事人的龙天都没有预料到,几乎所有的领导在最短的时间内都知道了龙天的名字,而且对于龙天在危急时刻果断开枪击毙歹徒,都作出了充分的肯定,并对龙天表示慰问,江局长甚至在天亮后强行派人把龙天送到了市人民医院,作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直到结果为一切正常之后,才放龙天回到刑警队,按照局领导的开会结果,准备放龙天一个月的大假,不过龙天谢绝了局领导的好意,因为他手头上还有一连串的悬疑命案在等着他去侦破。 不过龙天的心头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在关键时刻,那阵平端而起的阴风和推向自己的那股无形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绝对相信自己的感觉,那的确是一股强大的外力,而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这一条他没有向赵中华说明,还是那句老话,说了也不信,那就不如不说。 第三十八章 意外事件 随着夜半卧虎山下的八声枪响,“10.27袭警案”专案组正式宣告成立,江局长亲任专案组组长,赵中华任副组长,龙天因为是案件当事人,自然被排除在专案组之外,不过这正好给了他一个调查系列连环杀人案的好机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可以集中精力侦破这一系列的悬案,王彬和康健则在龙天的要求下,没有进专案组,这两个人将是他的忠实助手,协助他破获此案,尽管目前为止他们俩根本不知道龙天在查什么案子,但是命令是必须要不折不扣的执行的。 专案组在赵中华的直接领导下飞速地运作起来,这边龙天的“胆大包天计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对钱万胜的“保护”工作一直没有松懈过,龙天、王彬、康健三人也是一个小小的“专案组”,不过他们查的是悬案,而且一切都是在秘密地进行中,以两人为一组轮流监视着钱家别墅在夜间的一举一动,让龙天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兇手要行刺钱万胜的痕迹。 那间卧虎山下的套房目前是不能再住了,因为那里现在是案发现场,有专人保护着,不到破案的那一天,那扇木门还不能欢迎主人的到来,所以龙天暂时住到了局宿舍里,离开了那个宁静清新的环境,龙天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11月1日凌晨一点时分,正在睡梦中的龙天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翻开机盖一看是康健打来的,“不好,一定是钱万胜那边出问题了”,龙天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他马上接通了电话,手机的另一端声音有些嘈杂,龙天听得出来是汽车行驶时发出的马达轰鸣声,随后康健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显得异常的焦急和慌乱,语调中还带着一丝的哭腔。 “龙组,王彬出事了,我正开车送他到医院,今晚的任务不能继续执行了”,康健一边开车一边用焦急的口吻向龙天汇报,吉普车以每小时过百公里的速度向市人民医院狂奔。 “康健,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龙天的心勐然间提了起来,一股热血涌了上来,赶走了所有的疲倦,听得出来康健此时也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龙组,你还是赶紧到医院吧,我就快到了,这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把王彬送到医院后,再当面向你汇报,行吗?”,在得到龙天肯定的答覆后,康健放下了手机,双手把着方向盘,油门一踩到底,向着医院的方向勐冲。 来不及再考虑了,龙天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取出了新配发的六四式手枪,快速地冲出了公安局宿舍,在楼下拦了一辆计程车,往市人民医院赶去,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街道上异常地空旷和畅通,不到十分钟,计程车就载着龙天停在了急诊室的门前,龙天打开车门就往里沖,连找钱也不要了。 抢救室里值班的医生护士正在忙碌着,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康健捂着头精神萎靡不振,看着龙天跑进来,他的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康健,王彬怎么样了?”,龙天一看这个架式知道事情不妙,康健的眼里有一丝的泪光闪过,双眼透出无比的焦虑与期待,连唿吸也有些急促,脸上的汗渍非常明显。 “还在里面抢救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康健还是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不时地转头看一眼抢救室紧闭着的门。 “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情况?”,龙天把康健拉到了急诊室门口,给他点上一根烟,抚慰一下他的情绪,然后才开口询问。
第134页 “这事一时间还真说不明白呢,反正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康健深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惊慌失措。 根据龙天的安排,当晚由康健和王彬一组监视钱万胜的别墅,九点钟时他们就已经身在钱家别墅外了,与前几天一样,别墅内除了看家狼狗偶然的嚎叫声之外,四周一片死气沉沉的,坐在车里的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盯着钱宅的大门外,渐渐地两人开始有了一些睏倦,王彬一个人躲到后座睡觉去了,等下半夜的时候再轮到康健,但就是在这个时候,意外却发生了,康健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分,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正在上夜班的女朋友发来的简讯息。 看完情意绵绵的简讯,康健的心头一热,精神都变得振奋起来,就连盯着外边的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突然间,他感觉黑暗中有一个神秘的黑影闪过自己的车边,然后迅速地向钱家别墅闪去,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康健只觉得眼前一阵晃动,透过别墅内的路灯投射出来的昏暗光线,他隐隐地看到围墙下站着一个模煳的人影,他背靠着墙壁,呈半蹲的姿势,似乎在准备爬墙。 “王彬,王彬,有情况”,康健低声叫了两次,不过王彬睡得太熟了,根本没有反应。 眼看着那个黑影正在晃动,康健来不及再叫醒王彬,他打开车门快速地跑了出去,同时抽出了腰间的手枪,不过等他跑到黑影刚刚站立的位置时,那个黑影却意外地失去了踪迹,今晚没有月亮,天空被黑压压的云层遮挡得几乎没有一丝的光亮,幸好钱家别墅的路灯一直亮着,康健勉强能看清十米以内的距离,刚刚那个闪过的黑影康健的确看见了,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但就在康健跑到的时候,那个影子已经不见了,围墙离吉普车才十五米的距离,康健的速度已经是够快的了,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影子的消失速度比他更快,转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堵平整厚实的墙壁。 康健不死心,他沿着围墙根开始仔细地搜索起来,不过转了一大圈之后,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围墙下的那个影子似乎凭空消失了一样,刚刚康健在奔跑中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围墙下的黑影,但等他在数秒钟之内跑到的时候,那个影子就好象隐入了墙壁中一样,康健并没有发现黑影有逃跑的迹象,但只是在瞬间的工夫,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踪影。 就在康健万分疑惑的时候,他听到了吉普车内传出的一声惨叫声,这声惨叫很低沉,叫声中带着无比的惊恐和绝望,这是王彬的声音,他的声音显得非常痛苦。 等康健跑回车内的时候,后座的王彬已经没有了声音,打开了车顶灯,后座的惨象令康健为之大惊,王彬的脸色苍白得就象是一张白纸,双眼的瞳孔在放大,面部肌肉已经极度扭曲了,他躺在车后座上,四肢在缓缓地抽搐着,随着他的每一阵抽搐,口中的白沫一直在不停地往外冒。 初时的康健以为王彬犯癫痫病了,他跑到后座又是掐人中,又是人工唿吸,不过王彬的情况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十个手指都已经开始缰硬起来,浑身还在不停地抽动,无奈之下,康健只有开足马力送王彬到医院抢救,同时在回程途中向龙天作了汇报。 “康健,你能肯定你确实看到的是一个人影吗?”,听完康健略微有些颤音的汇报,龙天皱起了眉头,眼光非常锐利。 “龙组,我可以肯定,我的确是看见了,他的速度非常快,他闪过了我的车前然后才跑到围墙下的,这一点我绝对可以肯定,但让我奇怪的是,我一直在盯着他,他也并没有逃跑,等我赶到的时候,他竟然奇蹟般地从围墙下消失了,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难道他会飞?还是会遁地?”,康健提起在钱家别墅外发生的那一幕,心里还是感到万分的疑惑。 “这就怪了,莫非又是它?”,龙天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影子,这样的情况康健没见识过,龙天已经见识过多次了,所以他立即产生了联想。 “他?什么他?龙组你说什么?”,康健没有听明白,他盯着龙天的眼睛,希望得到答案。 “哦,没什么,一时猜想而已,我们进去吧,看看王彬怎么样了,这小子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要不然我真的就没法交待了”,龙天这时又想起了在抢救室里状况不明的王彬,内心非常焦急。 两人等在抢救室外,坐立不安,不时地透过玻璃朝里张望,不过根本看不到什么,龙天的心情非常焦急,他数次想打电话给胡莉,但是一直就摁不下那颗通话键,他也想打电话给赵中华,但考虑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康健坐在椅子上,看着来回走动的龙天,两人就这样在抢救室外着急地等候了将近一个小时。 终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看着满头大汗的医生,龙天三步并做两步地迎了上去,看到医生脸上露出的笑容,龙天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没事了,放心吧,他是由于惊吓过度,从而导致了筋脉痉挛,脑部缺氧,出现了暂时性的休克现象,还好送得比较及时,休息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一个大男人还是个警察,怎么会被吓成这个样子呢?真想不通”,医生的前几句是对着龙天说的,后几句是他在自言自语,估计这样的病人他接待得比较少,更别说是一个年青力壮的警察了。
第135页 随后王彬被推了出来,他戴着氧气面罩,一瓶大输液不停地往他的体内滴着液体,面色已经有了好转,手脚也不再抽搐了,整个人已经处于沉睡或者是昏迷状态,看着时起时伏的胸膛,龙天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抹额头,全都是汗,再一转头看看康健,他和自己一样,头上大汗淋漓。 龙天让康健回去休息,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王彬的病床前,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公安大楼、小弄堂、客厅、静安大酒店、江州大酒店、卧虎山等等,到处都有它的影子和踪迹,它导演了一出又一出让人惊骇的怪异事件,龙天的眉头越锁越紧,就连拳头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这一夜龙天片刻不离地守候着王彬,他的思绪很乱,一直在回忆着康健的叙述,包括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对方是人是鬼?这一点龙天没有想出来,但有一点龙天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个出现在钱家别墅外的黑影,绝对不是小偷,如果不是小偷,那他又是谁呢? “兇手”,龙天剑眉一展,眼前一亮,快速地得出了判断。 “你又欠我一笔债”,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王彬,龙天咬牙切齿地说道。 龙天和赵中华都已经肯定了一点,那个神秘兇手下一步的作案目标就是钱万胜,他到钱家别墅肯定是冲着钱万胜去的,小偷可没有那个本事,龙天已经很轻易地就抓了一个了,而这个神秘的黑影,却让身强力壮的康健都拿他没有办法,龙天相信除了这一系列兇案的兇手之外,其他人不会有这个本事,看来那个神秘的兇手已经现身了,接下来该是短兵相接的时候了,为此龙天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王彬又是怎么回事呢?医生认为是因惊吓过度引起的,但按照康健所说的,王彬一直呆在车里,怎么会好端端地受到如此大的惊吓和刺激呢?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情况呢?龙天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看来这一切都只有等王彬醒来之后,才能水落石出了。 第三十九章 钱宅命案 病床上的王彬睡得非常安详,龙天听着有节奏的唿吸声,一颗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他给胡莉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帮忙照看着,而后他又拨通了赵中华的手机,向他汇报了王彬的情况,也将康健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胡莉是最先赶到医院的,当她看见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王彬时,趴在王彬的身上哭得梨花带雨,龙天以及随后赶来的赵中华安慰了好一阵子方才平静下来,看着胡莉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龙天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的嫉妒,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云,特别是钱艷薇,当自己头部受伤的时候,钱艷薇也曾经不眠不休地照顾了自己一夜,至天明时留下了带泪的“我爱你”三个字之后,静悄悄地离开了龙天的身边。 龙天和赵中华在街边找了个小吃摊,碗里的水饺刚刚吃了两个,赵中华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电话之后,赵中华的脸又一次放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冷酷得有些可怕。 “钱东明死了”,赵中华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但脸色依然凝重,眼中隐隐透着一股忧虑。 “什么?钱东明死了?”,龙天一惊,一个水饺竟然活生生地吞了下去,噎得他连眼睛都有点翻白了,堵在胸口的这个水饺一时间竟然难以下肚,龙天一边摸着胸口,一边随手抓了瓶醋往嘴里勐灌,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才缓过劲来。 “没事吧?没事快走吧,出现场去”,赵中华付完帐,拉着龙天就上了警车,还拉响了警报器,飞速地朝郊外驰去。 电话是城关派出所的张所长打来的,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城关派出所接到一个惊惶失措的报警电话,报警的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自报家门之后,把接警员都吓了一跳,报警的人竟然是“静安大佬”钱万胜,从他哆哆嗦嗦、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中,接警员终于听出了大致意思,钱东明死在了自家的别墅里,接警员放下电话后立即通知了还没来上班的张所长,紧接着通知相关民警火速赶往现场。 赵中华一边开车一边电话通知刑警队相关人员紧急出现场,从静安市区到钱家别墅大约需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趁这当口赵中华向龙天透露了一个秘密,他们本来已经准备今天抓捕钱东明,罪名是“买兇杀人”,这本来是属于“10。27袭警案”专案组的高级机密,龙天因为不是专案组的成员,所以对于专案组的工作知之甚少,而且他也谨遵保密条例,没有因为自己是受害者而去打听专案组的工作情况,这是纪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警校里就专门这样教的。 赵中华领着“10。27袭警案”专案组经过大量的调查核实,甚至动用了“边缘人”,已经基本掌握了钱东明的犯罪证据,昨天晚上赵中华带人抓获了涉嫌充当买兇中介人的犯罪嫌疑人,经过连夜突审,该犯罪嫌疑人交待了钱东明指使其在黑道上招募“杀手”,以三十万的价格“做”掉龙天的犯罪事实,随后该名犯罪嫌疑人又供出其为了防止钱东明事后反咬一口,在与钱东明秘谋杀人的过程中偷偷地用dv把整个密谋过程录了下来,赵中华随即连夜带人在该犯罪嫌疑人的家中起获了这盘dv,并且还有钱东明支付的“中介费”现金十万元,以及仿五四式手枪一支,子弹二十发,自此,“10。27袭警案”真相大白,除了兇手金彪已被龙天当场击毙,充当中介人和贩枪人的犯罪嫌疑人被抓获之外,只要钱东明一归案,这起江海省罕见的特大持枪袭警案就可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136页 龙天打电话给赵中华的时候,赵中华正在局里等着江局长签发拘留证,此前他已经派人开始秘密调查钱东明的踪迹,只要江局长一签字,立即就在静安开始抓捕钱东明,没想到先是王彬出事,然后又接到了钱东明的死讯,对赵中华来说这个早晨真是个让他头痛的开始。 “他妈的”,龙天听完赵中华的叙述,狠狠地骂了一句,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堂堂的总经理,心胸竟然狭窄到了这种地步,就为了10月12日龙天打了他一拳,就怀恨在心,先是僱佣痞子在卧虎山上围攻自己,一招不成,竟然使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要不是自己命大,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龙天又记起了那阵阴风,是它在关键的时刻推了自己一把,救了自己一条命。 “你火?我比你更火,这个小兔崽子,老子早就想收拾他了,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妈的”,赵中华的火气比龙天还大,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嘟”地一声,汽车喇叭发出了长长的鸣笛。 “赵队,可以了,反正人都死了,管他是怎么死的,最可恨的是我这条命竟然只值三十万,太小瞧人了不是?”,龙天开始有些幸灾乐祸了,不过他为自己的命只值这个价格感到很不满意。 “去你的,你也可以了,当年有人曾扬言要买我的脑袋,你知道他喊出什么价吗?妈的,十万块,你小子竟然比我值钱”,赵中华提起这段往事,再对比一下龙天,竟然有些不服气了,两人在车内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调侃上了。 “嘿嘿,物价原因,物价原因,啊”,龙天一听差点笑出声来。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钱家别墅的大门外,此时别墅外已经停满了车子,有城关派出所的三辆警车,剩下的竟然全是各式名车,奔驰、宝马、凯迪拉克等等,龙天估计这些人都是钱东明或者是钱万胜的朋友,来头很是不小,门外的警戒线已经拉好了,但场面非常混乱,城关派出所的民警站在大门口努力地劝阻着欲进入别墅的人群,张所长苦着个脸站在一边,焦急地等候着刑警队的到来,看到赵中华和龙天下车,他就象是找到了救星一样,三步并做两步地迎了上来。 “赵队,龙天,你们可来了,急死我了”,张所长一抹额头上的汗,指了指前面乱闹闹的人群说道。 “怎么回事,这帮人想干什么呀?不知道这是命案现场吗?还让不让人办案了?”,赵中华看着一脸苦相的张所长,有些愤愤不平。 “唉,老赵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帮人来头都不小啊,哪个咱都得罪不起啊,唉……”,张所长的脸上显得非常无奈,赵中华想想也是,都是一帮子有来头、有背景的,不要说是张所长了,他赵中华也够呛能得罪得起他们。 眼看着停在钱家别墅外的车子越来越多,除了名车之外,连市政府的车牌号码都出现了,别墅外的人群越聚越多,大家吵吵嚷嚷地想进入别墅,城关派出所的民警显得有些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冲破警戒线了,这个时候别说是张所长了,连赵中华都开始挂着苦瓜脸了,商界人士倒还好办一些,现在连市政府的领导都出现了,放他们进去吧,现场一旦被破坏,后果可就严重了,不放他们进去吧,看一个个来势汹汹的样子,对这帮“神仙”都不好怠慢啊,张所长看着赵中华,赵中华的眼睛转了几圈之后,突然间视线转到了龙天的身上,两人对视一番之后,龙天会意地点点头,他从腰间抽了手枪,枪口指向了天空,准备鸣枪示警了,这个时候也只有龙天敢这么干了,当然责任得由赵中华来背。 不过没等龙天扣动扳机,现场很快就恢復了平静,随着一辆宝马车的到来,钱艷薇从车内走了出来,看见龙天在场,钱艷薇没有和他打招唿,两人只是用眼神进行了一下交流,钱艷薇心领神会,她走到了人群中间,几声“叔叔、伯伯”一叫,几番劝慰下来,这帮“神仙”竟然都自动地站在了一边,现场秩序一片井然,龙天和赵中华以及随后赶来的刑警队员们,开始跟着钱艷薇的后面走进了钱家别墅。 这是龙天第一次真实地看见如此豪华的住宅,比起龙胄山庄来,钱家别墅很显然要高档许多,要奢华不少,不过他今天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一方面他是来办案的,另一方面他看到了钱艷薇,自从与钱艷薇分手之后,两人不但没见过面,就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现在突然间再次相遇,龙天的心里很难过,钱艷薇那含泪的双眸一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命案的现场不在洋楼内,而是在离小洋楼的东面三米左右,钱东明的尸体仰天躺在用鹅卵石铺设的花园小径上,颅骨碎裂,血和脑浆横流在小径中,现场惨不忍睹,就连龙天都感到了阵阵噁心,忍不住轻轻地干呕了两声,还好现在是秋天,没有苍蝇蚊子,否则的话现场的情况会更令人噁心。 强忍住胃里的翻动,龙天和赵中华走近了钱东明的尸体,其他的刑警队员们已经开始分工忙碌起来了,一组刑警则进了住宅内,开始勘查住宅楼,重点是二楼钱东明的卧室以及楼顶的花园平台,连警犬基地都派了两条警犬过来,在别墅内外到处转悠,这两条威勐的警犬一出现,让钱家的两家狼狗彻底没了脾气,龙天有些暗自得意,24日晚上他被这两条“仗势欺人”的狼狗吓得从两米高的围墙上摔了下来,屁股疼了好半天。
第137页 死者的头骨已经碎裂,只有身躯还算完好,钱东明穿着米黄色的睡衣,看样子应该是在半夜里死的,具体的死亡时间,这需要法医作出判断,龙天看了一下钱东明的脚,没有穿鞋子和袜子,而且现场周围也没有发现钱东明的鞋袜,龙天怀疑,钱东明很有可能是在仓促间起床,然后失足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头部着地,所以才会脑浆迸裂,龙天和赵中华都肯定,钱东明并非被钝器砸中头部而死,不过龙天想不明白了,据介绍钱东明住在二楼,而且靠现场这一面没有阳台,窗户也关得紧紧的,巨大的落地玻璃也完好无损,他不可能是从自己住的卧室里摔下来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钱东明是从楼顶的花园平台上摔下来,头部着地致命的,可是大半夜的,他钱东明不好好睡觉,光着个脚板穿着睡衣上平台干什么?这个时间已经是深秋了,半夜里的温度还是有点低的,钱东明应该不会是突然来了兴致到平台赏月吧?再说了,即便是突发雅兴,也不至于连鞋袜都不穿吧? 龙天围着钱东明的尸体转了两圈,他非常肯定这里就是第一现场,钱东明肯定不是被人事先谋害之后再移尸到这里的,除了现场的血迹之外,其他地方没有鲜血滴落的痕迹,龙天还在住宅的外墙上发现了几滴干涸的血迹,应该是从现场溅上去的,鹅卵石小路上的血都已经凝固了,龙天判断死亡的时间至少超过了四个小时,也就是说钱东明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凌晨四点以前,死亡原因是从高处坠落头部着地而死,这是龙天自己的判断,钱东明应该属于意外死亡,从现场情况来看不象是一起谋杀案,当然具体的原因要等现场勘查结束,回去开会讨论才能给这起案件定性。 “赵队,龙组,快上来,这儿有情况”,楼顶平台上的康健探出脑袋,朝着下面勐喊一声。 第四十章 死亡阴影 康健这一嗓子勐喊,龙天和赵中华都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龙天目测了一下,从地面到平台大约有十二米左右,在这个高度上摔下来,如果是双脚着地,应该不至于致命,可是偏偏钱东明是头部着地,又撞在了坚硬的鹅卵石上,这样的高空坠落情况,生还的机率接近于零。 龙天和赵中华快步从现场走进楼里,一楼客厅里的沙发上,一个头髮花白的中年男子正捂着头在低声地哭泣,而脸上挂满泪珠的钱艷薇则搂着他的肩膀,无力地靠在中年男子的身上,不用猜了,这个中年男子肯定就是名扬一时的“静安大佬”钱万胜,他低着头,龙天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出此人个子不高,身体有些发福,身上还穿着一套乳白色的睡袍,看见龙天走进来,钱艷薇的带泪的眼神显得很无力很憔悴,她昨天在江州业务谈判,钱东明的死讯她是第一个知道的,放下电话她就驱车赶回了静安,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自母亲死后,家里面本来就很冷清,现在钱东明也死了,只剩下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 龙天稍稍定了定身,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钱艷薇微微地点了点头,用关切和抚慰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上了楼梯,赵中华扫视了一下豪华的客厅之后,也紧跟了上去。 “东明啊,都是爸爸害了你啊,东明啊,都是爸爸的错啊……”,钱万胜的哭嚎声传入了龙天的耳朵。 龙天突然间在楼梯上站住了,跟在后面的赵中华差点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客厅里的钱万胜还在哭嚎,还在重复着那句“都是爸爸害了你啊”,龙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准备走下楼梯,不过被赵中华使了个眼色,又推了他一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了楼顶平台。 在平台的楼梯口,康健迎了上来,他的手指了一下地面,示意两人从旁边小心路过,不要破坏了现场的痕迹,刑警队痕迹组的两名警员正蹲在地上,这两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手套,手中的毛刷小心翼翼地在清理着地面,还有一名警员在拍照,现场分工明确、工作有条不紊,这只是其中的一组,还有一组正在钱东明的卧室里勘查现场。 “赵队,龙组,你们看”,康健再次指了指清理后的地面痕迹。 平台上经过清理之后,出现了一行裸足印,从楼梯口一直延伸到东面的汉白玉栏杆,脚印很零乱,两足的间距很短,不过三十公分左右,不过从平台的中间开始直到栏杆处,脚印起了明显的变化,不但距离拉大了,而且方向也掉了过来,从原先的背对着楼梯口,转了个身,变成了面向楼梯口。 平台上能现出脚印,这得益于秋季干燥的天气,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下雨,平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痕迹组的警员清理掉了足迹周围的灰尘之后,两只光足的脚印便凸现了出来,龙天大致比对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是钱东明留下的,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钱东明的确是从楼顶上摔下去的。 但接下来龙天又想不明白了,现场除了钱东明的脚印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留下的脚印和其他痕迹,但看着满地零乱的脚印,还有到了平台中间又突然转身,倒退到汉白玉栏杆边,从现场痕迹来分析,钱东明很象是被人追赶到了平台上,他跑到平台中央的时候又突然转身,估计是想看看追赶他的人上来没有,然后倒退到了平台的栏杆边,不幸失足坠落的,但现场除了钱东明的脚印之外,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外人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应该没有人追赶他,龙天相信钱东明在上楼的时候一定很匆忙,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为什么他会这么慌慌张张地从卧室跑上了楼顶,如果没有外人的追赶,他不至于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平台上,也不至于失足坠楼啊。
第138页 龙天看看赵中华,他正盯着地上的脚印,托着腮帮子在思考,龙天估计赵中华的疑惑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钱东明会突然间仓皇失措地跑到了楼顶。 “走,到钱东明的房间看看去”,赵中华说完,转身带着龙天下了楼梯,走进了二楼的钱东明的卧室。 在豪华宽敞的卧室里,痕迹组的三名警员还在忙碌着,镁光灯闪个不停,不过龙天看他们的脸色,都非常失望,估计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看见二人走进来,也只是打了个招唿便继续埋头勘查现场。 龙天走近了钱东明的床,床上的被子有一大半已经垂到了地板上,房间的摆设还是相当整齐的,就连一双拖鞋都摆得整整齐齐,全棉的黑袜放在拖鞋上,龙天拉开了嵌入墙壁的衣橱,他翻了翻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朝着赵中华,龙天失望地摇了摇头。 楼下传来了狗叫声,龙天突然间眼前一亮,他冲着刚刚走进来的康健叫了一声:“康健,叫人把狗牵上来”。 一会儿工夫,驯犬员带着一条半人多高的警犬走了进来,他看着赵中华,等着下任务,不过赵中华手一摊,指了指龙天。 “这样伙计,你带着狗勘查一下这里,看看能不能嗅出钱东明的体味,然后把钱东明逃离房间之后的行进路线给我找出来”,龙天看着那条高大威勐的警犬,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敬意,这狗的确比较可怕,龙天想起小时候被村里的土狗追得满村乱跑,最后跳进了河里,才躲过了狗的攻击。 “小事一桩,哈利,嗅嗅”,驯犬员一拖皮带,警犬跳上了钱东明的床,嗅了十几秒种之后,冲着驯犬员叫唤了两声,然后又跳下床,拖着驯犬员往外跑去,龙天和赵中华一见紧紧地跟了上去。 警犬的步子放慢了,东嗅西闻,偶尔还停了停,慢慢地领着三人走上了楼梯,到了三楼的时候,龙天以为警犬会直接带他们到楼顶,没想到警犬却把他们领到了西面的一间卧室前,然后又突然折返了回来,最后才上了楼梯,把他们带上了楼顶,一直走到了平台东面的栏杆边,方才停下了脚步,也就是说钱东明从二楼的卧室逃离之后,先是跑到了三楼的这个卧室前,然后又折身往回跑,才最终逃到楼顶平台上的,龙天不太相信这个结果,他又把另一条警犬拉了上来,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这证明钱东明的确是先到了三楼,然后才上的楼顶。 “他到这个房间干什么?”,龙天有些奇怪,他仔细地审视着三楼的这间卧室,又皱起了眉头,而且这间卧室也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龙天看了一下二三楼的几间房间,只有这间卧室用的是钢制的防盗门,其他的都是木门,他真的有些奇怪,按照常理来说,钱家别墅有两米多高围墙,别墅大门用的是厚重的防盗铁门,而且洋楼的大门用的也是铁质的防盗门,如果说是为了防盗,两道铁门已经是够保险的了,怎么会连卧室也会装上防盗铁门的呢,莫非这间卧室有什么重要的存放目的不成? 看得出来,这间卧室的铁门是订制的,因为龙天在门的齐眉处,看到了一幅镶嵌浇制的“太极八卦图”,市场上可没有这样的防盗门出售,肯定是事先向厂家订制的。 根据龙天的要求,痕迹组的警员对这扇门进行了痕迹鑑定,果然在门上发现了钱东明的掌印和指纹,看来钱东明逃离卧室之后,曾经想敲开这扇关闭的大铁门,无果之后才逃到了楼顶上,最终失足坠楼而死。 “龙天,刚刚我问了一下,这间卧室是钱万胜住的”,赵中华从楼下走了上来。 “哦,那就可以解释了,钱东明因为害怕某些东西,所以想逃到他父亲的房间里,不过钱万胜没有开门或者说睡着了没有听见,所以他没敲开,才跑到楼顶上的,不过,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慌张呢?”,龙天自圆其说了一番之后,开始把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个疑点上。 “这个你别问我,你是神探,我不是”,赵中华一时间也的确想不出来,就干脆把问题推到了龙天的身上,还不忘给他戴顶高帽。 “切,屁个神探,再说了,我要是神探的话,你是神探的队长,你更牛哦”,龙天一看赵中华在踢皮球,他也不示弱,直接一脚又给踢了回去,在命案现场两人竟然开起了玩笑。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龙天下了楼,他把钱艷薇拉到了一边,安慰了几句之后,开口询问案情。 “小薇,你父亲是不是有服安眠药的情况啊?”,龙天看着哭泣的钱艷薇,心里一阵揪心,此时他真的很想把钱艷薇搂在怀里,好好地安慰安慰她,可惜他不能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的?他是经常睡不着,不过也不是天天服用的,只有在睡不着的时候才吃一粒”,钱艷薇很奇怪,龙天竟然能猜出钱万胜在服安眠药,不过看着龙天的眼神,钱艷薇又低下了头,她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真的很想再一次躲进龙天的怀里,对她来说,现实真的是太残酷了,钱东明死于非命,这给她的心里增加了很大的压力和阴影。 “小薇,能不能带我到你父亲的房间里看看啊?”,龙天对于那间装着订制防盗门的卧室感到好奇。 “这恐怕不行,不用说你了,我爸爸的那间卧室,连我和哥哥都没有进去过呢,他不会同意的”,钱艷薇说的是实话,对于钱万胜的那间卧室,连她都非常好奇,不过钱万胜却从来不让两个儿女接触那间卧室。
第139页 “小薇,不要太难过了,节哀顺变,一切都会好起来,行吗?”,龙天得到了答案,便不再追问下去了,他忍不住举起手,轻轻地替钱艷薇拭去了泪水,又替她捋了捋额头上散乱的刘海,钱艷薇看着龙天的脸,泪水再一次挂落了下来。 从八点多到现场,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之后,现场基本已经勘查完毕,刑警队员们都在整理工具,钱东明的尸体也已经放在了担架上,并盖上了一层白布,准备拉回去作法医解剖,只待赵中华一声“收队”了。 “康健,出来”,龙天看见康健在钱家的露天游泳池边洗手,他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所以忍不住喊了一声,这突然的一声喊,康健勐地一楞,差点儿整个人都摔进冰凉的池水里。 龙天把康健叫出了钱家别墅,拉着他走到了围墙边,他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地问了一句“康健,你告诉我,昨晚上你看到的那个影子蹲在什么位置?”,龙天看着满脸不解的康健,问得非常轻,康健差点儿都听不见。 “这儿,是这儿,没错,肯定是这儿”,康健虽然不明白龙天为什么这么神秘,但经过片刻的思索与回忆之后,引着龙天走到了离大门大约十米左右的位置,他指着围墙,回答得非常肯定。 第四十一章 定性 盯着康健所指的墙角,龙天突然在墙面上勐拍了一掌,然后掸了掸手上的灰尘,不顾一旁目瞪口呆的康健,龙天又向外后跨了十几步,然后缓缓地举起了右手,指尖与那个黑影消失的墙角成一条直线,锐利的双眼盯着指尖的方向,片刻之后,龙天的右手又开始缓缓上抬,顺着指尖所指的方面,龙天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扇窗户,一扇巨大的玻璃落地窗,窗户、墙角、指尖还有龙天鹰一般的双眼,呈现一条直线。 “妈的,调虎离山”,随着龙天一跺脚,又一句脏话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龙组,什么调虎离山啊?”,康健被龙天这突然的发作给唬得一惊一乍的,忙不迭地上前一探究竟,他顺着龙天所指的方向,看见了围墙,也看见了二楼的窗户,这扇窗户的里面是钱东明的卧室。 “哦,没什么,随便说说的,你忙你的去吧,我思考一会儿”,龙天藉故支开了康健,自己一个人站在路边沉思,直至听到赵中华“收队”的招唿声。 钱东明的尸体首先被抬了出来,后面是一队满面倦容的刑警队员,其后是颤危危的钱万胜,还有搀扶着他的钱艷薇,一行人从钱家别墅出门之后,城关派出所的民警再次封锁了现场,由于此案还没有最终定性,所以在这段时间里现场要封锁一段时间,由民警看守着,禁止任何外人进入现场。 八辆警车鸣着警笛在前,一大串各式名车紧随其后,乍一看去,刑警队和派出所就象是为后面的官员、老闆们鸣锣开道的。上车的时候龙天大致数了数,挂着地方牌照的名式车辆竟达三十多辆,想不到钱东明在生前风光无限,就连死了也有这么大的排场,龙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再看坐在旁边的赵中华,龙天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四个字。 回到刑警队之后,赵中华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立即召开案情分析会,而是坐在椅子上和龙天抽菸喝茶,眼睛自始至终都盯在桌上的那部红色电话机上,那是内线电话,龙天不明白赵中华什么时候对这部内线电话感起兴趣来了,不过,看赵中华的执着样,他也不方便打扰他的雅兴,就让赵中华一直盯着,仿佛盯出花来一样。 “赵队,对钱东明的死你怎么看?”,龙天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了,两人已经抽了五根烟,喝了三杯茶了,赵中华还在一直盯着电话机。 “啊,问我啊?我怎么看、你怎么看,这都不重要,明白吗?”,赵中华看着龙天这副猴急的样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不重要?我说老大,这是人命啊,咱们应该马上召开案情分析会,得给案子定性啊,是谋杀、自杀还是意外死亡,这总得有个说法吧”,龙天一看赵中华这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更着急了,他不知道赵中华突然间一反常态,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嘿嘿,龙天,咱们打个赌,十分钟之内,这部电话就会响起来,然后我就会夹着本案的资料上楼,赌一条中华怎么样?”,赵中华还是没有给龙天一个答案,反而开始和龙天打赌了。 “唉,我说赵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龙天越看越煳涂了,要不是赵中华是他的领导,按照龙天以往的脾气,他早就开口骂人了。 无论龙天怎么催,赵中华依旧笑而不答,龙天拿他也没办法,他是队长,他不发话,这案情分析会就开不成,只能让你干着急。 “嘟噜噜……”,果然那部红色分机响了起来,赵中华一看手錶,才过了四分钟,他赢了龙天一条中华,表情上挺开心。 赵中华接完电话后,果然抱起桌上的材料就往外走,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龙天赶紧出去买中华,把龙天的鼻子都给气歪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当然龙天也愿赌服输,跟着赵中华走出了队长办公室,赵中华上楼,龙天下楼。 手提一条中华,龙天走回了重案组,一坐在椅子上,满脑子的问题又上来了,对于钱东明的死,从现有的证据来看,给案子定性为“意外死亡”是毫无问题的,谋杀不可能,因为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自杀就更不可能,一个事业如日中天,在静安能唿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怎么可能会无端地选择自杀呢?
第140页 不过龙天隐隐觉得钱东明的死并不那么简单,在钱家别墅外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康健昨晚看到的那个神秘的黑影,他在康健追上去的时候,突然间“隐”入了围墙内,或者是“遁”入了地底下,接着王彬又突然间被吓得魂飞魄散,送往医院抢救,在这段时间内钱家别墅只有钱万胜和钱东明两人,而后便发生了钱东明的意外死亡,这两者之间难道不存在联繫吗? “调虎离山”,龙天早就说过了,不过他还不能完全肯定,因为他还不知道那个神秘黑影到底是不是那一系列悬案的兇手,如果是,那么龙天就有一半的把握认定钱东明是死于谋杀,如果不是,或者是康健的错觉,那么对于钱东明的死,只能定性为“意外死亡”。 假如那个黑影是神秘兇手,而且真的在昨晚去过钱家别墅,龙天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因为照他和赵中华的推测,那个神秘兇手的目标应该是钱万胜,而不是钱东明啊,怎么在王彬和康健撤点之后,死的却是钱东明,而不是钱万胜呢?难道自己的推测出错了?在那段时间内,别墅内只有父子二人,如果要行兇杀人的话,他既然有能力谋杀年青力壮的钱东明,为什么会放过年长体弱的钱万胜呢?龙天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那条中华,陷入了持续的沉默之中。 赵中华满面笑容地走进重案组,趁龙天不备,一把夺过了那条中华香菸,他眉开眼笑,不过龙天却是愁眉苦脸,他不是心疼这点菸钱,而是心里面解不开钱东明之死的那一堆疑问和疙瘩。 “行了,我的龙大组长,问题解决了,晚上我请你吃饭,老刘也来,对了,一会儿咱们到医院去看看王彬吧,不知道这小子醒过来没有”,赵中华抢过香菸之后,还不忘给龙天一点返利。 听说刘小东也一块儿参加,龙天心里乐了一会儿,赵中华下午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召开案情分析会,给钱东明的死一个定性,但赵中华总是笑而不答,所以龙天准备向刘小东请教一下个中的玄机,上级的领导艺术实在令人感到费解。 医院里的王彬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让龙天失望的是,这小子估计是被吓煳涂了,竟然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据胡莉说,王彬这小子一醒过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呀?”,差点没把胡莉给吓得晕过去,胡莉以为王彬被吓傻了,还好,慢慢地总算是恢復过来了,不过任凭龙天怎么问、怎么提醒,这小子就是记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气得龙天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关键的时候,这小子竟然掉链子。 坐在小包厢里,刘小东、赵中华和龙天喝着酒,谈论起了钱东明的死,龙天赶紧把心里的疑问向刘小东请教,在敬了三大杯啤酒之后,刘小东才慢条斯理地给龙天指点迷津,听得龙天连连点头称是,而赵中华还是坐在一旁发笑。 其实赵中华何尝不想立即如开案情分析会,尽快地把钱东明的死作一个定性,但死的是钱东明,“静安大佬”钱万胜的儿子,这样的案子想在短期内给出一个明确的定性谈何容易,这里面已经不仅仅是刑警队的问题了,还有来自于上层的压力甚至是阻力,所以以往碰到这样的案子,刑警队在整理好所有的材料之后,往局领导面前一交就行了,定性问题就让局领导去考虑吧,所以赵中华才会不慌不忙地盯着内部分机,等着江局长的召见,好把定性问题往上递,自己也乐得清闲,本来赵中华也将这件案子定性为“意外死亡”,不过在向江局长汇报完之后,剩下的就交给局领导们去头痛吧。 从钱东明的死讯传出开始,江局长的办公电话和手机就一直没有休息过,接得江局长的高血压都上升了不少,这本来并不是一起很复杂的案子,但因为死者的特殊身份,就变得复杂化了,外行的纷纷充当内行的,在电话里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那都是屁话,这帮人说话从来就不会负责任,但因为都是有背景的,有的甚至是省市级的领导,江局长不得不忍着烦躁听下去,甚至还得假惺惺说几句“真是高见”,说得连自己听了都感觉肉麻。 “妈的,这个小兔崽子,便宜他了,本来今天准备抓他的,敢对我的人下手”,赵中华想起没有亲手逮捕钱东明这事,就一肚子气,钱东明平日里在静安横行霸道惯了,民怨颇多,而这一次竟然僱佣杀手袭击龙天,现在证据确凿,赵中华很想亲手将他法办,好消一消心中的怒气,而且抓了钱东明,也能在静安的老百姓面前有一个交待,没想到这逮捕证还没签呢,他倒是先熘到阎王殿报到去了。 “老赵啊,你就没有觉得钱东明的死有些蹊跷吗?”,刘小东在听了龙天关于昨晚上康健看到的那个黑影的事情之后,问了赵中华一句。 “其实龙天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不过咱们办案子,一切都得凭证据说话,现有的证据根本不能将它定性为谋杀,而且这起案子也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咱们得理解一下江局长他们,压力实在是很大啊”,赵中华虽然对于钱东明的死心中也有疑惑,但他说出的话的确让人无懈可击,“意外死亡”似乎是目前最佳的案件定性结果。 “哈哈,反正我现在是闲人一个,案子的事情就留给你和小龙去头痛吧,不过小龙啊,你办的那些悬案,老赵都跟我说过了,一句话,放心大胆地办,能侦破当然最好,即使是破不了,也当成是你人生的一次歷练,不要苛求自己,明白吗?”,刘小东是最了解龙天的,想当初这匹“千里马”还真是刘小东这个“伯乐”拼尽了全力“相”来的。
第141页 “明白了,谢谢刘队,还有赵队,虽然目前来说还没有什么进展,但我相信迟早会有破案的那一天的”,龙天用感激的眼神望了刘小东一眼,他举起杯子敬了两位队长兼大哥一杯。 赵中华在喝酒期间接到了江局长的电话,通知他和龙天连夜到局里开会,据江局长透露,钱东明之死案经局领导班子研究之后,定性为“意外死亡”,看来是顶住了怀疑和压力了,其实赵中华很想将这件案子定性为“畏罪自杀”的,这样定性还可以为“10。27袭警案”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四十二章 神秘护士 连夜召开的“高级”案情分析会,最终将钱东明的死定性为“意外死亡”,龙天和赵中华都相信,明天当这个结果一宣布之后,江局长的血压又该升高了,不过当11月2日大家都在等着一大堆质疑电话的时候,却很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江局长住院了”,听到这个消息,龙天和赵中华对视了一眼,继而两人在刑警队里放声大笑。 钱东明一死,“10。27袭警案”也就划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最让龙天感到意外的是,钱东明作为此案的主犯,在公开宣布结案的时候,却偏偏“漏”掉了他的名字,当然这是对外宣布的结果,在内部材料上,钱东明依然是此案的首犯,龙天非常想不明白,不过赵中华的几个眼色,让他慢慢地开始心领神会了。 “龙组,你看咱们还要不要再盯着钱万胜了?”,康健对着正坐在椅子上发楞的龙天,悄悄地凑上来问了一句。 “盯,一定要盯”,龙天的语气丝毫容不得怀疑,虽然从钱东明之死开始,他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但是如果要破获发生在全国范围内的一系列悬疑命案,钱万胜这条线索一定不能断,尽管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发生在昨晚的钱家别墅命案是那个“兇手”所为,但是龙天对于自己的推测还是没有失去信心。 “可是龙组,现在钱万胜在医院啊,这要是盯起来的话难度太大了”,康健已经打听到了钱万胜已经住院的消息,守护他的是钱艷薇,现在钱东明一死,钱万胜又住院,整个钱氏家业就压在了只有24岁的钱艷薇身上,压力可想而知,所以钱艷薇为了照顾悲痛欲绝的父亲,已经给龙发公司的员工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一个星期内她的工作就是专心陪着不堪承受丧子之痛的钱万胜。 “不要紧,从现在开始,由我一个人去盯钱万胜,你该干嘛干嘛去,前段时间你和王彬太辛苦了,休息一下,放松放松”,龙天自从干了重案组组长之后,也开始学刘小东和赵中华那一套了,“护犊子”这一招是必须要学会的,否则无论你走到哪儿,你的属下都不会完全服从你。 龙天很理解钱艷薇身上的压力,他也知道这个时候钱艷薇最需要身边有个人能陪陪她、安慰她,让她从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之中解脱出来,因为她毕竟是一个女人,龙天相信这个时候钱艷薇最需要的人就是自己,他已经决定到医院陪陪钱艷薇,顺便也接近钱万胜,想办法从他身上套出99年龙胄山庄的玄机和秘密,所以他要亲自出马,公私兼顾,他的这个决定得到了赵中华的首肯,赵中华并没有提什么要求,只是一挥手让他尽管去办。 下班后龙天开车直奔市人民医院,途中还顺带着买了一个花篮,也算是一种聊表寸心的探视吧。 当龙天走进801病房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也惊了一下,这哪里是病房啊,简直是一座星级宾馆的标准间嘛,装饰高档,家电齐全,两张病床也都是高级的席梦思,不过也难怪,象钱万胜这样有身份的人,医院肯定会安排高干病房的,在护理方面也是精心周到,从龙天走进病房开始,每隔十分钟左右,就有一位医生或者是护士进来查看情况。 钱万胜躺在病床上,床边挂着大输液,他已经睡去了,只有钱艷薇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床边发呆,看见龙天走进病房,钱艷薇楞了好大一会儿,随即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给龙天搬了张椅子,将视线转移到了龙天的身上。 “小薇,钱总他怎么样了?你不要太伤心了,都过去了”,看着钱艷薇的双眸,龙天很是伤感,这双美丽的眼睛也曾经将热泪滴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浸湿过自己的胸前。 “龙天,对不起,那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替我死去的哥哥向你道歉,他的一念之差差点害了你的性命,现在他已经去了,人死万事空,你不要再追究了好吗?”,钱艷薇终于还是忍不住扑进了龙天的怀中,一边哭一边向龙天道歉,这已经是钱艷薇第三次替钱东明向龙天道歉了,钱东明一次比一次更过分地对付龙天,让钱艷薇深感愧疚。 “小薇,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哥哥已经死了,再多的罪责也都随之消散了,我只是担心你,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明白吗?”,龙天也忍不住搂住了怀中的钱艷薇,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安慰着。 床上的钱万胜突然间转了个身,两人一惊又连忙各自坐回椅子上,再看钱万胜,他依然在沉睡当中,不过他这一转的确把龙天吓了一跳,钱万胜极力反对两人交往,这一点龙天是知道的,如果被他看到刚刚两人发生的这一幕,还指不定会把钱万胜气成什么样子呢,钱东明的死已经让他够伤心的了。
第142页 “龙天,谢谢你能来看我和我爸,你先回去吧,我爸爸睡了一下午,可能马上就要醒了,你知道……”,钱艷薇看了看床上的钱万胜,又很无奈地看了看龙天,后面的话她不想说下去了,龙天已经猜到了。 “那行,我先回去了,小薇,你一定要保重啊,有事可以给我来电话,好吗?”,龙天看看钱万胜暂时还没醒过来,大着胆子拍了拍了钱艷薇的肩膀,然后迅速地离开了801病房。 龙天根本没离开医院,他回到了停在住院大楼下的车子里,靠在车座上听音乐,天已经黑了下来,龙天透过挡风玻璃,一直在盯着801的窗户,这个停车位置他早就选择好了,在这里可以很直观地看着801病房,他的手上还多了一架红外线高倍望远镜。 都市的夜幕拉开了,随着时间的流动,住院大楼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十点半一到,楼内的病房一间又一间地熄灭了灯光,801也不例外,透过红外线望远镜,龙天看到了钱艷薇站在窗边,眺望着城市的夜色,不时地抬手抹一下眼睛,她又哭了,不知道是为钱东明而哭,还是在为龙天而泣,看得龙天连握着望远镜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不知道为什么,龙天的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第六感觉告诉他今晚可能会有些事情要发生,果然,透过车窗,龙天的视线里很快出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应该说不是这个人可疑,她一身护士打扮,手里捧着无菌治疗盘,从门诊大楼慢慢地走向住院大楼,在经过龙天的车旁时,龙天从她的身后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时隐时现的影子,它就象是附着在护士的身上,在昏暗的路灯下,龙天竟然看到了护士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前面的是她,而后面的绝对不是她,因为没有哪个影子是直立着的,龙天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再仔细看时,那个护士已经走进住院大楼了,而这时一个女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莫非自己的眼睛花了?这怎么可能呢?”,龙天拍了拍睡意朦胧的脑袋,刚刚那个护士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了,不过龙天还是很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直到钱艷薇经过了自己的车子旁边时,龙天突然扳开了车门把钱艷薇拉了进来,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啊……咦,龙天,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我以为你走了呢”,钱艷薇被龙天这突然间的一拉吓得面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待看清楚是龙天之后,才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薇,你怎么下来了?病房里面就留你爸爸一个人吗?”,龙天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我想出去吃点东西,已经两顿饭没有吃了,肚子很饿,我爸爸在房里睡觉呢,应该不会有事的”,钱艷薇的确已经两顿饭没吃了,她根本没有心情,等到钱万胜睡着了之后,她才感觉饿得有些头晕,就下了楼。 “对了,刚刚与你擦肩的那个护士你有没有注意她”,现在的801病房只剩下了钱万胜一个人,而自己看到的那个可疑的护士又进了住院大楼,龙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常理来说,如果病人在晚上需要打针、输液之类的护理,相关药物都应该是放在该楼的护士值班室的,基本上不会跑到门诊大楼来取,除非是急诊,但急诊的话应该有医生在场啊。 “你是说那个漂亮的小护士啊,我看了她一眼,长得挺漂亮的,不过她的眼睛有点不对劲,感觉很呆滞的样子,有点魂不守舍的,刚刚还差点和我撞上了,要不是我反应快,她手上的那针管之类的东西可就要扎在我的身上了”,钱艷薇经龙天这么一提醒,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不过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刑警,而且只看了一眼,还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不好,小薇,快跟我来”,龙天惊唿一声,把钱艷薇推下了车子,然后一把拉着钱艷薇的手往住院大楼飞奔,他突然间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护士背后的那个影子已经与龙天心中的那个“兇手”的黑影联繫在了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跑到了电梯旁,两部电梯都停在了八楼,任凭龙天和钱艷薇怎么按都没有丝毫的反应,两部崭新的电梯就好象卡在了八楼一样,两人拼命地按电梯的按扭,不但电梯的楼层提示灯毫无反应,最后干脆连指示灯也熄灭了。 “小薇,我先上去,你赶紧跟上来”,龙天一急,快速地从紧急出口处爬上了楼梯,他的速度非常快,话音刚落就从钱艷薇的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了“噔噔……”的急促的脚步声,在幽静宽敞的大楼中久久迴荡着。 八层楼,高二十五米,一百七十六级阶梯,龙天爬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也付出了巨大的体力消耗,上了八楼之后,他来不及喘一口粗气,拖着酸痛的双腿跑到了801房前,整个八楼空空荡荡的,天花板上的节能灯发出时明时暗的惨澹光线,设在大厅里的护士值班台竟然连一个人都看不见,这是极不正常的现象,要知道这里是高干病区,二十四小时都有医生护士值班的。 801房门紧闭,透过房门上的玻璃,里面黑漆漆的,龙天拧了几下没拧开,里面已经反锁了,这就更不正常了,按照钱艷薇所说的,她离开的时候病房里只有睡着了的钱万胜,他怎么可能从里面把门反锁了呢?而且对于住院的病人来说,医院是不会把房门的钥匙交给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属的,钥匙只掌管在值班护士手中,再看看空荡荡的护士值班台,龙天也排除了护士从外面将门反锁的可能性,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进了钱万胜的病房,并且从里面把门反锁上了。
第143页 “啊,疼死我了……”,801病房里传出了钱万胜悽厉的哭喊声,这一声长长的惨叫声,在整个八楼来回地激盪着。 第四十三章 医院魅影 病房里传出了钱万胜悽厉的哭嚎声,这一声震聋发馈的惨叫,瞬间打破了整座八楼的沉寂,已经有几间病房的灯亮了起来,随即八楼开始慢慢地有人喧闹,估计是听到钱万胜的这声惨叫之后,沉睡着的病人和家属准备起来看看动静了。 “不好”,龙天的心勐然一提,浑身一个激灵,他仿佛看见那个神秘的护士面露狰狞,手中举起硕大的针管,正朝着钱万胜的身上勐扎。 没有任何的迟疑,眼下救钱万胜的性命才是最关键的,龙天后退一步,朝着房门飞起一脚,同时手枪的保险也打开了,801的房门应声而动,“咣”地一声,门上的玻璃也被震得粉碎。 “不许动,警察”,龙天双手举枪,快速冲进了801病房,房内没有开灯,透过走廊光线的映射,龙天看到了两个人影,不过他们都在病床上,随着龙天的出现,钱万胜的哭喊声也停了下来。 “都别动啊”,龙天把枪口对准了病床上的两个人影,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子之后,打开了房内的日光灯,随着灯光的亮起,病房内颳起了一阵轻微的凉风,快速地朝着窗台吹去,掀动了窗边厚实的窗帘,不过瞬间又被挡了回来,当这阵凉风吹到站在门口的龙天身上时,突然间又转了个方向,再次朝窗户吹去。 灯光一亮,病房内的一切都暴露无遗,龙天看着那张钱万胜躺着的病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想像中的兇案场景,眼前分明就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嘛。 床上的钱万胜赤身裸体,脸上的汗水冒个不停,表情虽然有些痛苦但更多的是惊愕和恐惧,那个神秘护士的无菌治疗盘好端端地放在床头柜上,而护士的人却是在病床上,她也是一丝不挂,光熘熘的屁股斜对着龙天,她正趴在钱万胜的腿上,嘴里含着钱万胜的下身,让龙天在大吃一惊的同时,脸上也渐渐地开始发烫了,看到眼前的场景,龙天情不自禁地低了一下头。 可能是龙天的突然闯入让病床上的护士受到了惊吓,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正卖力吮吸着的漂亮护士突然间象是被电击中了一样,赤裸的身体勐然一颤,瘫倒在了病床上,她的嘴里还含着钱万胜的下体,但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昏迷状态。 龙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突发情况了,他傻呆呆地站在门口,手枪依旧指着病床上的二人,双手开始有些发抖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啊……”,这是钱艷薇发出的尖叫声,当上气不接下气的钱艷薇跑进801病房的时候,她也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傻了,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意外的惊叫。 被钱艷薇的这一声尖叫,龙天立即醒悟了过来,当听见走廊上传来阵阵脚步声的时候,他快速地把钱艷薇拉了进来,往后一脚把破裂的房门关了起来,然后一把拉上了房门上的小窗帘。 “这,这怎么会这样啊?”,钱艷薇看着两眼无神的父亲,和瘫软的裸体护士,说话开始变得很不利索,她的脸上也开始发烫了,一股浓浓的羞涩感顿时涌了上来。 “小薇,快,把他们两个分开,一会儿你替这个女人把衣服穿上”,龙天把手枪放回了枪套里,快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抱起了小护士,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两只丰满的乳房,龙天的身上也象是忽然间被电击中了一般,把二人分开之后,他随手就把护士给扔到了另一张床上,而钱艷薇则手忙脚乱地替昏迷中的护士穿上了白大褂。 钱万胜没有说话,但神情却是相当的紧张,当龙天把护士抱走之后,他快速地拉起了棉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嘴唇在不停地颤抖,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额头上的汗更是一个劲地往外直冒。 “爸,你到底是怎么了嘛?怎么会这样啊?”,听得出来,钱艷薇对于父亲刚刚的表现非常不满,这事要是传出去,那钱万胜的名声可就臭大了,幸好只有龙天和她在场,而且龙天又是她最信任的男人。 “她,她,她,是她,她来了,她来了……”,钱万胜好象并没有听见女儿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在颤抖,他的手指着窗台,眼神中流露出万般的惊骇与恐惧。 “爸,她已经晕过去了,这事弄得,真是……”,钱艷薇以为父亲还在想着那个护士小姐呢,她一听更生气了。 龙天顺着钱万胜所指的方向,眼睛突然一闪,他看到那张窗帘轻轻地晃动了一下,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并没有一丝的风吹进来,在窗台上还放着一个金黄色的物体。 “小薇,你快过来”,龙天把钱艷薇叫了过来,然后用两根手指放在嘴唇上,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又一次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双手举枪慢慢地朝着窗台移动,保险也快速地打开了。 走到窗户旁的时候,龙天的双眼盯在了窗帘的角落里,他再一次确认窗帘还在晃动着,虽然幅度非常小,但逃不出龙天警惕的双眼。 “刷”,龙天把窗帘用力一掀,随后枪口立即对准了墙角。 “忽……”,随着龙天的掀动,病房内又颳起了一阵轻微的凉风,这阵风在小小的病房内四处乱窜,龙天已经感觉到了“它”的存在,这是一个非常模煳的白影,在白炽灯的照射下,一个近乎于透明的白影,“它”在病房内晃动着,专往最黑暗的地方钻,这阵阴森森的凉风总是刻意地往窗台上吹,但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挡了回来。
第144页 日光灯突然间开始变得忽明忽暗,随之室内的光线也逐渐地暗了下来,直至室内的灯光完全熄灭,只有走廊上的路灯透过薄薄的窗帘,映照着站在门后的钱艷薇,龙天忽然发现一个慢慢转黑的影子在往房门处移动着,“它”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小薇,小心”,龙天朝着呆若木鸡的钱艷薇勐扑了过去,因为他看到那个影子在经过钱艷薇的身旁时,刻意地停了下来,情急之下,龙天奋不顾身地跑了过去,挡在了钱艷薇的面前,然后用力朝着那个影子挥了一拳。 “啪”,这狠狠的一拳下去,龙天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这可是坚硬的墙壁,而不是练功房的沙袋啊,拳头触及到了墙壁之后,那个影子也快速地消失在门后。 “小薇,你呆在这儿别动”,龙天把钱艷薇按在了钱万胜的病床上,他用力地拉开房门,快速地跑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有三个人在走动着,一个护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中年妇女,三个人都背朝着龙天,慢慢地朝电梯口走去。 “站住”,龙天大喝一声,快速地跑上前去,这三人被龙天一声喝止,都停下了脚步,除了那个护士之外,其他两人的头转了过来,呆呆地看着举着手枪的龙天,特别是那个中年妇女,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老人的眼光非常愤怒,龙天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在医院养病的高干,他的身板非常硬朗,刚刚龙天一声“站住”,老人立即来了个立正,所以龙天断定这个老人一定当过兵。 穿着红外衣的中年妇女,身体有些发福,龙天估计她可能是病人的家属,龙天走到她的面前,锐利的双眼在她的身上打量着,中年妇女不敢看龙天的眼睛,她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你们可以回去了,暂时不要出来,哦,对了,我是警察,在办案呢”,现在走廊里只剩下了一个背对着龙天的护士,她正站在大厅的明亮灯光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龙天慢慢地向她接近,他感觉此时的心情非常紧张,连握着手枪的右手都已经有点缰硬了。 “护士小姐,请转过身来,我是警察”,龙天在离护士三米的地方站住了,枪口对准了她的后背,他重复了三遍,可是那个护士就好象聋了似的,一直没有任何的反应,两人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 勐然间那个护士身子一软,手中的治疗盘“咣”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龙天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瘫倒的护士。 “忽……”,大厅内又平地颳起了一阵劲风,吹向了电梯间,从电梯的缝隙里钻了进去,随后这阵风消失了。 刚刚在护士的身上,龙天已经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白影,“它”紧紧地贴在护士的背后,所以龙天的枪口一直对准了“它”,但就在护士瘫倒的瞬间,龙天看到灯光下护士的影子正好投射到了电梯口,也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贴在后背的白影顺着这一条“影子通道”钻进了电梯里,消逝得无影无踪。 “妈的”,龙天一跺脚,狠狠地骂了一声。 龙天没有再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影子他真的看见了,如果不是护士倒下,龙天已经准备上前一探究竟了,龙天确信,这个影子不是人,“它”今晚出现在医院里,肯对是冲着钱万胜来的,这也进一步证实了龙天的判断,这个影子的目标就是要谋害钱万胜,那么再进一步扩展开来,那一系列的“悬疑命案”,一定就是“它”干的,虽然到目前为止,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行兇作案,但是“它”的出现就意味着龙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会与“它”之间有一个了结。 “鬼上身”,这是龙天从农村老辈人口中听来的,据说被鬼上身了之后,人的思维就被它控制住了,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是你自己的,鬼要你干什么,你就只能干什么,为什么会被鬼上了身,龙天不知道,老辈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提醒后辈,遇到鬼上身的时候,切记不能伤害被鬼上身的那个人。 龙天一直不相信世上有鬼,但自从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之后,他已经开始相信了,但“鬼上身”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辈人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一个小年青就更加不明所以了,钱万胜房中的那个护士还有眼前躺在自己怀里的护士,龙天确定她们一定是被“鬼上身”了,看着这个昏迷的女孩,龙天有些心疼不安,所以他没有扔下她不管,而是把她抱到了801病房,在钱艷薇疑惑的眼神中,将她和那个上演“春宫图”的护士小姐并排放在了一起。 那个黑影一离开,801病房的灯就亮了起来,钱艷薇看着龙天跑了出去,心里一直在七上八下的,暗暗地替龙天捏了一把汗,这时看见龙天又抱着一个漂亮的护士走了进来,她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一看龙天紧张严肃的脸色,她有些胆怯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影子的存在,只是对今晚发生在房中的一切都感到惊奇,她需要解释,需要龙天的解释,不过估计龙天也说不明白。 钱万胜还在床上发抖,口中一直在念叨着“她来了,她来了”,龙天长舒了一口气,看看床上两位昏迷中的“睡美人”,龙天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接过钱艷薇递来的毛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然后坐等着两个护士甦醒过来,这个时候他也需要解释。
第145页 两个护士一直昏迷不醒,龙天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他让钱艷薇摇晃了好几次,但两人都没有反应,龙天站了起来,他再一次走到了窗台旁,非常小心地拿起了窗台上的那个金黄色的物体。 第四十四章 鬼上身 龙天很小心地将它拿了起来,这是一件金黄色的肚兜,摸起来非常光滑柔顺,所用的面料应该是上等的丝绸,肚兜的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用红线绣成的“卐”形图案,这件肚兜很大,不象是农村里小孩子用的,倒很象是古装戏里年青女子的胸衣,看着手上的这件肚兜,龙天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件肚兜是我爸爸的,他很迷信,一直穿在身上当护身符,昨天到医院换病号服时,医生让他脱掉,他挣扎了好久都不愿意脱,最后没办法,就让他穿在身上了,只是这肚兜怎么会跑到窗台上去的呀?”,钱艷薇认识这件肚兜,这是钱万胜的护身符,据说是请得道高僧开过光的,穿在身上可以驱邪除晦、逢凶化吉,所以钱万胜一直把它当做宝贝,多年来从不离身。 “哦,这样啊,不过我不明白,你爸爸干嘛在肚兜上弄个纳粹的标志啊?”,龙天不懂宗教,他把佛教的万字和纳粹的标志混淆起来了,不过也不光是他了,社会上大多数人都分不清两者的区别所在。 看着龙天一头雾水的样子,钱艷薇忍不住笑了起来,钱艷薇虽然也不懂佛教,但是受钱万胜的影响,也稍稍懂一些宗教甚至是迷信之类的东西,她接过了肚兜,用手一指上面的“卐”形图案,抿着小嘴偷笑了两声。 “傻瓜,这是佛教的一种符号,称为吉祥海云,又称吉祥喜旋,代表着吉祥无比的意思,和纳粹标志完全是两回事,旋转的方向相反,明白了吗?傻瓜”,钱艷薇发现龙天疑惑的时候非常可爱,简直象是一个不成熟的大男孩。 “这样啊,我想想,我想想……”,龙天似乎有些明白了,不过他想的可不是佛教和纳粹两种符号的区别,而是在思考刚刚那阵来迴转向的阴风。 龙天想起刚刚自己踹门而入时,就感觉有一阵阴风吹向窗台,不过很快就转了回来,在自己与那个黑影玩“捉迷藏”的时候,那个影子无数次地想从窗台逃走,但似乎窗台上有某种屏障拦住了“它”的去路,试探了无数次均被挡了回来,最后才趁灯灭的一瞬间从房门逃走的,难道是因为这件“开过光”的肚兜的作用吗? 龙天又从钱艷薇手上接过这件肚兜,仔细地在上面抚摸着,特别是阳形的“卐”形符号,一边摸一边想,一边回忆一边思索。 “我明白了,看来是这件肚兜的问题啊,有点意思啊,哈哈”,龙天眉头一展,开心地笑了两声,他已经基本上确定那个黑影就是“鬼”,而那只“鬼”之所以不能如愿地从窗台上逃走,就是因为窗台上有这件“开过光”的黄肚兜,龙天估计是佛法在里面起到了驱鬼的作用,在他的新化老家,老辈人也曾经用过这种方法来驱鬼除邪。 那么这件被视为钱万胜“护身符”的肚兜,又怎么会突然间跑到窗台上去的呢?龙天想了想,他把眼睛盯在了那个上演“春宫图”的小护士身上,他估计那只“鬼”上了小护士的身之后,想用“色诱”的老方法来对付钱万胜,以达到在不经意间,吓死钱万胜的目的,不过可能由于钱万胜身上有这件“护身符”,让“它”一时间难以接近,所以“它”利用已经控制的小护士,解下了钱万胜的肚兜,并随手一扔,竟然扔到了窗台上,最终差点儿堵死自己的“逃生之路”,目前来看,这种解释还是比较合理、也是比较合乎逻辑的。 这件肚兜让龙天突发灵感,他想到了对付那只“鬼”的办法,所以他觉得如果要除掉那只行兇的“恶鬼”,自己也需要有一件这样的能驱鬼的肚兜,今天晚上发生在801病房的“惊骇剧”,让龙天把那只“鬼”牢牢地与一系列命案的兇手联繫在了一起,在两者中间划上了一个等号,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除掉它,让它不再为祸人命,不再为祸社会,只要除掉了它,那么类似于“龙胄山庄”这样的悬案就不会再次发生。 龙天甚至觉得,钱万胜之所以能平安地度过这六年的时间,没有被“鬼”谋害,就得益于他有这件开过光的护身符,而其他诸如王勇、张建江、李德亮之类的受害者,因为不明白其中的奥秘,所以才会惨遭兇手的谋害,这样的解释似乎也比较合理合逻辑。 钱艷薇看着傻呆呆的龙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她发现龙天一直在盯着这件肚兜,还在手上不停地揉动,看起来他似乎从中找到了什么突破,所以她没有去打扰他的思绪,转而坐在钱万胜的床边,好言地劝慰自己惊吓过度的父亲。 就在龙天沉思的时候,另一张床上的两个护士几乎同时甦醒了过来,两人看看周围的环境,再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异常地惊讶。 “两位小姐醒了?很奇怪是吧?不要紧张,我是警察,现在你们其中的一个跟我出去一趟,我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从你开始吧”,龙天首先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用手一指那个演“春宫图”的漂亮护士,带着她开门走了出去。
第146页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电梯旁的休息区,坐在了长椅上,小护士非常紧张,看着龙天的眼神,她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两腿之间,而双脚则不停地在地上划着名圆圈。 “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不是这个区的护士对吧?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走到病房里的?”,龙天安慰了她一句,便开始例行询问。 “我……我叫郑洁,是急诊室的值班护士,今天晚上我一直都呆在办公室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小护士自己也非常迷煳,刚刚她甦醒过来之后,自己也纳闷了好半天,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哦?那个办公室里就你一个人吗?有没有其他的医生或者是护士?”,龙天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有点问题,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凭直觉他断定这个护士肯定有事瞒着他。 “不是,哦,是,是我一个人在”,郑洁被龙天锐利的双眼盯着浑身不自在,连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了,她的这一前后矛盾的叙述,让龙天起了很大的怀疑。 “郑洁,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你要知道,对警察撒谎可没有什么好处”,龙天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的确有些问题,看她年纪不大,所以龙天用了吓唬这一招,果然不出所料,郑洁被龙天给唬住了,把在急诊室的护士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幕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十点钟左右的时候,郑洁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那只“鬼”,而是医院的一位领导,两人一见面就关上了房门,如干柴烈火般地亲热起来,郑洁到医院才一年多时间,一直想往上爬,可惜自己手上能利用的只有美貌了,与千百年来的“狐狸精”一样,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用美色勾引了那位年纪能当她爸爸的领导,两人一个有权一个有貌,在私下里进行着骯脏的“权色交易”,今晚轮到郑洁值班,而那位“气管炎”的领导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在护士办公室里真实地上演了一幅活的“春宫图”。 这场“交易”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郑洁突然间象是被电击中了一般,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接下来的事情,她就一无所知了,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801病房的豪华病床上了。 龙天没想到问出来的竟然是一场“交易”,真让他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漂亮女护士,在今天晚上已经连续上演了两幕“春宫大戏”,急诊室的那幕是她自己导演的,而801病房的那一幕则要归功于那只“鬼”了,看着眼泪汪汪的郑洁,龙天心一软,答应了替她保密,不过出于警察的正义和良知,龙天还是诚恳地劝她迷途知返,以免为害他人的家庭和睦、为害社会的稳定,也为了她今后的人生道路。 放走了郑洁,龙天又将另一位“鬼上身”的护士请了出来,让龙天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住院部八楼的值班护士的经歷,竟然和郑洁出奇地相似,当龙天还在801病房与那只“鬼”捉迷藏的时候,这位护士小姐则在另一间病房里,和她新认的“干爹”在水乳交融,与郑洁一样,当一场“老少交易”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她也被“电”击中了,随后的经歷和郑洁一模一样,都陷入了无意识状态,直到发现自己躺在801病房的床上。 “妈的,这个社会是怎么了?都病态了”,放走了护士并答应替她保密之后,龙天感到身上有一股无名之火在乱窜,一时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好拿墙壁出气,那堵无辜的墙壁上留下了龙天拳头的痕迹。 其实象这样的“交易”,龙天见的并不少,“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财色交易”,这在当今社会里,在都市生活里,虽然占的比例并不大,但是为数并不少,每每一个家庭破裂的背后,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它们的影子;每每一个贪官落马的背后,更少不了“二奶”、“三奶”的功劳;更别说城市阴暗角落里的“卖淫嫖娼”现象,更是屡禁不止,龙天是刑警,治安不归他管,不过对于这些社会丑恶现象,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很多时候,当耳闻目睹这些城市的“情色垃圾”之后,龙天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火光,当人们已经熟视无睹的时候,龙天更是有一种深深的焦虑和不安,但作为个人来说,他能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甚至很多时候,龙天觉得自己应该就属于朴实无华的农村,他根本融不进都市人的生活,他学不会都市人的冷漠,学不会都市人的市侩,更学不会对与那些“小丑”们同流合污。 龙天没有去惊扰两场“交易”的“买方”,因为这种“交易”也都是在“自愿”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他也答应了两位“卖方”的护士,要替她们保守这个“商业秘密”,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思考。 平静下来之后他一直坐在长椅上思索,思考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两起“鬼上身”事件,老辈人没有对他提起过为什么会“鬼上身”,不过龙天在不经意的瞬间想出了其中的一个答案,今天晚上“鬼上身”的两个护士,在她们的身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用自己的身体在进行着一场“骯脏的交易”,龙天相信此时的她们心中有“鬼”,正因为心中有了“鬼”的存在,所以就很轻易地就被“鬼上身”了。
第147页 “其实她们也是鬼”,龙天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四十五章 两只女鬼 龙天没有马上回病房,而是继续傻坐在长椅上思考,今天晚上发生的怪事,让他的心情难以平静释然,一只忽隐忽现的“鬼”,两个“心怀鬼胎”的护士,让龙天的情绪有些烦躁不安,以至于那张长椅上也留下了龙天的拳头印痕。 耳边又传来了钱万胜的哭嚎声,还有钱艷薇焦急的唿唤,龙天心一慌,急忙跑回了801病房,推开门,只见钱万胜已经有些情绪失常,他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部,不停地哭,不停地喊,时断时续的话中有两个字的出现频率最高,一个是“她”,一个是“鬼”,钱艷薇根本阻止不了钱万胜的暴躁举动,眼看着钱万胜就要跳下床了,他的双手不停地挥舞着,钱艷薇的脸上身上已经重重地挨了几下,但是尽管如此,钱艷薇还在拼命地拉着钱万胜的手,抚慰的言语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龙天没有犹豫,他用力地将钱万胜按在了床上,然后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任凭钱万胜的唾沫在脸上横飞,要不是这个时候住院部的医生及时赶到,龙天已经准备出拳打晕钱万胜了。 打着哈欠的医生翻了翻钱万胜的眼皮,然后给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待药力发作,钱万胜平静下来之后,才交待了几句,离开了病房,只留下被折腾得满头大汗的龙天,和脸上有一块乌青的钱艷薇。 “小薇,疼吗?”,两人并排坐在另一张病床上,龙天帮钱艷薇捋了捋散乱的头髮,还在她的伤口处轻轻地吹了吹。 “龙天,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看见…‘鬼’了”,钱艷薇的眼神显得很无力,眼中还带着闪闪的泪光,看得龙天心痛不已。 “小薇,不要怕,我有办法对付它”,龙天紧咬着牙,手指关节捏得啪啪直响。 “我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它要来找我,还有我爸爸,难道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它了吗?”,钱艷薇把头靠在了龙天的肩膀上,她又想起了重阳夜在静安大酒店发生的那可怕的一幕,还有在江州大酒店那个站在龙天床沿的“鬼影”,她的心在狂跳,连唿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今天晚上她没有看到那只“鬼”,但是她从龙天的行为举止上,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如果现在不是龙天在场,可能她也会情绪失常了。 “小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抓住它的,对了,等天亮之后,你去找几个品行好的人,轮流守在这儿,要注意一刻都不能离人,知道吗?特别是晚上,还有,如果发现有陌生人进来,不管是谁一律赶出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不能倒下,明白吗?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的”,龙天交待完之后,看着钱艷薇那无助的眼神,右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嗯,我会的,龙天……”,钱艷薇深情地看了龙天一眼,但最终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说“我爱你”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龙天把钱艷薇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象哄孩子一样地把钱艷薇哄睡了,而他则守护在床边,除了做一个“护花使者”之外,脑子里的机器一刻不停地在飞速地运转着。 到目前为止,龙天的身边至少有两只鬼出现过,一只是卧虎山上唱着“月满西楼”的白衣少女,也就是与龙天在qq上聊了一年多的“黑暗中的舞者”,虽然对于龙天的猜测她没有正面回答,但龙天相信,只要按“她”所说的,当“月满西楼”再次在卧虎山上唱响的时候,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所以龙天很是期待,期待“她”再次出现。 还有一只“鬼”,龙天一直都非常疑惑,从重阳节的那个晚上起,龙天就一直在思索着,曾经龙天也把这只“鬼”与“黑暗中的舞者”混淆过一段时间,不过自从重阳夜的那场“战鬼”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认定,这只会“变脸”的鬼,与“黑暗中的舞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它看见龙天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变成一张美女脸,而且这张美女脸长得和古画上的“琴韵”非常相似,还有它的那一声柔柔的“情郎”,每次回想起来,总让龙天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龙天很怀疑它就是先祖龙俊飞的红颜知己“琴韵”,一个才华横溢、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世上的人分为男人和女人,龙天从影视剧上还有听老辈人说,鬼也有男女之分,如果确有其事的话,那么龙天相信“黑暗中的舞者”和“琴韵”都是女鬼。 世上的人分为好人和坏人,那么是不是鬼也有“好鬼”与“恶鬼”之别呢?这一点龙天没想清楚,确切地说他到现在仍然不知道“黑暗中的舞者”和“琴韵”,到底属于“好鬼”还是属于“恶鬼”,从她们一次又一次惊吓自己和自己周围的朋友来看,龙天觉得她们应该有“恶鬼”的嫌疑,不过吓唬可不是区分好与坏的标准,至少从龙天的角度来看,做坏事的才是坏人,触犯法律的才是坏人,很明显,“黑暗中的舞者”和“琴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显示她们做过坏事,或者是害过什么人,而且龙天也渐渐地发现,她们两个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除了让自己时不时地吓出一身冷汗之外,好象也并没有做过什么违反现实法律的事情,所以一时间还不能把她们两人归类于“恶鬼”的行列。
第148页 不过对于发生在全国范围内的这一系列连环命案,龙天已经在怀疑是“恶鬼”作的案,因为所有的案情都基本类似,如果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组织干的话,那么这个兇手也太可怕了点,至少到目前为止,龙天没有在现实中或者在教科书发现过类似的可怕兇手,他能杀人于无形之中,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这得需要多大的能力和水平,需要多大的犯罪天才和智商啊。 但是如果把这一系列命案的兇手归结为“恶鬼”作案的话,那么这个推理似乎就很合乎逻辑了,再加上今天晚上发生在人民医院的这两起“鬼上身”事件,特别是那个叫郑洁的护士,龙天总觉得附在她身上的那只鬼,所用的手法和命案的作案手法非常相似,龙天和赵中华包括刘小东都相信,这一系列连环命案的兇手首先用的都是“色诱”,然后在不经意间用某种特殊的手法致使受害者猝死,从“色诱”这一条作案手法来看,很明显今晚附在郑洁身上的这只鬼,应该就是这一系列连环命案的兇手。 那么这个“恶鬼”兇手和“琴韵”还有“黑暗中的舞者”它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繫呢?会不会是她们或者是她们其中的一个作的案呢?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能认定“琴韵”和“黑暗中的舞者”是恶鬼,但是从“人”的角度是无法去衡量和评判“鬼”的品质和行径的,毕竟人鬼殊途,所以到现在为止,龙天还无法排除这两只“女鬼”的作案嫌疑,这需要留待以后的时间里慢慢调查了。 “唉”,龙天长嘆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再看看床上的钱艷薇,她的睡姿很奇特,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时而抽搐一下,还不时地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呻吟,估计是又做恶梦了,龙天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看起来还比较正常。 看完了钱艷薇,龙天走到了钱万胜的床前,虽然他很不喜欢床上躺着的这个“静安大佬”,但是他毕竟是钱艷薇的父亲,而且还是兇手的下一个作案目标,自己作为警察,有义务保证他的生命安全,钱万胜的睡姿更差,虽然打了镇静剂,但手脚还时常乱蹬,被子有一半已经被他踢到了地上,龙天弯腰捡起了棉被,又给他盖了上去,不过鼻子里发出了“哼”地一声。 龙天信步走到了窗前,窗外皓月当空,乳白色的月光披盖着宁静的都市,此时他没有睡意,看着这一轮明月,龙天想起了那个在卧虎山上的白衣少女,少女唱的那首“月满西楼”,她知道龙天所需要的答案,而且她也愿意帮助龙天,可是此时的她又身在何方呢?耳边又似乎隐隐地传来了低吟的唱咏声。 “月满西楼?”,龙天一惊,随即连忙屏住唿吸,侧耳仔细地聆听,不过细听之下,他失望了,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偏差,窗外哪里有什么“月满西楼”的歌声,这是阵阵秋风吹打着都市的高楼大厦,奏出的“钢筋水泥旋律”。 经过这一夜惊魂之后,龙天原本紧崩着的神经渐渐地疲软了下来,看着窗外的都市夜色,心中对比着城市和农村月光的差异,他有了一股倦怠,对于龙天来说,他真的对这个都市生活感到疲倦了。 突然间一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间,随即一个人贴在了他的背上,龙天心里一惊,不过当他感觉到有两团肉球在挤压他的背部的时候,他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是钱艷薇,她抱着龙天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了龙天的背上,她的脸轻轻地在摩挲着。 “小薇,你醒了?”,龙天转过身去。 “嗯,你要休息会儿吗?你也累了吧?”,钱艷薇顺势又靠在了龙天的胸前,轻柔地说道。 “不累,你再睡会儿吧,我一直都在呢”,龙天也忍不住搂住了钱艷薇。 “龙天,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吗?等我们都有能力改变现实的那一天,我们都彼此给对方一个相爱的机会”,钱艷薇抬起头,美丽的双眼盯着龙天的脸庞,似乎在等待答案。 “我记得,可是这一天或许会非常遥远,说不定你我都等不到那一天,小薇,这样的等待值得吗?”,龙天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记得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那一天钱艷薇很伤心,后来她留下了一张百元大钞,上面有沾满泪水的三个字“我爱你”,这张钞票一直放在龙天的身上。 “龙天,不要问值不值得,也不要问为什么,我只要有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我等待的机会,让我的人生有一个美好的梦想,就够了”,钱艷薇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沉默,龙天只能沉默,除了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还有再一次紧紧地拥抱之外,他说不出任何话来,或许在都市生活的这几年时间里,在与都市人接触的这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这句话是最让他感怀至深的。 月光洒落在窗台上,龙天拥着怀中的钱艷薇,一直在回味着这句话,沉默中,他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个女人说出的另一句话“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往往都是免费的,比如说感情”。 “白云”,龙天的脑中一下就跳出了白云的身影,一想到白云,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钱艷薇,想到白云,突然间他想起了那天夜里笔记本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第三十九页-------上面有五个字“白云自杀了”。
第149页 联想到今晚发生的怪事,再想起笔记本上那五个触目惊心的字迹,龙天的心勐然一提。 第四十六章 风中的百合 11月2日的“医院惊魂”事件,让此时身在宿舍的龙天根本难以入睡,虽然现在是上午,但龙天似乎还沉浸在午夜时分,脑海里飘过的都是一个个鬼影,一会儿是“琴韵”,一会儿是“黑暗中的舞者”,但更多的是那只谋划了一连串命案的“杀人恶鬼”。 自从接手“龙胄山庄命案”之后,龙天的心情一直就没有平静过,有工作上的,有生活上的,当然也有感情上的,而随着身边几只“鬼”的连续出现,彻底打破了龙天的思维定律,让他在很多时候不得不从“鬼”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竟也有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收穫,不过越是深陷“鬼”的泥沼,往往就越是难以自拔,想得越深,就越是烦躁不安,还有深深的疑惑,当然还带着或多或少的恐惧。 而在五十公里之外的江州,此时也有一个人与龙天的心情差不多,他的嘴里叼着烟,在三十平米的店里来回地踱步,整个人都差不多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恐惧可以从他的脸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就是江州市惜春路18号康乐花店的杜老闆。 杜老闆三十多岁,前年花重金在这里租下了店面,开了家康乐花店,主要的客源是仅有一墙之隔的江海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简称江一医院),为本省最高级别的三级甲等医院,随着这几年消费观念的改变,人们越来越多地用鲜花来表达对病人的关切和慰问,在杜老闆的辛苦经营下,康乐花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不过,从10月23日那天开始,杜老闆就整日活在惴惴不安的巨大惊恐之中,哪怕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总之,到了晚上他再也不敢一个人呆在店里过夜了。 10月22日晚十点十分,与往常一样,杜老闆准备关门打烊,此时的江一医院已经不允许再探视了,所以每天的这个时候,杜老闆就会让店里的两个小姑娘下班,而他则要清理一天的销售收入,计算一下当天所得,然后睡在鲜花丛中。 “老闆,我买花”,随着一声轻柔的女声,杜老闆的眼中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女,女子大约二十多岁,长得白净秀丽,长髮披肩,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水灵灵的眼中透出一丝的焦虑与不安。 “哦,请问小姐你是要送人吗?送朋友还是送长辈,还是装点房间?”,杜老闆估计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位顾客了,所以放下手中的计算器,热情地招唿着白衣少女,同时也不忘饱饱眼福。 “给我三支百合好吗?我送病人的”,白衣少女用手一指花篮中的野百合。 “小姐是要看望病人吗?可是现在已经关门了呀,医院有规定,九点半就不允许再探视了,你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去看望病人的呢”,杜老闆非常奇怪,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些特别,最特别的是她的衣着,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晚上的温度还是挺低的,连一件夹克都不能保暖,而眼前的这个少女,在寒风习习的秋夜,竟然只穿着一身薄薄的连衣裙,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寒意,而且象这种夜里探视病人的情况,他还真是第一次遇上。 “我知道啊,不过没关系的,你给我拿三支百合,帮我包一下好吗?”,女孩显得信心十足,似乎医院的规定根本难不住她。 杜老闆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看在生意的份上,他还是很快地替女孩包好了鲜花,双手递到了女孩的胸前,两眼非常不安分地盯着女孩的胸部,眼前的白衣少女的确很漂亮,特别是她的肌肤,白得几乎看不到一丝的血色,要不是那一头披肩的黑髮和黑亮的眼睛,杜老闆肯定会以为这是一个“白癜风患者”。 女孩递上一张百元大钞之后,转身快速地离开了花店,她的脚步异常匆匆,匆忙得连杜老闆的喊声都没有听见,杜老闆喊的是“找你钱”,女孩手捧鲜花,快速地转进了旁边的江一医院。 “嘿嘿,这个傻女人”,杜老闆轻快地把零钱放进了口袋,吹着口哨关上了店门。 不过第二天,杜老闆却再也乐不起来了,当他把昨天的营业款交到银行的时候,银行的保安人员直接将送进了派出所,理由是:使用假钞,且态度恶劣。 要说在银行存钱被查出是假钞,这事别说是杜老闆了,很多人都遇到过相类似的事情,银行的处理办法一般都是没收假币,然后再开具证明,不过杜老闆的假钞假的不能再假了,因为那张钞票根本就不是人民币,而是----------冥币,票面金额是一百万。 在银行工作人员的怒斥声中,满脸无辜的杜老闆被扭送到了派出所,随行作为证据的就是那张面值一百万的冥币,没有人听他解释,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交了罚款,在一片“财迷”的奚落声中,杜老闆灰熘熘地回到了花店。 当然这事还没完,当天晚上十点十分的时候,那个美丽的白衣少女又站在了杜老闆的面前,还是买三朵百合,还是送上了百元大钞,和前一天晚上一样,她没有要回找钱,接过百合之后,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店门口只留下满脸疑惑的杜老闆,手中还举着零钱。 第二天,也就是10月24日,杜老闆在自己的钱包里,发现了一张面值一百万元的冥币,想起昨夜那张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的脸,想起在秋夜的寒风中飘逸的白裙,还有手上的这张曾经变成过百元钞票的冥币,“有鬼”,杜老闆惊唿一声瘫倒在了冰凉的地砖上,头上的汗紧接着滴落了下来。
第150页 “老闆,给我包三支百合”,当白衣少女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杜老闆就象是受到了勐力的击打一般,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捂着胸口一头倒在了地上,等他醒来的时候,盛着百合的花篮中少了三朵最娇艷的百合花。 其后的每天晚上,十点钟一到,杜老闆都会及时地关闭店门,然后在台阶上放上三朵包扎好的百合花,等第二天回店的时候,那一束百合均不见了踪影,他相信一定是那个白衣少女拿走了,而且他也相信自己见到的一定是“鬼”。 11月5日,星期六,在医院陪着钱艷薇守护了一夜的龙天,刚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翻开机盖,来电显示的姓名为陈家康,龙天连忙接了起来。 “喂,龙天,我是陈家康啊,今天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江州啊?”,陈家康的语气非常委婉,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在与龙天通话,听得出来,他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一定是犹豫了好长时间的。 “没问题,我马上开车到政法委接你”,龙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久都没联繫过的陈家康书记会给自己打电话,但还是很爽快地同意了,“不用了,我的车过来接你好了,你到宿舍楼下等就行了”,陈家康从赵中华处打听到了龙天现在住在公安局的宿舍里。 挂上电话龙天迅速地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楼下,很快他就看到陈家康坐在车里在向他招手。 “龙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你还爱着小云吗?”,行车途中,陈家康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很为难地开口询问龙天。 “陈书记,我……”,龙天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放在从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不过时过境迁,现在的白云已经做了别人的妻子,而龙天的心里又增加了一个钱艷薇的身影,所以这样的问题,他真的很难回答。 “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呆会儿你看到小云的时候,千万不要激动,行吗?”,陈家康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龙天,拍了拍他的肩膀。 龙天没有想到,陈家康此行竟然是安排他与白云的见面,此时他竟然有些犹豫不决了,从心里他很想见到白云,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旧情人的见面只会凭添伤感而已,他想推辞,不过他根本推辞不掉了,因为车子已经开进了江一医院,停在了住院部大楼下。 在一间更为豪华的高干病房里,龙天见到了满脸憔悴与神伤的白云,她木然地斜靠在病床上,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空洞与迷离,右手的手腕部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在打着点滴,床头放着三朵娇艷欲滴的野百合,病床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面色灰暗的白励志代市长,一个是痛哭流涕的陈美珍,而此时她的“衙内丈夫”正站在窗口遥望着对面门诊大楼里两个嬉闹的护士。 “白云,你怎么了?”,一股悲愤与伤感瞬间涌上了龙天的心头,他不顾旁人惊诧的眼神,快速地冲到了白云的床边,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龙天,你是龙天”,白云在喃喃自语,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龙天时,白云的眼神立即有了光芒,勐然间,她的身子一软,靠在了龙天的怀中,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龙天缓缓地抬起了白云的右手,这层还略带着血丝的纱布告诉他,那个晚上笔记本上所写的五个字是真的,虽然他不知道是谁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写上去的,但眼前这层厚厚的纱布告诉他,白云真的自杀过一回,而且是割腕轻生,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是10月22日,他平静地与白云在江州别离,随后笔记本上就出现了五个字,当时他不信,不但如此,他还狠狠把笔记本摔在了地上,恨不得一把火将它化为灰烬,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白云真的从死亡线上逃过了一劫。 “混蛋”,龙天沖向了窗口的“衙内”,一把将他揪离了地板,虽然在来时的路上,他答应过陈家康见到白云之后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陈家康并没有告诉他白云自杀的消息,所以想让龙天此时平静如常,这恐怕他是办不到的,白云的眼神告诉他,她的这一桩婚姻是多么地痛苦与无奈,她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忍受着多少的煎熬与苦难,还有手腕上那一层厚厚的纱布,无一不让龙天恨得咬牙切齿,胸中怒火丛烧。 “龙天,给我住手”,陈家康一看局面已经失控,而此时的龙天就象是一头受伤的豹子一样,眼中充满了怒火,他的拳头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 如果此时是白励志或者是陈美珍阻止的话,龙天是不会听进去的,他只想狠狠地教训一顿这个冷漠的高干子弟,不但如此,龙天甚至有伸手掏枪的念头,他的腰间别着一支六四式手枪,弹匣里压着七颗愤怒的子弹。 陈家康及时地阻止了即将上演的暴力事件,而白云微弱的唿唤又将龙天拉到了她的床沿,在众目睽睽之下,龙天毫无顾忌地将白云搂到了自己的怀里,全然不顾白云已是他人妻子而且她的丈夫就在旁边的事实,此时他只想用自己的胸膛给白云一个依靠,用自己有力的臂膀为白云筑起一道避风的港湾。 第四十七章 白云之争 “龙天,你给我住手”,陈美珍上前想拉开龙天抱着白云的双手,不过她拼尽了全力龙天依旧纹丝不动,气得陈美珍直跺脚,而一边的白励志还是默不作声。
第151页 “你给我住口”,陈家康冲着自己的姐姐发火了,他扔掉手中的夹包,将陈美珍按回了座位上。 整个冲突过程中,白励志一直坐在旁边,他的脸色阴沉灰暗,一声不吭,而他的“乘龙快婿”则被龙天刚刚的举动给吓得直哆嗦,看着自己的老婆躺在其他男人的怀里,他虽然有火气但看着龙天鹰一般的双眼,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病床上拥抱着的二人。 “家康,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和你姐夫,可是我们那样做也是为了小云好嘛”,陈美珍依旧为她所作出的愚蠢举措在辩解,面对病床上的亲生女儿,她竟然还是没有一丝的悔意,尽管白云出事后,她也埋怨过女婿几句,但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正是由于她的利慾薰心,才直接导致了女儿的自杀。 “为小云好?这话你敢到静安爸妈的坟前去说吗?啊?小云都被逼到这般田地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难道要让你们的亲生女儿死在你们的面前你们才满意,是不是?”,陈家康被姐姐的这一番无耻的谎言给彻底激怒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陈美珍的鼻子破口大骂。 随着一声“舅舅”的哭腔,陈家康把白云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从小到大,这个外甥女一直是他最疼爱的,她和龙天的恋爱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陈家康,其次才在一个多月后告诉了自己的父母,陈家康对白云和龙天的恋爱一直持支持态度,所以才会在9月10日龙天的“毛脚上门”之行中充当“说客”,没想到两人的感情竟受到了百般的阻挠,在白云结婚的当天,陈家康缺席,并在电话里再一次与陈美珍起了冲突,直言“你们这样做是会后悔的”,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白云就以自杀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与抗议,这让陈家康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了。 “还有你,你小子对小云干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你老子的份上,我早就收拾你了,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好了,否则我连你老子的面子也不给”,陈家康骂完姐姐,手一指他的“外甥女婿”,又一次骂了起来,一边骂,一边还要安慰一下怀中哭泣不止的白云。 “家康,你干什么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吗?”,沉默多时的白励志终于开口说话了。 “白------市长,现在你满意了吧?你就好好地做你的官吧,希望将来你能当省长当部长,不过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第二个女儿可以交换了,我今天来是要带小云回静安的,从现在开始,小云已经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她的事你们也不要再考虑了,一切我会替她做主的,你们只要守着头上的乌纱就行了”,陈家康的话绵里藏针,听得白励志相当刺耳,自白云出事之后,白励志也一直陷于痛苦之中,他现在非常后悔纵容了陈美珍的贪念,还有自己的官瘾,以至于毁了女儿的幸福,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在白云的心里,他和陈美珍已经失去了为人父母应有的地位和尊重。 “小云,你能行吗?”,陈家康几番发作下来之后,低头问了一句,白云流着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龙天,抱着小云,我们走,我看谁敢阻拦”,陈家康看了一下屋内的三个人,拿起夹包往外便走,龙天替白云拔掉了左手的针头,轻柔地把她抱了起来。 “哎,等等”,白云的声音很轻,她伸手将床头的三朵百合揽进了自己怀中。 陈家康在前,他的脸上怒气沖沖,龙天抱着白云跟在后面,两人的脸上挂着有如绝境逢生之后的喜悦,再后面是紧紧跟随的三人,陈美珍快步地跑上前,不停地劝解自己的弟弟,不过从楼上到楼下,陈家康一直置之不理,三人进了车子,司机一踩油门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慌乱的陈美珍三人在望车兴嘆,陈美珍一直没有留意,此时她身边的丈夫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神秘的亮光。 从江州到静安,一路上车内没有人说话,陈家康一把关掉了频频响起的手机,后座上的龙天一直紧紧地拥着白云,表情非常凝重,看到白云这样,他很伤心,除了伤心之外还有一种矛盾。 陈家康的家里准备好了临时病床,已经有两个静安市人民医院的医务人员等在那里了,龙天估计陈家康的这个计划已经谋划了好久了,放下白云之后,医生开始为白云作身体检查,龙天则识趣地跟着陈家康走了出去。 “陈书记,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白云”,龙天很替白云暂时性地脱离苦海感到高兴,从那天在江州七院的心理门诊室碰到白云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桩不幸的婚姻,白云註定要为这场婚姻付出巨大的代价,果然悲剧真的发生了。 “唉,龙天啊,怎么说呢?小云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每次受了委屈就给我打电话,那小子简直就不是人,妈的,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姐姐和姐夫?”,陈家康怒气未消,连脏话都骂出来了,龙天发现面前的陈书记和自己的性格还真的有几分相似之处,他一直听说陈书记这人脾气大,估计是和他十几年的军旅生涯有关系。 “陈书记,那以后……”,龙天很小心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自从与白云被拆散之后,他想了很长时间,对于背后的一些权力暗流有了全新的认识。
第152页 “以后?我想好了,先把小云的离婚手续办了,等她康復之后再让她重新回静安市局上班,这方面我已经打过招唿了,他们要是敢横加阻拦,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陈家康一拍沙发的扶手,说话的语气很强硬,甚至于有些咬牙切齿。 医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陈家康单独拉到了一边,两人在交头接耳,他们交谈的声音很轻,龙天只能看见那个中年女医生一会儿点头,但更多的是摇头,看着他们脸上严肃的神情,龙天的心里一直在七上八下。 房间里陪着一个护士,和白云正在交谈着,白云的心情明显好转了很多,不时地还低头笑两声,龙天有很多的问题,需要白云替她解答,不过因为有外人在场,不方便开口询问。 “白云,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这样呢?”,坐在床边,龙天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事了,不要再提了,好吗?”,白云的眼神让龙天看了有些陌生。 “好吧,记住,以后不许再想不开了知道吗?你这样多让人担心啊”,龙天又一次抬起了白云缠着纱布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 “嗯,对了龙天,那些百合是你叫人送的吧?”,白云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手一指放在桌上的三朵百合花。 “百合?我?”,龙天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叫人送过花给白云?就连白云自杀住院,他也是进了江一医院的病房之后才知道的,以至于情绪失控,差点把“衙内”狠揍一顿。 “怎么你忘了?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妹妹送来的,她每天晚上都会到医院里看我,每次都会送三支百合给我,可是她一直都不说她是谁,只说是我的一位很要好的朋友让她送的,后来她又告诉我说这位朋友是男的,在静安,难道不是你吗?”,白云看着龙天满是疑惑的表情,她也开始有些奇怪了。 一边的护士虽然年纪不大,但看起来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一看两人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在不经意间成了“灯泡”,于是很识趣地笑了笑,走了出去,临走还关上了房门。 “白云,你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妹妹”,龙天见室内无人,巨大的好奇心使得他开始追问下去。 “你是真傻还是装的啊,你自己干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白云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事是龙天叫人干的。 白云的一番话让龙天有如身在云里雾里,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叫人给白云送过花,不但如此,他在心里也替白云排查了一下她在静安的男性同事和朋友,基本上一个个都排除了“嫌疑”,按照白云所说的,看来的确是自己的“嫌疑”最大,可是自己那段时间一直忙于工作,何曾干过这样的事情啊?不过接下来他慢慢地明白了,白云把从10月22日她被送进医院开始发生的怪事向他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听得龙天的眼睛都睁大了。 10月22日,也就是龙天“绑架”白云从而引发了轩然大波的那一天,饱受煎熬与欺辱的白云在自己的卧室里用水果刀割向了自己的右手动脉,在她的胸口还放了一张她与龙天的合影,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任凭鲜血流淌,渐渐地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身在江一医院的高干病房里了,身边围了一大群在江州市有身份有地位的各色男女,包括她的父母,还有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丈夫。 白云醒来后一直不说话,对于旁人的关心和询问,她根本无心去听,虽然已经抢救了过来,不过她的心已经死了,她不愿意再留恋这个冷漠的世间,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会再一次选择轻生,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白云已经切身地感同身受了。 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她的脸庞,一个亭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站在她的床沿,她长得很漂亮,肤色洁白,身材修长,她在朝着白云微笑,笑的时候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她的手上捧着一束鲜花,三朵洁白的百合娇艷欲滴,白云转头看了一下陪护她的丈夫,他已经躺在另一张床上鼾声雷动。 “小妹妹,你是谁啊?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白云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白云姐姐,你真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活着多好”,白衣少女把鲜花放在了白云的床头,房间里很快就散发出阵阵清馨的香气。 “你怎么知道我叫白云啊?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白云闻着花香,她非常奇怪,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根本不认识。 “是你的一位静安的朋友托我送花来的,他还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坚强,他会在静安等你”,白衣少女笑盈盈地说道,她笑起来真的非常迷人。 “静安的朋友?是男的吗?”,白云的脑中立即就闪现了龙天的身影,除了龙天,她想不出来到底会有谁。 “是啊,是你的一位亲密的朋友,他很担心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要让他失望,好吗”,白云少女依旧没有说出是谁委託她来的,只是一味地鼓励白云要好好地活下去。 在此后的每天夜里,这位漂亮的白衣少女都会准时地出现在白云的病房里,陪着白云聊天,用温柔的语言鼓励她要坚强,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随身都会带着三朵娇艷的百合花。
第153页 第四十八章 咫尺天涯 听完白云的叙述,龙天走到了桌前,拿起这三朵傲放的百合,从花到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除了花瓣边有稍许的蔫萎之外,并无任何的异常之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散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妹妹,年青,漂亮,白色连衣裙,百合花,夜里……”,龙天手上拿着百合,信步走到了窗台边,看着窗外在默默地沉思着。 在龙天的印象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而且自己也从来就没有委託过谁到江州给白云送花,而按照刚刚白云所说的,那个小姑娘提到的委託人无论从哪一点看都很象是在说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那个在深秋的寒夜里还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到底是谁呢? 从窗台极目远眺,卧虎山那雄伟的身姿跃然于眼前,龙天盯着那座矗立在山顶的高高的纪念碑,陷入了无尽的思索之中,他皱着眉头,排除了一个又一个他认识的年青女性。 “莫非是她?”,龙天突然眼前一亮,瞬间脑海中跳出一个曼妙的背影,是远处的卧虎山提醒了他,让他想起了山上的那棵老松树,还有靠在树下为自己唱着“月满西楼”的白衣少女,龙天曾经问过她是不是“黑暗中的舞者”,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说她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月满西楼”再次唱响的时候,就会告诉龙天他想知道的一切。 “难道是她回来了?”,龙天心里蓦然一惊,转而又一股喜色悄悄地爬上了眉梢,直觉告诉他那个送花的白衣少女应该就是“黑暗中的舞者”,一个神秘但充满柔情的女性,龙天相信如果鬼也有好坏之分的话,那么她就是一只“好鬼”。 整个思考的时间里,白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上看着窗前的龙天,还有他手上的百合,虽然她对这件事情有点奇怪,不过从心里她还是相信那个白衣少女是龙天派去的,因为在整个静安市,白云熟悉的男人其实并不多,能称得上是好朋友的更是屈指可数,思前想后,那个委託少女送花的男人除了龙天之外,她还真的想不出来会是谁,会有谁日復一日地给她送去她最喜爱的百合,鼓励她要坚强,还说会在静安等她,只有龙天。 “怎么,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嗯”,白云看着龙天傻呆呆的样子,她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所有的往事阴霾都随着那三支百合消散一空。 “嘿嘿,白云,还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哦”,龙天狡黠地笑了,虽然这事的确不是他干的,不过此时他无法将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告诉白云,白云知道那个神秘的女人,也曾经在公安大楼被“她”吓得半死,如果自己告诉她那个“小妹妹”其实是只“女鬼”的话,估计白云本已饱受摧残的心灵又将承受一次不必要的刺激和打击,所以龙天还是决定暂时隐瞒下去。 “你呀,现在是越来越坏了”,白云习惯性地用手点了一下龙天的脑门,不过当她看到手上的纱布时,情绪又忽然间低落了下来,心里开始黯然神伤起来。 龙天当然也注意到了白云的变化,他知道白云在想什么,她一定是在想她已经不是自己的恋人了,已经是他人的妻子了,两人之间已经不再象从前那样无拘无束,而是有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了两人的中间,虽然现在两人就在面对面的坐着,不过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是那么地遥远,“咫尺天涯”,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此时白云的感受是最恰当的。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陈家康走了进来,看着相视而坐的龙天和白云,他会心地笑了笑,又轻轻地走了出去,不但如此,那个看护的护士也被他留在了客厅里,陈家康捧出了一大堆的零食让护士品尝,以给房内的这对曾经的爱侣创造一个独处的环境和机会。 白云刚刚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由于失血过多,她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很快就在龙天一声声轻柔的安慰声中睡了过去,她睡得异常沉静和香甜,就连睡梦里还会露出会心而甜蜜的微笑,看得龙天又是一阵痛楚。 陪护了一下午,眼看天就要黑了,龙天告别了白云和陈家康,朝局宿舍走去,虽然白云非常捨不得,但毕竟两人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她也不想让龙天为难,更重要的是她看到龙天的眼神非常疲惫,他已经一天一夜基本未合眼了,眼中有些血丝。 白云的出现让龙天的心里又陷入了困顿,巨大的矛盾在困扰着他,如果说此时的龙天是一架天平的话,那么白云和钱艷薇恰好是天平的两端,在他的心里上下摇摆,一时间竟让他难以取捨,对于白云,他依然还留有藕断丝连的爱,而对于钱艷薇,他又有着一种莫名的期盼与渴求,“这是不是大家所说的‘旧爱新欢’呢?”,龙天一直在心里问自己。 虽然累了一天一夜,但躺在宿舍里的龙天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两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得一塌煳涂,一会儿是憔悴的白云,一会儿又是流泪的钱艷薇,两个同样爱他的女人在折磨着他此时的内心,让他根本无法取捨。 想着白云,烦,想着钱艷薇,也烦,他干脆两者都不去想她,脑子里忽然间飘过了一个白衣少女的身影,龙天估计那个给白云送花的白衣女子应该就是“黑暗中的舞者”,看来她自从离开自己的周围之后,一直就没有远去,而是藏身于无人发觉的角落,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关注着白云。
第154页 龙天勐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跳下床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笔记本,快速地翻到了第三十九页,谢天谢地,“白云自杀了”那五个字还在,龙天记得很清楚,这五个字也是在10月22日的夜里偶然间发现的,而这一天正是自己与白云正式分手的那一天,也正是白云自杀的那一天,同样也是那个白衣少女给白云送花的第一夜,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些地巧合,巧合地就象是上天安排的一样。 龙天开始仔细地审视着这五个隽秀的字迹,凭他的感觉这五个字一定出自于女人之手,“象,太象了”,龙天忽然间想起了那张纸条,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9月8日,那天他的“三建公司命案”的卷宗在重案组的办公桌上神秘失踪,而后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白云的文件柜里,白云把卷宗送回来之后,从卷宗缝隙中掉出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白云,请劝告龙天,不要碰那件案子,不要让他受伤害”,当时龙天就认定了这张纸条是“黑暗中的舞者”留下的,目的是阻止自己继续查案,那张纸条虽然不在了,但是纸条上的字迹龙天还是印象很深的,现在与笔记本上的字迹对照起来,龙天越看越相似,越看越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思维缜密的龙天,瞬间得出了自己的判断,那张纸条和笔记本上的这五个字肯定是“黑暗中的舞者”留下的,前者是想阻止自己查“鬼案”,而后者则是给自己通报白云的消息,当时龙天不相信,所以“黑暗中的舞者”就以龙天的名义给白云送花,用自己的名义鼓励白云好好地活下去,为白云树立起生活的信念和希望。 “没错,应该是这样”,龙天非常相信自己的推理和判断,在这方面他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能力,这一点不光是他自己有信心,所有刑警队的同事几乎都有相同的认识,每次遇到大案要案,龙天的第六感觉就非常灵敏,按照他的思路去侦破,基本上都会势如破竹。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呢?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自己和白云呢?”,龙天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个“黑暗中的舞者”是去年的4月5日主动加了自己的qq好友,然后开始慢慢地占据了龙天的网络生活,从龙天接手“龙胄山庄命案”开始,她就一直试图让龙天放弃查案,并且还亲手在公安大楼里导演过两幕惊恐的“剧目”,见没能阻止龙天查案,又主动地提供了“99年龙胄山庄”这一条关键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越查案子越多,越查案情就越是复杂,作案的兇手直指一个字――――“鬼”。 越是查到后来,龙天越是能明白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当初的良苦用心,看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鬼”在作案,也提醒过自己,不过当时自己没听进去,等查到后来才明白还真的象那么回事,那一连串的悬疑命案真的很象是“鬼”作的案,看来这个“黑暗中的舞者”真的是只“好鬼”啊。 想到那个“黑暗中的舞者”,龙天就想起了“月满西楼”,此时他真的很想见到那个白衣少女,很想听她唱那首“月满西楼”,更重要的是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所有的案情真相大白的时候,于公于私,龙天都非常期待,所以他在瞬间作出了一个决定,明天搬回卧虎山下的住处,那里现在已经解除封锁了,因为“10。27袭警案”已经成功告破,他也该回去了,住在局宿舍他真的很不习惯,人多声杂,闹得他很是心烦,还是原来的地方清静啊。 正想着搬回去的事情呢,楼上又传来了喧譁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龙天真担心上面的伙计一用力,把整个天花板都踩踏了,刚刚静了没一分钟,楼上又有人在引吭高歌,那刺耳的歌声一阵又一阵地“强姦”着龙天的耳朵,特别是唱歌的人中气不足,听起来就好象只剩下一口气了,怎么拉也拉不上来。 今天是周六,龙天估摸着今晚楼上将会闹上一段时间,楼上住的是三个小年青,今年刚刚分配到局里的见习警员,其中有一个是龙天的校友吴亮,在巡警大队工作,在学校里就认识龙天,对龙天很是崇拜,是个非常有上进心的小师弟。 龙天想了想,开门走了出去,敲响了楼上的房门,给龙天开门的是吴亮,看见龙天非常高兴,又是让座又是泡茶又是递烟的,这让龙天都不好意思兴师问罪了,进了房间之后龙天才发现今晚的宿舍里多出了两个年青的小姑娘,估计是其中两个警员的女朋友吧,局里的集体宿舍都是三室一厅的,每间房住一个人,龙天因为是组长,所以局里给他单独安排了一套临时住房。 龙天的出现让三个见习警员包括两个女人都很意外,不过很快五个人就把他围在了中间,用非常谦虚的态度向他请教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工作上的,还有生活上的,甚至那两个小姑娘还向他请教感情方面的问题,龙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才好了。 “龙组长,听说你也很喜欢qq聊天,你相信网恋吗?”,警员小马开口问道,刚刚他向龙天介绍了两个小姑娘,她们是一块儿从江州结伴赶过来的,两人都不是本省人,都在江州上大学,其中的一个在qq上认识了小马,聊了没多久,竟然开始网恋上了,今天趁周末特意赶到静安来和小马见面的。
第155页 第四十九章 卧虎山命案 警员小马问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把龙天给难住了,龙天虽然喜欢上网冲浪,喜欢qq聊天,不过对于网络上盛行得沸沸扬扬的“网恋”,他基本上不会相信,对于网恋他从心里不能接受,毕竟网络是虚拟的,而感情却是现实的,现实都这么无奈了,更何况是虚拟世界呢,况且龙天虽然在qq上遨游了不少年,还从来就没有网恋过,所以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去,去,去,提这些没用的干啥,我师兄难得来一趟,问点业务上的事才是正经的,没事你提什么网恋啊,晕菜”,吴亮一看龙天满脸的无奈和为难,赶紧叉开了话题,不过听得出来,吴亮也是网络中人,就“晕菜”两个字只有在网络上才能见到。 “对了师兄啊,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这几年破了这么多大案子,有哪件案子是你印象最深的呀?你不知道,自从你到市局之后,你的大名经常被‘汉钟离’提起,他经常在大会上拿你当我们毕业生的榜样呢”,吴亮所说的“汉钟离”,其实就是母校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的校长,因为他姓钟,加上挺着个将军肚子,所以大家都在背地里叫他“汉钟离”,龙天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汉钟离”就一直对他很看好,毕业的时候龙天还是“优秀毕业生”呢。 “汉钟离,嘿嘿”,龙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个称唿了,现在经吴亮一提起,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亮,刚刚你问什么来着,哪件案子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吧?正好,小马你刚刚问我相不相信网恋的问题,我这儿正好一块儿回答你们两个,这是一个由网恋引发的血案,这件案子到现在我一直都忘不了,惨哪,唉……”,龙天看了看吴亮,又看了看小马,接着长嘆了一口气,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埋藏于内心的前尘往事开始浮上了眼前。 一听龙天准备讲破案的故事,那两个江州来的女大学生立即就向龙天靠了过来,特别是有关于网恋的故事,还浸染在虚拟世界里寻找浪漫的她们感到非常地新鲜和好奇,两人盯着龙天的脸,眼巴巴地等着龙天开讲。 龙天定了定神,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把03年6月份自己刚刚到静安市公安局不久,在刘小东带领下破获的那一起命案讲了出来。 03年5月10日,龙天作为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被刘小东捷足先登“抢”到了市局刑警队,分配在重案组做见习警员,当时赵中华还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刘小东非常看好龙天,从龙天第一天报到开始,就一直在指导龙天尽快地进入刑警的角色,尽快地适应现有的工作环境,更是亲手指导他各项业务的实践办理和操作,龙天进步得非常快,半个月的时间,就完全适应了刑警队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也能慢慢地独立承担一些基本的侦破业务,刘小东和赵中华都非常满意。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场席捲全国的“非典”在肆虐着神州大地,一时间谣言四起,人人自危,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全国的公安干警都投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与“非典”病魔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在缺乏有效防护措施的情况下,龙天也跟随抽调的刑警队干警一起,在静安车站进行设点盘查,对于“非典疑似病人”进行强制隔离检查,那段时间龙天忙得团团转,每天从车站的第一趟班车,一直要忙到最后一趟,工作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由于警力严重不足,根本就没有休息时间。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全民皆兵,与非典作战”的紧张形势下,卧虎山上的一具无名女尸震惊了整个静安市,这是一起很典型的杀人案,死者是一名年青女性,披肩长发,身高约一米六五,小腹部有两处锐器伤,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呈现中度腐败,面部已经无法有效辨认了,死者身穿一条被撕裂的白色连衣裙,裙摆被高高掀起,下身赤裸,内裤和胸罩被分别丢弃在现场周围的灌木丛中,在死者的身上可以隐隐发觉有多处淤痕,法医判断死者大约18---25岁,死亡时间为5月24---26号左右,在该名女性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件,法医后来在死者的体内提取到了精液残留物,疑似受到暴力性侵害后,被人用匕首一类的兇器残忍杀害,腹部的两处伤口长近两寸,都是致命伤,专案组经过讨论后认为这是一起严重的强姦杀人案。 遗憾的是由于“非典”的原因,直到6月6日死者的尸体才被巡山的公园管理员发现,失去了最佳的破案时机,加上那几天静安一直下雨,现场痕迹被破坏殆尽,刑警队派出了两条警犬都未能有效地搜索到罪犯在犯罪现场留下的痕迹,此案由刘小东亲自挂帅,龙天也被抽调回专案组,做一名编外成员协助调查此案,刘小东主要还是让龙天学习观摩一下实际的破案技巧。 这起案子由于线索少得可怜,最重要的是死者的身份不明,这让所有的专案组成员头疼不已,这起卧虎山上的命案,一时间让静安的年青女性谈之色变,给本已受“非典”影响而人心惶惶的静安增添了更多的恐惧,那段时间卧虎山上本来人就不多,自从发生了这起命案后,风景秀丽的卧虎山更是人迹罕至。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查明死者的身份,才有可能侦破此案,该案被命名为“6。6强姦杀人案”,刘小东把侦破的重点放在了查明死者身份上,开始在整个静安市进行失踪人口排查。
第156页 刘小东和专案组成员都认为,这名女性应该是本地人,因为在“非典”肆虐的时期,社会上的流动人口大幅减少,象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青女性应该不会是从外地流动到静安来的,而且调看了从5月1日到30日之间各车站码头的监控记录,还有为预防“非典”而设的旅客流向登记记录,以及各宾馆旅社的住客登记表,都没有发现类似的失踪女青年,所以查明死者身份的重点范围一直就放在静安当地。 不过龙天有自己的看法,但由于把握不准,他没有说出来,他个人还是倾向于这是一名外地女青年,在案发现场,他仔细地勘查过现场周围,总觉得这不象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他怀疑是被人杀死后移尸到现场来的,罪犯还伪造了现场痕迹。 龙天注意到,死者被发现时呈仰卧状,双手呈自然舒展,从命案逻辑上来说,当受害者被人用兇器捅进腹部的时候,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捂住伤口,即使是死的时候也不应该是双臂伸展得那么自然,而且死者的双腿分得很开,已经到了伸展的极限,这不符合强姦案的逻辑,而案发现场的周围是布满荆棘的灌木丛,死者身上的衣物虽然零乱,但也还算完整,灌木的荆棘上并没有发现布条和丝线,所以龙天很怀疑死者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被人杀害后,犯罪份子将她移尸到现场来的,并且还伪造了强姦杀人的现场痕迹。 不但如此,龙天还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死者的右手手腕的外侧腕骨有一层老茧,根据他多年上网的经验,应该是长时间使用电脑造成的,一般人在使用电脑时,右手长时间放在滑鼠上,时间一久,外侧腕骨会结起一层老茧,而内侧和左手则没有,龙天估计这名女青年应该是个网民。 还有一点让龙天很怀疑,在法医解剖现场,当法医剖开死者的腹部时,除了一股浓厚的腐败气息外,龙天隐隐闻到了一丝的辣味,法医也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很少的辣椒残留物,而在静安乃至江州,吃辣的人为数非常少,不过龙天当时毕竟还是见习警员,而且是专案组的编外成员,他没有说话的份量,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移尸现场、腕骨部位的老茧特别是死者胃里的辣椒残留物,让龙天做出了个死者是外地女青年的判断,为此他专门跑遍了静安市为数不多的几家辣味馆,得到了一条很模煳的线索,据一家火锅店的老闆称,在5月23日晚,曾经有一对看似情侣的年青男女在他的店里用过晚餐,模样他记不起来了,那个女人穿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而据当晚的饭店服务员回忆说,那个女人说的不是本地口音,服务员对她的印象最深的是,那位漂亮的女生老是说“藕”,她一直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当时还以为这位女生让她上藕片呢,所以对那个女人印象比较深,不过龙天一听就明白了,不是“藕”,而是“偶”,这是网络用语,一般在qq聊天时年青女性常用的称谓,就是“我”的意思。 得到了这条线索之后,龙天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觉得死者应该是一名外地女大学生,很有可能是趁学校预防非典提前放假时,到静安来和网友见面的,那个“偶”还有死者腕部的老茧提醒了他,为此,他把自己的怀疑和几天来的调查结果写了一篇长长的报告,交到了刘小东的手里,交上去的时候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闹出笑话,毕竟他还是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见习警员,这刑警队里根本没有说话的份量,特别是在专案组里,只要带着耳朵就行了。 让龙天没有想到的是,刘小东看过他的报告之后,立即重视起来,着手派人开始调查五月份放假的大学里有没有失踪的女大学生,很快江海医学院反馈了一条信息,该校护理系有一位名叫林苇的女大学生放假后下落不明,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在同学处,她的家长亲自从外地赶到了学校,在江州到处寻找。 很快林苇的资料就送了过来,身高相似,体形相似,饮食习惯相同,据了解还是一名正宗的“网虫”,最终经过dna检测,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就是江海医学院的女大学生林苇。 查明了死者的身份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比较简单了,龙天从林苇的同学处找来了她常用的两个qq号码,从上百位的qq好友中筛选出了一位id为“相信我没错的”的男性网友,根据林苇的舍友提供的情况,林苇平时和这个“相信我没错的”在qq上沟通得最为频繁,并且她还透露即将到静安和他见面,所以龙天据此将这个网名为“相信我没错的”列为本案的第一犯罪嫌疑人,为了在静安市找到这个“相信我没错的”,龙天特意註册了一个女性id,经过几天的网络守候之后,在qq上和他搭上了话,同时在网监大队白云的协助下,准确地锁定了他的具体位置,这个“相信我没错的”就住在卧虎山下的一幢民宅里,查到了具体地址之后,龙天与专案组干警一起,直扑犯罪嫌疑人的住处,也就是在那一次抓捕过程中,龙天第一次被投诉了,原因是出手太狠,把犯罪嫌疑人的胳膊给弄脱臼了,而且在犯罪嫌疑人被制服之后,还在他的屁股上留下了一只皮鞋的脚印。 第五十章 网恋悲歌 龙天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喝了口茶,看了看身边两位江州来的女大学生,只见两人听得心惊肉跳的,双眼睁得老大,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恐慌,但又有一种希望龙天继续讲下去的渴望,龙天笑了笑,嘆了一口气,然后又接着开讲。
第157页 抓住了“相信我没错的”之后,专案组立即就进行了突审,不过这个“相信我没错的”非常狡猾,任你如何盘问就是不开口,不过案情发展到这儿就变得简单了,提取了他的血样,和死者体内的精液进行了比对,确认无误,而且在他的住处发现了遗留在地上的几点血迹,经化验证实是死者林苇留下的,还有电脑里的qq聊天记录、手机的通话记录等等,铁证如山之下,犯罪嫌疑人终于开口交待了犯罪事实。 犯罪嫌疑人冯军,男,二十八岁,高中文化,本市长青乡中坞村人,无业,租住在卧虎山下的民宅里,此人游手好闲,整日沉迷于网络,在网上註册了“相信我没错的”,专门寻找网上的单身年青女性,用花言巧语取得她们的信任之后,开始频频地邀请她们来静安见面,据冯军交待,在林苇之前,已经有至少五位女性与冯军见过面,在发生了“一夜情”后,冯军开始以各种藉口和理由向她们骗取钱财,甚至不惜以偷拍下来的网友裸照相威胁,而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林苇却不幸落入了圈套,命丧于“网络色狼”之手。 林苇现年才二十一岁,在经歷了两次现实中的恋爱失败后,转而将感情寄托在了虚拟的网络空间上,希望通过网络找到一位疼爱自己的男友,希望通过网络找到一段浪漫邂逅的爱情,单纯浪漫的她很快就被阴险狡诈的冯军所俘获,在网上结识了不到三个月时间,两人就已经在网上以“老公”“老婆”互称,电话更是频繁不断,那段时间据林苇的同学讲,她就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就长得很漂亮的她,整天拉着同学陪她上街买衣服、买化妆品,还偷偷地向有网友见面经歷的同学请教会面技巧。 5月23日,江海医学院提前放假,林苇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她的静安之行,这事她事先并没有向别人提起过,她是从江州打的到静安的,所以警方在车站没有查到林苇的纪录,冯军的成熟外型,更重要的是他老到的欺骗技巧,很轻易地就俘获了林苇的芳心,当晚在卧虎山下的出租屋内,林苇献出了她的第一次,正沉浸在浪漫与激情之中的林苇,却不知道此时危险正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凌晨时分,冯军又开始了他的罪恶偷拍,但就在此时,床上的林苇突然醒了过来,当她发现冯军竟然拿着相机在拍她的裸照时,立即与冯军发生了争执,并一气之下摔碎了相机,冯军见阴谋败露,立即就露出了原形,两人出租屋内发生了撕打,林苇的唿救声让惊慌失措的冯军恶从胆边生,他掏出了藏在桌内的匕首,在林苇的腹部捅了两刀,并用手死死地捂住了林苇的嘴巴,直到林苇因失血过多而身亡。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林苇,冯军很快就恢復了平静,他开始清理屋内的血迹,并手忙脚乱地替林苇穿上了长裙,然后趁着夜色将她的尸体转移到了卧虎山上,并且精心布置了一个强姦杀人的犯罪现场痕迹,不过,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多端的冯军最终没能逃过法律的制裁,随着冯军的落网,“6。6杀人案”宣告破获。 龙天在此案中一鸣惊人,江局长更是亲自召见了他,把他从头到脚表扬了个透,还给他记了个人三等功一次,刘小东更是喜形于色,到处吹嘘自己是“伯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局里面便有了“龙天要接刘小东的班”的传言。 案子虽然破了,不过龙天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手中拿着林苇的照片在发呆,照片上一个青春靓丽的林苇,还有她嘴角两个甜甜的酒窝,让龙天越看越心酸,越看越难受,龙天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是什么让年青漂亮的女大学生林苇惨遭毒手,再加上广泛流传于网络的“网恋”现象,还有在全国各地发生的无数起因“网恋”而引发的案件和事件,却依然没能让网民们有所警醒。特别是网络中的女性,受伤害的频率是最高的,网络在带给人们方便的同时,也带来了令人心碎的恶果,林苇用她的鲜血和生命见证了一个浪漫情梦的破灭,龙天非常希望林苇是网络中的最后一位受害者,不过他知道这个希望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因为就在抓获冯军的时候,又有一名善良单纯的姑娘已经在来静安的路上了…… 案子讲到这里应该算是结束了,不过那两个江州来的女大学生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她们圆睁着双眼,一会儿看看龙天,一会儿又看看约她们来静安见面的小马,然后又面面相觑,互相做了个鬼脸,两位女大学生的神情非常复杂,看得出来,龙天今晚讲起的这桩案子,给她们的心理上造成了不小的触动。 龙天的表情很严肃,当再一次提及这件往事,他立即就想起了林苇的那张照片,想起了卧虎山上的那具腐败的尸体,谁会愿意将两者划上等号呢? “龙哥,你也不能因为一件命案,就把所有的网恋都一棍子打死吧?”,小马本来今天很开心的,聊了几个月的网友见面,年青人心中的那份激情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龙天今晚兜头给了他一盆冷水,小马发现自从龙天讲了这件案子之后,他的“网络情人”立即就与他拉开了距离,转而坐到了龙天的身边。 “呵呵,小马,你也别紧张啊,打个比方说吧,我们手上的手枪那代表着正义,但如果握在犯罪份子的手上,那就是人命,我想网恋也是一样的,网恋可以开出美丽的花朵,可以成就浪漫的爱情,但是那一桩桩案件,那一幕幕令人心痛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我说的这个林苇就是其中之一,我没有把所有的网恋都描黑的意思,只是希望网民们在迈出网恋这一步的时候,能多思考几分钟,往往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和结局,当你决定要网恋的时候,特别是女性,要多问问自己,值得吗?后悔吗?这样就够了,网恋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网恋的人,与其说是网恋犯的错,还不如说是滥情惹的祸、贪念惹的祸,对吧,小马”,龙天看着小马一脸无辜的样子,再看看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两个女大学生,他偷偷地笑了。
第158页 “龙警官,真没想到啊,看你年纪不大,听说才二十四岁,怎么这么成熟老道呢?”,女孩盯着龙天的脸庞,很俏皮地问了这个问题。 “这个,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和我的经歷有关吧,我觉得更多的是和我的家庭背景有关,我想应该是这样的”,龙天的确有些少年老成,白云和钱艷薇都曾经这么说过他,不过一提起“家庭背景”四个字,就让龙天有些心酸,因为“家庭背景”,白云和钱艷薇都先后离他而去,想起来他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本来是准备上门“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一上楼就变成了故事会,而且滔滔不绝地讲了近两个小时,龙天苦笑了两声,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看来在这方面很有领导潜力,从进市局的第一天开始,龙天就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凡是领导都很能说、很会说,坐在台上不用讲稿,话头一开就收不住,讲得眉飞色舞,说的天花乱坠,不过每次开会,听到领导们的长篇大论时,龙天总是听得昏昏欲睡,让他听报告还不如让他出门办案。 礼拜天的上午,当龙天推开卧虎山下的住处房门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差点让他连早饭都吐了出来,随着“10。27袭警案”的终结,自己这间作为案发现场的屋子也随之解除了封锁,虽然现场已经清洗过,但那股血腥味依然还留在小屋内,客厅的墙壁上有四个小孔,那是案发当晚,龙天开枪还击时打偏了,当晚龙天总共开了七枪,其中有三枪击中了犯罪份子金彪,还有四枪打在了墙壁上,钻出了四个很深的弹孔,弹头已经被刑警取走作出证供,只留下四个弹孔在向龙天警示着,仿佛在提醒他枪法还需进一步提高。 龙天打开了所有的门窗,以驱散屋内的血腥气,屋内的摆设都没有变动过,现场保护得的确不错,龙天想了想,掀开了垫在席梦思上的褥子,里面躺着五叠崭新的百元大钞,那是钱艷薇在分手时留下的,龙天把它装进了口袋,然后敞开着大门走了出去,自从钱东明指使痞子砸过之后,这间屋子里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龙天根本不担心有小偷瞄上,而且对于有些迷信的静安来说,这间屋子里死过人,现在成了“鬼屋”了,还没有哪个小偷敢到“鬼屋”来偷东西,自从案发之后,原本住在龙天同一楼道的两户人家已经搬走了,现在的整幢楼只剩下了三家住户,而这个楼道只有龙天一个人在住了。 龙天首先到了人民医院,在801病房里他看到了钱艷薇,昨天她刚刚办完了钱东明的丧事,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虽然经过龙天提醒,她找了三个陪护的,每天分三班轮流照顾钱万胜,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钱万胜这几天的情绪越来越烦躁,医生不得不经常给他注射镇静剂,并且还把他的双手双脚捆在了病床上,按照医生所说的,如果情况仍不见好转的话,钱万胜只能送到江州市第七人民医院了,目前的症状很象是精神病中的躁狂症,钱东明的死已经让钱艷薇够伤心的了,而此时的钱万胜竟然又患上了精神病,此时的钱艷薇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她才二十四岁,根本经受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刺激。 “小薇,你没事吧?”,看着钱艷薇一个人坐在病床边发呆,龙天感到很难过,才几天的工夫,本来就已经很瘦的钱艷薇,整个人又瘦了一圈,满脸都是疲惫,精神萎靡不振,现在的钱艷薇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不少。 “龙天,你来了?”,钱艷薇站了起来,突然间头一晕,身体摇晃了几下,被龙天抢先一步扶住了。 “小薇,你太累了,要注意身体啊,别为难自己,行吗?”,龙天又把钱艷薇扶回了椅子上,他的手依旧放在钱艷薇的肩膀上。 “谢谢你龙天,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快垮下去了”,钱艷薇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把手搭在了龙天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上。 钱艷薇的手冰凉的,泪水在无声地滑落,她显得那样的柔弱和无助,龙天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他知道此时自己的这只手已经成了钱艷薇心灵的依靠,此时的自己就是钱艷薇生命中的支柱,支撑着她继续勇敢面对生活的意志和信念,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离钱艷薇而去,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钱艷薇会以极快的速度消沉下去,一个美丽大方的钱艷薇从此将消失在众人的面前,这是龙天绝对不愿意看到的,龙天这次本来是想把那五万块钱还给钱艷薇的,因为他真的不需要,不过看到钱艷薇这个样子,他放在口袋里捂着钞票的手又伸了出来,转而又将它放在了钱艷薇的手上。 钱艷薇的肩膀上搭着三只手,最下面的那只是龙天的,最上面的那只也是龙天的,两只大手中间是钱艷薇细嫩白晰的右手,龙天在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去温暖钱艷薇冰凉的右手,用自己满心的关爱去抚慰钱艷薇那颗本已破碎的心灵。 第五十一章 左右为难 钱艷薇的嘴角微微地动了动,似乎想对龙天说点什么,不过此时龙天的手机响了起来,翻开一看是陈家康打来的,龙天连忙接了起来。 “龙天啊,没事的话赶紧过来吧,陪陪小云好吗?”,陈家康不愧是军人出身,说话非常直爽,其实龙天也猜出来了,现在除了白云,还没有哪件事能让陈家康这么上心。
第159页 “哎,好的,我一会儿就到,再见,陈书记”,龙天挂上电话,看了看含泪的钱艷薇,心中顿然有些内疚,这个时候正是钱艷薇最需要有人呆在身边的时候,而自己却要离开她,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此时的龙天感到有些为难。 “是工作上的事吧,赶紧去吧,不要耽误了,我没事的”,钱艷薇一看龙天为难的神情,轻轻地说了一句,尽管她捨不得,但善解人意的她还是向龙天露出了微笑,她的笑容很勉强,看得龙天又是一阵揪心。 “那,那好吧,小薇,我走了,你多保重”,龙天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她白云的事,他缓慢地走出了病房,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钱艷薇的脸上依然挂着带泪的微笑。 从医院到陈家康的家不过一千米的距离,这短短的路程龙天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步履之维艰可想而知,一路上他都在做着同一道选择题,a是白云,b是钱艷薇,龙天真希望有第三个答案,或者是多项选择,可惜不行,只能是两选一,所以他感到非常为难,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都在饱受着情感的煎熬与创伤,都需要龙天用爱去抚慰和鼓励,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龙天,法律和道德都只允许其中的一个人得到龙天的爱,龙天不想选,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选,而且要尽快地作出选择,否则伤害的绝不仅仅是其中的一个人,选择方与被选择方都将同时受到巨大的伤害和刺激。 龙天的到来让陈家康非常高兴,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帮白云办好了离婚手续,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就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外甥女婿,从昨天龙天在江一医院的表现来看,陈家康觉得龙天还是爱着白云的,昨天他已经与律师事务所联繫过了,相关的离婚协议正在起草,陈家康对这次让白云离婚是志在必得,昨天晚上他也与白云谈了很久,主要的话题还在龙天身上,陈家康希望通过自己的撮合,能使龙天和白云这对苦命的怨侣破镜重圆,而且他很有信心,不过这种信心来源于他并不知道龙天与钱艷薇的事。 陈家康并没有急着让龙天表态,他很明白这桩离婚官司打起来非常困难,因为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省级领导的子弟,虽然他知道这位领导为官清誉不错,但毕竟涉及到他的家庭隐私,要是传出去对他的负面影响不言而喻,所以陈家康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把这桩离婚官司打赢誓不罢休,哪怕是丢了自己头上的乌纱也在所不惜,可能这就是一个曾经的军人身上留下的铮铮铁骨吧。 “白云,好些了吗?”,龙天推门走了进去,房里的护士立即很知趣的走了出去,估计昨天陈家康已经和她交待过了,她也很乐得坐在客厅里吃零食看电视,做“灯泡”总是不太好。 “嗯,好多了”,看见龙天进来,白云笑了笑,这个笑容是发自于内心的,她真的很开心,笼罩在她头上的阴云暂时已经消退了。 “对了,听陈书记说等你好起来就让你重新回局里上班,相信局里的同事们都会很高兴的”,龙天发现自己与白云之间突然间多了一层隔膜,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谈得最多的是生活还有未来,而现在两人似乎都在刻意地迴避着情感问题,谁也不愿意首先提起过去的那段感情经歷,所以工作成了目前最合适的话题。 “那,那你高兴吗?”,白云头一低,脸上有了霞飞,她不敢看龙天的眼睛。 “我……我当然高兴啦”,龙天被白云这话里有话的问题给问得楞了一下,他听出了白云的弦外之音,所以在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还是说出了白云最想听到的话,果然龙天话一出口,白云的脸变得更红了。 还好接下来白云没有再问,否则的话龙天会更为难、更矛盾、更难以回答,白云至今仍然不知道钱艷薇的事,龙天暂时也不准备告诉她,再说他与钱艷薇目前还没有到恋爱的地步,只是双方有了一个对未来相恋的约定,龙天是言出必行的,他和钱艷薇都牢牢地记住了曾经的约定,只是现在面对病床上的白云,龙天无法将这个约定说出口。 整个下午,龙天都陪在白云的身边,虽然不象以前相恋时那么亲密无间,虽然都刻意地迴避着那段往事,不过这不妨碍两人的正常交流,白云一个下午都沉浸在幸福与喜悦之中,而龙天在开心之外,则多了一份忧虑,白云越是高兴,龙天越是担心,夹在两个同样漂亮、同样多情的女人中间,他真的是太难了。 在陈家康处吃过晚饭,龙天在白云恋恋不捨的目光中回到了卧虎山下,经过一天的通风,屋内的那股血腥味基本上已经闻不到了,屋内一切如常,龙天合上了门窗,点燃一根烟,又陷入了两难的选择题中,脑子里左边是白云,右边是钱艷薇,他站在中间摇摆不定,“唉……”,龙天一声长嘆,都说人是为爱而活着的,不过当爱不止一份的时候,对于他这样一个信守着“爱情=婚姻”观念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太苦、太累、太无奈了。 夜已深了,龙天还在床上做选择题,卧室内烟雾瀰漫,他苦着个脸,手在头上不停地挠动,丝毫没有察觉此时有人正在窗外窥视着他,一个随风飘动的影子凌空站在阳台外,它的眼睛穿透了墙壁,目不转眼地盯着埋头苦思的龙天,而在影子的背后,在卧虎山上,又有一个人在朝这边观望,这是一个白衣少女的身影,她站在卧虎山上,倚靠着老松树,她本来想开口吟唱的,曲子都想好了,叫“月满西楼”,可惜她的嘴唇刚一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蓦然发现了那个飘荡在阳台外的黑影,此时她的表情凝固了,惊悚跃然于她秀丽的脸上,她不敢出声,而且瞬间躲在了老松树的背后,探出头朝着这边观望,黑影盯着屋内的龙天,而白衣少女则盯着黑影的一举一动,这种场景很是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味。
第160页 龙天熄灭了灯光,准备休息,随着屋内灯光的熄灭,那个黑影略有些艰难地转了个身,然后随着阵阵秋风的拂动快速地消逝在阳台外,看到黑影的离开,山上的白衣少女才从老松树后面慢慢地闪了出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吟唱“月满西楼”的时候,不经意间一只纤细的黑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黑手的五个手指并得很拢,近两寸长的指甲,上面还涂抹着大红的指甲油,她用余光微微一瞄,顿然间花容失色,轻逸的身体勐然一颤。 “啊……”,卧虎山际响起了一阵尖锐的惨叫声,这阵悽厉的女声在山间来回徘徊激盪着,惊起了几只沉睡中的夜鸟,草丛中一只野兔“嗖”地一声窜了出来。 “呜…忽忽忽……”,卧虎山上响起了几只夜莺极度恐怖的悲鸣。 “忽啦……”,山上突然颳起了一阵狂风,吹得草木纷纷折下了腰身,狂风过后,白衣少女还有搭在她肩上的那只黑手已然不见踪影。 今天是星期一,龙天第一个赶到了重案组,又开始了新一周的工作,自龙天上任以来,除了“10。27袭警案”,一个月来没有发生过一起重大案件,这让龙天领导的重案组美美地休息了近一个月,龙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估计可能是自己在“道上”知名度高的原因,没有了大案要案,赵中华也乐得逍遥自在,队长办公室里经常响起赵中华破锣般的歌声,听得刑警队的同事们就差点用棉球塞住耳朵了。 赵中华的电话把龙天叫进了队长办公室,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前任队长刘小东。 “小龙啊,真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一套啊,本以为你年纪轻、资歷浅,会过几道门槛,没想到你小子一上任倒是一马平川,我现在越来越佩服我自己了”,刘小东对龙天的能力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当然他也不忘吹嘘一下自己这个“伯乐”。 “嘿嘿,这还不是跟着刘队还有赵队学的嘛,有您二位前辈罩着,想不好好干都不行啊”,龙天赶紧奉上几下马屁。 “哟呵,还真长进了啊,连马屁都会拍了,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我们原来一直都以为你小子是一根筋呢”,赵中华一听龙天的话,乐得张开了嘴,露出了被烟燻得发黄的门牙。 “哦对了,小龙,那案子有什么进展吗?”,开够了玩笑,刘小东的脸色开始晴转阴了,他一直牢牢地记着“龙胄山庄命案”,要不是发生了这件案子,现在的队长位置还是他的,破不了这件案子,用老刘的话来说那就是“死不瞑目”。 “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估计赵队已经和你说过了吧,这案子的确非常棘手、非常怪异,现在基本上可以认定的一点是,这一系列的连环命案都和99年在龙胄山庄发生的某件事情有关,所有的案子都是围绕着这件事情而发生的”,一听刘小东提起了命案,龙天的脸色也瞬间严肃了起来,终于进入正题了,这才是赵中华今天为什么把刘小东和龙天都叫到这儿来的原因所在。 “是的,老赵是和我提起过,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下一步你准备从哪个方面入手去侦破”,刘小东现在虽然已经不在刑警队了,但这不妨碍他能间接地影响到刑警队的工作,毕竟对他来说,人走茶还未凉,刑警队的上上下下除了赵中华,现在还是叫他“刘队”。 “我仔细想过了,要想侦破此案,必须要查清楚99年在龙胄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兇手展开了一系列的疯狂报復和连续作案,这一系列的命案到现在为止,我们连案发原因都不知道,我觉得这才是最关键的步骤,所以下一步,我的侦破重点就放在这里”,龙天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听得赵中华和刘小东都不住地点头称是。 “对了龙天,钱万胜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可能从他那儿进行突破?”,赵中华的脸色很凝重,这一系列的命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那个神秘的兇手一天不归案,他这队长的位置就一天坐不安稳,面前的刘小东就是榜样。 “唉,不可能了,钱万胜已经疯了,据医生说,如果情况仍未好转的话,可能会在近期将他转到江州七院去,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的希望微乎其微”,龙天嘆了一口气,提到钱万胜的时候,他立即就想到了孤独无助的钱艷薇,想着那双带泪的眼睛,他的心情非常沉重。 “什么?疯了?”,一听龙天的话,刘小东和赵中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特别是赵中华,更是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嘴巴张得老大。 “赵队,向你请示一下,我想去一趟江州,可能要个把礼拜左右,我准备亲自去寻找郎小兵的下落,我们不能老是让兄弟单位替我们干活啊,现在破案的唯一希望就在郎小兵身上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引起高度的重视,一定要赶在兇手之前找到郎小兵,我觉得这才是目前我们当务之急要做的事情”,龙天深锁着眉头,表情凝重地看着赵中华,等着他表态。 “行,去吧,要什么协助的尽管开口,妈的,我就不信了,他郎小兵就会凭空消失,难道进入时光遂道了?”,赵中华勐地拍了一下桌子。
第161页 看着赵中华的言行举止,龙天突然想起四个字来-------“拍板同意”。 第一章 简讯再现 11月8日,龙天开着组里的警车,开始了他的江州之行,踏上了寻访郎小兵的征程,他此行的压力非常大,十五起命案、十六位死者、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兇手”,都让急欲破案的龙天耿耿于怀,他想起临行前赵中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龙天啊,活着的人在看着你,死去的人也在看着你”,这话听起来就让龙天有些不寒而慄。 促成龙天这次的江州寻访计划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想让自己安静一段时间,暂时离开白云和钱艷薇的身边,那道他无法做出的选择题,既然无法选择,那就干脆暂时都不选,先把问题放一边,留待日后再慢慢解决吧,所以他找了个很好的藉口和理由:工作,这个藉口无论是白云和钱艷薇都会理解并全力支持的,在支持龙天方面,白云和钱艷薇的立场是完全一致的,所以龙天在得到赵中华的批准之后,先赶到了医院和钱艷薇道别,然后又赶到陈家康的家里和白云道别,所不同的是,在临走的时候,龙天拥抱了钱艷薇,而跟白云两人只是握了握手。 “郎小兵,你可不能死啊”,龙天一路上都在重复着这句话,的确,现在能解开99年龙胄山庄之谜的只有郎小兵了,那个“静安大佬”钱万胜是指望不上了,虽然他还没有死,但对于这一系列悬疑命案来说,他跟死了区别不大。 自从龙天接手“三建公司命案”,并查到了郎小兵这条线索之后,江州警方就已经接到了赵中华的协查请求,老赵在电话里用了三个“急”字,把对方唬得一楞一楞的,但具体原因赵中华讳莫如深,不过好在江州市局的支队长比较器重赵中华,所以在支队长的斡旋之下,江州警方开始了全城查找郎小兵,不过只排查出郎小兵2000年在江州的线索,而后便是遍寻无着了。 龙天此次的江州之行,赵中华也提前通报给了江州市局,还是在支队长的亲自出面下,江州警方再一次进行了全城查找,各区分局、街道派出所的社区民警全员出动,手上拿着郎小兵的照片,挨家挨户地进行查访,特别是旅店、出租屋、建筑工地的工棚,更是此次排查的重点,龙天更是不遗余力地鞍马劳顿,几乎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一个郎小兵,已经把江州的二百多万市民给折腾了两回了,江州市的大街小巷、工地社区、饭店旅社,到处可以见到手持郎小兵照片的民警,龙天估计此刻郎小兵在江州的知名度不亚于那些港台的二、三流明星。 不过很遗憾,大规模的查访进行了整整一个星期,最终在排除了几个相貌相似的之外,郎小兵还是有如石沉大海一般,渐渐地龙天感到了一丝的绝望,那种不好的念头时时闪现在龙天的脑海中,现有的情况表明,郎小兵要么根本不在江州,要么……他已经遇害,和那十五起命案的十六位死者一样,被那个神秘的“兇手”找到并杀害。 告别了支队长和江州市局的同事,龙天回到了旅馆内,他对在江州找到郎小兵已经彻底失望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然后收拾行装打道回静安,虽然心有不甘,但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他不能够在外面呆得太久,一方面他是组长,很多重案组的工作在等着他,另一方面,局里的办案经费并不宽裕,两次查访都没能找到郎小兵,龙天估计不会再有第三次了,而找不到郎小兵,要侦破这一系列连环命案就变得遥遥无期,龙天已经很累了,所以一上床,连袜子都来不及脱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梦乡,这一觉从上午十点一直睡到了晚上十点,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要不是手机在响,估计龙天会睡到第二天的早上。 手机声就是命令,龙天勐然间甦醒了过来,他还是感觉很累,翻开机盖,他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是一条未读简讯,按下选择键,绿色的手机萤光映在了龙天的脸上,他的脸拉得很长,因为他的嘴在张着,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因为那条简讯让他感觉匪夷所思,但又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内容-----------“情定山月老亭” 时间-----------“22:1016/11/2005” 发送人-------- 这又是一条隐藏了发送人的简讯,看着后面的空白,龙天想起了10月11日在静安大酒店的那个“重阳惊魂夜”,也是一条没有发送人的简讯,提醒他赶紧到钱艷薇所住的818房间去,简讯的内容也和这条简讯一样,非常简洁,“818危险”,果然等龙天破门而入时,就发现房内有一只“鬼”企图谋害钱艷薇,要不是那条怪异简讯的及时提醒,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在第二天当龙天赶到联通公司查询的时候,联通公司的通信纪录里竟然没有任何的记录留下,不但如此,当时手机上的这条神秘简讯也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秘的手机简讯再一次出现,让龙天的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上一次是钱艷薇遇袭,而这一次呢?情定山、月老亭,不但是他,所有的江州百姓和来过江州的游客都熟悉,是北湖风景区的一个知名景点,年青男女相约情定终身的绝佳场所,而这条神秘的简讯上就只有“情定山月老亭”六个字,这六个字,还有发送这条简讯的人,到底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呢?
第162页 龙天盯着手机屏幕楞了好长时间,他一直在思索着这条简讯的喻义,在猜测着那个神秘的发信人,“不会是和上次一样,情定山的月老亭中出事了吧?”,龙天眼前一亮,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鬼影”。 快速地穿好衣服,龙天想了想,又立即脱了下来,他换上了警服,然后又检查了一下配枪,匆匆忙忙地下楼,上了自己从静安开来的警车,飞速地向情定山方向驰去,他打开了警报器,连闯了十几个红灯,二十分钟之后,他已经站在情定山的石阶上了。 看看时间,夜里的十点五十分,从山脚抬头仰望,情定山上一个人也没有,阵阵秋风拂过脸庞,感觉冷嗖嗖的,萧瑟的秋风吹动着山上的草木,发出了“忽啦忽啦”的摇曳声,不时有几片黄叶落在龙天的脚下,借着情定山的路灯,借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龙天缓缓地走上了台阶,不时地又停下脚步,向半山腰上的月老亭张望,在路灯的斜射下,月老亭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山风过后,情定山又陷入一片死寂,静得有些可怕。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龙天站在月老亭外,他没有立即进入亭中,因为亭子里什么也没有,疑惑间他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没错,简讯上写的就是这儿,整个江州市乃至整个江海省,只有一座情定山,而情定山上也只有眼前一座月老亭,龙天确信自己并没有走错地方。 看来是自己猜测有误,月老亭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此时龙天开始有些怀疑了,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拿自己开玩笑,思考了片刻,他快步走进了月老亭中,仔细地搜索了亭内外的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唉”,他嘆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过于敏感了吧。 “嗯,嗯……”,就在龙天准备离开的时候,离月老亭十米远的树林里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呻吟,龙天屏起了唿吸,没错,是一个女人在发出低沉的呻吟,听起来非常痛苦。 龙天快速地拔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双手举枪,慢慢地朝树林移动过去,借着今晚的明月,树林中有两个交织在一起的人影,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似乎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斗,一个男子发出了粗重的唿吸,好象在用力地掐着身下那个女人的脖子,而他身下的那个女人则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龙天的双眼勐然一睁,快速地跑到了他们的身后。 “不许动,警察”,龙天上前狠狠一脚,把那个压在女人身上的傢伙踹到了一边,然后手枪对准了地上那个哭爹叫娘的男子。 “啊……”,龙天的突然出现,让那个女人发出了尖锐的惊叫声,估计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惊吓。 龙天刚想过去把她扶起来,不过他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呆呆地发傻,地上的女人衣裳敞开着,露出了胸前两只雪白的“兔子”,随着她的声声尖叫,在不停地上下抖动,不但如此,她的裙子也被掀了上去,里面一丝不挂,小小的“丁字裤”挂在一只脚上,女人年纪不大,估计二十出头,长得马马虎虎,就两只“兔子”在月光下显得特别耀眼。 “小姑娘,你没事吧?”,龙天一看这情势,他怀疑刚刚这里发生了一起强姦案。 “你是谁啊?凭什么打人?”,女孩在经过短暂的惊吓之后,立即就恢復了平静,当着龙天的面,她不慌不忙地穿上了内裤,然后把上衣慢慢地扣上钮扣,用非常不满、非常愤怒的语气责怪龙天。 “我是警察,刚刚你们在干什么?”,听见女孩愤怒的责问,龙天立即就否定了“强姦”的怀疑,看这女孩年纪不大,但似乎非常老练,一点也没有少女的羞涩感,龙天估计可能是城市里的“流莺”在这里进行着一场“皮肉交易”。 “阿sir啊,偶们在谈恋爱呢,被你这突然一吓,要吓出病来的,你看看你呀,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人,小心偶投诉你哦”,女孩真的是太老练了,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过去把那个被打的男子扶了起来,冲着龙天又开始发飙了,不过龙天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阿sir”,他感到很不习惯。 “少废话,把身份证拿出来”,龙天毕竟也是年青人,一听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火气立即就冒了上来。 “警官,对,对不起,我,我没带身份证”,那个被打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等他站起身来之后,龙天才看清楚,这个男子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左右,鼻子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还是挺斯文的。 “哼,那就只有请你们到派出所去一趟了”,龙天把手枪放回了枪套,拿出手机准备通知江州的“110”过来带人回去。 “阿sir啊,别这样嘛,放偶们一马好不好?好不好嘛?”,女孩突然间开始发嗲了,她走到龙天的跟前,双手用力地摇晃着龙天的胳膊,用极其暧昧的眼神在向龙天频频地抛来媚眼,看得龙天直想吐,想用“美人计”来迷惑龙天,至少也得有资本才行。 “你们俩都给我站好了,转过身去,不要跟我耍花招”,龙天一把推开了女孩,不过他隐隐感觉这两人有些不对,不象是在“卖淫嫖娼”。 龙天翻开了女孩放在地上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几只保险套,又在夹层里找出了一本证件,封面上写的是“学生证”,封面的下方印着“江海理工学院”。
第163页 “原来你们俩是江海理工学院的大学生啊,深更半夜的不在宿舍睡觉,跑到这儿来干这种事情,看来我得和你们的学校联繫一下了”,龙天有点愤懑,才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不思学习进取,竟然在大半夜的跑到情定山上行“鱼水之欢”,而且看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还是个“老手”,一点儿也没有大学生的样子。 “切,真是土老帽,你以为大学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啊?你没有上过大学吧?不妨告诉你,你就是联繫了偶们学校也没有用,象偶们这样的多着呢,学校根本管不了,真是少见多怪,切”,女孩噘着嘴巴,语气中带着不屑,气得龙天真想替她的父母亲教训教训她。 “都给我滚”,龙天愤怒地大喊一声,手向山下一指,然后看着两个“高材生”手挽着手,并排走下了台阶,要不是今晚穿着警服,龙天真想甩手给那个“女大学生”两个耳光。 “唉……”,龙天长嘆一声,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观念退化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总之一切都让他感到很不习惯、很不适应。 “嘻嘻嘻……”,龙天的背后传来了一阵女孩的嬉笑声,很柔和、很俏皮、很好听…… 第二章 黑暗中的舞者 “嘻嘻……”,龙天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俏皮的嬉笑声,凭直觉他断定不是刚刚那个“女大学生”,难道山上还有其他的女人吗? “谁?”,龙天大喝一声,勐然转过身去,不过自己的身后除了树还是树,明月透过树林的间隙,地上只有他自己的身影。 龙天怀疑是自己刚刚被气煳涂了,听觉上产生了错觉,他苦笑了两声,摇摇头走出了树林,不过就在走出林子的一剎那间,他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只见十米之外的月老亭中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她背对着自己,身体在轻轻地上下抖动着,不时地传来一阵嬉笑声,那俏皮悦耳的声音一直环绕在龙天的周围。 “你是……”,龙天眼前一楞,忽而又泛起一阵由衷的惊喜,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人”哪,虽然龙天没有见过白衣少女的真面目,但从背影上看,除了卧虎山的白衣少女,除了那个“黑暗中的舞者”,还会有谁呢?此时龙天想起了手机上的那条神秘简讯,他渐渐地明白了其中的端倪。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月老亭中传出了声声“月满西楼”,不过今晚她没有唱,而是背、是吟、是诵,字正腔圆,声声含情,字字都在触动着龙天的心弦,龙天没有动,白衣少女也没有动,直到她诵完这首词。 明月将神秘和朦胧抛洒在情定山上,在月光的映射下,月老亭中的白衣少女缓缓地抬起了双手,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的动作很轻逸,身形随着山风在轻轻地舞动,白色的裙摆和秀丽的长髮随着微风在飘然起伏,宛若月宫娇娥莅临人间。 站在十米开外,龙天的心在狂跳,连唿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月老亭中的白衣少女,直到白衣少女的脸完全印入了龙天的眼睑。 曼妙的身段,秀挺的酥胸,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在月光的辉映下更觉妩媚多姿,更显明艷照人,她的眼睛清澈澄明,似两汪清泉在波光凛动,乌黑秀丽的长髮散披在肩头,一袭白色的长裙垂到足下,她抿着嘴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随着笑容的泛起,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此情此景,龙天简直看呆了,这是一位多么美丽的少女,美的让人心醉,美的让人窒息,不过这张脸庞为什么会那么熟悉?这张脸庞为什么似曾相识呢? 龙天忽然间想起了一张照片,一张命案受害者的照片,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女仿佛就是从那张照片上走下来的一样,但她却是如此真实在站在自己的眼前,眼前的这一切恍若梦幻一般。 “你是,你是--------林苇”,龙天在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失声惊叫了起来,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将眼前的这位白衣少女与“6。6卧虎山杀人案”中的受害者联繫起来,但敏锐的直觉却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女的确是林苇,一个已经死了两年多的女大学生林苇。 白衣少女依旧站在月老亭中,脸上依然带着甜甜的微笑,她轻轻地朝着龙天点了点头,随即又缓缓地抬起了玉手,向十米之外的龙天在招手,她在召唤龙天走进月老亭,走到她的身边。 “你真的是林苇啊?”,此时的龙天就象是一个木偶,随着白衣少女的召唤,他很木然地走进了月老亭,眼睛一直就盯在白衣少女的脸上,他站在白衣少女的跟前,仔细地辨认着这张青春靓丽的脸庞。 “请原谅我今天不能为你唱‘月满西楼’了”,白衣少女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了龙天的话,然后又向龙天表示她的歉意,不过对于龙天来说,唱与诵没有什么区别,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从白衣少女的身上找到无数谜团的答案。 “没关系,你唱得好,诵得也好,在静安的卧虎山上,我就一直认为你是‘黑暗中的舞者’,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黑暗中的舞者’竟然就是林苇,唉,这世界真的让人感觉变幻莫测啊”,龙天苦笑了一声,又一次摇摇头,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哪怕当他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一只“鬼”,一只已经死了两年的“女鬼”,此时好奇心已经完全取代了恐惧感。
第164页 白衣少女没有说话,她盯着眼前的龙天,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她并不意外,因为与龙天在网络上相识,还有此后发生的不少灵异奇事,很多都是她亲手导演的,都是她刻意安排的,就象今晚的“情定山月老亭”,也是她用简讯的方式通知龙天的,本来她今晚真的想唱一曲“月满西楼”,以践行自己的承诺,不过树林中的那对“大学生恋人”,在下山的时候竟然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骚动,在树林里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疯狂野合,这让她感到有些懊恼,也间接地影响到了她今晚的心情,不过龙天的那一幕“棒打鸳鸯”,她全都看见了,不但如此,她再也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相信看见我之后,你应该想明白了很多问题吧,你很聪明,也很优秀,我喜欢你”,白衣少女对着龙天幽幽地说道,最后的四个字“我喜欢你”说得特别慢,语气也特别重。 “什么?你…喜欢?”,龙天被林苇说出的这四个字给吓了一跳,这次他没有怀疑自己听错,象年青男女对“喜欢”和“爱”等字眼都是十分敏感的,当林苇说出了“喜欢”两个字之后,龙天真的吃了一惊,一只女鬼竟然会喜欢上一个人,想起来就感觉不可思议,所以这个时候的龙天开始有点害怕了。 “不要怀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也爱你”,这次林苇不但又重复了“喜欢”,后面又跟进了一个重重的“爱”字,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平和,完全没有现实中的少女说这些字眼时的那股羞涩感。 一个“喜欢”已经让龙天有些承受不住了,再加上一个“爱”字,龙天只觉得头“嗡”地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一步,眼神中除了疑惑之外,还略带着一丝的惊恐。 “唉,以前做人的时候,想说出自己的爱,好难,好难,现在做了鬼才明白,爱,一定要说出口,想爱就去爱,想说就去说,做人,都有一张虚伪的面具,而做鬼,却很真实,呵呵,真不知道是做人的悲哀,还是做鬼的幸运”,林苇轻轻地嘆了一口气,她的话似乎很有哲理性,但是龙天怎么也听不进去,这人与鬼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毕竟是人鬼殊途,即使是再虚伪也好,人毕竟还是人,拿鬼跟人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是不是做鬼的都这样呢?还有,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这好象不太现实吧”,龙天调整了一下唿吸,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费了一番工夫之后,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 “人有人的活法,鬼有鬼的归宿,虽然说人鬼殊途,但毕竟所有的鬼都是从人转化而来的,当人生在世的时候,他可能觉得他的活法并没有什么缺憾之处,人总是拿‘这就是生活’来欺骗自己,但一旦他做了鬼,他就会有时间有精力去反醒自己、去悔过自己,做了鬼之后他反而能对生前看得更清楚、更透彻,所以我说的,做鬼其实比做人更真实,往往人在活着的时候,‘我爱你’三个字总是让人难以启齿,而一旦做了鬼,他就可以把‘爱’挂在嘴上,把‘爱’放在心里,他可以自由地去爱,自由地去说出他的爱,鬼,都是一样的,做鬼要比做人要单纯许多”,林苇的话让龙天很是费解,听起来似乎林苇对做鬼更开心一点,从头到尾,林苇说话的速度都很慢,字字清晰,语气中隐隐也透出一股幽怨之气。 今晚与林苇的对话,龙天听得有如云里雾里,他估计自己要用很长时间来消化和分辨,毕竟自己面对的是一只“鬼”,鬼的话能相信吗?如果“鬼话”也能信的话,那世人为什么会把喜欢撒谎的人称之为“鬼话连篇”呢?龙天一时间非常迷煳,他不知道面对林苇,面对这只说“我爱你”的女鬼,自己是信好呢,还是不信好呢,不管信与不信,反正害怕是肯定的,自己竟然被一只女鬼爱上了,这问题可就大了。 “还有,你说的鬼能不能爱上人,现实还是不现实,你不要欺骗你自己,其实这个答案你是知道的,无论是鬼还是人,都知道,爱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呢?爱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结婚呢?你有拒绝被爱的权利,而我,也有我爱你的自由,虽然我是鬼,但我也有爱的权利,你,懂吗?”林苇看着龙天的脸,这个时候她似乎有了一点害羞的样子,她微微地低了一下头,瞬间又抬了起来,神情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唉,看来无论是人还是鬼,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啊”,龙天无奈地笑了笑,他的思维有点紊乱。 “是呀,应该说都逃不过一个‘爱’字才对,做人的时候,往往受一些外界的事物所干扰,而淡化了心中的情感,屏蔽了心中的爱意,所以造成了许许多多的爱情悲剧,而做鬼则没有,我们没有杂念,没有贪慾,有的只是一份对‘爱’的执着,做人可以为名利为地位而活着,而做鬼,是真正地为爱而游荡着,我们随风飘零,寻找的就是这份心灵的共鸣,寻觅的就是这份未圆的情梦,你,明白吗?”,林苇望着一脸不解的龙天笑了笑,她也知道,想让眼前的龙天去理解鬼的世界,去走进鬼的心灵空间,短时间内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龙天本来今晚有很多问题要问林苇,不过经过林苇这一番似是而非的人鬼对照之后,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再看眼前的林苇,她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她的目光自从她的解释之后,已经不再让龙天感到神秘,或许她所说的“鬼”让龙天很难理解,但是今晚有一点龙天非常清楚,那就是林苇真的是爱上了自己,这一点龙天确信无疑,被人爱是一种幸福,但是被鬼爱呢?也会幸福吗?龙天想不出答案来。
第165页 “龙天,我知道你很难,现在有两个女人等着你去选择,对吗?”,林苇决定暂时不谈“鬼”了,免得把龙天吓住了。 “你怎么知道的?噢,我明白了,那个在江一医院给白云送花的女孩就是你吧,难怪我总是觉得怪怪的,怎么会有人以我的名义给白云送花呢?后来一想就猜出了七八分,除了你,我还真不知道在静安会有谁这么了解我,这么了解我和白云之间的感情”,龙天断定眼前的林苇就是以自己的名义,每天夜里给病床上的白云送去三朵百合花的少女,并且以自己的名义劝慰白云要树立生活的信心和勇气,就沖这一点,龙天不但不会怪罪林苇,反而对她多了一份感激,多了一份好感。 “我相信我的眼光,你真的很聪明,真的很优秀,这一切都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为了这份沉甸甸的爱,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来观察你,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去了解你,龙天,你不要怕,被人爱是一种幸福,但有时候也是一种压力、一种负担,甚至是一种累赘,相信你应该已经体会到了,其实龙天你知道吗?被鬼爱则没有任何的压力和负担,因为你是人,我是鬼,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结合,所以这份爱才是最单纯的、最纯洁的、也是最弥足珍贵的,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诺、任何誓言,只要你能明白,除了白云和钱艷薇之外,还有一个叫林苇的女鬼也深深地爱着你,这就足够了”,林苇微微晗首,表示承认在江一医院给白云送花的就是自己,不过她尽管不愿意再提“鬼”的事情,但一说到感情,说到“爱”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拿“人”的爱与“鬼”的爱进行了对照。 龙天这一晚上都置身于迷雾之中,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鬼,一会儿是喜欢,一会儿又是爱,反正现在的龙天已经彻底被眼前的林苇给转煳涂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听着林苇万般柔情的述说,他时而点头,又时而摇头,到底是或者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三章 倩女幽魂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月老亭,就会发现一个呆若木鸡的年青警察,正一个人站在亭中“自言自语”,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一些疑惑,有一些惊诧,也有一些恐慌。 龙天被林苇的一番真情畅述,特别是那一段直截了当的“爱情宣言”给惊呆了,他相信林苇所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林苇的话让他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一切都太突然了,虽然他和那个“黑暗中的舞者”很熟悉,但那毕竟是在网络上,虽然眼前的林苇很漂亮、很柔情,但她毕竟是一只女鬼,虽然龙天愿意相信林苇的爱是真心的,但是毕竟这不是在舞台上,毕竟不是在萤屏上。 “倩女幽魂”,龙天的脑海中跳出了四个字,此情此景仿佛正在上演一出现代版的“倩女幽魂”,而自己就是“宁采臣”,眼前的林苇是“聂小倩”,不过与电影中不同的是,一个有情而一个无意,林苇用鬼的方式表达了心中的情感,而龙天则用人的方式选择了沉默。 “龙天,请原谅,把你吓着了吧?我以为经过一年多的接触和了解,当你知道我就是‘黑暗中的舞者’的时候,这一番真情的表白应该不会让你感到太意外,可是还是把你吓着了,对不起,可能这就是人与鬼之间的不同之处吧”,林苇一看龙天复杂的表情,连连致歉。 “哦,没什么,我好象有一点明白了,看来做人与做鬼真的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对了,我很想知道的是,你们的归宿在哪儿?是不是真的有阎罗殿、奈何桥和孟婆汤?是不是真的可以投胎转世轮迴呢?”,龙天已经不象刚刚那么慌乱了,转而开始了无限的遐想,他提到的这些都是从小说里、从电影电视剧中看来的,包括现在正上演的“倩女幽魂”。 林苇一听开心地笑出了声,不过她知道这也是很正常的,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古老的传说再加上媒介的推波助澜,将鬼变得越来越神秘莫测,以至于人们谈鬼色变,林苇在生前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现在听到龙天也这么问,她不禁也产生了联想,不同的是,她想的是她在世时的那些往事。 “其实鬼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反而是人,阴间没有你所说的那些,我们的最终归宿就是化作一缕清风,消逝于无踪,就象这情定山上的风,每一丝每一缕都是鬼化成的,我说过,鬼是为爱而飘零的,当我们找到了自己的爱,并且得到了对方的爱的时候,我们就会悄悄地逝去,如果有一天,当你感觉拂过你脸上的清风特别柔和、特别舒心的时候,那可能就是我化成的,你,明白吗?”,林苇的眼光非常柔和,美目中流露出千万般的柔情和爱意,她深情地望着龙天,似乎想从龙天的身上找到她所需要的爱,好让她化作拂面的春风,吹过龙天的脸庞。 “我好象有点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唉,看来做鬼比做人要简单得多啊,哦对了,人分为好人和坏人,那么鬼呢?阴间有没有恶鬼啊?”,龙天有点恍然大悟,转瞬间他又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才是他今晚真正想问的,自从发生了那一系列的连环命案,并且可能还是“恶鬼”在作案的时候,龙天就一直有这个疑问。 “你是警察,所以在你的眼里,把世间的人用好与坏来区分,区分的标准就是法律与道德,而在阴间,没有这样的标准,所以基本上没有你所说的‘恶鬼’,如果一定说有的话,那只有两种,一种是冤鬼,就象如果你没有帮我抓住害我的冯军,那么我就会成为冤鬼,另一种是怨鬼,我现在就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还没有得到你的爱,如果你现在用你的真心对我说一句‘我爱你’,那么我就立即会化作一阵清风消逝在你的面前,在阴间,象我这样的怨鬼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每个夜晚都在寻觅,都在飘零,寻找爱的归宿,你,明白了吗?”,林苇又幽幽地嘆了口气,深情地望着龙天,她的这一席话说得很直白、很通俗,龙天不可能不明白。
第166页 月老亭中的“倩女幽魂”还在继续上演着,龙天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害怕的心理,反而对林苇、对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阴间的事情他很虚心地向林苇请教。 按照林苇所说的,鬼其实并不兇勐,人为什么怕鬼,完全是因为人的心中有鬼,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龙天就属于这种类型,他之所以曾经怕过鬼,那完全是人云亦云的,现在听林苇的一席话,让他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曾听过的道理,今晚遇上了林苇,他感觉很幸运,这让他摆脱了原有的惯性思维,转而从另一个全新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去观察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包括感情。 林苇也的确喜欢龙天,甚至是有些疯狂的爱恋,根据她所说的,2003年她在“6。6卧虎山杀人案”中不幸遇害,本以为自己会成为阴间最苦难的冤鬼,不过由于龙天敏锐的思维和执着的干劲,最终查到了林苇的身份,从而将一起繁琐复杂的“无名女尸案”成功告破,犯罪份子冯军被执行了枪决,随着刑场上一声枪响,使阴间的林苇摆脱了苦难的冤鬼生活,开始了寻找真爱的旅程。 “龙天,你知道吗?其实生前的林苇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她单纯善良,心中总充满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梦想,对爱情总是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和憧憬,可惜,现实中的两次恋爱让她心碎,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不肯轻易地付出自己的身体,这和你刚刚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个女大学生是完全不同的,正因为在现实中找不到真爱,所以我才会迷恋上了网络,希望在虚拟的世界里找到一个爱我的人,找到一份神秘且浪漫的爱情,可惜,我太傻了,我竟然忘记了网络也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的,可惜明白得太迟了,一场本以为浪漫的网恋不但要了我的清白,也要了我二十年的青春,直到做了鬼,我才真正明白了,生前的林苇真的是太傻太傻了,但我并不甘心,现实没有让我找到真爱,网络找不到爱情的寄託,现在做了鬼,我仍然不会放弃,放弃我多年苦求的真爱,龙天,你,明白吗?”,林苇一提起这段伤心的生前往事,她的声音变得越发地哀怨,变得越发地楚楚可怜,她伤透了心,两行清泪溢出了眼眶,看得龙天心里酸酸的,不过看着林苇伤心的样子,龙天瞬间又产生了一个疑问,鬼哭的时候竟然会落泪?龙天想起了一个成语“鬼哭狼嚎”,都说鬼哭的时候很悽厉,没想到竟然也这般地柔情,竟然也这般地断肠。 林苇还在幽幽地哭泣,龙天此时真想上前替她抹去泪水,不过他没有动,因为理智告诉他,鬼是摸不着的,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看不见鬼的身影,根据林苇所说的,那是因为他与鬼无缘,而龙天之所以能看见面前站着的林苇,那是一种缘分,从龙天侦破“6。6杀人案”时所建立的缘分,还有其后林苇的寻找真爱之旅,她的目标就放在了龙天的身上,所以龙天不但能看见她,只要他愿意接受,他还能够与林苇进行灵魂上的交流和沟通,甚至可以……不过那是在梦幻里。 虽然林苇真的是满心的情、一腔的爱,但龙天却不敢去接受,这种人鬼之恋他可不敢轻易地去尝试,倩女幽魂的故事是很感人,是很有吸引力,但龙天要的是现实中的爱情,而不是“人鬼情未了”,现实中的白云和钱艷薇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他可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和一只女鬼谈什么爱情。 “还在为白云和钱艷薇的事而心烦吧?其实她们都很幸福,至少都曾经拥有过你的爱,不过龙天,我希望你选择白云,从一开始我就尽力地在撮合着你们,可惜人世间的现实总是变幻莫测,总是让人感觉无奈和痛惜,白云为你牺牲得太多了,你要好好珍惜啊”,林苇接着就把五月底她在公安大楼里导演的两齣恐怖剧说了出来,那晚在网监办公室,她掐断了电源,然后又平地颳起了一阵阴风,吓得白云往龙天的怀里钻,其实白云对龙天有意思,林苇早就知道了,为了撮合他们两个,她费了不少的工夫,正好那晚龙天让白云帮他一起查林苇的ip位址,绝好的机会就摆在了林苇的面前,所以她安排了那晚的重头戏,不过龙天倒还好,白云和王彬成了牺牲品,白云因为那晚的事和龙天建立了恋爱关系,只有王彬这小子最倒霉,被吓得半死,他也成了龙天白云之恋的铺路石。 林苇自龙天和白云恋爱,在留下了“再见”两个字之后,就一直躲在暗处,静观两人的恋爱进展,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她很欣慰但同时也有一些失落,毕竟用她的话来说,她也是爱着龙天的,不过毕竟她是女鬼,不可能会和龙天有什么结果,所以她一直在刻意地帮着白云和龙天,可惜的是最终两人还是被活活地拆散了,林苇感到非常可惜,她也感到挺无奈,因为鬼毕竟不是神,再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云被“押解”着走进结婚的礼堂。 在9月30日晚,也就是白云结婚的前一夜,林苇一直守在白云的窗外,陪着白云落泪,看到白云打开了电脑,她萌生了让白云最后与龙天见一面的想法,所以她挥灭了房内的吊灯,钻进了网线之中,为白云和龙天建立了一条“网络通道”,白云才会在自己的电脑上看见了在静安出租屋内醉得不省人事的龙天,也算是成全了白云的最后一个心愿。
第167页 “哦,我明白了,我一直都很纳闷,鬼怎么可能上网呢,阴间怎么可能有连接到阳间的网络呢?你这么说我知道了,原来你用‘黑暗中的舞者’和我聊天的时候,其实你一直都躲在我的电脑里,藏身在网线里,对吧?”,龙天突然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己与那个“黑暗中的舞者”聊了一年多的时间,总是非常奇怪,为什么她的打字速度会那么快,为什么她会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原来自己就和林苇隔着一台显示屏在面对面地“聊天”呢,龙天恍然大悟。 “你真聪明,情况就是这样的,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男人”,林苇破涕为笑,轻轻地挥起衣袖捂了一下漂亮的小嘴巴,她这一笑反倒让龙天感觉不对了,不知道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嘲笑他明白得太迟了。 “那么接下来手机简讯的事情就很明白了,你是钻进了联通公司的机房里,给我发的简讯吧,嘿嘿,你可真有办法啊,吓了我两次了”,龙天一扬手机,翻开那条没有发送人的简讯,对着林苇开心地笑了。 林苇一听龙天提简讯的事情,脸色突然变了,她承认简讯是她发的,不过接下来她就没有再提简讯内容的事情,心中好象有苦衷一样,转而又将话题放到了白云身上。 10月22日,龙天在江州市公安局“绑架”白云的那一天,两人在月老亭中互道珍重之后,白云终于忍受不住感情的煎熬与折磨,忍受不了那桩无爱的婚姻带来的深重苦难,在自己的卧室割腕自杀,因发现及时被送到江一医院抢救,不过白云的心已经死了,只要有机会,她还是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的,而这个时候,林苇又一次出现在了白云的身边,每天夜里给白云送去三朵她最爱的百合花,不但如此,她还借用了龙天的名义,因为她知道,此时只有龙天才能让白云重新站起来,这一招果然奏效,白云真的慢慢地好了起来,不过白云站起来了,江一医院旁边的“康乐花店”的杜老闆却倒下了,与王彬一样,可怜的杜老闆成了牺牲品。 第四章 寂寞舞者 林苇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幽怨地嘆了一口气,白晰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惋惜的神情,看得出来,林苇为了龙天和白云两人的恋情,的确是尽心尽力的,在白云与钱艷薇的选择上,林苇很坚定地站在了白云一边,她很理解白云的所思所想、所忧所虑,所以在月老亭中,她一直劝说龙天选择白云,龙天非常感动但也非常矛盾,虽然他曾经无比疯狂地爱着白云,但是从心里他还是捨不得钱艷薇,更何况他与钱艷薇之间还有一个未来相恋的约定。 “龙天,我知道你非常矛盾,算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想干涉你选择的权利,白云和钱艷薇都是好女人,无论哪一个跟着你,都会幸福的,可惜我是鬼,否则的话,我真的愿意做你的第三个选择,你怕吗?”,林苇一看龙天为难的神情,便就此打住了话题,她知道再说下去的话,龙天会更难过更头痛,不过林苇也因为自己是鬼而遗憾,从心里她真的希望参与对龙天的争夺,她也非常相信自己的实力,可惜,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是鬼,註定与龙天不能有结果。 “唉,不说这个了吧,感情的事还是先放到一边吧,对了,你为什么会给自己的id起名为‘黑暗中的舞者’呢?”,龙天苦笑了一声,这个晚上那苦笑了很多次,一次次地在嘲笑着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对感情比较麻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这么多情。 “我身在黑暗之中,永远不能与光明相伴,因为我是鬼,所以我只能生活在无尽的夜空,我的周围是无边的黑暗,我在黑暗中独自跳舞,只希望找到一个能欣赏我的知音,他可以是鬼,也可以是人,只要他能走进我封闭的心灵,用爱来抚慰我受伤的灵魂,这就够了”,林苇黯然神伤,她边说边挥动起衣袖,在月光的辉映下,在龙天的眼前,翩然起舞,她的姿态优雅,身段轻盈,她随着情定山的山风舞动着曼妙的身躯,看得龙天眼花缭乱,看得龙天也不禁黯然神伤。 一曲独舞终了,林苇款款地走到了龙天的面前,忽然间伸出了纤纤玉手,这只手很细很小巧,在月光下非常白晰,林苇想邀请龙天共舞,龙天沉吟了一下,欣然伸出手去,不过当碰到林苇的时候,却抓了个空,他突然醒悟过来,这只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握不住的,因为她是鬼,龙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的遗憾,此时他真的有一种想与林苇携手同舞的冲动,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id------黑暗中的舞者。 “算了,刚刚我也是一时失态,孤独太久了,所以就找到了你,你说,我们这个样子象不象是网友见面啊?”,林苇的心中涌起莫名的伤感,虽然龙天也伸出了手,不过这是只友谊之手,而不是爱情,所以她有些失落,眼神中充满了情伤。 月老亭中的“倩女幽魂”此刻已进入尾声,林苇今晚很开心,但也很失落,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表白,都不能让龙天有所改变,在龙天的心里,“人鬼殊途”四个字根深蒂固,想从龙天的嘴里说出一句“我爱你”,至少在今晚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与现实中的钱艷薇一样,都选择了等待。 “林苇,问你个问题,鬼为什么要杀人呢?”,龙天已经不愿意再与林苇谈这些感情方面的问题了,现实中的感情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再加上今晚听到了林苇的真情表白,让他有些心烦意乱,所以他直截了当地提到了案子的问题,这才是他今晚最想知道的答案。
第168页 “你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我们的qq对话了吧,没错,你手上查的那么多悬案,都是鬼做的案,但是龙天我告诉你,鬼是不会杀人的,鬼不杀人,但人会因鬼而死,你明白吗?”,林苇曾经在龙天接手“龙胄山庄命案”的时候,在qq聊天时提醒过龙天,不过当时龙天根本不相信。 “不明白,你曾经告诉我那件案子是鬼做的,而你今晚又说鬼不会杀人,那么我手头上的十五起命案的十六个死者,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们是自杀的?”,龙天不明白林苇的话,什么叫鬼不杀人,人为鬼而死,这里面太让人费解了。 “真的,阴间并没有杀人的恶鬼,那些人说到底都该死,他们做了亏心事,所以被鬼缠上了,我早说了,你不要去碰这些案子,就是怕你惹上麻烦,这个麻烦小部分来自于鬼,最大的原因其实还在人的身上,我一次又一次地阻止你查这些案子,其实真的是为了你好”,林苇的话立即就让龙天想到了发生在自己周围的那一连串怪事,那次的“三建公司命案”卷宗无故丢失,最后在白云的文件柜里被找到,这件事就是林苇干的,目的很明显,阻止龙天深究下去,谁知龙天太执着了,他非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林苇没办法,几番吓唬阻止难以奏效之后,就只有想办法帮助龙天,让他自己知难而退,龙天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林苇算是领教了。 在9月10日下午当白云和龙天在住处缠绵之后,白云打开了龙天的电脑,在上面看到了林苇的留言,林苇给他提供了一条“99年龙胄山庄”的似是而非的线索,龙天抓住了这条线索一路穷追勐打,很多疑点都浮上了水面,而且作案兇手越来越集中在“鬼”的身上,后来的钱万胜医院被袭事件,更进一步证实了龙天的推断,所以龙天一直就怀疑这一系列的命案是“恶鬼”做下的,今晚他除了问这个问题之外,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林苇能告诉他,那只杀人的“恶鬼”到底是谁,如何才能降服这只“恶鬼”,使象“龙胄山庄”这样的惨剧不再重复上演。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那十六名受害者为什么会死,如果不是恶鬼杀人,那他们为什么会命丧黄泉呢?”龙天看着林苇的眼睛,迫切地希望得到答案。 “龙天,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答应过它,不再参与这件事情了,你也别再查了,好吗?”,林苇脸色阴沉了下来,似乎有莫大的苦衷,一种有口难言的感觉。 “想不到鬼也有无奈的时候啊,算了,我不勉强你了,我想我会查清楚的”,龙天看见林苇真的非常为难,虽然他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强人所难的事他一般不会干的,更何况面前站着的是一只随风飘零的可怜的“女鬼”,他不想“强鬼所难”,其实就是他想强迫,也没有办法。 “龙天,对不起,我必须要履行我的承诺,保证今后不参与这件事情,你原谅我好吗?我只能告诉你,因为那些人干了伤天害理的亏心事,而且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所以他们都死了,他们是罪有应得,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一切,还有,原来我一直怕你查这些案子被鬼缠上,而受到不必要的伤害,现在看起来,我的担心是余的,你可以放心地去查,我保证它不会伤害你”,林苇的眼神很为难,但也很柔和,提到那个“它”的时候,她又多了一份失落感。 “它?还是不勉强你了,我相信我会查清楚的,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呢?你去哪儿?”,龙天的心里还是非常疑惑,但林苇又不肯一吐为快,所以他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了。 “我是鬼,我无处可去,又处处可去,你回去吧,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答案的”,林苇说完飘然转身走出了月老亭,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龙天,眼中流露出无比的依恋。 “龙天,记住,在人间,爱你的人不止白云和钱艷薇,在阴间,爱你的鬼不止一个林苇,我走了,南无阿弥陀佛”,随着情定山的阵阵秋风吹过,林苇随风飘动了起来,长裙飘扬,很有种“嫦娥奔月”的意味,很快就消逝在龙天的视野里。 看到林苇在飘动,龙天快步跑出了月老亭,直到确信林苇已经走了之后,他才定了定神,揉了一下有些迷煳的双眼,又扫视了月老亭的周围,然后慢慢地走下了情定山。 从情定山下来,龙天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警车里痛苦地思索着,林苇临行前的话让他很是难以理解,首先,她那句“爱你的鬼不止一个林苇”,这除了疑惑之外,他感到浑身不寒而慄,她说的爱自己的人不止白云和钱艷薇,这容易理解,因为除了白云和钱艷薇之外,真的有不少女孩喜欢龙天的,局里就有几位,经常藉故靠近龙天,甚至还有向他抛来媚眼的,不过龙天没有理睬,因为他对她们没有感觉,而白云和钱艷薇则不一样,不但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龙天觉得和她们在一起会很开心,要不然,他也不必为那道二选一的选择题而痛苦不已了。 “爱你的鬼不止一个林苇”,这话听来有点恐怖,本来遇上鬼就已经很让人胆寒了,再加上被女鬼爱上了,而且还不只一个,这让龙天想起来就有点胆战心惊,难道除了林苇,还真的有其他的女鬼爱上了自己吗?“可怕”,龙天情不自禁地说了两个字。
第169页 还有林苇最后念的“南无阿弥陀佛”,这是佛教弟子的偈语啊,怎么鬼也有信佛的吗?提到佛,龙天忽然想起了钱万胜的那件贴身的肚兜,上面就有佛教的万字图案,当时在医院的那只“恶鬼”似乎很怕这件“护身符”,林苇说的“南无阿弥陀佛”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也要去弄一套开过光的“护身符”呢? “不对,肯定不是”,龙天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在月老亭中,林苇说过她保证那只“恶鬼”不会伤害自己,而且听起来林苇似乎和它很熟悉,她答应过那只“鬼”替它保守秘密,从这点上来看,既然那只“鬼”不会伤害自己,那林苇肯定也就不会让自己去弄什么“护身符”了。 龙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从十点五十分到月老亭,算算自己已经与林苇聊了三个多小时,这太让人感觉匪夷所思了,从前在网络上与那个“黑暗中的舞者”聊天的时候,从十点十分到十点三十分,每次的聊天时间都不超过二十分钟,而这次的“网友见面”竟然不知不觉聊了三个小时,话题从爱情到鬼魂再到命案,时间的确过得很快,此时龙天非常希望有机会能再见到林苇,她虽然是只鬼,但她的确很漂亮,属于那种让人一见就难忘的,更重要的是龙天觉得林苇真的是一只善良的“好鬼”,虽然自己不可能会接受她的爱,但是有这样一位阴间的“红颜知己”,这是人生的一大奇事,更是一大幸事。 暂时解不开林苇留下的谜团,龙天伸了个懒腰,他感到肚子都快饿扁了,算一算,他已经两顿饭没有吃过了,这个时候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个地方吃点宵夜,否则很容易得胃病的。 开着警车龙天在江州的街道上瞎转,这个时候开门营业的饭店实在是太少了,足足找了近半个小时,龙天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规模不大的面馆,这个时候是凌晨时分,店里的顾客只有两三个人,老闆也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招唿着龙天入座,龙天饿坏了,他对着老闆摆了摆手,伸出了三个手指,意思是随便来三碗面,把面馆老闆的眼珠子都吓得差点掉出来了,其实这个时候的龙天已经饿得头昏眼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下肚后,龙天终于缓过神来了,他不紧不慢地吃着面条,然后看看面馆的环境,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墙壁上挂着的相框上,镜框里镶嵌着一张十七寸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江州着名的佛教胜地灵济寺,照片上是一大群僧人和居士的合影,龙天在人群里找到了胖胖的面馆老闆,龙天笑了笑,看来这个老闆是信佛的。 “妈的”,龙天突然间骂了一句,他腾地站了起来,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掌。 第五章 柳暗花明 龙天这一突然间的发作,把胖胖的面馆老闆给惊得睡意全无,要不是看龙天穿着警服,而且是开着警车来的,估计胖老闆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当成是寻衅滋事的小流氓了,看着胖老闆一脸的无辜和惊慌,龙天歉意地笑了笑,坐下来继续消灭第三碗面,不过他的眼睛始终都盯着墙上的相框,惊讶与不解跃然于他的脸上。 趁结帐的时候龙天与胖老闆攀谈了起来,他对这张照片相当感兴趣,问得也特别仔细,甚至于连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都问得清清楚楚,胖老闆也十分配合,真正做到了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到龙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二人握手道别,胖老闆又习惯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11月17日一大早,江南名剎灵济禅寺的大门外,龙天与众多的游客和香客一起,等着灵济寺大门的开启,他今天身着便装,态度显得十分虔诚,不过他可不是来进香的,他是来找人的,根据面馆胖老闆的推荐,他今天特意到灵济寺来找一位法名为“言悔”的僧人,据说该名僧人虽然年轻,但悟性非常高,潜心研习佛法多年,颇有佛教大师的风范。 很快在灵济寺的僧房里,龙天见到了言悔僧人,因为是胖老闆介绍的,所以言悔僧人一改往日闭门谢客的习惯,破例接待了龙天,两人客气了一番之后,趁着言悔僧人转身倒茶的瞬间,龙天的脸色突然一沉,勐然间大喊一声:“郎小兵”。 龙天凌晨在面馆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灵济寺僧人居士的合影,龙天从中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的面馆老闆,几十位僧人居士中就属他最胖,不过胖老闆左边的一位年青僧人却引起了龙天的注意,尽管他一身袈裟,还留着光头,但龙天还是起了疑心,这个僧人和他此行的寻找目标郎小兵实在太象了,龙天端详了很长时间,但他无法完全确认,直到在和胖老闆的交谈中得知,这位“言悔僧人”是五年前来到灵济寺剃度出家的,和胖老闆的关系不错,胖老闆曾经听他说起过,他的老家是离江州五十公里之外的静安。 龙天心中大喜过望,据此他断定此人就是六年前失踪的郎小兵,六年来他的家人多方寻找无果,为了他,静安和江州两级警方联合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排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当龙天已经准备放弃寻找回静安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小面馆里查到了郎小兵的线索,这种意外收穫让龙天很是有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由衷之喜。
第170页 直到此时,龙天终于明白了在月老亭中林苇所说的“南无阿弥陀佛”的意思,并不是林苇信佛,肯定是林苇已经查到了郎小兵就在灵济寺,只不过她因为要履行自己的诺言,所以不方便直接对龙天明说,而是採用了这样的暗示,用“南无阿弥陀佛”来考验龙天的智慧,解开了这句话中的玄机之后,不经意间龙天对林苇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哎”,言悔和尚很自然很随意地应了一声,勐然间他觉得不对劲,忽地转过了身体,他紧紧地盯着龙天,眼中饱含着惊慌和疑惑。 “郎小兵,你让我们好找啊”,龙天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惊愕的言悔和尚,冷冷地说道。 “施,施,施主,你一定是弄错了,贫僧法号言悔,并不是你所说的什么郎小兵”,言悔和尚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根本不敢看龙天的眼睛,低着头,右手不停地转动着手上的念珠。 “郎小兵,装,你接着给我装,告诉你,我是静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我叫龙天,这是我的工作证”,龙天掏出警官证在言悔的眼前晃了晃,然后一把将言悔按在了椅子上。 龙天刚刚那不经意间的一声大喝之后,言悔和尚的表现和他的神情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龙天,他就是郎小兵,在专业的刑警面前,任他如何掩饰如何狡辩,都只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小伎俩而已,随着郎小兵的意外出现,龙天觉得99年龙胄山庄的未知事件、还有那一系列的悬疑命案,都将出现一个重大的突破和转机,这个突破有可能就是侦破命案的关键所在。 “施主,贫僧已经说过了,贫僧法号言悔,并不是施主你要找的郎小兵,贫僧也不认识郎小兵”,言悔和尚仍旧低着个脑袋,身子已经有些发抖了,从那张椅子的摇晃程度来看,此时的言悔心里非常紧张,龙天看到他的光头上都有汗冒出来了。 盯着眼前在心虚发抖的郎小兵,看着他光熘熘的脑袋,还有他象煮熟的鸭子般的狡辩,龙天真恨不得在他的脑袋上狠狠来几下,难怪江州警方在整个江州市先后开展了两次大规模的排查,动用了上千名警力,都找不到郎小兵的下落,原来他竟然躲在灵济寺里出家为僧了,这一点恐怕就是让龙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两次排查都遗漏了江州的宗教场所。因为没有人相信郎小兵会出家,但恰恰是这个判断上的失误,致使两次排查均以失败而告终,龙天相信如果这个消息让赵中华知道了,他老赵比龙天更想“修理”这个郎小兵。 “还想装是吧?你自己看看吧”,龙天从夹包里拿出了郎小兵的照片,一把扔给了郎小兵,不过郎小兵没有接,他慢慢地抬起了头,紧闭着双眼,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手中的念珠不停地在转动着。 “郎小兵,你不要有顾虑,我不是来抓你的,我只是想来了解一下99年在龙胄山庄的建筑工地上发生的那件事情,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龙天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郎小兵的对面。 听到“99年”还有“龙胄山庄”时,郎小兵的身子勐然一颤,随即睁了眼睛,他惊恐地看着对面的龙天,嘴唇在急剧地抖动着,牙齿不停地发出“咯咯咯”的碰撞声,手上的念珠“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情的?”,郎小兵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两人都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不过郎小兵却是非常惊讶,他根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年青,竟然知道99年在龙胄山庄发生的那件事情。 他的话一出口,龙天立即眼前一亮,看来自己的推断并没有错,99年在龙胄山庄的确发生过意外事件,而且听郎小兵的口气,他就是这件事情的知情者,刚刚龙天使了个小手段,目的只是试探一下那件事情到底存在不存在,郎小兵知情不知情,没想到郎小兵真的上套了,龙天心里暗自惊喜,连眼光都明亮了不少。 “郎小兵,希望你把那件事情如实地说出来,我知道六年前你之所以离开静安,而且一去不回,一定是迫于无奈之下,我相信你也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离家出走的,对吧,现在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公安机关,把事情调查清楚,还死者王勇、张建江还有李德亮一个公道,我听说他们三个都是你的好朋友,对吧”,龙天一见有了进展,赶紧趁热打铁,步步跟进,他知道一定要趁这个时候让郎小兵说出事实真相,这样对侦破那一系列的连环命案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什么?你说阿亮他,他也……阿弥陀佛”,郎小兵一听李德亮也死了,他的面色一沉,头霎时低了下来,在低头的瞬间龙天发现他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估计李德亮在生前和郎小兵的交情应该不错,否则他不会这么伤心了。 “是的,郎小兵,我再不妨告诉你,不但是李德亮,这六年来曾经和你们一起在龙胄山庄工作过的那十三位外地民工都死了,六年来总共发生了十五起命案,受害者多达十六名,所以我希望你看在死者的份上,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你不用担心,我们公安机关会替你保密的”,龙天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毕竟眼前的郎小兵并不是犯罪嫌疑人,目前最需要的是他的合作,需要他提供破案的线索。
第171页 “死了,死了,都死了,我就知道,它不会放过他们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有种善缘方能得善果,阿弥陀佛”,郎小兵的神情开始变得恍惚不定,龙天估计自己说的话让他受到了刺激,而且打击还不小。 “他?哪个他?他是谁”,龙天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郎小兵的话中要点,盯着郎小兵厉声问道。 “龙警官,你不要再问了好吗?我求你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六年了,就让它过去吧,请你不要再逼我了”,郎小兵的眼角溢出了一滴眼泪,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心里非常痛苦,而且他心中的顾虑非常大,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可怜兮兮的,看来99年发生在龙胄山庄的那件事情给他心理造成的压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龙天估计这六年来,郎小兵一直活在那件事情的阴影之下。 “郎小兵,亏你还是佛门中人,口口声声以慈悲为怀,要普渡众生,即使是你不为我们公安机关想想,你也为你的三个已经死去的朋友想想,行吗?这案子一天不破,死的人会更多,你明白吗?”,龙天一看郎小兵的样子,火气立即就上来了。 “龙警官,你不是说他们都已经死了吗?放心吧,不会再有人死去了,它已经得偿所愿,现在剩下的也只有我郎小兵了,它是不会杀我的,哦,还有一个钱老闆,他,他怎么样了?”,郎小兵长嘆了一口气,龙天只觉得这一系列的命案好象都在郎小兵的预料之中似的,不但如此,他还保证不会再有人死了,他一介僧人凭什么保证? “你是说钱万胜吧,他没死,不过和死也差不多,他已经疯了,我相信他应该也是那件事情的参与者之一吧,我很奇怪的是,你郎小兵凭什么知道不会再有人死了?凭什么你就能倖免于难?莫非你与兇手认识?”,龙天的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如电般地射到了郎小兵的身上,他尖锐的目光让郎小兵吓了一跳,连忙将头转到了一边,以避开龙天的鹰眼。 “龙警官,别再查了,没用的,即便是查到了又能怎么样?人鬼殊途,人世间的法律能管得了阴间吗?真的,不要再查了,也不要再问了,既然已经过去了,这其中的恩恩怨怨,就让它随风飘去吧,阿弥陀佛”,郎小兵双手合什,又开始做回他的佛家弟子了。 龙天并没有马上追问下去,他估计即使追问郎小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开口的,不过龙天现在已经开始明白了,自己的推断仍然没有错,这一系列的命案看来真的是“恶鬼”作祟,听郎小兵的口气,似乎他认识这只“恶鬼”,否则作为99年那件事情的参与者,不可能逃脱得了“恶鬼”的魔爪,是不是他与“恶鬼”达成了某种默契?还是那只“恶鬼”真的就金盆洗手、弃恶从善了呢?龙天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郎小兵,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这么久,你不觉得累吗?即便是按照你所说的,是鬼作的案子,我们的法律惩罚不了它,但是难道就要让这十六名死者含冤而死吗?哪怕是在他们的坟前告诉他们为什么而死也行啊?你不说,他们怎么能明白呢?”,龙天现在的口气已经不象刚刚那么强硬了,毕竟他已经相信了是“恶鬼”作案,而且自己也的确无能为力,不过他还是希望知道兇手的作案动机,也算是满足他自己的好奇心吧。 “冤?我说他们不冤,这一切根本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他们自己,当然,我也一样,如果我因此而死的话,我也不会成为冤鬼,还有那个钱老闆,其实他是最该死的,可惜它竟然也无能为力,人都说‘鬼也怕恶人’,看来是真的,否则,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死了,就他钱万胜还活着?最该死的就是他”,郎小兵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说出的话让龙天大吃一惊。 郎小兵的话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十六位死者其中还包括他的三个好朋友,他们被“恶鬼”害死,他竟然说他们死得其所、吝由自取,还有钱万胜,按照郎小兵的话来说,他是罪魁祸首,可是他却能一次又一次地逃脱“魔爪”,次次都倖免于难,这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鬼怕恶人”吗? 第六章 护身符 情定山的月老亭中,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倩女幽魂”,林苇的意外出现,让龙天喜忧参半,甚至于有些惊慌失措,喜的是月老亭之行,让他终于看到了林苇的真面目,埋藏在心底的千般疑惑随着林苇的细语柔情,得以揭开了笼罩在她身上的神秘面纱,遗憾的是关于这一系列的连环命案林苇还是讳莫如深,这不免让龙天有些失望甚至是焦虑,还有那句“爱你的鬼不止一个”,龙天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慄,鬼爱上了人,多可怕,更可怕的是还不止一只,难道除了演一出“倩女幽魂”之外,还将继续演绎一出“人鬼情未了”,抑或是“人鬼三角恋”吗? 从林苇留下的“南无阿弥陀佛”中,龙天意外地在灵济寺里寻到了失踪达六年之久的郎小兵,本以为随着郎小兵的出现,99年发生在静安龙胄山庄的神秘事件会浮出水面,解开了这起神秘事件的谜团之后,那么象“三建公司命案”、“龙胄山庄命案”等一系列连环杀人案也将随之真相大白,不过灵济寺之行又让龙天失望了,郎小兵一直吱吱唔唔、答非所问,对于那起神秘事件就是不肯开口作出正面回答,任凭龙天如何威逼得诱,如何诚恳求教,郎小兵就是不合作,整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气得龙天真想动手修理修理他,让他长点记性。
第172页 面对两眼紧闭,双手合什,嘴里“阿弥陀佛”不断的郎小兵,龙天气得咬牙切齿,他的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里面有一副手铐,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将郎小兵强行带回静安市公安局,接受讯问,不过考虑许久之后,他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准备离开僧房。 “郎小兵,我不想强迫你,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算了,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不管兇手是人是鬼,我一定会还命案死者一个公道,你就安心地做你的和尚,念你的阿弥陀佛吧,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清楚,这是我的联繫方式,如果想明白的话,就给我来电话”,龙天走到郎小兵的身旁,在他的手上塞了一张“警民联繫卡”,郎小兵没有动,不过听说龙天要走,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好象长舒了一口气。 龙天在郎小兵的身边站了一分多钟,见郎小兵仍旧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他放弃了努力,慢慢地向房门走去,在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过头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我去过下山村,见过你的父母”,龙天说完一转身又准备走出僧房。 “龙警官,等等”,郎小兵眼睛忽然睁开了,他快速地站起身走到了龙天的身旁,情绪又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可以从他的眼睛里发现闪动着的泪光。 “龙警官,你真的见过我的父母吗?他们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对你说什么?”,郎小兵的眼角滚落了两滴眼泪,他可怜巴巴地望着龙天,连续问了三个问题,显得非常急迫。 “他们看起来应该还可以,不过郎小兵,我现在以一个农村孩子的身份告诉你,你他妈的就不配做你父母亲的儿子,你我都是独生子女,是家里的顶樑柱,哼,你倒好,一声不吭地跑到外面当和尚去了,你是什么?啊?是懦夫,用静安话来说那就是‘烂污一堆’,别跟我摆大师的臭架子,就你这样一个忤逆的不孝子,根本不配做个男人,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龙天发现眼前的郎小兵根本就是尘缘未了,看来郎家父母对自己所言非虚,郎小兵真的是个孝子,所以龙天灵机一动,开始用上了激将法,试图最后再努力一把,争取让郎小兵说出事实真相来。 “龙警官,谢谢你,这是我六年来第一次听到我父母的消息,龙警官,你是好人,好人都会有好报的,不是我不肯说,而是实在难以启齿,况且我答应过它,我也要遵守我的承诺,这六年来,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就羞愧难当,我之所以出家,是想赎回我做过的罪孽,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该了的都已经了了,龙警官,你回去吧,阿弥陀佛”,郎小兵说完又坐回了椅子上,抹了一下眼泪,一个人坐着发呆,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内心非常痛苦,也非常矛盾。 郎小兵的话又一次证实了龙天的猜测,看来那只“恶鬼”真的找过郎小兵,不过最终为某种不知明的原因放过了他,当然这也是有交换条件的,那就是郎小兵答应替“它”保守那个秘密,和林苇一样,郎小兵也说要“遵守承诺”,那只“恶鬼”真的是太可怕了,龙天长嘆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走,而是回到了郎小兵的身旁,因为他开始有些顾虑了。 “郎小兵,帮我一个忙好吗?听说你们这儿开过光的护身符很灵验,能送我一道这样的护身符吗?哦,你不要怀疑,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她也被恶鬼纠缠过,我想为她求一道,行吗?”,一想起那只神秘的“恶鬼”,龙天立即就想到了钱艷薇,她已经数次被鬼缠身了,要不是自己及时出现,后果将不堪设想,而钱万胜因为身上有一件护身肚兜,在医院时“恶鬼”也拿他没办法,龙天觉得很有必要也给钱艷薇来上这么一道护身符,好让她免受“恶鬼”的侵扰。 刚刚郎小兵也一直非常疑惑,因为按照郎小兵的说法,钱万胜是最该死的却意外地没有死,这其中的原因郎小兵想不出来,不过龙天估计应该和钱万胜身上的那件黄肚兜有关,那只“恶鬼”在事发之后,肯定找过钱万胜很多次,因为郎小兵说过他是罪魁祸首,不过最终钱万胜还是倖免于难,所以龙天觉得应该是那道开过光的护身符起到了驱鬼辟邪的作用。 “龙警官,你真的相信护身符能护身吗?那只是俗人的一种精神寄託而已,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驱鬼的法咒,要想不被鬼缠身,只有不作恶、多行善,如此方能趋福避祸,好人才会有好报,人人都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道理,一个人如果做了坏事,哪怕他的身上贴满了符咒,也不能让他逃过上天的惩罚,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阿弥陀佛”,郎小兵的话非常真诚,语气也非常平和,他的话不难理解,这些道理大家都是知道的,龙天点了点头,他拍了拍郎小兵的肩膀,嘆了一口气,然后走出了僧房。 今天的灵济寺之行,龙天虽然感觉有些失望,但从郎小兵的一席话中,龙天还是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他估计99年龙胄山庄发生的那起神秘事件,一定是钱万胜带着这些命案的受害者包括郎小兵,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从而导致了“恶鬼”的疯狂报復,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估计郎小兵只是被动地参与了此事,所以那只“恶鬼”放过了他,但也正是因为他参与过这件事,从而让他心有余悸、羞愧难当,才导致了他出家为僧,整日在佛前忏悔,龙天甚至觉得其实郎小兵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也是间接地被钱万胜害成这样的。
第173页 想到钱万胜,龙天还是有个疑问没有解开,郎小兵说他是罪魁祸首,是最应该被“恶鬼”杀死的人,不过最该死的反而没死,肯定不是那只“恶鬼”突发善心,而是因为钱万胜的身上有某种东西让这只“恶鬼”忌讳,所以尽管这只“恶鬼”很想杀了钱万胜,但是却始终拿他无可奈何,这是什么东西呢?肯定不是那件所谓的“开过光”的黄肚兜了,郎小兵的话已经证实了这一点,龙天现在也相信了,并不是“护身符”保护了钱万胜,而是这其中另有内情,但具体是什么东西护住钱万胜致使他屡屡逃脱“魔爪”,龙天不得而知,这需要下一步经过调查之后才能明白。 从灵济寺里走出来,龙天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车子里继续思考问题,他本来想给赵中华打电话,汇报自己找到了郎小兵,不过就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合上了机盖,他现在已经有些同情郎小兵的境遇了,因为他也是受害者,既然他选择了出家忏悔这条路,就不要再去打扰他的修行了,更何况这一系列的命案都是“恶鬼”所为,即使告诉赵中华,他也不会相信的,如果自己将郎小兵的消息告诉了赵中华,老赵一急之下,说不定真的就派人传唤了,到那个时候肯定会是一副戏剧性的局面,龙天想想觉得没必要,所以他决定隐瞒此事。 现在龙天对于那只杀人的“恶鬼”越来越有兴趣了,围绕着它的疑问也越来越大,郎小兵说它是因为99年的那件事情而被逼杀人的,龙天估计是钱万胜一干人等在无意之中得罪了这只鬼,所以才导致了六年来在全国各地发生的一系列的连环命案。它发了善心,放过了郎小兵,而钱万胜因为身上有某种东西护着,使这只“恶鬼”屡屡失手,不过钱万胜也得到他应有的下场,龙天在江州期间,钱艷薇曾经打过电话给他,说是钱万胜已经疯了,并且被送进了江州市第七人民医院,现在的钱万胜已经不是“静安大佬”了,而是江州七院里面的一个精神病患者,为了他做过的这件亏心事,也算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看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话真的所言非虚啊。 一只会杀人的“恶鬼”,犯下了十五起命案,杀害了十六条人命,逼得郎小兵出家,转而又让钱万胜得了精神病,看来这只“恶鬼”的确非常厉害,想制服它谈何容易啊,更何况阴阳相隔,人能战胜鬼吗?龙天想不出来。 霎时龙天的心头又浮现了一个疑问,在月老亭中林苇曾经说过,她说鬼是为“爱”而飘零的,还有阴间根本没有恶鬼,鬼是不会杀人的,这让龙天想不明白,杀人,并不一定要手持刀枪,用惊吓的方式使人死亡这也是杀人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龙天又想不明白了。 还有护身符的问题,据郎小兵所说护身符根本没有作用,但那晚在静安人民医院801的病房里,龙天亲眼看到那只“恶鬼”数次想从窗台逃走,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次次地挡了回来,龙天在窗台上发现了那件开过关的黄肚兜,心里一直都以为是那件黄肚兜的驱鬼作用,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理解那只“恶鬼”的反常行为呢?它要不是忌讳那件黄肚兜,从窗台直接逃走就是了,还要绕一个大圈,从房门出逃,然后又上了一个护士的身,最后才侥倖从电梯间脱逃的,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呢? 龙天满脑子都是疑问,本来林苇和郎小兵都是知情人,但他们又和那只“恶鬼”达成了妥协,一致对自己保密,看来要解开这些谜团,只有靠自己了,而解开这一切的关键还是99年发生在龙胄山庄的那起神秘事件,这一点龙天是确信无疑的,郎小兵的话也指明了这一点。 在江州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了午餐,龙天退掉了旅馆房间,开始驱车返回静安,从8号到江州寻找郎小兵的下落,到今天已经过了9天,这九天时间龙天的确很有收穫,但也是遗憾万分,看来老辈人说的没错“求人不如求己”,要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只能靠自己了。 龙天的车速很慢,他一边开车一边在思考,五十公里的路程他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刚刚驶到静安的入城口,这里的地势还比较开阔,龙天一眼就看到了那片笼罩着神秘面纱的“富人区”,龙胄山庄依旧豪华气派,从外面看去,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致命的兇案。 在车子驶过龙胄山庄正大门的时候,龙天的方向盘勐然一个左转,警车几乎是原地转了一个九十度角,然后直接朝着龙胄山庄的大门冲去。 第七章 梦还山的传说 龙胄山庄座落于静安市的入城口,通往江州的省道紧挨着山庄大门,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江海本省的富豪,“龙脉贵胄”四个字让他们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加上山庄周围秀丽的风景,以及山庄内完善的配套设施,使得“龙胄山庄”誉满全省,成为有名的“富人区”,龙胄山庄占地近二百亩,有大小别墅近百幢,以单体别墅为主,“静湖,老树,幽径,香溪”构成了龙胄山庄独特而舒适的居住环境,当然这里的“龙脉风水”才是至高无上的。 龙天被挡在了山庄的大门外,任凭他如何按喇叭,十五米长的自动伸缩门就是没有丝毫反应,这里的住户自感高人一等,这种高傲的习性也不自觉地传染给了小区物业,两个山庄保安看着龙天的车停在大门外,就是不肯按下开关,气得龙天骂了粗口。
第174页 据说这里的物业费高得惊人,所以这里的物管人员待遇也非常高,就连一个普通保安的工资都比龙天高不少,难怪很是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姿态,但龙天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除了狂按喇叭之外,突然间拉响了警笛,如果再不开门的话,估计他可能连“鸣枪示警”都会干得出来的,他就特别看不惯这帮仗势欺人的傢伙,还好,一听警笛声伸缩门晃悠晃悠地打开了,龙天也不搭理,关掉警报之后开车直往里沖。 沿着山庄内的双车道,龙天放慢了车速,在别墅群中左右四顾,车子开到了山庄内的人工湖边,停在了一个老者的身边。 “蒋大伯,蒋大伯”,龙天摇下了车窗,冲着湖边的一位手提大剪刀的老人喊了起来。 这位老人是龙胄山庄的花匠,在今年的“龙胄山庄命案”案发后,龙天曾经在山庄的公园里和他聊了好长时间,老人很健谈,当时给龙天讲了一些迷信传说,龙天很不以为然,因为对破案没有任何价值,不过自从在江州灵济寺和郎小兵的一席谈话之后,龙天开始注意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当下午经过龙胄山庄时,龙天突然想起了这件往事,想起了这位姓蒋的老花匠,才临时决定到龙胄山庄查访的。 “咦,你不是那位年青人吗?你怎么……”,老蒋听见龙天的喊声,疑惑地走了过来,他的记性还不错,一眼就认出了龙天,不过当看到龙天坐在警车里,他楞了一下,因为当时龙天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以一个参观者的身份和他聊天的。 龙天走下了车子,在老人的引导下两人坐到了人工湖边的木长椅上,递上一根烟,又开始了象上次一样的谈话。 “对不起啊,大伯,上次没告诉你实话,真是抱歉,今天来还是想找你谈谈山庄的事情”,龙天的态度非常诚恳,为自己上次的唐突向老人道歉。 “理解,理解,你是侦查员嘛,不过如果是想打听那件案子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还是去找管委会吧”,老人左右看了一下,低声地对龙天说道,估计自从李德亮死后,小区物业管理处的“封口令”一直持续到现在,而且一提发生在这里的命案,老人的神情都变得很慌张,看来案件虽然过去了半年多,笼罩在龙胄山庄上空的阴云一直都没有消散。 “大伯啊,我今天来不是查案子的,是来听故事的,我听说你老很会讲故事,所以今天专程过来拜会你老”,龙天开始引导老蒋往龙胄山庄的往事上回忆了,上次老蒋的确说了些关于龙胄山庄开发时发生的一些蹊跷离奇的事,不过龙天没有放在心里,只记住了“古墓”“财宝”几个字。 “哦,你是为了这个啊,那你算找对人了,你不知道啊,去年咱静安编了本民间故事集,还专门找了我,那本书里差不多有一半的故事都是我口述的,你不信啊可以到图书馆去看看,绝对不骗你”,龙天今天误打误撞,结果还真让他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老蒋一听龙天是想听故事,他可没有去多想什么,先把自己捧了一下,然后准备开讲了。 “大伯,那你能给我讲讲关于这座山庄开发之前的故事吗?我听说这里原来是一座荒山啊,不知道这座山有没有故事啊?”,龙天并没有直接切入正题,因为他看到老蒋有些吞吞吐吐的,估计还是怕小区物业的“封口令”,所以他没有提龙胄山庄的事情,而是绕到前面去了,先引导老蒋讲出开发前的故事,然后由老蒋自己把山庄开发时他听到的事情讲出来,这才是他今天来山庄的重点。 老蒋一听不是关于龙胄山庄的,立即来了精神,他美美地吸了口烟,开始向眼前这个“好学”的年青警察娓娓道来,老蒋真不是吹牛的,他的肚子里还真的装满了民间传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静安的,作为一个老静安,他对发生在静安的一些歷史故事也知道得并不少,龙天忽然觉得,听老蒋讲故事比看书要生动,比看书更通俗易懂。 据老蒋回忆,龙胄山庄现在所处的位置,自古以来就是静安古城的入城口,门前的那条省道原来就是通往江州的古道,在龙胄山庄开发之前,这里原本是一座小山,站在山上可以将整个静安尽收眼底,这座山当地人都称它为“梦还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据说这里面有一段非常悽美的爱情传说,这个传说到底流传了多少年?老蒋说不上来,和大多数的故事一样,开头便是很久很久以前。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年青漂亮的女子从江州来到了静安,她不但人长得美,而且非常有才华,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座山上多出了一间草舍,草舍的大门正对着入城的古道,女子每天早晨都会打开大门,站在山顶凝望着古道上的行人和车马,从日出到日落,她就默默地站在山顶,任由风吹日晒,雨淋雪盖,依旧岿然不动,宛如一尊绝美的雕塑,一直要到日落时分,当城门关闭之后,她才失望地回到草舍之内,而当夜深人静之时,草舍内便会传出幽怨的歌声,伴着铮铮弹起的琵琶,声声传入山下,余音环绕着小山,不绝于耳,慢慢地静安人都知道了山上的这名神秘女子,一时间众说纷云,人们纷纷在猜测女子的身份,每当到了夜晚,山下都会聚满了人群,他们默默地站在山下,等待歌声的响起。
第175页 后来人们从与女子随行的贴身丫环口中得知,女子是在等她的恋人,他们在江州时就情投意合,互订终身,无奈迫于重重的阻力之下,才相约到此,这名可怜的女子,她从日出等到日落,从年头等到岁尾,却还是没能等到恋人的到来,三年过去了,女子没能等到恋人的到来,但她依旧没有放弃,她相信她心爱的人一定会出现在古道上,一定会遵守他的诺言,与她在静安双栖双飞,厮守终身,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都会取出恋人亲手所赠的琵琶,转轴拨弦,铮铮地弹起,接着歌喉遽发,字字清脆,如新莺出谷,似乳燕归巢,但声声哀怨,句句伤情,令人闻之黯然泪下,一曲唱毕便会传出嘤嘤的哭泣。 直到有一天,人们发现山顶上没有了女子的身影,到了夜晚草舍内没有再传出幽怨绵长的歌声时,人们才知道,这位女子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她的手里紧紧地握着恋人的画像,含恨离别了人间,一缕香魂悄然消逝,从此山顶上少了一位为爱等候的女子,多了一座孤单悲凉的坟茔,女子的坟头朝着东面的古道,人们相信女子在生前没有等到恋人的到来,死后化为鬼魂依然信守着她的承诺,一份沉甸甸的爱的承诺,她的坟头朝东,她依然在等候恋人的出现。 这座无名的小山,因为有了这一段传奇般的爱情故事,人们便称它为“梦还山”,意思是期待着那位让女子魂牵梦绕的恋人早日归来。 老蒋讲完之后又深深地吸了口烟,看得出来他在听到这个故事时也曾经被感动过,再看身边的龙天,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相当奇怪也非常复杂,这位女子的奇情故事相信也深深地打动了他,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是龙天还是展开了他丰富的想像力,眼前仿佛展现了一出爱情悲剧,“梦还山,梦还山”,龙天在喃喃自语。 “唉,真是个苦命的女人哪”,老蒋长嘆了一口气。 “大伯,那后来哪,她的爱人来了吗”,龙天不甘心,他非常希望听到结局,哪怕是女子等候的那个男人到坟前来凭弔一下也行啊,这样的故事让人感觉太伤感了。 “后来?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老辈人说的,你看看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只剩下一个故事了”,老蒋指了指山庄内的一座座别墅,感觉也有点惋惜。 “是啊,太可惜了,哪怕是留下坟头也好啊,这样的千古之恋相信一定会感动后人的,如果这个女人的坟还在的话,我也会到她的坟前烧柱香的”,龙天一方面确实是被这个女人的故事所感动了,另一方面,他开始引诱老蒋接着往下讲了,他特意提到了坟墓,给老蒋下了一个圈套,因为上次老蒋曾经和他提过在开发龙胄山庄的时候,挖出过古墓和财宝的事,龙天隐隐觉得这古墓应该和那个神秘女子的坟有一定的关联。 “就是啊,你看看,山庄一开发,整座山头都夷为平地了,不过我确实听人说过,当时在开挖这座山头的时候,挖出了一座古墓,里面有不少的金银财宝,据说挖出古墓的时候,当人们打开棺材时,发现里面有一具女人的尸体,就跟刚刚埋下去的一样,当时传得神乎其神的,都说棺材里的女人就是这个故事里等她爱人的那位,不过这只是听说而已,谁也没亲眼见过”,老蒋果然上套了,他根本没在意龙天竟然会给他下套,一时说得兴起把上次没讲完的全都说了出来。 龙天这一次听得非常仔细,虽然老蒋所说的这些也全都是他听来的,都不是亲眼所见,但是作为现在的龙天来说,只要是关于99年龙胄山庄开发时的一切事情,他都有兴趣,真与假可以留待日后再慢慢斟别,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尽量地搜集关于99年龙胄山庄的线索,哪怕是空穴来风也不能放过。 两人东拉西扯了好长时间,直到龙天新买的一包烟全部抽完为止,老花匠好象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龙天可不全是为了听故事而来的,从老花匠这儿他听到了好几个关于龙胄山庄开发前的故事,不过最让他感动的还是这个望眼欲穿的女子,而且这是唯一的一个将女人与龙胄山庄联繫起来的故事,龙天将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默记在心里,“梦还山”的故事真得拨动了龙天的心弦。 告别了老花匠,龙天驱车赶回了刑警队,关于他的江州之行,赵中华都已经知道了,江州警方在多方寻找郎小兵无果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赵中华,老赵非常失望,所以当龙天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的时候,他连问都没有问关于郎小兵的事情,龙天本来就一直想隐瞒这件事的,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着该如何骗过这个老刑警,现在老赵连问都没问,正好让龙天少撒了一次谎,也少费了不少的口舌。 “龙天啊,这次真的辛苦了,虽然没找到郎小兵,不过也没有证据说他已经遇害了嘛,只要他还活着,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你也不要自责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赵中华发现龙天的脸色有些不对,他以为是龙天因为这次没找到郎小兵而耿耿于怀呢,他根本就不知道龙天之所以为难,是因为他心里有鬼。 “那好吧,赵队,我先走了”,龙天见逃过了一劫,心中暗自窃喜,连忙向赵中华道别,一熘烟地跑回了重案组,他现在还不想回去,因为重案组里有一个需要“修理”的人在等着他。
第176页 第八章 钱府魅影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由于近段时间静安一直太平无事,重案组里的刑警们都在收拾桌子,准备下班了,说来也真是奇怪,自从龙天上任以来,整个静安市的大案发案率呈直线下降趋势,以至于重案刑警们现在都翻出了以前未破获的陈年案子,开始炒冷饭了。 “王彬,你留一下,其他的伙计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龙天一看王彬想熘,估计是迫不及待地想去见“狐狸精”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龙天还准备修理修理他呢,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想跑?门都没有。 王彬自从11月1日夜里在钱家别墅外受了惊吓之后,整整住了一个星期的院,等他回到刑警队上班的时候,龙天已经去江州了,在他住院的时候,龙天就曾经追问过他,不过对于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气得龙天当时就想揍他,现在看见龙天回来,这小子又想熘,估计也是心虚所致。 “嘿嘿,龙大组长有何吩咐,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啊”,王彬满脸都是媚笑,看见办公室里的同事都下班了,他心一急,又想往外走。 “把门关上,过来,妈的,你小子怎么那晚没被吓死啊,要是死了还能评个烈士,看你小子这熊样,我他妈的就来气,真丢我们刑警的脸,我真恨不得揍你一顿”,龙天一看王彬这副样子,火气又上来了,一个被吓得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刑警,这事很快就传了出去,简直把刑警队乃至整个静安市公安局的脸都丢尽了,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这个,龙大组长你老息怒,息怒啊,卑职下次再也不敢了”,王彬也知道自己这回给大家丢了脸,心里也十分惭愧,赶紧给龙天递了一根烟。 “我说你小子胆怎么小得跟耗子似的,上次在刑警队里就这样,这次又是这样,我看要么就是你小子撞鬼了,要么就是……”,龙天不耐烦地骂了起来,不过还没骂完,他发现王彬的脸色开始变了,胖胖的脸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也开始慌张起来。 “撞鬼,撞鬼,我想起来了,就是撞见鬼了,没错”,王彬沉吟了片刻,突然间叫了起来,刚刚龙天骂人的时候说了“撞鬼”两个字,让王彬勐然间回忆起了在钱家别墅外的那一幕,脑子里原本那截空白的记忆,经龙天这无意间的点拨,霎时浮现出来。 龙天没想到自己无心的谩骂,竟然收到了奇效,被自己这一骂,王彬竟然恢復了记忆,他又惊又喜,连忙把王彬按在了沙发上,开始听他讲起11月1日夜里,他和康健在盯哨时发生的可怕一幕。 “龙天,咱都是兄弟,我说出来你可得替我保密啊,行吗?特别是这事别让胡莉知道,否则她非杀了我不可”,王彬一想起这件事就感觉后怕,内中还带着一丝的苦衷,所以他放低了声音央求着龙天保守秘密。 “行啊,这儿也没有其他人,我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也是兄弟一场,你放心吧”,龙天郑重是点了点头,他急于想知道下文。 11月1日夜,根据龙天的安排,王彬和康健两人一组蹲守在钱家别墅外,密切地监视着钱家别墅内外的动静,王彬这小子熬夜的本事差劲,见外面没有动静,一个人跑到车后座睡觉去了,准备下半夜的时候和康健换班轮流监视。 “笃,笃,笃”,有人轻轻地敲击着车窗玻璃,迷煳中的王彬揉了揉眼皮,从后座爬了起来,他打开了车顶灯,发现此时康健已不知去向,正在纳闷呢,这时他又听到了敲击玻璃的声音,循声望去,车外站着一个女人,她正轻轻地敲打着车窗,似乎有事相求,看着车外的这个年青女人,王彬楞了一会儿,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突然出现的确令人怀疑,不过那个女人看起来似乎非常焦急,不停地敲击着玻璃,并向他挥手致意,王彬并没有开车门,而是摇下了车窗,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很清晰地出现在王彬的眼前,令王彬的心怦然一动,情不自禁地凑了上去。 “小mm,你怎么会在这儿呀,是不是迷路了?”,王彬满脸都是笑容,眼睛也眯了起来,他盯着这张漂亮的脸蛋一直在心猿意马,根本没工夫去想别的问题。 “……”,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微微颌首。 “要不你先上车,外面多冷啊,你穿得这么少小心着凉啊,等天亮我再送你回家好吗?”,王彬此时有点色迷心窍了,要不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他真有一种探出头亲她一口的冲动。 “……”,女人还是没有回答,依旧在轻轻地点头。 王彬虽然有点奇怪,但他还是快速地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迎接眼前的漂亮mm,不过车门一开,女人自己上来了,她毫无顾忌地坐在了王彬的身边,对着王彬露出了微笑,这一笑让王彬春心荡漾,这种“艷遇”他王彬可从来就没有遇上过,胖胖的脸上开心得都找不到眼睛了。 女人穿着一身薄薄的裙子,胸部非常丰满,身上还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直冲王彬的鼻孔,两人坐得很近,此情此景让王彬有点把持不住了,不安份的手竟然鬼使神差地伸了出去,直接摸向了女人漂亮的脸蛋。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当王彬的手触及到女人面部的时候,竟然整个穿过了她的头部,就有如摸到了空气一样,再摸还是一样,王彬在手直接穿过了女人的脑袋,手上没有任何的感觉。
第177页 身边的女人一言不发,脸上依旧挂着甜蜜的笑容,笑得王彬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向他袭了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外挪了挪,他的手已经伸向了车把,准备开门逃走。 “嘻嘻,嘻嘻……”,女人笑出了声,随着笑声的传出,她的脸开始慢慢地变了模样,原来俏丽无比的粉红脸蛋,瞬间变成了一张恐怖的鬼脸,这张脸大如脸盆,苍白如纸,颧骨突出,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对着王彬忽闪忽闪地放着光芒,甜蜜而又让人恐惧的笑声从两抹浓浓的口红之间一个劲地窜入王彬的耳朵。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王彬吓得魂飞魄散,双脚在不停地颤慄,大滴大滴的冷汗从脑门上流了下来,女人又伸出了两只长长的爪子,慢慢地向外扩张,对着王彬做了个拥抱的姿势,身体勐地向王彬扑了过来…… “啊……”,惨叫声过后,车外的康健闻声赶了过来…… 王彬瘪了瘪嘴,还准备继续往下讲的时候,被龙天挥手打断了,接下来的事情龙天都知道了,康健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向龙天作了汇报,后面的事情龙天比王彬本人更清楚。 “妈的,你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还象个警察吗?你还是个刑警吗?该,妈的”,龙天一想起王彬的事就生气,冲着他当胸来了一拳,不过没使多大劲,主要还是想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我,我说完了,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替我保密啊”,王彬看着一脸怒气的龙天,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说实在的,一想起这事,连王彬自己都觉得挺丢人的。 龙天站了起来,右手摸着下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现在考虑的不是保密与不保密的问题,而是王彬所说的那个神秘女人的问题,这个神秘的女人她为什么要吓唬对她完全构不成威胁的王彬呢,康健也说过,当时王彬在后座睡觉,她怎么会去找王彬的麻烦呢?如果这个神秘的女人就是康健看到并下车追击的那个黑影的话,那她应该去阻止康健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等等,等等,我想想,我想想……”,龙天在办公室里慢慢地来回踱步,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影,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心中做着快速的比对。 王彬谨慎地坐在沙发上,傻呆呆地看着来回走动的龙天,他闷声不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打断了龙天的思路,龙天的思考习惯他是知道的,一旦龙天停住了脚步,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了,往往按照他的推断去侦破,十有八九能破案,这一点整个刑警队的人都知道,龙天的直觉和推断是相当准确的。 龙天来回踱了十几分钟,突然停了下来,王彬心中一喜,正待起身发问,不过他又失望了,只见龙天摇了摇头,又开始来回在办公室里走动起来,眉头皱得更深了,不时地发出一阵长吁短嘆,看来王彬遇到的这件怪事的确相当的棘手。 “难道是她吗?”,龙天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无比秀丽的脸庞,这张脸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十。一黄金周”的新化老家,在一幅由先祖龙俊飞手绘的画卷上;还有一次是在今年重阳节的夜里,在静安大酒店的818房内,与它在窗前对视过几分钟,无论是画还是现实,这张脸都堪称“花容月貌”,都称得上是“完美无暇”,而且龙天基本上已经确定她就是“琴韵”,先祖龙俊飞的红颜知己。 根据王彬所描绘的那个神秘女人的长相,龙天很怀疑就是“琴韵”,长得相似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琴韵是只女鬼,而王彬所遇到的那个神秘女人肯定也是只女鬼,两方面结合起来,龙天就得出了一个最基本的推断,他认为王彬在钱家别墅外遇到的那个神秘女人就是女鬼“琴韵”,想到这里,龙天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了,表情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到目前为止,龙天一共见过两只女鬼,现代的林苇和古代的琴韵,从王彬对那个神秘女人的描述来看,龙天排除了林苇的嫌疑,琴韵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不过龙天想不明白,琴韵为什么会到钱家别墅去,况且她与王彬往日无怨近日无雠的,为什么要去吓唬王彬呢? 自王彬受惊吓后,康健被迫停止了监视钱宅的任务,火速将王彬送到了医院抢救,然后钱宅便发生了钱东明的意外死亡事件,龙天一直都怀疑这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那个出现在钱家别墅的黑影很有可能就是琴韵,钱东明的意外死亡会和她的出现有关系吗?如果钱东明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谋害的话,那么最大的嫌疑对象就是琴韵,龙天想不明白,琴韵怎么会和钱东明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了,此时龙天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到处都是疑问。 “龙天,想出来了吗?你看都快七点了,是不是可以下班了呀?”,王彬有些诚惶诚恐,他很小心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胡莉已经来过很多遍电话了,王彬直接将手机打在了震动上,也不敢接,怕打扰了龙天的思绪。 “这样王彬,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外传,就你我二人知道就行了,还有……”,龙天突然间换了一副表情,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王彬露出了笑容,龙天这突然间的表情变化使王彬吓了一跳,总感觉龙天的笑容很奸诈。
第178页 “还有啊,今天的晚饭你请,我答应替你保密,封口费你小子还得掏的,嘿嘿”,龙天果然露出了一副奸商的嘴脸,满脸都是得意的坏笑。 “啊?还要封口费啊,算你狠”,王彬一听有点不乐意了,现在他的经济大权掌握在胡莉的手上,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都在偷偷摸摸地藏点“私房钱”,没想到龙天竟然对他的私房钱打起了主意。 “不乐意是吧?行,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调到巡警大队去,让你遛马路,怎么样啊?”,龙天一看王彬这副“铁公鸡”的样子,开始拿调动工作要挟他了。 “行,行,行,你是领导,你说了算,晚上我请,撑死你”,王彬无奈地露出了笑脸,笑得比哭还难看,说完还不忘臭龙天一句。 第九章 才女秦云 在情缘餐馆里,龙天美美地吃了一顿,专挑贵的菜点,心疼得王彬眼睛都绿了,龙天可不管那么多,他的想法是不吃白不吃,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临走时还不忘捎走两包软中华,气得王彬鼻子都快冒烟了,可没办法,小辫子握在龙天手里呢,再说了他这一次真的丢人丢到黄浦江了,龙天只要向赵中华进上一言,调王彬到巡警队的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走进离别多日的小屋,一股淡淡的凄凉与伤感立时涌上心头,小屋没变,是龙天的心情变了,龙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近来总是莫名其妙地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特别是今天晚上,他感觉非常孤独,真的希望此时能有人陪伴在身边,白云、钱艷薇都行,不为别的,就为了高挂在卧虎山上的一轮明月,这种顾影自怜的滋味今晚感觉特别不好受。 站在阳台上,龙天默默地注视着山上的那棵老松树,今天是农历十月十六,月亮很圆很亮,此时龙天的心中除了白云和钱艷薇之外,还有曾经在老松树下为自己吟唱“月满西楼”的白衣少女林苇,虽然知道她是鬼,但对于此时的龙天来说,哪怕这时林苇出现真的在身边,他也会倍感珍惜与欣慰。 望着明月下的老松树,龙天想起了林苇在江州月老亭中说过的话,“爱你的人不止白云和钱艷薇,爱你的鬼不止林苇一个”,他一直不能完全理解是什么意思,特别是后面的那一句,林苇说她爱上了自己,龙天能理解,因为两人在“6。6杀人案”中结下了一段缘分,还有一年多的网络聊天,也增进了彼此的了解,说心里话,如果林苇不是鬼的话,龙天真的有可能会接受这份沉甸甸的爱恋,不过如果真的让龙天在白云、钱艷薇、林苇三人中选择其一的话,估计他会更烦恼。 对着明月,对着卧虎山,龙天一直费力地在揣摩林苇的最后那句话,他很想知道除了林苇之外,还会有哪只女鬼对自己有兴趣,据他目前所知的,他的身边围着两只女鬼,林苇和琴韵,难道林苇暗示的那只喜欢自己的女鬼会是琴韵吗? 此时龙天又想起了那幅美女图,又想起了静安大酒店的那张“美女脸”,还有她对着自己略带着羞涩、饱含浓浓爱恋的那声“情郎”,威胁钱艷薇时的那句“勾引我家相公”的藉口和理由,种种迹象表明,林苇所说的那只爱自己的女鬼都指向了琴韵,难道真的会是她吗? “唉”,龙天长嘆一声,夹在白云和钱艷薇中间已经够左右为难的了,这个时候如果真加上两只漂亮的女鬼,这其中的情感纠葛,就有如乱麻一般难以理清,在江州的月老亭中,龙天自认做了一回“倩女幽魂”中的“宁采臣”,不知道此时再加进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女琴韵,这样的感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这让龙天想起来就感觉很是荒谬,当然其中定然带着丝丝的恐惧感。 林苇的面纱已经揭开,龙天现在慢慢地将兴趣转移到了琴韵的身上,他很想了解这位明代的才情女子和先祖龙俊飞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还有她为什么会一直围在自己的身边,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其中并不能排除她误将龙天错认为龙俊飞的可能,毕竟龙天和画上的龙俊飞长得太象了,就连嘴角的黑痣都长在一个位置。 “你好,请问你是这本书的主编李帅老师吗?”,在静安市文化馆的办公室里,龙天手上捧着一本《静安民间故事》,冲着一位戴着深度眼镜的老者开口问道。 昨天在龙胄山庄与老花匠一番讨教之后,龙天的印象里一直刻着“梦还山”的影子,他被故事里的那位日夜守望恋人的痴情女子深深地打动了,而且是关于龙胄山庄的故事,他很有兴趣细细地打听一番,于是上午他到静安市图书馆里借到了这本书,打听了一下之后就直奔市文化馆。 “嗯,你是……”,正在看报纸的李帅抬头看了一下龙天,感觉很陌生,不过他一眼就看到了龙天手上的《静安民间故事》,又感觉非常高兴。 “你好李老师,我叫龙天,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想向你了解一下这本书里的那个关于‘梦还山’的传说,我对这个故事非常感兴趣,所以这次专程过来向你请教”,龙天彬彬有礼地回答道,边说边打开了书本,翻到了“梦还山”一章。 李帅接过龙天翻开的书本,扶了扶眼镜粗略地看了看,边看边点头,算是他想起编这本书时的事情来了,他和龙天并排坐在沙发上,开始回忆起收录编辑这个故事的前后经过。
第179页 为了弘扬古城静安的歷史文化和丰富的民间文化积淀,2003年的时候由市委宣传部牵头,文化馆担纲了本部《静安民间故事》的整理编撰工作,李帅作为这部书的主编,领着文化馆的编辑部人员上山下乡,在田间地头开始收录整理流传于静安民间的传说故事,全书光搜集素材就耗时一年半时间,然后经过主创班子成员的编辑整理修订工作,于2005年初的时候校刊出版,关于这章“梦还山”的传说,还真的是由那个姓蒋的老花匠口述的,李帅记得非常清楚,除此之外,他又加进了几个不同的版本揉合在一起,就成了现在龙天所看到的“梦还山的传说”,李帅也是土生土长的静安人,从小他也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曾经也一度让他感怀至深,梦还山这一章是他亲自收录整理的,所以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李老师,我想问一下,这个故事是真的吗?是不是确有其人其事啊?”,龙天的话非常谦虚,他知道在知识分子的面前最好不要卖弄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墨水,否则会贻笑大方的。 “你问的这个问题,也是我年青时想过的,当时我曾经就梦还山的故事专门跑了市档案馆和省档案馆,从中查到了不少的资料,具体有无其人其事,因为年代久远了,歷史上也没有留下很翔实的记载,不过在咱们静安的地方志上倒是有过这么一段记录,不过也是属于传说类型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李帅开始了年青时的求知回忆,谈话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翻出一本密密麻麻的记事本,翻开其中一页递给了龙天。 “秦云?”,龙天细细地看了一遍,读出了记事本上关于梦还山记录中的这个名字,这跟他手上的《静安民间故事》中所记的完全不同,书中的这位为爱守候的痴情女子叫“秦梦郎”,龙天有些奇怪了。 “‘秦云’是我从咱们静安地方志上抄录下来的,而秦梦郎则是民间口头流传的,当时为了给这个女人命名,我也头痛了好一阵子,不过最后还是用了‘秦梦郎’,咱编的是民间传说,当然优先考虑民间的说法喽”,李帅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浓茶。 “李老师,你的这本记事本能让我抄录一遍吗?我很有兴趣”,龙天提出了这个小小的要求,当即得到了李帅的首肯。 龙天坐在李帅的办公桌前,将记事本上的关于“梦还山”的这一段完完整整地抄录了下来,唯恐有遗漏,又前后校对了好几遍,李帅的这段静安地方志上的记录远远不如民间传说的那么神奇,但也确实比较详尽。 “秦云,不会就是琴韵吧?”,坐在重案组里龙天捧着笔记本在思索着,两个名字是谐音,龙天觉得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联繫,他从李帅的记事本上把那段关于梦还山的纪录原原本本地抄录了下来,用了所有的心思在研究,越看越觉得两者之间非常相象,因为静安地方志上记载的秦云和他在省档案馆《江海烟云录》中查到的琴韵颇为相似,有些甚至可以粘合在一起。 据《静安地方志》记载:“城东有山曰梦还。明万历年间,江州才女秦云避祸静安,结庐于山之巅,日则登高,遥对官道怅望;夜则弹唱于草庐之内,其声甚戚。问之,泣对曰:尝与君子相约至此,奈何苦候多时,形影不见。復问之,则掩面不语,其情益戚,似锥心泣血。时人皆谓之候其夫。云善歌舞,工词画,美艷绝世,有豪门巨富欲纳之,皆不从。积三年有余,抱瑶琴,执画轴,病卒于庐内。世人悯之,是故东向葬之此山。感其志,嘆其情,为彰其节,遂名此山曰梦还”。 “唉,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哪”,龙天每看一遍就会发出同样的感慨,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确有其人,但这个故事确实深深地感动了他,甚至于他在想,如果放到现代,象秦云这样的女人真的是稀有动物了,谁要是有幸能得到她的爱,就是少活个十年八年的也值了。 看完地方志上关于梦还山的记载,龙天一直在心里将秦云和琴韵进行着详细的比对,这两人实在是太相似了,他取出纸笔,又开始了写写画画的逻辑推理过程。 第一. 两人的名字相似,秦云是琴韵的谐音; 第二. 都生活在明朝万历年间,而且都曾经有过在江州生活的经歷;第三. 都是才貌双全的痴情女子,都在执着地爱一个人;第四. 她们的爱情结局相似,都是以悲剧收场,都没能与自己的恋人在一起。 “工词画?”,龙天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在省档案馆看到的那幅琴韵手绘的书生图,还有配图的“蝶恋花。魂相守”,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吟诵了出来:双枕湿云清泪瓣,帘里魂消,帘外东风剪。最是关情春意浅,相思一梦连理散。 裊裊沉香阴阳畔,君有闲愁?不肯双眉展。咫尺天涯难缱绻,坟边新草青丝蔓。 当时省档案馆的老陈认为龙天长得和画上的书生非常相似,关于这首“魂相守”,老陈也作了相当精闢的推断,他认为是一位才情女子在临死前所作的,她为自己不能与心爱的恋人长相厮守而感到深深的遗憾和痛心,两人在生前没能共结连理,从而让这位女子生前饱尝相思之苦,所以在临死前这位痴情女子才会留下绝笔,以表达她对恋人的依依不捨和对世间男欢女爱的无比留恋。
第180页 “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唉,我早该想到的”,龙天舒展了紧锁的眉头,长嘆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眼中有些湿润,那一幕幕往事,那一个个推断,此刻全部涌上了心头。 重案组的所有干警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组长,谁也不知道此刻的龙天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表情会变得如此痛苦不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在摇头,只有王彬似乎有点明白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龙天的办公桌前,伸出脑袋看了看龙天桌上的便笺纸,纸张的最下方写着两个人的名字,“秦云”和“琴韵”,两个名字之间有一个大大的等号“=”。 “唉,可怜的女人啊”,龙天又是一声嘆息,不过当他睁开眼睛时,看着周围几十双惊讶的眼睛在盯着他,他谦意地笑了笑,沖重案组的刑警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忙自己的去。 结合各种所见过的佐证材料,龙天已经大致推断出了琴韵的生平,琴韵原本是江州名妓,委身于花满楼中,在先祖龙俊飞江州应试期间,两人在偶然间结识,并互生爱慕之心,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自于家庭背景和社会伦理道德的压力,所以他们选择了逃离江州,并相约在静安厮守终生,可惜龙俊飞却爽约了,没能到静安相会,所以琴韵便化名为秦云,守候在静安入城口的梦还山上,因为这里可以一眼就看到官道上的来人,为了这份爱情的约定,琴韵每天都会守候在梦还山上,日夜盼望龙俊飞的到来,可惜三年时间过去了,却依旧没能等到心中的恋人,于是在饱尝了相思之苦,受尽了内心情爱的煎熬与折磨之后,琴韵终于相思成疾,以至于郁郁而终,临死前她将心中的爱人龙俊飞画了下来,又含恨填了一首“蝶恋花。魂相守”,手握这轴画卷溘然长辞,一代才女琴韵就此化为一缕香魂,悄然凋零在梦还山上。 第十章 人鬼情缘 解开了琴韵的迷团,龙天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风华绝代的才情女子,她的凄凉境遇和悲惨结局,正应了“红颜命薄”四个字,自古以来象琴韵这般风华绝代却又落寞终生的女子比比皆是,由于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荒悖伦理,象这类奇女子却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成为社会伦理的牺牲品,即使在史册上也难觅芳踪,想来不免让人扼腕心痛。 午休的时候,龙天到it市场花了三千元组装了一台电脑,送到了住处,联上网线调试完毕之后才赶回重案组上班,自从那台电脑被钱东明指使痞子砸烂之后,龙天已经很久没有上过网了,虽然他还算不上“网虫”级别,但闲下来的时候十个手指总在桌上不由自主地跳动着,很有一股网上冲浪的冲动,所以在领取了上月工资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往it市场里跑。 今天是11月18日,周五,除了王彬之外,重案组的所有干警都将享受一个愉快的双休日。看着满脸奸笑的龙天,还有欢唿雀跃的重案组同事,王彬恨得直牙痒,本来他已经和胡莉约好趁着周末出门购物的,没想到在龙天的怂恿下,就周末值班人事问题组里面来了个民主表决,结果王彬很“荣幸”地全票当选,众怒难犯之下,他也只好挂着个苦瓜脸给胡莉打电话请假,结果被胡莉狠k了一顿。 从江州回来之后,龙天一直没有和白云、钱艷薇联繫,心头的那道单项选择题一直在困扰着他,他渐渐地发现自己的日子除了工作之外,就只剩下了这道选择题,想起来就头痛,想起来就烦躁不安,所以干脆用工作忙作为藉口暂时性地避开了二人。 回到住处之后,龙天第一件事情就连忙打开了电脑,开始他的网上冲浪之旅,整整一个月没有上过网了,坐在电脑前很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虚拟世界的变化是非常快的,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并不为过,看着眼前晃动着的网页,龙天突然间有了一种落伍的感觉。 qq上那只久违了的小企鹅不见了,整个好友栏中一片空白,龙天估计自从知道林苇的身份之后,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再通过这种方式来对话了,倩女幽魂取代了qq对话,想着“黑暗中的舞者”,想着情定山月老亭中的约会,龙天会心一笑,此时他真的有些期待,他不知道月老亭一别之后,林苇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很希望能再次见到林苇,但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友谊,其中还有一种强烈的好奇。 “龙-----天,龙------天,嘿------嘿-------嘿--------” 小小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声调刻意拉得很长,令人闻之有些毛骨悚然,龙天猝不及防,勐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警惕地在卧室里左右四顾,右手都不自觉地摸到腰间的枪套上,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了,况且在寂静的夜里的确让人感觉非常恐怖,这种情形也只有在恐怖片里才能见到了。 “嘿------嘿------嘿,猜------猜------偶------是-------谁------” 前一阵声调还在屋内迴旋,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阵让人惊骇不已的沉闷而又恐怖的声响,龙天直觉得浑身都有点打哆嗦了,因为卧室内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两阵该死的声音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要换成胆小的人,估计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那样子估计和王彬差不多。
第181页 “原来是你啊,吓人一跳,这个调皮鬼,还不快快从电脑里面爬出来,要不我就关机,把你卡在里面了啊”,是那个“偶”字提醒了龙天,除了林苇之外,龙天还真想不出来会是谁在恶作剧,不过这种恶作剧的确怪吓人的。 “哼,又被你给猜出来了,我不管啦,我就不出来,说不出来就不出来,看你能把我怎么办”,果然一听被揭穿了身份,电脑里面就传出了林苇俏皮的声音,挺清脆,挺好听。 自从月老亭之行后,龙天已经知道了林苇是怎么上网,怎么和自己聊天的,因为每次聊天时,林苇就在电脑里面,缩在网线里与龙天面对面海聊呢,所以他想到了用关机这一招来对付林苇,果然林苇一听着急了,开始对着电脑前的龙天撒娇了。 “你真不出来啊,那我可就拔电源了”,龙天说着弯下了腰,手放在了电源插头上。 “哼,坏蛋,不和你玩捉迷藏了,一点儿都不好玩,对了,你把吊灯关了吧,我怕强光的,你关了我马上就出来见你”,林苇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龙天笑了笑,走到床前关掉了开关,卧室里立即就暗了下来,只剩下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萤光。 屏幕上的网页霎时消失了,先是出现了两只眨动着的眼睛,然后出现了林苇漂亮的脸蛋,她的头慢慢地从电脑屏幕里伸了出来,冲着龙天调皮一笑,继而两只手也伸出来了,整个人慢慢地从屏幕里钻了出来,只在眨眼的瞬间,亭亭玉立的林苇就微笑着站在了龙天的面前,等林苇钻出来之后,那些五颜六色的网页又浮现在了屏幕上,把龙天都看傻了。 “这样子,真象是午夜凶铃啊”,龙天吐了吐舌头,立即想到了一本恐怖片。 “哼,什么午夜凶铃啊,你把我当成贞子了吧,哼,坏蛋”,林苇今天显得有些稚气未脱,这和她在月老亭中时完全两样,多了一份俏皮,多了几分可爱。 看着林苇俏皮美丽的大眼睛,龙天突然伸出手去想刮她的鼻子,不过他的手却摸了个空,活生生地从林苇的头部穿过,龙天这时才想起来林苇是鬼,自己是摸不着的。 “对不起,刚刚没注意,忘记你是……”,龙天脸一红连忙道歉,不过最后的那个“鬼”他没有说出来,怕打击了林苇的自尊心。 “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鬼嘛,要不怎么可能会站在这儿呢?做鬼和做人不同,大多数人都很虚伪,而所有的鬼都很真实,我们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鬼而自卑过,所以你也不用自责什么,鬼就是鬼,没什么难以启齿的”,林苇看着龙天有些拘谨,柔声地安慰他。 林苇的到来让小小的卧室气氛立即活跃了起来,原来心中的那种孤独感一扫而光,虽然她只是一只鬼,但对龙天来说至少比他一个人傻坐着要强上百倍,而且林苇真的就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非常真实非常纯真,她毫不讳言她爱龙天,虽然她也知道人鬼之恋不会有任何结果,但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龙天有拒绝被爱的权力,但林苇也有爱龙天的自由。 “龙天,现在还害怕吗?我是说当你知道我是鬼,并且还是一只爱上人的鬼”,林苇坐在床上,对着椅子上的龙天轻轻地问道。 “没什么了,刚开始可能会有点,现在没事了,其实想想也就这么回事,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做鬼比做人要轻松得多,做鬼可以自由地去追求真挚的情感,可以自由地去爱,而做人则不然,特别是在都市里,能经得住名利诱惑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对于物质上的疯狂追逐,在很多时候都让人迷失了本性,物慾往往在多数时候挤占了心中那本已不多的感情空间,现在真正为感情而活着的人不多了,在心灵这座天平上,早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平衡,可惜大多数人却仍然孜孜不倦地追求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利,甘愿做金钱的奴隶,也不愿做情感的主人,所以我说做鬼比做人要纯净许多”,龙天自从在月老亭与林苇的一席长谈之后,心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原先解不开的死疙瘩也慢慢地迎刃而解,说起来他还真的挺感激林苇的。 “真没想到,就谈了一次你能明白这么多的道理,你真的很优秀,我没有爱错你”,林苇似乎对爱特别执着,基本上她对龙天说的每一句话里都有一个“爱”字在里面,这一点龙天已经习惯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很多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哦对了,谢谢你上次的提醒,我已经找到了郎小兵,虽然他不肯说什么,但我想我已经猜出来了,不过你的那句‘爱你的鬼不止林苇一个’,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另一只鬼,她叫……”,龙天刚刚想说出“琴韵”两个字,却忽然发现林苇的脸色突然一变,对着自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两只俏皮的眼睛用力地眨动了两下,龙天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后面的两个字没有说出来。 “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来的,不要说出来,否则可能她很快就会到了,唉,其实她也是很苦命的,红颜薄命,做人是这样,想不到做了鬼也是这样,真可怜,有时候看着她这样,我都不忍心再找你了,不过爱无论对人还是对鬼来说,都是自私的,让我离开你,我做不到”,林苇向龙天投来一个深情的目光,这种目光龙天已经见识过了,不过今晚不一样,龙天只觉得体内涌起了一股热流,看着坐在床上楚楚动人的林苇,龙天竟然有了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不过理智告诉他,面前坐着的是一只鬼,虽然长得很漂亮,虽然她的心中有万般的柔情爱意,但鬼毕竟是鬼,人与鬼之间是不可能产生真爱的,即便有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既然註定这种感情没有结果,还是不要轻易地开这个头为好。
第182页 “对于她的情况,我了解了一些,并为此深受感动,唉,不过我相信她一定是认错人了,其实她爱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只不过我们俩长得象而已,而且我们的关系还不一般,嘿嘿,这事弄得,这也太巧合了吧,晕死”,龙天想起自己与先祖龙俊飞就觉得好笑,长得象也就罢了,谁知道他的情人竟然会缠上了自己,这说出来还只能当做笑话来听了,他在拼命地摇头苦笑着。 “唉,这也是缘分啊,明白吗?看来前辈所欠下的情债要后辈来还清了,真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唉,龙天,问你一个问题,你会爱上我吗?”林苇的嘆气声有些哀怨,她盯着龙天的眼睛,又问出了这个让龙天难以回答的问题。 “这,好象太虚幻了吧,我想是不大可能的,毕竟咱们所处的环境不同啊”,龙天摇了摇头,表示否定,这也的确是有道理的,人鬼之恋还真没有听说过,除了电影和电视剧。 “你在撒谎,虚伪”,林苇飘然行到了龙天的身边,双眸直视着龙天的眼睛。 龙天看着林苇的美目,一时间竟然看呆了,只觉得林苇的眼睛里存在着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在这个空间里,他浑然四顾,竟然是目不暇接,随着林苇轻轻的飘动,龙天傻呆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象一只木偶一样,跟着林苇的脚步慢慢地走到了床边,就象是被催眠了一样。 “傻瓜,还想骗我,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怎么可能被我催眠呢?如果你不爱我,怎么可能会产生幻觉,真是个大傻瓜”,林苇恬然一笑,她挥了挥衣袖,龙天很顺从地坐在了床上。 现在的龙天就是一具木偶,线头牵在林苇的手中,随着林苇纤纤玉手的轻轻挥动,龙天自己脱下了衣裤,然后仰天躺在了席梦思上,随后林苇替他盖上了棉被,她默默地坐在床边,看着茫然不觉的龙天,双手忍不住抚摸着龙天的脸庞,又间或轻轻地俯下身去,在龙天的额头留下深情一吻,尽管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人不能摸到鬼,鬼自然也不能触及到人的身体,但这一切对林苇来说根本不重要,更重要的还在后面。 龙天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见了林苇,饱含着无比的娇艷与羞涩,两人深情地拥抱着…… 第十一章 鬼上床 这一晚上情意绵绵、春梦连连,龙天直觉得浑身燥热异常,连嗓子都感觉灼热难忍,等他起身喝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勐灌了几口,模煳的意识藉助凉水的降温效果才渐渐地恢復了过来。 “这怪梦,唉,林苇”,昨晚龙天做了无数个美梦,梦中的女主角都是林苇,现在一觉醒来,他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龙天掀开被子准备起床,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裸睡了一晚上,更让他感觉羞愧的是床单上还留下了一片精斑,联想起昨晚所做的春梦,龙天自感有些内疚,因为在梦中那个与自己激情缠绵的竟然会是女鬼林苇。 除了昨晚林苇来过,其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全然想不起来了,只知道神经兴奋了一晚上,与林苇在梦中激烈地交合着,现在想起来真的非常荒谬,一只女鬼竟然成了他的yy对象,晕死哦。 泡了碗方便面,龙天打开了电脑,周末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特殊意义,除了可以睡个懒觉之外,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反倒觉得还不如呆在重案组来得更充实,这个周末他已经想好了,除了睡觉就是上网,本来他想去看望白云和钱艷薇的,但一想起那道单项选择题就让他望而却步,于是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看到电脑显示器,就让他想起了昨晚从里面钻出来的林苇,简直就是“午夜凶铃”中贞子的翻版,不同的是藉助的媒介不同,一个是电视,另一个则是电脑,不过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龙天估计以后这条通道将会是他与林苇的“阴阳边界线”,里面是阴间,外面是人世。 令龙天感到奇怪的是,qq上的那只扎着红头巾的小企鹅竟然又出现了,点开对话框,是林苇给他的留言,时间显示是凌晨的三点整,看完林苇的留言,龙天脸一红,快速地关闭了对话框,急匆匆地跑到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不过他感觉自己的脸还是非常红、非常烫。 “龙天,对不起,只想对你说,昨晚的那些梦都是真的,偶曾经说过只要你心中有了爱,偶们就可以在梦中缠绵,你还记得吗?在情定山的月老亭中。 不要担心,因为这本就是情深所至,虽然你不相信,但就在昨晚,你真的对偶动了情,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自责,因为偶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责任可言。 看到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吵醒你,更不想由此而辜负了偶自己,昨晚是偶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光,真的,偶真的没有想过竟然能与你在梦中相会,这是不是缘分呢? 真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但是不能,因为等你醒来之后,你所要面对的依然是人间的白云和钱艷薇,偶不会介意的,因为只有你的开心才能带来偶的快乐。 亲你!!!” 一把冷水脸根本不足以浇灭心头的热火,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看着电脑就想到林苇,想到林苇就想起昨晚所做的激情春梦,龙天关掉电脑之后,在卫生间里呆了足足半个小时,不停地用冷水来给自己降温。
第183页 “荒唐,荒唐,真是见鬼了”,龙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很懊恼,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不过转念一想,他也被自己的话给逗得哭笑不得,什么叫“真是见鬼了”,本来就是见到了鬼,而且见到的是一只漂亮的女鬼,不但如此,两人竟然还做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看到床单上的精斑,龙天总觉得非常刺眼,他抓起床单准备清洗一下“罪证”,不过就在掀起的片刻,他的手停了下来,这张床单还有床单上的精斑,让他突然间茅塞顿开,“龙胄山庄命案”中李德亮的床单上也留下过相似的痕迹,还有“三建公司命案”以及发生在外省的十三起命案,案发现场的照片中都有这样凌乱的床单和床单上的精斑,龙天站在床沿傻呆呆地站着,他的脑海中闪过一起起悬疑命案,随着自己床单上的这块精斑,心中的无数疑问瞬间都有了相同的答案。 “鬼上床”,龙天给十五起命案作出了一个准确的判断,而且是女鬼。 要不是昨晚发生的“鬼上床”事件,龙天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一点,此时龙天想明白了,自己其实与命案中的那十六位死者一样,他们在生前都经歷了相类似的“鬼上床”事件,不同的是龙天与林苇是真情缠绵,所以除了精液之外,并没有失去什么,而那十五起命案的十六位受害者则是除了精液之外,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十六位命案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受惊吓致死的,龙天想起在警校的时候,老师就曾经说过,人在睡梦中警惕性是最低的,还有一种就是在性生活的过程中,当神经处于高度的兴奋状态之下,对突然来自于外界的刺激和干扰,非常容易引发猝死现象,勿庸置疑,这十六位死者在生前都曾经在幻觉中与女鬼发生了性行为,在性行为过程中,很可能是那只正与之疯狂交欢的女鬼突然间现出了恐怖的原形,从而导致了这些受害者在心理上毫无防备之下,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和刺激,从而引发了猝死现象,由于是受惊吓致死的,所以他们死时的面部表情必然呈现无比的惊愕与恐惧。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龙天放下了床单,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着一系列悬疑命案中受害者“死亡之谜”的破解,现在离真相只差了一步之遥,这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确定是哪只女鬼上了他们的床,龙天相信,这十六位死者都是被同一只女鬼害死的,所有的证据和资料都证明了这一点,现在要做的就是揪出这只作案的女鬼。 手机声打断了龙天的思绪,看着熟悉的手机号,龙天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鼓起勇气接了起来。 “龙天,你在哪儿呢?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繫啊?你很忙吗?”,手机另一端传来了钱艷薇关切的问候声,她的语气中还是略带着一些伤感,龙天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对钱艷薇的打击太大了,她一个才二十四岁的女人根本承受不了这一系列的压力,如若不是龙天一直给她打气,钱艷薇的精神支柱将很快垮蹋下去。 “小薇,你还好吗?这段时间一直比较忙,今天没什么事,我在家呢,你呢?”,听着钱艷薇有些沙哑的声音,龙天有些心疼了,此时他为自己的迴避行为感到有些后悔。 “龙天,你能来酒店里陪陪我吗?我,我真的很想你,一直想见你,你能来看看我吗?”,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的钱艷薇已经泣不成声了,听得出来,她现在身体比较虚弱,精神状态也非常差,龙天的眼睛酸酸的,因为他知道,在钱艷薇的心里,自己已经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在这种极端无助的情况下,自己真的应该去陪陪她。 挂上电话龙天立即驱车赶到了静安大酒店,在808房里见到了一脸憔悴的钱艷薇,她看起来真的是病了,站了不到五分钟,没说上几句就开始有些气喘,龙天连忙把她扶到了床上休息,然后坐在床沿无限爱怜的盯着钱艷薇。 “龙天,谢谢你能来看我,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钱艷薇的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流。 “小薇,对不起,其实我真的应该多陪陪你的,只是……”,龙天心一疼,看着钱艷薇这个样子,也忍不住想哭了,他现在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龙天,想跟商量个事情,你能辞职吗?”,钱艷薇掏出纸巾抹了抹眼泪,对龙天提出了要求。 “辞职?为什么?”,龙天怎么也想不到,钱艷薇竟然会让他辞职。 “我是想现在我一个人根本管不了这么大的家业,我希望你能辞职过来帮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钱氏旗下的所有产业都挂在你的名下,我专心地协助你管理,你看行吗?”,钱艷薇顿了顿,说出了这句让龙天瞠目结舌的话,听到这番话时,龙天差点没吓晕过去。 这个想法其实在钱万胜被送到江州七院之后,钱艷薇就一直在盘算着了,钱东明死了,钱万胜又疯了,现在整个龙发公司的重担就挑在了钱艷薇的肩上,虽然她有信心能做好,但毕竟她是一个女人,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或者是领军人物,她想了好久,觉得没有比龙天更合适的了,如果龙天同意过来帮她,她已经想好了,她真的会把龙发公司旗下的产业都重新登记到龙天名下,那可是一笔上亿的巨额资产啊,平常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只要此时龙天点个头,他就可以一跃成为新的“静安大佬”了。
第184页 当然钱艷薇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她明白只要龙天答应过来,那么两人之间不要说恋爱了,连结婚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女婿接老丈人的班,一切看起来都合理合情、名正言顺,没有人会提出异议的。 龙天万万没想到,天上居然真的掉了大馅饼,而且马上就要砸在自己的头上,象这等好事别说是他人了,就连当事人的龙天也从来不敢有这个奢望,可是钱艷薇的眼神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只要他点点头,钱家的亿万资产就会改姓“龙”了,如果说面对上亿资产的诱惑仍能保持无动于衷的话,那他就是不是凡人而是圣人了,显然龙天并不是,面对钱艷薇,面对眼前这般巨大的诱惑,他真的有些动心了。 “小薇,我……”,龙天面露难色,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龙天,你不用现在就答应我,有时间慢慢考虑一下好吗?我不会逼你的,即使你不过来,只要你开口,这些身外之物也都是属于你的,还记得我们的那个约定吗?我已经做到了,你呢?”,钱艷薇直起身,扑进了龙天的怀里,龙天没有拒绝,相反他把钱艷薇搂得更紧了。 龙天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在白云和钱艷薇之间,爱情的天平一直就向着钱艷薇一端倾斜,龙天是农村孩子,从小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一些农村习俗的薰陶和影响,白云是很优秀,龙天也确实曾经非常爱她,不过自从白云结婚之后,龙天对她的印象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毕竟按照农村的说法,白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哪怕她真的和丈夫离了婚,龙天也不一定真的就会娶她,有时候农村里的一些习俗让龙天不得不有所顾忌,一个没结过婚的毛头小伙子,娶一个“二婚”的,在农村里是很被人瞧不起的,更何况龙天是家中的独子,婚姻大事父母还有老爷爷那一关是一定要过的,龙天相信他们肯定不会让龙天娶一个“二婚”女人的。 而钱艷薇则不一样,在这方面他没有任何的顾忌,再说钱艷薇长得也漂亮,人也非常好,家里还很有钱,象这样的“媳妇”按照农村的说法,那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不是“千里挑一”而是“万里挑一”的,如果龙天把钱艷薇带回新化老家,龙天相信家里人还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呢。 龙天真的心动了,不过也不单单是为那亿万资产,更多的是为了怀中的钱艷薇,为了他们曾经有过的“未来相恋”的约定,似乎这个时候条件真的已经成熟了,他抱着怀中的钱艷薇,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双唇,手也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身上游走着,钱艷薇用顺从和主动来接受龙天的抚摸,在激情的刺激之下,他们双双倒在了床上,如胶似漆地贴在一起。 “龙天,想要吗?我给你”,钱艷薇望着满脸通红的龙天,用略带着娇媚的口气说道。 “不”,龙天竟然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钱艷薇吻了一下龙天,柔声地问道。 “你现在需要休息,需要调养身体,我不想伤害你,留着以后,好吗?”,龙天抽出了放在钱艷薇胸部的手,捋了捋钱艷薇额头散乱的刘海。 “龙天,你真好”,钱艷薇也被龙天的理智感动了,虽然她很志愿地献身于龙天,两人之间也曾经在这张床上有过一次结合,但是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足以应付这样的肉体碰撞。 还是那句话,龙天不是圣人,他是凡夫俗子,对于钱家的资产,他当然动心,还有对钱艷薇的身体,他也动心,他之所以没有要钱艷薇,“调养身体”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点就是刚刚龙天把手伸进钱艷薇睡袍里的时候,他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纸状物,这个他是知道,钱艷薇正在月经期,他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 第十二章 人鬼对话 静安大酒店808房内,龙天与钱艷薇激情地拥吻着,一刻也不曾分开,两人曾经有过的爱情约定今天终于开始兑现了,龙天从心里已经接受了钱艷薇,在她的面前,龙天非常主动,横在两人中间那道”家庭背景”的巨大鸿沟,终于随着钱艷薇接掌钱氏产业,轻松地被龙天逾越了,没有了这道障碍与隔阂,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距离,没有过多的语言,龙天用深情的拥抱和亲吻来传递对钱艷薇的爱. “小薇,看看这个,熟悉吗?”,龙天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钱艷薇. 这张钞票有点皱了,不过钱艷薇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张钞票是龙天被钱东明指使痞子打伤的那个晚上,钱艷薇给他留下的五万元中的一张,当时钱艷薇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在这张钞票上写下了”我爱你”三个字,放在龙天枕边之后,带着伤感和遗憾悄悄地离开了小屋. “嗯,真没想到你一直都放在身边啊,可是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对我说起过呢?你为什么要一直欺骗自己呢?”,钱艷薇躺在龙天的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龙天的脸. “当然是为了那个约定了,其实如果没有这么多的障碍,我相信我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你说是吗?”,龙天说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话,事实的确也是这样,如果不是钱氏的”家庭背景”,龙天和钱艷薇之间早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都市人的这种市侩和封建,他们早就是一对亲密的情侣了,何至于受到如此巨大的阻隔和伤害呢?这种落后腐朽的观念,差点要了龙天的命.
第185页 钱艷薇点点头,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也是”家庭背景”的受害者,为了和龙天呆在一起,她的家庭矛盾也进一步地加剧和恶化,她每前进一步,前面的阻力就越大,特别是她的亲哥哥钱东明,指使人打伤龙天还不算,竟然僱佣杀手欲除掉龙天,说到底还是”家庭背景”惹的祸,是无处不在的陈旧腐朽的封建礼教造的孽,在都市里,象龙天和钱艷薇这样的”受害者”比比皆是. 不过尽管受到了如此巨大的阻碍和压力,两人最终还是呆在了一起,要么就是爱情感动了上天,要么就是现实发生了改变,龙天和钱艷薇应该属于后者. 钱艷薇留下了龙天,晚饭后两人在窗前相拥而坐,聊的尽是些”劫后余生”的话题,很多时候两人都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当这层爱的”窗纸”被捅破之后,回忆往往是最容易引起双方共鸣的,时间就在两人的拥抱中,在两人的细语和声中悄悄地流逝. 龙天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便传出了流水声和龙天的口哨声,钱艷薇自从龙天进门开始,精神突然间变得振奋了许多,爱情的魔力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奇蹟,原本病殃殃的身体,似乎不药而愈,她穿着粉红色的睡袍,披散着头髮,心里在嘣嘣直跳,她不知道等龙天走出浴室之后,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心中又无数次地浮现起9月13日晚两人在这张床上的激情时刻,想着想着她的脸上就泛起了片片红晕,此时她竟然有些期待. 龙天在浴室里一呆就是半个小时,躺在浴缸里兴奋异常,哼着歌吹着口哨,对于此时房间里发生的变化浑然不知,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洗过澡了,今晚要好好地清洁一番. 等龙天穿着睡袍走出浴室的时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房间的吊灯暗了下来,整个房间的光线很昏暗,只留下了那盏套着灯罩的床头灯散发出微弱的亮光,窗帘在轻轻地晃动着,看情形是钱艷薇关掉了吊灯,又打开了窗户通风,龙天觉得钱艷薇还真是善解人意,关掉大灯是为了制造浪漫气氛,开窗通风则是因为龙天在浴室闷得太久了,感觉身上有些燥热,在空调房里呆久了,总想透透外面的新鲜空气. “小薇”,龙天对着床上的钱艷薇柔情地喊了一声. 钱艷薇没有回答,她斜靠在床头,手里抱着一个抱枕,表情有些呆板,睡袍敞开着,露出了里面乳白色的胸罩还有缕空的红色内裤,龙天看得有些神魂颠倒,情不自禁地爬上了床,伸手抱住了钱艷薇,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不过和白天不同,钱艷薇对龙天的激情没有丝毫的反应. “小薇,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当龙天亲第三下之后,他开始感觉有些奇怪了,就半个小时的工夫,钱艷薇的变化太快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呆滞,身体上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对于龙天的拥吻,甚至有些厌恶似的,眉头一直深皱着,呆呆地靠在床头,就象是一个木偶. 龙天喊了无数遍之后,钱艷薇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她的反应让龙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钱艷薇依旧没有说话,她扔掉了手中的抱枕,开始脱下了睡袍,并解开了胸罩,露出了白嫩而尖挺的乳房,看得龙天有点口干舌燥,不过在钱艷薇开始脱内裤的时候,被龙天制止了. 钱艷薇的反常举动,让龙天起了疑心,才半个小时的时间,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不能不让龙天有所警觉,龙天下了床,站在床沿一直盯着钱艷薇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钱艷薇没有了龙天的约束,很快就脱掉了内裤,然后呆呆地转过身,赤身裸体地她向龙天缓慢地伸出了右手,手势显得非常吃力,见龙天没有反应,她的手一直平举在半空中,五个手指在弯曲,不停地召唤着龙天上床,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此情此景,龙天突然间想起了在静安市人民医院里,那两个”鬼上身”的护士,这时的情景简直就是那个晚上的翻版,”鬼上身”,龙天心里一惊,瞬间反应了过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龙天捏紧了双拳,眼睛死死地盯在钱艷薇的身上,在窗前的沙发上,他的皮带上有一支六四式手枪,不过他没有过去拿枪,他知道对于鬼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他也知道不能伤害被鬼上身的人. “情------郎------“,房间里响起了钱艷薇颤危危的声音,声调拉得很长,窗外吹进了一股阴风,龙天不由得为之一颤. 这是龙天听到的第二次相同的称唿,第一次是在818房那个”重阳惊魂之夜”,窗外的那张会变形的美女脸就这么称唿自己的,而今晚耳边又传来了同样的”情郎”二字,不同的是上次的声音很柔和很甜蜜,而这一次显得非常生硬,语调中含着凄楚与恐怖. “琴韵,你想干什么?快点离开小薇”,龙天一声怒喝,直接叫出了琴韵的名字,虽然他还不能完全肯定这只上了钱艷薇身的鬼是不是琴韵,但是从这声”情郎”中他还是作出了本能的反应. 听到”琴韵”二字之后,钱艷薇的脸上突然间露出了微笑,原先呆滞的眼神变得波光凛凛,她赤身裸体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下了床,朝着龙天走了过来,但是她的脚步还是非常呆板和生硬,就象是机器人走路一样. “站住,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快点离开小薇”,龙天一看钱艷薇在女鬼的控制下竟然走了过来,他心一慌又向后倒退了两步,对着钱艷薇厉声大喝. “天翔,你终于肯认奴家了,冤家,枉我等得你好苦啊”,钱艷薇站住了脚步,双手交叠放在了右腿上,对着龙天屈了屈膝盖,这个姿势龙天是认识的,这叫”万福”,是古代女子的专用礼节,电影里经常这么演,道完礼之后,钱艷薇的眼泪狂涌而出,话中含着无限的苦痛与悽惨,听得龙天有些心惊肉跳.
第186页 龙天的一声”琴韵”,钱艷薇立即就有了反应,还有从她口中说出的”天翔”,龙天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面对的这只上了钱艷薇肉身的女鬼真的就是琴韵,先祖龙俊飞的红颜知己,”天翔”是龙俊飞的字,古人都是这么称唿的,面前站着的是琴韵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从她说出的”等得你好苦”中,又证实了龙天的另一个判断,那就是梦还山的故事是真的,那个为爱守候的女人就是眼前的琴韵,她苦苦等候的情人就是自己的先祖龙俊飞. “琴韵,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龙俊飞,他已经死了四百多年了,我是他的后代龙天,听我说,我知道你等得很苦,但我不希望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小薇是无辜的,你已经吓过她两次了,你快离开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行吗?”,龙天此时真的有些惊慌失措了,他不知道琴韵为什么会上了钱艷薇的身,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被鬼上了身之后会不会影响钱艷薇的身体,还有怎么样才能把她们两个分开,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天翔,你为何不肯认奴家呢?难道是奴家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吗?天翔,奴家生前等了你三年,死后化成了怨鬼又等了你几百年啊,天翔,你为何会变得如此绝情啊?”,钱艷薇双目垂泪,呆呆地朝着龙天走来,龙天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钱艷薇在琴韵的控制之下,朝着龙天步步逼进,而龙天则随着她步伐的前进,在步步后退,很快他就已经退到了落地窗前,再看钱艷薇,她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龙天已经退无可退了,他不知道琴韵到底想干什么,但看她的样子又感觉十分可怜,急中生智之下,龙天突然间闪现了一个念头,他清了清嗓子,学着电视剧里古代书生的口吻地信口吟了一首“蝶恋花”:夜雨微寒秋已暮,心冷佳人,难觅相思路。遥望柳烟肠断处,恍惚情断无从数。 一脸风尘一梦苦,梦里桃花,独面千山舞。天北地南来又去,情丝缕缕空虚度? 随着龙天做秀一样的举动,钱艷薇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继而脸上浮现了笑容,龙天偷偷地看了一眼,发现钱艷薇的身上隐隐地闪动着一个模煳的影子,琴韵似乎真的准备离开钱艷薇的肉身了,但闪了几下之后,琴韵重新又贴在了钱艷薇的身上,龙天心一沉,他有些无计可施了,本来他想通过装扮龙俊飞把琴韵给引出来,没想到琴韵根本就没上套,龙天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演技太差了的缘故。 “琴韵,刚刚我是跟你在开玩笑呢,不要当真,我知道你等得很苦,但我也是有苦难言,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们太久没见了,真的好想再看看你”,龙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演戏演到底了,又一次装起了龙俊飞,他盯着钱艷薇的眼睛,装出一副深情而又为难的样子。 “天翔,你终于肯认奴家了,也不枉我的一番苦候啊”,话间刚落,只见一个黑影从钱艷薇身上闪了出来,随之钱艷薇身体一软,瘫在了地上,幸好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否则龙天真担心这一摔会让钱艷薇受伤。 龙天见一计得成,他没有任何的迟疑,快速地跑上前去,扶起了地上的钱艷薇,并将她搂在了怀中,他使这一招完全是为了引出琴韵,把钱艷薇保护起来,丝毫没有考虑过此时楞在一旁正欲变形的琴韵的感受,不但如此,扶起钱艷薇之后,龙天对着屋内琴韵的影子怒目而视,他为琴韵附身在钱艷薇的身上感到十分恼火。 琴韵没想到龙天竟然会欺骗她,本来她离开钱艷薇的身体之后,准备变回原形好与龙天相认的,但龙天的举动却兜头给了她一盆冷水,她呆呆地站在一边,虽然长发盖住了她的脸,但龙天依然可以看出琴韵非常伤心,她的身形一直在抽搐着,两只枯瘦的“爪子”也在拼命地颤抖。 突然间琴韵的身形一转,影子瞬间消失于无形之中,房内颳起了一阵阴冷的狂风,快速地向龙天吹了过来,龙天打了一个哆嗦,情不自禁地又搂紧了怀中昏迷不醒的钱艷薇,他知道这阵阴风是琴韵化成的,他怕琴韵再次附身,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替钱艷薇挡住了这阵风,果然被龙天这一挡,这阵阴风转换了方向,从他的身边吹过,然后窜出了开着的窗户,“啪”地一声,窗帘在经过剧烈的摇晃之后掉落在了地上。 “天翔,你这个负心汉……”,夜空中响起了一阵悽厉的带着哭腔的女声。 第十三章 谁是兇手 夜幕中悽厉的哭腔夹杂着唿唿的北风穿透了厚实的钢化玻璃,在808房内迴荡着,“负心汉”三个字不绝于耳,龙天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真是有病,见过人能活五百年的吗?”,龙天被琴韵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现在看起来从重阳节的那个晚上开始,琴韵就已经认定了龙天就是她生前的情人龙俊飞,这玩笑可开大了,龙俊飞是明朝人,都死了四百多年了,不知道是琴韵太无知呢,还是她太执着了,或许也有可能是龙天和他的这位风流祖先长相酷似的缘故吧,总之龙天现在很烦。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钱艷薇,龙天心里恨得直痒痒,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琴韵是怎么上了她的身的,但从钱艷薇现在的情况来看,鬼上身对人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本来龙天一直挺同情琴韵的,不过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他对琴韵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好感,从原先的同情转化为愤怒。
第187页 还有一点龙天也在考虑,那就是他现在越来越怀疑琴韵就是那十五起命案中的“恶鬼”,从现在的情况来分析,除了林苇被排除了嫌疑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琴韵了,况且根据“梦还山的故事”来看,琴韵死后就埋葬在梦还山上,而龙胄山庄就是在推平了梦还山之后建起来的,那个姓蒋的老花匠也说当初建龙胄山庄的时候,就挖出过古墓,棺材里还有女尸,龙天非常怀疑这座古墓里埋的就是琴韵,那么琴韵杀人的理由也就成立了,因为龙胄山庄的建设,导致了琴韵的“家”被沖毁,她迁怒于钱万胜,迁怒于龙胄山庄的建筑工人,所以在六年的时间里,犯下了一桩又一桩的杀人案,因为坟墓被毁从而报復杀人,这个作案动机是成立的。 不但如此,从作案的手法来看,龙天也觉得琴韵是最有嫌疑的,首先琴韵在生前是“风尘女子”,就是从事“皮肉生意”的,按照林苇所说,女鬼与人是可以在幻觉中进行交合的,很显然琴韵不可能与她的“仇人”产生感情,那么通过“色诱”的手法呢?赵中华和刘小东都一直怀疑命案的兇手对色情行业相当熟悉,很擅长用“色诱”的手法进行杀人,而琴韵在生前又恰恰是江州“花满楼”的妓女,从这一点上来看与十五起命案的作案手法非常吻合。 作案动机有了,作案手法相似,作案的时间嘛,十五起命案都发生在夜里,都是受害者处于独居状态的时候,只能在夜里游荡的“恶鬼”实施了作案,对于刑事案件来说,这三方面缺一不可,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推断,目前琴韵的嫌疑是最大的。 “妈的,犯下了这么多的人命案,我可不管你生前是不是龙家先祖的情人,我一定要想办法灭了你”,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钱艷薇,龙天面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拳头也紧紧地捏了起来。 “龙天,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琴韵姐姐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就在龙天坐在床沿自言自语的时候,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幽怨的女声,伴着一声长长的嘆息。 “谁?出来”,龙天勐然间跳了起来,双眼在昏暗的房间内迅速地扫视着。 一个黑影从黑漆漆的窗外缓缓地飘了进来,很自然地穿透了钢化玻璃的阻挡,伴随着一阵微风悠然飘到了龙天的跟前,影子从模煳慢慢地转为清晰,一个一袭白裙的少女站在了龙天的面前,这个少女竟然就是林苇。 “林苇,怎么是你?刚刚发生的事情你都看见了?”,龙天对林苇并不害怕,但他觉得很疑惑,林苇为什么会说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呢?难道这些命案不是琴韵犯下的,而是“另有其鬼”吗?可是现在的证据都指向了琴韵,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嗯,我都看见了,你真不应该欺骗琴韵姐姐,她太可怜了,虽然她上了小薇的身体,但那也是为了见你啊,没想到你竟然会借龙俊飞的名义欺骗她,你知道你这么做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吗?”,听林苇的口气,似乎对龙天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不过她倒也没有太多的怪罪,只是对龙天表示失望,对他伤害琴韵的行为感到遗憾和惋惜。 “就算是她上小薇的身体是为了见我好了,可是我并不是她要等的人,她等的是龙俊飞啊,龙俊飞是我的祖先,都已经死了四百多年了,这一点难道她想不明白吗?还有,刚刚你说我错了,难道那十五起命案不是她干的?”,龙天被林苇的一番话也感到了一丝的歉疚,从内心上说他还是挺同情琴韵的,为了一份爱的承诺,苦苦地守候了近五百年,就沖这份浓情厚意,没有人能无动于衷,不过同情归同情,那十五起命案的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 “请恕我不能告诉你真相,不过这件事因琴韵姐姐而起,但确实不关她的事,她真的是有苦衷的,她真的非常可怜,其实我也曾经告诉过她,你不是龙俊飞,但是她一直不听,怪只怪她生前不了解现代科学,还有也怪你了”,林苇很想告诉龙天案件的真相,但她在江州的月老亭中就已经交待过了,她也要遵守自己的承诺,所以在命案上她选择了缄默。 “怪我?我又没招她惹她,难道是……”,龙天被林苇的话给说得莫名其妙,不过细想之下他突然若有所悟。 “是的,都怪你长得和龙俊飞太象了,也难怪琴韵姐姐一直都把你当成她的恋人了,为了等龙俊飞,她真的已经快疯了,我曾经说过鬼有冤鬼和怨鬼,在静安,琴韵是最大的一只怨鬼,要化解她身上的怨气,只有靠你了,我真希望你能帮帮她”,林苇的话和龙天想的不谋而合,刚刚龙天也想说出类似的话,因为他想起了那幅琴韵手绘的书生图,龙天和林苇自从在网络上结识之后,两人之间都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晕死,你是想让我将错就错吧,这恐怕不行,我不能老是装祖先啊,再说了,小薇她……”,龙天有些哭笑不得,从来只听说过“装孙子”,现在林苇竟然要他“装祖先”,还有,万一让钱艷薇知道他和一只女鬼“勾搭”上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吃醋,现在龙天和钱艷薇已经是情侣了,两人的关系在今天已经挑明了,女人的心眼总是比男人小很多,龙天不知道钱艷薇会不会吃“女鬼”的醋,从内心上他已经理解了林苇的意思,也确实想帮帮琴韵,这只女鬼看来真的挺可怜的,需要帮助和开导才行。
第188页 林苇幽幽地嘆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床上仍处于昏迷之中的钱艷薇,幽怨地摇了摇头,她抬起了右手,悠扬地挥了挥,睡袍腾空而起,缓缓地盖在了钱艷薇赤裸着的身体上,这种隔空取物的手法把龙天看得目瞪口呆。 “你不用吃惊,我经常在夜里帮你盖被子,用的就是这种手法,你的睡相太差了,真象个孩子一样”,林苇朝着龙天莞尔一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略带着娇羞把头低了下来。 “你……”,龙天脸一红,也低下了头,看来男人的那点秘密已经在林苇的面前暴露无遗了,此时他真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得了。 人与鬼相视而立,沉默了好久,龙天实在不愿意再提这类感情的问题了,在白云和钱艷薇之间,他已经作出了选择,面对林苇,他想起了“倩女幽魂”,又想起了昨晚那个荒唐的梦,内心感到非常歉疚,总想补偿她一点什么,但现在林苇竟然要让他装祖先,去“勾搭”琴韵,刚刚摆脱了人世间的单项选择题,现在阴间的选择题又摆在了眼前,这让龙天头痛不已。 “林苇,刚刚你说那些命案不是琴韵干的,但你又说事情又是因她而起的,我不明白,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但愿不会让你感到为难”,龙天叉开了话题,开始转到那十五起命案上了。 “龙天,请恕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既然作过承诺,就不会轻易地背叛我的诺言,我之所以告诉你不是琴韵姐姐干的,实在是不想看到你误会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不要轻易地给她扣一顶‘杀人’的罪名,你是个优秀的警察,我相信你会查清楚的”,林苇的脸上泛起一丝的苦涩,看得出来,她从心里想把命案的真相说出来,但是因为有约在先,真相也只有靠龙天自己去探索了。 林苇的这番话龙天其实已经猜出来了,从这番话中龙天总结出了两个字“诚信”,现实社会正在全力打造诚信社会,随着经济的迅勐发展,千百年传承下来的道德底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道德规范与信用的缺失,使得社会矛盾日益加剧,相应带来的社会问题也越来越严重,建立诚信社会已经刻不容缓,只是龙天没有想到的是,都说鬼话是不能相信的,但从与林苇的两次谈话来看,龙天甚至觉得鬼比人更讲诚信,鬼比人更真实、更可信。 “算了,我不勉强你,我相信我会查出来的,真按照你所说的,这些命案不是琴韵干的,那也好啊,我只是一直在想你说过的话,在江州时你说过鬼是不会杀人的,那为什么他们会死呢?难道吓死人不是杀人吗?”,这个问题龙天在江州的时候就一直非常疑惑,昨晚他就一直想问林苇,但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自己就产生了幻觉,接下来就与林苇上演了一出荒唐的春梦。 “对啊,我是说过鬼不会杀人啊,不过我说的是好人哪,那些人自己做了亏心事,被吓死也就怨不得鬼了,等你查清案子真相的时候,相信你也会说他们该死的,就连那十六个命案死者做了鬼之后都一直在忏悔呢,我一直劝你不要查这些案子,你又不听我的,那只有让你自己去解开这些谜团了”,林苇摇了摇头,不过她一直都为龙天的敬业和执着而感动着。 林苇的话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只是鬼的解释,作为警察是不能这么说的,在现实社会里,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有法律这条标准去约束、去惩罚,因为法律就是用来保护好人,惩罚坏人的,如果做了坏事的人都象这些命案死者一样,都由鬼来“执法”的话,那么象龙天这样的警察职业就该消失了。 “唉,真没想到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小薇,可惜我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其实龙天,如果你放下了虚荣,无视他人看法的话,我相信你会选择白云的,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和白云能好好地谈一次,相信你就不会这么草率地做出选择了,人哪,说到底还是逃不开名利二字啊,你可以不承认,但虚荣心在你的身上确实存在”,林苇看了看床上的钱艷薇,目光又转到了龙天身上,她很为龙天的选择感到遗憾,从一开始林苇就一直在为龙天和白云牵线搭桥,也为他们的结合制造机会,看到龙天这么快就选择了钱艷薇,她很替白云感到惋惜,白云所受的苦,所受的罪,林苇是一清二楚的,只是她不方便告诉龙天而已,因为即使是白云本人也一直都在隐瞒这段血泪史。 林苇一提到白云,龙天就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歉疚,他知道白云的婚姻很不幸福,否则也就不会选择自杀这条绝路了,而且自从陈家康把白云接回静安之后,白云就一直在暗示龙天,也在徵求龙天的想法,白云的离婚诉讼已经开始了,虽然过程很艰辛,但龙天相信白云最终还是会摆脱这种“封建牢笼”的桎梏,恢復自由之身,而龙天则是白云现在和今后的精神寄託,真不知道当白云得知龙天和钱艷薇恋爱的消息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随着钱艷薇发出的呻吟声,林苇突然飘到了龙天的跟前,快速地在龙天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消失在龙天的面前,从龙天的脚底颳起了一阵凉风,绕着他转了两圈之后,吹向了敞开着的落地窗,房内只剩下渐渐甦醒的钱艷薇,还有傻呆呆站着的龙天,一个被林苇刚才的疯狂举动给吓得目瞪口呆的龙天。
第189页 第十四章 钱府迷雾 龙天真的被林苇突然的那一下给惊呆了,先是感觉脸颊一凉,随着那股阴风的颳起,龙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冒到了头顶,林苇化作一阵清凉的微风,调皮地绕着龙天转了两圈,才吹向了窗户,只留下龙天圆睁着双眼站在床沿发呆。 “龙天,你……”,钱艷薇终于从昏迷中甦醒了过来,当她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身上就盖了一层睡袍,再看了看站在床前发楞的龙天,羞得脸上泛起了片片桃红。 钱艷薇似乎已经认定是龙天趁她昏睡时在她的身上做了手脚,虽然她没有怪罪龙天的意思,不过这好象不应该是龙天的本性,钱艷薇相信龙天是不会“趁人之危”的,但房内除了龙天就没有第三个人了,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把“色胆包天”四个字安放在了龙天的头上。 “小薇,是这样的,我……”,龙天心一急,准备和钱艷薇解释解释的,不过后面的话他没办法说出来,如果告诉钱艷薇她是被琴韵给“鬼上身”了,其后又来了一只叫林苇的女鬼,不把钱艷薇再次吓晕过去才怪呢,不过不解释的罪名更大,他这一结巴等于是告诉钱艷薇是他干的。 “说什么呢?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哼,你坏死了,坏死了”,钱艷薇连睡衣也不穿了,直接起身冲着龙天扑了过来,拼命地捶着他的肩膀。 经过这一夜的惊魂,龙天真的有一种无所适从之感,安慰了一番钱艷薇之后,两人躺在了床上,那种邪念无时不在龙天的脑中闪现,虽然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做,钱艷薇都不会介意的,不过毕竟钱艷薇处于“非常时期”,龙天已经被钱艷薇冤枉了一次“趁人之危”了,现在就更加不能再次地“趁人之危”了。 躺在床上搂着钱艷薇,龙天想起了那只可怜的女鬼琴韵,还有林苇说过的话,他的内心非常矛盾,他相信林苇说的都是真的,琴韵是太可怜了,先祖龙俊飞留下的风流孽债害了她几百年,作为龙俊飞的后人是不是有义务替祖先来偿还这笔孽债呢?这事说起来也太过荒诞离奇了,说出来不被送到江州七院才怪呢,但如果不帮她了却这桩几百年的心愿,正如林苇所说的,琴韵将会一直做一只怨鬼,飘零游荡在都市的午夜,她已经守候了快五百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望,难道作为龙氏后人,要再一次地将它彻底击碎吗?这也太残酷了一点。 龙天此时有点恼火,他对先祖龙俊飞的不负责任感觉愤怒,虽然他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生前不能相会,死后也可以到静安来找琴韵啊,何至于让琴韵为了这份爱的承诺苦苦守候了近五百年呢?最让他上火的就是自己竟然和龙俊飞长得一模一样,以至于被琴韵误以为是龙俊飞还活着,从而围绕着自己周围发生了那么多的怪事,发生了那么多的命案,想想都让人有些不寒而慄,龙天转头看了看睡梦中的钱艷薇,她也曾经被琴韵吓过两回,今晚还被她给上了身,想想都让人担心不已。 想到命案,龙天突然间坐了起来,林苇在月老亭还有今晚在房内所说的话又歷歷在耳,命案不是琴韵干的,但事情又因琴韵而起,这话非常让人难以理解,如果不是琴韵干的,那么就是说是另一只鬼干的,而且也是只女鬼,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但这只女鬼在哪儿呢?听林苇的口气这只杀人的女鬼似乎和琴韵的关系非常不错,那句“事情因琴韵而起”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龙胄山庄的建设冲撞了琴韵的亡魂,那只杀人女鬼替琴韵出面杀人,这其中到底又存在什么玄机和纠葛呢?龙天百思不得其解,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解开这一系列命案的真相,就只有先解开琴韵被“冲撞”的谜团,然后再着手调查另一只女鬼,唯有如此案情方能水落石出了。 这突然又冒出来的一只女鬼彻底扰乱了龙天的思绪,现在要解开99年龙胄山庄的神秘事件只有钱万胜了,郎小兵死活不肯开口,但是钱万胜已经疯了,从哪方面入手破解呢? “有了”,龙天眼前一亮,兴奋地叫了起来,他这一叫把钱艷薇的美梦给吵醒了,钱艷薇反身一搂,又勾起了龙天的歪念,用了好一番工夫才让理智占了上风。 11月20日,静安市郊,一辆挂着四个“8”牌照的宝马车停在了钱家别墅的门口,脸色凝重的龙天走出了驾驶室,而后副驾驶室的钱艷薇也走了下来,看到自己的家,钱艷薇的眼中再次浸满了泪水,自从钱东明11月1日死在别墅里之后,这间别墅一直就作为命案现场空置着,随着案件的快速定性,城关派出所的看守民警也很快就撤走了,整座别墅冷冷清清的,就连大门上都积了一层灰尘,从钱东明之死的当日起,钱艷薇就没有再回过别墅,这里已经成为她的伤心地,要不是龙天一定坚持要来,她是不是会轻易地踏入这曾经无比熟悉的家园的。 大门上的封条已经揭开了,只留下几张破碎的纸片,钱艷薇犹豫了好长时间之后,才颤抖地走向厚重的大铁门,好几次钥匙都塞不进锁孔里,终于随着沉闷的“吱哑”一声,大门被推开了半扇,龙天扶着浑身颤抖的钱艷薇走进了豪华的钱家别墅。 钱家别墅里死气沉沉的,地面上草坪上还有露天泳池里都积了灰尘,要不是白天,估计没有人敢走进这座“凶宅”,从下车开始,钱艷薇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哭泣,钱东明死了,钱万胜疯了,这个“家”对于钱艷薇来说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
第190页 洋楼里的摆设一点儿都没有变动过,和外面一样,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进到楼里,钱艷薇已经伤心地两腿发软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为之心痛,龙天一直就扶着钱艷薇走路,时而停下来安慰一下她的情绪。 沿着楼梯,两人走到了三楼西面的一间卧室里,这间卧室是钱万胜住的,那扇厚实的带有八卦图的防盗门依旧紧闭着,龙天试了几次都无法把它拉开,毕竟是特制的铁门,凭人力是很难奏效的,要进入钱万胜的卧室只有想办法打开这扇防盗门,而钱艷薇也没有门钥匙,据钱艷薇说,钱万胜一直不让她和钱东明接近这间卧室,虽然她很好奇,但钱万胜的态度也是非常明确的,钥匙只有钱万胜有,而且一直都挂在身上,想进入这间卧室根本不可能。 此时龙天突然想起了11月1日钱东明命案当日的情景,当时他和赵中华进入小楼的时候,发现钱万胜是穿着睡衣的,其后便由钱艷薇带着他到人民医院去做检查了,也就是说这间房门的钥匙很有可能当日钱万胜并没有带走,很可能就遗留在小楼里,只要找到这把钥匙,就可以轻易地进入钱万胜的卧室。 “小薇,你仔细想想,那天你带着你爸爸离开别墅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他带走了钥匙没有啊?”,龙天搂住了伤心欲绝的钱艷薇。 “应该没有吧,当时在人民医院里,我爸爸的睡衣换下来后,是我拿到干洗店去的,睡衣里面并没有发现有钥匙啊”,钱艷薇努力地回忆之后摇了摇头,不过她这一回忆又开始流泪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又浮现在了心头。 “这样,我们在楼里面找找吧,你想想你爸爸经常把一些重要的物品放在哪儿呢?”,龙天准备在小楼里开始搜查这把小小的钥匙了。 钱艷薇带着龙天开始在楼内寻找起来,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甚至连客厅的沙发都搬开寻找过,不过那把小小的钥匙依旧不见踪影,龙天开始有些着急了,此时他甚至想打电话给消防队,让他们派人过来强行切割了,不过想了想,这个电话最终没有打出去。 龙天有些失望了,他怀疑案发当日钱万胜身上根本就没带着钥匙,他匆忙间跑出卧室,那把钥匙说不定遗留在卧室里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只有请人破门而入了,想着想着他的视线盯住了墙壁上的一丝缝隙上,整面墙都好象是刚刚刷新过的,只留下了一线很微小的缝隙,龙天觉得有些奇怪,上前拍了拍,发现是空心的,这一小块墙面竟然是一层木板,龙天掏出随身的瑞士军刀沿着缝隙撬开了这层木板,里面露出了一个暗格,暗格里躺着一把钥匙,龙天取出一看,形状的确象是防盗门的钥匙,大喜之下连忙拉着钱艷薇上了三楼。 这把钥匙非常新,好象并没有使用过,龙天估计钱万胜身上的那把钥匙一定是匆忙间遗留在卧室里了,而这把暗格里找到的钥匙肯定是防盗门的备用钥匙,一般买防盗门的时候随行都有三把钥匙的,这把肯定是钱万胜预防万一而特意藏匿的,为的就是怕出现一时疏漏进不了自己的卧室。 插进锁孔用力一拧,“叭嗒”一声,防盗门打开了,龙天推门走了进去,后面的钱艷薇立即跟了进来,她除了伤心之外也非常好奇,这间卧室对于她来说,也是生平第一次踏足。 卧室里的装饰依旧非常奢华,各种各样的金银玉器还有古玩摆满了橱柜,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中型的酒柜,里面放满了中外的名酒还有饮料等,宽大的席梦思上被子有一半掉在了地上,卧室里还有一套豪华的办公桌,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 不过最让龙天感到惊讶的是,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佛教和道教的图案,最显的是释迦牟尼像和道教的三清像,四面贴满了一条条一张张的符咒,就连地板也拼成了道教的太极八卦图案,除此之外,靠近窗口的位置还摆着一个佛龛,供奉着一只塑着金身的南海观世音雕像,佛龛前有一只小香炉,里面盛满了早已冷却的香灰,其他诸如罗盘、佛珠、拂尘等宗教用具几乎一应俱全,书架上零乱地摆放着“金刚经”“道德经”等宗教书籍,在壁柜的衣橱里挂着几件袈裟、道袍,这间卧室看起来整一个宗教大杂烩,钱万胜的迷信龙天是知道的,不过迷信到了这种程度,却是让龙天意料未及的,不但是他,就连钱艷薇也感到非常惊讶。 “小薇啊,看起来你爸爸对宗教相当痴迷啊”,龙天看着有些乱七八糟的卧室,对着钱艷薇说道,这根本不象是一个富豪的卧室,倒象是神棍的祭祀场所。 “他也是后来才这样的,我记得小的时候他从来不相信这些,还告诉我和哥哥要相信科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来他会变成这样,好象自从他的事业开始有起色的时候就开始迷信起来了”,钱艷薇也对父亲突然间的变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前后简直判若两人,特别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钱万胜的性情突然大变,变得让她难以接受,迷信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性格上的变化才是让她最寒心的。 “唉,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通病吧,小薇,我能在房里看一看吗?”,龙天今天来可不是参观“静安大佬”起居室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确切地说他今天来是准备到钱家别墅来搜查的。 “看吧,不要紧的,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钱艷薇含着泪轻轻地说道,她的眼神显得很无助。
第191页 得到钱艷薇的许可之后,龙天开始进入了一个刑警的角色,在卧室里小心翼翼地勘查着,这是他的老习惯了,每一寸地方都没有放过,就连卫生间都仔细地搜查过,不过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和线索,在勘查了近一个小时之后,龙天最终把注意力放到了办公桌的电脑上。 这台电脑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市面上的一款普通的品牌机而已,又一次徵得钱艷薇的同意之后,龙天接通了电源,按下了主机开关,机箱的“嗡嗡”运转声在卧室内响了起来…… 第十五章 电脑迷局 龙天在开机前就仔细地检查过这台电脑,他判定这台电脑的使用率非常高,因为键盘上有几个按键上的字符都被磨损掉了,还有在光电滑鼠的缝隙里积着一层汗垢,电脑看起来有八成新,但是键盘和滑鼠有点破旧不堪,龙天估计钱万胜没事也喜欢上上网,查阅一下网络资料,这个习惯和他是一样的。 整个卧室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帐本或者是龙发公司的资料,龙天估计这方面的材料应该输进了眼前的这台电脑里,作为一个富豪,私人电脑里往往储存着一些绝密的商业资料,所以在打开电脑之前龙天还是徵求了钱艷薇的同意。 坐在柔软宽大的老闆椅上,龙天的眼睛盯着正在运行的液晶显示屏上,期待着从电脑里找到他需要的材料和线索,钱艷薇则站在他的身边,手搭着他的肩膀,注意力也放在屏幕上。 不过让两人遗憾的是,系统提示要输入开机密码,龙天不是黑客,连个it高手也谈不上,对电脑他只是业余爱好而已,面对系统的提示,他有点手足无措,接连输入了无数次,系统均提示密码错误,在钱艷薇的提醒下,他又输入了钱万胜家庭成员的生日等等数字,结果还是错误,接连输入出错之后,龙天长嘆一声靠在了椅子上,他开始愁眉不展了,钱艷薇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身上,用行动来安慰龙天,龙天心头一热,忍不住摸了摸钱艷薇秀丽的脸蛋。 龙天搜遍了整个卧室都没有发现,而这台电脑似乎成了目前唯一希望的所在,但一时间又进不了系统,龙天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了白云,白云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而且从事的又是网络警察的职业,象这一类开机密码的问题对于她来说,只是“小儿科”而已,想到白云,龙天掏出了手机,不过片刻的思考之后,他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怎么了龙天?想到什么了吗?”,钱艷薇在龙天的耳边柔声地问道,她也对电脑里的未知资料产生了好奇,因为钱万胜并没有告诉她关于龙发公司的一些绝密的商业材料,甚至有几个很重要的“关系户”钱艷薇都不知道,这几个“关系户”一直都是钱万胜在单线联络的,每逢公司遇到重大危机的时候,钱万胜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据称是“找人”去了,而每次钱万胜一出马所有的危机都会迎刃而解,钱艷薇估计这台电脑里有这几个“关系户”的材料,目前她已经接管了龙发公司旗下的所有产业,象这一类的“关系户”是一定要接上头的。 “学艺不精啊,真麻烦,小薇,你看这样行吗?我把主机搬回去,然后想办法慢慢破解,你的意思呢?”,龙天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个“好”主意,其实他是想把主机搬回去之后,找白云过来帮他破解,不过当着钱艷薇的面他不想提白云的事情,毕竟两人现在已经挑明了恋爱关系,女人是最容易争风吃醋的,更何况白云是龙天的旧恋人呢。 “好啊,其实对电脑我更不懂,你搬回去好了,不过如果破解了之后,里面的有些资料不要外泄行吗?”,钱艷薇对龙天的提议表示了贊同,但同时她也担心万一里面有什么不能外传的资料,一旦泄露出去,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问题,作为龙发公司的副总经理,对于一些政界与商界的黑幕她也是了解一些的,这些年据她所知,钱万胜和钱东明经常往一些政界人士的家里跑,每次拜访,龙发公司的帐面上就会短出一大笔的资金。 “放心吧,我有数的,小薇,我……”,龙天转头在钱艷薇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不过“我”后面的两个字他一时语塞,暂时还说不出口。 龙天看着钱艷薇柔情的双眸,他有些冲动,坐在宽大的转椅上,他把钱艷薇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两人深情地长吻,钱艷薇的身体一直在轻轻地发抖,抱着龙天久久都不愿松手。 半个小时之后,龙天抱着电脑主机,带着钱艷薇走出了钱家别墅的大门,两人驱车再一次来到了静安大酒店的楼下,龙天从车后座小心翼翼地把主机搬到了旁边自己的桑塔娜警车上,他握了一下钱艷薇微微发热的手,目送钱艷薇走进了酒店,然后发动了汽车。 “喂,是白云吗?现在好些了吗?”,龙天慢慢地开着车往住处前行,途中给白云打了个电话,听着电话另一端白云的声音,他竟然有了一丝的歉疚,白云的声音也很柔和很动情。 “好多了,你最近很忙吧?你现在还好吗?”,白云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精神自从回到静安之后也好了很多,听见龙天的声音她很激动,也非常开心。 “白云,我碰到一些电脑技术问题,想请你帮个忙,你看……”,龙天有些说不出口,毕竟白云现在还处于康復阶段,如果让她到自己的住处去龙天又有些不放心。
第192页 “没问题的,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在丹桂花苑的家里呢,要不我马上打车过来?”,白云回静安之后一直住在陈家康的家里,身体恢復了之后她也经常回丹桂花苑看看,因为那里有她的“闺房”。 “不用了,我马上过来,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五分钟就到”,龙天的车已经开到了锦绣街,从这里到丹桂花苑开车五分钟足够了。 放下电话后,白云的心一直在狂跳,她欣喜不已,在五分钟内她快速地化了个淡妆,然后又换上了一套新衣服,一直站在大门后,等着门铃声的响起,听见楼梯上熟悉的脚步声,她感觉心跳在剧烈地加速,手一直就放在门锁上。 不过当龙天抱着个主机出现在白云面前的时候,白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进门后龙天并没有过多的表示,看样子真的只是单纯为了求她办事而来的,这套房子龙天来过一次,当时作为白家未来的“毛脚女婿”上门拜访的,不过此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这套房子成了他的伤心地。 在白云的“闺房”里,龙天站在白云的身旁,看着白云在操纵着键盘,此时他的心里又泛起了阵阵的心酸,白云的右手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復正常,动作有些不灵便,手上还缠着一层纱布,有龙天站在身边,白云的心跳一直就没有恢復过正常,手指也变得越来越笨拙了。 “好了,这种小问题真的不难”,看着系统的正常运行,白云站了起来,示意龙天来操作,她没有问龙天想干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龙天,她的注意力完全在龙天身上,而龙天则不然,他在快速地运转着滑鼠,打开电脑上的一个个硬碟和文件夹,仔细地搜寻着他所需要的线索和材料。 c盘、d盘、e盘、f盘,大大小小的文件夹有上百个之多,文件夹里储存的资料果然是关于龙发公司的一些经营情况的,财务方面的记载占了将近一半之多,龙天是干刑侦的,而不是经侦,对这些财务帐目他看不明白,只是对上面的一些数字感觉比较震惊,每一笔都在五位数以上,龙发公司的确实力雄厚。 龙天有些失望,他只想查99年龙发公司在开发龙胄山庄楼盘项目的时候发生的神秘事件,当然如果有钱万胜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录那就更好了,不过在看过了所有的文件夹之后,他真的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了,白云站在他的身旁,手也不经意地搭在了龙天的肩膀上,似乎也在安慰他。 “怎么?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吗?”,白云给龙天端了一杯绿茶,还是站在他的身边。 “是啊,原本以为电脑上会有,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龙天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旁边的白云,眼神中略带着一丝的愧疚。 “你为什么不查查隐藏的文件和文件夹呢?我刚刚计算了一下硬碟的容量,估计这台主机上隐藏了不少文件呢”,白云真不愧是专业的电脑高手,在破解了开机密码之后,也就快速地浏览了一下系统硬碟,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一点龙天是永远也赶不上的。 “这样吧,你来帮我查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这些隐藏文件给调出来”,龙天站了起来,很虚心地朝白云求助,白云开心地笑了笑,坐到了椅子上,现在该轮到龙天站在一边欣赏了。 白云的心一直在狂跳着,听着龙天略微有些粗重的唿吸声,她的胸部也一直在剧烈地起伏着,脑子里尽是从前两人在一起时的风花雪月、亲亲我我,她现在只放了一半的注意力在电脑上,另一半则用做了回忆和畅想,很快在白云的操作下,隐藏着的十个文件夹现身在了屏幕上,白云逐个打开了十个文件夹,不过她的情绪突然间变得有些失控了。 前七个文件夹分别用年数作为文件名,从1999年一直排到现在的2005年,白云逐个打开了文件夹,上面的记录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在姓名一栏上写着的都是些江海省、江州市、静安市的政界人士,职务一栏中各个级别的都有,而在最后的金额一栏中的数字从五位数到六位数不等,还有备註,写明什么时候为了办什么事,白云和龙天都是警察,对这样的资料一看便知其中的问题所在,这是一份龙发公司的行贿记录,它详细地记录着从99年龙发公司改制创立开始,到2005年这六年间,龙发公司给省市县级领导干部的行贿纪录,让白云伤心欲绝的是,她在这份行贿纪录上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白励志的名字,后面的金额备註等她已经看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龙天也被电脑上的这七份纪录给惊呆了,这是什么呀?这是一出权钱交易的黑幕,这是一出出卖灵魂与良知的纪录,这更是一条能引爆整个江州官场爆炸的导火索,龙天相信只要这份纪录泄露出去,一场史无前例的官场地震将就此引发,而就是这样一份重要的罪证,却掌握在他与白云的手中,此时他非常矛盾,他已经无所适从了,除了发呆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龙天,你……”,好不容易恢復了平静之后,白云定了定神,打开了剩余的三个文件夹,不过她立即就做出了过敏一样的反应,从椅子上突然跳了起来,脸也转了过去,不敢再看屏幕上的内容了。 白云的剧烈反应惊醒了云里雾里的龙天,他刚刚一直在思索着如何处理手上的这份罪证,听到白云的惊唿,他立即凑到了屏幕前,不过看了几眼之后,他的脸也慢慢地变红了,心里也一直在嘣嘣直跳,直感觉身上有一股火气在全身快速地运转着。
第193页 这三个文件夹里储存的都是图片,数量达上千张,而且全部都是色情图片,里面的大部份都是sm图,图片上的女人一丝不挂,摆出了各种各样的造型,接受着花式各样的虐待与凌辱,这样的图片用“变态”两个字来形容并不为过,作为刑警,龙天也侦办过各式的强姦案、轮姦案等涉及女性侵害的案件,相应的图片见得也不少,不过他还是被眼前的这些变态级别的图片给惊呆了,如此数量繁多的色情图片特别是sm图,他平生还是第一次看到,看来钱万胜的心理一定是出了很大的问题,否则不会在电脑里储存着这么多的色情图片,想到这里,龙天直觉得胃里泛起一阵阵的噁心。 白云作为网络警察,删除网络色情图片,打击色情网站是她的份内工作之一,不过她毕竟才二十四岁,社会阅歷也不丰富,作为网警,她见过的色情图片比龙天多得多,不过当再一次看到这些图片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失声惊叫了起来。 龙天的反应倒没有象白云这样的剧烈,只是感觉身上有些热血沸腾,特别是鼻子里闻到了白云淡淡的体香,想起了9月10日下午在自己的住处,两人曾经有过的激情碰撞时,他一直在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他不敢抬头看白云,怕自己失去理智,伤害了白云,也伤害了钱艷薇,于是他快速地晃动着滑鼠,准备关掉页面。 “咦……”,就在龙天准备关掉页面的时候,他的手突然间停了下来,随之眼睛又朝着屏幕贴近了半尺…… 第十六章 初露端倪 看见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色情图片,龙天心一乱,忙不迭地晃动滑鼠,准备关掉页面,不过他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在这一堆色情图片中他发现了问题,随之眼睛又往前凑近了半尺,他对色情图片不感兴趣,让他感兴趣的是里面有十几张“睡美人”的裸体图片,在这一大堆琳琅满目的图片中显得与众不同,看着图上的“睡美人”,他在不经意间想到了一个人,脑子里迅速闪过了她的容貌,心里在默默地将两者之间进行着准确的对比。 龙天从上千张色情图片中把十五张“睡美人”单独拷到了新建的文件夹上,他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眼睛在慢慢地转动着,随着一张又一张图片在眼前闪动着,龙天的充满逻辑和智慧的脑子也在飞速地运转着,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睡美人”,陷入了无尽的联想之中,看着龙天这副“色眯眯”的样子,不明所以的白云开始有些生气了。 “琴韵”,龙天失声惊叫了起来,经过仔细的比对之后,他叫出了图片上“睡美人”的名字,随之整个身体不禁为之勐然一颤,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疑惑。 龙天从第一眼看到这些“睡美人”,就感到非常眼熟,对于琴韵的真实相貌,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新化老家的那幅仕女图,还有一次就是重阳夜在静安大酒店818房的窗外,第二次是龙天印象最深刻的,那张俊美的面容用“花容月貌”,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为过,而眼前的这十五张“睡美人”图片,图上的美人竟然和琴韵长得一模一样,这让龙天感觉非常地不可思议,毕竟琴韵已经死了四百多年了,钱万胜怎么可能弄到明朝时候的琴韵照片呢?穿越时空?那只存在于小说里,存在于影视剧里。 是“睡美人”眉间的一颗小小的红痣让龙天作出了她就是琴韵的判断,这颗红痣龙天是亲眼见过的,还有一模一样的脸蛋,尽管没有看见过琴韵的全身,但这两点加在一起,龙天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图上的“睡美人”就是琴韵,一个已经死了四百多年的明代妓女。 看到琴韵的照片,龙天终于想明白了,龙胄山庄姓蒋的老花匠说的是对的,龙胄山庄在开发楼盘,推平梦还山的时候,的确挖出了琴韵的坟墓,也起获了保存完好的琴韵的尸体,老花匠说过,挖出来的时候这具尸体栩栩如生,就象是刚刚埋下去的一样,龙天此时并没有去考虑为什么琴韵死了四百多年她的尸体仍能保存完好,他现在所想的是那件99年发生的龙胄山庄神秘事件,随着电脑上“睡美人”照片的出现,这层笼罩在龙天心头的阴影终于拨云见日、水落石出了。 所有的猜想都是对的,所有的传闻都是真的,龙天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那个姓蒋的老花匠在五个月前就已经对龙天说起过关于“古墓”的问题,可惜龙天当时不相信,否则的话也不至于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之后,又回到了原地。 99年龙胄山庄的神秘事件终于揭开了谜底,顺着这条线索往下走,围绕着这起神秘事件,所有的谜团瞬间都自然而然地解开了,那十五起悬疑命案的作案动机终于得以水落石出。 根据梦还山的传说,根据老花匠的叙述,根据林苇的说法,最重要的是根据龙天自己的逻辑推理和判断,这起99年发生在龙胄山庄的神秘事件,终于得以真相大白,虽然这个结果来得迟了一些,不过龙天仍然为之心中一喜,他很快就将现有的素材揉和在了一起,再现了一幕幕当时的事发场景。 1999年钱万胜的龙发公司刚刚成立,在静安的入城口省道旁,开始了龙胄山庄的楼盘开发项目,在推平梦还山的施工过程中,在某日夜间施工的时候,无意间由李德亮操作的挖掘机挖出了明代江州才女琴韵的坟墓,当盛着琴韵的棺木露出地表的时候,在场施工的李德亮、王勇、张建江、郎小兵以及十三位外地民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手忙脚乱地撬开了琴韵的棺椁,以一探究竟,没想到当棺盖打开之后,借着施工的灯光,他们的眼前呈现出一具鲜活的女尸,她面容安详,仿佛是刚刚死去的一样,她的棺木中陪葬着为数不少的金银财宝,手上还紧紧地握着一轴临死前亲手所绘的“书生图”,图上画的就是她生前为之苦苦等候的恋人龙俊飞。
第194页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象这样一具经歷了几百年仍然保存完好的湿尸,其本身就是一件国宝级的文物,有着极高的文物价值和学术价值,而且根据我国文物法的规定,凡地下出土的文物都归国家所有,发掘者应该在第一时间向有关部门报告,并尽一切力量保护好发掘现场,以待文物专家的来临。 可惜的是,在李德亮等十七人的眼里,这具明代女尸的价值远远不如她所陪葬的金银财宝来得更为诱人,他们对于这具史上罕见的明代女尸的好奇心并没有得以延续下去,在其中某个人的怂恿下,他们把罪恶的黑手伸向了女尸身旁陪葬的金银财宝,就连琴韵手上握着的画卷也没有放过。 在席捲了琴韵的陪葬品之后,他们停止了手中的施工,十三位外地民工带着他们抢夺来的金银财宝,上演了一出“农民工集体走失事件”,龙天相信这些十三位外地的农民工在离开静安之后,快速地将手中的赃物在黑市上沽价出售,包括那幅由江州市公安局查获的“书生图”。 李德亮、王勇、张建江、郎小兵,四人中唯恐这件事情会被有关部门追究,于是其中的一人向龙发公司的老闆钱万胜作了汇报,而钱万胜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迅速地赶到了事发现场,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钱万胜对于这具明代女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让李德亮等四人将这具明代女尸抬到了一处室内,然后吩咐他们四人严守这个秘密之后,他单独与琴韵的尸体呆在了一起,在脱光了女尸的衣裳之后,用随身携带的相机拍下了琴韵的裸体照片,整个过程只有他一个人在场,具体有没有类似于猥亵甚至是奸尸等事情的发生,目前还不得而知,现在知道的一点是,钱万胜对琴韵的尸体兴趣非常高,以至于在洗出了照片之后,又将这十五张“睡美人”的裸体照扫描到了自己的私人电脑上,以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在经过了这一系列令人髮指的恶行之后,钱万胜又指使李德亮等四人将这具价值连城的明代女尸抛尸荒野,将之秘密地进行了处理,可能埋葬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并再三地嘱咐四人要保密,很可能给了四人一笔“封口费”。 钱万胜从事建筑行业多年,他深知我国的文物法规,也明白这起“明代女尸”事件如果消息外泄,将给他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和法律的惩罚,所以他将这起事件隐瞒了下来,在其后的六年时间里只字不提这件事,甚至连他的“第一桶金”龙胄山庄,他都不愿在媒体和公众面前提及,这就是为什么在龙胄山庄事件之后,钱万胜一直隐居于幕后的最直接的原因所在,他是做了亏心事,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琴韵的古墓被毁,尸体被污辱之后,她的鬼魂就一直游荡于静安的午夜,孤苦零丁地继续她生前的为爱守候的诺言,她饱受了羞辱之后,心中对钱万胜、李德亮、王勇、张建江、郎小兵,以及那十三位外地民工恨之入骨,但由于她天性善良,当然不排除柔弱的原因,并没有报復杀人的打算,只是将这一段血泪的屈辱史牢牢地记在心中,但她的不幸遭遇却引起了另一只女鬼的无限同情,所以这只女鬼在其后的六年时间里,用“色诱”的办法犯下了十五起命案,谋害了十六位骚扰琴韵尸体的当事人,所以林苇曾经说过,这十五起命案并不是琴韵犯下的,但事情却因琴韵而起,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通过十五张琴韵的照片,龙天解开了99年龙胄山庄神秘事件的谜团,也找到了十五起命案中兇手的作案动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当然这还只是一种推断,如果要证实这起事件,只有等郎小兵开口了,或者是钱万胜治好了精神病。 龙天的这个推断中有两点他一时无法想明白,这需要用时间来慢慢地寻找答案:其一,郎小兵作为事件的当事人,他为什么没有死?根据在江州灵济寺里郎小兵的叙述,郎小兵的确参与了99年龙胄山庄的“明代女尸事件”,而且那只杀人的女鬼也确实曾经找过他,但后来却莫名其妙地放过了他,不但如此,人与鬼之间还达成了一个“君子协定”,订立了攻守同盟,这一点龙天到现在还是无法想明白;其二,钱万胜在这起事件中,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甚至是极其恶劣的角色,而且郎小兵也说过,钱万胜是最该死的,那只女鬼也肯定无数次地找过他,欲除掉这个罪魁祸首,但在六年的时间里,钱万胜竟然安然无恙,躲过了女鬼一次又一次的追杀,这是什么原因呢?刚开始龙天一直以为钱万胜有开过光的“护身符”,而且极其痴迷于宗教,所以能转危为安,不过自从与郎小兵的一席谈话之后,龙天明白了,所谓的“护身符”并不能给恶人带来福音,只要做了亏心事,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是绝对逃不过惩罚的,那么既然如此,钱万胜为什么能逢凶化吉呢? 解开了龙胄山庄的谜团,龙天心痛万分,同时也为钱万胜等人的残忍发指的行为感到怒火万丈,此时,如果这些人站在他身旁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龙爪手”让他们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该,死得活该”,龙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时他突然间想起了郎小兵的话,想起了林苇的话,他们都说过,这些人都该死,死的罪有应得,当时龙天还不以为然,现在解开了龙胄山庄的谜团之后,他竟然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而这却不是一个警察能说的。
第195页 “龙天,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站在身边的白云被龙天的这一系列举动给吓坏了。 刚刚龙天在盯着这些色情图片的时候,白云真的生气了,心里一直在怪龙天,因为在白云的印象里,龙天完全是一派正人君子的风范和气概,当她看见龙天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色情图片的时候,让她对龙天的好感大打折扣,她此时也把龙天当成了好色之徒了。 不过龙天后来的举动又让白云改变了看法,龙天把十五张“睡美人”照片单独新建了一个文件夹,然后对着这些图片在埋头沉思,龙天的这个习惯白云是知道的,每逢有案件发生的时候,龙天一直都是这个状态,所以白云在心里慢慢地改变了想法,特别是看到龙天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白云立即就明白了,龙天这是在为案子的事情而恼怒,白云也是警察,虽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让龙天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但是她一直相信龙天的逻辑推理和高强的破案能力,所以当龙天突然发作的时候,白云又恢復了从前对龙天的印象,非常关心地上前问候。 “哦,对不起,想到案子上的事情了,把你吓坏了吧,嘿嘿,都习惯了”,龙天脸一红,感到很不好意思,他已经完全陷入案子里面了,竟然忘了白云就站在自己身边。 “没事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了”,白云看着龙天的脸,望着龙天深邃的眼睛,感觉一阵心痛,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白马王子”,两人之间曾经共同度过了一段人生中最甜蜜、最美好的初恋时光,而现在她感觉和龙天之间多了一层隔阂,两人之间多了一段距离,她再也找不回原来那个深爱着她的龙天了,因为她从龙天的眼里读出了“陌生”。 “白云,刚刚那七个文件夹你应该看到了吧,我知道现在你很为难,也很痛苦,当然更多的应该是失望吧,这样吧,你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再回来,行吗?”,龙天心里有了自己的处理办法,他决定分别为白云和钱艷薇做一件事。 第十七章 孽缘 解开了99年龙胄山庄的谜团之后,龙天接下来准备处理一下眼前当务之急的事情,他让白云走出卧室,然后自己一个人呆在房中,他要办一件事,这件事纯粹是为了白云和钱艷薇,绝对不是为了他自己. 白云不知道龙天为什么会让她走出卧室,但她知道龙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很顺从地走了出去,还替他关上了房门,然后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她的心里一直非常伤感和失落,刚刚在钱万胜的行贿纪录上看到了父亲白励志的名字,这让她大失所望,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她很难过,但又很担心,她是警察,她知道父亲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她作为白家的女儿,又不愿意看着父亲出事,就在这忐忑不安之中,她看到房门开了,但龙天并没有出来. “好了,结束了,都结束了”,看着白云走了进来,龙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象是完成了一件大心事一样,对着白云露出了微笑,他的手指了一下电脑,示意白云坐下来. “啊,龙天,你……”,白云忽然发现电脑已经被龙天格式化了,所有的资料已经成为一片空白,她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惊唿. “白云,记住,今天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对吗?”,龙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笑得非常勉强,看得出来,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一定非常矛盾,也非常痛苦,不过为了白云,为了钱艷薇,他还是把电脑上的所有资料都销毁了. “龙天”,白云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扑进了熟悉的怀抱之中,委屈得呜呜直哭.龙天没有拒绝,但这纯粹属于礼节性的,并不代表什么特殊的意义,他理解此时白云的心情. 白云就一直躲在龙天的怀中抽泣,抱着龙天的双手一直不肯松开,而龙天只是象徵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朋友间的礼节性的安慰,现在的龙天已经属于钱艷薇了,他与白云的关系用时下都市时髦的说法叫”第三状态”,高于普通朋友,但又低于恋人,介乎于二者之间,从龙天的个人意愿来看,他希望以后与白云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但是白云似乎不这么想. “龙天,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白云很敏感,她从龙天的举动中发现了问题,从龙天进门开始,她的感觉就一直怪怪的,女性特有的直觉告诉她,龙天对她的态度已经改变了,已经不能用”爱”来表达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没,怎么会呢?只是白云,你现在毕竟还是别人的妻子,我们只能保持着距离,你我都是警察,都应该明白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做些什么”,龙天的话说得非常冷静,也非常客观,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白云的离婚诉讼已经开始,但毕竟在法律上她与丈夫的夫妻关系还没有解除,龙天当然不能对她有亲密行为,否则那他就成了”第三者插足”了,龙天可不愿承担破坏别人家庭的罪责. “我明白,我明白……”,白云泪流满面,她慢慢地松开了双手,失魂若魄地坐在了床沿. “白云,对不起,我该走了”,龙天低着头向白云道别,准备离开,这样的气氛实在太尴尬了,甚至于让他感到窒息,面对着白云,龙天百感交集,不过现实毕竟都是要面对的,实在面对不了,实在不想面对,那么只有选择暂时地逃避,龙天的想法正是这样的.
第196页 “不,龙天,你等一等,先把门关上,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着龙天准备离开,白云突然间站了起来,眼泪哗哗直流,这个时候白云下定了决心,她要把全部的事实真相都告诉龙天,她知道如果再不如实相告,龙天这一走,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来了,迫于无奈之下,白云准备孤注一掷了. 龙天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听见白云的话,他楞了一下之后,慢慢地转过了身,经过片刻的思考,他关上了房门,他不知道白云要给他看什么东西,但看到白云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他还是照办了,不过接下来他在看了白云向他出示的东西之后,他陷入了无限的懊悔与痛苦之中,乃至于很长时间都难以释怀. 白云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又在床头打开了屋内的吊灯,在明亮的灯光下,她面对着龙天缓缓地解开了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解得很慢很慢,每解开一颗钮扣,必然伴着一声轻轻的抽泣,脱掉了外衣,稍稍停歇了一会儿之后,又把内衣给脱了下来,上身只剩下一副乳白色的胸罩,她的手又伸向了裤子的钮扣,不过,她的手一直放在钮扣上,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龙天一直站在门后等着看白云所说的”东西”,不过白云的举动让他着实地吓了一跳,白云拉上窗帘,打开弔灯时,他以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怕被外人偷窥,所以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但接下来白云的举动却让龙天有些目瞪口呆,龙天怎么也想不到白云让他看的”东西”竟然是她的身体,这具美丽的肉体他曾经见过一次,也零距离地触摸过,不过那是在两人的热恋时期,而现在却处于现实的”尴尬时期”,他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所以他准备上前制止. 当白云解开外衣的时候,龙天低了一下头,向后倒退了半步,靠在了门上;当白云脱掉内衣的时候,龙天扔掉了手中的夹包,朝前迈了两大步,准备出手制止白云的进一步动作,他以为白云是准备”献身”于他,所以他要制止白云的冲动. “别动”,随着白云声嘶力竭的哭泣,在龙天的双手即将触及白云放在裤子钮扣上的手时,龙天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 龙天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白云的颈部以下简直可以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上半身几乎找不到一寸好的肌肤,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还有一条条,一道道的划痕伤疤,身上根本找不到一块象样点的皮肤,龙天的眼睛睁得很圆很大,他盯着白云带泪的眼睛,迫切地希望找到答案. 白云依旧流着泪,她的眼睛一直就盯着龙天的脸,终于在鼓足了勇气之后,随着一声长长的抽泣声,白云解开了裤子上的钮扣,当着龙天的面脱了下来,露出了两只修长的腿,和上半身一样,这两条曾经白嫩无比的腿上也处处都是伤痕,一块块,一道道,一条条,触目惊心,龙天的头突然间晕了一下,身体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现在白云的身上只剩下了胸罩和内裤,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先是慢慢地从背后解开了胸罩的扣子,”啪”一声,乳白色的胸罩掉在了地上,白云还是没有停手,她又当着龙天的面,脱下了身上的最后一缕,现在的白云就赤身裸体地站在了龙天的面前,整个过程她的脸上一直挂着伤心的泪,但找不到一丝的羞怯,整个过程,她的动作显得很是笨拙,但却是非常地从容,从解开外衣的第一个钮扣开始,她的视线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龙天的脸,没有离开过龙天的眼睛. 白云丰满的胸部在从前一直是最让龙天为之心动的,可是现在她的胸部却变得如此地丑陋不堪,上面不但有数处淤痕,右边的乳房上还有一个被菸头灼伤过的痕迹,双峰依然挺立,但却失去了美感,仿佛两坐光秃秃的山脉,显得毫无生机和活力. 大腿内侧的伤痕更是惨不忍睹,龙天已经无法再看下去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刑警,他可以根据伤痕轻易地判断出是何种兇器所导致的,但这个时候的龙天他没有办法再有清醒的判断能力,那些让他为之骄傲的逻辑推理能力也在瞬间消逝殆尽,此时的他只剩下了疑问,还有愤怒,他的眼中充满了火光,浑身的热血在灼烧着他的心,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连手指关节都在”叭叭”作响. “看见了吗?好看吗?”,白云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神暗淡无光,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麻木,她呆呆在站在床边,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非常机械,非常冷. 龙天的心一直都紧紧地揪着,白云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象一把把尖刀在划割着他的身体,都象一把把针锥,在刺痛着他的内心------痛,从心灵到肉体,浑身上下泛起剧烈的疼痛. 这就是白云要让龙天看的”东西”------一具伤痕累累的肉体,一具浸透着血与泪的屈辱的肉体. “混蛋,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龙天的精神瞬间崩溃了,此时的他就象是一只受了伤的勐兽一般,发出了剧烈的嚎叫,他勐然间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子弹顶上了枪膛,手枪在他的右手挥舞着,他忽然转过身去,奋力地拉开了房门. “不,龙天”,白云冲上前去,勐地抱住了已经失去控制的龙天,带着长长的哭腔. 龙天依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配枪上下挥动,他挣开了白云的双手,向客厅冲去,白云在跌倒的瞬间抱住了龙天的右脚,任由着龙天拖着她在地板上滑动着,从卧室一直拖到了大门,她还在哭,还在苦苦地哀求着.
第197页 终于在接触到门锁的一剎那间,龙天恢復了意识,他呆呆地矗立在大门后,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啪嗒”一声,手枪掉在了地上,他无力地倒了下去,瘫软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他的唿吸很微弱,意识一片模煳. “龙天,龙天,你怎么了?龙天……”,白云爬起身趴到了龙天的身上,她的手颤抖着摸到了龙天的脸庞,伤痛的泪水滴落在了龙天的身上,她一遍又一遍地唿喊着,一下又一下地摇动着龙天的身体. “白云,都怪我,都怪我……”,龙天清醒了过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白云,失声哭了出来,两人坐在客厅冰凉的地板上,抱头痛哭. 伤透了心,哭干了泪,龙天站起身,抱起了赤身裸体的白云,抱起了身心俱伤的曾经的恋人,走进了卧室,将白云放在了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无声地抽泣着,两人的手一直紧紧地握在一起,白云的手很凉,龙天的心更凉. 在白云的声声哭诉中,龙天终于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也明白了当初为什么白云会同意那门不幸的婚事,一切都只为一个字”爱”,都只为了一个人”龙天”,为了龙天不受到来自于上层的伤害,白云选择了妥协和屈服,她答应了那门婚事,但也对自己的父母提出了一个条件”保证不伤害龙天”,就这样,白云被”押解”着走进了婚姻的”囚笼”之中,但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开始,更多更大的伤害还在后头,这是她所始料未及的,更是龙天所无法想像的. 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来自于身体和心理两方面的伤害便拉开了序幕,由于从小落下了哮喘的病根,以及在其后的治疗中的药物伤害,那位高干子弟成了一个”e.d”患者,面对娇美如花的白云,他在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同时,心理上一直处于极大的偏激和反差之中,他开始模仿a片中的情节,对柔弱的白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身心虐待:拳打,脚踢,鞭抽,针刺,用菸头烫,用绳索绑……,总之,只要能让他变态的心理上产生兴奋和满足,他就会不择手段地将sm如法炮制到可怜的白云身上. 面对惨无人道的虐待,白云哭过,也反抗过,可惜最终还是无力地屈服于淫威之下,她曾经向她的母亲哭诉过,可惜被权力迷昏了头脑的陈美珍却一再地劝其忍受和屈服,这就是为什么龙天在”江州七院”看见白云在做心理疏导的原因所在,自从在江州市公安局偶然见到龙天,并且在情定山的月老亭中两人一番交谈之后,白云完成了她自认的最后一个心愿,在当晚她在自己的房内割腕自杀,以死进行着最后的抗争. “别说了,别说了”,龙天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心一直在流血,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他掀开了盖在白云身上的被子,再一次将白云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人又一次用泪水来洗刷曾经有过的误会,来缩短原本已渐行渐远的感情上的距离. 第十八章 鬼红娘 白云断断续续的倾诉,声声带泪,字字泣血,这场为期一个多月的婚姻,就有如噩梦一般,在侵蚀着她早已破碎的心灵,又有如毒蛇一样,在她的身心留下了难以癒合的伤口,一想起这场不幸的婚姻,她就黯然泪下,伤痛欲绝,如若不是陈家康的及时介入,如若不是“龙天”的那三朵百合,白云相信此时的她已经身在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了。 白云的声声泣诉,还有她身上那道道残酷的伤痕,使得龙天心中的天平又瞬间出现了摇摆和倾斜,他开始明白白云之所以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问题的根源还在于自己身上,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懊悔顿时涌上心头,他要补偿她,用爱来抚慰她破碎的心灵,虽然错不在龙天,但龙天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是他走进白云的世界里,白云不至于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感情这东西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就在昨天,在静安大酒店的808房内,龙天敞开了自己的心胸,拥钱艷薇入怀,但只过了一天的时间,爱情的怀抱又向白云张开了,龙天又作出了毅然的选择,旧情在这一刻又熊熊復燃,坐在床沿,搂着浑身是伤的白云,龙天没有后悔,他已经决定了,虽然下这个决心对他来说非常痛苦,还有对钱艷薇来说也非常地不公平,不过他还是断然决定留在白云的身边,陪着她,安慰她,照顾她,用爱来抚慰她。 钱艷薇打来了电话,龙天狠了狠心藉故有事没有去酒店,对于那台电脑上的内容,他只字不提,只告诉她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钱艷薇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希望龙天考虑一下她的建议,便挂上了电话。 “是钱艷薇打来的吧?”,白云靠在龙天的身上,抬头望着一脸难堪的龙天。 “你怎么知道的?”,龙天非常奇怪,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人并不认识。 “你在江州的时候,她来找过我,我们谈了很多,她很漂亮,也很优秀,她将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还说出了你们的那个约定,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没和你联繫,龙天,告诉我,你爱她吗?”,在龙天还在江州寻找郎小兵的时候,钱艷薇就找到了白云,两人就龙天的问题谈了很长时间,钱艷薇毫不讳言对龙天的爱,同时也在试探白云的想法,这件事双方都约定对龙天保密,不过白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白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龙天现在非常后悔,最后悔的是他昨天不该将爱心交给了钱艷薇,现在又接受了白云,此时他的处境非常难堪。
第198页 “龙天,我知道你很难,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你不想伤害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过,你要相信你自己,如果你真的爱钱艷薇,我不会反对的,我会真心地祝福你们,真的”,白云推开龙天的手,又靠在了床头,她的眼神有些恍惚。 白云越是表现得善解人意,龙天就越发觉得痛苦,两个女人他谁都不想伤害,但如果不作出断然的选择,两个女人都会因此而受伤,还有就是他自己,那种左右为难的感觉又占据了龙天的心头,他长嘆了一口气,抬起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下午龙天都没有离开白云,两人又一次迴避了感情问题,但双方的距离确实又拉得很近很近,白云又一次投入了龙天的怀中,她在心中作出了一个决定,一个非常难堪的决定,她不敢告诉龙天,不过她会在方便的时候找钱艷薇说出这个决定。 哭哭笑笑,嘻嘻闹闹,两人暂时忘却了所有的尴尬和烦恼,抛弃了所有的负担和顾虑,就象他们在热恋时那样,白云的笑声中时常带着哭腔,而龙天也时常会强颜欢笑。 “白云,你好好休息吧,我想我该走了”,一看时间快十点钟了,两人今天在一起的时间快十二小时了,龙天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走了,还是留下来吧”,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幽怨的女声,声音很柔和,很清晰。 这阵突然传来的声音,着实让龙天吓了一跳,初时他还以为是白云说的,不过看看又不是,因为白云已经在和他挥手道别了,他紧张地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窗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话正是从她的口中传进来的。 “林苇?你怎么来了?吓死人啊”,隔着一层玻璃,林苇的脸印入了龙天的眼中,她飘浮在窗外,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对着龙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轻松地挥了挥手。 “小妹妹,进来吧,站在外面干什么呀?快进来”,白云没有站起身,她直接在床上喊了起来,然后开启了壁灯,把明亮的吊灯熄灭了。 随着卧室内灯光变得暗淡下来,林苇的身影悄然飘进了房中,她还是一袭白色的连衣裙,长髮披肩,一双大眼睛在忽闪忽闪地泛出凛冽的波光,她缓缓地走到了白云床边,坐到了床沿,与白云聊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龙天目瞪口呆,看这个架式,白云似乎和林苇已经很熟悉了,他想不明白,林苇什么时候找了白云了,而且看白云的笑脸,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坐在她身边的是一只鬼,曾经让她几次吓得魂飞魄散的鬼。 “不知道吧?在你去江州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成为朋友了,你就以为只有你能和鬼成为朋友啊”,林苇非常自然地和白云聊天,看着一边瞠目结舌的龙天,她又调皮地笑了笑。 “是啊,龙天,在你去江州的时候,林苇妹妹就来找我了,那个在医院给我送花的女孩就是她,虽然她是鬼,刚开始听她说的时候我也很害怕,不过后来就好了,林苇妹妹真是很不错的”,白云靠在床头,心情非常好,看来她与林苇真的是一见如故。 “你这个调皮鬼,每次出来总让我吓一跳,你要是从电脑里爬出来的话,我倒是有心理准备,原来你一直躲在窗外偷听我们的谈话啊,这可是很不礼貌的哟”,龙天开心地笑了笑,从林苇现身之后,房间里的气氛立即就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你这个傻瓜,现在应该明白了吧?白云姐姐为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倒好,哼,要不是我劝姐姐把她的经歷告诉你,你今天晚上不还得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啊,你们男人真是花心哦”,林苇出言怪罪龙天了,这也难怪,昨晚她就在静安大酒店里,龙天选择钱艷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不过,林苇仍然没有放弃撮合白云与龙天的努力,似乎她对做两人之间的“红娘”矢志不渝。 “林苇妹妹,你不要怪他了,这其实也不关他的事情的,都怪我福浅命薄,也难怪有这么一劫的,只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恢復自由身了”,白云一方面替龙天辩解,一方面又为自己的前景感到担忧,她的离婚官司一波三折,现在只有陈家康一直在为她奔走唿号,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站在了那位高干子弟的一边,这样的官司要打赢谈何容易啊。 “白云姐姐,你不要担心了,恶人自有恶报,要是人间的法律不能给你公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出头的,哼,大不了我去找秋香姐姐去”,林苇一听白云有些懈气的话,她不高兴了,立即撅起了小嘴巴。 “秋香姐姐?秋香姐姐是谁啊?”,龙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立即就联想起了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他有些奇怪,连忙开口插话了。 “哼,秋香姐姐就是秋香姐姐,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林苇一怔,脸色微微地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復了平静,又开始调皮上了。 龙天一见林苇这副架式,他也无可奈何,林苇这人,哦不,应该是这鬼,她的性格非常有意思,一会儿多愁善感,一会儿又俏皮伶俐,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又冷艷逼人,弄得龙天无从适从,都说女人的性格是最捉摸不定的,看来女鬼也不例外。 林苇和白云看起来非常投缘,这一人一鬼聊得热火朝天,林苇的俏皮时常让白云忍俊不禁,特别是林苇凑在她耳边说些悄悄话的时候,白云都会朝龙天看一眼,然后低下头抿着嘴巴在窃笑,脸上挂满了羞涩与矜持,她们说话的声音很低,龙天站在窗沿根本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这个架式十有八九和龙天有关,他傻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对她们的谈话有些好奇。
第199页 “好了,白云姐姐,我该走了,还有你,傻站着干什么呀,我把白云姐姐还给你了,记得不许欺负姐姐哦”,林苇站起身准备离开了,白云看起来非常疲惫。 “那,那我也该走了,时间太晚了,白云,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龙天走到了床前,和林苇一样,向白云道别,虽然他今天又一次接受了白云,但毕竟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他留在这儿确实不太方便。 “你不许走,你走了白云姐姐会伤心的”,林苇正想离开,听见龙天的话她忽地转过身,手一指龙天,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林苇妹妹,你不要怪他,他说的是对的,要不,要么龙天你睡客房吧”,白云顿了顿之后,带着依恋的目光看着准备离去的龙天。 “那,那好吧”,龙天拗不过这一人一鬼,虽然有些顾虑,但还是答应留了下来。 白家的客房布置得很温馨,不过龙天一直没有睡意,想着白云身上的伤痕,心中仍然有些恼怒,一想到钱艷薇,他的心里又充满了自责,他觉得非常对不起钱艷薇,真不知道当钱艷薇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伤心到什么地步,“唉”,龙天一声长嘆,此时他真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给白云,一半给钱艷薇,他在客房中来回走动着,很是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此时林苇又突然飘了进来,其实她根本就没走,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龙天的反应,看到龙天这副坐立不安、左右为难的样子,她沉不住气了,于是突然间出现在了龙天的面前,又着实地把龙天吓了一大跳。 “怎么,还在想着钱艷薇啊?”,林苇一下就看穿了龙天的心思。 “是啊,昨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龙天没有否认,只是非常焦急。 “放心吧,我相信小薇会理解你的,你还真是幸福啊,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喜欢你,我,我真替你感到高兴,你真的非常优秀”,此时的林苇又换了一种口气,变得体贴入微了。 “幸福?晕死,要不咱俩换一换如何?”,龙天的话里有一股气,他这是急成这样的。 “唉……如果能换的话,我希望能变成小薇,即使你和白云在一起,我也依旧会呆在你的身边爱着你”,林苇的脸上的挂着感伤,她长嘆了一口气,看起来非常失落。 “唉……”,林苇嘆过气后,该轮到龙天了,他无力地躺在床上,傻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林苇看这架式,很自觉地走了出去,走出房门的时候,她的身后颳起了一阵微风,房门自动关上了,客房内只剩下长吁短嘆的龙天在发呆。 龙天又做梦了,和上次一样做的还是春梦,不过梦中的女主角变成了白云,他看见客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白云含着甜甜的笑容走了进来…… 随着激情的褪却,两人又互相拥抱着沉沉地睡了过去,其实这不梦,白云就真实地躺在龙天的身边,只不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正躺在“闺房”的床上想着心思,突然间只觉得一股电流触动了她,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和龙天都不知道。 躺在龙天身旁的白云在梦中抖动了一下,从她的身上站起了一个人影,缓缓地飘下了床,看着床上相拥而眠的龙天和白云,林苇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她仍然感到很开心,她含着微笑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右手轻轻挥动,地上的被子飘然而起,稳稳地盖在了他们的身上。 第十九章 色诱 “嗒--嘟--嘀--嗒--嘀--嘟--嗒--嘟”,白家的客房里响起了嘹亮的起床号,龙天的双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两腿一挺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勐地一掀被子准备下地,不过当被子掀开之后龙天吓傻了,不但自己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边上还躺着一个浑身一丝不挂的女人,很显然手机里传来的起床号把她也惊醒了,她翻了个身,睁开了朦胧而疲惫的双眼。 “白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龙天惊叫一声,一拉被子盖在了自己赤裸的身体上,不过他倒是遮严实了,白云的整个身体却全部都露了出来,羞得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啊,龙天,你,你不要脸”,白云尖叫一声,脸上火辣辣的,两只粉拳落在了龙天的身上,不过手一张,又把身体全部展示给近在咫尺的龙天眼里。 又气又羞的白云一把夺过了盖在龙天身上的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龙天正想抢回来,不过一看这个样子他忙不迭地穿起了衣裤,快速起身跳下了床,站在床沿仔细地观察着房间四周,他是怀疑自己昨晚梦游走错房间了,不过片刻之后,他转身盯住了床上的白云,满眼都是疑问,因为这间房的的确确是白家的客房,他并没有走错,是白云进错房间上错床了。 白云显然也发现了问题,这间房并不是她昨晚所睡的“闺房”,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龙天的房间,并且稀里煳涂地上了龙天的床,不但如此,身下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她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而且两人之间做错了事,做了不该做的事。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我,我……”,白云一急话都说不清楚了,看着龙天疑惑的眼神,她羞得有些无地自容了,她的头深深地贴在了被子上,就差一头钻进被窝里了。
第200页 “白云,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唉,林苇啊林苇,你真行啊,啊,竟然上了白云的身,你真牛”,看着白云这副架式,龙天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林苇干的“好事”,她上了白云的身,然后又设法让龙天产生了幻觉,就这样,在林苇的一手操办下,龙天和白云在客房里行了“夫妻之礼”,也成全了林苇的“鬼红娘”之梦。 “是林苇?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白云经龙天的提醒,好象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唉,别说了,对不起白云,这事都怪我,你,你没事吧?”,龙天揪了一下自己的头髮,凑到白云的面前,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能没事吗?你看你把我给……”,白云脸一红又低下了头,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不过此时的白云竟然心中有一丝的欣喜,一想到两人做过的事,她的脸变得更红了。 “算了,白云,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去想了,我会负责的,唉……”,龙天安慰了白云一番,不过他此时心里非常懊恼,甚至有些上火,更多的则是后悔,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白云,更对不起钱艷薇,他不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钱艷薇了,所以他长嘆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白云不说话了,只是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龙天,弄得龙天有些灰头土脸的,藉口上班快迟到了,飞速地跑出了房间,冲到楼下上了警车,一熘烟地逃出了丹桂花苑,往公安局方向飞驰而去。 龙天一走,白云慢慢地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床单上并没有血迹,虽然这是她的第一次,但自从那场噩梦之后,她已经不指望有什么“落红”了,想到这里,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地滴落了下来,她的双手抱着膝盖,望着敞开着的房门,想着昨晚那幕“荒唐”事,心中就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悲喜交加。 而此时坐在重案组里的龙天心里更不好受,林苇这个小丫头片子导演的一出爱情大戏,把龙天和白云都套了进去,虽然龙天已经接受了白云,但毕竟现在白云还是别人的妻子,在林苇的刻意安排下,龙天稀里煳涂地做了“第三者”,这是他最不愿意干的事,虽然白云现在正处于离婚阶段,但毕竟她还没有恢復单身,而在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龙天的心里非常难受,当然他更觉得对不起钱艷薇,以至于连钱艷薇打来的问候电话都没有接,此时的他彻底丧失了面对现实的勇气,他只想逃避现实。 龙天一方面后悔自己所干的事,一方面又对林苇的“拉郎配”恨得直痒痒,他本来就已经站在悬崖绝壁上了,是林苇硬是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復的万丈深渊,想再回头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色诱”,这两个字从龙天的脑子里跳了出来,一想到色诱,龙天立即就和十五起悬疑命案挂上了钩,昨天在白云的闺房中,从十五张琴韵的裸体照片上入手,他已经初步解开了99年龙胄山庄的谜团,除了剩下郎小兵和钱万胜为什么能侥倖逃脱这个疑问之外,他确信这一系列的命案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他已经推断出来了,只要郎小兵开口证实,这十五起命案的侦破工作就可以告一段落,这十五起命案是永远都不可能结案的,因为兇手是“鬼”,而且还是“女鬼”,龙天知道这些案子将永远“悬”下去。 不过龙天对于那只用“色诱”的方式作案的女鬼倒是有些好奇,在排除了琴韵的嫌疑之后,寻找这只神秘的“色中女鬼”就成了重头戏,从目前的推断来看,这只“色女鬼”倒还真不属于“恶鬼”之列,看着琴韵受尽凌辱,她能出手相助,替琴韵讨回公道,此举倒还真有几分“江湖侠女”的风范,对于死在她手里的十六位受害者,龙天已经没有多少同情心了,和郎小兵、林苇一样,他甚至也觉得他们该死,一具有着比“长沙马王堆女尸”更具文物价值和史学研究价值的明代鲜活女尸,竟然在他们贪婪的眼光和爪子下,变成了一抔不知身在何处的黄土,想起来就让龙天感到义愤填膺,还有钱万胜,作为此事件的参与者,他的行为更令人髮指,为了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竟然对琴韵的尸体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恶行,也难怪郎小兵会说他最该死了,龙天甚至也觉得钱万胜就是一死也难辞其吝。 想到钱万胜,他立即就想到了那十五张琴韵的裸体照片,想到裸体照片,昨天电脑上那近千张变态的sm图,就让龙天感到噁心,“心理变态”,这是龙天对钱万胜的准确评价,这个评价也是非常客观有据的,除了心理变态,谁会搜集网罗一大堆的sm图片?除了心理变态,谁会去猥亵一个死了四百多年的女人的尸体?还拍下了十五张照片扫描到电脑里,以供他随时浏览观赏,这一切都证明了钱万胜的心理已经呈现了极度的病态。 “色诱?变态?”,将两者放在一起,龙天突然间若有所悟,“色诱”是那只女鬼的作案方式,而变态则除了钱万胜之外,龙天又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白云的“衙内丈夫”,一个典型的变态的虐待狂,因为患上了“e。d”,面对如花似玉的白云,自感无力交合的他,便想出了种种令人髮指的手段和方式,疯狂地虐待着娇弱的白云,白云身上那一块块、一条条、一道道伤痕,都在向龙天控诉着这个“男人”的变态心理,所以想到“心理变态”的时候,钱万胜在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个“同道中人”。
第201页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龙天一拍桌子,兴奋地跳了起来,突然间那个困扰在他心中的疑惑随着他缜密的逻辑推理迎刃而解,他忽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就象是炎热的夏天喝了杯冰水一样,所以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龙组,你明白什么了?”,康健快速地凑了过来,龙天的反常举动不但把康健,也把重案组里的所有干警都吓了一跳,随着龙天一声大喊,所有的干警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把视线投向了龙天的身上。 “我得马上出去一趟,有事打我手机啊”,龙天也不解释什么,挟起皮包打了声招唿就跑出了重案组,他的脚步非常轻快,这一点可以从他清脆而响亮的下楼声听得出来。 静安市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办公室里,龙天正在和业务副院长在交涉,听说要查钱万胜的病歷档案纪录,精瘦的副院长一口拒绝了龙天,但龙天似乎并不买帐,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开始在办公室里争吵上了,要不是看见龙天的警官证,估计老头要打“110”了,而龙天也是个驴脾气,一上火差点把副院长的办公桌给掀了,副院长办公室里传出了“乒桌球乓”的拍桌声,把整个医院的办公楼层都给惊动了。 “什么事啊?”,正在两人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漂亮的年轻护士走了进来,老头一见护士走进来,立即就换了一副脸面,色眯眯地盯着小护士丰满的胸部。 “郑洁?”,龙天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小护士就是11月2日晚上在医院里,被“鬼上身”的那位,她在稀里煳涂的情况下与病床上的钱万胜上演了一出“春宫大戏”,后来在龙天的盘问下,郑洁交待了当晚她在护士值班室里,与眼前的这位副院长进行“权色交易”的时候,突然间失去了知觉,对其后发生的事情茫然不知了。 小护士显然也认出了龙天,她的脸立即就红了起来,冲着龙天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唿了,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老头的面前,询问两人争吵的原因,从中做起了调和工作。 都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老头看来也不例外,刚刚还和龙天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郑洁一到问题瞬间迎刃而解,龙天甚至看到老头在不经意间摸了一把郑洁的屁股,噁心得他差点连早饭都吐出来了,看来郑洁还是没有把龙天的话听进去,“权色交易”仍然还在持续不断地进行中,龙天摇了摇头,虽然郑洁帮了他的忙,但龙天的脸上还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果然不出龙天所料,从钱万胜一大摞的病歷档案中,龙天找到了他所需要的答案,从1997年起,钱万胜就患上了“e。d”,不过在那个时候称之为“阳痿”,2000年以后才在病歷上出现了“勃起功能障碍”的专业名词,钱万胜从1997年开始,到今年的2005年,这八年间从来就没有停止过“e。d”的治疗,而且所花费的医药费接近百万之多,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份,也难怪龙天想查他的病歷档案会这么难了。 确证了钱万胜是“e。d”患者,那么他能无数次地逃脱“色中女鬼”的追杀也就不难理解了,这只女鬼似乎并不明白“e。d”的病症,只是一味地用她惯用的“色诱大法”,企图用同样的方式谋杀钱万胜,可惜对于象钱万胜这样的患者来说,这种办法是徒劳的,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不行,于是乎在99年龙胄山庄事件中,其他的十六位“能行的”当事人都上了“色女鬼”的圈套,在与“色女鬼”的激烈交合中被惊吓致死,只有钱万胜侥倖逃脱,他仰仗的就是“勃起功能障碍”,这才是他真正的“护身符”,钱万胜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些所谓开过光的符咒,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恰恰是让他引以为耻的“e。d”,却在关键的时候无数次地逃脱了女鬼的追杀,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用在钱万胜身上倒还真是恰如其分。 解开了钱万胜的“不死之谜”,龙天心中的负担又减轻了几分,他慢慢地开车行进在锦绣街上,当路过静安大厦时,他很想停车去看看里面的钱艷薇,但一想起白云,想起昨天晚上两个人发生的疯狂一幕,他嘆了口气,一踩油门,从静安大厦下急驰而过。 第二十章 柔情至深 解开了99年龙胄山庄之谜后,又紧接着解开了钱万胜的不死之谜,龙天高兴了好一阵子,不过静下心来前思后想,他又开始郁闷上了,心里感到非常不痛快,一方面他越来越同情琴韵了,为了一份爱的承诺,生前死后都在苦苦地守候着,却不料一个龙胄山庄的开发,让她饱受屈辱,连死后都不安宁;另一方面龙天也为这十五起命案的受害者感到惋惜,如果当时在挖出坟墓的时候,他们能克制住自己的贪念,保护好现场,并快速地向有关部门报告,那么也就不会横死在鬼的魔爪之下,一具保存完好的明代女尸,其本身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银财宝、用金钱来估量的,可惜却毁在一群贪婪的人手里,毁在一个心理变态的钱万胜手中,这是死者的不幸,更是生者的悲哀。 就这一系列悬案本身来说,现在只剩下了两个步骤: 其一、设法让郎小兵开口,来证实龙天的推断,虽然龙天对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很有信心,但缺少一个重要的人证,就是作为当事者的郎小兵,只要他开口,这层99年龙胄山庄的迷雾将彻底驱散,所以这个时候郎小兵的供述是最关键的,作为亲身经歷者,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当然龙天还是很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让那只女鬼放过了郎小兵;其二、找到那只杀人的女鬼,设法让她供认出行兇作案的整个过程,并且能和她沟通交流一番,不为别的,只希望她以后能改恶从善,不要再出来继续杀人,一只会杀人的女鬼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社会治安的一种极大的威胁,虽然林苇和郎小兵都说不会再有人死了,但这只是针对“琴韵事件”而言的,万一哪一天这只女鬼又为另一只鬼出头,出来“行侠仗义”了,那个时候局面就更加难以收拾了,龙天不希望再看到类似的“一号悬案”发生了。
第202页 想完了鬼的事,想完了别人的事,龙天开始考虑自己的事了,他的事无非就是两个方面,工作和感情,工作倒不用提了,一切都在正常运转着,自他上任以来,静安市一直没有发生过大案要案,重案组的刑警们甚至都开始轮流休假了,赵中华也乐得逍遥自在,整天就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很乐意干这样的事,没有压力啊。 龙天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感情的事,那道该死的单项选择题又一次摆在了面前,从内心深处来讲,龙天依然还是会选择钱艷薇的,但白云为了他吃了那么苦、受了那么重的罪,他从心里感到过意不去,所以他之所以后来又改变主意,选择了白云,其实存在一种“报恩”的心理,总觉得欠白云的太多了,一定要设法补偿她,用什么补偿呢?除了自己的人,除了自己的爱,其他的白云根本不需要,再加上昨晚两人在林苇的安排下,又发生了关系,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来说,龙天必然会选择白云,可以这么说,只要白云离了婚,龙天会很果断地和她呆在一起,结婚都行。 但龙天也明白,对于钱艷薇来说,这是非常不公平的,钱艷薇为龙天所付出的爱并不会比白云少,而且此时的钱艷薇也处于极端的无助与孤独之中,还有一点,她至今也没有告诉龙天,就是9月13日晚两人在静安大酒店曾经有过“一夜柔情”,如果龙天知道的话,估计他心中的那架爱的天平又要开始左右摇摆了。 “唉……”,龙天一声嘆息,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此时他在想,如果能将自己噼成两半那该多好,一半给白云,一半给钱艷薇,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可惜不行,这世上只有一个龙天,白云和钱艷薇所爱的龙天也只有一个。 “龙组,好消息呀”,正在龙天发愁怎么面对白云和钱艷薇的时候,满脸兴奋的康健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哦,说说看”,龙天非常平静,这个时候任何消息对他来说,都不会让他眉开眼笑的。 “三年前的那桩‘1。21麻抢案’的案犯露面了,这案子看来有眉目了,你说是不是好消息呀?”,康健扬了扬手中的协查通报,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自龙天上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由于没有重案发生,所以组里开始着手清理陈年旧案,康健就盯上了2002年的“1。21麻醉抢劫案”,他已经盯了不少时间了,眼看着案件有了新的线索,所以第一时间就跑来报喜,他向龙天介绍了一下案情和最新的线索,然后请求带抓捕组尽快出发,时机稍纵即逝,是片刻都不能耽误的,这起陈年旧案要是顺利破获,三等功是跑不了的。 “好,不错,我马上向赵队请示,你也准备一下,还有,我亲自带队”,龙天眉头一展,他也抓住了机会了,不过他可不想与自己的手下争功,纯粹是想借这个理由逃避白云和钱艷薇,他已经逃避过一次了,有第一次自然也就有了第二次,可能还会有第三、第四次。 在龙天保证不抢功的承诺下,康健开始在组里挑选抓捕组成员,龙天则飞进了赵中华的办公室,老赵一听眉开眼笑,大手一挥把龙天送上了去外省的征程,局里两台性能最好的三菱越野车带着龙天等六人组成的抓捕组立即出发,以每小时超过一百公里的速度绝尘而去。 等车子出了静安之后,龙天分别给白云和钱艷薇打了个电话,两人都非常理解,而且都柔声地为他祈祷平安,白云的话里有淡淡的喜悦和羞涩,而钱艷薇似乎有些预感,语气显得有些伤感,合上手机盖,龙天靠在车座上默不作声,看他这副样子,康健也不敢打扰,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出了江州地界,又出了江海省境,直奔目的地而去。 龙天等人这一趟的抓捕过程非常艰辛,从11月21日出发,花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辗转三千多公里,最后才将三名案犯分别抓获,不幸的是,在抓捕最后一名案犯的时候,眼看着罪犯的匕首刺向康健的那一刻,龙天沖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替康健挡了一刀,顿时腹部血流如注,即便如此,他仍然死死地揪住了案犯,直到犯罪嫌疑人被制服。一趟爱情的“逃避”之旅差点儿要了龙天的命。 听说抓获了案犯,赵中华非常高兴,再听到龙天受伤的消息,差点没让老赵当场流眼泪,还好电话那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康健说不是什么要害伤,经过当地医院的抢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老赵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不过他感觉自己的背上已经流汗了,他火速派出了支援小组,前去协助押解案犯回静安。 12月15日,江州国际机场,龙天在康健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出来,江局长和赵中华以及组里的同事已经恭候多时了,在迎接的人群中,龙天赫然发现了白云的身影,她身穿警服,面带微笑,捧着一束鲜花向着龙天快步迎了上来。 龙天受伤的消息一直是对白云和钱艷薇绝对保密的,这是龙天特意交待过的,他不想让她们伤心,钱艷薇一直还蒙在鼓里,不过这事根本瞒不过白云,作为内部人员,这么重大的消息她不可能不知道。 回到静安之后,龙天破例住了一回高干病房,病房内的各种摆设和以前钱万胜住过的801是完全一样的,住在豪华舒适的病房里,龙天总感觉非常不习惯,不过老赵特意交待过,这是江局长和政法委陈家康书记特意安排的,必须要绝对服从命令。
第203页 “嘿嘿,白云,别哭啊,我没事的,真的,要不要我起来给你跳两下啊?”,龙天看着床边眼泪汪汪的白云,憨厚地笑了笑,他真的准备起身了,不过被白云给制止了,直到白云答应不再哭了龙天才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龙天心软,最见不得人哭,一哭他就会感到难过。 这边白云的情绪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从病房外又冲进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进来,她还没进门的时候龙天就已经听出来了,是钱艷薇。 “小薇,你,你怎么来了?”,龙天吃了一惊,白云知道消息还可以解释,毕竟是内部人员,但钱艷薇又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的消息呢?龙天一时间想不明白,他觉得可能这一次又是赵中华“出卖”了他。 “不要胡思乱想了,是我通知小薇的”,白云站起身给钱艷薇让座,自己主动地坐到了另一张病床上。 “你?为什么?”,龙天非常疑惑,按照常理来说,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是“情敌”关系,但看两个人的样子,都非常客气和礼让,丝毫没有争风吃醋的徵兆,龙天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问那么多的为什么干嘛?你就给我安心地躺下吧,其实我也才刚刚知道不久的,接到小云的电话,我还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呢,你呀,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隐瞒呢?害得我吓得魂都丢了”,钱艷薇抹了抹眼泪,看着龙天没事,她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在龙天被送进病房的时候,白云就偷偷地熘了出去,给钱艷薇打了个电话,龙天由于正在和几位局领导谈话,并没有注意到白云的举动,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制止白云的,一个人哭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再添一个人哭,他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好了,小薇来了,我也该回去上班了,小薇,替我好好修理修理这个喜欢撒谎的傢伙啊”,白云站了起来,戴上了警花帽,再配以得体的警服,一派英姿飒爽的巾帼派头,她对着钱艷薇笑了笑,然后敲了一下龙天的头,开门走了出去。 自从龙天带队出发之后,白云也很快在陈家康的安排下,又回到静安市公安局网监大队上班,这一点龙天已经知道了,当时他还在外省,听到这个消息,他感觉有点不安,不过他也为白云成功逃离“虎口”感到由衷的高兴。 不过眼前的白云和钱艷薇两人的确让龙天非常疑惑,两人见面有说有笑的,看起来非常亲热,一点儿也不象是势不两立的“情敌”,而且从钱艷薇进入病房开始,白云似乎刻意地选择了迴避,后来干脆以上班为藉口走了出去,把龙天和钱艷薇单独留在了病房里,这一点龙天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莫非自己走后的二十多天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在想为什么我和白云突然间会变得这么亲密,是不是?你呀,真不想说你了,大男子主义,你太小看我们女人了,你以为我们女人的心眼就那么小啊,哼”,钱艷薇一句话就点破了龙天的心思,弄得龙天脸一红,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钱艷薇说的并没错,龙天的身上的确有大男子主义,这和他从小在农村生长的经歷也是有关系的。 “嘿嘿,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啊”,龙天笑了笑,不过面对钱艷薇,他立即就想起了和白云那个晚上的事情,感觉非常对不起她。 “唉,龙天你可能不知道,白云离婚这件事,又拖下来了,他的老公出国了,这件事说起来真的让人气愤,白云真的是太苦了”,钱艷薇嘆了口气,把龙天走后发生在白云身上的变故说了出来,听得龙天咬牙切齿的,拳头在床上砸了无数次。 自白云被陈家康和龙天接回静安之后,陈家康已经委託了静安的律师着手处理白云的离婚官司,不过事情的发展也正如陈家康预计的那样,整个过程一波三折,先是开庭的时间一拖再拖,然后是无休止的调解,在整个事件中,只有陈家康一人忙前忙后,就连白云的亲身母亲陈美珍都站在了另一边,劝说自己的女儿继续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权力已经遮住了她的双眼,迷失了她的本性,陈家康已经彻底断绝了和陈美珍的姐弟关系,甚至于快到反目成仇的地步了。 在龙天受伤期间,当陈家康迫不得已,拿出了最有力的家庭暴力的证据,也就是白云一直三缄其口的她所受的非人虐待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出国了,面对如此无奈的情况,白云离婚的事情也就只好暂时搁置了下来,在法律上现在的白云仍旧是有夫之妇. 第二十一章 尴尬恋情 “妈的,这个混蛋,哎------哟”,龙天义愤填膺地骂了一句粗口,又狠狠地在床上砸了一拳头,不过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手立即捂住了腹部. “龙天你怎么了?伤口又发作了吧,我去叫医生”,钱艷薇一急,站起来就想往外跑,不过被龙天叫住了. “小薇,不用去了,我没事的,只是刚刚火气太大了,用力过勐导致的,没事”,龙天揉了几下肚子,感觉又不那么疼了. “吓人一跳,不过龙天,在你走了之后,白云来找过我,我们谈了很多,都是关于你的,其实,其实你与白云的那件事,她已经告诉我了,她说她不怪你,而且,而且我也不怪你”,钱艷薇往龙天的面前凑了凑,低着头红着脸,说得小心翼翼的.
第204页 钱艷薇的话让龙天感到无地自容,他的头也情不自禁地低了下去,不过他想不明白,白云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钱艷薇,白云不怪他,这很正常,因为责任确实不在龙天,要怪只能怪”鬼红娘”林苇,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闹出来的,但钱艷薇的话让龙天感到震惊,她竟然不怪罪龙天的这次”错误”,看她的神情,似乎非常能理解龙天当时的处境,看来在龙天离开静安的二十几天里,白云和钱艷薇之间真的发生过不少事,从今天两个人的态度上来看,似乎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约定或者是默契. “龙天,你真幸福,白云真的很好,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当初你会爱得那么死去活来了,如果换作是我的话,相信我也一样的”,钱艷薇经过与白云几次深谈之后,她被白云的深情与大度惊呆了,曾经在钱艷薇的心里,一直都把白云当成是对手,是情敌,不过现在她的想法彻底改变了,她从白云的身上读出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面对白云,她当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看来她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这样也好,其实小薇你应该怪我的,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对不起你,毕竟错是我犯下的,作为男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是吗?”,龙天现在的心情愈加矛盾了,虽然钱艷薇表示并不怪他,但龙天仍然不能原谅自己,事情虽然是林苇挑起来的,但犯事的却是他,男人的责任感告诉他,必须有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 “如果这也算错误的话,那么你犯的错还少吗?算了,我不说了,我想白云会告诉你的,只是龙天,白云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辜负了她,等她离婚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接受她,行吗?”,钱艷薇楞了一会儿之后,轻嘆一声,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双眼隐隐还含着泪光. 钱艷薇心里难过,龙天的心情就更糟糕,从白云和钱艷薇下午的表现来看,两人之间似乎真的达成了某种默契,在龙天的面前,表现得非常谦让,白云让着钱艷薇,而钱艷薇又让着白云,但具体她们之间谈了什么,龙天问不出来,女人之间的小秘密他是猜不出来的,不过龙天总觉得自己夹在两个女人当中非常感过,就象是一件商品一样,被两个女人推来让去的. 钱艷薇放下了公司的一切事务,连手机都关了,专心地陪了龙天一个下午,直到白云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提着饭盒,里面装着她亲手炖的鸡汤,钱艷薇与白云闲聊了几句之后,她也学着中午白云的样子,在龙天的头上敲了一下之后,含着微笑走出了病房,看着龙天一脸无辜的神色,白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只留下龙天傻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发懵. “傻了吧?以前只有你拍我们的脑袋,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让你也尝一尝’栗枣’的滋味”,白云用手捂了一下嘴巴,极力控制自己放声大笑的念头,不过她还是忍俊不禁. “白云,你受苦了,小薇都告诉我了,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这样对你,真后悔当时没有将这个混蛋打残了”,龙天又开始愤愤不平了,看着白云略有些哀怨的眼神,他心里就非常难过. “算了,这都是命啊,以前不相信,现在现实不得不让我相信命运的存在,不说这个了好吗?来,尝尝我亲手做的鸡汤”,白云的声音很幽怨,透出浓浓的哀伤,还有一丝的绝望. 这是白云从小到大第一次做菜,从小优越的家庭条件,使得她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幸福日子,自从再次回到静安之后,她已经决定要自立了,现在她身边的亲人只剩下了舅舅陈家康,和陈家康一样,白云也断绝了与父母的关系,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父母联繫了,她更不想回江州,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就有如”地狱”一般,在江州过的每一天都让她有种噩梦般的感觉. 白云的确是第一次做菜,鸡汤喝到嘴里,龙天的眉头偷偷地皱了一下,数次想冲到卫生间去,不过他可不愿意打击白云,所以尽管难以下咽,他还是赞不绝口,把白云哄得团团转,说是既然龙天喜欢喝,以后她每天都给龙天炖一锅鸡汤,吓得龙天差点从床上滚到地下. 果然不出龙天所料,白云坐在身边,话题总在钱艷薇身上,说出的话竟然也是下午钱艷薇的翻版,无非是小薇人非常好,又聪明能干,让龙天好好珍惜,不要辜负了钱艷薇的一番爱意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下午龙天就当了一回皮球,被钱艷薇一脚踏到了白云这儿,到了晚上,又被白云给回踢了过去,皮球又到了钱艷薇的脚下,弄得龙天无所适从,总想弄明白到底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遗憾的是,白云也是三缄其口,让龙天抓耳挠腮干着急. “白云,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发现你们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呢?”,龙天一着急,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打哑迷一样的言行,直接开口发问了. “其实也没什么,小薇应该告诉你了,我们俩谈了很多,本来还有一些误会,现在都澄清了,我们俩现在是好姐妹了,还有,有一件事情她一直不敢告诉你,在我离开静安之后,有一个晚上你喝醉了,把小薇当成了我,之后,之后你们就……,不说了,反正我不怪你,都怨我当时走得太匆忙,没有和你打一声招唿,还有,我真是后悔,如果那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把自己交给了你,或许我们之间还有小薇,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况且那个时候的白云是最完美的,而不象现在这样象一朵凋零的百合”,白云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情绪非常痛苦,也非常失落. 白云的哭诉又一次让龙天震惊了,9月13日晚上自己与钱艷薇竟然发生了那种事,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呢,而钱艷薇却一直保持着沉默,此举的确让龙天在费解的同时,又深受感动,此时他想起了与钱艷薇在一起时,钱艷薇那无数次欲言又止的情景,当时龙天一直觉得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她是想告诉自己那个晚上两个发生过关系的事情,只是为了不想龙天难堪,所以迟迟都没有说出来,而是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要不是白云说了出来,龙天估计这个秘密可能要烂在钱艷薇的肚子里了.
第205页 “唉……”,龙天无奈地嘆了口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乱得一蹋煳涂,虽然白云和钱艷薇都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不过他还是耿耿于怀,对自己的两次冲动行为感到懊恼,真恨不得赏自己几个耳光. “龙天,你不要自责了,我和小薇都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真的,请你相信我们,不过你真是幸福哦,有两个女人都这么……关心你”,白云看着龙天一脸的难堪,连忙好言劝慰他,不过在话的最后,她临时把“爱”换成了“关心”,因为她知道,钱艷薇可以用这个“爱”字,而她则不行,毕竟她现在在法律上还是别人的妻子,这个时候是不能轻易地对其他男人说出这个“爱”字的。 “嘻嘻嘻,爱就爱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当龙天和白云处于极度尴尬境地的时候,窗外又传来了一阵久违了的嬉笑声,林苇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是那么俏皮可爱。 龙天听出来了,所以他立即就板起了脸孔,心里还在怨恨林苇的胆大妄为,让他在无意间做了回“第三者”,不过白云似乎并不在意,她走到门边关掉了天花板上的大灯,打开了龙天床头的壁灯,随即,林苇轻快的身影立即就飘然而至,她缓缓地飘到了龙天的床边,和白云站在了一起,还是穿着她从未换过的白色连衣裙。 “林苇,你……”,龙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那晚的情景又浮了上来。 “龙天,对不起,我确实想帮帮白云姐姐,你不知道她有多痛苦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难得你不觉得应该补偿白云姐姐吗?”,林苇苍白的脸上先是带着歉意,很快就换成了一副生气时的样子,开始质问病床上的龙天了。 “可是,可是有这么补偿的吗?”,龙天被眼前的林苇给弄得哭笑不得,可能对于鬼来说,这不算什么,鬼对于爱向来都很单纯,可是自己和白云毕竟都是人啊,是人就得接受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两人曾经犯下的事情那是有违社会伦理道德的,象“第三者插足”绝对是不为现实的社会所接受的。 “人哪,都那么虚伪,还真是做鬼来得逍遥自在,想爱就爱,想说就说,想做就去做,反正我只知道白云姐姐还是一直爱着你的,所以就……”,林苇幽幽地说道,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龙天打断了,龙天简直快被林苇给气疯了。 “行了,龙天,你就不要再怪林苇了,她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你走之后,她也已经和我解释过了,也向我道歉过了,你不要再怪她了,好吗?”,白云一看龙天火冒三丈的样子,不顾脸上的羞涩,连忙替林苇开脱,事发之后,白云也有点生气,虽然她也是真心地想把自己交给龙天,不过社会道德这条很高的基准线在她的心里还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林苇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后来又及时地找到了白云,真诚向她道歉。 龙天虽然心中的气还未消,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白云都没说什么,他也就不好意思继续怪罪下去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目斜靠在了床头,不说话了。 “对了,龙天,最近静安发生了一件事情你知道吗?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出来还真是挺恐怖的”,白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她看了看龙天的样子,找了个话题避开了让龙天心烦意乱的感情事宜。 “说说看,还有什么有比林苇更可怕的?”,龙天的好奇心上来了,急欲从白云的口中了解事情的原委,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藉机臭林苇一下,弄得林苇满脸是怒气,不过她也没有发作,毕竟她是只鬼,对于人来说,的确很少有比鬼可怕的东西了,很少有比撞鬼更让人惊恐的事情了。 “这事现在传得有板有眼的,好象事情也发生在龙胄山庄,听说半个多月之前,龙胄山庄的住户在半夜里听到了从山庄内传出的歌声,还有琴声,据说唱完之后是一个女人伤心欲绝的哭泣声,而且每天半夜里都会传出这样可怕的声音,弄得现在龙胄山庄跑掉了一半多的住户,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外面都在传闻说是山庄闹鬼了”,白云提到这个“鬼”字的时候,已经没有从前那样害怕的感觉了,毕竟现在她的身边就真实地站着一只叫林苇的女鬼,不但如此,她们俩现在还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龙胄山庄?闹鬼?”,龙天挺身坐了起来,眉头微微一皱,开始思索起来。 又是龙胄山庄,不久前龙天刚刚解开了99年发生在龙胄山庄的那起神秘事件之谜,正等着找郎小兵证实这个推测呢,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没完,龙胄山庄又开始“闹鬼”了,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夜半歌声,还有女人的哭声,想到这里,龙天慢慢地把头转向了林苇,眼中透出一股神秘色彩。 林苇被龙天的眼光给吓了一跳,不过她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微微地向龙天摇了摇头,表示这事不是她干的,然后又使劲地朝着龙天眨了几下眼睛,这代表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且会在适当的时候对龙天和盘托出。 第二十二章 悲情守候 龙胄山庄的夜半歌声引起了龙天极大的好奇,他不自觉地和林苇牵扯到了一起,不过看林苇的样子,似乎她只是一个知情者,而不是当事者,但她却是夜半歌声的始作俑者,曾经在卧虎山上两次为龙天吟唱“月满西楼”,江州月老亭那次她没有唱,只是吟诵。
第206页 趁白云到洗手间的当口,林苇快速地飘到了龙天跟前,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真的不是我,是琴韵姐姐,都怪你啦,你上次太伤她的心了,别以为只有人才会疯,鬼疯起来的时候更可怕,你要再不想办法哄哄她,后面的麻烦可就大了”。 “啊?怎么会这样呢?”,龙天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被眼疾手快的林苇一把捂住了嘴巴,不过当然是捂不住的,龙天的嘴唇穿透了林苇细嫩的手掌。 “你要死啊,叫这么响干嘛,别被白云姐姐听见了,等你好一点了,我带你去见她,记住,不许再伤害琴韵姐姐了,否则,否则我饶不了你”,林苇一指洗手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龙天会意地点点头,林苇最后又气乎乎“威胁”了一句,看她那副认真的样子,龙天差点笑出声来。 对于白云所说的龙胄山庄“闹鬼”,龙天在排除了林苇的可能之后,也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琴韵,毕竟龙胄山庄曾经是琴韵为爱守候了四百多年的梦还山,那儿原本就是属于她的,要不是龙胄山庄的开发建设,琴韵的坟茔还有她的一缕香魂,依然还会继续守候在梦还山上,心中装着一份沉甸甸的爱的承诺,日夜盼望着龙俊飞的到来。 不过对于林苇所说的责任问题,龙天并不以为然,龙俊飞是龙俊飞,龙天是龙天,两人相差了好几百岁呢,虽然两人长得很象,但是这其中有着本质的区别,龙俊飞才是琴韵要等的人,确切地说现在的琴韵其实等的是龙俊飞的鬼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琴韵竟然将龙天当成了龙俊飞,而且看这架式,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改变想法的,要不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误会”了,不但把龙天吓得够呛,也让钱艷薇的精神差点崩溃,不过龙天也知道琴韵并没有恶意,只是爱之深,责之切,也是情有可原的,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 “你们在聊什么哪,这么开心啊”,白云走了出来,今天晚上由她负责照顾龙天,这是她和钱艷薇商量好了的,两人轮流看守,直到龙天出院为止。 “没什么啦,姐姐不会吃醋了吧,嘻嘻嘻”,当着龙天的面,林苇又开始做她的“鬼红娘”了,她的一句话把龙天和白云两人都羞了个大红脸。 随着查房医生推门而入,林苇悄然地飘出了窗外,检查了一下伤势,并无大碍,医生走后,白云和龙天都在轻声地唿唤林苇,不过林苇似乎真的已经走了,龙天估计女鬼也不喜欢当“灯泡”。 躲在病床上,龙天一直在思考琴韵的问题,此时他还有些恼怒,心里不停地在骂着自己的先祖龙俊飞,当窗外的月光洒入房间的时候,龙天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的白云,她已经睡着了,在月光的辉映下,白云睡得很安详,嘴角偶然间还会轻轻地动几下,看得出来,她睡得非常踏实,那些在江州时的噩梦渐渐地已经离她远去了,龙天舒缓了一口气,关灯躺了下去。 “龙天,龙天,快醒醒,不好了,要出大事了”,林苇的影子闪了进来,她快速地飘到了龙天的床沿,在龙天的耳边焦急而低声地唿喊着。 龙天一惊,立即坐了起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袭白裙的林苇显得异常的纯洁和清丽,她的表情非常焦急,还不时地看看睡着的白云,生怕把她吵醒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龙天尽量放低了嗓门,这让他很不习惯。 “你能不能走啊,如果能走的话,赶紧跟我走,琴韵姐姐真的已经疯了,我不担心她有事,我最担心的是她万一出来吓人的话,局面就收拾不了了”,林苇的话让龙天差点吓出汗来,如果真的如林苇所说的,那可真的要出大事了,别的不说,至少类似于“龙胄山庄命案”之类的悬案的发生机率又将大大提高,这太可怕了。 龙天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悄悄地穿好了衣服,走到白云的床前看了看,然后蹑手蹑脚地拉开了房门,快步走了出去,林苇并没有和他一起,而是直接从窗台飘到了底楼,在出口的阴暗处等龙天。 计程车载着龙天和林苇到了龙胄山庄的大门外,除了路灯之外,整个龙胄山庄一片死气沉沉,看不见一个活动的人影,看这情景龙天相信了白云所说的话,看来这起“闹鬼”事件的确又一次给龙胄山庄笼罩了一层恐怖的阴影,而且这一次远比李德亮的死来得更可怕,更让人心惊胆寒,龙天发现竟连门卫的保安室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估计都被连续发生的“夜半鬼唱歌”给吓跑了。 林苇依然从阴暗处飘荡着,引着龙天走到了位于山庄中心位置的静湖,这是一座人工湖,面积将近两千平米,湖中有跨湖走廊,在湖心还有一座“邀月亭”,今天是农历十一月十五,皎洁的月光披洒在静湖上,随着清风拂动,湖面泛起了鳞鳞的波光,将湖心的邀月亭辉映得有如白昼一般,凉风习习,湖边的草木被吹得竞相折下了腰身,偶而还会有音乐声传入耳中,那是山庄的住户还没有休息,不过在为数众多的别墅中,到现在还亮着灯的不过一两家。 匆匆忙忙地跑到龙胄山庄,又被这冬天的冷风一吹,龙天的伤口开始传来阵阵的疼痛,他找了条长椅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捂住了发作的伤口,警惕的双眼却一直在湖面上来回扫视,龙天此时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他听林苇说琴韵已经疯了,人发疯的样子他是知道的,但不知道鬼发疯是个什么情景,虽然有些好奇,但更多的则是一种不安与恐慌。
第207页 蓦然间,龙天只觉得湖面上有人影闪过,有明亮的月光下,这个影子非常清晰,它在湖面上快速地飘动着,风吹动着它飘逸的长裙,一路将它送进了湖心的邀月亭中,他的心勐然一提,正待起身,不料被一旁的林苇给阻止了,她冲着龙天摆了摆手,手一指亭子,要龙天先静观其变,龙天会意地点了点头。 亭中人坐在石凳上,背对着龙天的方向,看不见它的面容,只留给龙天一个模煳而俏丽的背影,由于相隔了五十多米,看得不是很清晰,但从背影上看,和琴韵的确非常相似,龙天就静静地坐在静湖边,注视着琴韵的一举一动,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琴韵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这是很不正常的,现在整个静湖乃至于整个龙胄山庄除了龙天,看不到一个活动着的人影,而且今晚的月光非常明亮,琴韵又是女鬼,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湖边这么一个明显的目标呢?龙天这时才开始相信了林苇的话,看来琴韵的确是疯了,疯得失去了正常的意识和判断,想到这里,一股心酸涌上了龙天的心头,他没有动,只是等着琴韵的歌声传出来。 琴韵的手上忽然间多出了一张琵琶,她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只听得“铮”地一声,琵琶声划破了夜空中的湖面,一声长长的调弦声过后,邀月亭中的琴韵转轴拨弦,轻拢慢捻,她怀抱琵琶细指如飞,将胸中的感怀化为阵阵动听的曲调,以邀月亭为中心,向四周快速地扩散开来,这悦耳的旋律也触动了龙天的心弦,随着琴韵的弹奏,龙天慢慢地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动,林苇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琴韵的琵琶声一响,原本还亮着灯的两幢别墅内突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紧接着听见了沉重的关门声。 静湖湖心的邀月亭中,琴韵独坐凉亭,怀抱琵琶,随着曲调的声声弹奏,她的歌喉遽发,如诵、如呤、如泣、如诉,随着曲调的变换,阵阵夹杂着凄楚与哀怨的歌声从亭中飘了出来,声声传入龙天的耳中,不停地拨动他的心弦,琴韵的歌声非常好听,有如新莺出谷,又似乳燕归巢,声声清脆,字字清晰,声音婉转柔和,闻之如春风拂面,又有如花香袭人,要不是曲中带着浓浓的伤情,龙天会坐下来好好地欣赏一番明代江州才女的绝代风采。 长相思,在哪端。为君谱曲寄平安。为君舞尽月光寒。为君影单勘不破。为君一诺几生悬。 江州作别泪潸潸。瑶琴盼奏好诗篇。菊花高处易成欢?朵朵俱是伤心色,怎失那年香散漫。 长相思,摧心肝。 这是琴韵弹唱的第一首曲子“长相思”,凄凉的曲调中透出浓郁的相思之苦、相思之痛,琴韵边弹边唱,当唱到“江州作别泪潸潸”时,琴声骤停,邀月亭中传出了嘤嘤的哭泣声,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琵琶声再度响起,随之琴韵委婉而悲凉的歌声也重新响彻了整个静湖,不过当唱到曲子的末尾“长相思,摧心肝”时,整个静湖突然间又陷入一片死寂,连阵阵北风都停止了唿啸,邀月亭中只剩下了琴韵泪湿沾巾的恸哭声,琴韵放下了手中的琵琶,依旧背对着龙天和林苇,她的背部在急剧地抽搐着,衣袖一直停留在眼前,她泣不成声,一度哽咽了好久。 此情此景,此曲此女,龙天的眼角竟然不由自主地跑出了两滴眼泪,再看身边的林苇,她的手放在了嘴里,双泪一直在哗哗地流淌着,看得让人怜爱,更让人心碎。 一曲唱罢,琴韵停顿了良久,这期间一直处于伤心欲绝的痛哭声中,随着身影的闪动,琴韵又再次拾起了掉落在地的琵琶,又一次开始了伴着声声呜咽的弹唱。 双枕湿云清泪瓣,帘里魂消,帘外东风剪。最是关情春意浅,相思一梦连理散。 裊裊沉香阴阳畔,君有闲愁?不肯双眉展。咫尺天涯难缱绻,坟边新草青丝蔓。” 这首曲子龙天是知道的,这是琴韵在临终前所作的,配在她手绘的“龙俊飞图”中,名为“蝶恋花。魂相守”,琴韵不但在生前填成了词,更是在死后将它谱成了曲,原本已经十分悽惨的意境,再加上忧伤的琵琶曲调,还有琴韵的声声泣血,字字带泪,令龙天闻之动容不已,不知不觉中眼泪又偷偷地从眼角溢了出来,而林苇更是夸张,她抱住了湖边的杨柳,将头靠在了树干上,整个身形不停地在抖动着,低低的抽泣声持续不断地传到了龙天的耳朵里。 又是一曲终了,琴韵再次痛哭失声,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哭得感天动地,哭得梨花带雨,她缓缓地起身,转身朝着龙天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来,北风又一次唿啸而过,吹动了她的裙摆,还有肩头的长髮,在明亮的月光下,琴韵的面部轮廓逐渐地在龙天的眼中变得更为清晰,她走出邀月亭款款上了湖中走廊,才走了不到五米,突然间身体一软,无力地斜倚在了半人高的栏杆上,她没有再移动,她的身体靠在了栏杆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低头对着明晃晃的静湖水,仿佛在水中寻找失去的记忆。 刚刚琴韵走过来的时候,龙天以为她发现了自己,不过看到现在的这种情景,龙天知道此时的琴韵已经完全沉浸在四百年前的回忆之中,她的眼里只有龙俊飞,只有当初的男欢女爱和郎情妾意,还有那份爱的忠贞誓言与悲情守候,可能正如林苇所说的,这时候的琴韵真的已经疯了,人发疯的时候会丧失心志,变得无情无痛,今天晚上龙天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鬼发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鬼在发疯的时候竟然也是万般愁情,她对此时周围环境的变化没有任何的感觉,但她还是能想起自己曾经所付出的深情与厚爱,并且全身心地融入其中,从这一点上来看,龙天觉得,其实鬼发疯一点儿也不可怕,相反,却是那么地让人同情与爱怜,还带着深深的惋惜。
第208页 “妈的,龙俊飞啊龙俊飞,你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龙天被琴韵的真情故事,还有今晚的“疯狂”举动彻底打动了心弦,此时他除了伤感之外,对于自己的先祖所欠下的孽债更是耿耿于怀,乃至于他不顾辈份伦理,开口问候了自己的祖先。 第二十三章 倾国红颜 龙天恨得咬牙切齿,在心里把自己的祖先骂了无数遍,可怜的琴韵,纵然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即便有风华绝代的才艺,虽然有着万般销魂的柔情,却因为龙俊飞的不负责任,被逼到了发疯的绝境,龙天此时以他是龙俊飞的子孙为耻。 “不好,琴韵姐姐要出事,你快去拦住她呀,只有你能阻止她了”,林苇突然间惊唿一声。 只见湖中的琴韵慢慢地将纤细的双手伸向了自己的脸,看这种情形,似乎是想毁去自己的花容月貌。 “啊?她是不是想毁容?”,龙天窜到了林苇的身边,视线还是放在湖中走廊的琴韵身上。 琴韵一直倚在栏杆上,俯瞰着静湖的湖面,在明净的月光下,湖面上清晰地倒影出她如花似玉般的面容,她一直不停地在哭泣,借着明月在顾影自怜,她此时的心已经碎了,甚至已经死了,她缓缓地抬起了双手,目光注视着这双细嫩凝脂般的玉手,指关节慢慢地收拢,形成了两只“玉爪”,向着自己的脸庞靠近、靠近。 “琴韵,不要”,龙天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朝着琴韵动容地大喊了一声,急速地迈开脚步,飞步踏上了木制的走廊,向着邀月亭外的琴韵奔去,此时他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着阻止琴韵的疯狂举动。 龙天的唿喊让林苇惊了一下,看到龙天跑向了琴韵,她也迈出了步伐,不过稍稍停顿了之后,她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依旧站在杨柳树下,目光直视着走廊上渐渐靠近琴韵的龙天,她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不过心中仍然在七上八下。 就在琴韵的双手触及到面部的剎那间,龙天焦急的唿声传进了她的耳中,她麻木地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正在飞速地向她靠近,湖中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噔噔”的沉重脚步声,“天翔”,琴韵慢慢地睁大了美丽的双眼,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别过来”,看着已近在咫尺的龙天,琴韵突然间大喊了一声,声音异常地尖锐和痛楚,她向后倒退了两步,又与龙天拉开了距离。 被琴韵这一声断喝,龙天心中一惊,快速地停下了脚步,他现在距离琴韵只有不到五米,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琴韵的真实面容,包括以前从未看到过的绝美身材,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琴韵,龙天简直疑为天人。 琴韵身高约一米六五左右,她的身材修长而苗条,兼有北方女子的丰腴之美,又不乏江南女子的灵秀之气,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琴韵,得山川之钟秀,集万物之钟灵,美在其身,却又妙在人间,你可以用四大美女去玷污她,也可以用佳人才子配来庸俗化她,在她的身上,集“美”、“秀”、“俏”于一体,特别是她脸上那一抹灵秀之气,纵然是“吴带当风”,也难绘出其万一,纵然是后唐李煜在世,也难用浓墨重彩来言表,最是那飞燕柳腰轻盘旋,又难言,是那烟雨楼头百花开。 面若芙蓉,肤若凝脂,这张脸纯净得不沾一丁点世间俗气,宛若一块无暇的美玉,垂泪的双眸就象是暗夜中的星辰,闪动着晶莹的波光,让你探不到它的深处,那是只有有缘人才能够体会到的神秘与深邃,略显宽大的桃红色衣裙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宽长的褶纹裙摆一直垂到了地面,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在轻柔衣裙的映衬下更加白皙娇嫩,一袭乌黑浓密的长髮秀丽的散披在肩上,随着阵阵清风的拂过,秀髮飘动,裙裾飘舞,宛如月中娇娥再现。 琴韵就真实地站在龙天的面前,她的双眸轻轻地启合着,两行清泪如山泉般涌动,樱桃小嘴微微抿起,间或有些抽动,虽然她的神智已经进入了极其模煳的状态,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龙天,不,在她的眼里面前站着的这个年青人应该叫龙俊飞。 “琴韵,不,不要这样,不要为难自己”,龙天冲着琴韵拼命地摆手,试图阻止琴韵的自残倾向,他悄悄地又向前迈出了一步,不过这个微小的动作还是被琴韵发现了。 “别过来,别过来,你这个负心郎,枉我在此等了你几百年,自你现身于静安,本以为你会与我相认,谁知你风流成性,先是与那狐媚女子干下不伦之事,暂且不提,而后你与她在江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达数日之久,我亦不怪你,但你竟然为了那个贱婢,三番四次陷我于绝境,天翔啊天翔,难道你忘了你我在月老亭中对天所立的誓言了吗?难道你开始嫌弃奴家了吗?”,琴韵失声痛哭,每说一句都要哽咽好久,身体也在拼命地颤抖着,渐渐地都快站立不稳了,她无力地扶着栏杆,手心一直捂在胸口。 “琴韵,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龙天翔,他是我的祖先,我叫龙天……”,龙天又向前跨了一步,他还在准备向琴韵解释,不过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的琴韵身体一软,瘫倒在了走廊上,她已经伤心过度而失去了知觉。
第209页 见此情景,龙天两大步迈到了琴韵身边,他伸出双手试图去扶她起来,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却怎么也触摸不到琴韵的身体,每次都重重地碰到了走廊的木板上,手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他太投入了,一时间竟然忘了琴韵是鬼,作为有缘人,龙天只能是看得见,却是触摸不到她。 林苇快速地飘了过来,她俯下身子,将地上的琴韵扶进了邀月亭中,然后把她靠在了亭柱上,冲着一旁不知所措的龙天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脸上还挂着未抹尽的泪痕。 “龙天,都告诉你多次了,如果你想救琴韵姐姐的话,你就只能做一回龙俊飞,她太执着了,几百年的等待已经让她相思成疾,所以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林苇一脸的伤心和焦虑,看看晕死过去的琴韵,又看看一脸木衲的龙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从琴韵时断时续的泣诉中,龙天又解开了心中的数个谜团,她口中的“狐媚女子”和“贱婢”指的就是钱艷薇,自己与钱艷薇在酒店的那一夜温情都被琴韵看见了,为此她才会在重阳节的晚上去威胁钱艷薇,她所说的在江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自己在停职期间,与钱艷薇一同住在江州大酒店的事情,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那晚笔记本上所丢失的写着“蝶恋花”的那一页纸就是琴韵所为,她一直就围绕在自己的周围,身边发生的种种怪事,很多都是因为这个“美丽的误会”引起的。 龙天一直都认为从前的琴韵一直都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包括客厅墙壁上的那首突现的“浣溪沙”,还有她在户外吟诵“减字木兰花”,现在听琴韵的一番话,让他彻底明白了,自从琴韵在静安发现了龙天之后,她就一直把他当成是生前的恋人龙俊飞,为此她三番五次地向他暗示和提醒,可惜龙天一直就没有反应,所以经过几番轮迴,特别是龙天在琴韵的面前公然袒护钱艷薇之后,琴韵就误认为龙俊飞已经变心了,贪恋上了别的女人,而把生前与琴韵在江州的月老亭所立的爱情誓言给忘记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伤心到了极点,变得神智不清,才会出现了“龙胄山庄闹鬼”的惊恐一幕,根据目前所知的情况,现在的静湖正是以前梦还山的中心位置,所以琴韵会选择在这里哭诉与回忆了。 “唉,这事弄得……”,龙天真的已经不知所措了,他非常同情琴韵的遭遇,也为她执着的爱所深深感动,同时他更恨龙俊飞,虽然他是自己的祖先,但在龙天的心里,他就是一个完全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与其说是龙天逼疯琴韵的,还不如说根子在龙俊飞身上。 “龙天,你都看到了吧,如果琴韵姐姐真的失控的话,可能以后你手上的案子将成倍增加,为了琴韵姐姐,也为了你那个不争气的祖先,更是为了不使无辜的人受到惊吓,你还是装一回龙俊飞吧”,林苇已经劝说过龙天多次了,要他“装祖先”,对于龙天来说,这还真是稀奇事,有听说“装孙子”的,“装祖先”还是第一回 听说。 “那,那好吧,我尽量试试吧,这古人也太难学了,一副穷酸样,不知道行不行啊”,龙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装一回祖先了,但他心里没有底,怕万一装不象被琴韵认出来的话,问题可就更麻烦了。 “没事的,琴韵姐姐看不出来的,你尽量模仿一下古人的语气就行了,因为你长得太象龙俊飞了,而且两人又分离了几百年,所以即使你装不象,她应该不会在意的”,林苇怕龙天反悔,连忙跑过来安慰他,给他打气。 随着亭中传出了“嗯”的一声,靠在亭柱上的琴韵动了动,林苇对着龙天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快速地飘离了邀月亭,从湖面上踏波而过,悄悄地躲到了岸边的杨柳树下,借着月光注视着亭内的变动。 龙天深唿吸了一口气,又清了清嗓子,脑子里开始翻出以前看过的古装电视连续剧,几番尝试下来之后,他缓缓地走出了邀月亭,双手背在身后,挺胸抬头仰视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当听见身后传来琴韵的声响时,他开始进入龙俊飞的角色了,他在走廊上笨拙地踱着方步,脖子一直上抬,眼睛都快被月亮给照晕了。 月定解元屋,恍惚迷香阵。最是灯前寥落人,暗报三春信。 抱臂尚轻寒,风过频相趁。我为登科强做词,独影盼谁印。 龙天慢慢地来回踱步,手一直背在身后,将龙俊飞所作的这首“卜算子”轻轻地吟诵了出来,他一直不敢看亭子里的琴韵,怕被她识破了,凭直觉他觉得琴韵此时一定站在亭子边,在注视着他。 琴韵在经过不短时间的晕厥之后,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身处邀月亭中,不但如此,亭边的走廊上一个“书生”正在对月吟诗,他所吟咏的“卜算子”一下就打动了琴韵的心弦,勾起了她对往日的回忆,她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亭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书生”,待到书生吟完之后,她顺口接了下去,将她初次见到龙俊飞时,借着春心萌动所作的“减字木兰花”,用略带着娇羞的口吻吟了出来:榴花若我,浅笑眉端情似火。欲述流云,对卿嫣然懒舞裙。 芳心可可,几曲新歌谁在和?最喜黄昏,落日千山绿盈门。
第210页 这首“减字木兰花”,她曾经对龙天吟诵过,可惜当时龙天连词牌名都不知道,所以对琴韵的暗示也就谈不上有什么醒悟了,不过当今晚琴韵再一次对着龙天诵出这首宋词的时候,面前的“书生”缓缓地转过了身,月光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脸庞上,显得英俊逼人,看着“书生”投射过来的目光,琴韵突然间头一低,她感觉脸已经开始发烫了,她知道面前的人是“龙俊飞”,不过他深情的目光还是让她感到一丝的娇羞。 此时龙天的心一直在狂跳着,尽管凉风阵阵,他还是感觉头上有汗冒出来,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装祖先”,他还是会一直装下去的,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性格,所以当听到琴韵的“减字木兰花”时,他感觉很熟悉,也突然明白了此中的深意,便再也忍不住转过身,面对着娇美如花的琴韵,情不自禁地向她走了过去,“浣溪沙”脱口而出:双蝶纷飞舞茑萝。娇阳戏水泛鳞波。云随山峦守芳荷。 上阙刚刚念完,他已经走到了琴韵的身边,还没等他把这首词的下阙念出来,琴韵立即就接了上来:君对鸳鸯言小妹,妾吹萧管探阿哥。画眉解意唱新歌。 这首两情脉脉的“情词”浣溪沙,龙天相信一定是龙俊飞和琴韵在热恋时共同谱写的,虽然龙俊飞已经不在了,但今晚龙天与琴韵之间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两人的眼光在接触的瞬间,似乎所有的误会都化作轻烟而消散殆尽,琴韵的目光非常深情,还饱含着久别重逢的热泪,只是龙天的神情有些复杂,甚至是有些难堪,毕竟他现在只是“赝品”。 “琴韵”,龙天鬼使神差地喊了出来,他被琴韵的美貌,琴韵的才气,还有琴韵的真情,全身心地打动了,现在的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龙俊飞,他已经开始入戏了。 “天翔”,琴韵的热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她终于伸出了双臂,向着龙天扑面而来,伴着一声声柔情的唿唤,四百多年的相思之苦,在今晚终于以“破镜重圆”而告结束,她抵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向着龙天已经张开的怀抱扑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 人鬼情未了 琴韵的一腔柔情明月可鑑,她的双泪横飞,她的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向着她为之守候了四百年的恋人扑面而来;龙天感怀至有深静湖为证,他的表情痛苦,他的双臂舒张,默默而立等着将眼前这个不是情人的情人激情拥入怀中. 可惜对于龙天来说,这毕竟只是一场”替身戏”,虽然他入戏很深,但他和琴韵都忘了一点,那就是戏永远是戏,他们必须要面对极其残酷的现实的考验. 就在双方接触的霎那间,龙天只觉得浑身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再看自己的怀中依旧空空如也,他连忙转过身去,琴韵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刚刚琴韵向他冲来的时候,楞是从龙天的身体内穿透而过.见此情景,龙天清醒了,但琴韵却傻眼了,她没有放弃努力,又向着龙天拥抱了无数次,但次次都扑了个空,龙天没有动,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琴韵,任凭她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的体内来回穿梭,身上泛起了阵阵冰凉彻骨的寒意. “你不是天翔,你不是天翔,不是……”,琴韵瞬间开始醒悟了,她发疯似的对着龙天狂叫起来,内心极其痛苦,她拼命地摇头,随着一阵狂风吹过,散披在肩头的秀髮被吹得零乱不堪. “不,娘子,我是天翔,我就是龙俊飞啊”,龙天并没有放弃努力,他还在试着继续扮演龙俊飞的角色,他一心只想挽救眼前这个可怜的女鬼,所以一声”娘子”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琴韵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她突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摇摇晃晃地向后倒退了三四步,含着热泪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一脸焦急的”龙俊飞”. 不过龙天不经意间的这一声”娘子”,喊得恰到好处,当听到这声”娘子”的时候,琴韵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龙俊飞从来就没有这么称唿过她,为了这声”娘子”,她生前等了三年,死后又等了将近五百年,却不料竟然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听到了这声期盼已久的”娘子”,她被龙天这一声动容的”娘子”打动了久以关闭的心痱,她又慢慢地走到了龙天的面前,借着明月仔细地端详起来,看得非常仔细,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看得龙天心里直发毛,生怕被琴韵给认出来,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尽量控制住紊乱的心跳,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琴韵的目光最终定在了龙天嘴角的那颗黑痣上,她努力地回忆着,将印象里的龙俊飞与眼前的龙天对照着,终于随着一声带着长长哭腔的”相公”,她靠在了龙天的身上,这一次她没有用力,而是将整个身体斜倚着龙天,尽管如此,她还是有半个身体深深的镶嵌在了龙天的体内. “娘子”,龙天又轻柔地唿唤了一声,他的手想去抚摸琴韵的后背,不过却一把摸到了自己的胸口,片刻之后他放弃了努力,转而环着琴韵的腰间,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相公,你终于肯认奴家了,你知道奴家等相公等得好苦啊”,琴韵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痛苦,又开始在龙天的怀中嘤嘤地抽泣起来. “娘子,不要难过了,都是一场误会,娘子切莫过于悲伤,保重身体要紧”,龙天的这些话都是从古装戏里学来的,说出来的时候感觉特别别扭,也感觉很肉麻,不过为了抚慰琴韵的情绪,他已经豁出去了,他决计要在今天晚上做一回柔情万种的”龙俊飞”,做一回琴韵这只美丽女鬼的”恋人”.
第211页 一声”娘子”,一声”相公”,纵有千般苦痛,万般误解,也瞬间消散殆尽,明亮而柔和的月光披洒在肩上,替相互拥着的龙天和琴韵盖上了一层幸福的薄纱,两人并肩走在湖中走廊上,又一起相对而坐在邀月亭中,泯然一笑解恩仇,琴韵一旦恢復了神智之后,变得异常的机灵和俊俏,浑身上下散发出倾国红颜的绝代风采,还有她超群脱俗的才情,都令龙天为之倾倒,为之怦然心动,此时的龙天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忌妒龙俊飞了. 凝视着含情脉脉,娇艷欲滴的琴韵,龙天的心一直平静不下来,两人时坐时走,时唱时吟,宛如一对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侣,莅临于月下的静湖之上,琴韵一改往日的悲伤与凄楚,在龙天的面前露出了恬然一笑,这一笑差点让龙天有些把持不住,不过龙天一直非常紧张,一方面他是”赝品”,怕被聪明的琴韵认出来,另一方面,他实在不习惯古人的说话方式,还有琴韵满口的诗词歌赋,让他无言以对,经常以傻笑来应付琴韵,不过还真的让他给矇混过关了,琴韵依旧没有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个”冒牌货”. 林苇一直就站在静湖边的杨柳树下,她的心也一直都在紧紧地揪着,一方面替龙天和琴韵担心,另一方面看着龙天和琴韵卿卿我我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一股酸酸的滋味,鬼竟然也会吃醋,这要让龙天知道的话,又要大跌眼镜了. 其实会吃醋的又何止是她,在湖畔还有两个漂亮的女人一直在不停地流着眼泪,白云和钱艷薇,两人就坐在龙天坐过的长椅上,互相握着对方的手,两人的眼泪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流淌. 林苇带着白云离开病房的时候,白云还在睡觉,不过当她一沉醒来,却发现病床上的龙天不见了,心急如焚的她还发现龙天的手机竟然忘了带走,情急之下她披上衣服就下了楼,她很担心龙天的安全,所以她首先找到了钱艷薇,两人结伴开始在夜深人静的静安市区寻找,白云一直有个很不好的感觉,她总觉得龙天应该跑到闹鬼的龙胄山庄去了,因为当傍晚时她把龙胄山庄闹鬼的事情说给龙天听之后,她发现龙天的情绪有些不对,还有林苇的怪异举动,都被细心的白云察觉到了,所以遍寻不着之后,两人便开车直接赶到了龙胄山庄,一路寻找到了静湖边,却不料竟然看到这样一出”人鬼情未了”的大戏,说起来也非常奇怪,白云能看见林苇,而钱艷薇则不行,但钱艷薇却能看见琴韵,而白云却看不到她,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有缘人”的原因了,林苇与白云有缘,因为她一直在帮着白云牵线搭桥,而钱艷薇与琴韵有缘,因为她当过琴韵的”情敌”,而且琴韵还上过钱艷薇的身体. 湖中的龙天一直在逢场作戏,而湖边林苇的内心一直在翻江倒海,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白云和钱艷薇的存在,虽然知道龙天身边站着的是一只女鬼,但钱艷薇和白云竟然不约而同地吃起了干醋,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魔力了,鬼会吃人的醋,同样,人也会吃鬼的醋,在爱情面前人与鬼都是平等的. 龙天很想就99年琴韵的坟茔被掘,尸体被辱的事情询问琴韵,当然还有那十五起悬疑命案的事情,不过看着琴韵趣味盎然的神色,他不忍心扰乱了琴韵的兴致,龙天知道明代的时候女人的贞节观念还是很重的,”饿死事小,失节是大”,也是那时候传下来的恶俗,虽然在龙天的意识里,琴韵并不是一个贞节烈女,但毕竟她有一副纯净的灵魂,特别是死后尸体被辱一事,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开口相问的,否则说不定琴韵一想起这件有辱名节的”丑事”,又会再一次失去心志而疯狂了. “白云姐姐,跟你商量个事情行吗?”,林苇很快就发现了白云和钱艷薇,她快速地飘了过来. “林苇妹妹,有什么事情啊”,白云抹了抹眼泪,她不知道林苇会找她干什么. 钱艷薇好奇地看着白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不过白云已经告诉过她林苇的事情了,所以片刻之后她也意识到了,和钱艷薇一样,当白云看见龙天一个人在湖中自言自语的时候,也曾经惊诧莫名,钱艷薇能看见,所以她把龙天和琴韵走在一起的情况告诉了白云. 当林苇蓦然间发现白云和钱艷薇之后,她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的脸色非常不对,所以她把琴韵生前与龙俊飞的相守承诺,以及琴韵为了这份誓言四百多年为爱痴狂等候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云,然后由白云转告给钱艷薇,琴韵的爱情悲剧也深深地打动了白云和钱艷薇,两人作为静安本地人,梦还山的传说她们都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女主角竟然就是龙天身边的女鬼,更没想到的是龙天在今晚做了一回龙俊飞,两人在感动之余,又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白云姐姐,你能否再牺牲一回,让琴韵上你的身,陪陪龙天好吗?让他们重续前世之约,让他们真实地触摸到对方的存在,行吗?”,林苇在讲完了琴韵的故事之后,又开口对着白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林苇为了当这个”鬼红娘”实在是太执着了,她一心只想把龙天和白云配在一起,所以今晚”鬼上身”的任务,她也很自然而然的交给了白云. “算了,妹妹,我连看都看不见她呢,你也说过那是因为无缘,不过小薇应该可以的,她比我更适合,要帮还是让小薇来吧”,白云其实心里非常想承担这个差事,不过可惜的是她与琴韵无缘,所以也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钱艷薇了. “唉,我怎么又给忘了呢?还是算了吧”,经白云这么一提醒,林苇这才想起来,不过她似乎不愿意让钱艷薇去代替,所以她准备放弃.
第212页 “不要妹妹,琴韵她太可怜了,你还是帮帮她吧,再说了,小薇应该也会同意的”,白云一听急了,她也是真心地想帮琴韵的. 林苇被白云的真心与宽容感动了,而当白云把林苇的主意说给钱艷薇听的时候,钱艷薇似乎有些不信,不过她还是含着羞涩,还有一丝的惊恐,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感激地看了白云一眼,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了白云的肩膀上. 湖中龙天与琴韵经过好一番解释之后,琴韵才明白了龙天与钱艷薇的关系,也为自己的几次”争风吃醋”感到歉意,她准备找个时机亲自向钱艷薇道歉,不过时机不用找了,来得好不如来得巧,钱艷薇正在慢慢地向他们靠近,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竟然是激动. “琴韵姐姐,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理解你的苦衷,我想帮帮你,希望用我的肉身能圆你们的前世情缘,好吗?”,钱艷薇缓缓地走到了龙天和琴韵的面前. 钱艷薇的突然到来让龙天大吃一惊,更让他惊讶的是钱艷薇竟然主动地要求琴韵上她的身,他不明所以,不过稍稍考虑之后,又看到了湖边的林苇和白云,他忽然间想明白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动情地对着钱艷薇点了点头. 琴韵的美貌令钱艷薇感到暗自汗颜,曾经她对着镜子很自豪地说过无数次”我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可惜她的自信被眼前的琴韵彻底打败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钱艷薇费尽了脑汁,脑海中翻过一张又一张港台大陆海外的女明星照片,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能比得上琴韵一半的,”如花似玉,花容月貌”,钱艷薇也只能用这八个字来形容琴韵了. 钱艷薇的真情也感动了琴韵,她走到钱艷薇的面前,缓缓地屈膝向钱艷薇道了个”万福”:“苦了妹妹了,琴韵有愧,这就向妹妹赔不是了”。 两人柔和地客气了一番之后,钱艷薇勐得感觉一阵透心凉,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之后便失去了知觉,琴韵已经附上她的肉身了. “天翔”,随着一声柔情的唿唤,琴韵终于真实地拥着了龙天的身体,带着羞,含着泪,更多的则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和笑颜. “琴韵”,龙天搂住了钱艷薇的身体,口中却叫着琴韵,这身体他搂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象今晚这样让他激动,让他动情. 这一对分离了四百多年的”怨侣”,终于随着钱艷薇的志愿献身,得以破镜重圆,得以旧梦重温,此时的龙天就是四百年前的”小唐寅”龙俊飞,此时的钱艷薇就是名满江州的”江州第一名妓”琴韵,他们深情相拥,他们激情四射,在明月的见证下,静湖上真实地再现了一出现代版的”倩女幽魂”,龙胄山庄的静湖之上上演了一回中国版的”人鬼情未了”. 第二十五章 女鬼秋香 邀月亭中郎情深深、妾意绵绵,静湖水上琴瑟和谐、花好月圆,就连冬夜的凉风中都含着一股浓浓的喜气,吹在脸上显得格外撩人。 龙天搂着怀中的钱艷薇,两人对月抒怀,对水窃语,邀月亭中时常传出微微娇喘,那是龙天在轻轻地抚摸着被琴韵上了身的钱艷薇,两人今晚都变换了身份和角色,一个是誉满江海的风流才子,一个是风华绝代的江州名妓,龙天今晚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还债、在补偿,偿还先祖龙俊飞对琴韵所欠下的情债,补偿龙天自己对钱艷薇欠下的恋恋深情。 看着邀月亭中这一对神仙眷侣,林苇的心情非常复杂,再看旁边的白云,她把手放在了嘴里,牙齿在用力地咬着,一点儿也没有疼痛的感觉,眼眶中的泪水在频频地打转,她在为琴韵的故事所感动,也在为自己不能成为亭子里的另一半而感到伤心,她感觉到了心酸和心痛,缓缓地站起身,朝着山庄大门走了出去,林苇则在后面紧紧追赶,她理解白云此时的心境,所以尽管她的心情也不好,但她觉得此时的白云更需要安慰。 现在整个静湖是属于龙天和钱艷薇的,确切地说是属于龙俊飞和琴韵的,钱艷薇的整个身心都已经不属于她自己的了,而龙天还在继续扮演他的祖先,不过由于真实地触摸到了钱艷薇,他的心里暖乎乎的,从内心情感来说,他还是爱着钱艷薇的。 就在二人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白云和林苇已经悄悄地离开了龙胄山庄,更没有注意到此时在他们的身边又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一袭连衣长裙,身材略显小巧,瓜子脸,脸上抹着淡淡的脂粉,长发一直垂到了腰间,有些零乱,手上戴着一只碧绿的手镯,两只小巧玲珑的玉制耳环在随风轻轻地摇盪着,她静悄悄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身边,一直矗立在亭子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激情相拥的龙天和钱艷薇二人,眼中微微透着一股无名的火气。 对于周围的变化,连一向机警的龙天都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只顾听着怀中的琴韵在滔滔不绝地倾诉着几百年来所受的苦难,倾诉着她对恋人百般的思念和万般的离愁,还有替她抹去一把喜极而泣的泪水。 “小姐,你上此人的当了,他根本就不是龙俊飞”,看着琴韵身边有如逢场作戏一般的龙天,旁边的女人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突然间飞身上前,勐地拍了一下钱艷薇的肩膀。 随着她这用力的一拍,钱艷薇突然间颤抖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软软地瘫在了龙天的怀中,瞬间,琴韵的影子从她的身上站了起来,还沉浸在情山慾海中的二人,被这突然间的变化都惊呆了。
第213页 “你是谁?”,片刻惊吓之后,龙天怒喝一声,要不是怀里躺着昏迷的钱艷薇,龙天真恨不得上前扇这小女人一个耳光,两人正处于郎情妾意之中,却没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女人给彻底扰乱了情绪。 “秋香,你,你何要这样对待相公?”,琴韵楞了一会儿之后,走到了小女人的面前,轻轻地拉起了她的手。 一听“秋香”两个字,龙天突然间想起林苇曾经提到过这个熟悉的名字,初时他还以为是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女主角呢,不过再追问的时候林苇脸色一变,怎么也不肯往下细说了,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就是“秋香”,长得虽然不如巩俐有风韵,但也还算是个标緻的小女人,年纪看起来二十出头,不过眉宇间似乎有一股黑黑的煞气,再配以喷火似的目光,看起来兇巴巴的,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做个丫环还差不多,不过从穿着打扮上看起来的确象是古代的丫环。 “小姐,我看你是想那个负心汉想疯了吧,连真假都不辨了,你看看他,哪象是个江海第一才子的样子啊,除了相貌酷似之外,他根本和龙俊飞无法相比,刚才你们在亭中的话我都听见了,还有这个野小子出言轻薄,手脚轻浮,他根本就是在调戏小姐您啊”,秋香的手指着龙天,声声地劝导琴韵,伶牙俐齿,满脸都是怒气,估计要不是琴韵在场,她要出手修理龙天了。 龙天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不但搅和了这场“破镜重圆”的爱情戏,连自己的身份都被她给轻而易举地揭穿了,他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一边搂住昏迷不醒的钱艷薇,一边在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复杂局面,同时也不忘观察一下琴韵的反应。 “秋香,怕是你对相公误解太深,故而弄错了吧,他的确是天翔,你看他嘴角的黑痣,我记得很清楚,位置丝毫不差,还有他的款款深情,正是相公的性情啊,怎么会不是天翔呢?”,琴韵的回答非常肯定,她还是不愿承认龙天是“赝品”的事实,对于秋香的话,她丝毫不肯相信。 “哼,真与假,一试便知”,秋香忽然间解下了手上的碧玉手镯,递到了龙天的面前,板着脸孔对着龙天问道:“你说你是龙俊飞,好,那我问你,你可认识此镯吗?它是何时何地由何人转送给小姐的?说不出来,你就是假的”。 “这个……”,龙天一时语塞,他怎么可能知道龙俊飞的事情呢?即使是瞎猜也没办法猜得这么详尽啊。 “好啊,连这个都不知,你还敢说你是龙俊飞”,秋香的脸上突然间怒气冲天,她伸出了手,勐然间指甲长出了近两寸,朝着龙天快速地伸了过来。 龙天根本来不及防备,秋香的出手太快了,眨眼间他就感觉脖子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了,连气也透不过来,双手一松,钱艷薇活生生地掉落在了地上,他的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脸上涨得通红,胸腔里憋得异常难受,眼前不停地冒着金星,他已经快要窒息了。 “秋香,住手”,琴韵忽然间跑了过来,衣袖一挥,挡开了秋香的爪子。 龙天只觉得颈部一松,深深地吐了一口闷气,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湿湿的,用手一抹,手上都是白沫,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手一直捂着胸口,趴在石桌上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小姐,你……”,秋香似乎被琴韵的举动给气坏了,她快速地跑出了亭子,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背朝着琴韵,独自一个人在生着闷气。 看见秋香生气地跑开了,琴韵接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她回应,她嘆了口气,走到了龙天的身边,她伸出手去,想替趴着的龙天拍拍后背,可惜一次次地拍空了,她连自己都忘记了人鬼是不可能有身体触及的。 “相公,你不要紧吧?”,琴韵看着龙天这副难受的样子,心里面非常心疼,即便是龙天答不出秋香的问题,但是琴韵仍然还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恋人龙俊飞。 “不要紧,咳,咳,咳,不要紧”,龙天又咳嗽了几声之后,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应了一句。 刚刚秋香的出手速度很快,而且不见她的手掐在龙天的脖子上,但龙天却还是产生了窒息的感觉,竟然连白沫都吐出来了,龙天在喘息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卧虎山pk之夜,他一个人独自对抗十几个痦子,在关键时刻,从纪念碑顶飞下一个黑影,出手的速度也是非常快,更重要的是那十几个被黑影“打”过的痦子也和现在的龙天一样,捂着脖子口吐白沫,龙天突然觉得秋香就是那晚在卧虎山救自己性命的鬼,象,太象了。 除了林苇和琴韵,现在龙天的身边又出现了一只叫“秋香”的女鬼,而且看起来相当兇勐,令龙天有些心慌意乱,不过看她叫琴韵“小姐”,而且一副古代丫环的打扮,龙天相信秋香应该是陪着琴韵一同到静安守候的丫环。琴韵在生前不是一个人独自到静安来的,这一点当时那个姓蒋的老花匠也提起过,按照他的说法,琴韵的身边的确带着一个丫环,看来就是秋香了,不过当琴韵死后,关于丫环秋香的去向就没有人知道了,从今晚的情形来看,秋香对琴韵还是非常忠心的,处处在为琴韵着想,其心可嘉,渐渐地龙天已经不怪罪她刚刚的无礼举动了。
第214页 “相公,你不要怪罪于她,她和奴家一样,都是苦命的怨鬼,要不是她,琴韵还不知道相公已经来静安了呢,还有相公那次受歹人围殴,也是为秋香所救,再有秋香还曾救过相公一命,在相公的居室中,相公你还记得吗?”,琴韵看着龙天沉默不语,以为龙天在怪罪秋香,连忙上前为秋香开脱。 琴韵的话又证实了龙天的猜测,卧虎山上替自己解围的真的是秋香,还有琴韵所说的在房中救自己的事情,不就是“10。27袭警案”吗?当时龙天被一股平地而起的阴风推向了一边,才及时地躲开了金彪的子弹,侥倖捡回了一条命,从那时起,龙天就一直在怀疑那阵救自己性命的阴风是一只鬼刮起来的,想不到今晚从琴韵的口中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此时龙天已经解开了更多的谜团,心里面对秋香感激涕零,哪有敢怪罪的意思,感谢还来不及呢,他看了看琴韵,又望着远处正在独自生着闷气的秋香,然后把地上的钱艷薇扶到了凉亭的长廊上,让她背靠着亭柱,等待钱艷薇慢慢甦醒过来。 “娘子,你先稍候,我去找秋香赔礼道谢”,龙天准备找秋香谈谈,进一步证实自己心中剩余的推测,他对着琴韵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出了邀月亭,走到了秋香的身边。 秋香还在生气,她感到很委屈,一心替琴韵考虑,却不料琴韵并不领情,还要继续认那个毛手毛脚的“赝品”作相公,看到龙天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面正生着龙天的气呢,没想到龙天已经向她走过来了。 “秋香,你没有错,但我也没有错”,龙天走到了秋香的跟前,非常平静地说道。 “你……”,秋香再一次被龙天的话给气晕了,什么叫你没错我也没错?假冒龙俊飞对琴韵“调戏非礼”,竟然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没有错,也难怪秋香的火气会更大了,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没错,是因为我的确不是龙俊飞,我叫龙天,是龙俊飞的后人,因为我们长得相象,所以你家小姐把我当成了先祖;我没错,是因为看到你家小姐相思成疾,甚至有相思成疯的倾向,所以我才会假装龙俊飞,与你家小姐相会,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挽救你家小姐,再说了,你可以想想,她是鬼,我是人,我们能在一起吗?在一起能有结果吗?如果说我出言轻薄,出手轻佻的话,我轻薄轻佻的是小薇,而不是你家小姐的身体,小薇是我的恋人,恋人之间言行暧昧一些,有何不可呢?”,龙天开始谆谆引导,试图让秋香相信他的诚意,因为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龙天在抚摸钱艷薇的时候,脑子里的确有一股子邪念,他不经意间把钱艷薇当成了琴韵,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面对一个如花似玉般的美女,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要是心里没有一点鬼,那才是不正常的,除非是象钱万胜这样的“e。d”患者了。 龙天的话说得很轻,但句句在理,秋香跟着琴韵的时间也不短了,也属于有才有德的女子,她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亭子里正向这边张望的琴韵之后,不得不点头称是,她在心里也认可了龙天的话。 “还有,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两次,刚才你家小姐都对我说过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相信我也和你们一样,已经是一只鬼了,哦,对了,还有,希望你能帮我隐瞒我不是龙俊飞这件事,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你家小姐因爱成疯,对不对?”,看到自己的话已经奏效了,龙天赶紧道谢,然后又不忘补充一句。 “秋香明白了,秋香救公子,并非图什么回报,只是因为我家小姐认定了公子你就是龙相公,所以秋香才会三番四次地跟着公子,刚刚还差点出手伤了公子,还请公子莫要怪罪秋香的无礼”,秋香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的那股怒气瞬间消散了,她缓缓地向龙天道了个“万福”。 第二十六章 色中女鬼 琴韵自龙天走出邀月亭之后,一直就站在亭子里焦急地向这边张望着,她还是担心秋香的情绪再次失控,会出手伤了龙天,不过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刚刚龙天所感觉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幻觉而已,鬼根本接触不到人的身体,怎么可能会伤人呢?只是因为人的恐惧心理过重,从而导致脑神经产生了短时间的紊乱现象,才会下意识地出现了被勒住脖子,无法唿吸的幻觉,其实只要稍稍再过一会儿,等神经的兴奋度过了之后,一切都会恢復原样的。 看到秋香转过身去,向龙天行礼之后,琴韵才长吁了一口气,如花般的面容露出了明媚的笑魇,在月光的辉映下更显楚楚动人,她轻盈地转过身,缓缓走到了钱艷薇的身边,眼中含着无比的歉疚,她默默地坐了下来,看护着钱艷薇,等她自己甦醒过来。 这边龙天和秋香的交流还在继续,龙天渐渐地对秋香产生了不少的好感,当然不是感情上的事情了,他是对秋香的忠心大加赞赏,象在现实中这样的人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所谓“物以稀为贵”,说的就是此中深意吧。 “秋香,我问你一句话,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好吗?”,一番深谈之后,两人之间已经消除了隔膜,龙天的话头突然一转,开始追问那十五起命案的事情了,他现在已经非常怀疑这些悬疑命案就是秋香犯下的。
第215页 “秋香不想隐瞒公子,正是秋香所做的,还有那个指使歹人打伤公子的恶少,也是秋香将其逼下楼的,秋香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给小姐和公子报仇,这帮人太可恶,太卑鄙,太无耻了”,龙天想不到,秋香根本没有任何的迟疑,一口就答了出来。 十五起悬疑命案终于随着秋香的开口,得以水落石出了,不但是那十五起,还有钱东明的“意外坠楼死亡”一案,秋香也承认了是她干的,从11月1日钱东明之死开始,龙天就一直很怀疑他的死并不象是意外失足那么简单,他甚至也怀疑过和那十五起命案一样,都是“恶鬼”作的案,现在秋香亲口承认了,悬在龙天心头的疑惑也就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不过龙天还有一点不太明白,在十五起命案中,秋香是怎么找到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当事人的,找到之后又是怎么作案的,作案的真正动机又是什么呢?虽然就作案动机、作案手法来说,龙天已经推断出来了,但是要证实自己的推断,还必须要有“兇手”的供认或者是目击者的证明才行,很显然这十五起命案是不可能有目击者的,因为案发时间都发生在夜里,而且案发时受害者无一例外都处于独居状态,所以要证实自己的推断,只有希望“兇手”,也就是秋香自己供认了。 “秋香,你能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吗?我是警察,哦不,按照你们那时候的说法,我就是衙门里的捕快,是专门调查这些案子的,我很感兴趣,只是希望你能叙述一下,你是鬼,我是人,不可能会拿你怎么样的”,龙天试探着让秋香把犯罪过程说出来,一方面证实一下他的推断有没有错,另一方面,他对“鬼杀人”的确非常好奇。 “秋香知道公子是捕快,而且是最出类拔萃的捕头,秋香不敢隐瞒公子,但由于此事关乎小姐的名节,请恕秋香不能坦承相告,公子如有兴趣,那就让秋香将犯案经过说与公子听,至于为何要杀人,公子不要为难秋香好吗?”,秋香也有满肚子的难言之隐,她欲说还休,在作案动机上,只是刻意地强调了琴韵的“名节”两个字,至于作案经过,按照她的说法,还是可以说出来的。 秋香的“名节”一出口,都不用她说了,龙天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自从在钱万胜的私人电脑上查找到琴韵的十五张裸体照片之后,他已经推断出了十五起命案的作案动机,现在秋香又提到“名节”,其实已经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龙天的推断,所以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等着秋香将她的杀人过程叙述出来。 “公子是人,而且是年青男子,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慾,是精壮男子就会有淫心邪念,秋香出身青楼,生前早已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不是什么贞节烈女,为了替小姐报仇,秋香只好用自己的身体去引诱那帮恶人上钩,然后趁其欲望高涨,神情恍惚之时,现出真身,将其惊吓致死,也算是这帮恶人罪有应得……”,秋香定了定神之后,开始了她对作案过程的回忆,她的神情非常激愤,看得出来,当再一次提到这十六位受害者的时候,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那起发生在99年龙胄山庄的神秘事件,龙天已经根据十五张裸体照片,初步解开了谜团,不过秋香以“名节”为由,不愿向龙天透露,这一点龙天也能理解,至于她是怎么找到那帮挖坟掘墓、劫掠珠宝的受害者的,因为也是在作案动机里面的,秋香也没有明说,只说是循着他们身上的“物件”,一一找到他们的,还有因为他们拿了这些“物件”,也就与琴韵、与秋香结下了仇怨,别忘了仇怨也是一种“缘分”,是“恶缘”正是凭着这种“恶缘”,秋香在六年的时间里,辗转全国五省十五个地市,将这些当事人一一寻获,并且开始了她的疯狂报復杀人的犯罪过程,一桩桩一件件,听得龙天头皮直发麻。 在找到当事人之后,秋香首先在晚上对他进行尾随跟踪,她会仔细地观察他的动向,寻找当事人独居一室的时机进行作案,因为只有在独居的条件下,才能使当事人产生极度的恐慌心理,而且如果与他人共居一室,也不方便进行下一步的“色诱”。 在当事人进入独居状态的时候,秋香便会利用鬼的便利,或从窗户或从大门甚至是墙壁中,潜入当事人的卧室里,当受害者脱衣上床时,她会快速地解下身上的所有衣物,露出娇美的身体,况且秋香长得并不差,与现实的很多所谓的“美女”相比,毫不逊色于她们,除了李德亮之外,其他的十五位受害者在死前都是单身,而且都是处于“性压抑”状态的民工,由于长久的性压抑得不到释放,往往分辨不出面前所站的“美女”是人还是鬼,只是被眼前赤身裸体的秋香给迷得神魂颠倒,基本上没有人会多说话,他们往往在第一时间就想与秋香发生性行为,而一旦体内动了“性念”的时候,他就会被秋香所迷倒,从而产生了幻觉,把女鬼当成了现实中的美女,然后与之上床,实际上这些受害者根本触摸不到秋香的身体,只是在一种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自己正酣畅淋漓地与床上的“美女”发生着性行为。 秋香毕竟是青楼妓女出身,对于侍候嫖客很有一套,她甚至能凭着经验和直觉,发现受害者已经达到了“性高潮”,这个时候正是人的神经处于高度兴奋的时候,也是人的警惕性处于最低潮的时候,一旦感觉到受害人将要射精时,床上的秋香会突然之间现出自己的恐怖鬼脸,然后伸出一尺多长的舌头,最终在受害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活活地被惊吓致死。
第216页 这也正是为什么每一位命案的死者都是全身赤裸,而且床上会留下死者的精斑,以及面部表情惊愕的原因了,往往经此一吓,死者连胆囊都会被吓破,从而出现“猝死”的现象。 这是前十五位死者的死亡过程,最后一位死者也就是李德亮,自从他发现住同一幢宿舍的王勇和张建江离奇死亡之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所以他才会仓皇逃走,连工资都来不及结算,秋香从99年开始,一直寻找了他五年的时间,虽然这其中她找到过李德亮好几次,但由于李德亮一直和他老婆同居一室,秋香无法下手,所以才会暂时转移了目标,直到2004年李德亮在外面做生意发财之后,他认为“风声”已经过去,所以他选择了衣锦还乡,并在他工作过的龙胄山庄置下了别墅,过起了老闆生活,这期间秋香也数次找过他,但是由于李德亮此人过于好色,经常夜不归宿,家里面经常只有老婆一个人独守空房,而且每次在外留宿,身边都少不了年青女人的“陪同侍候”,这让秋香还是下不了手。 直到今年的4月5日,李德亮与老婆王晓云因为婚外情一事,又大吵了一架,两人已经决定要离婚了,王晓云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而李德亮因为心情不好,当晚独自在家喝醉了酒,才终于让秋香抓住了机会,成为这十五起命案中的最后一位受害者,也就是龙天手上的“4。6龙胄山庄命案”。 “唉,果真如此,我无话可说了”,听完秋香平静的叙述,龙天仰天长嘆一声,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十五起悬疑命案了,确切地说从现在开始,这十五起命案已经不再是“悬疑”了,而是已经算是已经破获的命案了,可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抓秋香归案?龙天摇了摇头,人鬼殊途,人间的法律又能奈鬼何呢? 从这十五起命案中龙天总结出了两点: 其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人不能做对不起别人的事,也不能做对不起死者的事,做人要堂堂正正,要无愧于心,只有如此,才不会有悲惨的结局,善恶终有报,这个回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其二。色字头上一把刀:色是刮骨的钢刀,而且很有可能是一把足以致命的尖刀,意外之财莫要贪,同样天降美色莫贪恋,命都没了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象现实社会中的“一夜情”、“性滥交”之类的行为,不要轻易地迈出第一步,否则一失足将成千古恨,当然象民工的“性饥荒”问题在现实社会中广泛存在,如何解决好这个问题,就需要下一番大工夫了。 “唉,可惜,秋香无能,不能帮小姐除掉最大的恶人,秋香感到遗憾之至”,说完了十五起命案,秋香突然间也长嘆了一声。 “你说的是钱万胜吧,这不怪你,因为他是个特殊的人,用古代医书上的话来说叫‘不举’,明白吗?你通过色诱的方式当然达不到目的”,龙天明白秋香指的是谁,钱万胜是个“e。d”患者,而秋香却一直使用色诱之法,当然不能奏效,龙天也想起了在静安市人民医院时,秋香上了护士郑洁的身,又一次去色诱钱万胜,想起这事他突然间感到有些好笑,对着一个“e。d”患者宽带解衣,虽然极尽挑逗之法,但最终还是无法让钱万胜就范,正有如你让鼻子吃饭,怎么能吃得下去呢?用一句俗话来说叫做“驴唇不对马嘴”。 “秋香忘了公子是捕头了,公子真是博学多才,秋香佩服”,秋香的话让龙天感到极其刺耳,“博学多才”用在龙天的身上,也是“驴唇不对马嘴”。 “对了秋香,那个郎小兵你应该知道的吧,你为什么会放过他呢?我相信你也找过他的吧”,龙天突然想起了99年龙胄山庄事件中的最后一个当事人郎小兵,也就是江州灵济寺的“言悔大师”了,龙天一直非常奇怪,秋香既然找过他,后来又为什么会放过他,而且还和他达成了攻守同盟,这让龙天一直捉摸不透。 “秋香知道那人,也确实找过他,不过秋香并没有害他之心,他是好人,只因为胆子过小,自秋香杀人之后,他仓皇出逃,最后躲进了寺庙为僧,其实秋香从没害他的意思,只是希望他能保守秘密而已”,秋香对郎小兵还是有印象的,不过连她自己也没弄明白,为什么郎小兵会吓成那副样子,最后还进了灵济寺里出家,她真的并没有谋害郎小兵的想法。 “好人?哦,那我好象明白了一点,现在想起来,他的法名言悔,看来也是有深意的啊”,龙天点了点头,似乎真的明白了秋香所说的话。 今晚是龙天收穫最大的一天,心中所有的谜团全都迎刃而解了,自从接手“龙胄山庄命案”以来,他的身边悬疑处处,魅影重重,怪事连连,让他欲罢不能,也曾经为此吃不下也睡不香,现在一旦解开了这些谜团,他感觉就象是一副重担从身上卸了下来,他感觉浑身的轻松,满心的自在。 第二十七章 旷世情缘 从头至尾,秋香的叙述一直非常平静,平静得让龙天的后背感到嗖嗖的凉意,她似乎是在给龙天讲故事,而不是在供述案情,在提到饶幸逃脱数劫的钱万胜时,秋香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凶光,手上的指甲也在勐然间又长了两寸,看得出来,秋香还在为没能吓死钱万胜而感到耿耿于怀,这不免让龙天有些担心,一只会杀人的女鬼,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起杀念呢?龙天已经不愿意再看到有人死了,因为每死一个人公安局的档案里就会多出一起“一号悬案”,由此引发的问题将会更多,对社会稳定的负面影响将急剧加大。
第217页 “秋香,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杀人了,好吗?”,龙天思考了片刻之后,他走上前一步,盯着秋香的眼睛,真诚地恳求她。 “公子放心吧,秋香一心只想为小姐报仇,别无其他,现在秋香心愿已了,不会再妄动杀念了,只希望小姐能与公子平安相守,如此秋香即使化为清风而去,亦从容心安了”,秋香提到琴韵的时候,也开始动情了,看得出来,她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否则秋香也不会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体去色诱復仇了。 有了秋香的承诺,龙天这才舒了口气,提着的心也慢慢地放下了,虽然说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但龙天发现很多时候,鬼往往比人要重感情,而且是最真挚的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感情,眼前的秋香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还有林苇,特别是琴韵,为了所爱的人,为了一份爱情的誓言和承诺,殚尽竭虑,苦守终生,甚至在死后依然矢志不渝,这份感情放眼世间古今中外,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少之又少,越是少就越显得弥足珍贵,龙天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在琴韵身上,龙天感觉他已经找到了爱情的真谛。 “秋香,谢谢你,向你致敬”,龙天望着眼前略显单薄的秋香,庄重地对着她敬了个礼,不过他这也是习惯问题,他一心只想对秋香表示一下自己的敬意,却忘记了秋香是明代女鬼,她是不懂得敬礼是什么意思的。 果然秋香被龙天的这个“怪异”举止给吓了一跳,轻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一步,眼睛里不停地闪着波光,连脖子也歪了一下,显得有些不明所以,龙天也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悟了过来,他尴尬地笑了笑,心里不停地在自我嘲弄着。 “对了秋香,不要告诉琴韵我的身份,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想以后再慢慢地告诉她真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龙天回头看了看,琴韵还站在亭边向这里焦急地张望着,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龙天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一种“护花”的心理油然而生。 “公子放心吧,秋香明白,秋香也谢谢公子,如若不是公子,我家小姐只怕是已经失去心志了,对了公子,我家小姐就託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善待我家小姐,切莫再让她孤苦零丁、在午夜无助飘零了,秋香在此先行谢过公子”,秋香说罢对着龙天又行了一礼,她的语气有点伤感,眼神中流露出厚望与寄託。 “这,这能行吗?”,龙天情急之下连忙去扶秋香,不过又扑了个空,秋香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希望龙天能接受琴韵,做一回真正的龙俊飞,这可就让龙天为难了。 本来今晚的“倩女幽魂”,龙天只是临时客串的,替男主角龙俊飞跑跑龙套,当个替身逢场作戏而已,为的只是让琴韵不致于因为伤心过度而癫狂,却不料,入戏太深了,还真的找到了当年龙俊飞的感觉,而就在这时秋香竟然要让他这个跑龙套的扮演男一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琴韵只是一只女鬼,而自己是个大活人,真要是被琴韵缠上了,这人鬼之间今后会发生什么奇情怪事,目前还不得而知,还有,即使龙天愿意接纳琴韵,那两个将自己当成商品推来推去的女人,能不能接受还不一定呢,女人天生就爱吃醋,万一醋性大发,局面就将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龙天面露难色,他看看秋香渴求的双眼,又再次回头望望邀月亭中的琴韵,仰天闭目沉思了许久之后,终于对着明月,对着静湖,对着忠心侍主的秋香,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心里也在七上八下的,但拗不过秋香的恳求,更重要的是他不忍心置琴韵于不顾,也是为了替那个不争气的龙俊飞偿还欠下四百多年的“情债”,他咬咬牙一狠心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希望琴韵的这件事情能得到钱艷薇的首肯。 想到邀月亭中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钱艷薇,龙天快速地转身跑进了亭子,经过琴韵身边的时候,龙天露出了微笑,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迳自走到钱艷薇的身边,一把将她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天翔,秋香适才都与你说了什么?”,琴韵并没有吃钱艷薇的醋,她走到了龙天的身边,脚步非常轻盈,花朵般的面容,再伴着柔柔的话语,令龙天的心头为之一动。 “也没有什么,就是太多年没见了,叙叙旧而已”,龙天自己都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这龙俊飞还真是不好装,叙旧,叙四百多年的旧,还真是闻所未闻。 “天翔,那我们今后该去何方啊?”,琴韵的脸上还带着一抹霞飞,自从龙天无意中喊了她一声“娘子”之后,她就已经认定了以后将追随龙天了,这叫“夫唱妇随”,在古代那是社会伦理,当然“唱随”之后还有“三从四德”,等等。 “这……”,龙天被琴韵这一提醒,也开始为难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了,他的脸色非常难堪,眉头都皱了起来,看着琴韵急切的目光,龙天一时语塞了。 “琴韵姐姐,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吧,我单独给你按排一个房间,行吗?”,钱艷薇这个时候突然醒了过来,听见琴韵的话,再看看一脸为难的龙天,她笑了笑。 “恐怕不太好吧,妹妹是人,我是鬼,鬼怎么能住人的房间呢?”,琴韵很想跟龙天住在一起,不过她也知道“人鬼殊途”的道理,自从龙天现身于静安之后,她一直把龙天当成了“长命百岁”的龙俊飞,人与鬼之间虽然不能携手结髮,但呆在一起还是可以的,当然这里面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要晚上。
第218页 龙天发现钱艷薇一点儿也不介意,他感到有些意外,看来真如她所说的,自己真的有些“大男子主义”了,听到钱艷薇的话,龙天心里很安慰,本来他还想等钱艷薇醒来之后,再和她商量一下如何安排琴韵的问题,没想到钱艷薇已经有主意了,他心里一热,忍不住又将钱艷薇搂得紧了一些。 “小薇,那就辛苦你替琴韵安排一下吧,等我出院之后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处理,行吗?”,龙天低下头感激地看了一眼钱艷薇,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伤口又痛了起来,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听见龙天低沉的呻吟声,钱艷薇一急立即脱开了龙天的怀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旁的琴韵也发现了龙天的脸色有些痛苦。 “龙天,你怎么了?”、“天翔,你怎么了?”,一个女人和一只女鬼同时喊了出来,话中都带着无尽的关爱,也同时一左一右地围在了龙天身边。 “没事,没事,可能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被风一吹,伤口有些发作,没事的”,龙天捂着伤口,看了一眼左面的钱艷薇,又看一眼右边的琴韵,很勉强地露出了笑容。 “还是别待在这儿了,赶紧回医院去吧,我的车就在外面,快走吧”,钱艷薇心疼坏了,她一把扶住了龙天的手,拉着他往外便走,看着龙天有些痛苦的神色,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琴韵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地转头环视了一下静湖的四周,幽幽地嘆了一口气,目睹着相互搀扶着的龙天和钱艷薇,她恬然一笑,然后款款地迈开了步子,轻逸地走出了邀月亭,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愈发地娇艷欲滴、清新脱俗。 龙天并无大碍,只是钱艷薇担心过度了,一定要坚持扶着他走,不过此时龙天发现,湖面走廊上的秋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想起秋香託付过的善待琴韵的话,龙天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走在后面的琴韵,等琴韵赶上来之后,两人一鬼才缓步地沿着走廊离开了静湖,走出了龙胄山庄。 刚刚钱艷薇也楞了一下,那是她忽然发现湖边的白云不见了,她有些纳闷,不过细心一想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没有再说话,上了车之后直接把龙天送回了医院,而琴韵则呆在她的宝马车里,她有些怕强光,所以并没有陪两人进医院。 病房里白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看见两人走进来,她突然间转过身去,手在脸上重重地抹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来,微笑着替龙天铺好了被子,又和钱艷薇打了声招唿,今晚发生的事情她都看见了,心中就象是打翻了五味一样,箇中滋味难以言表,不过看到龙天平安归来,她还是很开心。 龙天并不知道白云也去过龙胄山庄了,钱艷薇在来时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并没有告诉他,所以他打算暂时隐瞒一下今晚的事情,不过等钱艷薇走后,白云开始发作了,话中透出一丝的酸意还有伤感。 “琴韵姑娘真可怜”,白云陪护在龙天的病床边,有心地说了一句。 “是啊,咦,你,你怎么知道琴韵的?”,龙天无心地应了一声,不过他立即就反应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白云。 “刚刚你们在亭子里的事,我都看见了,琴韵的事情也是林苇告诉我的,她真的太痴心,太可怜了,唉,我也是女人,想起来就让我感到难过”,白云的眼睛红红的,在闪着泪光,当她从林苇的口中得知琴韵的故事之后,给她的震撼相当大,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会有这么忠贞不渝、这么旷古绝今的伟大爱情,所以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她深有同感,所以她伤心至极。 “白云,对不起,我……”,龙天低下了头,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白云解释了,还有关于他将琴韵留下来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白云说才好。 “龙天,你别说了,我理解你今晚的举动,你是出于一番好心,更何况龙俊飞还是你的祖先,我知道你是在替他还债,我不怪你,也不怪小薇,小薇后来到亭子里去,也是我让她去的,只是想帮帮你们,在琴韵这件事情上,我们所作的都是对的,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没有人会怪你的”,白云今晚的情绪有些失常,感觉有一些莫名的烦躁,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龙天嘆了口气,感激地望了一眼白云,此时他的心情也很复杂,那个胆大包天的林苇硬塞给他们的一段“婚外恋”,让他感觉非常对不起白云,毕竟错是自己犯下的,本来他准备负责的,不过白云离婚的事情现在变得扑朔迷离,感觉有些遥遥无期,这个时候两人是不能够有什么亲密关系的,龙天从心里不希望成为“第三者”,所以面对白云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遗憾和尴尬。 “哎,对了,林苇呢?”,想到林苇这个“鬼红娘”,龙天忍不住问了一句。 “走了”,白云抬起头,眼睛微微地眨动了一下,脸上露出无限的神伤。 “走了?什么意思?”,龙天有些不明白,看白云伤心的样子,他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走了,而且,而且不会再来了,她说她将继续在都市里飘零,继续寻找她的梦,还有她让我转告你,让你记住‘月老亭’,记住‘月满西楼’,记住------‘黑暗中的舞者’”,提到林苇,白云非常伤心,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滚落了下来。
第219页 在走出龙胄山庄的时候,白云发现林苇的情绪也不稳定,询问原因的时候,林苇没有说别的,只是流着伤心的泪告诉白云,她将离他们而去,她说她还会继续飘零在都市的午夜,去寻找心灵的共鸣,去寻觅一份生前死后未圆的情梦,临走时她让白云转告龙天“三个记住”,其实她还有一句话白云并没有告诉龙天,那就是她还是希望龙天最终能和白云呆在一起,她会为龙天和白云祝福,为龙天和白云祈祷。 林苇真的走了,只留给白云一个随风飘荡的靓丽倩影,月光映着她清秀的脸庞,照着她曼妙的身材,她的脸上挂着泪,她的身体在颤抖,随着阵风的颳起,她向着白云挥了挥纤细的小手,转身融入了阵阵唿啸的北风之中,风吹动着她飘逸的裙摆,风吹动着她轻盈的身躯,渐渐地消失在了白云的泪眼之中。 第二十八章 至爱柔情 “月老亭,月满西楼,黑暗中的舞者,林-----苇”,龙天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表情略显呆滞,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往事再一次歷歷在目,林苇清丽的脸庞频繁地闪现在他的眼前,还有她机灵的大眼睛,忽而幽怨忽而俏皮的性情,都让龙天在得知她离去的消息后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林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性天真浪漫单纯,为了追求世间真爱,在经歷了现实的挫折之后,憧憬着在虚拟的网络中邂逅一段神秘的罗曼蒂克,可惜却没有意识到网络虽然虚拟,但坐在网络另一端的却是现实中的人,静安的网友会面之行终酿成了惊天命案,香消玉殒在卧虎山上。 黑暗中的舞者,一个神秘莫测的网络女人,用一个从未被註册过的qq,与龙天在虚拟世界中相遇,她了解龙天、关心龙天,甚至于超过了她自己,当她从网络走入现实的时候,龙天及其周围的人都为此饱受了惊骇与恐惧,不过最终随着卧虎山上“月满西楼”的唱响,随着月老亭中的真情述说,终被龙天所接受,也就是在月老亭中,笼罩在她身上的那层神秘面纱被轻轻地揭开,林苇的出现让龙天明白了一个道理,鬼也有真爱,鬼也有爱的权力,鬼是为爱而飘零的,还有,鬼也可以爱上人。 从网络上的黑暗中的舞者,到卧虎山上的白衣少女,再到月老亭中的林苇,这只年轻漂亮的女鬼正逐步地走入龙天的生活,也步入了龙天的内心世界,在龙天的身上,她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也倾注了她所有的爱,在关键时刻,她挽救了白云,也挽救了琴韵,但最终她没能在龙天身上挽回真情,曾经她离这一步很近很近,不过最终她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做龙天的“鬼红娘”,直至随风而去,继续她的都市寻爱之旅。 “唉……”,病房里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嘆息,龙天终于结束了这次漫长的回忆,回到了现实之中,视线又一次放在了白云身上。 刚刚龙天在发呆的时候,白云一直静静地坐在他的床沿,她没有惊扰龙天的思绪,只是一味默默地坐着。 “累了吧?睡会儿吧”,龙天看到白云的脸上有些憔悴,脸上还挂着已经干涸的泪痕。 白云没有回答,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令她的心理难以承受,虽然她感觉有点累,但却丝毫没有睡意,她睡不着,也不想睡,对她来说现在只想多陪陪龙天,因为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独处的机会了,所以对白云来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白云,对不起”,看着白云的哀伤的神情,龙天无法再说什么,此时他只能说这三个字。 白云还是没有回答,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着,眼睛一眨,泪珠又一次挂落下来,她摊开双手,将放在手心的钥匙慢慢地递到了龙天的面前。 这是龙天住处的大门钥匙,这还是在9月10日下午,两人在龙天的住处曾经有过一次差点突破底线的激情碰撞,在白云临走时,自感羞愧的龙天特意交给白云的,这把小小的钥匙上凝聚了龙天的真情,白云收了下来,因为当时的她很自信地认为她会成为这间临时住所的“女主人”,可惜世事难料,人生多艰,虽然白云手上有龙天的钥匙,却始终没能再走进住处一步,当两人在热恋的时候,白云就是一把钥匙,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开龙天的心门,不过现在这扇门已经对她关闭了,就和龙天住处的大门一样,已经换上了一把新锁,原来的钥匙已经成了一段令人为之碎的伤心往事。 这把钥匙白云一直贴在心口,伤心的时候看着它,就会想到龙天,想到两人曾经有过的甜蜜恋情,但过了今晚之后,这把钥匙又将重新回到龙天的手中,因为白云已经不需要它了,尽管她还想保留,但是一把不能打开门锁的钥匙,留着它已经不再有意义了。 “白云……”,龙天并没有接过钥匙,而是替白云重新合上了双手,白云的手冰凉的,还有些发抖。 “龙天……”,白云哭了,哭得非常伤心,她在为自己的不幸而哭,为不能重新得到龙天的爱而哭,她知道那天在丹桂花苑的卧室里,龙天之所以选择了她,只是单纯地为了补偿,就象他替龙俊飞偿还琴韵一样。
第220页 两人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面对面地相视而坐,互相默默地看着。天亮了,清晨的光线透进了病房的窗户,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龙天,我该走了,上班时间快到了”,白云站了起来,视线还放在龙天身上。 “白云,对不起”,龙天还是重复着这句话。 白云慢慢地转过身去,拿起了挎包,在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她突然间又站住了,低头抹了抹眼泪,在门边靠了一会儿,象是在思索,几分钟之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重新走到了龙天的身旁,手在挎包内摸索着,动作非常笨拙和缓慢,这个架式似乎这挎包并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她的手终于抬了起来,好象非常吃力的样子,又伴着一声长长的唿吸,她的右手紧紧地攥着,伸到了龙天的面前,然后手心慢慢地摊开了,她盯着龙天的脸,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白云摊开的手心里也是一把钥匙,不过不是龙天的那把,这是一把精巧的防盗门的钥匙,好象是新配的,一次也没有用过,白云的右手在剧烈地抖动,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她等着龙天的反应-------接或者不接。 龙天一眼就认出了这把钥匙,这是丹桂花苑白家的大门钥匙,白云此举其实是一种最后的试探,试探两人之间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面对泪流满面的白云,龙天的内心陷入了极大的矛盾和痛苦之中,无论接与不接,都会有一个女人被伤害,甚至于从此走向崩溃,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白云的这把钥匙对龙天来说,也是一道选择题,他最感到害怕的选择题,所以他很为难,但必须要在此时做出反应,否则沉默等于不接,等于否认,等于伤害。 龙天终于伸出了右手,手臂伸展的速度也很慢,甚至于他还想抽回来,不过最终他还是从白云的手上接过了钥匙,并顺势将白云拥进了怀中,双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白云的心情忽然间变得开朗了许多,她走了出去,脚步显得有些轻快,只留下在病房内发呆的龙天,他的眼睛一直盯在这把白家大门的钥匙上。 “龙天,你怎么了?咦,这是什么钥匙啊?”,白云刚走不久,病房里出现了钱艷薇的身影,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龙天,她又开始担心了,不过她也对龙天手上的这把钥匙产生了好奇。 “小薇,这把是白云家门的钥匙,她……”,龙天没有隐瞒钱艷薇,不过后面的话他又说不下去了,他没办法向钱艷薇开口细述。 “不要说了,我明白,对你来说,无论要还是不要都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龙天,你做得是对的,这个时候白云的身边需要你,你放心,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我理解你,也理解白云”,钱艷薇的话大大出乎了龙天的意料,龙天本以为钱艷薇会因此醋兴大发,和自己闹个脸红脖子粗的,没想到钱艷薇竟然说出了这番话。 “小薇,谢谢你,我……”,龙天现在的说话都只会说半句,后半句他想说但是说不出口,心中巨大的难言之隐由此可见一斑。 “你什么也别说,想知道在你离开静安办案的这段时间里,我和白云都说了些什么吗?我告诉你吧,那就是我们不会逼你,但我们都会等你,等你最终做出选择,无论你选择谁,或者谁都不选,我们都不会怪你,这一天可能会很遥远,但我们都会等下去,这是我和白云的约定,你能明白吗?”,钱艷薇说话时带着一股有些复杂的笑容,她的心情也挺矛盾的。 “可是白云,她……”,龙天又说了半句,不过这次他做了个手势,那就是他把钥匙举了起来。 钱艷薇看看龙天的样子,一把接过了龙天手中的钥匙,看过之后,又笑了起来,钱艷薇的笑和刚刚白云的哭都让龙天有些心有余悸,特别是钱艷薇,似乎笑得非常舒心。 “白云的这把钥匙,其实是她不自信的表现,我想应该是她昨天晚上看见我们在邀月亭里的举动,让她感到有些自卑,你知道的,毕竟白云现在还没有离婚,虽然我和她做过约定,不过这种强烈的自卑心理还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所以她用这把钥匙来试探你,还好你接过了钥匙,否则的话,白云很有可能会和昨晚的琴韵一样了,明白吗?”,钱艷薇分析得头头是道,毕竟她的社会阅歷比白云要丰富很多,甚至连龙天都比不过她。 听钱艷薇的一番分析之后,龙天也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叫好险,按照钱艷薇的说法,看来自己接过这把钥匙就对了,至少会给正处于茫然和无助阶段的白云一个心理上的安慰,不至于让自卑占据她的心灵空间,龙天很清楚这种自卑心理给人造成的负面作用,这种心理有时候就是悲剧的开始,可以直接毁掉一个人的前途甚至是生命。 “哎,对了小薇,琴韵你是怎么安排她的呀?她还好吧?”,龙天听到钱艷薇提到了琴韵,这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也想起了他答应过秋香要善待琴韵的请求。 “这个你放心吧,我把她安排在了酒店的818房间里,并且和总台打过招唿了,不许任何人靠近房间,不过咱们都只能在晚上见到她,而且还不能开大灯,想想也怪可怜的,还不都是你们男人干的好事,真是的”,作为女人,钱艷薇非常同情琴韵的遭遇,也开始对龙俊飞有意见了,不但如此,这种意见还不自觉地转移到了无辜的龙天身上。
第221页 凌晨的时候,钱艷薇把琴韵带进了静安大酒店,为她安排了818房间,也就是10月11日“重阳惊魂夜”的事发地,钱艷薇熟悉,琴韵也熟悉,那天晚上差点把钱艷薇吓傻过去,要不是林苇的及时提醒,要不是龙天的及时出现,钱艷薇肯定会被琴韵给逼疯的,一只女鬼错认了“相公”,和一个现实中的女人在这里上演了一出“争风吃醋”的恐怖大片,在龙天的眼里看来显得有些不可思异,当然对他来说,更是一出闹剧。 钱艷薇与琴韵自昨晚的邀月亭之行后,女人与女鬼之间都已经摒释前嫌,琴韵真不愧是“江州才女”,非常的知书达礼,在与钱艷薇的交谈期间,她先后三次向钱艷薇表示歉意,也向钱艷薇道了三次“万福”,这让钱艷薇深受感动,人与鬼的交谈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天亮时,琴韵瞬间消失在钱艷薇的面前。 钱艷薇对于古代歷史简直可以用“一窃不通”来形容,对于明代发生在江州和静安的陈年旧事根本是答非所问,所以她们的交谈更多的集中在感情方面,无论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无论是人还是鬼,感情是没有时间界限、没有阴阳之别的,所以在感情的话题上都找到了共同语言,钱艷薇对于琴韵为之等候了四百多年的龙俊飞非常感兴趣,琴韵也把自己与龙俊飞在生前的情感歷程说了出来,听得钱艷薇不禁为之动容,说到伤心处,两人都热泪涟涟,女人的心事只有女人最懂,经过与琴韵的一番促膝长谈之后,钱艷薇已经彻底被琴韵的真情所感化了,不过钱艷薇并没有透露龙天的真实身份,在整个交谈期间,都用“他”,或者是“龙俊飞”来叙述。 “对了,龙天,你和白云还有那只我看不见的女鬼,都说过琴韵是个明朝的妓女是吧?不过,我怎么觉得一点儿都不象啊”,钱艷薇把与琴韵的谈话内容大致地向龙天复述了一遍,然后突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啊?不会吧”,龙天的眼神有些不相信,他怀疑钱艷薇的判断有误了。 第二十九章 江州才女 钱艷薇经过与琴韵的一番深谈,琴韵的美貌和才气深深地让她折服,琴韵在钱艷薇的面前,显得仪态万千,言行举止彬彬有礼,大方得体,一点儿也看不出她只是明朝的一个妓女,倒很象是古装剧中的大家闺秀,所以钱艷薇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从古至今,妓女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称谓,她们以卖笑为生,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到了现代人们普遍称她们为“鸡”,钱艷薇虽然是女人,但对于这些“鸡”从来就一概鄙视之,当她得知琴韵在生前也从事过色情行业时,曾经带着一股鄙夷之气,不过后来她的看法变了。 “不会吧,江海烟云录是这么记载的呀,不过不管她是不是妓女,毕竟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再说了,即便她是妓女,象这样痴情的女人,还这么有才华,的确是不可多得的”,龙天也曾经和钱艷薇一样,对琴韵有些看法,不过到了后来他的想法也改变了,变得非常同情和怜惜。 钱艷薇点了点头,表示贊同,不过又突然笑了起来,她走到龙天的跟前,手指在龙天的脑门上点了一下,说道:“除了痴情和才华,就没有别的了吗?你别骗我了,你们男人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最重要的是她长得漂亮,对吧?” “嘿嘿,我可没这么想哦”,龙天傻笑了两声,钱艷薇的确说中了他的部分心思,一般对于女人来说,她的长相是最直观的,也是最容易让男人留下印象的,琴韵虽然是只女鬼,但也和人一样,她的美貌一直让龙天难以忘记,在邀月亭中的时候,龙天甚至有些忌妒龙俊飞。 钱艷薇不愧是商界的女强人,她非常聪明甚至于有些精明,对于人情世故懂得也多,她的社会阅歷绝对要大大超过龙天,所以对于男人心理的把握比较准确,龙天那点小心思她在邀月亭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吃醋的,还是那四个字“人鬼殊途”。 “对了龙天,这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到酒店里去看看琴韵吧,真是可怜,不过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一直装下去吗?琴韵很聪明,迟早会被她看出来的,到那个时候,当她发现你不是龙俊飞,可能又要出事了,我真的替她担心啊”,钱艷薇眉头一皱,想到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钱艷薇的担心也正是龙天为之焦虑的,说实在的,龙天也不愿意“装祖先”,不说别的,光是模仿古人的说话就够他难受的了,如果要他一直装下去的话,打死他也不干,再说了,琴韵虽然才貌双全,毕竟她是只女鬼,两人之间完全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言,更重要的是琴韵是属于龙俊飞的,龙天可不愿去干这种与祖先“争风吃醋”的傻事。 “唉……”,想到这里,龙天又是一声嘆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没有想好,收留琴韵只是权宜之计,和他的“装祖先”一样,都是不能长久拖延的。 钱艷薇一看龙天愁眉苦脸的样子,她沉吟了片刻之后,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龙天,你有没有想过找到龙俊飞的鬼魂呢?俗话说‘解铃还须繫铃人’,琴韵等的是龙俊飞,只要找到了龙俊飞,不就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局了吗?”。
第222页 “哎,对呀,我真是笨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龙天突然间直起了身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 “哼,才知道啊?其实你真的是很笨,而且很傻,当时我一直在提醒你、暗示你,可是你竟然一点也没有表示,你是够笨的哦”,钱艷薇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想起了当时她“倒追”龙天时的情景,无论她怎么暗示,龙天就象是一块木头一样,气得她当时都快发疯了。 龙天摇头苦笑了两声,不愿再提那段伤心往事了,昨晚一夜没睡他感觉很累,所以在钱艷薇的一再催促下,他又躺下了,还没和钱艷薇聊上几句,就已经鼾声雷动了,钱艷薇抿嘴笑了笑,偷偷地在龙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 龙天这一觉睡得很沉,连白云进来都没感觉到,她给龙天送来了午饭,不过看龙天累成这样,她没有叫醒他,而是搬来椅子坐在了床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一边想着心事,想着想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挂了下来,她轻轻地抽泣着,手一直放在嘴里咬着,生怕哭出声来被龙天听见了,好久之后看看快到上班时间了,她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子,把门又轻轻地关上,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龙天的身边,身体颤抖着慢慢地弯下腰,抹了一下眼中的泪,在龙天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带泪的吻,然后快速地走出了病房。 “起来了,懒猪”,钱艷薇一把扭住了龙天的耳朵,把他痛醒了,一看时间晚上六点了,窗外一片灯火通明,天已经全黑了,龙天这一觉睡了九个小时,两顿饭没有吃,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今晚轮到钱艷薇值守,她带来了从旋转餐厅打包的饭菜,两人在病房里吃起了晚饭,不过看到白云中午留下的鸡汤,虽然味道很差,龙天还是把整碗都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再看钱艷薇,她低了一下头,脸上微微有些不悦,不过很快就浮起了笑容。 “天翔”,窗户外突然传进了琴韵的唿唤,把龙天吃了一惊,钱艷薇也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龙天快速地走到了门边,关掉了大灯,然后又打开了床头的壁灯,琴韵的倩影轻逸地飘了进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虽然房内光线昏暗,但两人都看到了琴韵脸上的一抹红晕,配在她如花般的容貌上,显得格外的妖娆动人。 “琴韵,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龙天有些奇怪,不过钱艷薇倒没觉得,她笑了笑,冲着龙天摇了摇头,又勐地眨了眨眼睛,提醒龙天注意说话的口吻。 龙天朝着钱艷薇会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股神秘的笑容,然后走到了琴韵的身旁,两人并排坐到了病床上,相互一笑,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而这时的钱艷薇则知趣地走了出去。 “天翔,听小薇妹妹说你身上有伤,伤势如何了?能让奴家替你看看吗?”,琴韵的话带着伤感还有关切,声音很柔和悦耳。 龙天的伤在小腹部,男女有别,他可不愿意掀开衣服给她看:“不碍事,不碍事的,多谢娘子关心”,龙天笑了笑,双手抱拳向着琴韵微微一躬身,这都是他从古装剧中学来的,虽然感到很别扭,但也只有勉为其难了。 龙天这一行礼把琴韵惊了一下,她连忙伸手去扶,不过还是扑了个空,她开始着急了:“相公,你折杀奴家了,你我之间何必行此大礼,奴家只恨身为鬼魂,不然相公受伤,奴家该衣不解带,尽心侍奉才对,相公,我……”,琴韵一急眼泪流了出来,哭得声音虽然很轻,但也让龙天为之心酸不已。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今天是十六,月亮依旧很圆很亮,龙天和琴韵并肩走到了窗前,抬头凝视着天上的明月,琴韵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龙天的心一直就没停止过狂跳,对着月亮,琴韵的诗词脱口而出:漠漠烟云身影锁。有枯叶,风来堕。似黄蝶悽然阶下卧。三秋也,人孤坐。君去也,人孤坐。 漫道芳心无处荷。却此际,薄衣裹。嘆前梦何堪频袭我,是天意?来相左。天意莫,来相左。 对着明月和身旁的“龙俊飞”,琴韵仿佛有如身在梦幻之中,她甚至觉得难以置信,生前苦等了三年,死后又艰守了四百多年,却不料竟在不经意间找到了令她为之魂牵梦绕的“龙俊飞”,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个“龙俊飞”在昨夜的邀月亭中竟然以“娘子”来称唿她,让她又惊又喜,这一切都令她有一种恍若梦幻之感,想起生前死后守候梦中人的艰辛,对比一下现在的“幸福时光”,她不由得触动了心思,一曲浓浓哀思与情愁的“酷相思”由心而生、由感而发。 “娘子为何这般伤感?你我既已相会,又何来如此多的幽怨哀愁呢?”,龙天听得有些伤心,本想好好地安慰安慰琴韵,不过一时词穷,在费了好大的劲之后,终于模仿出了古人的口吻。 “相公,你可知妾身为了相公,受了多大的冤屈与苦难,就连死后的名节都未能倖免,相公,你莫要嫌弃奴家,奴家一直为了相公守着清白之躯,那死后之事,也并非出于妾身情愿,相公,不要责怪奴家,行吗?”,琴韵斜靠着龙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似乎在乞求着龙天的宽恕。 龙天的眉头微微一皱,琴韵的话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他的判断,意外的是她说为了龙俊飞“守着清白之躯”,但琴韵是花满楼的妓女啊,一个妓女也有“清白”可言吗?这一点龙天想不明白。
第223页 琴韵的话也印证了龙天的推断,她说的“死后之事”结合前面的“清白之躯”,已经证实了99年发生在龙胄山庄的那起意外事件,也就是她的坟墓被掘,随葬品被哄抢,还有尸体被钱万胜侮辱的事,龙天相信这样的事对琴韵来说,不失为一个致命的打击,古代的女人重名节,这个他是知道的,作为琴韵的魂魄来说,肉身被辱,的确有辱她的名节,难怪她会如此伤心,也难怪她的丫环秋香会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报復杀人行动了。 “娘子切莫伤心,我不怪你,只是苦了娘子了,只怪我来得太迟了”,看着一脸伤心还有歉疚的琴韵,龙天心一软,不过他也的确没有怪罪琴韵的意思,死后的事情,谁能管得住啊,只是便宜了那帮抢东西的,特别是钱万胜这个心理变态狂了,从整个龙胄山庄事件上来看,琴韵是最大的受害者。 琴韵泪光一闪,凝视了龙天好久,胸中似有万语千言欲一吐为快,不过看到身旁的龙天,她又很勉强地浮现出了笑脸:“相公平日里出口成章,值此良辰美景之际,你我又重逢于此,为何不填词一曲,好让奴家为相公弹唱一曲,为相公解闷如何?” 龙天一听让他填词,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让他假冒龙俊飞的人可以,但是龙俊飞的傲人才气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看着琴韵期待的目光,龙天一时间心乱如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过钱艷薇的及时出现给他解了围,钱艷薇一直呆在门外偷听,龙天和琴韵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心里面很不是个滋味,不过当看到龙天即将露馅的时候,她还是快速地闯了进来,及时地替龙天应付了过去。 “琴韵姐姐,他的伤还没好,大夫说不要久立,让他先休息吧,我们姐妹俩聊聊好吗?”,钱艷薇把龙天拉回了床上,然后她代替龙天与琴韵拉起了家常,两人经过一晚上的接触之后,已经非常熟悉了,琴韵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她还是很从容地与钱艷薇开始了闲聊,女人的心思是互通的,虽然相隔了几百年,但是都能找到共同语言,两在站在窗台上,对着月亮,说出了深埋在心底的知心话。 钱艷薇对琴韵的身份还是非常疑惑,她一直不愿相信琴韵是妓女,为了解开这个疑惑,在与琴韵谈了好长时间之后,她开始出言试探了:“琴韵姐姐,能和我讲讲当年的故事吗?我对你们那个时候的事情非常感兴趣,特别是,特别是你与龙俊飞的恋情,能给我讲讲吗?希望姐姐不要为难”。 琴韵突然间楞了一会儿,她转头看了看床上的龙天,轻嘆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和几颗俏皮的星星,两行热泪紧接着滚落了下来,神情也变得异常的难过和伤感,钱艷薇看得出来,这一段往事特别是她与龙俊飞之间的恋情的确在琴韵的心头难以忘怀和磨灭,用“刻骨铭心”四个字来形容是非常恰当的,看着琴韵挂泪的面容,钱艷薇的心里也涌起了阵阵感伤。 “对不起姐姐,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钱艷薇心一软,连声向琴韵道歉,她也想不到自己的话会引起琴韵这么大的反应,心里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琴韵微微地摇了摇头,又抹去了一把苦楚的泪,正想开口叙述的时候,她勐然间飘到了龙天的床边。 她们的谈话龙天已经听见了,他也对琴韵的身世非常感兴趣,特别是琴韵与龙俊飞的恋情,更是他做梦都想知道的,所以他开始装睡了,琴韵竟然没有发觉龙天的鬼把戏。 第三十章 才子佳人 月亮躲进了云层,迟迟不肯露面,整个病房随之变得昏暗了下来,只有壁灯散发出苍白的惨澹光线,和着窗外都市的街灯,模煳地映照着窗边的两个瘦削修长的背影,一个是钱艷薇,她低着头,在轻轻地抽泣,一个是琴韵,她仰着头,在无声地落泪。 龙天的装睡骗过了琴韵的双眸,她幽幽地飘向了窗台,带着无尽的凄楚和神伤,用时断时续的话语,向钱艷薇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四百多年前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真爱”,故事的女主角叫“琴韵”,男主角是正躲在病床上装睡的“龙俊飞”,整个叙述的过程中,病房中持续不断地迴荡着抽泣声,整个病房都瀰漫着一股浓浓的伤心气息,就连病床上的龙天也被传染了,他将被角塞进了嘴里,用力的咬着以免发出声响,再看窗外,不知不觉中下起了阴冷的小雨,仿佛琴韵的悲情故事也感动了上天,天上的小雨正是老天落下的伤情泪水。 明神宗万历二十七年,海州生员龙俊飞,从海州府新化县乘船沿江而下,赴三百公里外的省城江州参加乡试,时值初秋时节,所以歷次乡试都称之为“秋闱”,龙俊飞时年二十二岁,长得相貌堂堂,生性风流倜傥,性情豪放不羁,他自小就聪明异常,有过目不忘之才,十三岁便中了海州生员,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对于本次赴考他是志在必得,在与家人临别时誓言“秋闱夺魁”,果不其然,待乡试发榜之日龙俊飞的大名赫然排在第一位,中了乡试的头名解元,前景一片光明,就连当时的主考官都对他的才气大加赞赏,直言龙俊飞能“三元及第”,此言一经外传,立即就在江州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和轰动,龙俊飞的大名一夜之间在整个江州人尽皆知。
第224页 秋闱夺魁对于龙俊飞来说只是迈向仕途的第一步,接下来他将与诸多的乡试中榜学子一起,由衙门护送参加第二年春季在京城由礼部主持的“会试”,再接下来才是三元中的最后一关“殿试”,龙俊飞中解元之后,就在江州安顿了下来,一面埋头苦读,一面邀朋唿友游歷江州的名胜风景,把酒吟诗,挥毫泼墨,洋洋自得,在此期间,龙俊飞借高中余威,写下了不少诗词书画,特别是他的词和画,成为众多文人墨客竞相收藏贊捧的佳作,可以说此时的龙俊飞,完全沉浸在志得意满的豪迈之中,在江州将他的才华与性情发挥得淋漓尽致,被时人称之为“小唐寅”,意为“唐伯虎第二”,更有人盛赞其为“风流文采,照耀江海”,从而落下了“江州第一才子”的美誉。 龙俊飞生性风流,虽然此时他在新化家中已有髮妻江氏,并育有一子,但这丝毫没有改变他风流成性的性格,加上他长得模样俊秀,更是吸引了江州不少怀情女子的倾心爱慕,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当时的龙俊飞是众多年青女子的“梦中情人”和“白马王子”,而江州众多的青楼妓院,更是他时常驻足留恋的地方,不过与一般人不同的是,龙俊飞风流但绝不下流,他虽然好美色,但对一般的庸脂俗粉绝不肯轻易地染指,往往对一些才情女子倾慕有加,只是放眼整个江州,龙俊飞一直没能遇到让他心动的才情女子,所以某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披衣起身,临窗对着明月孤灯,挥笔瞬间写就了一首“卜算子”:月定解元屋,恍惚迷香阵。最是灯前寥落人,暗报三春信。 抱臂尚轻寒,风过频相趁。我为登科强做词,独影盼谁印。 用以排遣心中的空虚与寂廖,更是希望能在江州遇到一位才貌双全的“红颜知己”,可惜虽然龙俊飞的足迹遍布整个江州的大街小巷、风景名胜乃至于风月场所,却依然还是“独影盼印”,心中的那个“她”依旧难觅芳踪,让他想起来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不过在江州期间,龙俊飞却听到了一个名字,琴韵,被人称之为“江州第一名妓”,传说她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年方十八岁,传闻琴韵能歌善舞、才华横溢,如若不是女儿身,早已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她一直委身于江州名胜北湖边的风月场所“花满楼”中,是花满楼的头牌花魁,据说为了能听琴韵抚琴一曲,能博取佳人嫣然一笑,江州众多的富贾官员都不惜一掷千金,而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令观者为之痴迷,不过琴韵虽出身青楼,但她守身如玉,恪守只卖艺不卖身的原则,让众多豪门公子都为之嗟嘆不已。 龙俊飞虽然对琴韵早就有所耳闻,但作为一介书生,此时的他还没有这个资本踏足花满楼中,更没有那份钱财点琴韵的红牌,所以也只好望楼兴嘆,心中自是惋惜不已。 十月十五,龙俊飞与三五好友一起,携酒泛舟北湖,吟诗颂词把酒欢歌,小舟内顿时热闹非凡,正当酒酣微醉之时,从旁边的一条雕花画舫内传出了阵阵琵琶声,还有女子的吟唱声,声声悦耳,句句煽情,龙俊飞闻之不禁为之怦然心动,借着酒意小舟靠在了画舫边,龙俊飞细耳聆听,隔着画舫的帘布,只听那舫内女子幽幽唱道:“风中叶,浪里沙,枉缠绵愁思心头打。泪珠儿隐隐湿罗帕,总三更默默担惊怕。驾兰舟荡荡北湖秋,暗地儿一幅连理画。” 一曲“点绛唇”款款唱来,一点天真,三分哀雅,如月洒清辉,弦弦波光如纱。继而又听她唱道:“君怀似水,哪堪水色映残花。梦有迷蝶,月笼啼鸦。香径凄凄窗畔冷,秋山兀兀乱苔滑。人何在?妾心难知,也有弦夸。” 弦音阵阵,莺啼声声,就连北湖中的鱼儿都跃然于水面之上,欲与龙俊飞一道,争睹抚弦女子的芳容,可惜一张厚实的帘布将龙俊飞欲穿的望眼挡在了舫外,舫中女子所弹唱的这曲“点绛唇”,意境绝佳,无论是词作的本身还是她的弹唱,其中都透出浓郁的儿女情长,曲调优美但亦不乏黯然神伤,显得有些幽怨绵愁,龙俊飞听闻不禁为之譁然心动,一曲唱毕,画舫中传出了女子绵柔的微微嘆息,仿佛心中有着数不尽的情愁与苦闷。 此情此景,画舫边一直屏息聆听的龙俊飞,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渴望,站立船头迎着扑面的湖风,龙俊飞昂首挺胸,对着画舫内的未知女子,一首“减字木兰花”即兴脱口而出:纷飞落叶,难掩北湖花胜雪。舫内佳人,琴韵流霞点点春。 翩然清绝,无惧秋来寒入骨。缓释天真,恍惚携君梦里身。 一女一男,一曲一词,一唱一吟,一愁一欲,在秋天的北湖湖面上,悄然上演了一出明代版的“琵琶行”,此时的龙俊飞就有如“琵琶行”中的白居易,在听闻画舫内的琵琶声声,柔音切切之后,急欲一睹舫内女子的芳容,希望从画舫内走出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才情少女,一解心中的万般疑惑。 画舫的挑帘微动,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俊俏的小丫环,隔着船沿凝视着小舟上的龙俊飞,眼神甚是疑惑,片刻之后,她冲着龙俊飞高声叫了起来:“喂,你是何人,竟敢搅了我家小姐的雅兴,你是如何得知船内坐着的是我家小姐,你有何居心啊?”
第225页 小丫环伶牙俐齿,把龙俊飞好一顿训斥,让龙俊飞的表情有些难堪,不过龙俊飞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听闻此话,他对着画舫上的丫环和帘内神秘的女子微微一躬,高声答道:“海州新化学子龙俊飞,游歷至此,听闻小姐阮声,甚是欢喜,不想一时失态,惊扰了小姐,在下汗颜之至,天翔愚钝,在下与你家小姐素昧平生,何来知你家小姐在船内?”。 龙俊飞被船上这个小丫环的最后一句话给问得莫名其妙,隔着一层厚厚的挑帘,龙俊飞对画舫内的情况一无所知,怎么眼前的这个小丫环硬是说他知道船内的小姐是谁,难道画舫内坐的是…… 正在龙俊飞疑惑间,帘内传出了一阵柔软悦耳的女声:“秋香,你理解错了,他词中的‘琴韵’二字并非指我的姓名,而是抚琴听韵之意,这位公子出口成章,又自称天翔,想必定是今科解元龙俊飞龙公子吧,如若龙公子不嫌弃,请上船一叙如何?” 帘内小姐发话,龙俊飞大喜过望,与友人招唿之后,让船家在两船间搭了块船板,信步走上画舫,在丫环的引导下,缓缓地步入画舫的船舱之中。 舱内端坐着一位年青貌美的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令龙俊飞为之心生情愫,心跳不已,那坐着的美貌女子,缓缓地起身,莲步轻启,走到龙俊飞跟前,微微一礼,小嘴抿然一笑:“小女子琴韵见过龙解元,丫环秋香年幼无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龙公子海涵”,礼毕起身,两人的目光接触的瞬间,琴韵的脸上浮起一抹霞飞,娇羞不已,旁边的秋香看琴韵的这副样子,忍不住在一旁窃笑。 宾主就坐,秋香为龙俊飞奉上香茶,然后很知趣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向琴韵扮了个鬼脸,让内心狂跳的琴韵又是好一番羞涩。 琴韵的芳名龙俊飞在来江州的时候就早有耳闻,只是迫于囊中羞涩一直无法到花满楼中一睹芳容,而龙俊飞的名字琴韵也在乡试发榜之后听人提及过,也是造化弄人,天意所为,两人竟然今日在北湖巧遇,现在又坐在同一条船上,有句话叫“百年修得同船渡”,二人此时更是一见衷情,心中自是祈盼着“千年修得共枕眠”了。 一个是“江州第一才子”,一个是“江州第一名妓”,一个才华横溢,一个风华绝代,才子佳人相会风景如画的北湖之上,此中意味深长,两人都胸怀才气与柔情,几番长谈之后更是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对着舱内的古琴,龙俊飞欣然抚弦一曲,琴韵更是展开了如莺燕般的歌喉,应和着龙俊飞的悠扬曲调,就在这一弹一唱中,互生爱慕之心,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两人同坐于画舫之中,并肩游歷深秋的北湖,彼此吐露了心中的爱慕,对着北湖,对着湖边的情定山,龙俊飞与琴韵为二人的邂逅真情共作情词一首“鹧鸪天”:点点鳞光夜未阑。清风裊绕有花眠。与君相约同携手,明月依依一念牵。(琴韵) 凭绿绮,也心欢。笑颜款款着眉端。欲将湖畔玫瑰撷,为汝轻拂点鬓边。(龙俊飞) 随着龙俊飞最后一句“为汝轻拂点鬓边”,琴韵终于抛却了良久的羞涩,融进了龙俊飞的怀中,二人情投意合,琴瑟和谐,携手于北湖之上,这段天作之合,这段才子佳人的绝世之配,随着这首饱含着浓浓爱意与略带娇羞的“鹧鸪天”,轻轻地拉开了真爱的序幕。 在此后的时间里,北湖之上,情定山间,处处都可以见到龙俊飞与琴韵的浓情身影,琴韵更是推掉了所有的点牌应酬,专心地陪侍在龙俊飞的身边,二人一改往日的苦闷与惆怅,醉心于花前月下,痴迷于两情相悦,两月之后的十二月十五,二人来到了情定山间的月老亭中,双双跪拜于月老像前,共作一首“蝶恋花”,互诉衷肠,情定终身:并蒂莲儿星夜裹。淡淡幽芳,脉脉清涟坐。已是秋来浓情和,月老亭中心似火。 彼此风中仍婀娜。最是痴缠,最是无了我。最是深心休可可,生生世世姻缘锁。 当琴韵对着钱艷薇讲到这一段的时候,她如花般的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笑得异常得灿烂,笑得格外的舒心,讲到月老亭订终身的时候,她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看病床上正在装睡的龙天,微微地颌首致意,此时的琴韵根本不相信床上的那个人是“赝品”,此时的琴韵更不知道龙天正在偷听她们的谈话内容。 “好感人的故事,好让人羡慕的爱情啊”,钱艷薇被这段真情故事深深地吸引和感动了,她也转头看了看龙天,心里一直拿龙天与龙俊飞,拿她自己与琴韵做着对比。 琴韵很显然也沉醉于这一段感情经歷,她的眼中闪动着笑意的波光,就连胸部也在微微地起伏着,想着龙俊飞,想着北湖之缘,想着月老亭之盟,她很怀念,很眷恋,很幸福,也很满足。 “那,那后来你们又怎么会分开的呢?”,钱艷薇当然知道琴韵和龙俊飞这一对仙侣最终劳燕分飞的结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问出了这个让琴韵为之肝肠寸断的问题。 第三十一章 长恨歌 琴韵正醉心于四百多年前的旷世之恋,正沉浸在柔情蜜爱的回忆之中,被钱艷薇这一问,她的心勐然间揪了起来,往事又象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刻不停地在她的心头切割着,逐渐碎成了零零碎碎的小块,她花容失色,神情痛苦,泪水情不自禁地喷涌而出,手脚冰凉且伴着阵阵痉挛。
第226页 钱艷薇没想到自己这一问竟然使琴韵陷入了如此巨大的痛苦之中,她感到万分的愧疚,连连向琴韵道歉:“琴韵姐姐对不起,我也是无心的,不要太伤心了好吗?再说了,你的龙俊飞不是已经回到你身边来了吗?”,说完用手指了一下正躲在床上装睡的龙天。 看到琴韵伤心欲绝的神色,钱艷薇也知道光道歉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聪明的她立即就拿病床上的龙天做起了挡箭牌,这一招果然奏效,琴韵转头看了一眼之后,她轻嘆了一声,很快就止住了泪水,这一段如炼狱般的爱情梦魇,仿佛都随着“龙俊飞”的出现,转瞬间都化作轻云消散殆尽,这种“久别重逢”和“破镜重圆”的温馨感觉,让琴韵足以忘掉所有的烦恼和忧伤,在琴韵看来,“龙俊飞”的出现及时地弥合了她心灵的创伤,也让她四百多年的灵魂守候最终得以以“大团圆”而告“谢幕”,不过…… 琴韵又抹了一把伤心泪,冲着钱艷薇莞尔一笑,她想去拉钱艷薇的手,不过触摸不到,她有些失落:“妹妹不用歉疚,我以为天翔已经将此事告知过妹妹了,唉,我想一定是天翔也一直都为此事耿耿于怀,故而不愿提及,每每念及此事,我便疼痛难忍,心中似有千万蝼蚁在吞噬,妹妹既然想知道,我便告诉妹妹好了”,琴韵又是一阵绵长的轻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户外的凉风,往事又再一次浮上了心头,随着她的声声泣诉,那段让人泪湿沾巾的伤情往事歷歷再现于钱艷薇的眼前。 才子佳人相逢于北湖之上,郎才女貌情定于月老亭中,龙俊飞与琴韵,这一对神仙眷侣沉浸在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双方都在憧憬着如诗如梦般的美好前景,不过所谓“好景不长”,龙俊飞与琴韵的携手在江州引起了轩然大波,除了声声谴责之外,更多的则是一种极其嫉妒的目光,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倾盆而下,在冲击、在考验着二人的忠贞,首当其冲的就是花满楼老鸨,琴韵是花满楼的头牌花魁,是她的摇钱树,如果放任琴韵与龙俊飞的顺利结合,无疑将剜却了她的心肝,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琴韵便被限制了活动的自由,整日被困在花满楼内,寸步不得离开房门一步,任她整日以泪洗面,却仍难以撼动老鸨的铁石心肠,一根打散鸳鸯的大棒已经高高举起。 龙俊飞当然不会屈服于淫威之下,不过身为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家财万贯,使得他被无情地挡在了花满楼外,任他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琴韵虽然能听见他的声声唿唤,但亦无可奈何,眼看这一对才子佳人将被无情地拆散,而这个时候秋香站了出来。 丫环秋香也和琴韵一样,从小就被卖入青楼,共同的苦难经歷让二人情同姐妹,琴韵因长得国色天香,聪颖过人,很快便成为花满楼的头牌花魁,她只卖艺不卖身,老鸨也奈何她不得,不过秋香就没能逃脱破身后沦为风尘女子的浩劫,要不是琴韵及时地提出让她做自己的丫环,相信秋香的堕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故而秋香对琴韵异常地忠心不二。 眼看着琴韵整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下去,秋香的心里也是异常的焦虑,这个时候她开始利用身份的便利,频繁往来于花满楼与龙俊飞的住处之间,为二人鸿雁传情,几封书信当然不能一解二人的相思之苦,龙俊飞更是迫切地希望能见到自己的恋人,对琴韵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聪明的秋香便有了一个妥善的安排。 万历二十七年的除夕之夜,一身丫环装扮的琴韵突然出现在龙俊飞的小屋内,二人激情相拥喜极而泣,诉不尽的相思之情,道不完的人间真爱,二人相拥而坐,面对明月长灯,听着耳边传来的声声爆竹,辞旧迎新之夜,一曲两情脉脉的“浣溪沙”应运而生:双蝶纷飞舞茑萝。娇阳戏水泛鳞波。云随山峦守芳荷。 君对鸳鸯言小妹,妾吹萧管探阿哥。画眉解意唱新歌。 琴韵是从花满楼中逃出来的,秋香则坐在了她的房内,默默地为二人祈祷平安,对于琴韵来说,她只有一夜的时间可以陪伴龙俊飞,天明必须回去,所以对于此时的这一对恋人来说,没有人会去考虑什么道德伦理,没有人会去顾忌什么“三拜礼节”,一切都在两情相悦中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颠鸾倒凤,巫山云雨,就连天上的圆月也都含羞躲进了云层之中,辞旧迎新的爆竹声声,似在为二人的激情缠绵鸣放着赞誉的礼花,激情过后,床单上留下了片片落红,拥着娇美如花的仙子,龙俊飞的心中充满了柔情,但也顿感失落。 初为人妇的疼痛加上即将离别的伤感,琴韵倚靠在龙俊飞的怀中嘤嘤地抽泣着,就连看龙俊飞的眼神都变得无助与伤感,她真心期盼能与龙俊飞长相厮守,她相信此时龙俊飞的想法也和她一样:“天翔,我们,我们日后该作何打算?”,琴韵双手楼着龙俊飞的脖子哭泣不止。 “唉,琴韵妹妹,我们离开江州吧,你随我一起上京城,我们尽速逃离此地,不知妹妹意下如何?”,龙俊飞长嘆一声,说出了内心早已拿定的主意,他准备想办法带着琴韵“私奔”,两人离开江州,逃到京城去,而他则准备在剩下的两场科举中一举夺魁,到那时看谁敢再找二人的麻烦,龙俊飞一直深信他可以“三元及弟”,琴韵也深信不已。
第227页 龙俊飞的主意其实也正是琴韵的内心所想,只不过相对于琴韵来说,要说出这个决定一时间还难以出口,而且她如果想逃离花满楼,逃离江州,则有如身在蜀道之中,难于上青天,不过琴韵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继而二人开始商议着逃脱“囚笼”之策。 这一夜两人片刻未眠,狭小的屋内密布着浓浓的春意,有情人在这辞旧迎新之夜终成“眷属”,此时娇羞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二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话题还是如何地让琴韵逃离魔掌,两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几番商议之后一条计策便由此定了下来,琴韵破涕为笑,脸上还带着粉红的霞飞,她似乎看到了不久的将来,龙俊飞与她携手并肩漫步在山花浪漫的山间,嬉戏于流水潺潺的溪涧,也看到了大红的喜字和艷丽的彩绸,有情人相亲相爱,相濡以沫,逍遥在充满着幸福与希望的世间。 正月十五元宵节,离江州五十公里外的静安,出现了两个漂亮的年青女子,她们找到了约定中的“今生客栈”,就此安顿了下来,琴韵整日倚靠在窗前,翘首以待,望眼欲穿地期盼着龙俊飞的到来,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中,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现身于静安城中,这两个月琴韵都是在无尽的痛楚与泪水中度过的。 她不敢回江州打听龙俊飞的消息,因为她是歷经了千辛万苦才得以逃脱的,她更不敢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的身份,因为静安离江州实在是太近了,她心急如焚,苦熬度日,陪伴她的只有秋香,还有那把龙俊飞亲手赠予的琵琶,每当苦守了一日之后,当夜幕降临时,琴韵都会凭窗而坐,拨动琴弦,还有心弦,用她的琴声和歌声为龙俊飞“引路”。 三个月之后,静安城东的小山上建起了一座草庐,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每天都会站在山尖,迎着朝阳与露水,迎着雨雪和风霜,面朝着通往江州的官道,一站就是一天,她就一直呆呆地站立在山顶,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是默默而立,宛如一尊惟美的雕塑,每当夜幕降临后,草庐内便会传出令人肝肠寸断的琵琶声和凄楚的唱诉,伴着长长的呜咽和抽泣,渐渐地人们知道了她的姓名------“秦云”,来自于江州,她在静安等待着自己的恋人,到了后来她又有了一个名字------“秦梦郎”。 三年后的一天清晨,山顶上的那个美丽女子不见了,那座草庐也在夜间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已经习惯于见到女子的身影、听到草庐中的弹唱声的静安百姓,在山顶女子所站立的地方看到了一座新坟,坟头朝东,依旧面朝着通往江州的官道,新坟没有墓碑,坟前有一堆还未完全烧尽的书画,人们从中看到了一个“龙”字。 窗外下起了冬雨,伴着阵阵唿啸而过的北风,浸涤着窗户上的玻璃,整个病房的光线依旧昏暗惨澹,病房内迴荡着久久不绝的哭声,还有幽怨绵长的哀嘆,嘆气的是琴韵,她已经哭不出来声了,因为她已经哭了四百多年了,生前死后,日日以泪洗脸,夜夜泪湿枕巾,渐渐地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今晚当再一次提及这段伤情往事,她没有哭,虽然已经是泪如滂沱,她用长长的嘆息伴随着无声的泪水。 钱艷薇的哭声是最夸张的,刚刚开始是“呜呜呜”,再后来是“咿咿咿”,到了最后变成了“啊啊啊”,分贝一次比一次高,整个病房到处充斥着钱艷薇的哭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想抱着面前的琴韵,结果抱了个空,她又想跑到房内趴在龙天的肩膀上哭,不过此时的龙天还在装睡,万般无奈之下,钱艷薇趴在了另一张病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放声大哭,身体不停地在抽搐着,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钱艷薇被琴韵的这一番真情叙述,给彻底打动了心痱,以至于她不能自已。 琴韵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流泪,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哀嘆,她飘到了钱艷薇的床边,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陪着钱艷薇一块儿伤心落泪,还不时地劝慰钱艷薇,仿佛故事里的女主角成了钱艷薇。 哭了好久之后,钱艷薇终于稍稍控制住了情绪,但心情还是难以恢復平静,白色的床单上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片,她爬起身用双手在脸上抹了好几把,又捋了捋散乱的头髮,当抬头看见床沿的琴韵时,她的心又再一次地被针扎了一般:“琴韵姐,我,我真想抱着你大哭一场,你,你怎么就那么苦命呢?呜……”,钱艷薇又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琴韵已经止住了泪水,她幽幽地轻嘆一声,凑近了钱艷薇说道:“妹妹,别哭了好吗?不要哭坏了身子,还有,不要把天翔吵醒,好吗?”,琴韵用手指了指另一张病床上的龙天,对着钱艷薇小心地劝道。 钱艷薇用力地点了点头,把右手放进了嘴里,但眼泪还是没有止住,她起身与琴韵一道又走到了窗台边,看着窗外的绵绵冬雨,听着时而掠过的凄凄北风,她与琴韵一样,心情异常地沉痛,要不是顾及到房内的龙天,钱艷薇此时一定还在嚎啕大哭之中。 “姐姐,那为什么龙俊飞没有如约与你相会呢?他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还是他又改变主意了?”,钱艷薇在经过努力地克制之后,终于恢復了平静,随即第二个疑问又跟着说了出来,这也是正装睡偷听她们谈话的龙天想知道的。
第228页 琴韵并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这四百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可惜纵然她想到了千万种答案,却还是解不开缠绕在琴韵心头的万千心结,她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不过她的话却是反问句,“妹妹,你与天翔如此亲密无间,怎会不知,反倒要来问我呢?自我与天翔江州一别,已数百年之久,要不是天翔突现静安,我与他可能又不知要再等上几百年才能相会了,妹妹与天翔既然已成眷属,就没有问起过此事吗?还是天翔有心欺瞒妹妹呢?”。 “这个……”,钱艷薇脸一红,有些无地自容了,她与龙天的那一晚激情,琴韵是亲眼所见的,所以才会说出“已成眷属”的话来,但是关于四百多年前龙俊飞为何没有赴约的事,别说是钱艷薇了,就连床上的那个装睡的“龙俊飞”也不知道,她又从何而知呢?所以她一时间也语塞了。 第三十二章 大爱无言 钱艷薇被琴韵这一反问给问住了,一时间又是羞又是急,羞的是琴韵又提起了那次“一夜情”,急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琴韵才好,因为到现在为止琴韵还是执着地认定龙天就是她的情人龙俊飞,而龙天也确实一直在“装祖先”,对于这一点钱艷薇也是坚定支持的,现在被琴韵这一问起来,钱艷薇的心里在七上八下,她生怕这一出西洋镜被琴韵看穿,到那个时候局面又将失控了。 “这个,这个他好象没有提起过,可能是太伤心了吧”,钱艷薇急中生智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了一下,心里一直在忐忑不安,她看了一眼琴韵,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琴韵确实没有看出钱艷薇在搪塞她,她又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龙天,轻嘆一声,其实自从她在静安发现龙天之后,她一直围绕在龙天的周围,先是观察他,看他是不是龙俊飞,毕竟两人已经离别四百多年了,多少会有些淡忘,龙天在小弄堂中的“撞鬼”,就是琴韵所为,为的是拖住他的脚步好看看清楚,不成想龙天竟然用一泡尿解了她的围困,让她很是遗憾,不过她仍没有死心,当她查到龙天的住址之后,接下来便发生了在客厅里的“人鬼对立”事件,那天晚上琴韵一直蹲在客厅的角落里,与龙天相对而立了好久,龙天看不见她,但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意外地发现了龙天嘴角边的那颗黑痣,再加上长相酷似,据此她认定了龙天就是她为之守候了四百多年的龙俊飞。 当然这在现代人的眼里看来是不可想像的,百岁老人常有,但要说能活四百多年而永保青春的,古今中外都闻所未闻,但琴韵生前毕竟生活在古代,按照古人的传说,象龙俊飞这样的才子解元,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的,冥冥中自有神助,再加上当时盛行的修仙炼丹术,都使琴韵深信龙俊飞能长命百岁,因而把眼前的龙天当成龙俊飞也就不足为奇了。 琴韵认定了龙天就是龙俊飞,所以她一直跟着他,龙天在夜间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她期盼的双眼,为了试探“龙俊飞”是不是因为变心而爽约,她数次进行提醒和暗示,可惜龙天浑然不觉甚至于茫然不知,不但如此,在9月13日夜,龙天还与钱艷薇有了一夜激情,更是让琴韵伤透了心,流干了泪,这就直接造成了“重阳夜惊魂”,钱艷薇数次受惊吓都出于四个字“争风吃醋”。 除了林苇以及卧虎山救龙天的秋香之外,几乎所有的在龙天认为的“撞鬼”事件中,他所撞到的鬼都是琴韵,客厅墙壁上的“浣溪沙”,江州“蝶恋花”失窃,还有“减字木兰花”等等,都是琴韵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暗示他,才华不逊鬚眉的琴韵,想到了用这个方法来试探龙天,可惜在龙天看来,都是一出出的恐怖片,还有悬疑剧,直到琴韵之谜的彻底解开为止,龙天经歷了从害怕到好奇,再到同情,最后到了现在的“装祖先”四个阶段,每前进一步,他对琴韵的好感就增加了一分,以至于在昨晚的邀月亭中,龙天开始有些忌妒自己的祖先了。 “唉,其实我也想知道天翔为何失约,但我相信天翔的为人,一定是他遇到了莫大的艰难险阻,或许其中亦有莫大的苦衷,故而我虽好奇但怕他伤心,没有提及此事,原以为妹妹应当知晓,却原来妹妹也和琴韵一样,也罢,待天翔伤愈之后,你我再设法问他,妹妹你看如何?”,琴韵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就盯在龙天那边,她也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不过作为“龙俊飞”的红颜知己,她也非常地善解人意,甚至于在龙天的身上倾注了她所有的心血,还有爱恋。 钱艷薇的心里有点酸酸的,女性的占有欲让她对眼前的琴韵有些感冒,不过她也明白其中的玄机,琴韵爱的是龙俊飞,而她爱的则是龙天,琴韵是鬼,而她是人,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分析,她都觉得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但作为女人来说,“吃醋”在感情的经歷中往往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与经歷。 “好啊,到时候让他自己说出来好了,姐姐不要伤心了,只要天翔没事,这比什么都好,你说是吗?”,钱艷薇这一晚上都处于感动之中,从琴韵身上她学到了太多现代社会所没有的东西,找到了太多感情上的差距。
第229页 霓虹灯下的都市里,过惯了追名逐利、纸醉金迷生活的人们,当物慾一次次地冲击着内心的时候,却很少有人会想到在心灵中为纯洁的感情留下一片空间,金钱甚至在很多时候让都市人迷失了双眼,让很多人迷离了内心。现代人的所谓“爱情”有多少是真正建立在纯粹的感情基础之上的呢?又有多少人真正地为了感情而活着的呢?当爱情沾染上铜臭的时候,试问,有多少人会选择爱情而放弃金钱与地位呢?有,但是为数廖廖,建立在名利基础之上的所谓“爱情”,称它为“交易”或许更为合适。 爱情虽然有些虚幻,但它更应该是纯洁的,从古至今,无数才子佳人为之倾心不已,为了一份爱的誓言,琴韵用四百多年的孤独守候,向世人诠释了爱情的定义,钱艷薇相信,经过今晚之后,她对自己的人生将会重新做一个定位,她要做一个真正为了感情而活着的现代女人,做一个真正为了爱情而付出的都市女人。 在琴韵与钱艷薇时嘆时泣的倾诉中,龙天一直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她们的情感交流,龙俊飞与琴韵从相遇到相恋,他从心里感到崇敬和开心,但此后琴韵的凄楚境地,让他忍不住偷偷地流了几滴伤心的泪,他紧紧地咬着被角,生怕发出声来,在他的记忆里,除了“牛郎织女”、“天仙配”之外,没有几个爱情故事能让他感动,而象今晚这样能让他伤心落泪的,也是头一回,“琴韵”,龙天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琴韵飘到了龙天的跟前,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唤了声“相公”,不过龙天还在继续装睡,佯装不知,琴韵幽幽地嘆了一声,她飘向了窗台,消逝在冬夜的凄风冷雨之中。 钱艷薇一直看着琴韵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之后,方才抹了一把伤心的泪,走到门边打开了大灯,勐然间她揪住了龙天的耳朵,把他给痛地叫出声来:“哎哟,我说你轻点儿”。 “哼,你这个坏蛋,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话呢,我就说嘛怎么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哭,原来你一直是装的呀,你说你是不是坏蛋吧,说”,钱艷薇的观察很仔细,她其实很早就已经发现了龙天在装睡,只不过她不想当着琴韵的面拆穿罢了。 “好,好,好,我是坏蛋,我是坏蛋,行了吧,快放手,疼死我了”,龙天痛得连连求饶不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自己出门办案回静安之后,钱艷薇和白云都有些性情大变,越来越不温柔了,两人似乎达成了默契,要做一回“母老虎”。 听到龙天的求饶声,钱艷薇这才放手,笑了几声之后,她坐在龙天的身旁,开始暗自惆怅起来,心情又变得异常沉重,琴韵给她心头造成的冲击波还在继续迴荡着,龙天背靠着床头,表情也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琴韵给他造成的影响也不小。 “龙天,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继续装下去?琴韵很聪明,相信她很快就会发现的”,钱艷薇无奈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她深深地同情琴韵的遭遇,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龙俊飞”,如果被她发现的话,真不知道琴韵还能不能再承受第二次打击,为此,钱艷薇和龙天都头痛不已。 装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这个龙天当然知道,不过为今之计,除了继续装之外,他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到龙俊飞的魂魄,但是鬼找人容易,人找鬼就难上加难了,龙天也知道只要找到龙俊飞,琴韵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但如何去找,他一时间感到手足无措。 不过从昨晚的邀月亭之后,龙天的心中涌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对着白云和钱艷薇说出来,只好将它一直深埋在心里,这个想法目前来说,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就是琴韵能感觉到。 对于钱艷薇的疑问,龙天抱之以沉默,久久的沉默,他心乱如麻,千头万绪又一次缠绕在了心间,不过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突然想到了琴韵的话,情不自禁地说出一句让钱艷薇意想不到的话:“还好,还好”。 “还好?好什么呀?你没发烧吧?”,钱艷薇被龙天这句怪异的话给弄煳涂了,她走到龙天的跟前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龙天突然间又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我是说至少他们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回,而且,而且他们也……”,后面的话龙天说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有点骯脏,简直是对这一段旷世绝恋的亵渎,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哼,你……”,聪明的钱艷薇听出了龙天的弦外之音,她眉头一扬,对着龙天怒目而视,很快就在龙天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病房内先是传出了惨叫声,继而突然间又传出了沉重的唿吸声,钱艷薇这一把掐的确太用力了,疼得龙天疵牙咧嘴,不过就在钱艷薇感到歉疚,替龙天抚摸痛处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搂在了怀中,很快钱艷薇的嘴唇便被封住了,一个长久而激情的热吻…… “坏蛋,坏蛋”,钱艷薇被龙天吻得差点憋过气去,在摆脱了龙天的双手之后,她满脸通红,双手拼命地敲击着龙天的肩膀,不过基本没用什么力,龙天就只当是挠痒痒了。
第230页 龙天的脸也红了起来,不过他抱着钱艷薇的双手并没有松开:“小薇,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琴韵”。 钱艷薇楞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却,内心一直在狂跳不已,龙天的这个深吻让她真实感到幸福,不过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那,那白云,你怎么办呢?”。 “白云,唉……”,提到白云的时候,龙天松开了钱艷薇,靠在床头长嘆一声。 钱艷薇向龙天靠了靠,坐得更近一些,她的眼睛一直就盯在龙天的脸上,细心地观察着龙天的变化,虽然龙天已经用实际行动又一次做出了选择,但是钱艷薇的心里仍然还是有些遗憾,因为她与白云之间的约定,虽然此时的她感觉很温馨很幸福,但一想到此时还在独守空房的白云,又不免感觉有些失落,甚至产生了一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龙天,谢谢你对我的爱,我很幸福,真的,其实你现在的心情我知道,对白云你是出于一种负罪感,觉得很对不起她,你们之间其实从白云结婚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没有爱情可言了,你之所以心里还有她,完全是出于一种赎罪、一种补偿的心理,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离婚,你不想成为事实上的‘第三者’,我说的对吗?”,钱艷薇的身体靠在了龙天的胸前,轻轻地抚摸着龙天的脸。 “小薇,你说的没错,能遇见你,真的是我的幸福,说心里话,我真的感到很对不起白云,特别是那个晚上的事,反正你也知道了,我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不过,小薇你知道吗?我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最适合我的人就是你,小薇,相信我”,龙天又一次用力地搂紧了钱艷薇。 两人拥抱了许久之后,钱艷薇主动挣开了龙天的怀抱,她拉了拉有些掀起的衣服,又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龙天,为了白云,你再考虑一下好吗?虽然我也爱你,但只是希望你在选择的时候能多替白云的现状考虑一下,不要轻易地去伤害她,行吗?”。 钱艷薇的话让龙天真的有些无地自容了,他想不到钱艷薇的心会如此的宽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龙天此时的感受了,他盯着钱艷薇的眼睛,无奈而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三章 意外 龙天答应了钱艷薇的要求,表示慎重地处理白云的现状问题,钱艷薇这才起身,又投入了他的怀中,不过此时的龙天心里已经没有激情可言了,有的只是烦恼与忧虑,他没有搂她,更没有亲她,不过对于钱艷薇来说,能真实地拥有龙天的心,她已经很满足了,在深思熟虑之后,她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深埋在心中的那个秘密:“龙天,我想告诉你,在那个晚上我给你之前,我已经不是处女了,你,你会在意吗?”。 龙天楞了一下,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摇头苦笑了两声:“小薇,我们都应该从琴韵的身上悟出爱情的真谛,为了龙俊飞,她可以抛弃一切,用她生前死后所有的时间来精心地呵护这份真爱,难道我们作为人,就不能学到她身上的这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精神吗?自从认识琴韵之后,我想明白了,全都想明白了,我相信在这辈子里,感情将永远占据我的内心,我也希望能和琴韵一样,为了感情,为了纯洁的感情而活着,至死不渝”。 龙天并没有直接回答钱艷薇的问题,而是举了琴韵的例子,不过已经不用再回答了,聪明的钱艷薇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所以她笑了,笑得很灿烂很舒心,这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幸福的笑容。 夜深了,窗外的凄风冷雨也停了,月亮再一次爬出了云端,皎洁的月光又一次投射了进来,给病房披上了一层浪漫的白纱,钱艷薇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睡着了,睡梦中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月光轻洒在她的身上,就象是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 周末的太阳高高地升起在云端,随着白云的到来,钱艷薇离开了医院,她的脚步相当的轻松,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忍不住原地转了一圈,一点儿也没有一个“亿万富姐”的架式。 自从昨晚与钱艷薇的一番深谈之后,龙天心中的疙瘩已经解开了,所以面对白云,他也能放得开了,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相处得非常开心,白云也一改往日的愁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以说到目前为止,龙天身边的人和鬼都处于一片“和谐”之中。 赵中华来了,江局长来了,陈家康也来了,这个周末,龙天的病房里热闹非凡,钱艷薇和白云轮流值班,看护着龙天,不过让龙天有些遗憾的是,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见到琴韵的影子,甚至于钱艷薇也告诉他,酒店的818房里,也找不到琴韵,这让龙天不免有些担心,生怕自己装龙俊飞的时候露了马脚,被琴韵给看出来了。 12月30日,在龙天的强烈要求下,白云和钱艷薇共同帮龙天办理了出院手续,用龙天的话来说,“医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不但如此,他又缠着赵中华,逼着他答应了元旦之后让龙天回刑警队上班的要求,总之,现在的一切事情,都按照龙天的设想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了琴韵,自从16日晚之后,龙天和钱艷薇就一直没有再见到她,龙天真的开始着急了。 出院的时候,龙天又犯难了,钱艷薇要求他住酒店,而白云则羞答答地让他住在丹桂花苑,原因当然都是两个地方的条件不错,有利于病情的康復,不过龙天谨慎地思考之后,两个都谢绝了,他选择了住回卧虎山下的出租房内,这样做两个女人都不会为难,而且龙天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第231页 卧虎山还是卧虎山,出租房还是出租房,只是龙天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了,面对破旧的小屋,龙天还是有一种久别了的亲切感,当夜幕再一次降临的时候,他送走了白云和钱艷薇,一个人躺在床上,快速地点上一根烟,美美地抽了起来,在医院不让抽菸,都快让他忘记烟是什么味道的了。 当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的时候,狭小的卧室内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龙天”。 “哎”,龙天本能地应了一声,不过他立即就跳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琴韵从阳台外缓缓地飘了进来,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含情脉脉,让人心动,更让人心醉。 龙天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琴韵一直都喊他“天翔”,还有“相公”的,怎么才十几天不见,突然喊起“龙天”来了,龙天的心勐然一提,他感觉情况不妙了。 琴韵面带微笑,轻盈地飘到了龙天的眼前,她的甜美笑容再加上如花似玉般的面容,让龙天有些神情恍惚,当琴韵越来越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心也在嘣嘣直跳,唿吸都开始不均匀了,不过他的神智还是非常清醒的,刚刚琴韵的那一声“龙天”,让他心里一直都悬着,总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龙天”,琴韵飘到了离龙天一尺开外的地方,笑盈盈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美目闪动,朱唇微启,她对着惊愕的龙天又重复了一遍。 “琴韵,你,你怎么叫我……”,龙天心一慌,连说话开始变得不利索了,如果说第一遍是他听错了的话,现在琴韵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且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是千真万确的,琴韵的确叫他“龙天”,而不是“天翔”,更不是“相公”。 琴韵没有马上回答,她还是面带微笑,笑容中含着羞涩与喜悦,她缓缓地走到了床边,慢慢地坐了下来,抬头凝视着发呆的龙天,龙天突然发现今晚的琴韵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美,美得让人有些控制不住,特别是她的笑容,让你难以抗拒,陷入美人含情脉脉的眼神中难以自拔。 “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不是龙俊飞,你是他的后代龙天,对吗?”,琴韵的神情很自然,不象是要发疯的迹象,她对龙天说的每一句话都含着笑容,脸上一直红扑扑的,那是高挂着的红晕。 龙天想不明白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琴韵突然间变化这么大,他不想再装什么祖先了,而且他也不想再欺骗眼前的美女,所以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唉,走了天翔,来了龙天,真不知道琴韵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悲”,琴韵止住了笑容,脸色微微地变了一下,幽幽地一声嘆息。 “琴韵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龙天开始煳涂了,他想不明白琴韵到底想对他说什么。 琴韵的眼中波光一闪,脸上又泛起了笑容,她站了起来,又一次走到了龙天的面前,忽然间她张开了双手,对着龙天做了个环抱的姿势,这一次她没有用力,只是做了个搂抱的样子,然后抬头仰视着龙天的脸,顿时她的脸上红晕密布,看了一眼之后,又羞得低下了头。 琴韵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龙天猝不及防,这让他突然间想到了林苇的举动,简直就是翻版,琴韵突然间抛弃了古代女子特有的羞怯,在龙天的面前变得热情似火,一时间让龙天的心里很难接受这样的变化,所以他惊呆了,也吓傻了,脑子里又是一团浆煳。 “很奇怪是吗?别害怕,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学习,学习你们现代人的生活,所有的一切,我都在学习,你看看,我现在说话的口吻是不是和小薇妹妹一样啊?”,琴韵的这番话又一次让龙天感到了惊讶,才短短的两个星期,这样的学习效率也太快了吧,硬生生地从一只古代的女鬼,楞是通过学习变成了现代的鬼魂。 琴韵的确非常聪明,自从那晚她离开病房之后,她就一直飘荡在静安的各个文化场所,甚至连网吧都有她的影子,她的天资相当聪颖,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简直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短短的十四天时间,她已经成为一个写简体字、说普通话、能钻入电脑与人“网上聊天”的“现代鬼”了,简直又是一个“黑暗中的舞者”,现在龙天是知道了,她叫林苇。 不过对于琴韵的突然变化,龙天还是难以接受,在龙天的心里,现代的琴韵远不如古代的琴韵来得让人心醉,让人执着和迷恋,再加上琴韵竟然学会了现代都市女人的奔放与大胆,这更让龙天难以接受这如火般的热情了。 琴韵显然已经发现了龙天神情上的变化,她松开了双手,又坐回了床沿,用衣袖遮了一下嘴巴,然后便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知道,相对于现在的琴韵来说,你更喜欢明朝那个琴韵对吗?但是琴韵依然还是琴韵,她的心没变,她的情还在,只是不同之处在于,她现在喜欢的人叫龙天,而不是他的祖先”,琴韵在顿了顿之后,又加上了“龙俊飞”三个字,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脸色稍稍变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復了常态。 “这个,这个……”,龙天开始语塞了,这一切仿佛就象是做梦一样,前后反差之大简直是触目惊心,不但如此,琴韵突然间放弃了她为之守候了四百多年的恋人龙俊飞,转而对着龙天说出了“喜欢”两个字,想让龙天立马就回过神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232页 琴韵看着龙天这一副窘迫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龙天的表现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并不感到有什么意外的,而且对于现在的琴韵来说,随着现代意识得到了强化,让她在突然间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甚至于她开始为她四百多年的苦心守候感到了一丝的悔意,这恐怕不但是龙天,就连钱艷薇都不会接受的,作为现代都市人的钱艷薇和龙天一直在学习琴韵,而琴韵竟然也在向龙天和钱艷薇学习,用四个字来形容此时的琴韵比较恰当,叫“与时俱进”。 短短的十四天时间,那个羞答答、悲切切的琴韵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个现代都市中的“多情女鬼”,当她对着龙天说出“喜欢”两个字的时候,在她的脸上那股万般娇羞的感觉已经消退了不少,龙天相信再假以时日,琴韵该象林苇那样很轻易地说出“爱”这个字了。 “琴韵姑娘,对你的学习能力我真的很佩服,不过……”,龙天又说了半句话。 “不过,你更喜欢原来的那个琴韵是吗?其实我也喜欢原来的我,这十几天时间里,我发现了城市中太多的丑恶和市侩,看来名利在任何时候都是人们争相追逐的目标,都市里的感情太冷漠,都市人的心灵太空虚,可以说,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愿意做回原来的琴韵,只是龙天,你会喜欢原来的那个琴韵吗?如果你说你喜欢,我会一直都保持着原来的我,在你的面前,琴韵还是琴韵”,琴韵仰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期盼,目光闪处,让龙天不禁为之怦然心动。 龙天点了点头,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表示一种认可,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已经接受琴韵了,鬼还是鬼,虽然在夜晚可以与人走在一道,但两者之间永远都不能划上等号,所以在龙天的眼里,眼前的琴韵其实和林苇没什么区别,不同之处在于,龙天一直都为琴韵所感动着,琴韵的心,琴韵的情,琴韵的才,还有她倾国倾城的美貌,不管她是人还是鬼,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人(鬼)陪伴着,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度的幸福与满足,很显然龙天也是属于这一类人。 琴韵可能误解了龙天的意思,她以为龙天已经接受了她,殊不知作为龙俊飞的后人,想让龙天越过世俗伦理,去接受一个祖先生前的情人,虽然她只是一只女鬼,但是暂时来说龙天是不会干这样离经背道的事情的,与一只女鬼相恋,这已经是够荒唐的了,而相恋的这只女鬼,竟然是先祖的情人,这已经不是荒唐了,这叫荒谬,极度的荒谬。 “情郎”,琴韵又变回了原来的琴韵,一声娇滴滴的唿唤过后,她一挥衣袖,轻轻地掸去了席梦思的灰尘,然后侧身而立,她的意思很明白,她准备侍候她现在的“相公”就寝。 龙天苦笑了几声之后,和衣躺在了床上,他不敢脱衣服,因为已经有过一次“鬼上床”的教训了,他怕面对娇美如花的琴韵,再一次重蹈覆辙,不过说心里话,站在床边的琴韵真的让他有些心动,她含笑而立,面带羞涩,唿吸也有些紊乱,胸部略微有些起伏,整个晚上,琴韵一直就站在龙天的床沿,看着龙天在沉睡,她很想进入龙天的梦中,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恪守着自己的承诺,那就是在龙天的面前,做他最喜欢的明朝的琴韵,那个美仑美奂,风华绝代的“江州第一名妓”------琴韵。 第三十四章 招魂 对于琴韵突然间的改变,龙天从心里难以接受,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多愁善感、柔情似水的江州第一名妓,习惯了那个才华横溢、风华绝代的江州才女琴韵,在龙天潜意识里,古人的爱情相对要比现代人来得更为单纯、更为挚真,单就感情方面来说,龙天一直嚮往那种“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比蜜甜”的爱情生活,自从遇上琴韵之后,他从她的身上找到了“天仙配”的痕迹,不过随着琴韵突然间的“现代化”,让此时龙天的心理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琴韵一直就陪侍在龙天的床沿,她的眼睛片刻没有离开过床上的龙天,她此时的心理也很复杂,原以为自己的改变会带给龙天一个惊喜,不料却是这样的结果,经过这十几天的突击强化,琴韵已经脱胎换骨,遗留在她内心的爱情观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将生前的龙俊飞与现实的龙天两厢对比之下,她毅然选择了龙天,所以她的改变也全是为了龙天,她已将自己全部的心血和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不过躺在床上的那个傢伙似乎并不买帐。 龙天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每次醒来与床前的琴韵目光接触的霎那间,他的心里就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琴韵的美让他心动,琴韵的爱让他心醉,琴韵的才让他敬佩,但一个现代化的琴韵又让他无所适从,心中倍感失落。 看着琴韵笑盈盈的目光,还有时刻镶嵌在脸上的一抹红晕,龙天忽然间有了主张,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12月31日,2005年的最后一天,在江州通往海州的江海高速公路上,一辆挂着四个“8”牌照的宝马正在风驰电掣般地狂奔着,龙天把着方向盘,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旁边坐的是钱艷薇,她的心一直在勐烈地狂跳着,距离海州越近,她身上的温度就越高,当车子驶下江海高速公路海州收费站的时候,她满脸通红地看着龙天,心里的那份激动跃然于她的脸上,当车子开上通往新化县的省道时,在驾驶室内的龙天可以很清晰地听到钱艷薇有些急促的唿吸声,并不丰满的胸部在剧烈地起伏着。
第233页 当清晨来临的时候,琴韵幽幽地嘆了口气,瞬间消失在了龙天的床沿,等琴韵一离开,龙天立即就跳了起来,穿衣洗漱下楼,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因为他今天准备干一件大事,他要回新化老家,招回龙俊飞的魂魄,然后将他带回静安,把他交给琴韵,一来可以让琴韵得偿所愿,二来龙天也完成了一桩心事,虽然他对琴韵的感觉真的非常好,为她的美貌与才华所深深吸引,但毕竟人鬼殊途,他不愿意琴韵为了所谓的“爱”而留在自己的身旁,龙天需要爱,但他需要的是现实中的爱,有血有肉的爱,比如钱艷薇。 龙天的电话吵醒了正在酒店熟睡的钱艷薇,不过龙天并没有告诉她要干什么,只是让钱艷薇开上宝马陪着他回一趟新化老家,龙天的这个电话活生生地赶跑了钱艷薇的睡意,刚开始她以为听错了,不过很快一种强烈的羞涩感占据她的内心,也占据了她的身体,只觉得心里激动地嘣嘣直跳,体温也开始升高了,在钱艷薇看来,龙天这是要带她去见老家的父母,让她做龙家的“未来儿媳”,所以她感到很突然,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不过她内心的渴望又让她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含着无比的娇羞应承了下来。 等车子开上高速公路的时候,龙天才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了钱艷薇,龙天没有隐瞒昨晚琴韵的那一番真情表白,如实地对钱艷薇和盘托出,两人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忧虑之中,钱艷薇则有了一股子醋意,所以对于龙天的这个决定,她极力地表示了贊同和支持,女人与女鬼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开始了“争风吃醋”。 龙天之所以要带钱艷薇一起回新化,这种“未来儿媳见公婆”想法他可没有,他只是考虑到自己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復原,怕承受不住来回六百多公里的折腾,所以他找钱艷薇同行完全是出于一种“回程司机”的考虑,不过钱艷薇可不这么认为,随着车子驶进了新化县城,在钱艷薇的威逼利诱撒娇三管齐下,龙天无奈与钱艷薇一道,开始在新化县城里进行了一次“疯狂大採购”,然后才带着满满一车的礼物回到了生养龙天的小山村里。 “龙天带着老婆回家了,而且是个非常有钱的老婆”,这个消息在小山村里不胫而走,朴实的乡亲们纷纷奔走相告,龙天的父母在看到钱艷薇的时候开心异常,特别是老爷爷,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在龙天家人的眼里,钱艷薇这个城里的“儿媳妇”绝对是让他们满意的,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脸蛋还有一声声礼貌的称唿,有钱?这个对于龙家人来说,他们并没有在意过,在他们的眼里看来,只要龙天喜欢的,都是龙家的“儿媳妇”。 这边龙天的母亲拉着钱艷薇的手在聊家常,那边龙天早就不见人影了,羞得钱艷薇的脸一直都是火辣辣的,心里把龙天骂了个半死,带“儿媳妇”回家,他竟然跑得不见人影了,还好钱艷薇是见过世面的,情绪还算是比较镇定,对于龙天父母的关切询问一一作出了令他们满意的回答,趁龙天不在场的时候,钱艷薇从包里掏出了一大摞的钞票,吓得老俩口目瞪口呆,连连推託不止,不过在钱艷薇的强烈恳求下,才勉强收了下来,临了老俩口还不忘提一句“这钱就等着你们办喜事的时候用吧”,一席话又把钱艷薇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心里面却是乐开了花,这一趟“儿媳妇见公婆”之行收到了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 龙天一进家门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老爷爷进了卧室,从旧木箱底翻出了龙俊飞的“仕女图”,仔细地端详一遍之后,他内心复杂地长嘆了一声。 “爷爷,你知道怎么招魂吗?”,龙天这话一出口差点没把老爷爷给吓得背过气去。 对于这个宝贝孙子问出的这个问题,老爷爷感觉有点啼笑皆非,从小到大,这个孙子从来不相信迷信鬼神的,不但如此,还经常提醒他们要相信科学,这下倒好了,这宝贝孙子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想到要“招魂”,老爷爷被龙天这一吓,连连咳嗽不止。 “爷爷,你怎么了?我真的想招魂啊,反正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帮我找找村里会这个的人吧,好吗?”,龙天连忙上前替爷爷捶背,煞有其事地说道。 老爷爷在咳嗽了好半天之后,总算抚了抚胸口平静了下来:“小天哪,要说咱农村里说的招魂哪,这个你找三叔公吧,他会,你什么时候要招的话,和三叔公说一声就行了”。 “哦,行啊,那我晚上就要,爷爷,你说能招回来吗?”,龙天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今晚是必须要带着龙俊飞的魂魄赶回静安的,否则琴韵见不着龙天,估计又该伤心落泪了。 爷爷捻着花白的鬍子沉吟了一会儿之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正想给龙天讲讲村里以前发生过的“招魂”的故事,不过龙天已经不见踪影了。 龙天没有片刻的迟疑,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五百米之外的三叔公家,和亲戚们打了声招唿之后,又是神神秘秘地把三叔公拉到了一边,两人在嘀嘀咕咕地说了好半天,三叔公的神色和老爷爷一样,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在三叔公的眼里,龙天今天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整个在老家的时间里,最忙的不是刚刚做“公婆”的龙家老俩口,而是他们的宝贝儿子龙天,看着龙天跑进跑出、忙里忙外的,家里人都被他给唬得一楞一楞的,只有钱艷薇最清楚,所以虽然她在心里一直骂龙天,不过她还是非常理解龙天的举动,再说了,龙天这么做也有部分的原因是为了钱艷薇,今天作为龙家的“未来儿媳”,她表现出了相当大的温柔和理解。
第234页 农村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待客的礼节却是相当齐备和繁琐的,钱艷薇自从踏进龙家门槛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被这种朴实无华的热情所包围着,吃晚饭的时候,桌上摆满了当地的农家菜,这些目前在城市里那是相当有市场的,农村人平时可能连碰都不愿意去碰的野菜,到了城里却是身价百倍,钱艷薇对农家菜的兴趣也不低,吃惯了山珍海味,吃多了鱼肉荤腥,偶而尝一尝乡村野菜,她感觉非常地可口,再加上龙天父母的热情周到,钱艷薇生平第一次吃下了满满的两大碗饭,不过今晚她没有喝酒,毕竟这是在农村里,在习俗上农村里还是不太看好会喝酒的女人的,特别是还未过门的“未来儿媳”,这一点,龙天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告诫过她了,钱艷薇一直记在心里,可以说,她今天完全是一副“淑女”的靓丽形象,不但让龙家老俩口,就连龙天也连连点头表示满意。 晚上九点整,一脸庄重的龙天捧着龙俊飞的“仕女图”,站在龙家祖坟的园地里,龙俊飞到底是不是埋在这里,龙氏宗谱上没有记载,但据“善于招魂”的三叔公说,只要是龙氏族人,要招他的魂魄,在这里摆开仪式就可以了,龙天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毕竟今晚要招的是自己的祖先,所以他的神情相当严肃,三叔公一边抽着烟,一边站在园子里,等待时机的到来,据说招魂的时间也是有严格限制的,一定要等先人有空才行,否则他在地下正在忙活呢,你把他一招来,会让他大发雷霆的。 冬夜的山风唿啸而过,冷冷地摧打在人的脸上,感觉有些刀割一样,山上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龙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漆黑的夜晚,荒凉的山间,再加上掠过坟场的“呜呜”的风声,让人有些不寒而慄,三叔公站在长满荒草的龙氏祖坟前,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龙天一点儿听不明白,不过很快,三叔公那儿就有了反应。 “小天,快,快把那幅画拿来”,三叔公一声令下,龙天连忙大步向前,双手捧着古画递给了正在“作法”的三叔公。 三叔公并没有接过这幅画,只是让龙天跪在地上,双手把画举过了头顶,并且让他闭上眼睛,如果感觉手上突然间一沉,那就说明龙俊飞的魂魄已经招上来了,而且就藏在这幅他手绘的画中,作为龙氏后人,一定要小心谨慎地保护好这幅装有祖先灵魂的古画,不但如此,在来的路上,三叔公再三交待,把龙俊飞的魂魄带到陌生的地方,一定记住不能让这幅画有失,办完事之后,一定要及时地在夜间把祖先的灵魂带回来,千万不能让这幅画在陌生的地方见到太阳,否则灵魂立即就会消散,龙天满口答应了下来。 三叔公对着空中连喊了三声:“不孝子孙龙天,恭请龙家先祖讳俊飞”。随着三叔公的三声高喊,山谷里响起了久久不绝的迴响。 三声喊完之后,三叔公点上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之礼,然后二人开始静观其变,整个过程龙天一直在提心弔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唿……”,一阵勐烈的强风颳起,掠过了荒凉的坟场,吹得坟头上的草木烈烈作响,跪在地上的龙天突然间感到手臂一沉,他心里一惊,勐地睁开了眼睛,身体也随之站了起来。 “三叔公,三叔公”,龙天低沉地叫了两声。 “来了是吗?好,你双手捧在胸前,我在头前引路,记住,一定要小心,还有,不要低头看,眼睛就一直盯着我的后背,明白吗?”,三叔公连忙走到了龙天的跟前,开始谆谆嘱咐,随后三叔公又恭恭敬敬地对着龙天手中的画高喊了一声:“龙家先祖讳俊飞,启------程------了------”。 三叔公在前面打着手电引路,手中提着一个米袋,走三步停一停,在地上撒上一些米粒,然后继续往前走,龙天也是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古画,还有画中的龙俊飞的魂魄,不过刚刚手一沉之后,这幅画又恢復了原来的份量,龙天来不及细想什么,一路跟着三叔公走回了家门口,钱艷薇已经坐在驾驶室里了,看见龙天到来,她连忙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龙天手捧古画,坐进了副驾驶室内,然后再转头向父母、爷爷、还有三叔公告别。 “龙家先祖讳俊飞,一------路------走------好------”,三叔公又是高喊一声,然后将米袋中剩余的米粒全部抛向了半空。 钱艷薇发动了汽车,她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龙天,又朝着龙天的父母挥了挥手,用满是娇羞的口气说了句:“叔叔、阿姨、爷爷、三叔公,再见”,两人驱车离开了幽静的小山村,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 第三十五章 悲情绝恋 钱艷薇驾驶着宝马,小心翼翼地在乡间的机耕路上行驶着,想着这一趟短暂的“见公婆”之旅,让她的心里很是有些害羞,她冲着龙天嫣然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万般的柔情,龙天的手上还捧着装有龙俊飞灵魂的“仕女图”,不过表情已经不再那么严肃了,两人说说笑笑,车子很快就驶出了新化县城,急速往静安赶去. 宝马车内一片黑暗,只有仪錶盘的灯光映照着聚精会神的钱艷薇,她把车子的速度提高到了一百码,不过由于车技不行,心里面一直非常紧张,甚至感觉身上有些冒汗.
第235页 “龙天,你真的把龙俊飞给带来了吗?”,钱艷薇的视线一直就放在车前,她没有转头,象是在自言自语,迎面交会的汽车大灯让她的眼睛有些炫晕,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不过尽管如此,速度一直就没低于一百码. 龙天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画,双手紧紧地捏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了钱艷薇一眼说道:“我想应该是的”,然后他就把自己与三叔公在龙家祖陵的招魂经歷叙述了一遍,听得钱艷薇有些胆战心惊,要不是开着车,她又想躲到龙天的怀里了. “唉,这样的话我相信琴韵姐姐一定会高兴的,毕竟她为了这段感情守候了几百年,真是可怜啊”,钱艷薇提起琴韵的悲情经歷,又忍不住想流泪了,鼻子轻轻地抽搐了两声. “我想也应该是的,毕竟他们两个才是最般配的一对”,龙天思考了半晌之后,才说出了这句话,不过他的心里有些发虚,琴韵昨晚的表现似乎已经否定了他的这个说法,因为琴韵在心里已经放弃了龙俊飞,她将自己的爱改放在龙天身上了,并且还精心侍候了他一夜. 钱艷薇笑了笑,依旧没有转过头来,她在笑龙天的奇情怪异,龙天已经告诉过她昨晚琴韵的改变,钱艷薇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一直有些酸酸的,现在龙天把龙俊飞的魂魄招来了,她感觉放心了,她相信琴韵对龙俊飞的感情是至真至纯的,龙俊飞的到来一定会再次让琴韵改变主意的. “不对”,当车子即将驶出新化县界的时候,龙天突然间低沉地叫了一声,钱艷薇被龙天这突然的一声给惊了一下,连忙把车停到了路边. “龙天,你怎么了?什么不对啊?是不是忘了从家里拿东西了呀?”,钱艷薇打开了车顶灯,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龙天没有回答钱艷薇的提问,借着车内的灯光,他举起了手中的画卷,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不过他牢记三叔公的教诲,并没有打开画卷,只是将画拿在手中细细地触摸着. “哦,没事,小薇,走吧,等上了高速公路就快了”,龙天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手中的画卷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连忙催钱艷薇赶紧开车上路. 钱艷薇抿了一下小嘴,发动了汽车,宝马又一次在省道上狂奔着,很快他们从海州上了江海高速公路,钱艷薇这才狂踩油门,在高速公路上以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向江州进发,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钱艷薇专心地开车,龙天则还在想着那个不祥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楚是哪儿不对,所以他没有告诉钱艷薇. 从江州下了高速,两人开上了回静安的省道,夜间的交通异常通畅,凌晨两点不到,宝马车已经载着龙天和钱艷薇,还有画中的龙俊飞的魂魄,停在了龙天的住宅楼下,看看时间已经是2006年了,也就是说,两人在路上过了一个新年,钱艷薇的脸上虽然有些疲惫,但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激动很兴奋的,龙天的表情非常平静,下了车他双手捧着画卷,缓步走上了楼梯. 两人走进了小屋,龙天打开了客厅的大灯,然后与钱艷薇一起,走进了漆黑的卧室中,他相信琴韵一定在里面,所以他没有开卧室灯,怕琴韵经受不住强光的照射,只是轻轻地在卧室内唿唤着琴韵的名字. 随着龙天的轻声唿喊,电脑的屏幕慢慢地变亮了,很快琴韵就学着林苇那样,从电脑里面钻了出来,笑盈盈地飘到了龙天和钱艷薇的面前,因为有林苇这个”前车之鑑”,所以龙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搞怪方式,不过钱艷薇还是第一次见,她惊叫了一声,躲在了龙天的背后,”午夜凶铃”还有”贞子”的画面瞬间跳上了钱艷薇的心头. “龙天,你跑哪儿去了?害得我等了你这么久,实在无聊了就到网上去沖一下浪”,琴韵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现代都市的夜生活,开口闭口都是时髦的词彙,她的这一转变不但是龙天了,就连钱艷薇也难以接受了. “琴韵姐姐,刚刚你吓死我了”,钱艷薇从龙天的背后走了出来,心有余悸地说道,她的唿吸很不匀称,这一点龙天可以从紧贴着后背的钱艷薇的胸部明显得感觉出来. 琴韵歉疚地对着钱艷薇笑了笑:”原来你们是去拍拖了呀,难怪我找不到龙天呢,现代人还真是浪漫,比我们那个时代强多了,而且我发现现代的女人好幸福哦,都那么受男人宠爱”. “拍拖”,”浪漫”一出口,就把龙天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他感觉面前的琴韵已经离自己心目中的那个风华绝代柔情似水的才女形象越来越远了,也越来越陌生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琴韵的改变,用”好”与”差”根本无法判定,想着她的改变,看着依旧美丽妖娆,魅力四射的琴韵,龙天的心里非常矛盾,也有些难过. 不过钱艷薇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转变,本来她感觉与琴韵的交流存在一定的困难,特别是思想观念的巨大差距,钱艷薇不可能为了琴韵去学习古人的生活方式,而现在琴韵已经披上了”现代化”的外衣,至少两人在交流方面就显得方便多了. “咦,龙天,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给让我看看吗?好象是一幅画啊”,琴韵在与钱艷薇谈笑了一番之后,视线落在了龙天的手上. 龙天被琴韵一连串的现代词彙给吓傻了,连手上拿着的画卷都忘记了,一听琴韵的提醒,连忙又捧到了胸前,他准备打开了,一只手已经放在了綑扎画卷的麻绳上,不过他迟迟没有解开,对着琴韵他欲言又止,他想告诉琴韵画里是龙俊飞的魂魄,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而这时的琴韵包括旁边的钱艷薇都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她们都迫切地想知道画中的内容,特别是钱艷薇,她非常想看看古代的龙俊飞长的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象龙天一样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她听龙天说过,龙俊飞长得和龙天几乎一模一样,这就更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第236页 龙天左手捧着画,右手慢慢地解开了綑扎着的麻绳,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缓缓地铺开了画卷,一幅龙俊飞手书的”仕女图”展现在了琴韵和钱艷薇的面前,不过由于房内没有开灯,而电脑屏幕的萤光又比较微弱,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们的注意力此时都放在了这幅画上. “啊……”,琴韵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惨叫,顿时花容失色,脸色煞白,突然间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随即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浑身不住地在颤慄着,双唇在剧烈地抖动,颤颤危危地说出了两个字”天------翔------”. 琴韵这突然间的举动,让钱艷薇也惊呆了,她走到龙天的跟前,借着客厅斜射进来的光线,还有卧室内的萤光,凑近了龙天手中的这幅”仕女图”,仔细地端详着,勐然间,她的头一转,目光放在了琴韵的脸上,又扭头再看看画中的美女,两厢对照之后,很快她就恍然大悟了. 琴韵的一声带着哭腔的”天翔”,让龙天的精神为之一振,他快速地扭头看了看房内四周,寻找着龙俊飞的魂魄,不过他并没有在卧室内看到另一个”自己”,他感到非常疑惑,琴韵的那一声”天翔”是千真万确的,龙天听闻之后他以为是龙俊飞的魂魄现身了,不过仔细观察了室内上下左右前后,并没有发现龙俊飞的影子,他的心里隐隐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龙天,你不是已经把他带来了吗?怎么还不出来啊?”,钱艷薇也在观察着室内的变化,不过和龙天一样,现在的卧室之内还是只有两个人和一只女鬼,没有任何的数量上的变化,钱艷薇也开始疑惑起来了,她看着龙天,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琴韵一直瘫软在地上,哭泣不止,哭得梨花带泪,哭得感天动地,连钱艷薇都开始陪着她落泪了,她一直蹲在琴韵的身旁,一边流泪一边劝慰她,一个女人和一只女鬼就这样在狭小的卧室之内不停地流着眼泪,伤心异常. 龙天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手上还捧着那幅”仕女图”,他在努力地思索与推理,脑中排除了种种怀疑和推断,不过房内持续不断的哭声让他感到越来越心烦意乱,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不许哭”,这突然的一声怒吼让钱艷薇和琴韵都吓了一跳,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琴韵在低低的抽泣. “真他妈见鬼了”,当着两位女性的面,龙天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他骂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因为他突然间想起了在路上的时候,宝马车内发生的瞬间的变化. 当钱艷薇开着车,即将越过新化县界标的时候,龙天的手上隐隐传来一阵哆嗦,他感到手中的画卷突然间抖动了一下,好象有个东西从画卷中熘走了,等他凑近了细看的时候,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所以在说出了”不对”两个字之后,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手中的画,还是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所以他才没有告诉钱艷薇自己的感觉,想等回到静安之后,再打开画卷检查一下,但一路上他的心里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龙俊飞可能不在画里面,果然这种预感应验了. “唉……”,龙天沉重地长嘆了一声,随手把画扔到了床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沿,双手捂着头部,情绪非常沮丧,此时他的心里面非常难过. 钱艷薇站在了龙天的身旁,手轻轻地抚摸着龙天的头髮,她没有安慰龙天,她知道此时让龙天安静一下是最重要的,看着龙天痛苦的样子,就连琴韵都抹去了一把伤心泪,她也站在了龙天的身旁,和钱艷薇一道,默默地凝视着神情痛苦的龙天. 龙天痛苦不已,本以为这趟新化招魂之行,可以如愿以偿地将龙俊飞带回静安,让他与琴韵破镜重圆,一解琴韵四百多年的相思之苦,谁知道到头来却是这种结局,看琴韵伤心欲绝的样子,龙天知道琴韵对龙俊飞的爱并未消褪,可是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龙俊飞竟然熘之大吉,车上那瞬间的变化,龙天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那是画中的龙俊飞魂魄逃之夭夭了,对于这样一个绝情绝义的祖先,龙天从心里看不起他,甚至于心中充满了怨恨. 就在龙天万般懊恼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张纸,借着客厅投射进来的光线,龙天看到纸条隐隐有字迹,他伸手捡了起来,凑到光明处细看之下,他突然象一头髮疯的勐兽般,在卧室内跺脚狂啸起来,情绪非常愤怒:“龙俊飞,你他妈的不是东西,你混蛋”,龙天拿着纸张,在房内又跳又骂,幸好这个楼道里只有龙天一家住户,否则的话象他这样深更半夜折腾的,不被邻里骂死才怪了. 看着刚刚平静下来的龙天,此时突然间情绪失控,琴韵的脸色又一次变得煞白,钱艷薇还好一些,她比较了解龙天的个性,是个喜笑怒骂都放在脸上的性情中人,所以她倒是没有太大的惊吓,只是对龙天手中的那张从地上捡起的纸非常好奇,她和琴韵一样,都很想知道纸上写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刺激了龙天,让他几近陷于疯狂的状态,而且口中脏话连篇,竟然连自己的祖先都骂得狗血喷头. 等龙天发泄得差不多了,钱艷薇才走上前去,接过了龙天手中的纸张,看了一遍之后,她接着又看了一遍,她看不明白,甚至于连纸上有几个字她都不认识,心中正在疑惑万分的时候,琴韵从旁边凑了上来,目光也凝聚在了这张纸上. “啊……”,琴韵再一次失声惊叫,然后又是重复着最开始的举动,身子一软,不过这回她是晕死了过去了,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血色,表情异常痛苦,龙天和钱艷薇同时伸出双手去扶她,不过都触摸不到她的身体,只能陪在一边干着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琴韵的耳边焦急地唿唤着.
第237页 第三十六章 真爱传奇 龙天看了纸上的内容之后,变得情绪失常,而琴韵看了之后,又瞬间晕死了过去,钱艷薇倒是平静如常,因为她看不懂纸上的内容,此时她的手上还攥着那张纸,她一会儿看看琴韵,一会儿又看看龙天,感觉非常难以理解. 钱艷薇手上的这张纸与一般的纸张不同,纸张大小约为16k,纸的最下端是一行印刷字”静安市公安局”,很明显这张纸是从龙天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当龙天翻开公事包内的笔记本时,上面真的少了一页,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张纸绝对不是龙天或者是钱艷薇撕下的,但在新化的时候,龙天的公事包一直就放在车里,除了他和钱艷薇两人之外,这张纸是谁撕下来的就一目了然了. 纸上有两列清晰的字迹,象是用细毛笔写就的,用的是行书繁体,钱艷薇不认识,但龙天因为有一本《宋词赏析》,所以他认识,这是一首宋词,词牌名是”减字木兰花”:曾经风雨,月下同聆花解语。两个痴心,寄鹤悠然闲戏云。 今时余我,只影留恋相思果。无意春秋,日落寻卿湿眼眸。 已经平静下来的龙天给钱艷薇念了一遍,经龙天一解析,钱艷薇也读出了这首”减字木兰花”的意境,大意是说有情男女在生前的时候情深意重,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爱之深情之切,后来由于某种原因不幸分离了,词的作者非常思念曾经的爱人,还有曾经有过的幸福时刻,特别是最后的一句”日落寻卿湿眼眸”,这一句显得意味深长,每天太阳下山的时候,都会苦苦地寻找和守候着爱人的归来,以至于见不到爱人的时候热泪盈眶. “龙天,你的意思是说这首词是龙俊飞留下的?那他既然这么爱琴韵姐姐,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静安见琴韵姐姐呢?”,钱艷薇对这首”减字木兰花”的喻意相当感动,不过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龙俊飞没有来,而是在画中夹了这一张纸条. 其实钱艷薇所问的问题也正是龙天苦苦思索的,从这首词作的风格上来看,这首”减字木兰花”是出自于龙俊飞的手笔,这一点是确证无疑的,也只有龙俊飞才有机会撕下龙天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这首宋词,而且龙天也确信这首词是龙俊飞在半路上留下的,然后就趁机半道开熘了,画卷那一刻的突然变化,现在已经被龙天证实了,一定是龙俊飞的魂魄逃跑了,龙天估计三叔公的确是把龙俊飞的魂魄给招来了,而且也跟他们一起行驶了一段路,可能是听见钱艷薇说要带他去见琴韵之后,龙俊飞才逃跑的. 不过龙俊飞既然要逃跑,为什么又要留下这首有情有意的”情词”呢?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让人看了都为之动容,可以想像龙俊飞自从和琴韵分离之后,也一直沉浸在无比的伤感之中,他的心也一直都在琴韵的身上,从这首”减字木兰花”还有画上面的”蝶恋花”中,都可以读出浓郁的相思之情,不过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在即将得偿所愿的时候,选择了逃跑躲避这条路,两者间的反差之大足可以让人目瞪口呆,钱艷薇想不明白,龙天也想不明白,而且龙天也相信琴韵更想不明白. 一面是相思成疾,一面是即将破镜重圆的时候逃之夭夭,龙俊飞在今晚的表现实在让在场的人和鬼都感到匪夷所思,但不管怎么样,他今晚的表现非常令龙天失望,也非常令琴韵伤心,所以龙天才会恨得咬牙切齿,以至于脏话连篇,而琴韵则是伤心过度,以至于晕死了过去,这个龙俊飞,生前他给龙天和琴韵留下了一个难解的谜团,想不到在他死后的四百多年之后,又给龙天和琴韵留下了一个更大的谜团. 龙天自从破解了”黑暗中的舞者”之谜后,又解开了”龙胄山庄神秘事件”之谜,而后又紧接着掀开了琴韵的神秘面纱,自以为还算是个”解谜高手”的龙天,接下来又要着手破解自己的先祖给自己留下的难解之谜了,对于此时的龙天来说,用一句俗话来形容他是最恰当的”一个头两个大”. 卧室里静悄悄的,龙天和钱艷薇一直守候在琴韵的身旁,默默地等待她醒来,今晚龙俊飞给琴韵的打击太大了,龙天本来是想为他们做一件好事,想不到好心反倒办成了坏事,使得琴韵伤心欲绝,以至于昏死过去,想到此处,龙天的心里非常歉疚,一方面他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他也为了龙俊飞,就在今晚,龙氏族人接连伤害了无辜的琴韵,为此龙天感到非常过意不去. “嗯”,琴韵终于恢復了过来,她缓缓地站起了身体,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看到琴韵甦醒,龙天和钱艷薇心中一喜,两人让琴韵坐在了床沿,然后一左一右地陪护着她,钱艷薇也开始动情了,眼眶也逐渐地湿了起来,龙天则一直沉默不语,心中一直非常懊悔,当然此时他更懊恼,为龙俊飞的逃跑行为感到愤怒. “妹妹,琴韵的命好苦啊”,琴韵又开始了声声泣诉,她很聪明,她在画上看到了自己的肖像,也看到了”蝶恋花”,很快她就明白了龙天的意思,不过当她并没有看到龙俊飞出现时,当她只看到龙俊飞留下了一首宋词时,她开始支撑不住了,莫大的伤感与悲戚瞬间浮上了心头,四百多年的生前死后的爱情守候,到头来只等到一幅画和两首词,她真的感到了绝望. 龙天和钱艷薇都能理解她,也都很同情她,不过此时他们二人却是无计可施,他们想帮她,可是随着龙俊飞的逃离,这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可挽回了,龙天又开始担心琴韵会不会出现癫狂状态了.
第238页 琴韵还在哭泣,此时她感到非常无助,她想牵一下钱艷薇的手,不过抓了个空,她又想靠一下龙天宽厚的肩膀,不过又扑了个空,呆呆地坐在床沿,她只能声声的哭泣,任凭伤心的泪在横飞,她茫然地看着钱艷薇,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渴求. 当目光接触的剎那间,钱艷薇会意地对着琴韵点了点头,琴韵心领神会,露出了感激的目光,只在很短的几秒钟内,琴韵不见了,她与钱艷薇已经合为了一体,琴韵又一次上了钱艷薇的身,在龙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钱艷薇的身体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环抱着他的腰间泪流不止. 面对无助的琴韵,龙天也张开了有力的臂膀,就象那晚在邀月亭时一样,搂着钱艷薇的身体,拥着琴韵的灵魂,用真心去呵护她,用真情去浇灌她. “琴韵,别哭了好吗?我知道龙俊飞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我们龙家欠你的太多太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和委屈,不要伤心了,好吗?”,龙天轻轻地拍着钱艷薇的后背,轻声地安慰着. “龙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帮我,可是你知道吗?自从那晚在邀月亭之后,你已经替龙俊飞偿还了他生前欠下的情债,到今天为止,我和他已经两清了,从此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情,谁也不欠谁的爱,昨天晚上我的话把你吓坏了吧?真对不起,可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即使今晚龙俊飞真的如约而至,在你与他之间,我的选择依然不会变,琴韵是个苦命的女子,生前能遇到龙俊飞是我的福分,而死后能遇见你,更是我最大的幸运,你们龙家不欠我的,相反,正因为有了你和龙俊飞,让琴韵最终明白了爱情的真谛所在,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古代的琴韵,不过我想通了,明朝的琴韵她属于龙俊飞,我希望你能接受一个现代的琴韵,因为现代的琴韵属于你”,琴韵趴在龙天的肩头,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一番话,中间数次哽咽好久,她的最后一句话让龙天感到心酸,心中一直存在的那种异样的感觉顿时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龙天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抚慰着琴韵的情绪,直到她彻底平静了为止,虽然龙天面对的是钱艷薇的身体,但她的灵魂却是那个柔情似水的琴韵,龙天把抱在怀里的女人全身心地当成了琴韵,他用有力的臂膀抱着她,为这只无助的女鬼筑起了避风的港湾,营造了一个温馨的家,在这里琴韵是自由的,也是幸福的,经过这一晚的经歷之后,龙天真的已经开始从心里慢慢地接受了琴韵,接受一只飘零了四百多年的女鬼,他不求琴韵的身体,只求与琴韵能进行心与心的交流,灵魂与灵魂的沟通,爱情在此刻没有人鬼之分,也没有阴阳界线,人与鬼,情与梦,灵魂与肉体,此刻正在进行着一曲真爱传奇,延续着几千年来人们梦寐以求的真爱传说,此时的龙天感到很欣慰,也很幸福,因为他终于找到了纯洁的真爱,找到了没有任何私慾的真爱.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相拥而坐,用心灵进行着亲密无间的交流,彼此用心灵去感受对方的真实情感,龙天发现,心与心之间的沟通更清晰更明了,大爱无言,龙天终于理解了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他可以真切地听到琴韵的心声,同样,琴韵也能真实地听到龙天心中的真情叙述,这一曲跨越时空与阴阳界线的真爱传奇,终于随着两人的激情拥抱,缔结出了累累硕果. “龙天,亲爱的,时间到了,我该走了,没有你的白天,我会一刻不停地想你,有了你的黑夜,我会用我所有的爱去温暖你,记住我的话,好好对待小薇,这是我最后一次借用她的身体,如果你想要我的身体,只有在梦中,在那里,我会全身心地献给你,亲爱的,我走了”,在黎明即将到来的那一刻,琴韵在龙天的嘴唇上留下了深深一吻,在龙天的肩膀上留下了真情的泪. 天边露出了朝霞,绚烂了整个天际,新的一天来临了,新的一年也来临了,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局,怀中的钱艷薇勐然间抖动了一下,琴韵的影子飘离了出来,她面朝着龙天,脸上的红晕就象是天边的彩霞,不,即使是七色的云彩,也难以和眼前的琴韵比美,琴韵本就是世间的尤物,再加上爱情的滋润,让此时的琴韵更出落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龙天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看见此时的琴韵,都如为之怦然心动,她的美让人难以抗拒,她的魅力让人难以阻挡,龙天很幸运,也很幸福,因为现在的琴韵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朱唇微启,面泛桃花,眼中波光凛动,琴韵轻起玉手,朝着龙天轻轻挥动,慢慢地消失在龙天的面前,只留下一张带笑的面容深深地印入了龙天的心中. 琴韵走后,龙天精神一振,怀中的钱艷薇依然在沉睡,也有可能是昏迷,龙天把她放在了床上,替她脱去了衣裳,在触摸到钱艷薇白嫩的肌肤时,龙天微微一笑,快速地替她盖上了被子,他拿起了龙俊飞的”仕女图”,走到了阳台上,面向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深深地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盯着画上的琴韵,龙天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微笑,他慢慢地把画卷了起来,放进了阳台上的皮箱中,现在这幅画是他的了,画上的美女也是他的了,此时的龙天甚至于开始感激龙俊飞了,如果没有这位多情的先祖,他不知道会用多少时间来寻觅心中的真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如愿.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龙天开始有睡意了,不过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钱艷薇,龙天并没有介意什么,他脱去了衣裳,躺在了钱艷薇的身旁,听着耳边传来的匀称的唿吸,闻着钱艷薇身上的阵阵茉莉花香还有女性特有的体香,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睡美人”,龙天会心地笑了笑,他没有吵醒钱艷薇,只是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盖上了被子.
第239页 都说”白日做梦”,龙天还真的在元旦的大白天做起了美梦,梦里没有出现别的女性,即使是睡在旁边的钱艷薇此刻也没能走进他的梦中,他的这个梦已经完全被琴韵所占据,北湖之上,情定山间,月老亭中,两人在玩耍嬉戏,邀月亭中,两人在对月轻吟,耳鬓厮磨,一切都那么真实,一切都那么浪漫。 在梦里,没有出现梦还山. 第三十七章 无悔选择 面对同一个绝代佳人琴韵,龙俊飞无端地选择了逃避,而龙天则勇敢地选择了面对,选择了接受与容纳,龙俊飞得到了琴韵的肉体,而龙天则得到了琴韵的灵魂,得到了琴韵的真爱,两厢对照之下,世俗之人大凡都会羡慕龙俊飞,不过,龙天相信多情男女会以他为骄傲,以他为榜样,爱一个人一定要得到她的身体吗?龙天摇了摇头,他用真心的微笑否定了这种世俗的观念,他与琴韵之间,只有爱,没有欲,但恰恰是这一点,让他真正地领略到了什么才是爱的真谛,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真情。 钱艷薇一觉醒来,被睡在她旁边的龙天惊了一下,看看自己穿着内衣,再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她偷偷地检查了一下自己内裤和床单,不过并没有发现有缠绵后的痕迹,她笑了一笑,不过立即就把脸放了下来,她笑的是龙天还真是自控能力强,两人同床共枕竟然也没有发生点什么,她恼怒的是龙天竟然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心里虽然有些害羞,但钱艷薇此时却真的希望两人在这儿发生点什么。 “哎哟喂”,卧室内传出了一声惨叫,龙天被钱艷薇狠狠地揪了一把耳朵,匆匆结束了他的“白日梦”,醒来面对旁边的钱艷薇时,除了疼痛之外,他的情绪一直很平静。 钱艷薇替龙天抹去了嘴角的口水,又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龙天,琴韵姐姐后来怎么样了?她没事吧?”。钱艷薇自从被琴韵上了身之后,就一直没有知觉,她的身心和意识都控制在琴韵的手中,所以当醒来之后,突然想起了琴韵,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她倒没事”,龙天轻轻笑了笑,忍不住颳了一下钱艷薇的鼻子,然后把他与琴韵昨晚的经歷给钱艷薇复述了一遍,听得钱艷薇眼睛都睁得老大,她的神情很复杂,有喜悦,有痛苦,更有一股子酸酸的忌妒。 “小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琴韵,如果不能,你可以选择离开我,我说的是真的”,龙天非常认真的说道,看不出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真诚地看着钱艷薇的眼睛,希望得到她的回答。 龙天已经想清楚了,他决计要接受琴韵,接受一只死了四百多年的女鬼,虽然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很荒唐,很荒谬,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人当成傻子,而且他与琴韵的爱情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了,此生他无法得到琴韵的肉体,但他对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都市里的生活让他感觉疲惫,都市里的情感让他有些厌倦,而在都市里能找到这一段“倩女幽魂”般的奇情真爱,他引以为豪,视若珍宝,其实还有一点他暂时不想告诉钱艷薇,因为钱艷薇是琴韵的有缘人,如果让钱艷薇知道了,琴韵也就知道了,所以龙天选择了隐瞒,这一点林苇曾经告诉过他,龙天相信白云也应该知道。 不过眼前的问题是现实与虚幻产生了直接的冲突,在现实的白云与钱艷薇之间,他选择了钱艷薇,在现实的钱艷薇与异界的琴韵之间,他选择了琴韵,虽然他并不想伤害钱艷薇,不过如果钱艷薇非要龙天在这个时候两选一的话,龙天只有这个选择了,而这一次龙天将选择题摆在了钱艷薇的面前,这道选择题非常残酷,要想呆在龙天身旁,就必须接受琴韵,如果接受不了,那么只有选择离开龙天,龙天在心里认为钱艷薇会选择后者,所以他也做好了与钱艷薇分手的准备,虽然这会让他极度痛苦,但为今之计,龙天只能这么做,龙天相信到了最终钱艷薇一定会明白的,也会理解的,到了那一天钱艷薇肯定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钱艷薇被龙天的举动惊呆了,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傻呆呆地坐在床上,两眼无神,龙天给她出的问题太难了,她真心地爱着龙天,不过作为女人来说,她从心里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如果龙天的选择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话,钱艷薇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分手,但是,难就难在龙天选择的是一只女鬼,一个只能在黑夜里出现的灵魂,她只有心没有身,所以琴韵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女人,但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却要夺去龙天的爱,要与钱艷薇分享同一份爱,这让她感觉有些痛苦,曾经她为龙天在白云与她之间选择了她而激动不已,可是现在情况又变了,在钱艷薇与琴韵之间,龙天竟然鬼迷心窍了,竟然鬼使神差般地选择了琴韵,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龙天会对一只女鬼产生感情,为什么龙天会对这一段虚无缥缈的人鬼之恋产生兴趣,她清楚地记得龙天曾经和她说过“人是活在现实之中的”,可是龙天自己却食言了,他没有选择现实中与钱艷薇的爱情,却选择了一段毫无结果的“人鬼之恋”。 “龙天,你真的决定了吗?不会后悔吗?要知道你与琴韵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这一点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钱艷薇哭了,她没有选择龙天的肩膀,而是一个人抱着膝盖,无助地在抽泣着。
第240页 龙天准备起床,当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却被钱艷薇死死地拉住了,钱艷薇试图让龙天改变主意,不过龙天还是沉默不语,钱艷薇所说的这些他都明白,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并不后悔,龙天有时候经常觉得他不适合生活在都市,甚至有时候他认为自己适合生活在古代,对于现代都市的物质财富,他并不热情,相反,他热衷于对精神财富的补充和完善,他非常希望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都市中,寻找一份纯净的空间,为心灵寻找一块净土,对他来说,爱情很重要,但他需要的是一份纯洁得不沾一丝尘埃的真爱,他的追求的确与众不同,他的选择也是旷古未有的,因为他在一只女鬼的身上找到了真爱,所以他毅然选择了琴韵。 此时龙天的心里也不好过,毕竟他还是爱着钱艷薇的,两人之间也是经过了磕磕碰碰,歷经千难万阻才走到一起来的,他们共同越过了都市里的“家庭背景”这条鸿沟,好不容易享受到一份宁静,不料随着琴韵的出现,两人之间的感情又将再一次掀起狂风巨浪,龙天想起了琴韵的话“好好对待小薇”,他听进去了,也想这么做,不过钱艷薇却暂时还不能接受琴韵,不能接受龙天与琴韵之间的这份虚幻如梦般的“爱情”,所以龙天也无可奈何,可能这就是人与鬼之间在爱情观念上的差距吧,已经学会适应现代都市生活的琴韵可以接受钱艷薇,而钱艷薇却不能接受琴韵,这两者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所以龙天相信,相对于琴韵和钱艷薇对自己的爱来说,琴韵的爱显得更伟大,更纯洁,更显得弥足珍贵。 “小薇,对不起”,龙天挣开了钱艷薇的手,起身走到了阳台上,已经日薄西山了,再过一两个小时,龙天相信琴韵又会带着微笑和娇羞,轻轻地飘到自己的面前。 钱艷薇没有选择,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哭个不停,看着钱艷薇难过的样子,龙天的鼻子也是酸酸的,不过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所以也就无法去安慰钱艷薇了,看到钱艷薇伤心欲绝的样子,龙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很想告诉钱艷薇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是暂时来说,他不能。 情缘餐馆的半开放小包厢里,龙天和钱艷薇相对而坐,应广大情侣食客的要求,情缘餐馆特设了烛光晚餐的服务项目,红红的蜡烛在欢快地跳动着,映红了钱艷薇带泪的面颊,从住处出来,她一直在流泪不止,龙天估计暂时不会再有机会和钱艷薇共进晚餐了,所以他要了一瓶红酒,与钱艷薇共饮这一杯分离的“苦酒”。 “小薇,真的很对不起”,龙天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示意钱艷薇也举杯。 不过钱艷薇是举起了杯中酒,但并没有与龙天碰杯,而是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象鲜血般的红酒,她没有理会龙天,自己又满满地倒了一大杯,还是一饮而尽,等她准备倒第三杯的时候,她的手被龙天握住了,酒瓶也到了龙天的手里。 “小薇,你不要这样,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行吗?”,龙天的心里非常难过,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是他的那个选择造成。 钱艷薇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动了一下,突然间她一把抓过了龙天的手,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脸上,用力地抚摸着,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龙天,一定要这样吗?难道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钱艷薇哭出了声,为了不打扰周围对对情侣雅兴,她咬住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抽泣着。 龙天重重地嘆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他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红酒,咳嗽了好一阵子。 走出情缘餐馆,两人迎着冬夜的寒风,无视路人好奇的目光,深情地在街头拥抱着,在送钱艷薇走进车子的时候,龙天在钱艷薇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伤情的吻。 对于琴韵和钱艷薇,龙天猜对了一个结果,那就是钱艷薇在酒店里渡过了难眠的伤感之夜,整个晚上,她没有合过眼,一直是在痛苦与泪水中度过的,龙天给她打过电话,不过钱艷薇没有接,而且还关掉了手机,并把客房的电话也拔了,一度让龙天着急上火。 龙天猜错了一个结果,琴韵并没有来,一连两个晚上都没有出现在龙天的面前,本来龙天以为琴韵既然如此地执着和依恋,应该会在每天晚上都现身的,不过他猜错了,直到元旦假期的最后一个晚上,也就是元月三日的夜晚,琴韵才姗姗来迟。 一个人的夜晚,龙天感到了孤单与落寞,他翻开笔记本,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琴韵的词,脑子里尽是琴韵的靓丽倩影,让他很是思念,想着与琴韵的无数次“惊恐邂逅”,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温馨感觉,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等到琴韵,龙天不免有些担心了。 双蝶纷飞舞茑萝。娇阳戏水泛鳞波。云随山峦守芳荷。 君对鸳鸯言小妹,妾吹萧管探阿哥。画眉解意唱新歌。 当龙天念完这首“浣溪沙”的上阙时,琴韵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进来,她接住了词的下阙,不但如此,她的声音很轻快,夹杂着浓郁的喜悦,还有舒心的笑声,笑声刚落,一个曼妙的美丽身影从阳台上轻盈地飘入,琴韵站在了龙天的面前。 “等急了吧?真对不起,这两个晚上我找秋香去了”,琴韵对着龙天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她的歉意,目光闪动,笑容随即泛起,让龙天的忧虑顿时一扫而光。
第241页 “没事的,就是有些担心你,唉……”,龙天坐在床沿,看着有些腼腆的琴韵,长嘆了一口气,因为他又想起了伤心的钱艷薇,心中感到很过意不去。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琴韵看龙天这副长吁短嘆的愁容,关切地问道,她慢慢靠在了龙天的身上。 琴韵的依靠没有任何的感觉,龙天心里有些遗憾,不过今晚琴韵的到来让他还是很欣慰:“就是,就是小薇的事情,她好象有些那个,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了”,龙天开始断断续续地把经过说了出来,他不想瞒着琴韵,再说了琴韵非常聪明,想瞒也瞒不住她。 “唉,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我才会让你好好待她,可惜,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她会没事的,我相信她慢慢会想明白的,她只是一时之气罢了,毕竟我是鬼啊”,琴韵幽幽地嘆息,不住地安慰着龙天。 夜里的十点,卧虎山上出现了一幕离奇的怪事,公园管理员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年青人,慢慢地拾级而上,他一边走一边还“自言自语”,脸上不时地浮着笑容,对着右边的“空气”不停地比划着名,偶尔还停下脚步,做出一个搂抱的姿势…… 在卧虎山顶,龙天与琴韵并排坐在石凳上,琴韵温柔地靠在龙天的怀中,两人在窃窃私语,对着夜幕笼罩下的都市,迎着扑面而来的山风,沉浸在跨越时代与阴阳界线的旷古绝今之恋中,沉醉在卿卿我我的爱情海中。 第三十八章 真相大白 1月4日一大早,龙天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刑警队里,他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来上班了,所有的同事都让他感到亲切,东拉西扯一番之后,他回到了重案组,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心情十分愉悦。 当龙天正与王彬嘻嘻哈哈你来我往的时候,内勤组的向丽大姐走了进来:“龙天,有人找”。 “哎,谁啊?”,龙天连忙停止了嬉闹,对着向丽调皮得笑了笑,他和向丽大姐关系非常铁,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我也不认识,理着个光头,象个佛家弟子,一不留神就念‘阿弥陀佛’,他在接待室里等你,我说龙天,你什么时候信佛了呀?”,向丽大姐也有些奇怪,那个人进门就说找龙天,问他干什么他也不说,但肯定不是来报案的,向丽把他引到了接待室。 向丽奇怪,龙天更奇怪,今天第一天上班,就有人找他,这运气也太好了点吧,要知道龙天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呆在刑警队了。龙天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拔脚就往接待室跑。 “郎小兵?”,龙天惊叫一声,眼前坐着一个光头,不过已经不能称和尚了,因为郎小兵穿着一套咖啡色的休闲装,脚上还蹬着油光发亮的皮鞋,这个形象可不是江州灵济寺的“言悔和尚”了。 “龙警官”,郎小兵快速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他又习惯性地双手合什,对着龙天行了一礼,“阿”字刚出口就吞了回去。 看着郎小兵的衣着,还有他的言行举止,龙天非常疑惑,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郎小兵,心里一直在猜测他找自己有什么事,看郎小兵的架式,不象在江州灵济寺时那样心事重重,反而显得比较轻松。 “龙警官,我已经还俗了,这还得感谢你的提醒”,郎小兵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再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行头,憨厚地笑了笑。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啊,就目前你的情况来说,侍候父母比侍候佛祖更重要,还俗好啊,至少老人家就有人养老送终了,咱农村人老了不就图的这个嘛”,龙天点了点头,对郎小兵的举动还是持赞赏态度的,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不解,还俗至于来通知自己吗,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郎小兵走到龙天的面前,突然脸色放了下来,神情有些痛苦,又恢復了在江州时的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还是有莫大的苦衷,面对龙天他欲言又止,一声痛苦的长嘆之后,郎小兵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那颗光头又低了下去。 看到郎小兵这种神情,龙天眉头一展,心中明白了大半,他轻轻地拍了拍郎小兵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边,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郎小兵,我明白你今天来想干什么了,这样吧,你先不用开口,我把那件事情的整个经过给你讲一遍,你听听对不对,然后再对我的推测进行补充行吗?我想这样你就不会太为难了吧?”,龙天已经猜出来郎小兵此行的目的了,看他一脸为难的神情,再联想到他曾经立下过的誓言,所以龙天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通过迂迴的方式来试探郎小兵的反应,以验证一下自己对99年龙胄山庄神秘事件推断的准确性。 郎小兵抬起了头,非常疑惑地盯着龙天,似乎并不相信龙天的话,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开始佩服龙天的推理能力了。 龙天接着把99年龙胄山庄事件的整个经过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观察郎小兵的反应,龙天推测整个事件基本上的脉络是:夜间施工------挖到古墓------发现明代女尸------抢劫随葬的金银财宝------报告钱万胜------猥亵女尸------遗弃尸体。 随着龙天字字清晰的讲述,郎小兵的脸色越来越灰暗,神情越来越沮丧,当龙天说到猥亵女尸这一段时,郎小兵的双手抱住头,他已经躁得无地自容了,龙天相信如果地上有一个老鼠洞的话,郎小兵肯定会想办法钻进去,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不过郎小兵脸上的汗一直在冒,就有如身在炎阳之下一般。
第242页 龙天在讲述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郎小兵,看到郎小兵的如此反应,他冷笑了两声,看来自己的推断并没有错,99年龙胄山庄神秘事件的真相基本上与自己的推断没有什么大的出入,龙天等着郎小兵补充细节,还有龙天很想知道郎小兵为什么能逃过女鬼秋香的追杀,按照那晚在邀月亭外秋香所说的话,她说郎小兵是好人,所以她没有为难他,但龙天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郎小兵也是这起“毁尸、辱尸事件”的参与者,他做了什么才会让秋香认定他是好人呢? “郎小兵,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龙天非常冷静地问了一句。 郎小兵慢慢地放下了双手,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龙警官,这,这都是你推测出来的?不是它告诉你的?”,郎小兵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钱万胜疯了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在他看来,当年那件事情的所有参与者除了他之外都被谋杀了,到现在为止,知道这起事件真相的也只有他了,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龙天竟然也知道得这么清楚,仿佛他当年也在现场一样。 龙天看了一眼浑身有些发抖的郎小兵,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对他的刺激的确是够大的,六年了,当又一次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郎小兵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怎么?还用我再给你复述一遍吗?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吗?” “唉……”,郎小兵哀嘆了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六年前的那一幕让他后悔终生的经歷,随着这一声长嘆,又有如噩梦般地再一次浮上了心头。 1999年春末的一个月圆之夜,天气有些春寒料峭,位于静安出城口龙胄山庄的挖掘工地上,郎小兵与十六位命案死者一起轮到了夜班施工,李德亮操纵着挖掘机正在不停地向下挖掘,突然间,随着挖掘机的突然熄火,整个挖掘工地霎时安静了下来,一旁的郎小兵跑到了挖掘机旁边询问原由,李德亮走下驾驶舱后,拉着他以及循声赶来的其他工友,走到了挖斗前,一座埋葬在地下的古墓被挖开了,露出了半截厚重的红漆楠木棺椁,一群人围着古墓比划了半天之后,在李德亮的倡议下,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古墓扒开,一副精緻的棺椁随之露了出来。 古墓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能证明墓主人身份的遗物,整个墓葬中只出土了这一副红漆楠木棺椁,有人用铁钎敲击了一下,感觉厚实无比,人群中开始有人提出了撬棺的想法,于是大家开始利用手头上的施工器械,费了很大的工夫之后,终于撬开了这尊神秘的棺椁,当棺盖打开的瞬间,在工地大功率照明灯的映照下,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棺木里躺着一具鲜活的古代女尸,看起来年纪很青,大约二十一二岁左右,长得非常漂亮,她面色红润,身材苗条修长,衣着华丽,看起来栩栩如生,就仿佛是刚刚死去的一样,整个棺椁中瀰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眼睛直直地盯着女尸的身上,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被女尸的美貌给惊呆了,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按了一下女尸的身体,肌肉丰满而且还是很有弹性,细嫩的手上涂抹着大红色的甲油,手上的青筋都看得非常清晰,整具女尸保管得相当完好,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这是一具有着很高考古和歷史文物价值的湿尸。 棺木中陪葬有不少的金银玉器,件件精美无比,旁边还放着一张琵琶,女尸的双手握着一轴画卷,紧紧地将画贴在胸前,当大家的视线转移到陪葬品上的时候,人群中开始轰动了,不知是谁迈开了第一步,伸手从棺椁中抢出了一件金器,紧接着,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在棺椁内抢夺搜掠起来,此时没有人去理会这具价值连城的女尸,他们绿色贪婪的眼睛都盯在了金银首饰上,棺内的女尸被频繁地翻动着,抢完了陪葬品,罪恶的黑手又伸向了尸体,头饰、玉镯、项鍊、就连点缀在霞披上的珍珠都无一倖免,十几双罪恶的黑手频频地伸向棺木之中,将所有的陪葬品洗掠一空,包括女尸手中的那轴画卷,为了抢走这幅画,差点掰断了女尸的手。 整个洗劫过程中只有郎小兵、王勇、张建江、李德亮这四个静安本地人没有参与,不是他们不想抢,而是根本抢不过,十三位孔武有力的外地民工已经将整副棺椁围得严严实实,他们四人反应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十三位民工抢光了棺内的财物,然后四散而逃,他们连夜逃离了工地,逃离了静安,这就是那起神秘的“农民工集体走失事件”的真相。 随着十三位民工的逃离,现场只剩下了郎小兵等四人,还有棺椁内那具神秘的无名女尸,经过这一番残酷的洗劫之后,棺内只剩下了这具没有任何知觉的无名女尸,女尸的头髮零乱不堪,身上的华丽衣裙也被撕烂,露出了鲜艷的胸衣,就连脚上的锈花鞋都被抢走了,因为鞋上有一朵金制的莲花。 李德亮非常懊恼,在确定了棺内已无值钱的物品之后,他邪恶的眼睛放在了这具女尸的身上,虽然此时的李德亮已经结婚了,但自从看到这具女尸的第一眼开始,他心中那股变态的邪念一直就在胸中迴荡着,与他同样变态的还有王勇、张建江,这三人都曾经因嫖娼而被处理过,面对棺内这个美貌绝伦的女人,尽管她已经死去了几百年,但三双罪恶的手还是伸向了她的衣裙,衣裳解开了,胸衣扯断了,裙子撕开了,一具赤身裸体的美丽女尸展现在了四人的面前。
第243页 生性本份的郎小兵,曾试图劝止三人的疯狂变态举动,不过碍于朋友的情面,他在劝说无效之后离开了现场,他跑到了工地办公室,给老闆钱万胜打电话,向他报告了这起“女尸事件”,很快钱万胜就驱车赶到了工地现场,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郎小兵万万没有料到的。 钱万胜与李德亮三人一样,面对着这具赤身裸体的美丽女尸,他的眼睛瞬间放出了邪恶的光芒,只听得钱万胜突然间兴奋地喊出了三个字“我行了”,而后急速命令在场的四人将这具女尸抬进他在工地的卧室中,赤身裸体地放置于简易床上,钱万胜抵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从包中掏出了四千元钱,交给了四人,作为“封口费”,又吩咐郎小兵等四人清理掉古墓的遗蹟,并让他们烧掉棺椁,然后快速地关上了房门。 郎小兵很清楚地听到从房内传出了钱万胜的淫笑声,当他再一次回头张望的时候,看见房内频繁地闪烁着镁光,郎小兵的心情非常沉重,他没有要那一千元的“封口费”,但因为懦弱此时却无可奈何,整个清理古墓遗蹟的过程中,他显得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具可怜的女尸。 房内只有钱万胜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对这具女尸到底干了些什么,一切都只能凭猜测了,两个小时之后,钱万胜的房门打开了,面对站在屋外的郎小兵等四人,钱万胜让他们抬走了女尸,吩咐他们找个隐密的地方掩埋了,然后便驾车匆匆离去,整个过程中,钱万胜的脸上都挂着变态的淫笑。 坟墓被毁、随葬品被抢、棺椁被烧、尸体被辱,这一系列令人髮指的恶行之后,女尸又被四人抬至荒山上草草掩埋了,面对这具无辜受辱的美丽女尸,郎小兵的心里异常沉痛,他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赤身裸体的女尸身上,然后与李德亮三人一起,将女尸掩埋了,等李德亮、王勇、张建江三人走后,自感羞愧的郎小兵在掩埋处做了个记号,然后掬了三记躬。 “郎小兵,你做的对,它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好人,谢谢你”,龙天此时终于明白了秋香的话,在整个“龙胄山庄女尸事件”中,相对于另外的十六人还有钱万胜,郎小兵的所作所为让龙天感到欣慰和敬佩,相对于他们来说,郎小兵的确是好人,一个良知未泯的好人。 郎小兵痛苦地摇了摇头,眼中隐隐有些泪光:“龙警官,你别说了,这六年来我一直在恨自己,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应该及时出来阻止的,虽然阻止不了,但我可以向你们公安机关反映的,可是我真没用,我始终没有这个勇气。” “郎小兵,别说了,我能理解你当时的难处,你已经用你六年的忏悔证明,你是一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谢谢你”,龙天拍了拍郎小兵的肩膀,长嘆了一声。 第三十九章 对坟 随着郎小兵的意外出现,发生在99年龙胄山庄的神秘事件终于真相大白,所有的谜团瞬间全部化解,不过龙天和郎小兵一样,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相反,龙天的心情变得比郎小兵还要沉痛,送走郎小兵之后,龙天傻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陷入了持久而又痛苦的沉思之中。 自从龙天接手“龙胄山庄命案”之后,随着调查和推理的深入,一系列的悬疑命案纷至沓来,所有的案件都紧紧地围绕着这起“龙胄山庄女尸事件”而展开的,当谜底终于揭晓之后,龙天一直在想,如果这十五起命案中的十六位死者当时能和郎小兵一样那该多好,如果钱万胜也能象郎小兵一样那该多好,郎小兵用他的善良赢得了琴韵的理解,赢得了秋香的赞赏,龙天能理解他的无奈,但不能原谅他的懦弱,因为当时在场的人的中只有郎小兵良知未泯,如果他能及时地向有关部门报告这起事件,那么龙天相信这一系列的连环命案就不会发生,那十六个人都不会死,而且对于我国的科学界来说,琴韵尸体的出土将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发现和突破,可惜这一切都被贪念和邪欲破坏殆尽,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再挽回了,这个时候说再多的“如果”,做再多的假设都无济于事。 “唉……”,重案组里又是一声沉重的嘆息,龙天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长嘆了,反正每嘆一声,组里的刑警们就会少一个,嘆到最后,龙天突然发现整个重案组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了,“这帮傢伙”,龙天苦笑一声。 龙天在重案组两年多了,他的工作习惯以及一些“臭毛病”,在组里人尽皆知,当他思考的时候除了领导,其他人最好别烦他,如果当他长吁短嘆的时候,那周围的人最好全都迴避,否则他的火气一上来,连领导的面子都不一定给,更何况他现在是重案组的一把手,所以看龙天这副哀声嘆气的样子,组里的刑警们都很知趣地退了出去,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案子,刑警们一个个都准备提前开饭了。 龙天一直在想,也一直在嘆气,陷入其中一时难以自拔,桌上的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蒂,他的2006年的第一天工作就是思考与感嘆,直到下班铃声的响起,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没有马上回住处,在食堂吃过晚饭之后,他又一次回到了重案组,一个人继续他的思索,继续他对系列悬疑命案的愤慨与惋惜,还有一点,就是对琴韵的无限同情与怜爱,每次看到琴韵那泪光闪烁的双眸都会让龙天为之揪心不已,想到琴韵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办公桌,驾车冲进了夜幕之中。
第244页 今天是农历十二月初五,一弯浅浅的月牙悬挂于苍穹之上,月光昏暗的夜晚,天上的星星显得格外明亮,龙天默默在行进在省道边的小荒山上,迎着寒冷的山风艰难地往上攀爬着,皮鞋踩在地上的枯树枝,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响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和刺耳,阵阵急促的喘息声过后,龙天爬到了半山腰,站在布满荆棘的草木丛中,他举着手电一直在四周搜索着,站在这里一眼就可以纵观整个龙胄山庄,甚至可以听到山庄内传出的音响,他的神情有些焦虑,也有些木然,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他一只手举着手电,另一只手在拨拉着浓密的灌木。 龙天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块方形的山石,旁边还有一棵大腿般粗细的松树,他蹲下了身子,轻轻地抹去了石上的枯枝败叶,他的动作很轻柔,象是抚摸,又象是擦拭,“叭嗒”,一滴液体落在了方石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根据上午郎小兵的回忆,龙天找到了琴韵的埋葬地,看着满眼荒芜的小山,感受着周围无尽的凄凉,回想着琴韵的面容,龙天再也忍不住黯然泪下,谁也不会想到,一代才女琴韵竟然葬身于这座荒山上,长眠于这棵松树下,没有坟头,没有墓碑,有的只是山风的呜咽,有的只是满目的荒凉,想到此处,泪水无声地挂落在龙天的脸庞。 龙天熄灭了手电,无力地靠在了树干上,汗水夹杂着泪水在无声地垂落,他这勐力的撞击惊起了树上的夜鸟,“扑楞楞”地突然飞起,发出了一声声绝望的悲鸣,给本就已十分荒凉的山间增添了几分凄凉与恐惧。 有人悄无声息地从山下走了上来,她的脚步很轻盈,踩着地上的枯枝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她是飘上来的,寒风吹动着她的丝丝秀髮,拂动着她的飘飘裙裾,逆着山风她飘到了龙天的背后,她没有惊扰陷于伤感之中的龙天,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任凭寒冷的山风拂过她俏丽的面颊,这张脸很美,美得令天上的月牙都钻进了云端,美得令夜空中的星星都向她抛来艷羡的媚眼。 花疏叶冷。残月西窗浮瘦影。有萼新娇,怜我今宵人世遥。 豆灯辜负,零落华章千语揉。心老应归,比翼瑶池侯子来。 她没有动,轻启小巧的双唇,轻柔地吟出了一首“减字木兰花”,一曲新词吟罢,早已泣不成声,数度哽咽良久,衣袖轻挥处,遮住了含情脉脉的泪眼。 龙天没有动,依旧背靠着松树,细细聆听着背后的吟诵,他知道这首“减字木兰花”是谁写的,也知道是谁站在身后吟诵的,但他还是没有动,牙齿紧紧地咬合着,他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转身的冲动,背部紧紧地贴着树干。 脉脉清辉夜未阑。霜风有意搅难眠。那时一诺同携手,此刻无端怎泪涟? 莫不是,月儿欢。已知蟾女慕神仙。人间无梦声声怨,守得相思在枕边。 置身此境,面对此景,感受此情,龙天突然间灵感顿现,一首饱含着凄楚与情伤的“鹧鸪天”脱口而出,伴着阵阵呜咽的寒风,声声飘向了背后的美丽女人。 “守得相思在枕边,守得相思在枕边……”,琴韵喃喃地重复着最后一句,她情不自禁地哭出了声,在她的印象里,龙天从来就与诗词无缘,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今晚在这个伤心地,她第一次听到了龙天作的词,特别是词中蕴含的浓情与深爱,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悲切,她由衷地喜欢这首龙天所作的“鹧鸪天”,特别喜欢最后一句“守得相思在枕边”。 琴韵深深地动容了,身形也随之缓缓地飘到了龙天的面前,含泪的美目深情地凝视着龙天的脸庞,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泪,一个男人流出的伤情的热泪,她的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用眼神与龙天进行着无声的交流,慢慢地抬起右手,她想替龙天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惜却怎么也触及不到他的脸庞,她很失望,但她一直在努力着,虽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不过龙天并没有阻止琴韵看似“发傻”的举动,他在用心体会着琴韵的抚慰,用心体味着琴韵的柔情。 “龙天……”,琴韵未语泪先流,她选择了依靠,虽然这也是徒劳的,她靠在了龙天的胸口,由于太过激动,整个身体都嵌入了龙天的体内,不过她没有离开,她在龙天的胸口感受到了温暖,感觉到了浓浓的爱意,两人瞬间融为了一体。 “琴韵……”,龙天止住了泪水,他选择了容纳,虽然他还是感觉不到怀中琴韵的存在,不过此时此刻,他与琴韵的心灵是相通的,彼此间都能感觉到爱的绵柔,箇中情感回味悠长。 龙天的脚下埋葬着一代才女琴韵的遗骨,四百多年前,她是属于先祖龙俊飞的,而此时龙天的怀中却躺着琴韵的灵魂,现在的她是属于龙天的,龙天不需要她的身体,只需要她的心灵,她的爱,而这正是龙天所梦寐以求的,琴韵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所以龙天很幸运也很幸福,世间的年青男女都在苦苦地追求真爱,但真爱是什么,却很少有人知道答案,不过龙天知道,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就在这座小荒山上,在这棵老松树下,他与琴韵真实地上演了一出真爱传奇。 融合了很久之后,琴韵担心自己的阴气伤害了龙天,所以她及时地抽回了身,当她在龙天的脸上没有再发现泪痕的时候,琴韵也抹了抹脸上的泪花,对着龙天抿然一笑,脸上瞬间又浮现了红晕,不过当她低头看到脚下自己的坟茔时,一股愤然的忧伤又涌上了心头。
第245页 “琴韵,你不要说什么,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怪只怪人心险恶,贪念太甚,只可怜了你无辜受辱,想起这事就让我愤怒”,龙天很细心地察觉到了琴韵神情上的变化,不由得回想起了郎小兵所说的话,回想起了曾经发生在龙胄山庄里的罪恶,心中顿时怒火万丈。 “龙天,你相信吗?如果龙俊飞在这里,他一定会嫌弃我的,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你,你虽然没有他的才华,但你有宽阔的心胸,而这个正是大多数世人所没有的,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你都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男子汉,这就是我为什么爱你的原因所在,在我最孤独无助几近疯狂的时候,是你敞开了心胸容纳了我,可惜我能为你做的太少太少,如果你能早四百年出现在我的身旁,那该多好”,琴韵又一次落下了伤情的泪。 龙天明白琴韵想说什么,不过这样的“如果”毫无意义,命运和琴韵开了个玩笑,让她在死后的四百多年里遇上了龙天,让他们体会到了“人鬼殊途”的无奈和遗憾,不过对于龙天来说,这样的安排反而更显得弥足珍贵,这样的安排却让他在不经意间找到了世间的真爱,龙天一直相信“人是感情动物”、“人是为感情而活着的”,作为感情中最让人为之称道、为之追寻、为之留恋的爱情来说,龙天能遇上琴韵,他反而要感谢命运的安排。 “哎哟”,腹部的伤口突然间开始发作起来,龙天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拼命地捂住了肚子,他的伤根本就没好利索,加上爬山和寻找琴韵的坟茔,再被寒冷的山风一吹,体力明显不支了。 “龙天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你真傻,为什么要来这儿呢?”,琴韵一急连忙蹲下身子想帮龙天揉一揉。 “我没事,我没事,谢谢你”,龙天怕琴韵担心,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而且他不想打击琴韵,毕竟琴韵只能是有心而无力,如果他一直叫疼下去的话,琴韵又帮不上忙,只会让她平添伤感和自责。 “唿……”,剧烈的山风颳起,劲摧着山上的草木,在琴韵的苦苦哀求下,龙天终于打亮了手电向山下艰难地走去,他的左手一直按在肚子上,随着身体的抖动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不过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琴韵一直飘荡在他的旁边,形影不离地陪着他一直走到了山脚。 龙天让琴韵坐了在副驾驶室里,然后驱车赶回了卧虎山下的住处,琴韵真的非常聪颖,通过学习她竟然对汽车的构造一清二楚,很多地方甚至比龙天知道的还多,面对这么一个才貌俱全的女子,除了敬佩之外,也只能用百般的怜爱来对待了。 和前两次一样,龙天睡觉,琴韵陪侍在床沿,鬼是不用睡觉的,这一点当时林苇就已经告诉过龙天了,不过今晚龙天的感觉却很不一样,躺在床上,他的身体一直侧对着琴韵,眼睛一直睁着,目光始终不离琴韵的脸上,这张脸的确让他百看不厌,清纯、俏丽、娇艷、妩媚,总之用任何美的形容词来比拟都不过份,看着床边的琴韵,龙天甚至开始有些想入非非了。 琴韵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娇羞的微笑,她也一直都盯着床上的龙天,偶尔还看看墙上的挂钟,随着时针与分针的走动,夜越来越深,而龙天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睡意,琴韵开始有些着急了,她忽然间轻柔地挥动了衣袖,满脸羞涩地飘上了床,随着衣袖的舞动,龙天的脑袋顿时“嗡”地一声,陷入了炫晕之中。 他又开始做梦了,梦境里到处飘荡着琴韵靓丽的身影,含着羞带着笑,目光闪动处,惊艷逼人,皓齿轻启时,欲说还休,身形舞动时,拂起微风阵阵,夹杂着女性特有的芬芳扑面而来…… 第四十章 江州疑案 一段古代才子佳人的悲情故事,随着龙俊飞的莫名逃避,在延续了四百多年之后划上了悽惨的句号。 一曲现代幽怨曲折的人鬼情缘,伴着龙天的宽容与接纳,在午夜时分卧虎山下的小屋内正激情上演。 龙天与琴韵已经醉心于这段倩女幽魂之恋,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百媚千娇的琴韵都会轻盈地飘进小屋内,频频地用她的心、用她的爱去抚慰龙天落寞的心灵,两人时常结伴夜游,时而在卧虎山上吟词,时而到邀月亭中赏月,甚至还连夜去了一趟江州,并肩携游北湖,又踏上情定山,问情月老亭。 琴韵一改往日的哀怨与凄楚,她如花如月般的面容上时刻都挂着醉人的微笑,愈发显得楚楚动人、妩媚娇艷,心痱尽开处,无数才情如泉般喷涌而出,为这段人鬼情缘增添了无数可歌可泣的醉人词篇。 一人一鬼,情到深处,真爱无言,午夜时分,龙天摊开了纸笔,有明月为证,卧虎山为凭,与琴韵共作一首“蝶恋花---两情相悦”:情在江南烟雨绕。月下梳妆,怜是如花貌。月下倚肩私语小,生生相伴卿卿老。(龙天) 我自眉飞君自笑。我自无言,脉脉含情俏。有梦无求何处找,在天在地相思鸟。(琴韵) 但这段情缘越是圆满,这段恋情越是甜美,但龙天的惆怅却是与日俱增,随着与琴韵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无间,两人甚至都开始真正地以“相公”和“娘子”互称了,不过在龙天的心里,却时常涌起一股无比强烈的悲伤与酸涩,这是一种即将离别的伤痛与感怀,随着琴韵的夜夜欢歌与笑语,龙天脸上的情伤却是越来越浓,心中的痛楚也是日趋明显与强烈。
第246页 龙天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工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还好因为没什么大案子,赵中华虽然也明显地感觉到龙天的情绪有些不对,但也没有过问什么,他和同事们都认为是龙天旧伤未愈的缘故,谁都不知道此时的龙天正陷于情伤之中,除了白云。 接了个电话之后龙天快步走进了队长办公室,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白云竟然也在,她正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地与赵中华在谈论着什么,看见龙天进来两人立即就停止了讨论,眼睛齐刷刷地盯在龙天身上,盯得龙天浑身不自在,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赵队,你找我,白云,你也在啊”,龙天打破了沉默,他看了一眼赵中华,视线最后放在了白云的脸上。 自从龙天出院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白云了,前几天到网监办事,也没有看见白云,网监的同事告诉他白云到江州查案去了,这让龙天感到有些奇怪,一般情况下警花基本上是不出外勤的,在龙天的印象里这也是两年来白云第一次外出查案,当时龙天给白云打了个电话,不过手机关机,龙天估计这起案子不是一般的小案,很可能是由上级部门组织抽调各级警力集中调查的。 白云的神情有些异样,当赵中华给龙天打电话的时候,她找藉口推託过,看样子白云似乎不愿意见到龙天,但赵中华还是把龙天召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来重案组实在是闲得有些不象话了,不光是老赵了,就连江局长都开始有些看不过去了,整天一大群人扎堆聊天喝咖啡,过起了早九晚五的休闲生活,局里面甚至有人称重案组为“休闲组”,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所以赵中华要给龙天领导下的“休闲组”找点儿事情干干。 “龙天,正好,白云这边碰到了点麻烦事,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搭把手帮帮他们”,赵中华又习惯性地扔给龙天一根烟,正想点着的时候,两人看了看白云,又把火机放进了口袋里。 “行啊,要不到我的办公室去吧,行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案子,不过白云的事情龙天是义不容辞的,所以龙天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了下来。 赵中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不为别的,就因为龙天及时地帮他解了围,白云坐在队长办公室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这让素有“老烟枪”之称的赵中华憋足了菸瘾,当着女同志的面不好意思抽,但又不能赶人家走,所以尽管白云不情愿,但他还是急匆匆地召来了龙天,老赵玩了个公私兼顾、一箭双鵰。 重案组办公室里,龙天和白云面对面地坐着,白云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眼睛一直不愿意和龙天接触,也迟迟不愿开口叙述案情,龙天表现出了超凡的耐心,这可是破天荒了,白云不动他也不动,白云不开口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半天不开腔,气氛一度陷入非常尴尬之中,还是王彬这小子最聪明,对着组里的同事频频地使眼色,很快重案刑警们就熘得一个都不剩了,宽敞的重案组办公室只剩下了相对而坐默不作声的龙天和白云。 “龙天,小薇找过我了,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劝过她,可是她不听”,白云一开口就出乎龙天的意料,她只字未提案子的事情,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心情有些忧郁。 “哦,随她去吧,我想你应该明白吧?”,龙天的心里有些酸楚,看着白云他又感到了愧疚,白云的精神还是有些憔悴,手腕部的伤疤一直在刺痛着龙天的眼睛。 白云终于抬起了头,龙天看到了白云眼中的泪光,他头一低不敢与白云对视了,内心满是惭愧,他想询问案子的事情,不过白云不开口。 “龙天,你做的对,我理解你,林苇曾经告诉过我的,我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你放心吧,小薇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有时间我会经常劝劝她的”,果真如龙天所预料的那样,白云对他选择与琴韵在一起表现出了极大的理解和支持,这让龙天非常感动,他抬起头对着白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云的脸上表情非常复杂,可以想像这个时候的白云心里一定也非常地矛盾,甚至是有些痛苦,她已经知道了龙天和钱艷薇回老家的事情,也知道了龙天与琴韵双栖双飞的情况,前一桩让她感到痛苦,而后一件又让她深受感动,甚至于有时候白云在想,如果把钱艷薇换成是她的话,她一定不会傻到跟龙天分手的地步,不过钱艷薇这么做也情有可原,毕竟她与林苇不熟,对于冥界的事情知之甚少。 “白云,最近在忙什么案子呢?我能提供什么帮助吗?”,龙天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感情的问题太沉重了,当着白云的面他不愿意再过多地提及了,否则两个人都会陷入尴尬与痛苦之中。 “是这样,这案子说起来也非常奇怪,目前还没有立案侦查,前段时间江州网监那边接到一些情况通报,所以调我过去协助他们调查一下情况,也可以说这根本不是一件正常的案子,甚至也案子也算不上”,白云的话好象有些自相矛盾,刚刚她也与赵中华说过同样的话,结果老赵瞪着个“牛眼”,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既然没有立案,那就称事件比较妥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白云非常详细地向龙天介绍了这起事件的详细情况,龙天一直皱着个眉头,他一言不发,只是在本子上拼命地记录,当着白云的面,他点上了烟,呛得白云直咳嗽,不过龙天并没有掐灭它,这是他的老习惯了,白云是能理解的,所以白云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第247页 从05年12初开始,江州警方陆陆续续地接到了一些情况反映,一段时间来江州市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病院)的病床异常紧张,门诊大楼时常出现挂不上号的情况,前来就诊的病人都以年青人为主,而且病情又惊人的相似,临床诊断均为“恐怖型神经症”,俗称“恐惧症”,这些病人在入院的时候病情十分严重,不但怕见生人,就连自己的亲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甚至出现了在意识癫狂的状态下打伤家人的情况,而根据家人与周围邻居朋友的反应,病人在此前一直都非常正常,根本没有精神病的先兆,一例两例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据江州七院的反映,经常会出现一天接待十几例此类病人的情况,江州七院立即向上级卫生部门作了反映,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从全国各地汇聚而来的精神病专家齐聚江州,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临床诊断与研究,随着入院病人的增加,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社会上的流言也开始扩散了起来,有关部门的压力非常大。 “哦,这个事情我好象听说过,不过,这和咱们警方有关系吗?这是医疗卫生机构的事情啊,怎么会把你们给牵扯进去了呢?”,龙天打断了白云的介绍,因为他觉得这事根本就不归警方管,白云介入其中显得有些“狗拿耗子”。 “你先听我说完,刚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后来的情况就越来越不正常了,据后来的调查结果表明,这些病人都是些年青的网民,而且在第一次发病时都在上网,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大吗?”,白云说到最后脸色都变了,神情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则是恐慌。 “这样啊,我好象有点明白了,难怪你们网监会介入调查了,这里面是有点问题啊,你们的调查有什么结果吗?”,龙天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这些事情让他感觉有些蹊跷。 “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象这样的事件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秘密调查了很长时间,还是理不出头绪来,再说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报案,可能对病人家属来说这根本不能算是案件吧,毕竟这些病人都没有证据显示他们是受到了外力的侵害而发病的,所以江州那边一直没有立案,调查了一个多月了,还是不行,所以我想问问你们刑警队,有什么看法,毕竟你们是最专业的”,白云的脸上有些阴云密布,提到这些事件的时候心一直在嘣嘣乱跳,她亲自到七院调查过病人的情况,那些病人的样子让她感觉有些后怕。 听完白云的情况介绍之后,龙天便一直没有出声,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简单,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竟然接连不断地出现精神病,看来正如白云分析得那样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龙天一直在思索着,脑子转得飞快,一个又一个推测冒了上来,又接连不断地被他排除,短时间内他也找不出头绪来。 白云的眼睛一直盯着愁眉不展的龙天,显得小心翼翼的,差点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眼看着下班时间快到了,她终于打破了缰局,手轻轻地放在了龙天的手上,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龙天可以感觉到白云的手心冷冰冰的。 情缘餐馆的包厢里,两支红烛随着悠扬的乐曲在欢快地跳动着,这是龙天和白云自分手后第一次在这里共进晚餐,餐馆的设施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气氛的浪漫程度进一步增加了,火红的烛光印着白云秀丽的脸颊,让龙天很有些“去年今日此门中”的感慨,这里曾经是他们的热恋地,曾经记录过他们短暂而又温馨的爱情故事,不过现在的情况完全变了,面对白云的时候,龙天的心里除了遗憾之外就只剩下了深深的歉疚。 “龙天,你觉不觉得我手上这起事件有些似曾相识?”,白云又一次主动打破了沉默,两人从进门开始,话题一直很少,经常是相视无语,这个时候谈感情会让人平添伤感,所以谈工作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你是说……‘龙胄山庄’?”,经白云这一提醒,龙天若有所思,而后眉头一扬失声说出了“龙胄山庄”四个字。 “也不算是,但我总觉得和咱们在大楼的那晚上的情况非常相似,所以,所以……”,白云说出了心里的困惑,但一提到她和龙天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个夜晚,她的眼神明显得就变得伤感起来,往事又一次占据了她的心头,让她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白云所说的那个晚上龙天一辈子都会记得,现在他是知道了,去年发生在公安大楼里的两件怪事都是林苇的“杰作”,楼里突然断电、向丽的电脑自动开机还有王彬被吓得失魂若魄,件件提起来都让龙天记忆犹新,也就是在那个晚上他和白云之间的窗户纸被捅破,两人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确立了恋爱关系。 “白云,你的怀疑也有一定道理,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在重案组里的时候我也一直想对你说这个问题,不过象又不象,我倒觉得和我办过的‘龙胄山庄命案’等十五起悬案比较类似,不过一时间也说不好”,龙天在白云的引导下,开始了跳跃式的联想和思维,他在心中开始将两者间进行了粗粗的比对。 “关于琴韵的事情林苇都告诉我了,我知道那些案子你已经破了,只是无法结案而已,对吧?从你上班之后,我听说你一直没有继续查案子,我就已经猜出来了,虽然林苇没有告诉过我全部的事情经过,但我相信,你与琴韵的感情一定与这些案子有关,是吗?”,白云轻轻地哀嘆了一声,她的话让龙天感到心头一热,龙天没有想到白云竟然这么关注自己,她所表现出来的理解与支持都让此时的龙天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了。
第248页 第四十一章 无题(上) 情缘餐馆的烛光印照着龙天和白云的脸,这两张脸在相对而视的时候都是红红的,龙天是羞愧成这样的,而白云是羞涩成这样的,一字之差在感情上就相距了十万八千里,龙天一直想与白云谈工作,而白云则很巧妙地又将话题转到了情感上来了,龙天转移了好几次都被白云给转了回来,不过他们最终在琴韵的身上找到了共同语言。 “唉,真是可惜,我无缘见到琴韵,听小薇和林苇说琴韵长得非常漂亮,是吗?”,白云又是幽嘆一声,她为自己不是琴韵的有缘人而感到非常遗憾,那晚在邀月亭的时候,林苇就试图让琴韵上白云的身,与龙天装扮的“龙俊飞”共叙前缘,可惜的是白云根本看不见琴韵的存在,反倒是钱艷薇与琴韵有缘,在邀月亭中与龙天合唱了一出“倩女幽魂”,不但是白云感到遗憾,就连林苇都感到非常惋惜。 “是啊,不过更吸引我的是她的才华,以及对爱情的执着,这一点在现实当中是找不出来的,既然林苇曾经告诉过你,我就不用再重复了,我真的很想帮她”,一提起琴韵,龙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但提起林苇,龙天立马就想到了她导演的那出“鬼红娘”的闹剧,害得龙天莫名其妙地当了一回白云的“第三者”,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他有些懊恼。 说到林苇的时候,龙天的脸色为之一变,白云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龙天表情上的变化,然后她也想起了那晚在白家客房发生的事情,心中的羞涩感顿时如潮水般地滚滚而来,她头一低,不敢再看龙天的眼睛了,脸上就有如被眼前跳动的烛火烫过一般。 这一顿晚饭两人都没有吃好,龙天甚至感觉有些味同嚼蜡,心情一直挺沉闷的,白云也差不多,在这种“物是人非”的尴尬和伤情的气氛下,品的不是饭菜,而是心情,和以前一样,年青人最爱评头论足的感情话题一直被两人刻意地迴避着,生怕触及到深埋在心中的旧伤,一揭开就是血淋淋的伤痕。 走出情缘餐馆,龙天开车把白云送回了丹桂花苑,望着白云孤零零的背影,龙天一狠心狂踩了一下油门,车子“轰”地一声绝尘而去,从后视镜中龙天看见白云又跑回了大门前,他又狠狠心加快了速度,开回了卧虎山下的小楼。 不过今晚琴韵意外地没有出现,这让龙天感觉非常孤独,他没有开灯,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抽着闷烟,心里面一直在七上八下的,总担心琴韵出事,不过细想之后,他哑然失笑了,琴韵只是一只女鬼,夜晚对她来说就象自己的白天一样,正是她出来自由飘荡的时候,女人夜不归宿让人担心,对于琴韵这样的女鬼,龙天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不过没有琴韵的夜晚却是显得那样的漫长和孤寂,龙天已经习惯了有琴韵陪伴的黑夜,两人可以敞开心胸,直抒心意,将胸中的肺腑之言,将心中的绵绵柔情互相倾诉出来,当龙天感觉无聊时,琴韵还会轻启朱唇迈动莲步,用她婉转动人的歌声和飘飘欲仙的舞姿填满龙天的双眼和心胸,沉浸其中,常常使得龙天欲罢不能,可惜今晚龙天只能抱着遗憾入眠了,等到了将近一点钟,琴韵轻盈飘逸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在卧室之中,没有了她的笑容龙天根本睡不好觉。 与龙天一样睡不好觉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白云,还有一个是钱艷薇,白云自从龙天离开丹桂花苑之后就一直站在大门前,呆呆地望着龙天离去的方向,心中的痛苦与失落一股脑儿地向她袭来,差点让她有些支撑不住,要不是手机声打断了她的沉痛思绪,白云可能会晕倒在丹桂花苑的大门口。 电话竟然是钱艷薇打来的,钱艷薇自从决定与龙天分手之后,就一直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之中,龙天对她的态度简直有些让她措手不及,前后感觉判若两人,她一时间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和压力,这段时间她基本上没有心思去处理公司的业务,坐在办公室里时常走神,只要一想起龙天就让她泪水横溢,钱艷薇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怎么会和一只女鬼争风吃醋,不过细想之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后悔的,琴韵是鬼不假,但她毕竟是只女鬼,有了她的存在,钱艷薇就不能独享龙天的爱,对世间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爱情是自私的”,这是一条人尽皆知的硬道理,所以钱艷薇从心里不能接受琴韵,尽管琴韵和龙天在一起不会出现什么结婚之类的结局,钱艷薇也相信龙天只是一时被“鬼迷心窍”了,假以时日他自然会想明白的,而这个时候选择暂时分手,给双方留下一个思考的余地和空间显得非常有必要,钱艷薇依然相信龙天最终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的,为此,她要等待。 钱艷薇离开龙天之后,和白云之间的联繫就多了起来,不过由于白云手头上有江州的那起事件,两人只见过一次面,钱艷薇向她详细叙述了与龙天分手的原因和经过,这让白云的心情瞬间陷入了极度复杂的状态,不过白云毕竟由于目前的“尴尬”身份,所以出于朋友的角度,对钱艷薇好言相劝,不过根本无法奏效,钱艷薇依然不能原谅龙天的“背叛”行为,而在今天晚上,当钱艷薇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时,她首先想到了白云。 在静安大酒店808房内,两个女人在促膝谈心,钱艷薇一提起这件伤心事就哭,白云苦劝不进也只好陪着她流泪,白云是理解龙天的举动的,林苇就冥界的归宿一事曾经和她谈起过,所以在琴韵的问题上,白云对龙天的选择持理解和支持的立场,不过面对伤心倍至的钱艷薇,白云竟然不想告诉她关于冥界归宿的问题,因为她知道一旦把这些告诉了钱艷薇,钱艷薇会马上跑回龙天的身边,如果这样的话,对白云来说又是一次致命的打击,白云虽然还没有离婚,但基本上这件事情已成为定局,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而已,而一旦她离婚之后,她心里还是想与龙天再续前缘的,当然这里面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她的初吻以及第一次都交给了龙天,她相信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龙天会考虑接受她的。
第249页 两人谈了一晚上仍然毫无结果,白云苦劝不进,不过白云心里也明白,只要自己一直保守着林苇的秘密,钱艷薇就不会轻易地回到龙天的身边,想到这里,她竟然开始有些幸灾乐祸了,这样的想法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2006年1月18日,星期三,这是一个黑色的日子,并没有随着这个吉祥的日期给龙天、给他身边的同事和朋友带来好运。 下午五时左右,静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内,整个三楼大厅的气氛异常严肃,大厅里响起了赵中华急切的喊声:“快,快,快,快,快”,随着刑警队员们忙乱的脚步声,三十多位能出外勤的刑警以最快的速度到枪房领取了枪枝弹药,就连局里为数不多的防弹衣和防弹头盔都一次性全部领了出来,管理枪房的前任队长刘小东看着忙碌的刑警队员,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在他的印象里这可是刑警大队第一次出现这种异常情况,估计是遇到了特大恶性案件了。 公安大楼下停满了警车,随着江局长的一声令下“出发”,十几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地冲出了公安大院,直奔此行的目的地“车站旅馆”而去。 在刑警队时赵中华就已经公布了案情,被公安部列为“a”级通缉犯的张金宝现身于静安市内,现正藏身于“车站旅馆”内,张金宝是个流窜犯,近五年的时间里在全国十几个省市流窜作案,现已查明的恶性杀人案就达八起之多,杀死十九人,杀伤四人,有着“杀人魔王”的绰号,令人谈之色变,该犯生性兇残且非常狡猾,每次作案都很少留下活口,就连孩子都未能倖免,长年在全国各省市流窜作案,为此公安部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下发“a”级通缉令,并悬赏五十万元向社会徵集线索,不过由于该案犯实在太过狡猾,数次逃过公安机关的围捕,并在此后变本加厉地疯狂作案,这次他首先到了江州,踪迹被发现后又连夜逃到了静安,被当地群众举报。 此时的“车站旅馆”已经被刑警队员们完全控制住了,对面楼顶上的狙击手已经秘密就位,不过由于案犯所住的205房间一直房门紧闭而且连窗帘都拉上了,狙击手暂时无法採取措施,赵中华非常冷静地指挥着刑警队员们,一边快速而悄无声息地疏散了旅馆内不多的旅客,一边安排队员控制住了通往205室的所有的出口和通道,205室外十几位刑警和武警官兵紧紧地贴着墙壁,随时准备攻进去。 根据公安部的案情通告,张金宝的手上有两支仿五四式手枪,弹药数量不详,所以一接到群众举报并初步核实之后,赵中华就如数取出了所有的防弹衣和头盔,不过由于数量有限有一半的行动组成员没有装备上,这主要还是由于这两样装备一年也难得用上一两回,而且穿在身上太过笨重,行动起来非常不方便,龙天和赵中华就非常不喜欢穿它,所以他俩把防弹衣让给了其他队员,此刻两人手持开了保险的手枪等在205室外,所有人等待赵中华的行动命令。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内一点儿响动也没有,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天慢慢地黑了下来,205房间内没有开灯,赵中华明白如果此时再不进行抓捕,等天黑之后问题将变得更为严重,因为案犯躲在房内,等你冲进去的时候,他看得见你,而你却看不见他,而且冲进去之后你根本来不及开灯,罪犯可能就向你开枪了,时间拖得越久对案犯越有利,此时只有当机立断,果断出击进行抓捕,才能确保行动的成功。 赵中华向龙天等人使了一个眼色,他轻轻地走到了房门前,准备踹门而入,所有刑警队员的神经一下子就崩紧了,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按照各地公安机关不成文的规定,遇到危险时职务最高的必须沖在最前线,所以这次抓捕踹门的任务赵中华是当仁不让的,他也已经做好了冲进去之后与张金宝短兵相接的准备,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张金宝应该还没有发觉他们的行动,只要冲进去强行按住他就可以了,如果案犯有任何反抗的举动,根据公安部的指令可以当场击毙,赵中华对自己的枪法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所以他并不觉得这次行动有多么危险。 就在赵中华抬脚准备踹门的瞬间,龙天突然间上前一把拽开了赵中华,因为此时他听到了房内有一些轻微的响动,估计他们的行动已经惊动了案犯,所以他根本来不及考虑什么,上前一把拉开了赵中华,抬起他的“飞毛腿”,照着房门勐然一脚,房门“咣”一声被龙天踹开了,龙天双手持抢在房门被踹开的瞬间沖了进去,赵中华和其余的刑警队员们紧随其后。 “啪”,房内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啪”,房内紧接着又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响。 “啪,啪……”,车站旅馆的205房间又接连响起了七声枪响。 罪犯张金宝的眉间多出了一个血洞,暗红色的鲜血伴着白色的脑浆喷涌而出,他身子一软倒在了房间的水泥地上,“叭嗒”一声,发出了低沉的倒地声。 龙天的身上也多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在缓缓地垂落,“叭嗒”一声,他的六四式手枪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一下伤口,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鲜血,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张金宝,脸上突然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倒下的瞬间,龙天的眼前浮现了白云憔悴的眼神,还有钱艷薇含泪的双眸,他缓缓地向后倒了下去,倒在了赵中华的身上,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煳,听觉一下子麻木了,对于赵中华的唿唤和刑警们的哭喊浑然不觉,他的眼前先是一黑,而后又渐渐地明亮了起来,在房间的天花板上,他看到了琴韵,琴韵飘浮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秀丽无比的脸上含着盈盈的微笑,笑得妩媚动人,笑得美艷绝伦,琴韵含着甜甜的微笑,轻轻地挥动着衣袖,向他伸出了纤细白嫩的玉手,龙天的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缓缓地举起手,去迎接琴韵的拥抱……
第250页 第四十二章 无题(下) 这次抓捕行动取得了并不圆满的成功,就在龙天闯进205房的瞬间,被惊动的案犯已经持枪在手,他与龙天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张金宝的子弹打在了龙天的胸口,而龙天则是一击命中他的眉心,只一枪就结束了张金宝罪恶的生命,紧跟其后的赵中华一手扶着中枪的龙天,将胸中的仇恨和怒火化为张金宝身上的七个血洞,他的右手一直在扣动扳机,尽管弹匣内的子弹已全数击发出去,但他似乎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直到听见后面的王彬与康健发出了声厮力竭的哭喊,赵中华连收枪的时间都没有,他扔掉了手枪直接将龙天抱起,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停在楼下的车子,后面紧跟着重案组的刑警队员,站在指挥车旁的江局长看见赵中华抱着一个“血人”跑了出来,手上的对讲机“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警车狂鸣着警笛和喇叭,向着医院的方向风驰电掣,赵中华的眼睛红红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一直狂按着喇叭,接连和两辆地方车擦车而过,还顺带着撞飞了一条受了惊吓的宠物犬。 白云一直呆在网监办公室里,同事们都在议论着局里的这次抓捕行动,只有白云一言不发,她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心里一直在为龙天祈祷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白云的心慢慢地揪了起来,六点零五分,她听到了公安大楼下的喧闹声,白云快速起身,从六楼沿着楼梯慌慌张张跑到了楼下,行动组出发的时候出去的是十几辆车,而这时回来的只有六辆车,从行动组成员的脸上她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没有看见赵中华也没有看见龙天,王彬、康健等重案组刑警一个都没有回来,白云的脚一直在发软,她无力地靠在了门边,心拼命地在狂跳着,越揪越紧,一股几乎要窒息的感觉勐烈地向她袭来,让她难以承受。 回来的行动组干警个个耷拉着脑袋,大家的眼睛也都是红红的,对于白云的询问根本没有人回答,只顾低着头步履艰难地进了大楼,白云的眼前一黑,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心头,她一直在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赵中华给白云打来了电话,听着一阵接着一阵的铃声,白云的手在颤抖,放在通话键上的拇指怎么也按不下去。 “喂,白云啊,你到医院来一趟吧,不要问了,快点过来吧”,赵中华的声音非常低沉,白云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嘈杂,隐隐听见有人在边上低声地哭。 通完电话后白云的手机在地上摔成了几块,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她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唿吸变得非常急促,泪水开始无声地挂落,那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白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到医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抢救室外的,赵中华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她,但她还是凭着直觉走到了抢救室的门外。 抢救室的房门紧闭,窗帘也拉上了,只有门上的指示灯一直亮着,门外站满了人,白云看见了江局长、赵中华,还有王彬、康健等刑警队员,把抢救室外的通道挤得满满当当的,所有的人都低着个头,一脸焦急地守候在门外,王彬蹲在角落里,胖胖的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丝缝,眼泪不停地往外涌,还有他旁边的康健,也蹲在地上,两只手拼命地捂着脑袋,背部不停地在抽搐着。 赵中华的眼睛红得象是在冒血,他的脸上也是湿湿的,分不清哪些是汗水哪些是泪水,看见白云他立即迎了上去,不过接下来他就把白云送进了临时病房里,在赵中华走到她跟前的瞬间,白云的眼前金星一冒,整个身体软在了地上。 抢救室外的人群越聚越多,都是公安局的干警甚至有城关派出所的民警,张所长也来了,所有龙天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江局长给大家叫的盒饭没有一个人接过来,在消防通道内烟雾腾腾,地上都是菸头和矿泉水空瓶。 在医院的临时病房内,白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钱艷薇傻傻地坐在床边,她也是泪流满面,赵中华是第一个通知钱艷薇的,在老赵的眼里,她和龙天就是恋人关系,不过在老赵打电话的时候钱艷薇还在江州,接到电话钱艷薇几乎是一路闭着眼睛赶过来的,她的视线一直都非常模煳,还好没有出车祸,赵中华在医院门口截住了她,一路把钱艷薇拖到了临时病房里,逼着她坐在白云的旁边,不许钱艷薇靠近抢救室一步,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只要抢救室里的龙天没事,这比任何安慰性的语言都要强上千倍万倍,所以钱艷薇和赵中华以及所有的警察一样,都在忐忑不安中数着漫长的时间。 “小薇……”,白云醒来后和床沿的钱艷薇抱头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白云,别哭,别哭,他会没事的,他说过他是福大命大的,上天会保佑他没事的”,钱艷薇虽然在安慰白云别哭,但她自己的眼泪却有如落珠脱线般地挂落。 “小薇,我,我对不起你……”,白云哭喊着,她紧紧地搂着钱艷薇的背部,头无力地靠在钱艷薇瘦弱的肩膀上。 “白云,不要哭,真不要哭,只要他没事就好”,钱艷薇极力地表现出坚强的姿态。
第251页 “不,小薇,是真的,我真的对不起你啊,你知道吗?龙天与琴韵在一起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而且我还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我太自私了,一直就没有告诉你,其实,其实龙天之所以这么做,是出于一种帮助琴韵的想法”,白云终于下定了决心,告诉钱艷薇这个秘密。 白云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向钱艷薇叙述着她从林苇那儿听来的话,其实就是关于鬼的最终归宿问题,这一点龙天在月老亭里已经听林苇说过了,这个世上并没有传说中的阎罗殿、奈何桥、孟婆汤,鬼也不能投胎转世,他们之所以还要在世间漂泊,是因为在生前他们没能找到真爱,所以在死后化为鬼魂一直在午夜游盪着、在世间飘零着,就是为了寻找这份未能如愿的真爱,寻觅着生前未圆的情梦,鬼是为爱、为了真爱而飘零的,只有在找到真爱之后,它们就会化作世间的缕缕清风消逝于无影无踪。 “白云,这,这,这是真的吗?难道是我冤枉了龙天吗?”,钱艷薇对白云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但看着白云无力的眼神,她又不得不相信了白云的话。 “小薇,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以前我也不相信,但后来我相信了,我都相信了,琴韵实在是太可怜了,她为了寻找这份真爱,苦苦地守候了四百多年,龙天之所以会选择脱离现实,去与琴韵相恋,更多的则是想帮琴韵圆她生前死后都未能如愿的情梦,让琴韵享受这世间最弥足宝贵的爱情,你知道吗?如果再给龙天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帮琴韵完成这个心愿了,到那个时候琴韵会含着幸福的微笑离我们而去,对你和龙天来说,所有的一切又会重新回到现实中来”,白云的眼泪流进了嘴里,咸咸的,苦苦的,涩涩的,还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天哪……”,钱艷薇惨叫一声,晕倒在了白云的身上。 两人换了个位置,钱艷薇躺在了病床上,白云默默在守护在她的身边,暗自落泪,趁着钱艷薇还没有醒来,白云步履艰难地走到了抢救室外,抢救室的指示灯还在亮着红光,通道里的人群还是挤得满满当当的,所有人的眼睛要么盯在地上,要么盯着抢救室的门上。 时间在不停地消逝着,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钱艷薇已经甦醒了,她和白云都没有再哭,两人都约定了要坚强,她们都在心里默默地对天祈祷,然后就是眼睛盯着病房的门上,等待着赵中华推门而入,向她们传递龙天的消息。 钱艷薇抵制不住心中的焦虑与担心,她挣扎着爬起身下了地,她想去抢救室看看,不过被白云死死地拉住了,拗不过白云的阻拦,钱艷薇无力地在病房内移动着步伐,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窗台的玻璃上钱艷薇看到了自己憔悴的影子。 她解开了悬在龙天心头的一个疑问,那晚在801高干病房内,被秋香上了身的护士郑洁在企图谋害钱万胜的时候,龙天破门而入,与秋香在小小的病房中开始了“捉迷藏”式的追逐,当时秋香一直想从窗台逃跑,不过试了无数次都被挡了回来,最后她慌不择路,从房门逃离,后来龙天一直都非常奇怪,刚开始他以为是窗台上有钱万胜的“护身符”的原因,不过郎小兵否定了这个答案,所以龙天一直就非常疑惑,秋香为什么不从窗台逃跑,这个疑问他曾经含煳其词对钱艷薇提起过,他也一直都在试图解开心中的这个疑惑,不过一直未能如愿。 而就在龙天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的这个心结被钱艷薇无意间解开了,答案很简单,因为窗玻璃上有龙天的影子,而且在黑夜里,龙天的影子非常清晰,作为秋香这样一只古代的女鬼来说,她所具备的知识还很难理解比如“玻璃”“投影”这一类的现代知识,所以她把玻璃中龙天的影子当成了龙天本人,才会在两者间不停地来回逃窜,其实只要她一狠心向窗台的玻璃上撞去,那晚她就不会经歷这场“捉迷藏”的游戏,也就不会有后来再次上护士身的惊险一幕了,秋香知道龙天,而且她也有些忌讳龙天,按照林苇和琴韵的说法,龙天的身上有一股正气,这种正气令任何鬼神都会望而却步,琴韵说过龙天是一位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她毅然放弃了为之守候了四百多年的龙俊飞,果断且无怨无悔地选择了与龙天进行了一场“倩女幽魂”式的旷古绝今之恋。 钱艷薇已经陷入了极度的伤心与懊悔之中,听了白云的述说之后,她明白自己真的冤枉了龙天,她终于真正理解了龙天的话“人是活在现实之中的”,自从龙天选择和琴韵相恋之后,钱艷薇一直都认为龙天食言了,不过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人鬼殊途”四个字龙天并没有忘记,他也一直都活在现实之中,他与琴韵的爱恋和网恋一样,都是虚幻的,甚至于其真实的程度还不如网恋,网恋虽然虚拟但也成就过不少的情侣,而龙天与琴韵的爱却不是,这段感情不会有任何结果,而且最终琴韵将带着龙天的爱走进她最终的归宿,化为拂过龙天面颊的清风,带着幸福带着真爱消逝在人世间,消逝在都市的午夜。 钱艷薇很后悔,此时她的心里一直在怨恨自己,恨自己的冲动,恨自己的无知,作为龙天的恋人,她不应该怀疑他,以至于选择了与龙天分手,让他饱受委屈与痛苦,所以她决定了,等龙天从抢救里出来之后,她会第一个冲到龙天的面前,当着所有警察的面,在龙天的脸上,在龙天的嘴唇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她要用自己的人、用自己的心、用自己全部的爱去照顾龙天,直到他伤愈归队,她不会再提让龙天辞职去帮他管理公司的事情,她要做龙天的恋人,她要做龙天的爱人,她要做龙天的女人,用一辈子去爱他,象琴韵一样,用一辈子还有下辈子去守护他,守护这份饱受艰难曲折、风吹雨打的爱。
第252页 两人在病房里互相拉着对方的手,一起为龙天祈祷,一起等着病房的门被赵中华推开,等着从抢救室传出振奋人心的消息,等,她们一直在等。 晚上十点钟,当钱艷薇与白云再也忍受不了那种等待的痛苦煎熬时,她们互相搀扶着对方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抢救室外,不顾赵中华的劝阻坚定地站在门外,在场的所有干警在赵中华的指挥下并排站立在两边,给白云和钱艷薇让出了一条通往抢救室的通道,让她们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抢救室的门打开。 抢救室外的所有人一直陷于巨大的悲痛与焦虑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在一个光线黑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亭亭亭玉立的年轻护士,她的手上还拿着医疗托盘,她一直呆呆地站在角落里,眼神非常呆滞,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但是眼泪却一刻不停地从美丽的大眼睛中溢出、垂落。 “嘟……”,随着一声低沉而长久的声响,抢救室外的指示灯熄灭了,所有在场的人眼睛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抢救室那扇充满了希望的双开门上,白云和钱艷薇互相搀扶着,两人都把手放进了嘴里用力地咬着,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咣”一声,抢救室的门在经歷了四个多小时的紧闭之后,终于慢慢地打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