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仙官:我有一座长生福地》 第一章 美女蛇 人间。 大离王朝,临江郡,幸福镇。 张陵捻着稻穗将包裹的外壳剥开,一粒粒散发充盈灵气的米粒晶莹剔透。 “还好,终于赶上了!” 张陵暗松一口气,眼前出现面板信息。 【姓名:张陵】 【寿元:499\/500】 【仙职:九品土地】 【境界:地仙一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 【长生福地:灵田(1亩)】 张陵本是位农产品销售经理,一年前他穿越至此方世界,稀里糊涂的成为一名土地。 辖地妖魔横行,颠倒阴阳。 张陵本想将此间情况上报临江郡山神和城隍,但却发现自身寿元无多,神力散尽、终是无能为力,即将魂归冥府,转世为人。 在如此情况下,他意外觉醒前世自己亲手设计的长生福地——一款种田app。 其内自成一片天地,隐入张陵神念之中,无人可探查分毫。 福地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一样,但种植产物数量是外界百千倍,同时质量亦会发生变异,百分百出现稀有品种,大大增加寿元。 眼前这一亩灵田全部都被他种植上凡间稻米,如今喜悦丰收,凡米变异成孕育灵气的仙米。 张陵含泪吸食这些大米的灵气,少顷,顿感身子骨硬朗不少,整个人也精神焕发,一扫疲态。 原先散失的仙力渐渐回复过来。 【寿元:499\/510】 寿命整整增加了十年! 这对张陵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春风及时雨。 十年能做很多事,足以扭转乾坤,改变命运。 当务之急,还是要上报幸福镇的情况,并尽可能出力清扫妖魔。 否则事后上头追究他不作为,那可大大不妙。 张陵拂袖一挥回到辖地,运用术法“招来迩去”将两张纸鹤投入一丝神念:敬禀上尊,幸福镇妖魔滋生,此危机之秋,叩求援驰! 不多时,这两张纸鹤顺着仙家专属“空间道路”直奔临江郡城隍和山神府邸。 张陵隐入烟尘,遥看见数十道妖气淡淡隐现。 他思索再三,寻了个小点儿的妖气奔去。 —— 财神客栈。 一位身着灰衣的青年摇扇出现在客栈门口。 刚一进去,便朦胧间听见有美人在耳边轻唤:张陵…… 妖物已出! 张陵不动声色佯装迷茫,痴痴地回道一声:嗯! 须臾间,耳边传来的轻唤声消散无影。 下一秒,客栈的掌柜匆忙赶来询问:“今日路上有人唤否?”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陵如实告之方才似有一女子在耳边轻唤。 掌柜惊惧,折返回去提过木匣子,打开一瞧竟是个百足蜈蚣。 “这是何意?”张陵不解问道。 “客官有所不知,方才那女子非人乃妖物,谓之美女蛇,爱以幻术轻唤人姓名声,不知情者回答,晚间必被寻上,吞入腹中,白白丢失性命。” 掌柜摇头无奈,悲愤道:“近一年来,我这客栈已有数十人遭此恶难,每每推门查探时,房内腥风臭气,蛇鳞遍地。” “一月前,有京城侠客游于此地,告之此蛇惧怕蜈蚣,遂以木匣装之,留用护身。” 张陵听闻掌柜讲述,不免想到前世某位文豪写的美女蛇大战飞天蜈蚣。 只是看看这匣子里的小蜈蚣,怎么也难以相信它能吓走那蛇妖。 张陵抱拳感谢,接过木匣走上客房。 窗外日落西山,黄昏已至,过不了多久就该入夜了。 张陵打着哈欠,宽衣解带躺在床榻上,鼻尖轻轻传来呼吸声。 是夜。 窗外有噗噗噗的风叩声。 一股腥味飘进屋内,张陵侧卧枕睡,鼾声如雷,怀中折扇散落,嘴角连丝口水。 猛地,身后显现出一道巨大的蛇影。 骇人的蛇信子吐露出来,霎时张开血盆大口朝床上之人扑去。 “孽畜,我早知道你不是人!” 折扇化成长剑,裹挟着仙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大蛇腹中。 这一幕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眨眼的功夫便听见房内传来巨物倒地的轰隆声。 二三息后,屋内寂静无声。 咦! 张陵忽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寿元和修为得到明显增加。 等等,貌似长生福地也发生些许变化! 【姓名:张陵】 【寿元:499\/610】 【仙职:九品土地】 【境界:地仙二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 【长生福地:灵田(10亩)、灵池(1亩)】 张陵似有些明悟:莫非我每斩一次妖,寿命就直接增加100年,境界也提升一级? 惊喜之余,脑子里莫名多出一些奇怪信息。 这些多出来的信息都是美女蛇的原本记忆,张陵收掉巨蛇肉身,而后隐入烟尘归返土地庙。 他前脚刚刚远遁离去,后脚房间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掌柜惊疑不定敲门,道:“客下安在否?” 良久,不见屋内有人呼应,掌柜硬着头皮试着推门,瞬间打开便闻见一股腥臭味,房间内空无一人…… 这头的张陵通过这道记忆,得知很多隐秘:原来这美女蛇本是山间一大蛇吞噬良家女子后,得遇早已化形的飞天蜈蚣点化,这才开启灵智。 此蛇天赋神通是一种迷幻之术,能够白天通过唤人姓名锁定对方心神,留下标记,无论这人身在何处,晚上都能找得着。 飞天蜈蚣要求此蛇每月进贡一个受其指定的活人,否则就炼化它的蛇魂。 受于逼迫和威胁,美女蛇按时月月进贡,由于自身实力低微,一个月只能动用一次幻术,因此在过去一年内都没办法“赚外快”。 经过这一年的修炼,美女蛇的修为有所精进,这个月已经可以连续动用两次幻术。 本想着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一次,没料到碰上伪装凡人的张陵! 值得一提的是,幸福镇肆虐的妖魔都是这飞天蜈蚣的爪牙。 张陵沉思,得知这飞天蜈蚣在距离幸福镇百里远的桃花观。 此观所处之地,仍在他的镇守管辖范围。 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张陵准备查探下对方的实力,再行定夺。 他眺望桃花观的方向,聚集全部心神查探,确实能看见一条不易察觉的妖气。 “这飞天蜈蚣竟比我强上些许。” 张陵眉头一皱,发觉事情有些棘手。 “君心已至,何不一见?” 就在此时,一道神念自桃花观方向传来。 张陵蹙眉,惊疑不定:这妖气,确实是飞天蜈蚣。 对方竟然邀请自己一见,莫不是有恃无恐,请君入瓮? 去,还是不去? 张陵驻足片刻,忽然神念微动,竟是本地城隍回批:余将至。 “大胆妖孽,竟公然挑衅,如此猖狂,看本仙此去斩了你!” 张陵意念通达,隐入烟尘直奔百里外的桃花观。 第二章 飞天蜈蚣 距离幸福镇百里外,桃花观山脚。 张陵来到此处,不免感叹:好一片世外桃源地。 青石台阶从山脚一路蜿蜒至山顶,道路两旁栽满桃树。 有落英缤纷,蜜桃挂枝,清风拂过,果香阵阵。 恰有深山藏古观,桃花锦簇团的诗情画意。 还未入道观,远远便察觉一人身着道袍,手拿拂尘,原地静等。 几息后,张陵终于面见这位道人。 “见过上仙!” 道人慈眉善目,轻甩拂尘,身姿微欠,颇有礼貌道。 “飞天蜈蚣,本仙观你道骨风姿,双眼精炬,何以犯害人间?”若不是张陵知晓对方是妖,还真就被糊弄过去以为是什么得道高人。 道人长叹息,道:“一千五百年前,贫道生于卖猪肉的案板下,每日受血水洗礼,逐渐开启灵智,后有佛门僧人辨出,想以重金购买案板,用以泡酒修行。” “猪肉贩子知晓事情全委,断然拒绝,只言道其于世间宰杀猪猡,虽近屠夫,实为生活所迫,但心中亦有君子明辨观,案板之下有如此灵物孕育,是为造化,不可凭私欲滥杀。” “此为贫道入世第一劫,是这猪肉贩子保全了在下。然二劫再至,那僧人恼羞成怒,自觉比不上一个猪肉贩子的慧根,后痛下杀手,抢回案板,庆幸的是贫道早已被猪肉贩子放生,这才又保全一命。” “此后岁月贫道苦修潜行,还恩报仇,誓要杀尽世间一切作恶之人!” 张陵虽耐心聆听,却也高度警惕,生怕对方突然发难,打其措手不及,为以防万一,他腾出一只手背过身,仙力凝聚,隐而不发。 “幸福镇妖物确是听令于贫道,每月进贡受我指定的活人,但这些人身上都背着善良无辜的人命,他们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上仙,贫道错否?” 面对飞天蜈蚣的询问,张陵不知该如何作答,若这道人非妖,而是浪迹天涯的侠客,怕这世人都要尊称一句:大侠、义士或英雄! 不过眼下不能断定对方是否是在兜圈编谎,博取同情。 为以防万一,张陵当即掐指清算幸福镇人员情况。 土地的神通术法知时、识地由天官赐福,其对管辖之地的凡人有全知全明之权,谁干了好事坏事,一算便知。 三两息后,张陵明了:这飞天蜈蚣确实没有扯谎,死在桃花观的枉死之人都是作奸犯科,罪大恶极者。 张陵无奈摇头道:“这世间的凡人寿命都在幽冥造册登记,作恶之人自会在死后由判官阎罗公正审判,你如今横插一脚不仅扰乱人间安宁,亦扰乱幽冥秩序,六道轮回。” “况且,你之道理,未必让下妖明悟!那美女蛇只管进贡定额,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以己私欲偷食凡人,为祸人间,否则本仙也不会知晓你的藏身之处。” 话音刚落,突然天色骤变,原本好端端的晴空出现大片黑云。 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袭来,让人沉闷,压抑。 张陵抬头看去,心生明悟:临江郡城隍和山神联袂而至。 既是如此,便不能再无动于衷,他以仙力化出青峰三尺剑,摆出御敌姿态:“飞天蜈蚣,我为土地,职责守护此方安宁,若不擒你,便会有人来擒我。” 本以为这飞天蜈蚣会原形毕露,殊死抵抗,谁知其盘腿坐地,紧闭双目,似是做好赴死准备:“观中有桃果,未曾招待,照顾不周,君请自摘!” 张陵闻言,暗叹一句:果真是条汉子。 他预感城隍和山神已经在自己头顶,下一秒就会亲临,此间已没有任何犹豫,全力一剑贯穿道人胸膛,创口处荧光如虫,纷飞漫舞,不多时便彻底暗淡无光。 而这道人也显露出本体,约有百丈长的肉蜈蚣横卧在观中,身负两翅,两螯,全身暗红。 一些桃树被这突然现行的本体压碎,零落一地的木屑。 “我等来晚一步!”身后出现一道男子的声音。 张陵回头看去,只见两人并肩立行。 左边的人国字脸,大胡子,头戴明珠雨帘冠,身着长袖大红袍,威武堂堂,为七品仙官,临江郡城隍! 右边的人身姿魁梧,高大不凡,细看之下通体如玉,光头圆脸,同为七品仙官,临江郡山神! “见过二位上仙!”张陵登时转身面对二人,抱拳行礼。 临江郡城隍抚弄胡须,看着飞天蜈蚣的尸体,眼神中露出异色道:“张陵,你干的不错!我会禀明实情,为你请功!” 一旁的山神不置可否点头:“确是让我等白来一趟!” 稍许,张陵如实对眼前二位告知幸福镇情况,引来城隍频频侧目。 修仙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但万物都朝着修仙进展,势必造成资源短缺,竭泽而渔的现象。 毕竟天地也要遵循由生到灭盛极而衰的基本法则。 没有根脚的山精野修想要得道成仙,不亚于张陵前世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 仙的名额是天道的定数,什么仙品掌握什么资源,拥有什么寿命。 正常的九品土地仙有五百年寿命,基本都是耗尽寿元,魂归冥府,来世投个富贵人家。 毕竟人间俗事多,小仙是没有足够多的寿元和修炼时间来精进实力。 如今张陵已寿至500年,即将步入寿命极限。 对于这一点,临江郡城隍十分清楚,但今日一见,他却掐指发现张陵的寿命竟然冥冥中增加一些,具体是多少并不清楚。 在城隍看来,土地仙能够打破寿命桎梏,只能说明极其勤奋苦修,一直都有在打坐立功、养精练气、调和龙虎、捉坎填离。 虽然可以吃灵丹妙药,天地仙果增寿增修,但对于一个小小的土地仙来说,这简直天方夜谭。 临江郡城隍颇为欣赏的看着张陵:“这飞天蜈蚣的本体实乃精修大补,千百年难遇之物,如今被你斩杀合该是你之物,不知你可想过如何炼用?” 张陵摇摇头道:“此贵物小仙难以厚脸自留,这飞天蜈蚣实力深不可测,若无二位上仙及时援驰,此妖断然不会束手就擒,届时不说逍遥远遁,怕是小仙这命也要丢掉!” “还是由二位上仙处置这飞天蜈蚣!幸福镇还有些许妖孽未曾除尽,容小仙冒昧退去,他日定当登门告罪。”说罢,他隐入烟尘,马不停蹄赶回幸福镇。 城隍和山神看着张陵离去,相互一视,露出笑意。 “善!”山神道。 “大善!”城隍道。 第三章 晋升仙职 张陵回到幸福镇后,第一时间遁入土地庙。 他主动将飞天蜈蚣的本体上交,自是有所考量。 千年妖身虽好,妙处很多,但远不及送出去的强。 自己初来乍到,实力薄弱,不宜贪功冒进。 送出去,可结份善缘,一来日后不被翻旧账,说他纵容妖孽为祸小镇,袖手旁观一年有余;二来若下次还有大妖出没,自己难以应付,也可等来最快的援驰,总不能真的让人家白跑一趟,空手而归。 随后,他查探自身情况。 【姓名:张陵】 【寿元:499\/710】 【仙职:九品土地】 【境界:地仙三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 【长生福地:灵田(100亩)、灵池(10亩)、灵山(1亩)】 不出意料,每收服一个妖物,自身寿元就会固定增加100年,且修为精进一级。 福地继续产生扩容变化。 同时,张陵的脑子里多出关于飞天蜈蚣的生平往事,记忆信息。 其为报猪肉贩子的恩情,立下誓言斩尽世间一切恶人,虽为妖,却有一颗侠义心。 “可惜!” 张陵十分欣赏飞天蜈蚣的个性,只是仙妖两别,都有各自立场,难以取个折中办法。 念及此处,张陵进入长生福地,来到灵田旁,拂袖洒下清风,一些从桃花观带回来的桃种子,被撒在100亩灵田中。 刚一入土便发芽抽枝,初具规模。 假以时日,这些种子会长成参天桃树,林荫遍地,结满果实,也算是寄情于物,送那飞天蜈蚣一程。 处理完福地的事,张陵回到土地庙,刚准备前往镇中除妖,哪知迎头碰见城隍和山神。 临江郡城隍道:“却也忘记知会你,这镇内妖物,本二仙早在你前往桃花观时已替你除去。” 张陵顺势扫视一眼天空,果然风卷云舒,晴空万里,再也见不着一丝妖气。 “张陵,你很不错!” 城隍和山神丝毫不掩藏眼中的欣赏。 几番寒暄拜谢后,张陵目送二仙离去。 少顷,他心中一直悬起的大石头稳稳落地。 如此,来自幸福镇和自身寿元的两大危机算彻底解除! 另外还得到两位上仙的赏识,以后在这管辖的一亩三分地,张陵也算稳坐钓鱼台。 人无繁杂事,一身清闲体。 回到长生福地后,张陵开始正式打坐立功、养精练气、调和龙虎、捉坎填离。 虽说斩妖是最佳的修行之路,但眼下管辖地没有妖物,他身为一方土地是万万不能随意出界,否则被日夜游神,四值功曹发现,准是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那灵池和灵山的开垦,张陵决定先放一放。 以前是没有条件用灵物种子,遂以凡种救急,如今他小有心得,寿元已够,当然是要寻些好点的灵种养一养。 就这样几日过去。 某一天,张陵忽然心生感应,神念一动。 他站在土地庙外仰望天空,不远处有一朵祥云飘来,紫气氤氲,浸染整片天空。 “幸福镇土地张陵听封!”说话之人竟是四值功曹之一的值时神。 张陵当即弯腰作揖,态度恭敬:“张陵听封!” “诏曰:幸福镇土地张陵奉公职守,才德兼备,政绩斐然,特晋升八品仙官,即任解阳山山神,三日内赴职,钦此!” 一道紫气自云端垂落而下,洗礼张陵全身,如醍醐灌顶,仙人指路。 他看一眼面板,竟发现寿元增加了一千年,修行境界连升三级。 【姓名:张陵】 【寿元:499\/1710】 【仙职:八品山神】 【境界:地仙六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 【长生福地:灵田(100亩)、灵池(10亩)、灵山(1亩)】 这是天授的仙力和寿元,因此福地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值时神言罢,简单恭贺几声,便准备驾云离去。 张陵连忙遁入云中,拉住对方,不动声色的递过一个乾坤袋:“有劳上仙远道而来,这是小仙一点心意。” 值时神闻言,先是惊讶,随后心头一暖。 他虽肩负巡查天下,考察记录功劳的职责,但说到底只是个六品仙官,从来也没有谁给他表过心意。 平日里四值功曹都是风里来火里去,这头活干完还有下一个活,永远无休无止没有尽头,带旨册封的事他们干的多了,却也从未有人说声辛苦,道声谢意,俱是对上头感恩戴德。 这张陵,有点意思! 难怪临江郡城隍和山神对此子赞不绝口。 值时神用神念查探乾坤袋,竟发现是一具灵蛇的肉身,这可是大补之物,用以精心炼制,妙用无穷。 “临江郡城隍和山神将这三百年,全郡九品仙官晋升推举的唯一名额给了你,说你聪明机敏,才德兼备,功绩斐然,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张陵听值时神如此言语,突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怕是那送出去的千年飞天蜈蚣起了关键作用。 所谓一因一果,撒出去的因并不一定有动静,有结果,但只要尝试,还是有机会得到意外收获。 “上仙过誉!” 张陵自然不会打蛇顺棍上,颇为谦虚,将心比心道:“世人皆知上仙不辞辛劳,辗转天地,统筹规划,记录功劳。若论才德、论功绩,小仙远不及。” 花花轿子人抬人,几番寒暄下,值时神发现跟张陵极其投缘,于是二人来到人间酒楼落地畅饮。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时间喜不自胜。 “张老弟,有事尽管寻我!” “老哥公务繁忙,怎敢频繁叨扰。” “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人,这样就见外了!” 终了。 值时神吃饱喝足后,在张陵的目送下,眉开眼笑的驾云离去。 张陵看着值时神远去,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只是送出一具灵蛇肉身,对方就乐的合不拢嘴。 其一是,这片天地仙者神圣甚多,异妖鬼怪于人间稀少,且灵物资源本就有定数,得之遇之亦讲究缘法,便造成僧多肉少的局面。 其二是,值时神在天庭只能算个某流小仙,且毫无根脚,属于小喽啰跑腿,杂事怪多,还都是分内事,终生难以晋升,虽说平时会跟人间的某些天师道士赚点外快,但那也是辛苦钱,不值一提。 其三是,大抵整个天庭仙官都觉得,四值功曹就是个跑腿的小喽啰,毫无技术含量,类似个工具人,无人真心敬重。 缘于这三点,加上张陵嘴甜,善解人意,一下子就得到值时神的友谊,甚至激发其想要充当大哥的心态。 哪怕是神仙,再苦再累,再落魄孤独,内心深处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和尊敬。 无论怎样张陵对每一位神仙都十分敬仰。 毕竟这是刻在血液里的文化底蕴带来的天生亲和。 别人可能是在装样子,但张陵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真诚以待。 回到土地庙后,张陵准备整理行礼,却发现貌似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土地泥塑倒是不能留下,否则下一任土地如何自处?” 张陵想到这里,便挥挥衣袖将其清理,留下一个完整干净的土地庙。 来时挥挥衣袖,走时不留一丝痕迹。 眼下赴任山神一职有三天时间,张陵便趁着这空档期准备一路游山玩水,悠哉晃荡到解阳山去。 若是沿路有什么妖物,正好斩了增寿精修,扩容一下长生福地。 第四章 热闹猴 解阳山地处大离王朝临江郡最东边。 若是使用遁地术赶路,只需半日便可从幸福镇抵达此山,徒步行至,则要三日。 张陵化作一灰衣青年,手握折扇,清风拂袖,在这草场莺飞的月季游走在山川林水之间。 看山间麋鹿饮泉,品草果山竹芬芳。 沁人心脾的自然气息让人倍加神清气爽。 —— 途经某处荒野之地,陡然间四周环境产生异变。 上一秒张陵还在郊野独自前行,下一秒耳边人声鼎沸,嘈杂热闹。 朦胧之间似是闯入什么秘境。 定睛一瞧:眼前是一派朱门高楼起,人群接踵熙攘的景象。 幻术? 掐指一算,神念微动,竟没发现丝毫妖气。 怪哉! 张陵不动声色的混入其中,与来往路人擦肩而过,顿时觉得有些古怪:这些人阳气厚重,精气旺盛,根本就是真正的凡人。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他确信此地就是一处荒地,眼前的繁华景象俱是虚假的幻觉。 张陵继续朝前走,路过一朱门大户时被叫住:客下远道而至,必定饥肠辘辘,何不来我舍中饱食一顿! 说话之人看外表约有二三十岁,生的高瘦,尖嘴猴腮的样子,两个红彤彤的腮帮子格外显眼, “猴子?”张陵虽没有火眼金睛,但若是对方修为境界低下,同样能够一眼看穿原形。 嗯?不对!此猴头身上竟无半丝妖气。 张陵思索间,大致有些倾向性的猜测:可能它的本源不是真猴,而是日精月华一类的灵秀之物,这类灵物天生地养,钟灵秀丽,虽一般没有害人的心思,但总会有些古灵精怪,令人难以捉摸。 有神圣邀约,说明二人有缘,张陵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恭敬不如从命!” 刚一进宅内,发现三开门的主厢房内早已设好宴席,约莫有几十人正在饮酒畅聊,桌上摆着鸡鸭鹅猪羊牛等肉食,还配有水果点心做餐后解腻。 张陵心中了然,这些食客是真正的凡人,桌上的吃食却由灵气幻化而成。 凡人吃了,不会有任何弊处,反而延年益寿,身体强壮。 “请往此处坐!” “坐此处!” 众人对张陵格外热情,纷纷在身旁腾出一个空位,真诚相邀。 “善!” 张陵寻个位置坐下,举起酒杯和众人畅饮,清凉下肚顿感有充沛灵气在体内涌现。 果真大手笔! 这猴头怕用了些上品的灵物做源头,否则张陵也不会感到有如此充盈的灵气。 如此一来,更加确信心中猜想,眼前这猴定是天地灵物。 不免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这等灵物收归己有。 但张陵随即打消这般念头,似这等天生地养的神圣造化之物,背后早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贸然眼红做越货夺宝的事情,迟早被人清算! 且修仙讲究缘法,张陵如今不是凡人,而是神仙,当有神仙的风度和格局。 还是结个善缘,他日再遇也有个念想。 想到这里,张陵从怀中掏出几颗硕大的桃子,这是早前从桃花观采摘的,虽为凡果但品相俱佳,口味香甜多汁,软嫩滑腻,用来做回敬之物恰到好处。 毕竟灵物天生机敏,若无缘无故送些仙品,准保让对方警惕生疑,一来怀疑自己真身是否被人看破,危机感大大增加;二来怀疑对方是否图谋不轨,想趁机拉近关系,有非分之想。 果然,这猴头接过张陵手中的桃子,顿时喜上眉梢,抓耳挠腮,它大口咬着水蜜桃,不时发出几声畅快的猴叫声。 须臾间,整间厢房充满快活的气息,宴席的轻松欢乐氛围达到顶点, 又过半个时辰,有人问张陵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张陵答曰:“进京从商五年,如今准备衣锦归家。” 此言一出,忽然有人哭泣,众人见状纷纷问起原由。 哭泣之人答道:“我已离家百年,今与诸位杯觥交错,酒酣耳气,不免心生念想,思乡情切,想我那白发苍苍的老母和苦命的妻儿,日日夜夜盼我衣锦归家,我却在此间乐不思蜀,一时悲从中来。”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只听见有一二三人在落泪共鸣,亦有人眼眶通红,偷偷抹眼泪。 “百年韶华,亲人已都不在世,七尺男儿未曾尽孝尽责,我羞愧矣。” 话音刚落,宴席上哭声一片,众人互相抱头,倾诉衷肠。 张陵默默地喝酒吃菜,不免也想起前世的父母现在过的可还好。 他如今虽是做了神仙,但终究孑然一身,如无根的浮萍在这世间浪荡。 “嘭!” 猴头一掌拍在桌子上,面露不悦道:“人间有甚好?你等在此地宛如世外仙人,好酒好菜应有尽有,闲事三五结队钓鱼对弈,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却也不曾亏待你等!” 众人默然,哭声渐微,随后有一人站起身,作揖行礼道:“热闹猴,我曾经立志仗剑走天涯,去瞧一瞧世间的繁华,五年前偶入此地,沉迷享乐,意志消沉,今日有感仙人指路,幡然醒悟,此间去也!” 这人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留下一众人的瞩目。 热闹猴? 张陵眉头一挑,未曾想到大家都已知晓眼前的高瘦家主不是人。 这倒是有点意思。 “热闹猴,我本是逃难而来,如今亦要去也,来世愿为你当牛做马,以报这十年款待之恩。” “热闹猴,我亦要去也……” 很快,大家纷纷挥手道别,鱼肠贯出,独留下张陵和热闹猴在厢房内。 却也不顾这些人走走散散,张陵一顿风卷残吞将几桌美食通通扫光。 拒绝铺张浪费,光盘行动从我做起。 突然,热闹猴闷声发问道:“仙人指路,我看你是故意的!” 张陵一愣,随即笑道:“非我本意,此乃天意罢了。” “哦?你到说说天意何为?” 热闹猴本就天生地养,自是对这天地有别样的特殊亲和感,在听见张陵说是天意时便按耐住内心毛躁,静静聆听。 张陵开门见山道:“天意即是缘法,能进你这朱门小镇之人都是缘者,缘有来时,亦有终了,这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背井离乡之人,又有几个不想落叶归根?” 热闹猴闻言,坐在位置上苦思冥想,似是觉得张陵说的有道理:“既是如此,便扯去这方天地,此后我也去瞧瞧人间的繁华盛景。” 话音刚落,四周场景陡然发生变化,原本的酒桌宴席,朱门高楼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野。 有百十来位路人被一团灵气包裹,躺在荒地上睡觉,面含笑意,似是在做什么美梦, 张陵心神一动,哦!竟是一种入梦之术? 扭头看向远方,已经有几十人结伴离去,细看探知都是方才宴席上的客人。 “有的人愿意从梦中醒来面对现实,而有的人却主动沉迷梦中,这或许就是人之抉择。” 张陵有所感悟,意念通达,自身的仙韵气质浓厚些许。 第五章 蛟子龙父 “热闹猴,你欲前往何处?” “走到哪算哪,莫问前路,不问归期。” 张陵心生羡慕,果然这天生地养的灵物就是任性,不似他这般守着一亩三分地讨口子。 “在下张陵,为临江郡解阳山山神,得空可去我那坐坐。” 终了,二人拜别,一个往东一个向西,有缘再见。 —— 当天。 张陵继续朝解阳山徒步行去,途径一座破庙,忽遇倾盆暴雨。 这雨来的古怪,竟有股淡淡的腥味,却不是妖气,反而透着一股灵秀韵味。 他掐指一算,却算不出分毫。 于是走进破庙内,准备等等看这雨的去向。 不多时,张陵看见庙外有一白衣少年撑伞而过,约莫十七八岁,端长的俊秀,气质出众。 “公子,外面雨大,何不进来避避?” 这少年侧目注视庙门口,发现有一灰衣青年抱扇微笑,这便转身走进庙中。 张陵见此人的衣服浑然一体,无湿迹无泥垢,没有缝隙,脖子后似有一片鳞甲,便开口问道:“公子去往何处?” 白衣少年收伞道:“家中替在下寻了门婚事,小子不喜,却也不敢忤逆父亲,遂打着探望亲戚的名义自东往西,躲避拖延。” 张陵添起一把火将整个破庙照的亮堂起来:“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有些难办了!若不娶孝道难全,若娶则有悖本心,意念难以通达。” 少年非常认同道:“谁说不是呢!本来我与家中和睦融融,这横插一脚的婚事却让小子浑身不自在,难不成真教我娶不爱女子成全孝道?” “在下张陵,公子请坐,你我今日有缘或可促膝长谈。” “甚好,我一路行来孤身寡言,难道遇见能聊之人。” …… “莫不成是那女子生的丑陋?” “非也,端得貌若仙女,身姿曼妙,多少男子求而不得。” “难不成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是吧!” “可曾吃过海参?此为大补!” “误会了,小子之难言,非此之隐,不过我有一个好友,或可告知于他。”说道此处,白衣少年又道:“阁下气质出尘,仙风道骨,想必不是人吧!” 见对方点破身份,张陵也不藏着掖着,抱拳道:“在下张陵,忝为临江郡解阳山山神,得空可去我那坐坐!” “在下东海龙宫,敖新,仙友幸会!” 对于这个回答,张陵实属有些惊讶意外。 毕竟一开始他只觉得这少年可能是某类灵妖,没成想竟是东海龙王的后代。 难怪他掐指算不出分毫信息。 二人身份揭晓,心念更加相通,聊的不亦乐乎。 在热聊熟络后,敖新将心底的事全盘托出。 细究之下方才知晓,这龙子仍为蛟身,尚未走水渡劫,全部心思都放在人间木匠手艺上。 其日夜废寝忘食的钻研手艺活,早已对女色没有任何念想。 老龙王见他不务正业,没什么出息,这辈子都化不成真龙,便想早早寻个儿媳妇,生些贤良子孙。 张陵默然,没想到误会了。 “张仙友可有妙计?” 面对敖新的咨询,张陵并没有直接给出意见。 事关东海龙族的家事,他为外人,容易祸从口出,恐惹恼那东海老龙王。 但又不好什么也不说,否则岂不是过于畏首畏尾,自丧风采。 张陵思索片刻,道:“我曾听闻人间多有奇男子,十四岁成年,自强独立,不啃食家中二老米缸,孤身闯天涯,遇风不倒、遇火不惧、遇雨不退、遇雷不骇,以自身为种,博求鲤鱼跃龙门的机遇,九死其犹未悔,虽为凡人当比肩神明。” 轰隆! 话音刚落,天空炸响一道沉闷的雷霆声。 敖新若有所思的坐在原地,不多时起身对张陵抱拳道:“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年书,日后当更来!” 说罢,他与张陵互相道别,撑伞离开破庙,调头往东归返,骤然间云气四合,天空中出现一道大蛟身影,渐行渐远。 敖新虽已离去,但这雨不减反增,甚至比之前还要大上七分。 张陵心中一紧,神念微动,莫名心血来潮,立马掐指一算,竟还是什么也算不出来。 他不禁露出苦笑:到底是自己实力过于弱小,稍微算点强者都是被天机遮蔽。 看来此番去解阳山任职后,要抓紧提升修为境界,尽快突破到天仙境。 张陵静静地等在庙中,冥冥中有所感应。 第二天拂晓。 一位中年人龙行虎步,双手背身走进庙内,细看其一身锦绣绸缎,脚踏紫金长靴,不怒自威,如帝王亲临,尽显贵气。 “见过上仙!” “小仙于此地恭候多时。” 张陵合扇抱拳,恭敬的弯腰行礼。 眼前之人,正是东海龙宫之主,四海之首——东海龙王! “昨夜你与敖新秉烛夜谈,今次他明心见性,幡然醒悟,老夫心中甚慰!”。 “若有朝一日其走水渡劫,成就真龙之身,你当居首功!”。 对于老龙王的夸赞,张陵没有全部承应,他不卑不亢道:“全是龙子慧心开悟,天资过人,小仙确实没帮上什么忙。” 老龙王直截了当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张陵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这东海龙王什么心思,他怎会不知,否则前世的销售经理岂不是白干了? 对方是掌管五湖四海的大佬,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想攀交情的人能从东海排到西海,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张陵一个八品小仙若表现得无所求,实在令人起疑心,势必会让老龙王觉得他心思沉重,不可深交。 于是,张陵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道:“听闻东海有一种名为锦龙鲤的绝世珍宝,若上仙有所余存,小仙感激不尽。” 中年人闻言,眉头微皱,脸色古怪道:“你确定要那锦龙鲤?我可送你一枚千年龙珠。” 张陵态度诚恳道:“小仙于人间镇守一方,听闻百姓说锦鲤鱼代表风调雨顺,幸运祥瑞,这锦龙鲤更是超之所及,若能得此物,实为我幸,亦是人间之幸。” 老龙王见张陵真挚赤诚,且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甚至不由生出莫名喜意。 “也罢,老夫去行个方便,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话毕,其隐入残破的佛像身后,紧接着传来脱裤子的声音,随后又有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 不多时,老龙王端着大木盆走过来,盆里面有上百只红、白、黑、蓝、紫等颜色不一的鱼儿在游荡。 它们泳态健美,雄姿昂扬,身形饱满秀丽,简直是人间极品。 “这些时日琼浆玉露喝的有点多,一时没把控住量!”东海龙王难得的面露窘态道。 张陵直言多多益善,做出眉开眼笑,两眼放光的样子,他接过这些锦龙鲤,下意识端详起手中木盆:没想到此木盆还是一件储物灵宝,内有乾坤。 看样子,老龙王是要一并送给自己。 这波简直赚麻了! 寒暄几句后,老龙王心情畅爽的离开破庙。 张陵,这个小仙很有意思嘛! 他东海龙王记住了。 第六章 官舍妖 张陵行走在山间。 他昨日得遇东海龙王的锦龙鲤后,便第一时间收进长生福地。 那一方10亩的灵池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是从四海大佬的身体里出来的玩意,凡人若是吃了必定增寿百年,妙用无穷。 神仙吃了虽然没有太大的功效,但架不住长生福地有百分百变异的养殖几率。 张陵很期待这些锦龙鲤最后会变成什么灵物! 搞不好养出真龙! 安置好这些锦龙鲤鱼,张陵突然想到:眼下这收妖的速度太慢,若是每天斩个百八十头妖,岂不几年就立地成圣? 可转念再想,这妖也不是傻瓜蛋,到处跑出来送人头。 思索间,竟发现前方有一座村庄。 有妖气覆盖在上空,淡薄如烟雨,仔细探知发现很弱的样子。 “善!” 张陵大喜,不疾不徐来到一处人家的大门前,轻轻用手叩击:“在下从幸福镇而来,前往解阳山投靠亲戚,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很快,似有谩骂声从屋内传出:小人无畏,敢扰神圣!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只见此人应堂发黑,脸色阴沉,双眼空洞,竟没有瞳孔,嘴角露出獠牙,凶相毕露:“此乃官舍,竖子安敢叨扰?” 话毕,这妖物骂骂咧咧的将门关上,不多时屋内鼾声如雷。 张陵觉得有趣,它竟然不主动伤人? 于是再次敲响房门,重复高声呼唤。 这次任凭如何叫唤都不能惊醒对方,看样子这门是不会开了。 张陵尝试换一户人家继续敲门,询问可否借宿,此番门被打开,陷入眼帘的竟和先前那只面容丑陋的妖物一模一样:“此乃官舍,竖子安敢叨扰?” 随后这妖物骂骂咧咧准备关门,张陵眼疾手快,一只手按住半扇门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说话间,张陵快步闪进屋内,竟发现里面全是牛马的骨头。 “小人无畏,敢扰神圣!” “此乃官舍,竖子安敢叨扰?” 身后传来叫骂声,似乎这家伙只会重复这两句话。 张陵掐指一算,得知眼前这妖物竟然没有沾染人血,只是平日里偷些家畜生食,说不上是害人性命之妖,确是个小偷。 这妖……姑且叫官舍妖吧,虽说没有害人性命,但罪以致死。 此地距离解阳山偏近,算得上是他的管辖地,自己的地盘出个这么奇怪的妖物到处偷凡人的家畜,这以后老百姓还怎么活? 牛马可是重要的生产资料! 而且横在此间山路,惊扰往来山民,万一哪天突然妖性大发,生食活人,那可大大不妙。 我如今为神仙,怎可不去考虑那些贫穷凡人丢牛丢马后的撕心裂肺与绝望哀嚎? 于我而言丢失什么牛马不值一提,于凡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若今日手下留情,岂不会造成他日无辜枉死之人? 想到此处,张陵果断一剑出手,顷刻间将此妖斩杀。 【姓名:张陵】 【寿元:499\/1810】 【仙职:八品山神】 【境界:地仙七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 【长生福地:灵田(1000亩)、灵池(10亩)、灵山(1亩)】 不等张陵查探福地,他竟然发现此地还有一名官舍妖。 对方难得的主动跑到门外,指着张陵鼻子骂骂咧咧:“小人无畏,敢扰神圣!”,“此乃官舍,竖子安敢叨扰?”。 剑光闪动,转瞬即逝。 【姓名:张陵】 【寿元:499\/1910】 【仙职:八品山神】 【境界:地仙八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 【长生福地:灵田(1000亩)、灵池(100亩)、灵山(1亩)】 脑中冒出两只官舍妖的混沌记忆,生涩晦涩,依稀知晓它两是一对,其他便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旋即,整个村庄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坟地。 定睛瞧去,哪来的什么牛马骨头,俱是人骨! 好嘛,竟然是个盗墓妖。 刨人祖坟,十恶不赦,今次斩妖也算替天行道了。 张陵清理归整这片坟地后,便朝着解阳山继续行去,希翼着能够再碰上几只妖。 可直到进入解阳山山脚,连个鬼影都没有瞧见,更不要说妖物了。 他不甘心,继续在山境内兜兜转转,仍旧一无所获。 张陵只得作罢,真身直入山君府邸,里面宛如琼宫殿宇,对比土地庙而言简直天壤之别。 他招去两张纸鹤注入神念传给临江郡城隍和山神,禀报叙职到任之事。 少顷。 张陵进入福地,来到灵田开始观察桃花树的生长情况。 如今这树的主干长到腰间,有绿色的叶苗点缀其上,长势喜人。 再看那灵池中的锦龙鲤,经过这次的扩建,这些鱼儿也游的更欢快起来,不必在狭小的区域忍受拥挤。 对于养鱼,张陵是有心得的,池子当然是越大越好,这样才能养出大鱼好鱼! 毕竟池小养不出真龙,这是此方世界颠扑不破的真理。 —— 之后一段时间,张陵巡查整个解阳山管辖地,发现还是没有妖物的踪迹,倒是有几只刚刚萌发灵智的山精在学人走路。 他没有多去关注,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这些山精不到处作乱,为祸人间,便也随它们去了。 所谓山中须臾间,世上多岁月。 日子就这样过的很快,转眼间二十年过去。 长生福地里的桃树意外的长满整个灵田,结成的桃果蕴藏灵气。 灵池里的锦龙鲤发生些许变化,个个长出三尺长的龙须,其身姿变长,更加雄健,怕是要不了多久这100亩池子就装不下这些胖嘟嘟了。 就这样又是八十一年过去,解阳山仍旧无事发生,太平寻常。 或许,这才是偏居一隅的小仙一辈子所经历的正常情景。 毕竟人间是天庭的地盘,碰上犯禁的妖怪不是件容易事。 绝大部分镇守人间的小仙官都是这样无功无过,默默熬死。 解阳山内一片安宁,长生福地里端是祥和。 桃花乘和清风发出阵阵香甜味, 闲暇时,张陵会坐在桃花树下独自对弈,饮酒作乐。 或是于灵池旁喂喂鱼食,静看这锦龙鲤在水中游转翻腾,凌空跃起,而后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在正事上面,张陵除去每天守护这解阳山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外,便尽可能的打坐立功,精修苦练。 眼前无妖可斩,山神不可肆意出界,唯有自强自立! 终于,某一日。 解阳山,山君府内。 张陵势如破竹,将修为牢牢挺进地仙境大圆满! 【姓名:张陵】 【寿元:600\/2000】 【仙职:八品山神】 【境界:地仙大圆满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 【长生福地:灵田(1000亩)、灵池(100亩)、灵山(1亩)】 如今张陵距离天仙境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步不那么好走。 若不靠斩妖精进修为,就只能打坐苦修、以及福地种田。 只是如此一来,猴年马月才能踏入天仙境? 张陵想到这里,考虑是否询问下值时神,看看他知不知道哪里有灵种兜售。 随着境界的攀升,所耗费的资源呈指数爆炸增加,寻常的凡间种子已经起不到太大的明显作用。 类似灵田里的桃果,若是给凡人吃当妙用无穷,但现在自己吃就稍逊落后。 毕竟这些桃树还是凡种变异,而非灵种仙种。 起初种植的目的,也是为了悼念下那极具人格魅力的飞天蜈蚣。 如此他方能意念通达,于仙路畅行无阻。 张陵从怀中掏出一枚仙符,这是百年前值时神送的联络信物。 只需轻轻捏碎,值时神就会尽快赶过来。 咦! 忽然间,张陵心血翻涌,掐指一算,预感有大事发生。 第七章 蛟猴狐 张陵方才来到山体外,听见一声惊天轰鸣。 抬头仰望苍穹,原是远方天空响起雷声,闪电宛如两条巨型树杈在空中乱舞摇摆,声似沉闷密集的重鼓富有节奏的捶打。 密布的乌霄遮天蔽日,忽然冒出一团被烙烤通红的赤云,如火摇曳。 霎时间,远空忽明忽暗,闪烁夺光。 这异象来的古怪,蕴藏着天道法则,莫不是有灵物出世? 张陵摇摇头,看这架势倒像有人在渡劫。 沉吟之间,一道浓重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气息倒也不臭不腻,反而透着淡淡的新鲜清秀味道。 咦! 有些莫名熟悉的感觉,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张陵心有所感,遥望东方,竟看见一头大蛟正往解阳山方向走水渡劫。 其所过之处遇水破水,遇山开山,霸道无匹。 张陵担忧凡人安危,当即掐指一算。 万幸! 这大蛟似乎有意避开凡人居住之地,并未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难道是他? 张陵灵光一闪,仔细辨识大蛟,其通体洁白,鳞甲光滑,两只眼瞳透着一股灵性,高昂头颅在江河中奔涌。 果然是敖新! 没错,他终于想起这道熟悉的气息,确是敖新无疑! 一百年前,张陵曾在破庙中遇见一位白衣公子,甚是投缘,遂以促膝长谈良久。 没想到短短百年过去,二人竟以这种情形再次相遇。 张陵算到敖新即将走水过境解阳山,便施法开出一条川路助其一臂之力。 旋即他高声对敖新所在方位喊道:“解阳山全境通畅,任君恣意!” 不多时,一道震撼山林的蛟吟声发出,似在呼应张陵。 嗯? 不对! 下一秒,张陵眉头紧蹙,他掐指一算猛地又转头看向正西方位。 那里有两道光点,一红一金,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朝着解阳山奔来。 逃在最前面的是红光,气息干净纯粹,地仙三境的修为。 追在后头的是金光,妖气冲天,看威势是个天仙境的大妖! 眼见着这两道虹光即将入境解阳山,张陵立马就坐不住了。 这还得了,辖地的凡人怕是要遭殃。 他借助地脉之威势,以仙力化出三尺青锋向西迎去:“大胆妖孽,竟敢祸害人间!” 剑威纵横,斩向后一道金色虹光。 那金色大妖不得不抵挡剑气攻伐,追逐速度明显停滞下来, “张陵!你果然在此地。”只见夺路而逃的红光显露原形,竟是一只猴子! 张陵愣住:热闹猴? 这家伙一百年前不是说要浪迹天涯,去看一看世间的繁华么? 怎么现在被妖追杀,如此狼狈? “乖宝贝,跟我回去!” 金光落地,变成一位身着金衣的狐脸狐尾女子。 她容貌绝美,发出娇滴滴的酥麻声传遍四周,几只山间精怪听后痴迷的迈着僵硬步子朝其走去,而后噗的一声统统化成齑粉。 好厉害的媚术! 张陵警惕的站在解阳山边境,于热闹猴和狐妖之间,将二者分割开来。 热闹猴躲到张陵身后,龇牙咧嘴道:“这金狐狸想抓我回青丘,说我是什么天地灵宝!” 张陵点点头,道:“莫怕。我护住你,她不敢过来!” 他心中已有明断,眼前这只金狐狸怕是来自青丘之地,亦称青丘狐! 只是青丘狐一直都在北俱芦洲活动,基本上不会犯禁人间,向来跟天庭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今日却在解阳山撞见。 “哎呦,小小山神也敢逞强出头,乖乖让出一条道路,本座保证不伤你与此地凡人的性命,否则灭了整座山境。” 青丘狐迈着妖娆猫步靠来,撩起的长裙随风漫舞,显得高挑婀娜,可话中却透露着满满威胁意味。 “你也才天仙二境,本仙虽未曾窥探此境,但若勾连山脉地势,谁胜谁负可不好说!” 面对张陵的强硬回应,青丘狐暴起扑来。 “起!”张陵借助山势,勾连地脉之力,仙力爆发性大涨,原本的地仙大圆满境实力被无限拔高,他一剑挥出与金狐硬碰硬。 嘭的一声,金狐倒退数十步,反观张陵双脚生根,纹丝不动。 这世间唯有仙神之力最是干净纯粹,妖族修出的妖力多杂质混生,妖修不拉开明显的境界差距是无法在仙神手上讨到便宜。 何况此地是张陵主场,可无限借助山势地脉之力,大可正面硬刚。 “退则生,进则死!”张陵出言劝告道,若不是他离开解阳山境内后,会失去主场优势,早就冲出去杀个昏天黑地、 金狐死性不改,凶相毕露,似乎在憋什么狠劲,其忽然掏出一个项圈,上面挂满铃铛,发出玲玲的悦耳声:“玉玲珑,助我斩杀此獠!” 话音刚落,张陵顿感对方气息攀升,沉闷的妖威陡然间向解阳山袭来,紧跟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妖力将他锁定。 “不好!”张陵惊觉,拼尽全力斩出一剑。 嘭! 仙力和妖力相撞在一起,张陵如断线风筝倒飞十丈远。 “噗!” 张陵倒地,气血翻涌,全身如散架般钻心疼痛,耳边却传来桀桀的叫嚣声。 一眼扫去,狐妖竟然开始肆意的毁灭山脚村落,一户接着一户:“凡人,要怪就怪你们这山神不识时务,今次本座小惩大诫!” 大量的凡人遭受横祸,绝望哀嚎,却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张陵暗恨:妖性就是如此,内心扭曲,喜爱变态折磨,满足兽欲,不可以人为尺寸,衡量看待。 热闹猴惊疑不定的扶起张陵,抓耳挠腮急切问道:“现在怎么办?” 张陵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吃力道:“此妖有强大灵宝,我这仙力化成的剑器难以招架,热闹猴你先逃,我替你断后!” 热闹猴陷入纠结,他左顾右盼,难以抉择道:“张陵,要不我们一起跑吧!” “不可,我为解阳山山神,当镇守一方安宁,这狐妖发狠,怕是要平灭整个山境,我若逃跑,此地百姓怎办?你无须担心,我已通报临江郡城隍和山神,只要我拖住此妖,一切都还来得及。” 张陵强忍伤势,果断起身:“我将燃烧精血,殊死一搏。” “热闹猴,你且快跑,莫要回头!” 此番生死危机,张陵不能逃,亦不能躲,否则这将是他此生污点,临战做了逃兵,弃山境内所有凡人性命不顾,便是苟且偷生,也难以意念通达,心魔频生,从此神道无望,止步于此。 如果这样的话,比杀了他还难受! 便是拼出性命,也要拖住这金狐,等来援军。 身后的热闹猴不免偷偷掉眼泪。他没想到张陵只跟其有一面之缘,就如此舍生忘死,以命相救,一时间情难自已。 “都怪我这一百年来贪玩,不好好修炼,苦害了他!”热闹猴愧疚不已,豆大的泪珠止不住流淌,滴落在地上化成绿草。 “热闹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热闹猴闻言,咬住牙齿,朝张陵怀中塞进一根青莲,之后转身远遁:“若你身死道消,他日我定踏破青丘,灭尽世间狐妖,为你报仇雪恨。” 正聚精会神,准备放手一搏的张陵感受到怀中异样,低头看去:只见此物通体清白分明,顶端孕育着一朵花苞,清澈无尘,散发着几乎无法察觉的淡淡荧光。 他心神一动,冥冥中感觉自己和此物有难以切割的缘分。 握住这根青莲,注入仙力,瞬间感受到此物蕴含无上威力,于是打下精神烙印。 下一秒,青莲认主,似臂如使,勾连心神。 “小宝贝,你要往哪逃!” 金狐见热闹猴远遁,逃离解阳山,立马摇动手中的铃铛想要追过去。 一道灰衣身影阻拦此妖通行。 “山势,地脉,起!” 张陵燃烧精血,青莲在手,作剑而出,四方云动。 金狐将注意力全放在热闹猴身上,本以为此地山神早已重伤,便是发狠也不足为虑,遂未曾过多关注张陵,谁知这神头鬼脸的无匹剑势压根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将其重伤击倒在地。 叮铛铃铃,手中的玉玲珑灵宝掉在地上,被张陵一脚踩住。 狐妖萎靡不振,浑身颤抖的仰视张陵居高临下的冷酷面容,她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深寒杀意,不免惊慌失措喊道:“不,上仙饶命!” 第八章 走水劫 张陵无情一剑,骤然挥出,金狐浑身炸毛,凄惨之声响彻云霄。 【姓名:张陵】 【寿元:600\/5000】 【仙职:八品山神】 【境界:天仙一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 【长生福地:灵田(1000亩)、灵池(100亩)、灵山(10亩)】 此刻,他已然踏入天仙境! 由地仙跨入天仙,寿元直增三千载。 长生福地内的灵山由1亩变为10亩。 全身伤势亦被天道洗礼痊愈。 这场战斗甚至还收获两件宝物:神秘青莲、玉玲珑。 张陵端详手中的青莲,暗暗心惊此物神奇,竟能顷刻间扭转战局。 张陵曾于百年前偶遇热闹猴,分别前告知仙职属地,结下一份善缘,今日对方怕是有意逃到解阳山避难,他舍命救下此猴,对方离去前又送他一件至宝。 缘法如此,所谓因果,亦是如此。 张陵眺望解阳山全境,发现不见猴子的踪影,想必其早已离开临江郡地界。 看着手中的青莲,张陵百感交集:“以后就唤你青莲。”话音刚落,青莲在半空中飞舞闪烁,翻转腾挪,似在欣喜回应。 —— 处理完此番危机。 算算时间,敖新应该即将过境解阳山! 张陵已开辟一道川路,无须担心对方走水的问题,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查探凡人情况。 随后他化光远遁,直奔山脚村落,途中遇见赶来驰援的临江郡城隍和山神。 “我等晚来一步!”对方言道。 张陵如实禀告发生的一切,并上交金狐尸体。 关于玉玲珑,他倒是隐瞒起来,毕竟这次是因为灵宝吃了大亏,以后留着防身,关键时刻说不准能保命。 “善!你竟于此战破后而立,踏入天仙境!”临江郡山神面露异色,难以置信。 城隍闻言,亦是欣慰点头:“短短百年修为突飞猛进,极好!”。 张陵越是惊艳,他越是欢喜。 其管辖的临江郡若出个惊世大才,届时就能得个“明察举荐、知栽善培”的美名,不说从此青云直上,甚至还能被投桃报李,反哺恩情。 几番寒暄,三人联袂赶到山脚查探民情,所过之处残垣断壁,破败废墟。 恐惧声、惊喊声、求救声、哭丧声不绝于耳……凡此种种,皆为人间惨剧。 张陵叹息,掐指一算,伤九百八十九人,亡一百一十人,自责之情流露在脸上。 临江郡城隍见状,宽慰道:“此番青丘大妖作祟,你死战不退,燃烧精血,以弱胜强,天庭不但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会嘉奖你的英勇大无畏。” 张陵闻言,觉得话虽如此,但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山神实力低微,不能保证辖地凡人安全。 若再碰到类似的事件,对方修为境界高出天际,那岂不是只能化成灰灰? 这种置死地而后生的感觉,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张陵若有所思,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最终,城隍在一本册子上记录下解阳山实情,而后直入幽冥地府报备情况。 七品至七品以下的仙官,大都统归冥部,若遇到更大的事故,冥部则会再往天庭汇报。 临江郡山神离开前则赠予几道神通术法:担山、大力、跳岩、布雾。 此四门神通是山神的看家本领,本来每一任山神都会被天官赐福,获得此神通。 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天官赐福路径被取消。 个中因果,不得而知。 在拜谢临江郡山神后,张陵开始处理善后事宜,他召唤出一批石人,教其砍伐树木,为当地凡人建造坚固居所。 不多时有大量木屋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从高空俯瞰,所有木屋鳞次栉比,整齐排列。 处理妥善,张陵回到山君府邸,进入长生福地。 斩杀那头金狐后,脑中多出的记忆繁杂,以处于北俱芦洲的青丘和涂山二地的记忆为最。 张陵在这记忆中得知一些关键信息:北俱芦洲是妖魔鬼怪的天堂,同时也是通往天庭和人间的门户,于此地多有仙神驻守,庇佑苍生。 那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乱战。 张陵盘腿打坐,开始复盘此番生死大战,不得不说感受良多,同时也意识到境界修为虽然很重要,但有厉害的灵宝往往能够扭转战局,以弱胜强。 另外,他如今的神通术法大都是辅助类法门,虽说临江郡山神传予几门神通,可却没什么专属的斗战类型。 斗战类神通术法都被各方垄断,目前张陵唯一能够获得此类神通的办法就是,一步步晋升仙官品级,这样自身获得的权限也就越大,到时候资源互换,再生资源,生生不息,反倒容易很多。 不怕从有到无,毕竟有过,大不了重头再来;就怕从无到有,难如登天,全凭想象。 至于能否通过对大道的感悟自创神通,以张陵目前的修为来看,还是差的有些远。 适时间,颇有心得的张陵顿感暴雨降至,掐指一算,得知敖新已进入解阳山地界。 来到山顶,见不远处有白色大蛟在川河中奔腾。畅行无阻。 自古成就真龙之身唯有一条路,那便是走水渡劫。 相传这世间的真龙源头是一条蝾螈,它一步步登临仙路,蜕身化虺,化蛇,化蟒,化蟒蛟,化蛟,化蛟龙,化大龙,化真龙。 至于传说中的祖龙、烛龙,都是自混沌破碎的先天灵气化成,实际上跟真龙是两回事。 似敖新这般生时就已成就蛟身,起步极高,如今第一次走水渡劫后便可化做蛟龙,立地天仙境! 白蛟距离解阳山腹地愈来愈近,腥气也更为厚重。 耳边传来水浪滔天,汹涌澎湃之声。 一时间,暴雨哗啦不止,如柱如盆,雷声大作阵阵,密布山头。 张陵挥手定住整座山脉,防止因为这雨势引发的山洪泥石流,扫一眼山脚村镇,发现那里木屋坚实,四下倒无大碍。 咕咕咕! 嗯?什么声音? 张陵循声望去,竟发现天空中出现一朵劫云,其内化出百只带有雷霆之力的鹏鸟。 “走水劫居然出在我解阳山?” 张陵陷入沉思,传说大鹏专吃龙,每每有化龙走水者,必有“雷鹏吞龙”之劫难。 一般而言,走水劫是在化龙者即将归入大海时才会出现,眼下这般,倒是出乎意料。 张陵抬头看向高空,劫云内的雷鹏个个体态如牛,眼芒锐利,瞳孔喷火,它们扇动巨翅聚集于一起,似在等待着什么指令。 白蛟游进解阳山腹地,雨越来越大,张陵全程静静地伫立山巅,手握青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对意外来临。 库擦。 一道雷霆击向白色大蛟,劫云顶端的雷鹏应声而动,齐齐直扑俯冲。 唰唰唰,似有破空的风啸声,夹杂在这雷雨之间,如尖刀割破琴弦,奏响泣血之曲。 第九章 养殖雷鹏 风雨呼啸,猎风阵阵。 张陵的脸庞在雷光的闪烁下忽亮忽暗,浑身早已被这雷劫孕育的雨水打湿。 长发如瀑,漫漫垂落,唯独一双专注的眼眸格外明亮。 他看向白蛟方位,那里江河咆哮,江浪如山,上百只化为鹏鸟形态的雷劫从四面八方疯涌过去,一场大战骤起。 —— “吼!” 一个时辰后,敖新逐渐处于下风,他被这群雷鹏弄的焦头烂额,应接不暇,顾头难顾尾。 张陵全程旁观,亲眼瞧见七八只雷鹏在白蛟身上啃噬下一大块血肉。 若再这样下去,敖新绝对凶多吉少。 张陵皱眉,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这走水劫,外人不能随意干涉,否则劫云难度会大幅度提高,顷刻间就要了渡劫者的性命。 江河内有巨物在挣扎翻涌,掀起更高的滔天海浪,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叠浪渐渐微弱下去,白蛟的嘶吼声明显降低很多。 张陵心中一紧,眉头紧蹙:不好,敖新怕是真顶不住了! 他抬头遥望东方天际,发现有一道真龙之影在焦急的盘舞回旋。 为父者心切,却也无可奈何。 古来渡劫唯自救,旁人若是不干预,再怎么样也能有一成的概率置死地而后生,若有人贸然干预,便是十死无生。 张陵下意识往前踏出一步:“这敖新的走水劫与我有扯不开的因果,若今日死在解阳山腹地,怕那东海老龙王要一辈子记恨我!” 一因一果皆有定数,若他不点拨敖新,恐怕对方这辈子也不会渡什么走水劫,而是继续捣鼓手艺活,老龙王虽不喜,可至少亲儿子不会有神魂俱灭的风险。 虽说点拨后激起敖新斗志,老龙王开始对其充满期望,同时也对张陵心生亲近,但这一切得基于事物朝好的方向发展,最后是个好的结果。 否则,老龙王一样还是会记恨一辈子。 这是人之常情,神仙也不例外。 张陵的大脑飞速转动,在偶然的惊鸿一瞥中,发现有三只雷鹏似是察觉到什么,竟转过身遥望过来。 哦? 张陵心念一动,再往前踏出一步,骤然间,三只雷鹏直直的飞扑到山巅,噼里啪啦带着雷霆之声,身形陡然变大,威势增强。 居然会这样! 张陵大脑飞速转动,不免心生一计:若只是三只,或可一试。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为敖新分担压力,切割战场,同时又不会引发所有雷鹏的气息攀升。 “玉玲珑,起!” 张陵御起此灵宝,修为境界大涨。 “山脉,地势,起!” 此番加持下,修为再度拔高。 张陵不敢托大,紧握青莲朝那三只雷鹏挥去。 由雷劫孕育的三只鹏鸟遇强则强,在须臾间竟然又变大九分,威势更盛。 这一刻两者强强相撞,震的整座解阳山轻微颤三颤。 “咕咕咕!” “咕咕咕!” “怎么会这样?” 张陵耳朵抖动,一时间心血来潮,似有感应。 看似如此剧烈的交手一击,实则根本没有感觉。 这三只雷鹏竟不再如方才那般敌视他,反而收拢翅膀,在地上如走地鸡咕咕咕的叫唤,几息之后化作光点进入他的眉心之中。 “什么情况?” 张陵一头雾水,忽感神念中的长生福地有所不同。 他赶忙探入神识查看,惊讶的发现10亩灵山中多了三只雷鹏! 如此神奇一幕让张陵又惊又喜,他不知道是否会有隐患,但从当前局势发展来看,似乎利大于弊。 最起码敖新能够减轻压力,自己又能养些雷鹏? 张陵还是不放心福地的鹏鸟是否会突然间爆炸,他一心两用,在关注白蛟渡劫情况时,还在留意三只雷鹏的情况。 万幸,这三个小家伙很乖,在灵山间自由自在的撒丫子狂飙,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尽情狂欢。 “莫不是长生福地真可以养殖雷劫幻化的灵物?” 张陵计上心来,决定如法炮制,二度尝试一番。 如果第一次是偶然是巧合,那第二次就很能说明问题。 他再度往前踏出一步,可下方的雷鹏并不理睬,仍旧对着白蛟疯狂啃噬。 张陵能够在这个位置清晰的看见蛟身露出的森然白骨。 不能再犹豫,下定决心,凝聚全部心神,一股坐气朝前迈三步。 “咕咕咕!” 果然,张陵成功引起两只雷鹏的注意,它们停止对白蛟围攻,转身扑向头顶的山峰,气息大幅度陡然攀升! “青莲,去!” —— 百息后,张陵看着福地的灵山内三十六只雷鹏陷入沉思。 这还是雷劫孕育出的鹏鸟么?怎么个个跟走地鸡一样乖? 看着江河内的白蛟逐渐占入上风,走水劫即将结束,张陵不免有些神色古怪。 这些雷鹏他不敢多拐,恐被有心人发现端倪。 况且若是全部拐走,敖新的走水劫就没有太大意义,他得不到雷劫的洗礼,就算渡劫成功,也是天底下最弱的蛟龙。 “我帮敖新分担近四成雷劫,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张陵摇摇头,看着敖新半个蛟身都是白骨,心想对方若是知晓实情,或许还会感激自己呢! 一个时辰后,劫云散尽,雷声消弥,狂风停息。 大雨骤转,取而代之的是淅淅沥沥的青丝细雨,蒙蒙柔腻。 一道白色巨影遁入云层,围绕解阳山山巅盘旋,它终于渡过走水劫,成就蛟龙之身,百丈长的洁白龙身健壮饱满,看起来容光焕发,一改颓势疲态, 张陵抬起头,抱拳道:“恭喜仙友破后而立,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今的敖新已是天仙境蛟龙身,若有意愿,可直入天庭七品仙官,做一做那河水龙王! 从此仙籍在册,背靠东海与天庭,前途当是一片璀璨。 “多谢张兄舍命助我一臂之力,此番恩情,待我于大海归来,当面报答!” 龙声沉闷轰隆,惊的山间动物龟缩角落,瑟瑟发抖。 片刻后,白色蛟龙隐入云层,消失不见。 张陵苦笑,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敖新肯定认为那三十六只雷鹏是被以强力剿灭,并不知情其中隐秘。 在目送故友离去后,张陵回到山君府邸,第一时间进入长生福地查探雷鹏的情况。 张陵近距离观察这些雷鹏,其壮如大牛,呼吸声若重鼓震响,周身缠绕淡淡的雷光,一双巨翅扑扑扇动便有阵风卷起,锋芒锐利的双爪如金水浇筑,浑然厚重,钢铁坚硬,似乎愈加成为实体。 “它们吃什么呢?” 张陵苦思冥想,认为这是一个问题。 此等雷劫孕育出的产物,绝对算得上是天地灵物,一般进食都比较怪癖,寻常凡物根本不会入其法眼。 “咕咕咕!” 张陵忽然在灵山某处看见熟悉的东西。 咦!哪来的龙鱼须? 嗯? 张陵神念微动,顿感大事不妙。 坏了! 我的锦龙鲤! 一来到灵池,便看见锦龙鲤少了几十条,余下的都窝在池水角落里瑟瑟发抖,连泡泡都不敢吐。 “一二三四五……竟然只剩五十条了!” 张陵感觉整个身体被人掏空,噔噔噔的捂住胸口倒退七八步。 心痛,碎裂。 他辛苦养育百年的锦龙鲤一下子就少了六十条! 这冲击力太大,让人想流眼泪。 我自己都不舍得吃啊!整整少了六十条! 张陵无奈,忽然神念一动,又发现灵田种植的桃树全被落雷击毁! 坏了! 一朝回到光脚时。 方才他收服雷鹏过于专注,一时间分了神,酿成如此后果。 罢了,罢了。 那些桃树虽说具有灵气,但说到底还是由凡间的桃种养殖而成,品级并不高,毁了就算了,正好张陵准备换一批灵种种植。 他来到灵田处理善后,竟发现地上还有一颗桃果。 “哎,留个念想吧!” 张陵捡起来放在身上,随后盘腿而坐,闭目沉思。 眼下这灵山里的雷鹏还不知道有什么用,若说直接吃了,这也不好下口,毕竟是雷劫之力孕育的产物,谁没事吃这玩意? 当坐骑?张陵摇摇头,这有些过于雷人。 这边张陵苦思冥想时,怀中的青莲飞入灵山,几只雷鹏扑动翅膀,咕咕咕唤来周边更多的同类。 定睛瞧去,三十六只雷鹏排成一条长龙,青莲转着圈圈去抓队伍最后面的落单者,谁知领头的鹏鸟嗖的一下360度大转弯,挡住青莲的去向。 青莲愣住片刻,遁入高空,俯冲而下,想要从中截胡。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领头的雷鹏振翅高挥,咕咕一声,原本排成长龙的队伍突然玩起叠罗汉…… 老鹰抓小鸡? 第十章 香火功德 自从青莲和雷鹏愉快的玩耍后,张陵就决定把看守灵山的任务交给青莲。 “青莲,你如今已经长大,也该独当一面,切记一定不能再让雷鹏走出灵山,更不能去吃灵池里的锦龙鲤,若它们嚷嚷的不答应,你就跟它们说,我正在为其寻找真龙血肉。” 对于张陵的嘱咐,青莲完成的十分出色,灵山里的雷鹏果然没有下山,更没去吃锦龙鲤。 处理好这些令人头痛的家伙,张陵这才松出一口气。 忽然,他心生感应,快步走到山君府邸外,抬头看向天穹。 一道祥云自东而来,上头站着一人,却听其言道:“张老弟,百年未见,你更胜往昔!” 说话之人正是值时神,他手拿紫金卷轴,身披锦旗甲衣,步履矫健,腾空跃下:“今番张老弟坚守解阳山,燃烧精血拼死狐妖,实为仙界楷模!” 张陵快步相迎,抱拳行礼道:“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二人朝洞府走去,相聊甚欢。 入了府邸,值时神打开紫金卷轴,道:“我等先走完公事,再叙私交。” 张陵点头,表示赞同:“那就有劳老哥宣读。” “解阳山八品山神张陵,听旨!” “汝镇守临江郡解阳山,心系苍生,遇妖不退,舍生忘死,实为英勇,亦为大无畏,特嘉赏千年仙枣十颗,钦此!” 张陵闻言,不禁暗自欣喜,如今灵田正缺适合的灵种,这下真是瞌睡遇枕头,解去心头之急。 他接过一盏光滑玉盘,里面装着十枚颜色火红,通体晶莹,灵气浓郁的仙枣。 从其中取出五颗,剩余五颗推给值时神:“老哥为天下苍生,昼夜不息,辗转天涯海角,当保重身体,此五颗仙枣万请收下,算是我为众生于替的谢意。” 原本以为值时神会在几番推辞后收下谢礼,谁知对方面露不悦道:“此枣是老弟以命换之,若我囫囵收下,岂不被苍生耻笑!真要谢我,何不于府内痛饮三杯?” 张陵见状,不再矫情,尽数收下所有仙枣放于长生福地内,种在灵田里,等待日后长大成熟,开花结果。 虽说可以先吃了外面的枣肉,取果核种植,但张陵考量良久后,还是选择直接种下,吃了肉就会大幅度锐减仙气灵韵,到时候搞不好因小失大,平白错失大机缘。 成大事者,必须要舍得,有舍才有得! “百年再见,张老弟已是天仙之境,功绩斐然,将来必定前途似锦。”值时神说话间,不知从哪掏出一瓶琼浆玉露,他言道:“此为风花仙子采日精月华,云霞朝露,配千年猴桃酿制而成,几杯下肚,省去百年立功打坐,精修苦练。” 张陵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哥厚爱,小弟诚惶诚恐,我这穷乡僻壤,却也没什么拿出手的招待。” 值时神摇摇头,笑道:“此言差矣,我观人间佳肴百味,便是神仙也沉浸其中呐!” 听闻此话,张陵会心一笑道:“凡间对鱼之烹饪颇有心得,小弟曾偷手学了几招,今次斗胆献上拙艺。” 张陵说罢,就近从解阳山河水中抓取一只上千斤的清江鱼,用鱼头配山果、桂皮敖浓汤,以鱼腹鱼身做红烧与清蒸,如此三道菜肴出锅。 这是他前世做农产品经理时,为了推销产品,经常是带艺直播,对烹饪可以说是被逼出的绝活。 地里种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他都能做出一道美味。 张陵端来三个大大的玉盘,为鱼头汤,为红烧鱼身,为清蒸鱼腹。 值时神惊异,吃过后赞叹道:“这汤鲜香美味,回甘醇厚,红烧肉质细腻,美味无穷,清蒸软腻喷香,入口即化。” “老哥,这杯酒我替这苍生敬你,敬你不辞辛劳,水里来火里去,沐风栉雨。” 几杯酒水下肚,府邸内气氛融洽,欢快恣意。 “不知这鱼尾留以何用?”值时神见张陵挖出一座土坑,满脸疑惑道。 张陵笑道:“此乃烤鱼尾!”他拿出约有一头成羊大小的鱼尾以秘料腌制,荷叶包裹,铁钳贯穿其中,放于坑内闷烤,洞口用草树花叶覆盖,压满尘土,静置等待。 两个时辰后,张陵从烤坑提出鱼尾,一道带着荷叶清香的烟火烤气喷薄而出,令人食欲大增。 提起铁钳,完整的烤鱼表皮金黄酥脆,用手指头摁下去,能够清晰的看见脆皮的裂纹,有水珠自内飞溅而出。 “老哥请享用!” “如此美味,你我共食!” 二人大口品尝,一股滚烫、清香、柔嫩、脆弹、烤味在舌尖味蕾翻涌。 值时神眼睛一亮,拍着大腿道:“本仙昼夜无休,辗转天地间,却从未尝过如此人间绝味!”。 一顿好酒好菜下肚,二人开始侃大山,摆龙门,谈论天南海北,妖怪神仙。 谈到仙官一事,值时神直言这三万年间,从不见有小仙能从九品升至七品,但他笃定张陵将会打破此门。 张陵疑惑,问起为何三万年里,无一九品仙官晋升七品原因。 答曰:小仙管辖人间一角琐事繁多,经常要处理凡人俗事,没有时间修行,可从七品开始的仙官任职,第一要经过天庭考核,第二必须要有相应的修为境界方可胜任。 修为本就夺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机,越往上修炼越是千万倍困难压至,需要大量寿元、资源去消磨境界桎梏。 可小仙官大都没什么根脚,又只能龟缩小地方,无故不得出界,何以谈资源?没有资源就难以提升境界修为,单凭枯坐一地,吸日月精华,立功打坐,精修苦练,所需消耗的寿元就无法支撑太久。 反之,这寿元的增加要么靠境界的提升,要么靠仙官升品,要么就吃天地灵果,增寿之物。 除此之外,再难有其他有效的增寿之路。 张陵了然,心中疑惑大半散去,不过他从未管过世俗之事,难道说还要帮凡人找猫抓狗? “这世间神仙被凡人以香火供奉,莫不是不能增寿?” 值时神摇摇头,道:“只增功德,而不增寿,功德入籍可查,为仙官选拔考核之一,也可抵罪消除,若他日犯禁天律,多少功德抵消多少惩罚,同时功德亦入天道,若他日渡劫走灾,多少功德抵消多少劫难。” “似你我这等,天仙入玄仙需走三关;玄仙入真仙,避五灾;真仙入金仙,渡九难;金仙入上神,破十劫;再往上化圣之境,天上地下名额定数,萝卜填坑,不会更动,遂上神便是仙路顶峰!” 张陵若有所思,此番聚餐受益良多。 …… 深夜。 值时神心满意得的离去,声称下次必定还会再来叨扰。 对此张陵表示:荣幸之至。 送走值时神后,张陵将目光放在山脚村镇中,他先前一直觉得当神仙只需要镇守一方,保护凡人不受妖魔鬼怪侵害便可,如今却有所明悟,当去受人香火,赚些功德,他日渡劫时也不会像敖新那般狼狈不堪。 第十一章 青云故事 一日。 张陵忽有感应,掐指算出解阳山最东边有个叫做“青云镇”的地方。 此地天机晦涩,潜藏难以探查的因果隐秘。 往年都不曾留意过山境内的凡人,今番好像有某位仙友故意传递头绪,只是气味有些让人恶心,如某种腐朽臭味。 他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化作一位翩翩君子,手握折扇,朝山脚东面行去。 —— “卖包子嘞!上好的肉包子嘞!” “卖糖葫芦串,便宜又实惠!” “烧饼,烧饼,大烧饼!” “公子,你是(吃)大烧饼吗?” “谢谢,我不是(吃)” …… 张陵一入青云镇,便见集市热闹非凡。 小摊走贩,孩童妇孺络绎不绝,吆喝叫卖声响彻四周。 他走进街道旁的一家包子铺,看见一老汉忙着掀起蒸笼,上下换层,腾起的大片白烟四溢冒窜,而后随着一阵风吹散开来,满是肉香扑鼻。 张陵坐于长板凳,折扇轻搁在四方木桌上,缓缓问道:“老人家,来二十个肉包子!”说话间,他抬眼遥望远方,视线在熙攘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似在寻找着什么。 “二十个?”老汉走到桌旁,上下打量着眼前仪表不凡,气质出尘的青年,追问道:“你一人能吃下这么多?” 张陵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老汉,露出微笑道:“自然不是我一人,稍许会有其他同伴。” “哦哦……”老汉恍然大悟,不一会端来四份大盘子,每个盘子里装着五个大肉包,皮薄肉厚,冒着热气,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张陵静静地坐在桌前等待,不多时耳边传来几道尖锐的谩骂声:“臭傻子,滚滚滚,谁让你挡着我做生意的!” “哎呀,这傻子碰到我的衣角,脏死了!” “他奶奶的,这傻子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这道声音落下,依稀间能够听见有人在吃痛的大叫。 “打死他!打死他!”不少人在起哄,拍掌叫好,看戏一般时不时爆出喝彩声。 张陵双眼如炬,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胡子拉碴,满脸糊黑的乞丐被一群人围殴,他穿着破旧长袍,此刻已被众人撕扯成长絮状,零散在地,一只脚半踩着露出五个脚指头的破洞棉鞋,另一只脚则光着,脚指甲老化坚硬,呈弯钩状,里面满是乌黑泥垢。 卖包子的老汉目睹全程,摇摇头,满脸不忍道:“造孽啊,真是造孽。” 张陵佯装不解,道:“老人家认得那乞丐?” “客下看的眼生,怕不是这青云本地人吧!” 张陵闻言,点点头道:“小子自幸福镇而来,来这解阳山投靠亲戚。” 那老汉见四下也没什么路人来买包子,索性就颤颤巍巍的坐在凳子上闲聊起来:“可曾听闻青云镇的大名?” 张陵摇摇头:“未曾听闻。” 对方轻咳一声,而后继续说道:“客下有所不知,这青云镇曾是先帝钦点的人杰地灵、英才辈出的文曲宝地!此地每过三五年必定出几位登科举人,若论秀才更是过河鲤鱼,数不胜数。” 如此神奇? 张陵有些不自觉的点起头,他知晓大离王朝高中举人的难度有多大,比前世高考考进顶尖985大学的难度还要大一些。 小小青云镇,竟然每过三五年都会出举人,四舍五入算算,岂不是平均每年都出一位举人? 张陵这头暗自盘算,对桌老汉说到兴头,打来一碗白花花的豆浆抿一口,清清嗓子道:“可从三十年前的某一天开始,青云镇像是中了邪般再也没有出过一位秀才举人,甚至连个童生都彻底绝迹!更离奇的是,在此镇生下的婴儿个个呆若木驴,头脑迟钝,先天要比常人笨上一些。” 张陵若有所思,手中折扇轻轻摇曳:“莫不是有妖物作祟?” 这老汉听到“妖物”二字,登即缩了缩脖子,凑到近前,嘘声道:“客下可不敢乱言!小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老汉左右看看,见无人偷听,便悄声言道:“这段辛秘是镇内百姓心中永远的伤痛……两百年前,镇中的河水里突然冒出一只巨龟,它常常于白天浮出水面,露出大半个龟壳晒太阳,人人都认为这是祥瑞,称其为仙龟,便带着香火、吃食去供奉此龟,久而久之,大伙似乎发现,凡是喝过这河水的人,皆身强力壮,延年益寿,尤其是……” 还没等老汉把话说完,包子铺内就撞进一位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流浪汉,此人正是先前被路人叫唤作“傻子”,痛殴到半死的乞丐。 这乞丐捂着肚子在地方趴着,而后整个身子弓成虾背,脸色扭曲,头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下来,脖子上的青筋突兀,显得痛苦至极。 十几个穷追猛打的路人虎视眈眈的围聚过来,似是还想继续殴打。 “造孽啊!” 老汉见这群人想要在包子铺闹事,立马伸出干瘪的手掌去安抚乞丐,“收手吧,再打下去要出人命喽!” 老汉护住地上那可怜无助的落魄人,苦言相劝道。 众人不乐意,其中一位左手搓胡桃,右手提溜鸟笼子的人站出来言道:“刘老汉,你还护着这傻子!要不是他,我们青云镇会变成如今这般局面?” “呸!你们好不讲理,李青云生时便是个痴傻的呆儿,那件事跟他有甚关系?”老汉与众人讲道理,口中的“李青云”就是躺在地上的乞丐的名字。 “他娘闯下的祸事,怎跟他没干系?” “就是,就是,自古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娘犯错了,儿子也要担着,不能因为这李青云是个傻子就得过且过。” 众人嚷嚷的叫嚣起来,群情激愤,愈来愈多的过往路人汇聚过来,或是凑近瞧热闹,或是挤过来加入声讨行列,或是远远旁观磕着瓜子。 “这是小老儿的铺面,难不成你们还想砸了我的铺子?” “刘老汉,你真是不知好歹,胡搅蛮缠,我等又不冲着你,谁让你护着这傻子,非要掺和进来?” “呸!小老儿如今八十有三,曾经喝过仙龟河水,你们敢动我一个瞧瞧!” 一时间四下七嘴八舌,有路人见刘老汉年事已高,便当和事老,出来对双方好言相劝。 张陵趁着间隙,自顾自打来一碗豆浆咕噜噜大口喝下,真润! 或许觉得这些人围过来有些嘈杂,甚至有人对张陵投来上下审视的目光,这便动动手指头,霎时间镇内浓雾骤起,解阳山山体响出几道沉闷声,像是某个巨人在打喷嚏,震的青云镇大地轻轻颤抖。 “山神老爷醒了?” 有人惊喜的呼唤道。 “我就说山神老爷没忘记青云镇,他这一百多年不是不管咱们,而是在打盹睡觉!” “快快快,大伙赶紧回去准备香火吃食,明早一同供奉山神老爷,说不准青云镇又要重复往昔!” 几息后,众人散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中欣喜的摸索归家。 “好大的雾!这雾来的真古怪!”张陵佯装听不见众人口中的什么山神睡觉打盹一百年,从来不管他们之类的话语,继续闷头咕噜噜的喝起碗中的豆浆。 第十二章 神秘仙龟 “山神老爷显灵,山神老爷保佑!” 卖包子的老汉噗通跪倒在地,语气诚恳,态度谦卑的朝解阳山方位磕头祈求。 “包子……”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乞丐突然趴到桌子上,他两眼冒着绿光,眼睛珠子瞪的跟铜铃一样大,两眼仿佛在冒绿光死死盯着四盘大肉包子。 “包子……”乞丐虽嘴里止不住的流淌口水,不停嘟囔着“包子”,但却不敢伸手去拿。 张陵推去一盘肉包子,道:“快吃吧!” 话音刚落,那乞丐猛地双手抓起两个包子忙不迭往嘴里使劲塞去,几乎都没怎么咀嚼就吞咽进肚中,没一会盘子里的五个肉包子被扫的精光。 “包子……好吃……嘿嘿嘿……”乞丐露出灿烂笑容,显得无邪天真,似乎先前被人殴打到半死的折磨和眼前的包子比起来,不值一提。 张陵索性将剩余三盘肉包子俱推到乞丐桌前:“本就都是你的,快吃吧!若不够我再给你买。” 这边的乞丐狼吞虎咽,那边老汉端来豆浆,生怕对方噎着:“吃慢点,慢点,这回没人跟你抢了!” “客下菩萨心肠,好人一生平安,福报无穷。” 张陵听这老汉的感谢,摆摆手道:“老人家可否再继续讲讲那两百年前的仙龟传说?” “哎!”老汉叹息一声,坐到板凳上,思绪渐渐缥缈,当年个中辛秘也在口中还原全貌。 “两百年前,那仙龟的出现让青云镇的河水变得神奇起来,镇内百姓经年饮下此水,都身强力壮,延年益寿,小老儿也因此活到这把岁数……最奇特的是,凡怀孕的妇人坚持饮用河水,生下来的孩子皆为男丁,且个个头脑灵敏,记忆超群,成年后考取功名最差的也是个榜上秀才!” 哦,还有这回事! 张陵心中顿觉有趣,看来这仙龟确实很有本事,且来历非凡,否则他也不可能掐算时总感觉天机晦涩,难以捉摸。 “青云镇从此在整个大离扬名,就连先帝都曾三下青云,品饮河水,外镇的人更是慕名而来,络绎不绝,只是似乎只有镇内的百姓才享有此神奇功效,外来人并未多有裨益。” “如此一来,青云镇也成了香饽饽,外界女子纷纷愿意嫁过来,此地也逐渐兴旺发达,甚至还出了个青云李氏宗族。” 李氏宗族? 张陵看向沉浸在肉包子世界里的乞丐,心中了然,看来这乞丐就是所有因果的根源了。 “李氏是青云镇的望族,家大业大,每一任家主都乐善好施,仗义疏财,遂以李氏更加兴旺。” 说到此处,老汉长叹息摇头,看着身旁的乞丐自顾自的吃包子,不免感到痛惜道:“可好景不长,青云镇的一切,都随着三十年前那次事件,变得诡异起来,” —— 青云镇。 雾气蔼蔼,云烟缭绕。 虽似飘渺神仙池。实为凡间烟火地 包子铺内有三人,为乞丐、为老汉、为张陵。 神志不清的乞丐自得其乐,咧嘴傻笑,吃的满嘴流油。 卖包子的老汉解开封尘的过往,叙说一段隐秘。。 张陵静静地竖起耳朵聆听关乎青云镇的故事。 “三十年前,李氏夫人李芸和陪嫁丫鬟牛兰同时怀孕,二人俱是每日饮用河中水,坚持月月给仙龟理香火,敬供奉,如此十月怀胎,腹中男婴呱呱坠地。” “这牛兰虽为陪嫁丫鬟,实为家主的通房小妾,李氏家主年事尚高,如今老来得两子,喜出望外,于是大摆酒席,宴请四方宾客,小老儿我也有幸参与。” “可不曾想,没过两三年,众人才察觉夫人李芸生下的儿子痴傻呆愣,浑浑噩噩,根本就不似坊间婴儿聪明机敏,这个男婴名叫李青云,便是客下眼前之人。” 张陵闻言,打开折扇轻轻挥舞,漫天的雾气变得更加浓郁起来:“不知那牛兰生的孩子如何?” 老汉苦笑道:“三岁背诗、五岁诵文、七岁出口成章,和那夫人李兰诞下的孩子相比,简直是天下地下,云泥之别。” 张陵眉头上挑,兴趣盎然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镇子里的人都说这大家闺秀出来的夫人还比不过乡野陪嫁的丫鬟,一时间风言风语盛行,李氏家主也有意将产业传于牛兰之子,如此祸根便算结下,李夫人怀恨在心,派人将牛兰母子灭口,又亲自前往河中挥刀砍向仙龟……” 张陵没想到故事如此曲折,似乎后面还有更大的隐秘,他做为山神却在早前根本不知情,这实在是失责之处。 老汉脸上露出追忆和震撼的神情,呢喃道:“犹记得那天,仙龟的血液浸染河水,天空原本晴朗空明,骤然间暗淡无光,随后天降瓢泼的红色大雨……” 红色大雨? 张陵蹙眉,耳中的故事越来越离奇,心中却在思索:这青云镇怕是真的沾染上不得了的因果。 “雨水如血水,连下三天三夜,骇的镇子里的人惊恐万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生怕惹上祸事。” “三天后,雨停天明,河中大龟早已不知去向,李氏夫人李芸大病一场,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李氏家主也因气急攻心,一命呜呼,大好的李氏家业无人管理继承,引来旁人觊觎,最后被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堂亲戚侵占,而这生来便痴傻浑噩的李青云也被扫地出门,终日浪荡在街道巷尾。” 李芸也死了? 张陵闻言,见天机已明了,当即掐指一算,竟算出李芸是被活活吓死的! 难道她是怕被仙龟报复? 是了,一介凡人,在失去理智后如同野兽,根本不会考虑后果,等待时候冷静下来时才后怕追悔。 不过,这李兰真是被吓死的么?其中没什么蹊跷? 张陵做为此地山神,需对辖地凡人负责,若是有机会,应该去地府核实。 想到这里,便不再多加深思,继续听刘老汉诉说衷肠。 “……自此之后的三十年,青云镇好似被诅咒般,不说再也没出过功名举人,便是孕妇生下的孩子皆是头脑迟钝,呆若木驴。” “一时间,镇内年轻女子纷纷外逃,一些成家立业,受过功名的秀才举人也迁出此地,镇子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青云镇受到诅咒,根源全因李氏,遂群情激愤,将那李氏家业分瓜个干净,李氏的表堂亲戚们也被乱棍打死,尸体连草席都没得包卷,直接暴尸荒野,再然后,便是客下看到的情形。” 故事讲完,老汉苦闷叹息一句:“只是可怜这痴傻的呆儿,生来懵懂无知,浑浑噩噩,哪知这人间疾苦。” 乞丐似是察觉到老汉在对他说话,嘿嘿嘿的露出一排带着血水,坑坑洼洼,残破不齐的雀黑牙齿。 张陵听罢后挥挥折扇,撤去这方浓雾,神念隐入烟尘,俯视整座青云镇。 第十三章 金魃历劫 张陵的神念遁入高空,在四下扫视青云镇全貌。 若是有妖作祟,他做为此地山神,早已心生感应,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只能说这仙龟怕大有来历,不是什么寻常妖物。 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不过好在,方才山神老爷显灵,青云镇怕是有救了!” 听见刘老汉如此话语,张陵当即收回神念,询问道:“你等曾经向山神求助过否?” “自然,可是山神老爷似乎睡着了一样,没有些许回应!” “那此镇土地呢?可曾求助?” “青云镇处于解阳山腹地,算是山神老爷的后院,小老儿却也不曾听说此地有土地老爷。” 听见此话,张陵脸色一红,他原本以为只要不让妖孽作祟便是山神职责所在,余下时间自己随意打发便算了,如今看来这镇守一方的神仙却是要考虑良多。 原来之前一百年,自己一直都算在摸鱼。 张陵从袖中掏出拇指大小的狗头金放在桌上,拜别老汉。 “客下,这太贵重了!”身后的刘老汉拿着狗头金追出来想要还给张陵,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又重新坐在包子铺内。 老汉看着街道外那位公子的背影,再瞧瞧手中的狗头金,不免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 张陵离开包子铺,独自摇晃着扇子,漫步在镇内的青石板路上,发现家家户户正在起火做饭,炊烟袅袅,准备着供奉山神的吃食,一丝丝淡淡的香火念力朝身上汇聚而来。 “山神老爷,保佑青云镇人杰地灵,重复往昔!” “山神老爷,小人的老婆跟人跑了,天天说呆在此地生下的孩子都是笨瓜蛋子,您老人家行行好,帮帮小人吧!” “山神老爷,我如今已经二十有五,仍旧打着光棍,镇子里女子少,外镇的也对此地避之不及,您大发慈悲,帮我讨个媳妇……” …… 朦朦胧胧的,耳边传来凡人絮絮叨叨的各种求助心愿。 张陵瞬间了然,谁家谁户,姓甚名谁,生平往事,什么心愿等等,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凡间的故事,便从这青云镇开始吧!” 张陵踱步来到一处河边,此地便是刘老汉口中的“仙龟河”。 取一瓢河水,放在口水轻轻品尝,咂咂嘴,有些发臭,不过依稀能够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灵韵。 这味道很熟悉,是仙力! 正如猜测那般,这乌龟果真不是妖物,且大有来历。 张陵挥挥扇子,变化出一张草席,平铺在河岸边,整个人往上侧躺,枕着扇子,闭上双眼,悠悠哉哉的睡去。 此地风景独好,正好体验一下仙龟睡觉的感觉。 入夜,月上柳枝头。 镇内响起几声犬吠,家家户户已经闭灯睡去。 依稀听见有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某户人家传来:“娘,大人们说我是个傻瓜,是真的么?” “狗儿,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在娘这是最聪明的!” “他们也说二蛋、大虎、铁牛,说镇里的小娃娃都是傻瓜。” “那都是骗你们的,哪个不晓得咱们镇子里的娃娃个个都是文曲星降世。” “娘,什么是文曲星降世?” “这文曲星可是天上的神仙……” 孩童在极度富有耐心,轻柔细语的故事中睡去,或许在梦乡中再无人叫他是傻瓜,而是成了一位泼墨挥毫,出口成章的功名秀才…… 呜呜呜,有抽噎的哭泣声传来,在极力的压低控制声音,生怕吵醒娃娃的美梦,为娘不容易,却也不能帮助亲儿分毫,只得以泪洗面,绝望且无奈。 “爹,为什么朵朵一家搬走后再也没有回来?” 又有一户人家传来娃娃的嘟囔声。 “因为朵朵一家搬走了,所以没有回来!”一个糙汉子的憨厚声响起,听起来好像有三分道理。 “朵朵说长大后要嫁给我,可是她娘说我是个小呆驴,还说爹也是呆驴,是大呆驴!爹,难道呆驴不能娶妻生子么?” “当然能,你看咱家的毛驴都生了俩骡崽子!爹不也生了你么!” …… 张陵躺在草席上翻过身子,双目紧闭,呼吸沉稳,他静静地聆听镇子里的故事,对青云镇的了解再次加深了一些。 深夜,万籁俱寂。 张陵打着哈欠起身,收回铺在地上的草席,伫立在原地似在等人。 不多时,唯见一个疯疯癫癫,披头散发的乞丐在漆黑的道路上游荡。 李青云! 张陵神念锁定,心中似有某种断定。 这乞丐忽然定在原地,瞳孔发绿,全身僵直的看向天空,那里有一团难以察觉的黑气自远方飘来,在青云镇上空不甘徘徊,似是惧怕着什么。 有妖物! 张陵欣喜,刚准备有所动作,却见乞丐猛地朝天露出尖牙,将头顶上的黑气尽数吸进体内。 …… 适时间,一位儒雅青年,手拿折扇出现在乞丐身后:“在下张陵,添为解阳山山神,拜谢仙友昨日传递神念,点拨头绪。” “吾为北阴酆都大帝座下第一护法神金魃,今次入凡尘历劫,时限无多,遂迫不得已请你前来相助。” 化身为凡人李青云的金魃直接神念传音,开门见山道。 金魃? 张陵愣住,原以为是某位神仙,没想到居然是僵尸! 难怪昨天接收那道点拨头绪的神念后,感觉怪怪的,甚至有点恶心。 传说中的金魁可是真正的僵尸源头,甩将臣好几个档次,否则也不会成为北阴酆都大帝的座下护法。 不过这金魃跟北阴酆都大帝有着密切关系,青云镇的因果岂不是扯的有点大? “青云为我镇守地,仙友尽管明说。” 张陵没有直接称这金魃为上仙,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天庭在册入籍的仙官,只是独立于冥部系统的护法神,个中称呼不能乱叫,否则落了天庭仙官的威严和名声。 “吾入青云历劫,自丧一魂两魄,转世为愚,于此地守护四方,除魑魅,荡魍魉,平阴阳,定五行……” 张陵闻言,顿时知晓为何他这解阳山除去那突然闯入的金狐外,境内再没有一个妖物,原来根源在此! 这不妥妥的守村人么? 这就尴尬了,张陵当了解阳山一百年的山神,也摸了一百年的鱼。 真正干活的居然是眼前的僵尸。 不得不说,让金魃当守村人,此镇百姓的气运果真令人羡慕。 只是下一秒,金魃的话让张陵有些难绷。 “谁料那文曲星君的坐下大龟偷懒耍滑,嘴馋人间贡品,竟偷下凡尘,落于青云河中吃喝大睡,终日露出龟甲晒太阳,此番作为不仅令吾鄙夷,甚至还扰乱镇中天机,乱吾劫数,真是岂有此理。” 张陵沉思,没想到这小小青云镇还跟天上的文曲仙龟扯上因果瓜葛。 金魃的话还未说完,它有些愤恨的意味道:“此龟久念凡尘一两百载,天道分不清是它在镇守此方还是吾在守护,遂以干耗此地蹉跎岁月,因这龟已入局,吾不敢点破天机,唯恐前功尽弃。” “吾化于青云转投八世身后,终想到破局之法,自丧一魂两魄,转世为愚。” “果真,这大龟被以凡人逼走,重返仙界,本以为事情妥善,谁知那文曲星君得知其坐骑受此伤辱,愤而收走青云镇所有文运之气,从此镇内诞婴皆为愚者!” 第十四章 牛头马面 文曲星君收走青云镇所有文运之气? 张陵恍然大悟,原来根源在此! “若百日后,吾不能让青云重归往昔安宁祥和,此劫当断,吾本体亦受重创,按照仙规天条,你为本地山神,有安守职责,唯有你助吾,吾才不遭受劫难反噬。” 张陵听完金魃的话后沉默不语。 这件事不仅涉及到那只仙龟,还跟文曲星君有直接干系。 个中因果繁杂,关系错乱。 这青云镇的因果,扯的真大! 良久。 想起镇子里的孩童,张陵决心一试,尽力而为。 看样子,只有先让那文曲星君归返文运之气,才能根本解决青云镇当下的问题。 否则以后这镇子里都是傻瓜,二愣子,岂不是鸡飞狗跳,祸事频发? 但自己一介区区八品仙官,上哪去找文曲星君说理? 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就在张陵思索应该如何破局时,身前的金魃递出一块漆金的令牌,入手如千钧万力沉重,背面银钩铁画刻着“第一”二字,正面画有关于北阴酆都的动态景物,一眼看去如坠森罗炼狱,如此真实。 “若需协助,可携此令牌下幽冥,一路通行,直达酆都帝宫!” “请仙友放心,张陵必倾力而为!” —— 回到解阳山,握着金色令牌在山君府邸内静坐思考。 张陵苦思冥想破局之策。 直接找冥部搬救兵? 不行,此路不通,毕竟金魃的劫难不容第三者插手,到时候不说帮了倒忙,坑害对方遭受反噬,甚至还会牵连青云镇的凡人。 去找北阴酆都大帝告状?说那文曲星君座下的仙龟偷下凡尘,干扰金魃? 张陵摇摇头,那文曲星君乃北斗七星君之一,掌管世间文运,直属天庭从三品仙职,深受玉皇大帝的器重。 若单论仙职品级,北阴酆都大帝却是低上一品,为从四品。 毕竟一个直属天庭,一个独立于冥部。 北阴酆都大帝虽在幽冥是个大佬,但天上最不缺的就是大佬,一个板砖下去都能随便砸起一大片三四品仙官,不说届时办砸此事,因此恶了文曲星君,到时候自己还可能引火烧身,里外不是人。 眼下自己人言微轻,此事棘手,难以操作,若不去管,就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青云镇的凡人怎么办?百日后金魃历劫失败,遭殃的还是此方百姓,而他身为当地山神,免不得被上头降罪,甚至当回替罪羊。 张陵继续思考,开始进行逆命题的推倒。 首先破局之法必须要让文曲星君归返青云镇的文运之气,那怎样才能让文曲星君做到这一点呢? 不能步子迈太大,所谓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应该追溯起因,抽丝剥茧,从源头抓起。 张陵灵光一闪,决定试试心中的想法。 当天,一个手握折扇的青年遁入地下,直入幽冥黄泉。 —— 凡间传言的“黄泉”由来,与最早一批的摸金校尉有脱不开的干系,有时候这些盗墓者在挖掘墓穴时会遇到出水混合黄土的洞口,久而久之唤作“黄泉”,称以黄泉地带为人死后的居住世界。 如此却也算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 黄泉在幽冥属于九狱九泉之一,是勾连通往阳间最前沿的门户,往往刚刚死去的阴魂来到地府后,最先经过的地方就是黄泉。 只是黄泉太大,眼下看见的也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 张陵独自游走在这片昏暗扭曲,惨烈无光的狭长廊道上,前方有一座桥,并非是传言中的“奈何桥”,而是“走阴桥”,远处正有两名鬼差牵着一些孤魂过桥。 定睛瞧去,这两名鬼差居然一个长着牛头,一个留着马面。 张陵愣住,这是不大名鼎鼎的牛头马面吗? 此方世界能够被牛头马面亲自勾魂的凡人,大都非富即贵,于人间来历非凡。 至于黑白无常,大抵不会去钩锁凡人的魂魄,其主要关照对象是妖魔鬼怪、仙神灵异。 “求求你们让我回去吧,我不想死!” “聒噪!你阳寿已尽,何以留念人间?” …… 张陵耳朵一动,听见那牛头马面在与几个孤魂交谈,他不禁眼睛一亮,想着正好可以让这两位鬼神带路。 “来人止步,可有通幽凭证?” 这一举动很快引来牛头马面的注意,它们见张陵面生,但全身散发浓郁的仙气,便惊疑不定的开口询问。 张陵拿出金魃令牌给对方看,而后直言道:“在下张陵,为解阳山山神,从人间而来,想查询一下枉死之人卷宗。” 金色令牌一出,牛头马面猛地大惊失色,欲要跪地叩首:“见过上仙!”。 “非为上仙,只是代持此令,无须如此大礼!” 张陵挥挥衣袖,飘出一股仙力将二位鬼神轻轻拖住,阻止他们行礼。 随后几句寒暄下,气氛缓和融洽起来,牛头马面非常热情的领着张陵朝地府走去。 “仙友既是为调查凡人死因而来,当去阴律司找崔府君,地府大小卷宗皆由这位大人管理!” 牛头马面将所知晓的实情一五一十告知,这也省去张陵后续不用满头雾水的寻人办事,不知道该找谁调查卷宗。 “神仙?你是神仙!你能救我回去么?我是皇子,人间皇子,天潢贵胄,你若能救我回去,我保证许你荣华富贵,金山银山用不完。” “神仙,你先救我,我爹是八十万兵马大元帅,他最是疼我了,若你能救我,我保证让他拥你为王,统管一国!” “神仙救救妾身,奴家是一国绝色美人,身姿窈窕,最会服侍人,若救我,妾愿以身相许,永世任劳任怨,绝无悔意。” …… 几个刚刚寿尽的凡人在得知张陵是神仙后,宛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脸色疯癫起来,嘈杂的声音喧嚣在整个走阴桥上。 “聒噪!” “啪!”牛头马面扬起手中的鞭子,而后响起几声惨叫,不多时此处便彻底安静下来,游魂们瑟瑟发抖,不敢多说半个字。 “你等把神仙当成什么了?莫不是以为凡间所谓的财名权色能令吾等动容?真是浅薄。” 对于牛头的话,马面非常赞同:“没错,肤浅!” 张陵见此,笑而不语,这段小插曲也算为这一路上的阴森恐怖平添几分趣意。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桥下流淌过的黄泉之水愈加翻涌,似有一头巨妖在水底下怒吼,投来阴狠的窥探。 “仙友,我们快到了!” 张陵顺着牛头所指的方向,看见不远处显露出大片琼宫殿宇,庙堂高楼,若不是此地阴森诡异,昏暗无光,还以为是误入什么凡间之地。 “有劳二位一路不辞辛劳,在下张陵,添为解阳山山神,得空可去我那坐坐!” 第十五章 阴律司崔珏 森罗地府,判人间是非,主善恶,掌生死,转轮回。 若说凡人对什么样的神仙最为敬重,那首屈一指的当是幽冥阎罗。 这“阎罗”二字所指甚广,上可为后土、地藏、太乙救苦、北阴酆都、天齐仁圣,中可为五方鬼帝,罗酆六天,护法大神,下可为十殿阎罗、四大判官、阴差鬼帅。 凡此种种,皆代表人间对生死轮序的敬畏。 也因此,大多数的世人都以生死轮回,善恶有报为己律,行善者兴,作恶者衰。 —— 在牛头马面的带领下,张陵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阴律司。 拜别二位鬼神后,他独自朝前走去。 幽暗的光芒从不远处散发四射,眼前是一座宏伟气派的殿宇,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匾额高悬在大门上:阴律司! 左右两边有副对联:莫言不报应,神鬼有安排。 此刻,门户外站着几位手持黑色长戟的鬼差,它们身披黝黑阴暗的铁甲,双眼若幽冥鬼火向外喷薄。 “来者止步!” 几个鬼差看见张陵朝此地靠近,立马发出低沉的警觉声,随后便靠拢过来盘查。 张陵递出金魃令牌给周遭核验,登时有鬼差进去通报,而后在四方跪拜行礼下,放行通过。 还未走进去,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啪”的一声惊堂木拍桌,而后是几道带有滚雷回音的呵斥:左右何在,将此獠打入第三层地狱! “莫不是崔府君在干公务?”张陵思索间,走进内屋,看见一个穿着判官服的鬼神正在埋头审理案卷,梁顶处挂着镜子,旁边写着:明镜高悬。 这判官见张陵到来,连忙起身笑迎道:“仙友远道而来,幸会幸会!本判崔珏,主管阴律司,此间杂事繁多,未能远迎。” 崔珏,果然是这个名字。 张陵心中一动,眼前的崔府君人间又称为崔判官,位于十殿阎罗之下,主掌判官四司之一的阴律司。 崔珏和其他三位鬼神并称为“四大判官”,另三位为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和查察司陆之道,个个都是张陵记忆中的“熟人”。 寒暄几句,张陵随后讲明来意:“小仙为临江郡解阳山山神,应幽冥第一护法神之请,来此地探查辖地青云镇李氏李芸之卷宗。” 崔珏了然,从虚空中抓取一道光点,其化作一卷长书,大方的递过给张陵查看。 上面详细记载李芸的生平往事,于何时处于何地,遇何人,做何事。甚至具体到每日三餐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 张陵仔细翻阅,生怕错过蛛丝马迹,果然在最后一页李芸死因上看见几个朱批的红字:惊死于文曲龟托梦之术。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恰好证明李芸的死不同寻常。 张陵道出心中疑问:“既然这李芸是被文曲仙龟以托梦之术吓死,那是否说明有凶杀的可能?” 对于张陵的问题,崔判官给出如下答复:“我等曾与文曲龟对薄公堂,利用“明察秋毫”之玄镜照体查探,实为李芸先下杀手,那龟自诩平日里对镇内百姓照拂,不解为何遭受这般待遇,遂潜入李芸梦中询问,谁料人间妇人肉眼凡胎,怎晓得神圣显圣,误以为是恶鬼索命,一时间担惊受怕,心神惊惧,不出三日便暴毙而亡。” “如此说来,李芸之死和文曲仙龟无直接干系?那为何要在死因之后朱批是受其托梦之术惊死?” 张陵沉吟片刻,继续问道。 “此事涉及那龟与李芸的因果,其托梦之时确实未曾有恐吓威胁之举,倒也找不着半点纰漏,可究其根源,李芸还是因此而死。吾为判官,既知生死簿承于天道,当写明实情,此间记上一笔,他日若有哪方神圣过来翻案,我等也无惧之,若无人过问,此事便且作罢。” 张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知晓崔珏的意思: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是否有神圣过问,毕竟那仙龟是文曲星君的坐骑,没有实际性的证据,单凭模棱两可的说辞,自是无法定罪。 况且冥部和文曲星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瓜葛恩怨,便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此揭过,反正留了后手,记上一笔,以后谁也找不了冥部的岔子。 张陵原本还想在这个上面做些文章,顺势找到那仙龟聊聊,如今看来此路是行不通了。 “不知酆都在何处?可否面见帝君?” 张陵决定先找北阴酆都大帝报备一下,万一后面遇到什么不可抗拒的阻力,也好有个大佬在后面背书。 “不巧,大帝君前往瑶池参与今次的蟠桃盛会,少说几百年后才可归来。” 蟠桃盛会?这么不巧! 之前张陵和值时神吃酒时,听闻对方说过此事。 每一届的蟠桃大会都会邀请各方有头有脸的神仙,据说最次等的蟠桃吃下去都可以增寿近万年! 虽说神仙有很多寿元,但几千几万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为仙神者,除非超凡入圣,否则不突破境界修为就只能慢慢熬着,终会有天人五衰之时,这一法则就连天地都要遵守,从混沌破碎中来,归于混沌破碎之时。 一些大神一闭关都是几万年起步,因此寿元对于神仙而言,永远不会觉得多,相反还会格外珍惜。 嗯…… 张陵侧头抬眼看向上方,一脸冥思之状。 “不过,那文曲龟曾是东海龙王麾下的龟丞相,后机缘巧合成了文曲星君之坐骑,你或许可从此处破局。” 张陵闻言,眼睛一亮,抱拳道:“多谢崔府君仙人指路!” 这个信息十分关键,在拜谢崔珏后,便马不停蹄赶回人间。 早先他曾与东海龙宫结缘,如今倒是可以用上。 刚回到解阳山后,张陵便看见有一白衣青年,头角峥嵘,立于山君府邸外。 “敖新!” 张陵大喜,竟觉如此巧合,刚刚想着要跟对方见一面,没想到回过头果真见到对方。 “张兄,我于此地等候三日,终是见到你!” 此刻的敖新雄姿英发,光彩照人,却和百年前相比要更为成熟稳重。 张陵连忙告罪,声称自己刚刚从幽冥归来,随后将这位东海龙子请入府邸。 二人相聚,在此促膝畅谈。 第十六章 龙子还恩 解阳山,山君府邸内。 自从敖新度过走水劫后,东海龙王便对其和蔼起来,不再逼迫强娶结亲之事,反倒主动要求男儿志在四方,先成业,后立家。 一时间,这东海龙子不再被整日唠叨,有了很大的自主权。 此刻,敖新端正,朝张陵深深一拜:“张兄,多谢你当日舍命相助,如今我成就蛟龙之身,立地天仙境,已被九天应元府任命为七品仙官,受天尊牒文,归属山水部,任泾河龙兵统帅之职,” 这句感谢的话语发自肺腑,却也没让张陵觉得意外,毕竟对方是蛟龙异种,天赋异禀,生父又为东海龙王,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自身实力差不多,仙路自然不会遇到太大坎坷。 张陵道一声恭贺,祝福对方从此平步青云,直遥而上。 说话间,敖新拿出两条万年金龙鱼和一颗千年龙珠,赠予道:“张兄于百年前为人间,向家父所求锦龙鲤,寓意风调雨顺,幸运祥瑞,今再赠两条万年金龙鱼,为人间富贵安康,万事顺遂!” 后又道:“此千年龙珠是家父一再要求,言称务必要送于你手,聊表长辈心意。” 张陵没有推诿矫情,干脆利落的统统收入长生福地中。 此刻时机成熟,东海龙王已经将他当晚辈看待,礼物自然不宜拒绝。 在畅聊一个时辰后,张陵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青云镇,开始讲述这里的神奇故事。 他不好直接开门见山,挑明那仙龟私下凡尘之事,便借着这个故事慢慢的拉开帷幕。 敖新听闻此镇故事,露出惊奇之色,道:“龟伯伯在东海时就最爱凡间贡品,如今去了天上却也觉得百无聊赖,否则断然不会私下凡尘。” 敖新叫文曲仙龟一声“伯伯”,且在情理之中,毕竟人家曾是东海龙王的丞相,这龙子幼年时搞不好还被大龟抱在怀里把过尿。 于是乎,张陵继续将话题引到仙龟身上:“我此番下幽冥,找到阴律司崔判,查探李芸卷宗,死因详细批注是被其用托梦之术生生吓死。” “因果自有定数,且不去谈李芸之死是否需要重审,至少这青云镇的孩童是无辜的,文曲星君收走此镇文运,致使幼儿头脑愚笨,再过三五十年,这里怕到处都是痴傻疯癫的呆儿。” 张陵一声叹息,深深忧虑青云镇的未来。 敖新知晓其意,便开口道:“张兄所言甚是,你为此地山神,肩挑安守职责,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此间我且回去跟父王知会一声,看看能否邀请龟伯伯下凡一叙。” 张陵大喜,随后让敖新稍等,他亲自下厨做出一大桌美味佳肴放于乾坤袋中:“此为我之心意,务必转于文曲仙龟,若他日青云镇重复往昔,小子必定千恩万谢。” 文曲仙龟受不了天上寂寞,贪嘴私下凡间,这便是它的软肋,只要投其所好,便能事半功倍。 几番寒暄下,二人散去。 目送敖新腾云离去后,张陵长舒一口气,看样子这件事很快就会有眉目。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不能让那文曲仙龟主动出面为青云镇说情,想以文曲星君的孤傲性子,再过一万年估计事情都不会有所转机。 —— 之后的时日,张陵静坐于山君府邸,他眼前需要在此等候敖新的答复,不可贸然离开,否则到时候找不着人,恐怕会误了大事! 想到此处,张陵决定下次再见到敖新时,给对方留枚信符,如此日后也好随时联络。 长生福地内。 张陵看着灵池里的万年金龙鱼,喜上眉梢,那五十条锦龙鲤或许是闻到同类气息,竟愈加活跃起来,不停的在水中翻涌鱼跃,好似要吸引对方的注意。 金龙鱼身长十丈有余,体态肥健,浑身金黄,鳞片熠熠生辉,如璀璨的宝石,发光的金子,贵气照人,非同凡响,尤其是那双充满灵智的双眸,滴溜溜一转观察四周环境,吐着泡泡,似在思考什么。 满池的灵物让张陵倍感充实,这些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财富,却又像含辛茹苦的父亲在慢慢养育,鱼儿的每一丝变化,都让其心满意足。 看着手中的那枚千年龙珠,张陵突然灵光一闪,他将龙珠抛入灵池中,而后施展法术将其牢牢定在水里,本来平静暗淡稍显浊态的池水骤然间变得清澈干净,一道银光在其内散发四射,映照着整个灵池绚烂夺目。 如今这灵池有千年龙珠坐镇,以后养殖培育灵物的速度就会大幅度加快,不用再像之前那般慢慢熬着时间等待。 处理完灵池之事后,张陵来到灵田旁,细细观察仙枣的种植情况。 虽说此时有嫩芽抽枝,长出大片小树苗,但却发现不同寻常之处,探究深土之下,发现树根全部盘绕在一起,似乎在化零为整。 张陵若有所思,如果树根按照这种状况发展下去,那之后灵田可能会种植出一颗巨大的仙枣树! 这样也好,浓缩就是精华,却也省去害怕雨露均沾,质量难以达标的担忧。 挥挥衣袖,为灵田洒下雨水,滋养着这些树苗,叶枝摇曳,清风飒飒,似乎在朝着张陵欢呼雀跃。 嗖! 伴随着一道破空声,眼前出现青白分明的莲根,它周身散发隐隐的雷霆威势,却也锋芒内敛,让人难以琢磨暗藏底蕴。 “多日不见,青莲你大有不同!” 张陵抬手握住从灵山飞下的青莲,细细感受其中暗藏的雷霆之力。 哦! 竟还有这回事? 张陵猛地转头看向灵山,发现那里的雷鹏个个精神萎靡不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咕咕咕的一动不动。 莫非这青莲偷了雷鹏的雷劫之力? 张陵忽然想起一些似曾相识的心痛回忆。 不,这不叫偷,修仙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这分明是养剑! 对,没错,就是养剑。 雷鹏吃我锦龙鲤,毁我桃树,如今青莲靠雷劫之力淬炼自身,失去的又以另一种形式回馈,果真因果循环。 张陵想到这里,愈加觉得自己让青莲看守灵山上的雷鹏是正确之举。 “若他日遇到妖魔鬼怪,滋扰人间,当用你试试这雷劫之威。” 张陵松开手掌,挥挥衣袖,示意青莲可以回去继续和雷鹏玩耍。 青莲围绕主人的身体转三圈,而后乖巧的朝灵山飞去。 恍惚间,能够听见几声细小的雷霆炸裂声。 安妥长生福地的事情后,张陵回到山君府邸,他遥看向青云镇,静等敖新归来。 第十七章 童谣曲调 三个多月后。 张陵没有见到文曲仙龟,但是等到了东海龙子的答复。 通过敖新和老龙王的从中调和,仙龟出面找文曲星君,替青云镇求情。 同时,张陵也得知,仙龟也是刚回仙界不久,对青云镇文运一事并不知情。 毕竟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青云镇虽已过三十年,但仙界也才过去一月罢了。 文曲星君见仙龟主动开口,便也不再为难,登时将文运之气归还青云镇。 张陵松出一口气,与敖新在山君府邸内秉烛夜谈,三天三夜。 如此,敖新便心满意足的去往泾河赴任,临别前,其声称若张陵有朝一日路过泾河,当去府中做客。 张陵注目远送,高呼:愿君一路顺风。 —— 后一日。 解阳山,青云镇。 张陵化作一灰衣青年,拿着折扇,走在镇内的青石板路上。 此刻这文运之气虽已归返,但还需一些点拨,才能让这镇内百姓感受得到其中变化。 沿街走了一会,便看见痴傻的李青云正蹲在墙角跟一群孩童嬉戏。 “大宝,你又输啦!” 一个孩童扯着嗓子,指向李青云,欢呼雀跃道。 “大宝,你怎么这么笨呀,比我们还笨一点呢!” …… 张陵抬头看看天色,此刻夕阳西下,霞光照大地,家家户户也已升腾起阵阵炊烟,生火做起饭来。 远处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传来,童真烂漫,且是这一生最为开心快乐之时。 不多时,大人们开始呼唤孩子们回家吃饭。 二四单溜,三五结队的孩子们一窝蜂散开,模仿着兔子走路蹦蹦跳跳,眉开眼笑归家而去。 李青云窝在墙角,双手抱住膝盖,咧嘴傻笑,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里的阳光虽然依旧刺眼,却也在瞳孔中倒映出明亮与闪烁。 张陵走入近旁的包子铺,不见刘老汉的身影,此刻正在倒腾蒸笼的是一位矮胖的短衫青年。 “客下,吃包子哇?”矮胖青年热情的走过来询问道。 张陵把扇子搁在木桌上,询问道:“这家包子铺莫非是转让了?怎不见刘老汉的身影?” 短衫青年闻言,笑道:“客下有所不知,刘老汉是我爹,两个月前于梦中溘然长逝,如今我子承父业,继续替老人家打理铺子。” 张陵闻言,仔细打量着对方模样,不错,眉宇之间有几分神似。 “几个月前我曾来过一次,与你爹相见甚欢,没想到今次再来,物是人非。” “哦!”短衫青年闻言,愣神片刻,随即盯着张陵面容上下端详起来,几息后,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道:“小人刘三,见过山神老爷,山神老爷显灵!” 咦? 张陵明知故问道:“你这是何意?” 说话间,短衫青年从某个犄角旮旯的衣口中寻出一块狗头金,哭道:“我爹离世前传下遗言,说这狗头金是山神老爷所送,并告知模样年龄,若是他日再见,教小人务必叩谢。” “方才想起我爹嘱咐,这才反应过来是山神老爷显灵,望恕罪。” 张陵摇摇头,扫视街道,此刻凡人们大都在家吃饭,街上人烟稀少,不过却也引起个别疑惑的目光,四下便挥挥衣袖,起开一阵浓雾,遮挡视线,否则若是节外生枝,整个镇内的百姓都围聚过来,到时候必定一团乱麻。 “来二十个肉包子。”张陵拂袖洒清风,托起跪伏在地的刘老汉之子,对方连忙点头,跑着小碎步去往蒸笼处, 恰时,忽传来一道幼童的声音:“哇,起雾了!” 又有另一个幼童惊叹道:“好大的雾哦!” 两个幼童嘀哩咕噜,互相拉着手朝某一处摸索过去。 “虎子哥,你今天要给大宝吃什么呀?” “嘿嘿……我偷了我爹给我做的窝窝头,你呢狗子?” “呀!我今天生辰,我娘给我煮了长寿面,你瞧……” 这孩子的话还未说完,远处响起一道妇人的焦急呼喊声:“死孩子!又上哪调皮去啦,一不留神你就乱跑,看我找到你非打死你不可!” “不好,我娘好像要过来了!” “哎呦!” 端着长寿面的孩童看不清道路,慌忙中一个趔趄绊倒在地。 哐当,手中装面的瓷碗碎开一地。 “呜呜呜……” 幼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柔嫩的小腿、膝盖和双臂褪去一层皮,露出渗着红印子的伤口。 “呜呜呜!虎子哥,我的面打翻了……”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他挥挥衣袖,四下迎来清风包裹住两个孩童起身,小家伙们身上的破皮伤痕竟神奇痊愈,恢复如初。 “呜呜呜……”尽管身上已经不痛,伤也好了,但那幼童还在哭泣,似是没有回过神来。 张陵笑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地上碎裂的瓷碗和散落一地的长寿面,须臾间,手上出现一个完好无缺,装着面的大碗。 低头看去,这长寿面由宽面做成,配合手中的大碗,莫名想起一个叫做“大碗宽面”的存在。 如此想想,此镇的生活水平也算不错,能吃上这种面,又有大肉包子卖,思索间将碗递还给孩童,挥挥衣袖,整个人消失不见。 “虎子哥,刚刚好像有一个人?” 端着长寿面的孩童扭头不确信的问道。 虎子眉头紧张沉思,随后舒展开来,猜到什么高声呼道:“一定是神仙爷爷,你看他把你的面又变回来了!我爹说过,只有神仙爷爷才有这样的本事。” 狗子闻言,擦擦脸上的泪水,露出牙齿,笑容满面,抬头对着天空喊道:“谢谢神仙爷爷!” …… 张陵回到包子铺,亲口品尝肉包子,一口下去汤汁喷薄,肉馅厚实,面皮薄软,好吃极了。 挥挥袖子,散去这漫天的浓雾,叮嘱那刘老汉的儿子——刘三,该忙活忙活,不要因为外事耽搁包子铺的生意。 少顷,二十个热腾腾的美味肉包子尽数吃完。 片刻后,张陵在桌上放下小块狗头金,化作一缕清风隐入云层之中。 等到刘三反应过来时,山神老爷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桌上闪着金光,手指头大小的金子格外引人注目。 天空之上。 绵柔的云彩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无限美好。 这是张陵第一次坐于云端,俯瞰人间美色。 眼帘之中,是一副泼墨挥毫的山水画卷,远处青山点缀,若翠长的丝线延绵,近处农田家舍在山势地脉下此起彼伏,交错纵横。 夜晚。 宁静的夜空有无数星辰绽放璀璨夺光,它们将一轮明月簇拥,向大地洒下银辉。 张陵侧躺在云彩上,一只手握拳抵住下巴,胳膊肘做支撑,二郎腿翘起,哼起一首似童谣般的曲调。 这曲调悠悠扬扬,飘荡进每家每户,在青云镇所有生灵的耳边萦绕。 哭闹的孩童停止叫喊声,瞪着明亮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没一会眼皮子愈发沉重,打着瞌睡,听着歌谣进入梦乡。 心事重重,忧愁烦恼的男女老少,渐渐的头脑放空,眼睛微微闭起,不多时,各家呼噜声在镇内奏响。 守家的犬狗呜呜两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田中还在偷庄稼的土鼠四处乱嗅,在忙碌中迎来困意,躺在地上,偶尔吱吱两声。 此刻,万物沉寂,唯有眼前明月高悬,耳边清风徐来。 在这首歌谣曲调下,不同的人做起相同的梦。 “痴本智者,呦呦鹿鸣。” “愚者默闻,水土安宁。” “镇有青云,守护一方。” “除荡魑魅,横扫魍魉。” “均衡阴阳,平定五行。” “无人可比,无人可及。” …… 第十八章 青云复昔 清晨。 东方见明,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 青云镇的百姓们睡到日上三竿才于朦胧中苏醒。 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这或许是他们今生睡过最好最安稳的一觉。 …… 难得睡个好觉的刘三起床后愣神片刻,恍惚之间似乎是想起什么,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起身在山神老爷的雕像前插满三炷香,双手合十,磕头跪拜,心中满是敬语。 耳边忽然传来念念声响,刘三打开门,原来是邻家孩童搬着小板凳在摇头晃脑的念诵着童谣曲调。 “痴本智者,呦呦鹿鸣。” “愚者默闻,水土安宁。” …… 刘三走在路上,看见镇内的百姓个个眉开眼笑,他们围聚在一起心照不宣的谈论昨夜的美梦。 “昨晚山神老爷显灵啦!” “我就说山神老爷不会抛下我们不闻不问!” 这头在议论纷纷,那头有七八个男人正在给乞丐模样的李青云清洗身子,理理头发。 家家户户亦送去吃食,对着向来被人厌恶的痴儿大改态度。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热情大方起来。 好似曾经淳朴善良的民风又回来了。 “早哇刘三,晨醒时我顺手替你把铺子前的杂物整理一遍。” 隔壁卖大饼的汉子笑呵呵的说道,他心中感到美滋滋,今早起来惊奇的发现三岁的儿子会背诗,条口清晰,头脑灵光,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的孩子被人掉包了。 类似的事情也在家家户户上演。 众人心喜,奔走相告,敲锣打鼓。 年长者领着几十青壮汉子挑着贡品,朝解阳山方向行去。 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山神老爷托梦,告诉镇子里的人,那李青云是守镇人,护佑四方安宁,希望大伙能够对他良善一些。 最重要的是,青云镇的文运之气回来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虽说不会像仙龟在世时那般神奇,但至少以后青云镇诞下的婴儿不再痴傻愚笨,个个都有机会考取功名举人。 孩子是未来的希望,大人们有了盼头,戾气减少很多,心态渐渐平和起来,不再如往常一般动不动忧愁叹息,焦躁烦闷。 刘三知道,这是山神老爷的功劳,没有山神老爷,镇子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将张陵坐过的桌椅里里外外擦拭十多遍,蹭的光滑锃亮,有客人想坐这里吃份包子,刘三都将人请到别桌,此处座位以后只有山神老爷才能坐,将来就是刘家包子铺的传家宝,要世世代代传下去。 嘿!这可是神仙坐过的桌椅,神仙也吃过我亲手做过的包子勒! 往后的日子,刘三每天都会将清早第一次出笼的最新鲜的二十个大肉包子摆在桌上,到了打烊收摊时才带回家自己吃掉。 他对山神老爷的敬意,甚是虔诚。 一时间,镇子里的人都知道山神老爷吃过刘家的包子,其生意也愈加红火,在这十里八乡都远近闻名。 不少人都慕名而来,想要吃吃这神仙也光顾过的包子,美曰其名:沾粘仙气! —— 却说张陵为青云镇百姓托梦那天,正是金魃渡劫的百日期限的最后一天。 事实上,那天夜晚,也是金魃最后一次护守青云镇。 金魃本体丑陋,难以显出真身,恐吓到凡人,原本想着悄悄的来,再默默的走。 虽说阳身还会继续遭罪,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死,如流浪狗一般无人知晓的在某个犄角旮旯里长眠,而后魂归地府……这里的人也永远不会知晓其中隐秘。 张陵觉得,金魃挺不容易,丑陋不是原罪,至少不应该这样。 明明有颗善心,为何受伤的却是自己? 这是什么道理呢? 于是,张陵决定为其离别时送上一份香火功德。 让镇内百姓都记得金魃的好。 镇内孩童每日朗朗童谣,唱着曲调,百姓们自发的立上一块“幽冥第一护法神”的塑像。 节日里除了为本地山神上供外,还会给金魃补一份大大的贡品。 只是如此一来,原本属于张陵的香火功德就会被分走,得到的部分也会稀释不少。 张陵的这份恩情,让来自深罗幽冥,说一不二的第一护法神牢牢记在心里,声称将来定会百倍报此恩情! 金魃将那枚“幽冥第一护法神”的令牌赠予张陵,以后有了此令牌,幽冥地府都可畅行无阻,无人敢拦,若是遇到困难,需要驰援,大可去北阴酆都去寻他。 “山水必有相逢,他日有缘再见。” 道一声后会有期,却也不知何年再见。 如此,二人互相拜别,一个往地下,重归幽冥,一个往山上,继续镇守人间。 妥善处置青云镇的事情后,张陵除去每日坐在山君府邸中,遥巡四方,还会进入长生福地打理一番枣树和龙鱼。 有件事不得不提。 青莲周遭孕育的雷劫之力愈发浓厚。 灵山上的雷鹏终日筋疲力尽,每每躺在地上休养生息,刚刚回过神来,便又会被青莲“榨干”。 有时候,张陵会担忧起那些天生地养的雷鹏身体能否遭得住。 直到有一天,他明显察觉到雷鹏们体型消瘦,不再如原先那般态若猛牛,瞳孔喷火。 倒像是蔫了的茄子,萎靡不振。 也罢,就从灵池中捞一条锦龙鲤犒劳下这些小家伙吧。 张陵如是想到,挥挥衣袖,随即从灵池中挑起一条,其体态雄健,肉质肥美,约有八丈之长。 整一口巨型大锅,做一顿锦龙鲤高汤,再从解阳山境内的河水中捞起上万尾清河鱼混合其中,洒上各种香料。 几个时辰后出锅,浓汤奶白,芳香四溢,品尝一口,美味绝鲜。 之所以加这么多的清河鱼,一来是怕这雷鹏吃不饱,二来能够最大化利用这条锦龙鲤! 前世他看很多农户养猪时都这样,一锅大杂烩,只要其中有一样猪喜欢吃的东西,那这锅大杂烩都会被舔的一干二净。 虽说不知道雷鹏是否也会这样,但眼前它们身形消瘦,容不得出现挑食这个问题,要是不吃,就让他们继续饿着肚子。 反正这天生地养的灵物,死了比活着还难! 灵山上的雷鹏闻见美味,一个个扑棱着翅膀咕咕咕的叫唤不停。 几乎是在张陵将大锅放手的同时,这一整炖的鲜鱼高汤被席卷的丝毫不剩! 嗯? 这么快就没了! 再定睛瞧看那些雷鹏,似乎才有三分饱! 张陵见状,决定这次小小实验一番,探探这些小家伙的底。 再抓上近万尾的清河鱼过来煮汤,但不添加龙鱼,想看看这群小家伙会不会吃。 果然不出所料,雷鹏们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扭着屁股远遁,好像这锅不是高汤,而是一坨那什么似的。 “我心善,以后不再做这等欺骗雷鹏的事情。” 张陵嘴上如此说,心里暗道自己过于黑心:这世间哪有让马奔跑又不给吃草的道理呢? 都是神仙了,还这样格局小,这是不应该的。 这要不得! 张陵便又从灵池中捞起一条锦龙鲤,如法炮制,煮上大锅高汤。 这一次,雷鹏们吃的五六分饱。 三十六只小家伙又开始愉快的和青莲在一起玩耍起来。 ……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五百年过去。 即便张陵每日精修苦练,可这修为境界也难以提升多少。 好似有一股晦涩的无穷压力将前路焊丝,拼尽百年也才得以撬动丝毫。 张陵心生明悟:这就是神仙们为何总喜欢闭关枯坐的缘由。 摸鱼,只能慢性死亡。 闭关苦修,最起码能够砥砺前行。 思索之间,忽然心念一动,似是感应到什么。 “善!” 张陵笑容满面,欣喜至极。 第十九章 海参精 解阳山最西边,有一座叫“河球”的小镇。 此镇近河,男子多喜欢打赤膊,光着脚丫在河岸边踢一种由藤竹做成的球,遂名“河球镇”。 此刻正值草长莺飞时,气候温度恰到好处,迎着河风吹拂,踢一场大汗淋漓的比赛,终了扑通一声跳入河中洗澡,好不畅快。 “公子来一场否?”正在中场休息的河塔镇汉子,朝着一旁驻足观看的灰衣青年投来善意的目光。 张陵摇摇头,摆摆手,没有答应对方。 倒不是放不下神仙的包袱,而是此番还有正事,不可懈怠。 待他处理完这件事,稍后可加入其中,体验此间的蹴鞠运动。 “彩!” “彩!” 有一群围观的孩童,嘴里吃着某种短胖的软嫩食物,见到有球射进框中,登时含着吃食唔唔囔囔的发出一片欢呼呐喊。 张陵抱扇而立,依靠在一颗大树旁,仔细观察那些孩童手中的食物,竟然是海参! 海参? 张陵眉头一皱,蹴鞠和海参? 怎么感觉怪怪的。 —— 一个时辰后,四周的镇民散去,大家成群结伴回到镇中,张陵紧紧跟随。 不多时走进街道旁的茶馆,取碗甘甜凉茶,一饮而尽,入口清凉,并不齁甜,而是有淡淡草药味的回甘。 店家说这种凉茶可以清热解暑,祛火消疮。 “王老二,给我等来二十碗凉茶!” “好嘞!诸位稍等,二十碗凉茶来咯!” 说话间,七八个方才蹴鞠的汉子大汗淋漓的坐在长凳上,手里俱拿着好几头肥硕的海参。 他们大口咬下,放入口中咀嚼吞咽,吭哧吭哧,仿佛这海参如白菜萝卜般,稀松平常。 “咕噜噜!” 众人连续痛饮几大碗凉茶后,在桌上丢下几份子钱,而后扬长离去。 不多时,凉茶铺子里的客人散尽,只有张陵坐于长凳上思索。 “店家劳驾问一句,方才那些人嘴里吃的可是海参?” 张陵扭头问向王老二。 姓王,卖凉茶,这有缘法啊! “客官好眼力,正是海参!此为河球镇的特产!”对方见张陵不似本地人,便继续说道:“客官既是路过,何不买些海参带回去孝敬长辈?我们这里的海参个头大,端是物美价廉。” 张陵笑道:“恕在下见识短,听闻海参是生长在海中之物,何时跑到这淡水河中?” “嘿嘿!要不说这海参是河球镇的特产呢!这世间你再也找不着第二家长在河中的海参。”王老二不免扬起头,胸脯挺挺,颇为神气自得起来。 “既是如此,为何不叫河参?” “那岂不是跌了份?海与河之差别,可差的远嘞!何况,海参长在河中,此为奇观异物,珍贵的很呐!” 张陵闻言,点点头,此地人聪明绝顶,知道何为营销包装,便打开折扇,轻轻摇晃,道:“我观方才那些人吃海参如啃生萝卜,怕是此地海参多如牛毛。” 王老二闻言,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擦额头,走到近前来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此地是何处!不过话说回来,这海参再多如牛毛,也是精贵之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上的!” 他接着说道:“可知我大离刚刚登基的王上否?这位现在吃的海参就是从我河球镇进贡的。” “客官可要买些海参?我可为你指向去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错过了,可就真错过喽。” 张陵笑而不语,自顾自喝着凉茶。 “客官,海参是大补之物,方才那些喝凉茶的精壮汉子,哪个不是将海参当饭吃,那身体杠杠的!” “客官,买点海参吧,对自己好点,身体为本,莫等老来后悔,闺房苦泪自咽。” …… 张陵见这王老二如此积极,便询问是否有什么隐情,似乎这卖海参的跟他一个卖凉茶的没有多大瓜葛,怎么还反过来如此积极推销。 “嘿嘿!”王老二干笑两声,指着街边路人道:“看见没,那些都是慕名而来买海参的!只要有人买海参,全镇人都会在年底跟着分红利,客官你说我这是为哪般?” 张陵点点头,露出一副我懂,我全明白的表情。 “客官可要买海参?” 面对王老吉的不断追问,张陵点点头,示意对方给他指路。 买是自然要买的。 不仅买,还要买最大只的。 对自己好点,哪怕做神仙也不例外。 灰衣青年,手摇折扇,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朝前走去。 体察完民情后,也该办正事了。 不多时便看见一座朱门高楼,门外挂着匾额“海参堂”。 鼻尖传来淡淡的鲜腥味,这味道几乎不可闻,常人难以察觉。 慕名而来购买者数不胜数,一时间络绎不绝,听闻四下口音,竟然还有人特地从京城赶来。 “没想到我这小小解阳山如此热闹。” 暗叹一声,握扇青年走进屋内,刚一进去便看见一位穿着锦衣,珠光宝气的高胖中年人,他乐呵呵的对客人们介绍着海参益处,在发觉某人到来后,嘴角猛地抽搐几下。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这高胖的中年人忙不迭的来到张陵面前,抱拳弯腰,作揖行礼,十根粗肥的手指戴满玉扳指,个个都勒出一圈圈暗红的印子。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却不曾想你在此地做起生意!”张陵打开折扇,轻轻摇晃,四周场景陡然天旋地转。 不稍时,二人竟然来到一处荒野。 那高胖中年人面露心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上仙饶命,小妖从未伤害过凡人一丝毫毛,只是想于此地帮助穷苦的凡人改善生活。” 说话间,这高胖中年人现出原形,竟然是一只海参精! 只见其全身如蠕虫,圆筒状,前段粗,后端细,遍体布满粘稠的管足和触手,密密麻麻,显得十分拥挤,两只狭长眼睛长在腹部,此刻却不停的分泌泪水,上下抽搐。 张陵掐指一算,这海参精确实没有撒谎,河球镇的凡人不仅没有受到祸害,反而日子愈加蒸蒸日上,红红火火起来。 这是好事,但不能长久,放任不管。 “你于五百年前来到解阳山,龟缩河中不出,本仙见你不为祸人间,只是偏居一隅,便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去管你。” 张陵收起折扇,继续说道:“不曾想这五百年一晃而过,你竟开始在这镇中做起凡人的生意,虽说你初心为善,与此方百姓其乐融融,但却难免不会埋下祸端。” 海参精匍匐在地,哭泣道:“小妖曾听闻只要一心向善,便可得道成仙,莫非此中也有错么?” 张陵摇摇头,背过身,握住折扇,双手负背道:“话虽如此,可你毕竟为妖,还是个海参妖!不说凡人想吃你,妖怪想吃你,便是神仙也想吃你呐!” “求上仙指条明路,小妖甘愿自斩半身!” 张陵叹息一声,转过身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海参精,道:“本仙此番前来不是为吃你,亦不是为难你,只是觉得你不再适合呆在此处,且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莫要长留。” “上仙,小妖不知该去往何处!您发发慈悲,指一条生路吧!” 张陵沉思片刻,开口道:“去往沿海,那里或许是你的归宿,你于此地早晚会令人那些神圣心生猜疑,毕竟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淡河出海参的奇闻。届时各方前来查探,岂还有你活命的机会?” 海参精闻言,当即变回人身,再次跪地叩首道:“小妖五百年前曾被一海民带回此地,因机缘巧合诞生灵智,如今化形开悟,时刻牢记向善教诲,终日不敢怠慢,日后亦永记上仙恩情。” 张陵点点头,颇为赞赏道:“也合该你五百年化形,有此机缘亦是你向善之果,不过向善虽好,也需牢记祸从天上来。” 说罢,挥挥手给这海参精加持一些仙气灵力,这也算是打上仙人标记,若是有其他过路的神仙看见,便能得知这海参精不是散修的野妖,而是受到仙人认可的好妖。 只希望这样做,其不被打杀。 海参精感激涕零,询问张陵的姓名,声称他日若有机会,必定前来报恩。 张陵隐入云层,从天空中飘下一句话:“他日若有缘,你我自会心生感应!且去吧,莫要回头。” 海参精抹抹眼泪,这便离开此地,朝着沿海行去。 第二十章 土和尚 自从海参精离去后,河球镇的百姓经济来源遭受到巨大打击。 原本红火的海参生意彻底倒闭,再也没有什么河中海参可卖。 镇内百姓一改风貌,心中骄傲的资本没了,引以为傲的噱头莫名丢失。 人们变得沮丧起来,失去往日的骄傲和神气,他们终日唉声叹息,忧愁烦恼,似乎还没从美好的日子中缓过神来,每年年底的丰厚分红亦如梦幻泡影,彻底被戳破。 曾经一度靠着卖海参,躺着赚钱,日子过的美滋滋的小镇,如今却也和别的镇子一样要辛苦劳作。 张陵全部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再出手干预,若是继续让海参精留在此处,迟早会遭遇飞来横祸。 不说赚不赚钱的问题,届时恐怕命都要丢掉。 好在河球镇的凡人们在这几百年间早已靠着海参发家致富,家底子尚且厚实,在整个临江郡都算首屈一指的富饶小镇,完全有机会转型干些其他的事情,等过些时日,这些凡人缓过神来,便会自找出路。 说到底还是张陵心善,若是换别个山神,早在海参精化形之日就抢回山中圈养起来。 哪里还去大费周章,乱发善心? 毕竟小仙官大抵是要一辈子固守一地,这种天降的资源不去自用,简直是脑子进水,暴殄天物,自毁前程。 —— 几年后。 张陵如往常那般坐于山君府邸打坐精修,忽然心血来潮,神念一动,掐指算去:有客临门! 几息后立马起身,真身来到山外半空,遥看前方。 只见数个三丈高的金甲力士立在云端,从天边飘来,金晃晃明灿灿,流转耀眼光芒,将整座山脉照的发亮。 “解阳山山神张陵,见过金甲上仙!” “张陵,你为本地山神,可曾留意到一只海参精?” 张陵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于是思索片刻,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海参精?颜色形体可有讲究?” 其中一位金甲力士道:“这么说来,你却也不知辖下有过一只海参精?” 还不等张陵接话,对方继续说道:“如今瑶池大会正盛之际,有位上仙掐算此地将会有一只天资灵敏,滋养大补的海参精出没,是为炼丹的绝佳配材,这便令我等前来搜寻。” 张陵听闻有上仙掐算天机,心中疑惑顿起。 能够参加瑶池盛会的神仙都是一方大佬巨擘,若掐算天机,怎么可能会算错? 要知道海参精已经早在几年前就被他放走了。 金甲力士见张陵愣在云端,苦思冥想,也不再为难,开口道:“也罢,我等此番搜寻无果便也回往复命,叨扰了!” 说罢,这几位金甲力士驾云离去。 张陵摇摇头,想不出所以然,不再去细想此种隐秘,他回到山君府邸继续打坐,精修苦练。 此间解阳山也没有妖魔鬼怪作乱,张陵很久没有斩过妖,日子倒是过得一天比一天快,境界修为却还在原地踏步。 【姓名:张陵】 【寿元:1100\/5000】 【仙职:八品山神】 【境界:天仙一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 【长生福地:灵田(1000亩)、灵池(100亩)、灵山(10亩)】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此方世界六百年,却也觉得第一次斩杀美女蛇的日子恍惚在昨天。 果真做了神仙,岁月已不知为何物。 也终于体会到,为何值时神说小仙官难有出头之日。 又几年。 某日。 张陵忽有所感应,隐入云端,俯瞰山脚。 一个由几百凡人组成的队伍正浩浩荡荡的往山顶走来。 仔细看去,中间的队伍部分有七八人合力抬着一方铁笼子,里面好似有一凶猛之物在挣扎叫喊。 难道是妖怪? 张陵眉头一挑,听这叫喊声如野猫一般撕扯,但细细听取又感觉像是和尚念经颂文声。 莫非这妖怪方才吃了个大和尚? 否则怎么会口吐经文? 可若是妖怪又怎会被凡人捉住,关进笼子里? 只是这妖实力太弱,连一点道行都没有,难以入法眼。 张陵暗道一声有趣,便重新回到山君府邸,闭上眼睛,通过神念去关注这支从山脚一路蜿蜒到山腰的庞大队伍。 约莫一个时辰后,队伍来到山顶,铁笼子哐当一声坠落在地,响起短暂的金戈交鸣声,而后是铁笼子剧烈抖动的声响。 几百位凡人跪伏在地,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个个态度虔诚,双手合十,微闭双眼。 张陵听的清楚,知晓事情原委。 大意是山境外出现了个奇怪的妖物,叫做土和尚——此刻正关在笼子里。 这妖物害了人性命,被天师追杀,重伤逃到了解阳山山境的边缘地带,不曾想让一众刚刚从外地回乡省亲的山民给捉住。 原本想立刻打杀焚烧,谁料这妖怪长相奇特,又会诵经念佛,一时间众人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抉择。 有年长者提议,将此物五花大绑,献给山神,很快得到众人拍手赞同,一致认可。 张陵到此刻才把全部的目光真正关注到那妖物身上。 其遍体生毛,个头如小牛犊子,人头人手,其余皆为兽身,兽脚。 最为奇特的当属那人头人手。 光头圆脑袋,头顶还留有两排并列对其的黑点,像是和尚受的疤戒,两旁明显有焚烧过的痕迹。 此刻,这妖的一双人手合十,好像也学着凡人在那拜神。 不多时,这些凡人留下铁笼子,原路归返。 张陵挥挥衣袖,洒下清风,为他们扫除一身疾病隐患,日后若遇不到灾祸,也能够寿正终寝,无病无痛。 真身走出山君府邸,来到铁笼子前,一挥手打开笼门,放出里面的奇怪妖物。 “土和尚?听说你杀了人?” 面对张陵的质问,这妖物摇头晃脑,双手合十,喉间仿佛被鱼骨头堵住一般发出念经的“偶嘛咪啦啦”的声音。 张陵掐指算去,旋即了然,这妖物身上不仅没有沾染人血,反而还救过两个落水的孩童,并不像那些凡人所言是在山境外害了人性命,被天师追杀,重伤逃难而来。 “你喉骨未开,却也萌发灵智,本仙见你心存善良,又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便送你安然离去。” 张陵挥挥衣袖,乘起一缕清风送这土和尚离开,顺带治好它一身伤势。 处理完此事,他摇摇头,暗叹道:怎么现在的妖个个向善起来? 一个海参精也就罢了,送上门的土和尚也这样。 向善的妖是万万不能斩的,否则有违天道,有违本心,此后意念不通达。心魔频生,这还修个什么仙? 却说土和尚被这清风送走后,遥看解阳山,跪地磕头,双手合十,态度虔诚,不多时便转身顺着茂密林间窜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阴帅鱼鳃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解阳山境内百花齐放,俏也争春。 这一日,深夜。 张陵坐于山君府邸,闭目养神,忽然双眼一睁,眉头蹙起,似是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出现。 他的神念隐入云层,遥看解阳山全境,发现在某处山境边看见一口棺木在浮空飘行,神念扫视,竟是一白毛飞僵,身着古朴服饰,头戴红顶帽子,惨白的面色下两个眼窝深深凹进去,嘴里吐露出两颗尖锐的弯牙。 张陵看向那道棺木里的飞僵,掐指一算,好浓郁的血祸之气! 细看那漂浮在半空中,均速飞行的棺木,周遭有淡薄的灰色雾气,这些居然都是被其强行拘禁的生魂。 这是杀了多少无辜生灵? 张陵眉头一皱,挥挥衣袖,真身来到这道棺木前。 “止步!” 灰衣青年,单手握扇,阻挡在去路中间。 咚! 飘在半空中的棺木轰然一声落地,棺木的盖板被推开,从中直挺挺的扑出飞僵,其露出凶狠狰狞状,嘴中的獠牙愈加弯长尖锐,身上散发着腐朽恶臭的味道,一双倒三角眼如毒蛇般注视着张陵。 “小小山神,也敢挡本尊去路!” 低沉宛若野兽的嘶吼声发出,口气狂妄,根本没把镇守一地的山神放在眼里。 张陵侧目看去,似是感应到什么,掐指一算,发现眼前这飞僵和之前的土和尚有过一段因果。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师? 不对,有猫腻。 张陵皱起眉头,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土和尚明明一心向善,救下两个落水儿童,为何你要去追杀他?” 飞僵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黑牙,道:“我天阴山行事还轮得着你来过问?莫要在此为了不堕你神仙名头,强壮镇定,逞些道貌盎然的话来,速速退去,可饶你一命!” “天阴山?没听说过。”张陵哑然失笑,对方这地仙境的修为是怎么敢如此张扬霸道? 难道就不怕哪一天被某方神圣就地正法? 是谁给它的勇气和自信? 是那所谓的天阴山? 思索之间,手中的折扇化作一株青莲,散发隐隐约约的淡光:“本仙只是好奇似你这等异邪,心中念头到底如何想罢了,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头脑简单,坐井观天的蛤蟆。” 这世间总有这种愣货,稍微有点道行,便觉得天老大,他老二,带着粗鄙浅薄的认知到处作死。 “放肆!看本尊将你挫骨扬灰,剥离生魂,永世不得超生!”对方爆喝一声,朝张陵扑去。 “青莲,去!” 张陵不慌不忙,脱手而出,瞬间闪烁出一道青虹光芒,半息之间便又回落到主人手中。 噗! 电石火花之间,一道齑粉从空中洋洋洒洒,飘落纷纷。 【姓名:张陵】 【寿元:1100\/5100】 【仙职:八品山神】 【境界:天仙二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100亩)、灵山(10亩)】 一剑斩去,境升一级,寿增百年! 长生福地内的灵田终于扩容到一万亩! 看着满地齑粉,张陵挥挥衣袖散去,刚欲转身离去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愤恨声:“该死,竟敢毁去本座阴身!” 说话这人不多时来到近前。 他穿着黄色道袍,身形三寸矮丁,头大眼凸,左手摇铃,右手握镰刀。 “天阴老祖急急如律令,幽冥阴帅速上吾身!” 黄袍恶道斩去双臂,骤然间脸色发黑,双瞳溃散,脖子上爬满鱼鳞甲一样的片状物体,脸颊两侧长出鱼须,阴气腥味极其浓郁。 请阴神上身? 张陵不免有些好奇。 不过,他丝毫不担忧什么,所谓正神不上神,能上身的都是杂毛小神,如今以他天仙二境的纯阳仙力加上身后蕴藏雷劫之力的青莲,正好天克这种阴气鬼神。 更不要说这里是他的主场,有天然优势,可以借助山势地脉,使得气势大涨。 当然,若再加上玉玲珑灵宝,修为可再往上涨涨。 “吾乃幽冥阴帅鱼鳃,何人敢犯天阴山?” 张陵闻言,抬眼看去,见此番情形,狐疑审视:阴帅鱼鳃? 相传幽冥有十大阴帅鬼差:鬼王、日巡游使、夜巡游使、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 这鱼鳃算是最弱的存在,一身修为也才堪堪天仙境,差的太远。 但同属冥部仙神,先礼后兵还是要做的。 张陵从袖间掏出一道金色令牌:“鱼鳃,你我同属冥部,今日看在幽冥第一护法神的面子上不伤你分神,且去吧!” 话落,张陵双手负背,傲姿挺拔,青莲乖巧的漂浮在身后,周遭的虹光时隐时现,偶尔还会吐露出一丝雷劫之力,威势压的对方喘不过气来。 附身在黄袍恶道身上的鱼鳃沉默良久,言道:“可否放过这位天阴山的后生?寻根溯源,这天阴老祖恰是金魃上尊的记名弟子!” 张陵摇摇头,道:“此人孽障深重,公然犯我解阳山,断没有留情的道理!莫说那天阴老祖是记名弟子,便是关门入室弟子,此番也难过去,若阴帅有所疑虑,可直接去那北阴酆都,找第一护法神告上一状!” 良久沉默,阴帅鱼鳃旋即从黄袍道人身上离开,道一声叨扰,便回归幽冥去了。 张陵周身突然爆发出无匹的威势,当即震飞黄袍恶道。 对方噗通重伤倒地,半死不遂的露出惊骇神情,他没想到小小山神竟跟堂堂幽冥第一护法神有如此密切关系,连阴帅鱼鳃都被吓的屁都不敢放一句。 “上仙,别杀小人,小人愿给您做牛做马,您要干嘛就干嘛!小人会的可多了……” 黄袍恶道苦苦哀求,内心崩溃绝望:如此了得的神仙怎会跑到这犄角旮旯,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山神? 没道理啊! 更加令其绝望如死灰的是,那道青虹散发的威势让他有股灵魂颤栗的感觉,好像天生克制于他这种阴气之身,似乎下一秒自己就会神魂俱灭。 黄袍恶道虽说平日里横惯了,但并非明目张胆的作死,他特地于今夜挑了处小山头入境,想看看那土和尚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没想到竟然踢到铁板。 想不通,想不透,可恨!到底是为什么此地山神如此妖孽变态! 黄袍恶道开始服软,之前的狂言凶狠陡然不见,现在换一副嘴脸表现出服帖姿态。 “聒噪!” 张陵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呈剑指,轻滑而过,背后的青莲来去如电。 须臾间,地上多出一滩齑粉,四周安静,不再有任何响声。 “天阴山,天阴老祖……” 张陵沉吟片刻,挥挥衣袖,散去这满地的齑粉尘土,化身流光,回到山君府邸。 第二十二章 万年遴选 距离上一次剑斩天阴山恶道已过两月有余。 这段时日解阳山无事发生,太平祥和。 此刻。 张陵在长生福地打理仙枣树。 若是站在灵山往远处望去,陷入眼帘的是地平线尽头一万亩规划整齐的灵田。 有一颗枣树盘根拔起,它占据整座田地,高耸入云。 茂密的绿叶高枝均匀分布,如星星点芒的枣果挂满枝头,散发惊人的灵气。 整座参天古树被一团淡薄的紫色雾气笼罩,显得氤氲飘渺。 这枣树种植五六百年,如今终于成型,丰收繁盛,硕果累累。 走进去瞧看,每枚仙枣约有婴儿的拳头大小,漆红通透,果肉表面泛着一层灵韵光泽。 摘下一颗吃进嘴里,竟然没有果核,丝毫不用咀嚼,自动化成一缕暖流直入腹部。 充沛的仙灵之力滋补全身,让人由内而外感到心脾舒畅。 哦! 须臾间,张陵眼睛一亮,没想到自身寿元直接增加一百年! 抬头看向这漫天的枣果,不免低头沉思,暗暗盘算,要是全都吃了得加多少寿元。 想虽是如此想,但却不可能这样去做,此番无疑杀鸡取卵。 如今这仙枣树虽然已经成型,可底蕴不足,难以媲美真正的仙树灵果。 须知,那瑶池盛会予仙吃的蟠桃,最差一颗都能增寿九千年! 张陵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枣树,旋即看了看灵池里的那枚千年龙珠,龙珠属水,与土可生发育物,暗想要是再有一颗龙珠就好了,这样可以定在土中,日夜滋养此树。 这事暂且记下,以后多加留意。 挥挥衣袖,招来石凳石桌,上面摆上棋盘,背依着仙树,自顾自下起棋来。 来到此方世界几百年,他时常在无聊时通过独自对弈来解闷,不过下久了,竟也在其中发现不少道道。 对修身养性,明悟心境大有裨益。 只是此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需要耐住性子好好琢磨。 一子定天元,此为天地大同。 哦! 突然间,张陵停悬住即将落子的手,眉头上挑,惊疑一声:有故友寻至。 回到山君府邸,真身连忙走出洞外静静等候。 不多时,一道祥云自天边而来,紫气氤氲,照耀四方,上有一人,正是值时神。 “哈哈哈,张老弟,五百多年未见,老哥我甚是想念呐!” 迎面而来的爽朗笑声让人倍感亲切。 张陵抱拳拜礼,迎接上去,春风拂面与其寒暄几句,不多时二人便进入府中。 “此番前来是为通知张老弟,百年后天庭将举行万年一次的仙官遴选,凡仙、妖、人、鬼等各方神圣达至地仙境者,皆可一试,为不拘一格降人才!” 万年一次的仙官遴选? 张陵若有所思,这个信息他却是从无知晓,如果不是值时神亲自前来告知,恐怕真要错过了。 须知,这青云之路途,一步慢人,步步慢人,只要碰到一丁点机会,哪怕再苦再难也要咬牙坚持试试,否则下次再想等这样的机会,不知猴年马月。 或可错过,抱憾终身。 值时神坦然道:“这万年一次的仙官遴选,难度几乎苛刻至极,非大毅力者、天资卓绝者不可胜任;是天庭为筛选这天地之间的能者,特设的盛典,单说早前三十万年中,能够在万年大选中脱颖而出者,极少矣!” 竟然如此困难? 张陵当即关心询问道:“有多少人从中胜出?” “唯有三百人!” 张陵愣住,三十万年的遴选只有三百人成功?平均下来万年一次的遴选只有十人突围! 要知道这可是不限众生所属、仙籍、根脚的仙官遴选,参与者如海中过鲫,不知几何,如此庞大的基数,竟然平均一届只取十人。 这熟悉的感觉,怎么跟前世考那啥一样? 值时神继续说道:“难虽是难,可那三百位最差的也是直入从四品大仙官!不试试又怎知不行?” 张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修仙最终修的还是心性,若不能有一颗一往无前的决心,处处畏首畏尾,当然也是不可取的。 “若老弟有意参与遴选,可直接于我这里报名登记。” “若无意,则可等一千五百年后的天庭晋升考核,届时各司、各部随机抽选从四品之上的考官,若你符合资历,且通过考核亦可晋升七品仙职。” 张陵沉吟片刻:“不知这天庭考核难度又如何?” 值时神回答道:“八品晋七品者,万里挑一!不过却比遴选盛典要容易的多的多,只是没有潜力,不被人看重;若能通过万年遴选,当从此青云直上,天上地下留有姓名,为万众瞩目,前途无量” 张陵明白其中道理,这万年一次的遴选是给那些经天纬地之才开放的特别通道,脱颖而出者,大概跟凡间考科举的状元一般,直接一步登天。 而所谓的天庭晋升考核,则是按照流程来走,一步步慢慢升,中途每一步都要踩踏实,而且考核者还需符合资历、修为境界和其他等等因素条件,不然还要再等千年后的下一轮考核。 “不知这万年遴选的选拔方式如何?”此间,张陵已经有所倾向。 “从以往经验来看,每位遴选者的选拔方式各不相同,因人而异,不尽相同。其中有一届参与的遴选者不仅没有通过考核,且尽数身死道消,归散天地!” 嗯! 还有这回事? 老哥你不早说! 张陵愣住,当即决定:那还是不要参与的为好! 有一往无前的决心固然好,但也要审时度势,知进退,不能因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到时候把命给搭进去。 活着,才有希望,没必要如此冒险。 适时间,又听见值时神言道:“不过今次万年遴选由太上道祖坐镇,其最是疼爱后生,无论仙凡妖鬼……早前由太上道祖坐镇的遴选,皆是平安无事,如今这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海里游的,哪个不是削尖脑袋想要挤进来尝试一番,便是失败也不过从复往昔,若撞大运突了围,便摇身一变,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仙官!” 太上道祖? 莫非是三清之一的太清道德天尊? 张陵默然,低头思索。 是了,也唯有他会如此。 换成另外两位,管你化不化成灰灰,反正都是毫无相干的人罢了。 如此一来,张陵心思又活络起来,人的影树的名,这等无上存在永远保持不变的风格,不会有讹诈的可能,此间或可一试。 于是乎,张陵在值日神处登记报名此次万年遴选。 随后,他做了一大桌好菜与值时神畅聊七天七夜,中途又蹭了对方一顿玉露琼浆,好不快活惬意。 第八日拂晓,值时神心满意足的穿上玄黄金甲,拜别离去。 张陵目送对方后,回到山君府邸思索万年遴选之事。 按照值时神的说法,每万年遴选形式、内容、时机各不相同,因人而异。 凡报名者,百年后天道自动降下具体到个人的详细考核内容。 一时间,张陵有些紧张起来,开始猜想天道会给自己什么样的考验。 “不过尝试罢了,无需自扰,成则成,不成继续做这解阳山山神,等一千五百年后再做打算。” 张陵摇摇头,平复内心,挥挥衣袖,闭目养神,不再烦恼。 第二十三章 善恶巡游神 百年一晃而过。 解阳山境无事发生,端是一派安宁景象。 这一日,张陵坐于山君府邸,忽然心血来潮,神念微动。 “来了么?” 他喃喃自语,起身走出府外,遥见天穹垂落一道金光,其内弥漫龙飞凤舞的字迹。 写道:“昭曰:天道抖擞,不拘降才,万年遴选,众生平等,奉太上道祖敕令——着调临江郡解阳山山神张陵,暂任善恶巡游神,居无品仙职,天地唯一;即刻自东徒出,巡守玄妙众界,辨善恶之理,明众生是非,此间且去,宁直不屈,永不回身。” 这些银钩铁画的仙字尽数投射进张陵双眸中,而后金光化作一块紫青令牌,正面刻着“天道”二字。背面则写上“善恶”字迹。 张陵旋即了然,此为天道降下的善恶巡游令牌,可遇仙不拜,遇神不屈,遇圣不卑,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代替天道行事。 这善恶巡游神的职位亦不受天庭制约,之所以挂个无品仙职,是因为此间天道毕竟站在天庭一方,自然要在明面上体现二者联系密切。 张陵探手抓取这枚紫青色的令牌。 自古以来,紫色代表崇尊,青色寓意清贵,如今他代天行事,为善恶巡游神,这枚令牌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他朝天叩首,道:“张陵必将不辱使命!” 说罢,收起善恶巡游令牌,按照天道的要求,朝着东方徒步行去。 张陵走在山路上,若有所思。 他万万没想到这次万年遴选给予他的考核竟然是当什么善恶巡游神,去巡守玄妙众界。 何为玄妙众界,简单理解来说就跟佛家口中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相似,亦称之为“三千世界”! 说白了,就是走到哪算哪,直到走到天道满意,收回善恶巡游令牌为止。 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具难度,且富有挑战性的任务。 前路坎坷,危险未知,一步一个脚印去走不亚于西游记里的唐僧取经。 唐僧亦有保镖,且是走个过场,装装样子,张陵可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也是如此。 何为替天道巡守善恶? 不就是遇到妖魔鬼怪的时候,靠着拳头一路打过去么? 先以武服人,再以德服人。 若是这善恶能够通过讲道理,就能跟那些妖魔鬼怪明辨的清楚,还需要神仙做什么? 这任务换成任何一个小仙官来做,都是十死无生。 没有金手指,如何能靠着个人力量一路畅通? 总会有一天遇到什么不世大妖,饮恨当场。 想到这里,张陵觉得今次恐是先入为主,被坑了! 原来那位的行事风格也会改变。 不多时,张陵在心中又不免庆幸起来,还好他有斩妖增修增寿的能力,走的越远只会变得越强。 如此想来,这个任务又好似是给张陵量身定制一般,再合适不过。 细细去品早前值时神所言,万年遴选因人而异,果然大有讲究。 可无论怎样,也要小心谨慎,断不能阴沟里翻船。 路是自己选的,此间绝无悔意,便是跪着也要走完。 张陵化作一青衣少年,手握折扇,自解阳山山顶一路走到山腰,他遥看山脚的村落镇子,挥挥手,便就此道别。 以后也不知道是哪个仙友来此地接任。 哎,想那么多干嘛,毕竟是无关之事。 张陵摇摇头,不再留念,加速脚步走出解阳山。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再归。 —— 在过去的时光里,张陵每每出走凡尘必是一身灰衣,不引人注目,而后化作青年,摇扇游方,低调行事。 如今身份有所不同,自然是要换上一袭青衣,显露清贵,以后行事风格也需略微改进。 当然该是低调仍需低调,切不可飘飘然,不知所谓。 至于为何由之前的青年改化现在的少年,只因这少年赤子之心,恣意洒脱,与人接触,不会引发对方警觉,更加容易扮猪吃老虎,体察实情,对今后巡守一事有利无害。 一连数月过去。 张陵没有遇见什么妖魔精鬼,志怪异事,反而感觉在公差出游,一路顺着青山绿水,落英缤纷,穿梭在临江郡各大城、县、镇、村、郊外。 走走停停,过马看花,游灯赏月,今天吃个桂花糕,明儿喝口山泉水,不知不觉竟也离临江郡愈来愈远。 这日,远山白云,相互交叠,如诗如画。 张陵徒行在山间,忽然闻见一抹腥臊的妖气。 须臾间,看见前方出现一位穷酸书生,他穿着打满补丁的长袍,鞋子露出几个拇指大小的破洞,干瘪的脸颊消瘦,身后背着一大块脏旧的破布行囊,半弯着腰正在赶路。 “公子,这是要去往何处?”张陵快步走上前,在其身后朝书生喊道。 那落魄书生闻言,登时全身僵直,哆哆嗦嗦的蹲下身,捂着耳朵,道:“我已满足你的要求,为何还要苦苦逼迫、” 张陵见对方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奇怪,走到近前:“哦!这是何为?” 几番言语之下,那书生才敢抬头看向来人,竟发现是一模样俊俏,丰神如玉,气质绝尘的摇扇少年! 书生如释重负,瘫软在地,不好意思的说道:“让阁下见笑了!” 张陵伸出手扶起对方,笑道:“瞧你神色慌张,冷汗冒雨,如此后怕,莫不是路上遇见什么山精妖怪?” 这书生起身,摇头长叹道:“月前,某天夜里我在一处林间歇脚,忽遇一只立着身子,如人般走路的黄鼠狼,它口吐人言询问我,它像仙还是像神……我这才反应过来,怕是遇到传说中的山精讨封。” 黄鼠狼讨封? 张陵兴趣起来,难怪之前闻到一丝腥臊的妖气,其源头又是从这位书生身上散出,刚才一番接触,心中明了这书生非妖,只是和妖有所接触。 原来因果在这里。 摸清楚来龙去脉,张陵顺势问道:“公子如何作答?” 书生满脸颓废道:“我曾听长者言道,遇山精讨封,大都是询问像不像人,若说不像必会遭此报复,若回答像人,则会分其半数气运,荣辱与共,一生纠缠,恩恩怨怨延绵子孙。” “可万万没想到,此獠竟然开口直接询问像仙还是像神,这不是要我当场暴毙,全家几代绝户么!遂以闭口不言,快步离去,没想到这精怪日夜追问,循环往复,虽不曾伤我,倒也烦人至极。” 张陵点点头,摇摇折扇道:“既是如此,我便与你同行,据闻此等讨封山精都还未成气候,人多结伴阳火大盛,它断然不敢近身!” 书生这几日被吓的魂不附体,听闻张陵愿意同行,当即眼睛一亮,道:“阁下顺路否?” 张陵答道:“游山玩水,不问前路,莫问归期,走到哪算哪,倒也没有顺不顺路一说。” 书生欣喜万分,急忙自报来历:“在下宁采君,数月前本想进京考取功名,谁料名落孙山,因家中贫寒,遂准备前往永宁郡投靠姑姑。” 第二十四章 宁采君 宁采君? 这名字好熟悉。 等等,让我想想。 想起来了,宁采臣! 二者名字只差一个字! 张陵面露古怪,也不知这方天地是否有宁采臣这么号人物。 不过眼前之人叫宁采君,难道是某种巧合? 却也不好直言询问:你是否有个兄弟叫宁采臣。 不然这显得过于奇怪,恐让人起疑心。 毕竟这四下荒野相遇不易,若再查什么户口,倒是说不过去。 若猜中的真有这么号人物,恐怕对方疑心更重。 毕竟素不相识,怎么把家中老底给摸透了? 这说不过去,还是慢慢来,从长计议。 张陵收起折扇,握在右手:“在下张陵,曾是京城一书院的夫子,幸会幸会!” “原是先生,小生有礼!” 书生连忙抱拳弯腰行礼,对张陵恭敬有加。 这世间的书生最崇拜的就是有知识、有学问的夫子。 虽然张陵看起来年龄偏小,如少年不羁,可自古以来达者为师,术业亦有专攻,当为三人行必有我师,应该虚心请教。 张陵摆摆手,对口中胡诌的什么京城书院夫子一事心安理得。 二人寒暄几句后,便结伴前行,顺着山路而去。 途中,张陵明显感觉到身后远远尾随着一股妖气,不过并未点破。 他就站在这里,谅那黄鼠精也不敢出头生事。 之所以没直接一剑斩杀,是因为张陵觉得时机未到,还需静心等待。 往常山精讨封都是询问像不像人,今次身后的这只黄鼠精竟然直接问像仙还是像神? 有趣,甚是有趣。 此间十月入初,金秋送爽。 山野中的古树繁多,已经有部分叶子泛黄,还有零星的一些飘落到树根下,随着时间沉淀,腐烂叶草继续成为树的养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遂以山中多古树,遮蔽阳光,参天如伞。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二人寻了处巨树坐下,准备今夜在此宿睡。 宁采君抱来一堆枯木,用岩土打个围边,拿出火折子生起明火:“先生你在此地稍等,小子捡些木柴,留备夜里储用。” 张陵点点头,老神在在的背靠着大树,坐在松软的草地上,佯装出一副疲倦之态,实则神念一直跟随宁采君,故意给他落单的机会,看看那黄鼠精敢不敢冒险现身。 结果如意料中那般,这黄鼠精胆小的很,吊着远远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一会,宁采君吃力的抱着一堆柴火赶回来,气喘吁吁,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丝。 “宁公子快歇歇,这后半夜的柴火交给我吧!” “先生说笑了,若没有您跟着小子,恐怕那精怪今夜又要寻来,怎敢让您费心。” 宁采君说话间,继续走远搜寻生火物。 张陵会心一笑,这宁采君态度极好,待人礼貌,且心思纯粹。 自己说是京城书院的夫子,对方就深信不疑,并且真把对待夫子的那套礼仪搬出来使用。 张陵不免摸摸手中的折扇,暗道:“我这气质面像果真像读书人?” 想想也是,自己好歹是个神仙,再怎么掩盖藏拙,这气质也要远比凡人来的出尘,来的惊艳,让人眼前一亮,不由之间心生好感。 就凭这份气质,恐怕说什么,对方都会深信不疑。 —— 是夜。 宁采君将一块破旧的毛毯铺在地上,拿些衣物挡在身前当被子,以此预防夜里着凉。 他原本是想将毛毯给张陵使用,不料后者摆摆手言道不用。 张陵表示自己这些年在外浪迹天涯,早已练就一身抗寒耐热的本事,双腿盘绕呈打坐状即可,无须担心。 旋即,二人入睡,再无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陵见这书生每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神念微动,却发现宁采臣还未睡去,似有某种心事。 “宁公子,长夜漫漫,你我无心入眠,不如促膝长谈一番?” “先生所言极是!” 宁采君起身,忽然凉意袭来,不免多套了两层衣物。 随后二人畅聊起来,天涯海角,诗书词赋,无所不谈。 张陵的知识储备和过人的超前认知让书生心生钦佩,顿然有仙人指路,醍醐灌顶之感,暗道:先生果然实为奇人。 当聊起家境时,宁采君不免垂头丧气,沮丧落寞。 他直言自己在家中排行老大,弟妹八个,冻死饿死夭折七个,唯剩一个小幺弟弟;父亲残疾,母亲体弱,遂老母亲早年间靠着乞讨将他抚养成人,远亲近邻时不时会帮衬一把,村里的人经常对其说:父母不易,家中还有幼弟,你应时时感恩父母养育之恩情,当自强不息,考取功名。 也因此,宁采君将一份钱掰扯两份、三份、甚至更多份花销,除去必要的进食外,尽可能减少开销。 事实上,他也没什么余钱去用,大抵每天会将一个馒头均分成三份,早中晚各取其一,硬成石头的馒头撕碎成小疙瘩块,就着水吞下去,也能顶顶肚子。 原本他早前踌躇满志,以为能够金榜题名,博取功名,谁想现实很骨感,理想的泡影彻底碎裂。 宁采君不免低声抽噎:“每每想起家中父母跪求教书先生为我讲习,不免泪流满面,可叹我日日夜夜挑灯夜战,废寝忘食,到头来也是镜中月,水中花。” 月夜孤寂,林间寂静,唯有落魄之人在偷偷抹眼泪,心中郁结,难诉衷肠。 张陵默默地聆听,想这书生确实命苦,不由的宽慰道:“还好你姑姑一家在永宁郡是远近闻名的郎中,届时你学会这杏林医术,也算有一门本事傍身。” 这些信息都是白天从对方口中得知,张陵过耳不忘,自然记得清楚。 宁采君平复情绪,言道:“不错,虽说姑姑后来嫁人再难相见,可小时候她最是疼我,今番见到姑姑,也好叙叙恩情。” 大悲大喜易伤神伤气,枯坐熬夜也无益身体。 张陵见天色已深,挥挥衣袖,散起一阵清风,言道:“时候不早了,且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恰巧此时宁采君困意袭来,便点点头,不一会躺在破旧的毛毯上睡去。 张陵盘腿打坐,闭目养神,气息中和。 方才他一直听书生倾诉家中难事,自然留意到其有个弟弟。 心中难免猜测,其弟是否叫做宁采臣。 之所以没问,全因这书生身世过于悲惨,不好中途问些有的没的,这样过于轻浮,且不尊重对方。 反正来日方长,他正好准备跟着这书生去往永宁郡,到时候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此间无话,夜深人静。 几颗参天古树的枝丫伸展,茂密的青叶如伞盖为二人遮挡星光银辉。 苍穹之上,月影暗淡,隐隐不出,唯有无边的孤寂长夜与寥落的星辰为伴。 不一会,书生鼾声如雷。 青衣少年会心一笑。 第二十五章 永宁郡 二人在山路中徒行十日。 这天正午,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永宁郡。 “先生,我们到了!” 宁采君佝偻着腰背上行李,气喘嘻嘻的指着不远处,那里有一道气势恢宏的城门。 此地便是永宁郡主城,永宁城。 城门口站着几个守城甲士,进出的行人或是单溜,或是双双结对,或是三五成群。 有牛车、马车、驴车时不时停下,在经过甲士们的盘查询问后,俱都统统放行。 张陵精神抖擞,却不似宁采君那般心力憔悴,体虚无力,二人不多时来到城门下,经过简单盘问,从哪来到哪去后,便不再为难,放任通过。 一入城内,进眼帘的是一条宽阔大道,约莫能够同时让五辆马车并行。 大理石白岩砌成的路,双脚走在上面四平八稳,和之前走在曲折蜿蜒,泥石众多的阳肠山路完全不同。 道路两旁是各家铺子,门口大都悬停着旗杆,如“酒肆”、“客栈”、“布行”等等,不尽相同,这些字同样也在铺子上的匾额写的清楚,繁多的客人们鱼肠贯入,走马观花,有走卒小贩徘徊在街道上,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宁采君与张陵告别,他准备现在就去投奔姑姑。 姑姑和姑父开起一家叫做“回春堂”的医馆,名声遐迩,远近闻名,在整个永宁郡都享有盛名,生意越来越好,这些年二人也赚了不少钱,扩建医馆,置办家业,有下人护院女眷帮着打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膝下没有子嗣。 张陵一身青衣飘飘,右手拿着折扇,指向一间客栈道:“我这些时日会住在此家,若你得空无聊,可过来找我畅聊。” 宁采君道了一声谢意,随后二人拜别,一个朝大道继续前行,一个就近走进客栈。 张陵开了一间客房,点了些酱牛肉和一坛桃花酿,在房间内慢里斯条的吃喝起来。 肉嫩味香,酒醇回甘,好,好极了! 如今他算是真正的步入凡尘,此后当做逍遥仙,品尝人间百味之前,自然要先尝尝这酸甜苦辣咸。 他觉得还不过瘾,便又叫来店小二,让其将店内好酒好菜统统端上来,对方在看见张陵给出的一小块狗头金后,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滴亲娘呀!这可是比黄金还贵重的狗头金呐! 店小二接过金子,喊一声:“得嘞!请好吧您。”随后屁颠屁颠的走到楼下后厨,亲自给张陵监督把关每道菜的出锅。 一下午的时间,直到入夜,张陵坐在屋内尽情吃喝,好不痛快,吃饱喝足后便抹抹流油的嘴巴,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不多时鼾声如雷,传遍四周。 若从旁的视角看去,还真以为床榻上的人睡着了。 实际上,此刻张陵分出神念隐入云端,他俯视整个永宁郡,发现这里风清明朗,没有什么妖气,倒是有个阴神在巡游四方。 “吾为永宁郡城隍,不知哪位仙友驾临此地!”不远处飘来一朵云层,上面站立着一个红袖大袍衣,黑锦长靴的国字脸中年人。 张陵言道:“在下张陵,暂任无品仙职,为善恶巡游神,代天巡守,路过此地,幸会!”说话间从腰间掏出一块紫青令牌,展示给对方看去。 这永宁郡城隍闻言,当即笑脸相迎:“上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如去我那城隍庙里坐坐?” 张陵见对方给自己赔笑脸,也没有端着,立马抱拳回礼:“谢过仙友,恭敬不如从命。” 虽说这善恶巡游神是代天巡守,可遇仙不拜,遇神不屈,遇圣不卑,但真遇到正儿八经的仙官该礼遇还得礼遇,该客气还得客气。 不能真的死硬教条按照规矩走,否则到时候遴选考核结束,这一圈走下来得罪多少仙官神圣? 二人联袂去往城隍庙,相谈甚欢。 城隍是守护城池之仙神,分为“阳官”和“阴官”,凡尘世间为阳,阴间地府为阴,二者互补,共同职守。 这城隍二字的由来也颇有渊源,之所以说城隍是守护城池之仙神,是因为这城墙皆由土石砌成,城墙四周都会挖有护城的堑坑壕沟,当然也有的会挖护城河,有水护城的叫“池”,没有水的,只有护城的壕沟叫“隍”。 阳官城隍权利极大,尤其是一郡城隍,登册入籍七品仙官,是凡间极富盛名的守护神,每年特定的节日,家家户户都会去城隍庙焚香供奉,祈祷跪拜。 就连那些凡间赴任的新官,都需要到城隍庙吃斋宿夜,焚香祭礼,请求城隍爷一起协助地方治理。 凡此种种,大有讲究。 却说二人来到城隍庙后,张陵便看见门口处写着对联。 左边是:“吏竭其力,神佑以灵”。 右边是:“各供其职,无愧斯民”。 “见过上尊!” 一众城隍所属走出,为文武判官,各司仙领、阴神将军、巡游各神等。 如今张陵代天巡守,算得上是手持“金牌令箭”,为“钦差大臣”,虽为无品仙职,但格调极高,干系极大,天上地下唯此独一份,绝非雷声大雨点小,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在下张陵,诸位仙友幸会!” 张陵也不再自称小仙,如今他一身清贵,不用过于礼让,当然也不能跋扈,保持适当距离,平礼相待,足矣。 永宁郡城隍挥挥手,示意下属散开,各司其职,无需叨扰,随后陪着张陵进入城隍庙中畅聊起来。 谈及宁采君遇黄鼠狼讨封一事时,城隍恍然大悟:“我也算到今日有客人临门,不曾想竟是仙友,夜里有阴神探报城外靠近一黄鼠精,竟也是仙友有意为之。” 张陵无奈,摇摇头道:“单论这黄鼠精对那书生的个人因果,我等做神仙的,却也不好过多干涉凡人之事,天道自有定数,且随它去吧!” “不错,仙友所言甚合我意,万事自有因果定数,山精野怪也有其机缘气运,只要还在可控之内,便是再如何猖獗,也是命中注定,自有天时。” 适时间,张陵和永宁郡城隍盘腿坐地,秉烛夜谈,但大都将话题重心放在此郡主城,如百姓趣闻,每家每户有多少人,命数如何等等之类。 之后又谈及此城远近闻名的郎中大夫,那宁采君的姑父——回春堂,刘宝龙! 城隍对其的评价是: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张陵闻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起宁采君的处境。 此间深夜,秋寒凉冷,不出意外的话,想来那书生此刻已经在回春堂的姑姑家,躺在温暖的房间歇息了吧! 第二十六章 如此待遇 第二天上午,张陵拜别永宁郡城隍,神念回到客栈。 他从床榻上起身,不一会离开房间,走出客栈。 初来此地,自当欣赏一番繁华盛景。 兜兜转转,不知走到何处,看见一处宅子,匾额上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 回春堂? 张陵心中暗暗思量,此地不就是宁采君的姑父刘宝龙的医馆嘛! 倒像个府邸,门口有两座石狮子,甚是气派。 张陵讪笑,不曾想竟来到此地,看样子自己跟宁采君很有缘。 思索间,看见有几个病人在亲友的搀扶下从回春堂内走出。 青衣少年挥挥衣袖,握着折扇走进去。 “公子可是要看病?” 刚进门,有一矮小的家丁立马迎上来,笑容满面。 张陵摇摇头,言道:“在下跟宁采君是故友,今日路过此地,特来一见。” 话音刚落,传到这家丁耳中,对方面露古怪,神色不自然,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莫非他不在?”张陵不免好奇的问道。 这家丁一改热情态度,竟不再搭理张陵,转身迎向另一个刚刚走进来的病人。 张陵摇摇头,自顾自的朝里走去,没成想刚走几步竟然又被方才那位家丁拦住。 “去去去,我这里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不看病跑我回春堂做甚?”其态度鄙夷,神情厌恶,不满情绪写在脸上。 张陵疑惑,好似自打他说跟宁采君是故友后,这家丁就一转态度,热脸变冷言,极其突兀。 不用想也知道,这宁采君一定是遭人嫌弃,无人愿意与其打交道。 而通过下人的态度能够推测出这家主人对宁采君的态度。 答案,呼之欲出。 张陵转身离开,没有过多纠缠,既然对方不让自己进去,那便不进。 他站在大门口外的石狮子旁停留。 神念扫动,四下在这回春堂内游走,却发现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宁采君竟然睡在柴房! 而且浑身都是伤。 只是一夜间的功夫,怎会变得如此? 张陵当即掐指一算,旋即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 “看样子被打的不轻!” 张陵挥挥衣袖,送去清风,这风长了眼睛一般九转十八弯,直入后院的柴房,替这书生洗去一身疲惫和内伤。 至于那满身伤痕,张陵倒也没有去管,只要人的精神头还在,没有暗创,皮肉之伤不足为虑。 张陵独自站在府外,轻摇折扇,在此间驻足停留,神念始终游走在后院处。 只见那宁采君从柴房走出,神情落寞,眼神中满是绝望。 有三个高壮的护院围过去,满脸凶狠的言道:“若以后再跟昨夜那般没有眼力见,乱跟主家攀关系,扯什么恩情来学医术,就不是这顿轻打。” 另一人言道:“整个永宁郡谁不知晓回春堂的名号?又有几人不知晓主家没有子嗣?想打这种主意的多了,轰走的也不知有多少,不差你一个,也不怕你一个!” 几声言语,四下训斥,吓的那宁采君不敢言语,缩着脖子默不作声。 “以后你就负责在后院劈柴火,洗衣服,平日里也给其他人帮帮手,若厨子需要切墩,你便过去,若粪桶满了,你也要积极点,别挥一鞭子跟赶驴一样不打就不动。” “主家最好面子,你在外人面前尚且要装出几番亲近,若没有外人,你就摆正自己的位置,有自知之明。” “若你想离开,需等明年开春,否则旁人还以为主家亏待你。” 几个护院大声说道,眼里满是轻蔑,不多时话说完了,几人勾肩搭背离开,嘴里还在嘟嘟啷啷,议论纷纷。 “乡下来的穷酸乡巴佬,也想学劳什子医术?” “可不是,真读书读傻了以为天上会掉馅饼!” “若个个都来攀亲带故,把这医术学去,主家还能在这永宁郡立足?届时我等吃甚喝甚?” “自是如此!” …… 宁采君悄然落泪,心如死灰,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预料。 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其乐融融的探亲,一家子坐在酒桌上好好畅聊,唠唠家常,可真正面对的竟是姑姑和姑父的冷眼和猜忌。 “莫不是他们真的以为我学医术是为了侵占家产?” “我宁采君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姑姑明明知晓我的性格,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多年未见,他却抱着早年记忆天真烂漫,以为情宜依旧在,怎知物是人非事事休。 可悲、可笑、可叹! 宁采君撸起袖子,抹干眼泪,拿起一把斧头狠狠地劈砍柴火,他将满腔愤意全部发泄在木头上,每一次劈砍都用尽全力,咬牙切齿,很快便也精疲力尽,再也挥不动斧头,这便一屁股坐下来,感到心慌胸闷,头晕目眩。 他不禁自嘲一介书生白无用,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新来的,先别劈柴,把这些衣服洗干净,一个时辰后我来检查,若洗不干净我就告诉赵哥儿,让他好好教训你!” 一个矮胖,面如馒头,涂抹口红的女眷提来大桶,里面都是家丁、护院、伙计等男眷的衣物,又脏又臭,污渍厚重。 宁采君垂头无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接过这些衣物开始清洗。 一个时辰后,他的双手洗脱一层皮,这才堪堪将所有衣服洗好。 刚洗完,便看见一个高胖的护院和原先矮胖的女眷相互依偎走来。 “洗完了么?” 护院居高临下,不带正眼瞧上这书生,端是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洗……好了。” 宁采君有些害怕对方,不免低头缩缩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细妹,你去检查检查!” 被称作细妹的矮胖女眷将每件衣物好好检查,不多时皱起眉头,拿起一双袜子,咦了一声,道:“这袜子怎么还这么臭!穷酸书生,这上面这么大一块黄斑,你到底洗没洗!” “小生洗了,真的洗了!” “胡说,怎的洗了,赵哥儿你来评评理,这到底洗没洗!” 那护院拿过袜子,怒道:“娘的,这不正是我的袜子嘛,上面的黄斑是我昨日无意间踩的狗屎,穷酸书生,你还敢睁眼说瞎话,这么大一块狗屎黄斑你说洗了?” “真……真洗了!”宁采君欲哭无泪,连连辩解道,声音越来越小,如蚊子叮咛。 “你倒是用什么洗的!”这护院不怀好意的看着书生,对方被吓的拿起一把猪毛刷,直言是用这个刷子使劲刷的,可无论如何也刷不掉。 “刷不掉是吧!”这护院狠劲上来,夺过对方手里的猪毛刷,按住书生弱小的身子骨,拿着刷子在宁采君脸上狠狠地上下刷动起来:“刷不掉,刷不掉,我看刷不刷的掉!” 钢硬的猪毛刷在脸庞肆意横行,戳破出密集的血洞,一大块皮肉被蛮狠蹭掉,整张脸像刮痧过一般满是狰狞的血痕。 宁采君被这番折磨到痛苦,不免发出惨叫,哭腔传遍整个后院。 “赵哥儿,你听他跟杀猪一样叫,吵死人了!”矮胖的女眷崛起肥嘴,厌恶的告状道。 护院闻言,拿起臭袜子往书生嘴里一塞:“哭!你敢给哭出声试试,把嘴给老子闭上!” 第二十七章 桃果异象 黄昏斜阳,日落西山。 张陵一直停留在回春堂的门口,却仍旧没有等到宁采君出门。 他的神念始终关注后院,全程目睹书生的遭遇。 早在数日前,宁采君还在口中称赞永宁郡的姑姑和姑父多么疼爱他,不曾想今次相遇,这回春堂的主家竟会如此相待这位千里迢迢,不辞艰辛,投靠过来的亲侄子。 令人叹息,道一声无常。 自古以来,这凡人可共患难,却不可同富贵,尤其是当两方身份、地位、经济悬殊之时,所谓的情谊、亲情都跟纸一般薄脆,捅不捅破,撕不撕碎,不是单凭某方一厢情愿就可左右。 前有言: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后有言:穷不走亲,富不回乡;人穷莫交友,落难莫寻亲,七分寒彻骨,冷暖见人心。 叹息一声,红尘难,乱花渐欲迷人眼,几人争流,几度坎坷。 有多少人真的一辈子会在乎那虚无缥缈的感情呢? 唯有实际的利益才来的真实,至少物质给予肉体的回馈是最真实的。 这世道如此,人心如此,便是神仙也难以改变。 沉吟间,只见回春堂内走出一位背着木箱,矮小消瘦的中年人,他虽鼻正口方,五官端正,颇有些秃顶,眉宇之间给张陵的感觉有些猥琐。 “这位公子是来瞧病的?”这中年人看见张陵站在石狮子旁一动不动,便上前询问道。 “你是?” 面对张陵的询问,中年人笑着回答道:“回春堂刘宝龙,想必你应该知晓老夫的名字。” 刘宝龙? 张陵不动如松,佯装钦佩道:“久仰神医大名,久仰久仰!” “公子过誉,老夫非是什么神医,都是外界瞎说的罢了,治病救人本就医者分内事,何须沽名钓誉?这神医,只是一个外号罢了,当不得真!” 张陵见刘宝龙故作姿态,眼里掩饰不住的骄傲,便故意开口问道:“曾听闻神医鬼手佛心,时而无偿救济贫民,却是人中楷模,今日坊间传言,神医似有一个侄儿前来投亲,不知可有此事?” 刘宝龙闻言,神色停滞,稍显不自然,而后问道:“公子问这作甚?莫非你不是来看病的?” “只是好奇,问问罢了,谁不知神医膝下无子,这偌大的家业和超绝的医术总得找个传人不是?若是传给你的侄儿,倒也是件好事,将来他替你等养老送终,岂不美哉?” 张陵此话一出,登时引起刘宝龙不满,不过却也不敢在这大街上发作,唯恐引来路人围观,到时候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对回春堂和他神医的名声非常不利。 在刘宝龙看来,做一名医者,最重要的不是医术,而是名声! 只要有名声,便是财源广进,十里八乡都会有人慕名前来看病,甚至花重金诊治,不说什么病都能治好,最起码能够做到延缓,拖延,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毕竟那时候,钱都赚进口袋里,还能弄一个又一个疗程继续诓钱。 这名声就是钱! 因此,刘宝龙将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 “此为回春堂内事,亦是老夫的家事,和你无关,若不是来看病的,莫要在此地逗留!” 刘宝龙说罢转身离去,他原本看张陵风度翩翩,仪表不凡,原以为是什么富家公子哥,没想到是故意跑过来打趣找事的,不用说又是一纨绔子弟,最爱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整天在外惹是生非。 对于这种人,他刘宝龙见多了,却也不想过多纠缠引起不必要麻烦,随随便便打发走便是,何必浪费过多的口水。 张陵看着刘宝龙远去的背影,道一声有趣,神念再次扫过后院,发现宁采君满脸血痕的蹲在墙角重新清洗衣物,其失魂落魄的样子宛如木头人般,机械的重复手中动作,眼里彻底没有光。 “哎!凡人啊,莫要如此强迫老实人,否则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喽。” 张陵摇晃折扇,踏步离去,不多时回到客栈。 是夜。 张陵察觉到城外的黄鼠精跃跃欲试,正在缓缓地靠近永宁城,每一步都在试探,但凡城内仙神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它都会以最快速度撤离。 当然,这黄鼠精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被钓鱼,或许城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它钻进套中。 张陵却也不去管它,小小黄鼠精,还不够资格让他出手,任它如何折腾,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因果自有定数,不可过多干涉,且随它去吧。 店小二从后厨端上一道烤鸭,声称这是用上好的果木炭烤而成,皮酥肉嫩,不油不腻,属永宁一绝! 张陵撕下烤鸭腿放入口中咬一口,果木的清香在唇齿之间流转,确实美味。 正在美美的吃着烤鸭时,袖口突然一阵发烫,探查瞧看,竟是一颗桃子在隐隐发光。 哦! 张陵将袖口中的桃子拿出来,仔细打量。 这桃子颇有来源,是好几百年前他还在幸福镇当土地时,在前往桃花观斩杀飞天蜈蚣后,为悼念对方一颗嫉恶如仇的侠义之心,便从桃花观顺走一些桃种洒在长生福地的灵田里,慢慢种植呵护。 之后桃树成荫,落英缤纷,陪伴他度过无数苦闷无聊的日子。 再之后就是遇见东海龙子敖新渡河走水,天降雷鹏云劫,为保全对方不得已出手收服三十六只雷鹏! 也正是因为这情急之下的决策,让整个长生福地遭了殃。 几十条锦龙鲤被雷鹏偷食,顺带用落雷击毁了灵田中大好的桃树。 张陵无奈,只得收拾这些焦炭枯木,却不曾想发现深土中还埋着一颗完好无损的桃果,他感念飞天蜈蚣不易,便将这枚桃果收入袖口,也算托物寄情,意念通达。 不曾想如今这桃果竟然生发异象,令人惊奇。 “阿弥陀佛,贫僧法山,上尊可否移驾大罗寺一叙?” 这时,一道老僧的神念传音进入张陵耳中。 他心念微动,感应这道气息中和纯粹,怕是某个得道高僧有什么要事找自己。 只是自己平日里从来没跟和尚打过交道,怎的今日突然有佛家之人邀请? 莫非是它的缘故? 张陵看一眼手中发烫的桃果,若有所思,似是想起什么,当即顺着那道神念所指的方向遁去。 有客相邀,自当如至。 他在这永宁郡闲的慌,每日不是吃喝玩乐,就是走马观花,今番正好领略下佛家庙宇风光。 第二十八章 金刚法山 大罗寺距离永安郡八百里外某座高山之上。 张陵隐入云层,顺风飞驰,一路行去,直至山脚下才止步停歇。 入眼看去,此地甚好。 于云烟之中雾气缭绕的寺庙孤悬山巅,遥看有红宫殿阁,错纵交横,层层山石台阶一道接着一道铺满青苔蜿蜒而上,两旁是青松绿柏,有大量的香客态度虔诚,一步一个脚印朝山顶攀登。 更有慕名而来的行脚僧,苦修者三拜九叩,脑门子留个乌漆嘛黑的坑印,嘴里念念有词,旁若无物,沉浸在玄妙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耳边传来咚咚咚的古钟撞击声,夹杂着山泉水潺潺流淌之音,隐隐约约可看见有诵经念佛的曲调,悠扬飘荡在整座山间。 张陵赞叹:好一座佛寺! 踩着石阶轻松漫步前行,路旁的树上时而飞过些许鸟儿,发出脆亮的鸣啼,为这宁静祥和的氛围增添些许生气。 不多时,张陵便来到山顶,前方浮屠庙宇,高塔峻耸,牌楼入口上写着“大罗寺”三个大字,金漆泼墨,笔锋遒劲。 耳边又传来敲击木鱼的咚咚声,富有节奏,一下接着一下,鼻尖萦绕着浓厚的焚香烟火味,依稀能看见有细屑的尘土在空中飞扬漫舞。 “阿弥陀佛,施主气质出尘,眼灿星河,怕不是来礼佛的。”有位迎宾和尚走到近前双手合十,态度恭敬道。 这和尚在满山香客中一眼惊鸿,看见有一位丰神如玉,身姿高拔的青衣少年不疾不徐的朝此走来,他顿时心念所动,好似被什么点醒,直奔张陵而来。 “我应邀来此,不知哪位是法山大师?”青衣少年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道。 张陵原本入山之时已故意隐去自身气息,没有道行的凡人是根本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眼前这位迎宾和尚能够一眼相中,说明方才有高人指点,提醒瞩目。 “上尊,请随我来” 迎宾和尚微微欠身,朝前带路,不一会二人来到寺庙后方的最深处。 这里是间不大的院子,有一颗菩提树生长此地,参天古木,纤尘不染,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施主请稍候。” 迎宾和尚离去不久后,有一道金光在院中显现,化出一僧人,他穿着袈裟,光头白胡,慈眉善目,一双耳朵厚而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法山,居我佛金刚果位,上尊驾临,此间蓬荜生辉。” 佛家金刚果位? 张陵沉吟,他对这方世界的佛家了解不多,但知晓其果位划分。 独一档当属佛祖。 第二档为十地菩萨、各路佛陀、绝顶明王。 第三档为一地至九地菩萨和其他各路明王。 第四档为罗汉。 第五档位金刚和护法神。 第六档使者、第七档比丘。 眼前之人能够达到佛家第五档的果位,居身金刚,说明修为境界已至玄仙境。 张陵微微欠身,低头还礼,而后道:“不知法山大师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法山伸手,地上出现两个蒲团,二人就此落座,开始畅聊。 “上尊可愿听贫僧讲个故事?” 讲故事? 张陵眉头一挑,觉得挺有意思。 此方天地,第一个跟他讲故事的不是人,而是妖。 是那桃花观的飞天蜈蚣,其平生路程如今仍旧历历在目。 今番来到大罗寺,张陵已有所感觉,眼前这尊佛家金刚必是为那颗发烫的桃果而来,与那飞天蜈蚣有脱不开的干系。 且听听吧,好久没有听人讲故事。 张陵会心一笑,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曾见这世间多苦难,便问佛如何才能渡厄解难,佛说我着相,让我静闭。” “我于须弥界苦悟,以为茅塞顿开,便对佛说,众生如一,生时一无所有,死后一无所有,可为自怨自艾,可为自得自乐,众生苦难亦是修行。” 法山说道此处,问张陵:上尊觉得我佛会如何解答? 青衣少年闻言,摇摇头,道:“佛法无边,不敢妄自揣测。” 对方笑曰:“佛说一知半解,可继续再悟,贫僧当场对佛许下九世宏愿,愿渡九世劫难,亲身历见;前八世为王子、乞丐、富商、苦力、将军、士卒、戏子、残身。” 法山说道此处,略微停顿,又道:“第九世为卖猪肉的屠夫贩子!” 张陵没有感到丝毫意外,默默点头问道:“大师可有所悟?” 法山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回溯本源,这芸芸众生不过永远在重复做一件事罢了,凡遇外界所事所人所物,各自反应回馈不一,每一种都是相,无贵贱对错之分,为众生相,虽相不同,但殊途同归,死后一切皆是虚妄。” “此为若见诸相非相,皆是虚妄,既见如来。” 张陵若有所思,似乎听明白这位金刚护法神的意思,用前世的大白话来讲,就是人活着的时候只在重复做一件事。 即处理自己对接受外界信息后做出的情绪、感观、态度、想法、做法等一些系列的判断与反应回馈。 遇到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得到的、失去的、拥有的、遗憾的、渴求的……这些统称为所有众生相,单论每个人的相而言,没有谁对谁错、谁贵谁贱、谁强谁弱。 虽然相不同,但回溯源头其实都是同一种相,死后一些化作虚妄,于人世间走一遭不过是红尘历练,如戏如梦。 张陵双手合十,感谢对方将自身历经九世劫难的感悟分享出来:“谢大师点拨。” 法山摇摇头,道:“上尊有一颗慧心,无需贫僧点拨。” 却又言道:“我历经九世劫难,佛说我可证金刚果位,但此中还有些许隐情。” “大师尽管畅言!” 张陵知晓,接下来的话才是此行的重头戏。 否则这佛家金刚不会好端端的请其过来讲故事。 “我被佛静闭须弥界,顿悟一半,忽然在苦无沙漠中见千丈之长的飞天蜈蚣,它为须弥护法神兽,那日见我面色悲苦,便询问缘由,我与它畅聊,却于中途产生分歧。” “它言我闭门造车,难知真果,贫僧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唯一双法眼看透红尘,何以闭门?争执之下它便与我打赌,说我此间顿悟若得佛青睐,便甘愿做我护道者,若不得要领,则要分出化身监督我下凡历劫九世身,受那七情六欲,穷富病痛,生死离别,哀怨情仇之苦。” 第二十九章 无字剑贴 张陵坐在蒲团上全神贯注聆听故事。 他没想到这飞天蜈蚣有如此大的来头,竟是须弥界的护法神兽! 虽说桃花观被斩的只是分身,但貌似对本体会有反噬。 历劫渡难本就机遇和风险并存,这天上地下有多少神圣都饮恨劫难,化作灰灰归散天地间。 “自贫僧五百年前归证金刚果位后,便于须弥界难见那只蜈蚣,许是它分身命源有缺,本体反噬,不得不龟息疗养。” “四下想来,它给予贫僧一场造化,却倒受恶果,贫僧心中惭愧,于这五百年间巡游世间想弥补一二,终于天不负有心人,贫僧今日在这永宁郡见到上尊,心中感慨颇多。” 张陵叹息一声,从袖口中将那枚发烫的桃果拿出:“那日飞天蜈蚣于桃花观坐地引颈,被我一剑贯穿胸膛,心中有些许惋惜,便将它栖身之地的桃树种子带归种养,原本桃树成荫,果实累累,却不想天降闪电,雷击火木,桃树俱化为焦炭,独留此果,我捡起它本想留个念想,谁知其中竟有如此大的因果渊源。” 法山亲眼见着张陵手中的桃果,双手合十,眉眼动容:“阿弥陀佛,果然上尊与我佛有缘,一颗善心慧根延续这须弥神兽分身命源,不知此间可否忍痛割爱?” 张陵将手中桃果递于对方,摆摆手言道:“只是无心插柳,未曾想过会有如此缘法,大师尽管拿去,本该是你之物。” 法山郑重接过这枚发烫的桃果,一指剖开,从里面钻出一道拇指大小的暗红蜈蚣,它刚见到阳光,便蜷缩成一团,下一秒遮阴出现,原是和尚心有怜惜,用袈裟衣袖替其掩盖日光。 “多谢上尊宅心仁厚,此番恩情贫僧谨记在心。” 法山说罢,从袖中拿出一册书卷递了过去:“这是贫僧近万年来珍藏的无字剑贴,想必它更适合交于上尊。” 张陵一推手,辞让道:“我本就没有付出什么心思与精力,如何敢收大师珍品?” 法山摇摇头道:“缘法妙不可言,贫僧心有所感,此物合该与你。” 张陵二推手,认真道:“那日飞天蜈蚣坐地引颈,一身侠义肝胆令人敬佩,只可惜立场不同,无法折中,今番此事算是了却我心中因果,后已意念通达,断不能厚脸收之。” 法山点点头,继续言道:“贫僧稍许将回归须弥界,将此分身命源还与那护法神兽,这也算是了却贫僧心中因果,上尊你帮的不仅仅是我,更是那只飞天蜈蚣,将来有机会,它一定会报答你。” “这无字剑贴,万请上尊收下,否则贫僧意念难以通达,心心念想,心魔频起。” 张陵听法山这么说,当即收下其手中的书卷:“再一再二不再三,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之前不收这无字剑贴并非惺惺作态,而是考虑到其中因果干系。 毕竟那飞天蜈蚣的分身命源是被他斩下,搞不好还会恼了那位须弥界的护法神兽,万事都要问个清楚,不能平白无故的尽想要讨便宜。 总想着占小便宜,最后迟早吃大亏。 人和人之间心有感应,谁真的在占便宜,各方心中都跟明镜一样,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到了关键时刻很容易因此掉了链子,因小失大。 此间道理,神仙又如何不知? 直到法山说飞天蜈蚣不仅不会记恨,反而会报恩,张陵这才顺手接过谢礼。 青衣少年当面打开无字剑贴,顿时有虹光乍现,约莫二三息后归于平静,整张书卷洁白如雪,好似张空纸,没有任何字迹。 张陵神念敏锐,双眼如炬,登时看出此物不凡,有一股浩瀚飘渺的剑光气息在虚无纸张上细若游丝,隐隐发散。 “上尊,这剑贴贫僧参悟近万年也难有所获,只知每日注目冥想可稳固根基,纯净心神妄念,今日贫僧心有所感,认定此物与你契合,也算是成一桩善缘,延续今日善果。” 法山在一旁讲述时忽然发现张陵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周遭散出去不明觉厉的剑韵,心中了然,知晓张陵顿悟其中,沉浸钻研,难以自拔。 袈裟衣袖在半空挥舞,一道佛光罩住整座后院,做完这些,法山起身道一句:阿弥陀佛,请上尊安心于此地悟道,贫僧已为你开启护法结界,此间且回须弥,来日有缘再见。 几息后,院子里独留一位青衣少年坐于菩提树下手拿剑贴,神情陶醉沉浸,旁若无物般在此地进入顿悟。 此刻张陵的四周场景发生剧变,他处身于茫茫无际的天空中,耳边风声猎猎,却看不见任何一物,就好像这片天地只有这无尽虚空。 长生福地内。 青莲正和灵山上的三十六只雷鹏嬉笑打闹,忽然间它们愣住片刻,而后统统冲天而起,隐入虚无。 下一秒,张陵心血来潮,侧目看向正东方,那里有大量光点朝这里飞来,领头的竟是一道青虹之光。 “青莲!” “雷鹏?” 张陵惊奇,招手之下握住青莲,但见三十六只雷鹏环绕周身,此间场景产生异象,整座天空宛如倒悬,天倾地覆,甚是骇人。 青衣少年衣袂漂浮,三尺青莲在手,雷光满身,他阖目悬空,不动如山,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明悟众多。 “无字剑贴,藏孕三十六字,一字一重天,暗合道教三十六重天,汇聚一剑,斩神灭魂,名曰诛仙!” 张陵神情凝重,没想到因为青莲和三十六只雷鹏的介入,直接激活这本剑贴,以至于让他悟出这诛仙一剑。 诛仙? 这名头大的吓死人,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剑大神通,到底是何人所留? 张陵若有所思,他唯一知道跟这“诛仙”二字有瓜葛的只有那三清之一的上清灵宝天尊。 莫非此剑贴是那位所留? 不可能,没道理! 如此剑术大神通怎么可能无故流落外界被人捡去?还是被佛家金刚拾走。 想不透,想不明白。 张陵挥挥衣袖,不再去想此中因果。 他决定趁着悟道时好好精修这诛仙一剑,如今才初悟剑贴,一知半解,应当沉下心去好好的感悟,熟练运用直至得心应手,如臂挥使。 —— 大罗寺最深处,一间后院。 青衣少年坐于菩提树下手握书卷,此刻剑贴不再是空白纸张,上面赫然出现三十六个银光字迹。 若有人在旁细细观察,定能看见这三十六个字居然如鹏鸟般振翅高飞,里里外外散发出一种灭世的雷劫神威。 此处的张陵安然悟道,而永宁郡的那位书生可就惨了…… 第三十章 如此宣扬 这些时日,宁采君在回春堂的日子可谓愈加糟糕。 整个永宁郡,上到老人下至孩童都知晓刘神医的侄儿是个奇葩。 “宁采君”这三个字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真正做到“家喻户晓、声名在外”。 —— 某间卧室。 一个穿着锦衣华服,满头白发的老者躺在床榻上,周围站着五六个人亲属家眷。 “刘神医,今次第五个疗程,可我这胳膊怎的还没好?”老者有些疑惑的询问跟前的刘宝龙,内心百思不得其解。 刘宝龙摸摸胡须,咧嘴露出两排黄牙:“王老爷,伤筋动骨还需百日好,您的病情比这还要棘手,想要治好少说也要一年,如今我为你镇住病魔,至少不会持续恶化,您只需耐性疗养,静心等待康复即可。” 这句话说出去无懈可击,迎来王老爷和四下亲属家眷的认同,站在一旁的老太掏出诊金递给刘宝龙,态度和蔼:“有劳刘神医费神!” 刘宝龙含笑收下,坐在椅子上拿笔开药方:“我再给王老爷开三服强筋健骨,活络气血的药方,每三日服用一次,药材我稍许派人送来,这是赠送不收额外费用。” 众人连忙道谢,屋内氛围融洽,不一会你一言我一语畅聊起来。 “刘神医,听说你家侄儿经常吃鸡不吐骨头,可是真的?”有一人好奇的问道。 正在写药方的刘宝龙闻言,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那侄儿穷惯了,从未吃过什么肉食,他姑姑心疼的紧,便每日弄些鸡鸭鹅给其补补身子,你们是知道的,穷乡僻壤来的怎享受过这些?别说是骨头,就是鸡脚甲、鸡喙都不用吐出来,直接吞咽。” 此话一出,引发满堂哄笑,俱是连连声称从未见过有如此吃鸡的奇人。 又有一人言道:“对喽刘神医,听说你正在教侄儿医术,貌似进展不佳啊!” 刘宝龙平静地拿起毛笔在沾沾墨水,继续在纸上写药方:“这也是我苦闷的地方,本以为他一介书生,脑子灵光学东西快,谁料笨的像驴,学甚甚不会,吃甚甚不剩,难怪他屡次考举,次次落榜。” “刘神医,我还听你家下人说,这宁采君仗着跟你和令正的关系,什么活也不干,态度还傲慢,俨然把自己当做少爷,端是一个好吃懒做,飞扬跋扈,此事可为真?” “却也别说了,这事令我头痛的紧,我与夫人碍于情面,又心软肠善,不想过多为难侄儿,且过完今年等到来年开春,便送他再次入京考取功名吧!” 刘宝龙作出无奈叹息的样子,而后将写好的药方搁在桌上,起身去收拾药箱:“可能我那侄儿前几日听见城内风言风语,一时气急,竟半夜偷偷潜入账房行那盗窃之事,他被家中几个护院发现,漆黑人静看不着脸,当即被打的不轻,最后准备报官之时才知晓是他。我和我夫人商议后决定不予追究,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侄儿。” 众人闻言,有些出乎意料道:“此人品性竟如此低劣,这还是亲侄儿么?自己亲姑姑、姑父待他如此好,却做这苟且之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刘龙宝继续言道:“我那侄儿还有个令人困扰的毛病,他不爱洗澡清理身子,从不见其洗漱,身上臭烘烘的,那衣服鞋子从来时便穿到现在,夫人特地为其买了好几件新衣裳,他偏偏就是不换,好像魔怔一般。” 几番言语间,众人连连称奇,没想到这宁采君的传闻要远比纺间来的更加不堪。 说话间,其中一人声称自己还有要事:“最近家中酒楼生意好,我请了说书先生助兴,此间先行告退,刘神医在我家歇歇脚,陪二老唠唠嗑再走也不迟,来福,沏茶!” 说罢,这位中年人大踏步离去,眼神之中藏不住的笑意:得,说书先生又有好听的故事可以讲啦。 —— 黄昏时间,云来酒楼。 二层高的酒楼内宾客如云,人声鼎沸,几个店小二忙东忙西的端着菜肴四处传递。 这边高喊一声:果木烤鸭来嘞! 那边有客人呼唤:小二,我的酒怎么还没上来! 小二忙不迭的回应道:“客官稍等,这就来!” 酒杯触碰发出清脆之音,筷碗盘碟时不时响起短促的轻击声。 顺着一楼往上看,只见在二楼的开口台上站立一位说书先生,他的前面立着张八仙桌,桌上有块醒目惊堂板子,一碗茶杯,一把白扇。 嗒的一声,板子拍在桌上响彻整座酒楼,周边嘈杂声锐减,议论声由强到弱,由密集到分散,最后鸦雀无声,唯有时不时间几句窃窃私语。 “诸位,今日要讲的故事名为:心软慈善为哪般,引狼入室却是贼!” 说书人清清嗓子,拿起折扇唰的一声展开,娓娓道来:“永宁郡有家医馆,名叫回春堂!主家却也是耳熟能详的刘神医及其宁夫人,却说月余前,宁夫人有一侄儿从乡下寻来……” “这宁采君家境贫寒不知自强,屡试不中投靠亲戚,仗着关系顶着草包脑袋飞扬跋扈,懒惰、贪吃、好色、偷窃、满嘴谎言、不讲个人仪表、品性低劣……这世间诸位能想到的劣迹皆可在此书身上看到踪影。” 食客们竖起耳朵,聚精会神聆听说书人口中的故事,听到群情激愤之时,他们个个撸起袖子,义愤填膺:“这刘神医和宁夫人真是颗菩萨心肠,亲侄儿如此荒唐竟也宽容以待,不离不弃,有此亲戚羡煞旁人,可这书生却也白瞎了这般福气!” “是极,是极!” 众人点头,左顾右盼,推杯换盏中还不忘记咒骂忘恩负义的宁采君。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回春堂护院衣服的男子走进酒楼,对着掌柜说要买几份好酒好菜带回去,声称这是主家专门为亲侄儿准备的。 “呦!大伙快瞧,那不是回春堂的赵护院嘛!” 一言出,四下皆投去目光。 有人在二楼高呼询问:“赵护院,买这么多大鱼大肉回去作甚?” 赵六抬起头,笑道:“自是给主家的亲侄儿补身子用。” 又有人问道:“如此喂不熟的白眼狼,何以不撵走?” “就是就是,这刘神医当真心善到过分!”几人大声嚷嚷,口中满是对刘宝龙的赞扬。 赵护院将打包好的菜肴拎在手上,离去前丢下一句话道:“到底是亲侄儿,主家心善肠软,对其溺爱的很呐!” 不多时,酒楼众人一边吃着菜、喝着酒、一边对宁采君口诛笔伐,破口大骂,同时还不忘记赞叹回春堂的仁义,以及刘神医和宁夫人的美名。 第三十一章 英雄救美 十二月冬至,昼短夜长,凉意转寒。 山间万树孤寂,多枯木消瘦,不见半点绿叶。 经过一夜的寒气浸染,早上太阳刚刚出头,满地白霜结成点点麻麻的晶莹冰屑。 永宁郡的行人们穿上厚厚袄衣,踩在大道上走路时偶尔能听见树枝的咯吱声,他们拢起双手,裹紧领口生怕寒气顺着脖颈处钻进身体内。 时至今日,宁采君已来到此地两个多月。 每日里都被圈禁在后院极少得出去,他睡在柴房,没有任何御寒的被子,一身破旧发黑的衣服沾满污渍——这是他早前投奔来时穿的补丁长袍,如今也露出多个窟窿,满是漏风。 书生平日里吃两顿饭,一顿早饭,一顿中饭,吃的俱是家丁护院和女眷的剩菜剩饭。 大部分时候轮到他吃时食物已不再剩下多少,更有些得势不饶人的下人会往剩菜剩饭里吐口水,逼迫宁采臣一粒米不剩的吃下,舔干净锅碗。 在长达两个多月的屈辱中,回春堂内的人都将欺负宁采君这件事当成一种乐子,或是心情不舒畅时的发泄桶。 折磨到这书生蓬头垢发,双眼涣散失神,如麻木的走尸没有任何反抗。 这一日。 回春堂后院内。 头大身矮,体肥宽胖,鼻过蒜头,面如馒饼的女眷叫来柴房里的书生:“宁举人,今日家主赏你个好活,要你去山上抓冬鼠做药材,到时候你跟着赵哥儿他们几人。” 话说间,被称作“赵哥”的护院带着几个同行者从院子外头走进来:“那举人老爷,快快有请吧!” 说完四下哄堂大笑,这些护院和女眷现在也不唤书生真名,只左一句右一句的称呼为“举人老爷!”。 原由是一个多月前,有护院在柴房里无意看见一行刻在角落的字迹:不考上举人,我宁采君誓不为人! 这件事很快传遍回春堂,而后又席卷整个永宁郡,某家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更是将其作为新说卖点,大肆挖苦讥讽,编造些无中生有的段子,供食客们取乐。 渐渐地,城内都流行起一句话:今日举人老爷安好? 书生在心中燃起的斗志如绒布球被人们踩在脚下,肆意玩弄。 —— 却说这是宁采君今次出门,刘宝龙特地吩咐下手给亲侄儿好好清洗身子,换件干净的棉衣,出门在外时也要求下人毕恭毕敬,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 毕竟回春堂现在的美名更上一层楼,可谓是如日中天,就连隔壁的几个郡县都知晓此事,外人愈是记恨念叨这书生,愈是会想起刘神医和宁夫人的善,这回春堂的生意也愈加红火,日进斗金。 刘宝龙始终认为,医者如商,想要财源滚滚最重要靠的不是医术,而是名声。 倘若外人都念道:刘神医一家菩萨心肠。 试想就冲这句话,回春堂得招来多少客人?有多少人会慕名而来? 这就是刘宝龙和宁夫人一直在心中打的如意算盘,若是旁的陌生人,他们自是不好如此对待,可毕竟是亲侄儿属分内的家事,谁也不在乎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普罗大众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看见听见即认为是最真实本源的一面,情绪的挑拨在在此展现的淋漓尽致,恍惚中被人利用却也丝毫不知情,反而乐在其中,感觉甚美。 城内大道上,宁采君穿着干净皮袄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几个故作恭敬的下人。 吧唧一声,有人丢来一坨狗屎,精准无误的砸在书生脸上。 原是两个顽童露出鬼脸,鄙夷的看着宁采君。 街道两旁的行人见到,纷纷捂着嘴发笑,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满是快意。 更有几个壮汉故意假装走路靠近过来,忽然再猛地撞向宁采君。 此刻,书生的内心是一片死灰,他对人性的恶感到深深的绝望。 不知走了多久,前脚刚一出城门,四周没有什么人烟,回春堂的护院登时变化嘴脸,趾高气昂的走在宁采君身前,时不时还骂一句:娘的,走快些! 或许觉得骂的不过瘾,有一人上脚踹向书生,这一脚踹到对方小腿,宁采君吃痛无比,一瘸一拐的硬着头皮加快步伐。 “抓不到二十只冬鼠,今晚就别回去!”赵六啐一口浓痰到地上,丢给书生一个竹篓和铁铲,而后随着其他几个护院上山捕捉野味,准备一会打打牙祭。 宁采君从未捉过什么冬鼠,更不知其躲藏在何处,他如无头苍蝇四处挖土找坑,忙活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倒是把自己累的腰酸背痛,汗水直冒。 “救命啊!” 忽然间,书生听见不远处的河中传来求救声,慌忙循声敢去,却是一妙龄女子被湍急的水流裹挟,扑扑腾腾呛几大口冰水,整个身子都快沉入水底。 宁采君救人心切,脱下棉衣袄裤和鞋子,想也没想跳入水中朝那女子游去,寒水彻骨,很快让四肢陷入麻木僵痛。 他紧咬住牙齿,满脸憋到通红,卯足劲一定要救活那女子。 这一刻,宁采君才觉得又活过来,重新找寻到人生意义和价值。 他自幼家境贫寒,年少时经常下水摸鱼掏虾改善伙食,一身水性尚且算好。 不多时,成功将妙龄女子拖上岸,书生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瘫倒在地。 女子噗的吐出一大口水,浑身湿透,冷的全身打哆嗦。 宁采君见状,急忙带女子寻处挡风地,用土石围成简易的火坑,坑里放些枯木树枝,用火折子生腾起明亮温暖的火焰,又用铁铲砍下竹子横挂在两棵树之间当做晾衣的架子。 “姑娘,你且先穿小生的衣服,将湿衣服脱下烘火,我就在外围放风,若遇到什么事可呼唤小生。” 宁采君说罢,便在那妙龄女子的感激目光下走出这片林子,他自己则在外面重新升起猛烈的明火,把浸湿的内衣进行烘烤。 半个时辰后,林中传来女子的轻柔呼喊声:“公子!” 宁采君穿上内衣,缩着身子浑身发抖的朝内围走去。 如此,二人这才好好的互相打量着对方。 一个二八少女,妙龄芙蓉,面如桃花,眼羞耳红,看向眼前的救命恩公不免小鹿乱撞,心生爱慕。 一个憧憬青年,血气方刚,正是落魄苦难时,何以感受过如此美人温柔乡,一时间心中感触良多,内心滚热。 这一眼便是万年。 这一见便是钟情。 “奴家谢过公子救命之情,此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终生侍奉。” “姑娘不必如此,小生也只不过恰好路过……” 正是有诗为证: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 桃花潭水深千尺,芳草萋萋鹦鹉洲。 第三十二章 心死如灰 不知过去多久。 万物复苏,雨露滋润。 恰如旱地逢春雨,滋滋美妙。 却也让这苦闷冷寒的冬季温暖三分。 “我不过一落魄书生,何以三生有幸抱得如娇娘一般的美人?” 林间,一男一女互相依偎。 原来方才被宁采君从河中救上来的妙龄女子名叫“卫娇娘”。 她是永宁郡一布行的织女,今次刚刚从家中省亲回来,没想到在过桥时不慎失足跌入河中,幸而得到书生相救。 死后劫生的庆幸感让卫娇娘心跳加速,思绪万千叨念着恩公的好,山野之间孤男寡女,四目相对,那颗心如小鹿乱撞跳动的更加厉害,便迅速对宁采君升起爱慕之情。 自古以来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数不胜数。 没想到今次居然轮到宁采君身上,道一句否极泰来也不为过。 “宁郎,你是奴家的恩人,是再生父母,若没有你也没有奴家,这些都是奴家心甘情愿的,无论你多么落魄,奴家都愿意跟你!” 宁采君听后心中大为感动,却也叹息摇头,他诉说自己在永宁郡的遭遇,并对挖冬鼠一事忧心忡忡。 “宁郎,我们私奔可好?” “私奔?可要去往何处呢?” “天涯海角,只要有宁郎在的地方,奴家都愿意!” “不可不可,我宁采君七尺丈夫,怎能让娇娘吃苦受难,陪我四处流浪?” 宁采君握住卫娇娘的手,郑重地说道:“明年恩科我定会先考上秀才,等后年的秋闱再博得举人功名,到时候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你回家!” 天下科举,一届三年,第一年为秀才、第二年为举人、第三年为进士,如此一循环。 原本宁采君要等三年后才能再考,不过今次大离王朝新王登基,急需一套清白的班底,遂特设恩科,招贤纳士,求贤若渴。 卫娇娘点点头,含情脉脉的看着情郎:“好,奴家就在永宁郡等郎君归来!” 说话之间,林外传来几道叫骂声:“娘的,这宁采君跑甚地方去了!” “让其挖个冬鼠,不会跑哪个犄角旮旯睡大觉去了吧?” “赵哥儿,你说那小子不会跑了吧!” “跑?老爷和夫人巴不得他跑呢,跑了就坐实我等编造的那些谎话,到时候嘴在我们身上,什么屎盆子都能扣他头上。” 宁采君听的清楚,忽然心中一紧,立马对身旁的卫娇娘道:“不好!娇娘你快跑,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话音还未落,又听见林外响起一声惊咦:“赵哥快看,宁采君在那!” “咦,身边好像还有个人!” 不等卫娇娘逃离,回春堂几个护院包围上来,眼中除了疑惑外还有些许贪恋。 为首的赵六眉头皱起,指着宁采君鼻子道:“好哇,让你抓冬鼠当药材,你跑这跟人偷欢!” 几个护院如恶狼般肆无忌惮上下打量卫娇娘的身躯,双眼似在冒着绿油油的光火。 宁采君站在卫娇娘身前,将她牢牢护住,挺起胸膛义正言辞道:“你们别乱来!” “乱来?”赵六贼眉鼠眼的用眼神和其他护院短暂交流,而后一脚踹翻宁采君,两个护院顺势扑过来将其牢牢按在地上。 “不,不要!” 宁采君的头被两双手砸在土里,绝望的听着赵六和另两个护院猥琐坏笑的朝卫娇娘走去。 “畜生!畜生!”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宁采君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突兀暴露,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这一刻,一个在林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个趴在地上孤援无助,打碎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 此间悲惨,再无可用言语描述。 暂且不表,无法细说。 —— 傍晚。 山中响起几声夜鸟鸣啼,月牙躲在柳树枝头不敢出来,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整片大地黑暗无光。 “舒坦!” 几个护院互相窃窃私语,分享战果,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怪笑。 宁采君双眼布满血丝,心中戾气早已被积压到极致,仇恨的种子深深埋下,他心中最后的一抹希望也被吞噬殆尽。 “宁采君,今日之事你若与人乱讲,休怪我等翻脸无情!” 有一个护院走到近前来居高临下,盛气凌人说道。 “没错,到时候我等都把此事推到你头上,看看这永宁郡的人是信你这劣迹贼子,还是信广布善名的回春堂!” “嘿嘿,真润!” 赵六挥挥手,甩了一记宁采君耳光,恶狠狠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容许你去宽慰宽慰那美娇娘,让她识相点别给我等搞事情,回春堂的人脉上至城守,下至捕快,哪个不卖主家面子?若要胡搅蛮缠,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等!” 此人说罢,挥挥手领着几个护院下山去了:“完事之后快些跟上,莫要我等回头再来寻你!” 宁采君失魂落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泪水已经哭干,不敢抬头面对眼前的景象。 终于,书生鼓起勇气抬眼看去,却只见一地凌乱衣裳,不见娇娘踪影。 不好! 宁采君猛地爬起身,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四下探寻,忽然看见有一人影立在山崖上。 宁采君立马辨认出其就是卫娇嫩,当即心急如焚喊道:“娇娘,不要!” “宁郎,若有来生,奴家愿与你再续今缘。” 卫娇娘闭上眼纵身一跃,跳入这深不见底的谷崖中,天空中响彻撕心裂肺的悲苦嗷嚎:“娇娘——”。 “呜呜呜——” 宁采君瘫坐在山崖上,心如死灰,他怔怔地看着黑不见底的悬崖,耳边传来呼呼猎风,有那么一刻他也想跳下去,殉情而去。 “不,我不能死!” “我要活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宁采君跪倒在地,双拳拼命的捶打土地,任凭两手满是鲜血直流。 黑夜呜咽,在这漫卷荒芜的四野,寒风如刀,痛彻心扉。 恍惚间,书生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宁采君,你觉得我像不像人!”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一只学人走路的黄鼠精出现。 它就是早前一直追问宁采君,“我像仙还是像神”的那位妖物,直到见到张陵一身纯阳仙力,往那一站浑身金光大作,晃的它睁不开眼时,这黄鼠精才知晓仙神不可辱,亦无一步登天,一蹴而就之事。 如此便收敛很多,感悟也颇多,它需要先得道,而后再去摸索成仙之路。 首先得道第一步,就是要讨得宁采君的口封! 曾经有位豹仙替这黄鼠狼算过一卦,其与宁采君有莫大因果,遂以它一路纠缠尾随。 此间这书生浑身戾气,如同堕入魔道,双眼血红,满目狰狞,完全没有一丝人的样子。 书生站起身,指着黄鼠精,咧嘴露出森然的笑容:“像人!像极了人!” 一言出,黄鼠精周遭妖气弥漫,闪烁诡异的暗光,它化成一个贼眉鼠眼的老道,窃喜的摸摸胡须和头发,两颗眼睛滴溜溜的左顾右盼,得意洋洋的端详自己的衣服。 “你为本道口封,从此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本道都会力所能及帮助你!” 黄鼠精自称“本道”,却不敢称“本大仙”,俨然是之前被张陵给吓出心理阴影,它再也不敢胡乱提什么“仙神”二字,恐惹来杀生之祸。 北风呼啸如刮骨刀刃斩在宁采君身上,可如今他再也感受不到这凛冽的寒意。 这寒意远不及人心的恶! 唯有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愤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能不能复活娇娘?” 这是宁采君最迫切的愿望,令他失望的是,黄鼠精摇摇头,直言那女子早已粉身碎骨,尸体无存,神魂也被路过的冥府鬼差拘走,没有任何挽救之法。 书生默然,随后转身走向山的另一条路。 “你要去哪?”身后的黄鼠精追问道。 “去京城,考功名!” “我要进士三甲,状元及第,一步登天!” 漆黑的夜如同猛兽蛰伏,静静地注视大地生灵,蓄势待发。 书生身姿挺拔,大步流星,在路过某处高崖时遥看灯火通明的永宁郡。 双眼闪过孤冷的目光,杀机毕露。 “待我三年后归来,所有人!都得死!” 第三十三章 雷鹏化字 大罗寺。 最深处后院。 青衣少年盘腿打坐,双手摊开剑贴,微微低头,紧闭双眸,全身一动不动。 自从张陵顿悟这卷无字剑贴时,便一直保持此间姿势。 也不知过去多久,唯见远山的林间枝繁叶茂,绿树成荫。 春风吹拂大地播撒盎然生机,沉寂许久的花种含苞绽放,如换上新衣裳变得焕然一新,个个争奇斗艳,互相赛美。 下一秒,张陵双目陡然间睁开,如炬的精光乍现,不知觉伸个懒腰,挥挥衣袖,四周佛光护罩霎时散去。 我这是悟道多久了? 张陵掐指一算,竟发现自己在此地停留足足三年零五个月!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毕竟这不是闭关苦修而是可遇不可求的顿悟之道。 此番悟道他已经全然掌握“诛仙”的精髓,只等来日有机会时进行实战尝试,验收成果。 另外,通过此次机遇和造化,他顺势将修为晋升一境,并且领悟地煞七十二变之一的御剑。 从此一窍开百窍通,剑之变化无穷尽,却也万变不离其宗。 【姓名:张陵】 【寿元:1110\/53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三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 【无缺大神通:诛仙】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100亩)、灵山(10亩)】 面板之上有所变化,且多出一个叫做“无缺大神通”的信息。 因为不是斩妖提升的境界,长生福地并未产生扩容变化。 总的来说,今次收获颇丰。 “这剑贴果真是个宝贝!” 张陵面露喜悦,不由自主的抚摸书卷,心生感慨道。 忽然间,手中的剑帖陡生异象,薄如蝉翼的洁白纸张凭空出现三十六道银光字迹,它们透破书卷飞舞到半空中散发煌煌雷威剑势。 咦? 张陵定睛一瞧,居然发现这三十六道字迹是雷鹏! 什么情况! 难道雷鹏和剑贴融为一体,统统化成字迹? 张陵眉头上挑,忽然想到三十六只雷鹏正好对应三十六道字迹。 难道说这是巧合? 不对! 张陵忽然反应过来,这雷鹏怎么如此袖珍,变得如麻雀一般大小? 要知道早前的雷鹏可是个个体若猛牛,威猛无比! 不等张陵细想,三十六只迷你雷鹏扑棱着翅膀,围聚过来叽叽喳喳,须臾间竟口吐人言,发出幼童般奶声奶气的嘟囔声。 “剑贴是宝贝?那我们是不是宝贝?” “我们就是剑贴,当然是宝贝啦!” 张陵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居然能开口说话! 这什么情况? “我是大宝贝!”一只小雷鹏欢喜的挥舞翅膀,在半空中回旋翱翔。 “呸呸呸,我才是,你不是……”有一只小家伙站出来不高兴的反驳。 “不对不对,什么大宝贝,不好听,要叫大宝,对,大宝,我是大宝,你们是小宝……”又有一只飞到最前方摇摇小脑袋,两只眼睛如黑宝石熠熠生辉,散发着晶莹亮光。 “胡说胡说,什么小宝,你才是小宝,不跟你玩了!” “对对对,不跟你玩了,我们都不跟你玩!” “那这样吧,我们都是大宝。” “好好好……” “大宝!” “我叫大宝,你叫什么?” “我也叫大宝,嘿嘿!” 张陵感觉耳朵都快炸了,这些小家伙的声音洪亮且清脆,好像有一股子邪性直钻他的头颅,在疯狂啃噬着脑仁。 “好了先别吵,都听我说!”青衣少年挥挥衣袖,散去清风,眉头蹙起对一众雷鹏大声喊道。 一言出,三十六个小家伙滴溜着转动大眼睛,不停眨巴眨巴的看向张陵,它们似刚刚发现有一个人在身旁,此刻正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对方。 没安静几息的功夫,四下又开始嘈杂吵闹起来。 “是大坏蛋,呀!他从剑贴里出来了!”一只小雷鹏扭头对身旁的伙伴说道。 “大坏蛋好像生气了!”另一只惊疑不定道。 “大坏蛋是骗子,把我们从雷云劫海中抓过来,天天哄骗说要找真龙血肉给我们吃!” 不知是哪个古灵精怪的小雷鹏提起陈年旧事,瞬间引爆其他小家伙的不满情绪。 “没错没错,大坏蛋是骗子,不给我们吃真龙血肉就算了,还拿凡间的杂鱼充数!” “还好有青莲在!它每天用先天灵韵滋补我们。” “对,没错,青莲才是我们的好朋友!” 这些小家伙又围聚到一起形成圈弧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正当它们就“青莲是我们的好朋友”一事即将达成共识时,有一只小雷鹏提出异议。 “不,青莲不是我们的好朋友,它天天把我们的雷韵劫力偷偷吸走,害得那时候的我们都瘦了!” “没错,是这样的,青莲不是我们的好朋友!”另一只站出来附和道。 就在此时,张陵手中的剑贴晃出一道青虹,原是早前呆在剑贴中的青莲!它似乎听见有人在背后嘀咕坏话。 青莲的出现让三十六只雷鹏化成两方阵营,一半对一半互相辩论,争论“青莲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好朋友”。 还没争辩一会便发生无休止的吵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长达一个时辰都没有停歇。 青莲略微颤抖的在半空中飞旋,急的团团转,感觉很是委屈。 张陵双手捂着耳朵,无奈坐在蒲团上长叹息一声:这天地灵物怎么个个像调皮捣蛋的孩子? 等等! 我这样算不算养了三十六个宝宝? 要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成了奶爸? 奶爸! 张陵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当即从长生福地的灵池中捞起几条锦龙鲤,准备先应付应付这群小家伙。 几条色彩斑斓,身姿雄健,留有龙须的大鱼在院子里活蹦乱跳,淡淡的龙息顿时浇灭火热的嘈杂声,四下霎时安静起来。 咕噜! “是龙鱼!” 一只小家伙高声惊呼,话音还没落下,其余雷鹏一窝蜂冲过去张开嘴将这些锦龙鲤吸成干瘪状。 张陵惊住,看着地上几条干如枯草的鱼尸怔怔出神,久久不语。 少许,青衣少年面露疑惑的看向吃的心满意足的雷鹏:现在不吃肉改吸血了? “好饱哦!嗝!” “嗝!” “嗝……” 一连串的饱嗝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接二连三响起。 咦! 好像饭量变少了! “啪啪啪!” 张陵眼睛一亮,拍拍手掌,起身对着一众雷鹏言道:“乖宝们,都听我说!谁不听我说话谁就不是乖宝,我看看谁不是!” 可能是因为吃饱的缘故,小家伙们这次出奇的温顺听话,排排坐在菩提树上睁着好奇的宝石眼睛,再没有打岔争吵出现。 第三十四章 奶爸 张陵耗尽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才给菩提树上的小家伙解释清楚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谁是大宝。 张陵讲述“孔融让梨”的小故事,说完引得小雷鹏们惊异连连,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收获知识的喜悦神色。 “大宝让给你们,我不做大宝……” “我也不做大宝,我要让给你们!” “……” 这故事带来的效果立竿见影,使得它们个个谦让有礼,张陵看在眼里,欣慰在心里。 只是没一会,它们又因为“推让大宝”这个问题闹起来,院子里叽叽喳喳吵的没完没了。 “好好好,少安毋躁——都站成一排!”张陵指着第一个小雷鹏道:“以后你就是大宝!”。 随后挨个点名,一溜烟顺下去:“你是二宝……你是三宝……你是三十六宝!” 如此全部分配好姓名,这才得以平息无休止的争论。 …… 第二个问题:张陵是不是大坏蛋,是不是骗子。 他讲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小家伙们听完满脸通红,仔细想想好像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张陵哪有它们现在灵智大开,口吐人言? 还吃什么龙鱼,跟什么青莲玩耍? “你是好人!”有一个小家伙如是说道。 “没错,是好人!” “不对,应该是好好人,因为好好人比好人还好!”另一个提出不一样的见解。 “好好人?那为什么不是好好好人?好好好人比好好人还要好!” “不行不行,这听起来太怪。”坐在最后面的雷鹏摇摇小脑袋,嘟囔着嘴说道。 “我觉得挺好,九宝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行,不过如果叫好好好好好人的话就更好了。” “不同意不同意,就叫好人!” “胡说胡说,听我的叫好好人!” “不行,听我的……” 张陵耳边响起叠浪般的叫唤声,这偌大的后院又陷入沸水泡腾,嘈杂混乱。 “停!” 青衣少年无奈摇头,道:“我叫张陵,以后你们就直接叫我的名字。” “张陵?” “张陵好听,比好人好听多了!” “哼,那也比你的好好人好听!” 眼见架势不对,可能又要吵起来,张陵立马清清嗓子,就第三个问题展开说明。 问:青莲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好朋友。 张陵耐心讲解“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故事,声称青莲就如兄弟一般要好好珍惜,不然以后谁又来陪它们没日没夜的嬉笑打闹,不离不弃呢? “青莲是我们的好朋友!”一只雷鹏举起小爪子说道。 “没错没错……”四下呼应,纷纷赞同。 “青莲对不起……” “对不起青莲,我们刚才不该那样。”小家伙们成群结队的朝青莲围聚过去,奶声奶气的道歉。 青莲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周身显露丝丝雷威剑韵,顶端含苞待放的花蕊微微抖动,似是原谅它们方才的行为。 不多时,青莲和小雷鹏们在半空中欢快的玩耍起来,闪转腾挪,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张陵看着眼前情景,暗道一声:这奶爸当的可真不容易。 内心感叹之余,有一个问题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青莲明明没有像雷鹏一样融入剑贴,却依旧能够随意出入其中,这是怎么回事? 张陵沉吟片刻,想不出所以然,却也露出微笑:“这样也好,以后青莲可以在里面陪陪这些小家伙。” 当天夜晚,张陵留在院中陪同青莲和小家伙们通宵玩耍,促进感情,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青衣少年宛如孩子王般站在最高处振臂高呼,举止疯癫。 这是他来到此方天地最放松,最开心的时刻。 —— 第二天清晨。 地平线尽头翻起鱼白肚,东方见明,抬头遥望天际,红彤彤的太阳露出巴掌大的圆脸。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万物复苏,百花齐放之际。 “闹了通宵达旦,你们也该回去歇歇了!” 张陵挥挥衣袖,展开剑贴,收回三十六只由雷鹏化作的银光字迹。 临了这些小家伙还不忘和其道别,奶声奶气的念念叨叨。 “张陵,以后我还要找你玩!” “还有我还有我……” “你不可以忘记我们哦!” 少许,院内静寂无声,有晨雾自山间蒸腾而起,漫延至此。 张陵忽然间心血来潮,想起三年前见过的那位书生。 不知这宁采君现在如何? 他掐算一番天机,神念微动,旋即眉头紧蹙。 “卫娇娘?” 嗯? 等等! 永宁郡怕是要变天! 张陵收回青莲,隐于乾坤袖中,转身踏空,化作流光直奔八百里外的永宁郡。 还未入永宁城,便在云端之上听见城内传来锣鼓喧鸣声,有万串鞭炮炸响,噼里啪啦,咚咚铛铛。 朝主街道俯瞰下去只见一片云烟缭绕,这喧嚣的烟尘散发刺闷的硫磺味冲天喷薄。 神念顺着烟雾扫过去,眼下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好不喧嚣热闹。 张陵悄无声息落下云端,双脚踏地隐入街道两旁如潮水汹涌的人群中。 定睛瞧去,主街道上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被前呼后拥的英俊青年。 此人头戴簪花朝冠帽,手拿银槐笏,身着圆领大红袍,腰挂光素银带,顺垂一副药玉佩,脚踩黑毡朝靴,身姿挺拔,满脸冷峻,双眼透露着淡漠目光扫视众人。 上百位差吏护持在其身旁,有六人高举“肃静”和“回避”的牌子走在最前方开道。 张陵一眼就辨认出,那被众星簇拥的青年正是宁采君! 耳旁传来身边围观者的惊呼和赞叹:“新科状元,果真气宇轩昂,仪表不凡!” 有人附和道:“那是,这状元郎可是文曲星下凡,传言个个都是神仙转世。” 又有人言道:“咦!你们看状元郎是不是有些面熟?总觉得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旁的人嗤笑道:“呦,大牛子,莫非这又是你多年未见的同乡?” 一汉子哈哈打趣,笑道:“大牛子同乡众多,别说是状元郎,便是郡守都是他的同乡嘞!” 被称作大牛子的矮子被众人阴阳怪气,不免脸庞发烫,耳根子一红,尴尬的摆摆手道:“是我记错了,记错了!” 适时间,状元巡游的队伍里有人朝道路两旁丢出发糕和干果,甚至还有些许铜钱,一时间激发众多路人跟风追行,你推我搡,互相拥挤,使出吃奶劲去捡地上的东西, “别抢别抢,给我留一个,让我也沾沾状元郎的文气!” “去去去,你个大老粗要什么文气,也不嫌害臊。” “胡说八道,将来我有儿子了,最起码他爹能传点文气给他。” “呦,光棍到现在还儿子,跟你同村同龄的大胖都快有孙子喽!” “老男人吃香,你懂甚!” 话毕,四下哄堂大笑,好一派热闹人间景象。 第三十五章 状元郎(求追读事关试水推) 正所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宁采君摇身高坐在金鞍红鬃马上,冷眼看着昔日唾弃自己的永宁郡人如今又换上巴结的嘴脸,不免令他作呕。 三年前的苦难历历在目,仿佛如昨日刚刚发生。 一想起娇娘,他心中便升腾起一股郁结的闷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回春堂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春花烂漫的街道上,马蹄格外轻盈。 不少人高呼:恭喜状元郎! 唯有张陵在一旁看的清楚,宁采君是带着一颗复仇的心回来。 这正是: 一朝金榜题名天下知,高中进士三甲状元首。 文曲一轮会元大满贯,而今锦衣归乡选永宁。 这永宁郡,可不是生他养他的故乡…… 只是,这宁采君身上所散发的三道妖气是怎么回事? 思索之间,张陵忽然感觉到城隍庙传来一道神念,原是本地城隍有要事相谈,便也不再凑这眼前热闹事,转身拂袖离去。 —— 却说宁采君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巡游过主街道,最终抵达此行目的地——永宁郡,郡守府 锣鼓止息,府外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人群。 状元郎从金鞍红鬃马身上被人搀扶下来,一位手拿天子剑的钦差大臣走到正中位置,高举圣旨道:“今科状元宁采君,接旨!” 宁采君跪地接旨,四下群众哗啦啦俱跟着全部跪倒,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唯有几只马儿肆意的打起响鼻不受约束。 “奉天承运王上,诏曰:福武元年,恩科特设,永宁才子宁采君高中解元,福武二年,秋闱二中会元,福武三年入延试,名列进士三甲,高中榜首,赐状元及第,连中三元之匾额及牌楼,封内书房行走,国子监大学士,特昭天下,普天同庆。” 宁采君跪地叩首,而后接过这道圣旨,他没有站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这钦差大臣又从一个盒子里拿出第二份圣旨。 “奉天承运王上,诏曰:爱臣宁采君进献良策,协军平定北方叛乱,功勋卓越,晋封永宁郡守,持掌一郡,钦此!” 宁采君二叩首接过圣旨,却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奉天承运王上,诏曰:闻言爱臣宁采君受小人犯害,苦落无门,险些断我大离文曲临凡,今特赐天子剑,上斩昏令,下除奸佞,遇事可先斩后奏,独断乾坤,钦此!” 宁采君一连接下三道圣旨,至此完成一介书生成为遥领一郡之首的华丽转变。 此刻,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激动之情,双手颤抖接过金晃晃的天子剑,握住剑柄的那一刻,手不自觉用力攥紧。 从现在开始,他将于此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携天子剑无所畏惧! 脑海中闪过关于三年前的无数画面。 千里迢迢投奔亲戚,却被亲姑姑和姑父无情猜忌,恶毒的制造舆论,毁他名声,以此赚取美名,财源广进…… 在回春堂每日吃下人的剩菜剩饭,有时候里面还有口水、泥巴、尿液甚至粪便…… 衣服洗不干净就拿着藤条抽遍全身…… 睡在昏暗狭小的柴房,每日和鼠虫为伴,唯一的乐趣也是对着鼠洞自言自语…… 被护院拿生硬的猪毛刷在脸上狠狠蹂躏,整张脸满是血痕,而后在寒冷的冬天生疮发脓,熬过两个月方才痊愈…… 被人当出气筒,受气包,即便是永宁郡的一条野狗都敢朝他犬吠…… 那些孩童们每每见到他都会丢来狗屎,大人们不仅不制止还争相模仿,甚至变本加厉…… 戏耍、怒骂…… 讽刺、挖苦…… 冷嘲、热讽…… 这令人恶心,令人深恶痛绝的地方…… 还有娇娘在自己面前受尽屈辱,最后惨死悬崖之下…… 太多太多,数不尽的愤恨,道不完的绝望,刻苦铭心的仇恨…… 三年,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做到风光归来,无人敢触。 三年,日日夜夜,他掰着手指头,熬干血泪艰难熬过。 每夜梦中无时不刻不在做着同一个噩梦。 宁采君久久闭上双眼,手中炙热的金剑令他感到无限踏实。 这一刻,他走到人生巅峰,享受着权势和声名带来的酣畅淋漓。 娇娘,三年已至,我宁采君今日替你平怨昭雪,接你回家! 宁采君猛地站起身,唰的一下扭头环顾四周,他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想要找的人,眼神愈加深寒冰冷,无尽的杀意毫无掩饰。 他朝钦差大臣道一声谢意,吩咐七八个下人好好照顾对方。 等到钦差进入府邸歇息,准备暂住几日时,宁采君让下手广发请帖,邀请重要客人。 他如今身份贵不可攀,为当今王上青睐的大红人,又仪表不凡,身姿挺拔,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京城有好几位王公将相都为其说媒,保证他从此平步青云,遥遥高升,只是这些都被其以一句“君上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怎敢计较儿女情长?”委婉拒绝。 适时间,正当下人们拍着胸脯保证把此事办的漂漂亮亮时,却见状元郎摇摇头,道:“有一个地方我要亲自去请!” 这句话的声音说的极大,传播很广,引得众人侧目,堂堂三元连中,状元及第,上任即一郡之首的经天纬地之才,居然在这小小永宁还有必须要亲自登门拜请的人物? 下人多嘴问一句:却是何等人物需要老爷亲自去请? 宁采君咧嘴,露出平静地微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显得诡异:“自然是我的好姑姑和姑父,三年前我落魄此地受其恩惠,终生难忘,怎敢不全力报答?” 说罢,状元郎翻身上马,道一句:“摆驾回春堂!” 他遥首高坐,气势极盛,孤傲的看向围观之人,竟无一敢与之对视。 此间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回春堂进发,宁采君高呼:“锣鼓何在?长红何在?” 一言出,登时锣鼓宣天,鞭炮烟火齐鸣,上百人的队伍走在主街道上一路气势如虹。 “宁采君……哦!我想起来了,是刘神医的亲侄儿!” 围观人群中有人想起三年前往事,登时眼睛瞪如铜铃,浑身发寒,头皮冰麻,似是遇到什么大恐怖之事。 “嘘!不要命啦?你还敢想起来?没看见大伙都在装傻充愣呢!” 有一位理智清醒的人站出来小声嘀咕道。 “可是……我们三年前对宁……宁老爷……”先头那人打着磕巴哆哆嗦嗦道。 “什么三年前,什么我们?这是回春堂的家事,和我等有何干系?反正我三年前没见过宁老爷,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铁根你三年前见过宁老爷么?” “啊?你们在说什么,我可真一句听不懂,莫名其妙——大胖你可知方才他们在谈论什么?” “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嘛?”被叫做大胖的人摇摇头,装聋作哑。 于是乎,这人又凑到大胖的耳边喊道。“喂喂喂,大胖,我是说你可知方才他们在谈论什么!” 一旁的大胖作出一头雾水的样子,眉头皱起,侧过耳朵,疑惑道:“什么?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呐!” 第三十六章 未经人苦(求追读事关试水推) 此时此刻,回春堂。 两开门的厢房内,刘宝龙和夫人宁氏正吃着美味早茶,身旁站着两个丫鬟服侍周到。 宁氏如今虽已有四十多岁,但保养的甚好,若不去看眼角和脖子上的皱纹,这小脸跟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相差无几,其头发高高盘起,上戴一根玉簪,显得端庄美淑,气质典雅。 这正是:徐娘半老风姿绰,曼妙身姿水蜜桃。 “小翠,今儿外面是怎么了,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炮喧闹?” “回夫人的话,奴婢早间在厨房听护院说,咱永宁郡好像出了位状元郎!”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宁氏的惊讶:“哦!竟有这回事?”紧接着又转头对身旁的夫君刘宝龙道:“要不我们也去拜访拜访?” 刘宝龙摆摆手,一副深谙世事的样子:“若真是状元郎,却也不必如此上赶。” 宁氏没听懂其意思,不解问道:“这是何故?” 对方答曰:“这状元郎哪个不是文曲下凡?整三年取天下才子唯此一人,将来个个都要在京城做大事,今番荣归故里不过是一阵风,过些时日就要回叙京城任职,倒也和永宁郡没太大瓜葛。” “回春堂自我太爷爷辈便于此扎根,如今传到我这也是四代单传,在永宁亦是百年老号,上至郡守下至乞丐,哪个不来我这看病?没必要这时候上赶着去巴结状元郎,不免有些刻意功利,不显得回春堂百年底蕴。” 宁氏听完觉得有理,便询问道:“依夫君之见,意下如何?” 刘宝龙放下手中的调羹,摸摸胡须:“等这状元郎大摆宾宴时,这邀请名单上必有回春堂,届时我等备足厚礼,顺势而去,岂不进退从容,自有风度,又令人记忆深刻?” 宁氏眉开眼笑,夸赞道:“还是夫君想的周到,小翠,中午杀只老母鸡炖上人参枸杞给老爷补补身子!” “是,夫人!”小翠轻柔细语又说道。 说话间,宁氏似是想起什么事,转头问身旁的丫鬟:“我记得赵六前些日子赶了门亲事,好像婚期就在今日吧!” “没错夫人,赵六还说今儿要带着媳妇和一家老小过来给您和老爷磕头,说没有咱回春堂这么些年的帮衬,就没有他赵六的今天。” 刘宝龙闻言,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道:“六儿这小子,我看着他长大,品性正,懂感恩,要不是他大字不识一个,我兴许会教他些医术。” 小翠的嘴就像抹了蜜般,开始为赵六说好话:“谁说不是呢,赵六天天都在下人面前说老爷您跟夫人的好,让咱们学会感恩。” 刘宝龙被说到心眼里愉悦,又笑着问道:“听说六儿的媳妇是其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没错老爷,两人可好着呢!那姑娘我瞧过,长得贼水灵,这么多年赵六的媳妇为其守身如玉,就等着今日新婚之夜入洞房呢!” 宁氏和刘宝龙俱都满意点头,声称蛮好蛮好。 “小翠,一会去账房支十两银子,就当是回春堂给六儿的红包!” “小翠替赵六谢过老爷和夫人!” 刘宝龙似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夫人:“要不今日咱回春堂歇息一天,去去六儿的婚宴?” 宁氏思索片刻,点点头同意:“也好,这些日子老爷过多操劳,正好趁着今儿舒松舒松。” 于是,刘宝龙吩咐门外的下手张贴歇业一日的告示,而后通知所有人一会等赵六一家老小来后,同去参加婚宴。 几个护院闻言,连忙屁颠屁颠的跑来询问,可否带上自家姐姐妹妹或双亲老人,正好也让家里人沾沾喜气。 刘宝龙没有为难他们,本着喜事就要热热闹闹的原则,大手一挥批准下去。 一时间,回春堂喜气洋洋,每个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赵六婚事。 —— 却说张陵来到城隍庙后,第一时间便见到永宁城隍。 二人落座看茶,慢里斯条的聊起天来。 东扯西拉,你我寒暄之后,永宁城隍开始进入正题。 “上尊可知那状元郎是何人?” 张陵点点头,言道:“三年前我曾于山野巧遇宁采君,那时候的他端是落魄凄惨,本以为投靠亲戚可混口饭吃,谁料却遭遇接二连三的苟且之事。” “那上尊应该知晓这宁采君此行回来的目的。” “无外乎报仇雪恨,洗刷耻辱。” 穿着红袍的城隍眉宇间显露难色道:“上尊应该知晓他这状元功名来路不正。” 张陵端起杯子喝一口茶,慢悠悠的说出自己来时看到的情景。 “今次从街边偶遇时,便察觉宁采君身上有三种妖气,其中一种是我熟悉的黄鼠精,想来他俩早已气运相容。” “至于其他两种,一个似树,一个似兽!” 城隍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解释的通,小小黄鼠精还不足以让宁采君连中三元,进士三甲,高中状元!这背后离不开道行高深的妖物作祟。” 张陵四下观望城隍庙,发现此间的判官巡游、将帅阴神俱都不在,不免好奇的询问,这些人都去哪了? 城隍答曰:“我欲入夜擒拿宁采君,今日邀请上尊前来,便是为此事,不知上尊意下如何?” 张陵闻言,默不作声,打开折扇轻轻摇晃,眉宇间似在思索一二。 城隍见状,连忙不解道:“上尊可是有所疑虑?” 吧唧一声,嗒! 张陵收拢扇子,单手握住,道:“我只是想不通仙友为何要擒拿宁采君?” 城隍解释道:“这宁采君和妖魔勾结,上乱朝纲,下犯永宁,如何不能捉拿?” 张陵沉默不语,长叹息一声,而后问道:“仙友请我来说此事,是商议、是通知还是征求?” “上尊替天巡守人间善恶,如今到我永宁地界,大小之事自然是听上尊的。” “既是如此,那在下便说说心中所想。” “上尊尽管畅言!” 张陵沉吟片刻,道:“仙友说这宁采君和妖魔勾结,目前来看我等只知其和黄鼠精气运相容,其余两妖是好是坏尚且不知,就单论黄鼠讨封一事,不足以说明什么!须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一个物种都有其得道成仙的特定路数,如那蛇蟒走水,如那鲤鱼越龙门、如那精怪讨伐,此为天道法则之一,怎可先入为主?” “霍乱朝纲,我看未必,这大离能人异士众多,凡间君王天有命数,自有各路神圣潜藏在其身边辅佐,以此红尘历劫,是兴是衰不可为几人几妖所乱,大势之下暗流涌动,这深处必有看不见的众多力量,怎可一叶障目?” 张陵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永宁城隍听闻后亦是觉得十分有道理,当即追问最后一个问题:下犯永宁,如何解决?难道看着此地百姓遭殃? 青衣少年起身,双手背负,不知从哪吹拂过一阵清风,他长发青丝如墨如瀑,顺势垂髫,两袖衣袂漂浮鼓动。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因果有循环,一报还一报!” “且看且等且不急!” 张陵摇摇头,独自走出城隍庙,心情复杂。 抬头看眼庙外的天空,白云悠悠,晴空万里,今日确是个黄道吉日。 …… 永宁城隍愣在座位上苦思冥想,最终传出神念召回下属,立即取消对宁采君的缉拿。 第三十七章 莫劝人善(求追读事关试水推) 青衣少年手摇折扇,不疾不徐的漫步在街道上,忽然间他停下脚步,深邃的双眸抬眼看向不远处。 一行喜气洋洋的婚亲队伍正朝此间街道走来。 居中的小花轿被两个老汉一前一后的抬着,轿子旁边跟着两位老嬷嬷,轿子后有八人肩挑扁担,下面俱是挂着沉重的箩筐。 筐里或装着糕点和干果,或装着几只老母鸡,还有的筐里则是新床被,红针线缝出的“囍”字格外鲜艳亮丽。 新郎官骑着毛驴走在队伍最前头,他穿着廉价红布料,胸前戴一朵花绣球。 此人看起来个头高大,皮肤硬糙,两个胳膊粗壮有力,身上匪气显露十足。 围观看热闹的人叠成浪潮,放眼一片红海。 张陵收起折扇,快步靠过去,不一会便挤入人群中。 “赵护院,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有人高呼道。 接亲的队伍有人朝道路两旁丢撒喜糖,引来众人一阵叫好。 被称作“赵护院”的新郎官坐在毛驴上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他不忘记抱拳朝那些送出祝福的街坊邻居回礼拜谢。 “赵护院好福气啊,婚亲竟跟状元郎同日,这怕是以后生的孩子又是个状元嘞!”有人羡慕的对身边人打趣道。 “好兆头好兆头,我在城尾听说咱永宁出了位状元郎,这才火急火燎赶来目睹文曲风采,没想到半路又碰到赵护院结亲,今日这喜气怕是要让我家旺三年!” “嘿嘿,你们可知这赵护院的娘子长的如何?”某位满脸青豆的男子坏笑道。 “快说快说,如何?” 四下哗啦有七八男子把头探过来,眼里满是好奇,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我就不卖关子啦,那娘子与我是同乡,生的叫一个水灵,她平日是靠卖豆腐为生,因此有个豆腐西施的美名!” “豆腐西施!传言果真如此?”众人眼前一亮,内心的好奇欲望愈加浓郁。 “这赵护院现在奔着回春堂而去,是要给刘神医和宁夫人磕头,大伙若是想目睹新娘真容,何不携手同去?”那青豆男子嘿嘿一笑,勾头弯腰,搓搓手显得极其猥琐。 “照你这么说,那赵六又何德何能娶得如此美娇妻?” “嘿嘿,这娘子与赵六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一起长大,感情自是外人比不得的。” “既然如此,同去同去,今次定要目睹真容!” “我也去,我也去!” “嘿,你不是说要去瞻仰状元郎风采嘛,怎的又跟我等去看新娘子?莫非是见色起意,嗯?” “胡说,什么见色起意,我这不都还没见嘛,高低得让我见上一见,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至于状元郎……我就不能先见完新娘再回头去瞻仰一二?” 几声嬉笑打趣下,众人跟着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回春堂进发。 张陵全程旁听,他停留驻足此地,神念一扫而过远去的新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约莫过去一大会的功夫,耳边传来锣鼓齐声,鞭炮轰鸣的混合嘈杂之音。 转过身看去,又有一行队伍洋溢着浓浓喜气朝此走来,身边亦是跟随大量看热闹的围观人群。 有一人身骑骏马,风采不凡。 宁采君? 张陵掐指一算,眉头微蹙,旋即一动不动注视这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此刻,宁采君高坐在金鞍红鬃马,忽然惊鸿一瞥,看见街道旁有位故人! “停下!” 状元郎发话,手下的人立刻呼喊:停下! 霎时间,锣声鼓音骤止,鞭炮声渐渐微弱,四下稍许安静下来。 宁采君有些不满道:“锣鼓长虹不要停,声音越大越好!” 下手闻言,立刻忙不迭的小跑过去吩咐众人继续,不要停! 如此,周遭又吵闹起来。 宁采君翻身下马,示意随从在此处隔离出一块空地,不准任何人靠近。 而后他大步流星朝张陵走去。 “你认出我来了?”张陵见对方直奔此地,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为先生,亦是仙人,小生岂敢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宁采君的腰杆挺的很直,目不斜视的看着这位三年前认识的故友,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陵挥挥衣袖,送去一阵清风阻隔此地声音外泄。 “想来我的身份是那黄鼠透露给你的,我知你今次归来已做好打算,也知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生是来劝我向善的?”宁采君温逊的面容骤然间露出一股子邪笑:“除非先生即刻将我就地正法,否则宁死不折!” 张陵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此行且去,须永远牢记对方曾经丑陋的一面,不要因为几句好话就心软,否则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不过你还需切记,冤有头债有主。” 说罢,张陵转身拂袖离去,独留宁采君一人怔在原地直直发愣。 许久,这状元郎朝着青衣少年的背影沉默不语,最终深深一拜。 —— 张陵今日见多了喜庆之事,这热闹凑也凑够,便不觉得有什么新鲜,还不如选个酒楼,点些好酒好菜打打牙祭。 路过一家名叫“云来酒楼”的地方,就决定在这里吃一顿大餐。 却不想有一位店小二慌忙跑来,一脸歉意道:“客官,我们这从今日起关门,以后不做生意,您还是换一家吧!” 张陵点点头,好奇询问道:“我曾见你们家酒楼生意于此地数一数二,怎的突然说关门就关门?” 店小二满脸惊骇,讳莫如深道:“我家老爷准备举家迁徙,这酒楼今晚就要交付他人,以后能不能开张继续做酒楼,也不是我等说的算。” “这倒是有些可惜,我曾吃过你们家的果木烤鸭,味道一绝,还想厚脸跟着师傅好好学学,改日也回家露一手孝敬长辈,不知那师傅可在?能否为我引荐一二?” 张陵将折扇搁置在桌上,拿出指甲盖大小的狗头金,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和店小二侃侃而聊起来。 对方见到其手中拿着一小块金灿灿的狗头金,登时眼睛瞪直,吞咽口水。 他常年游走在市井纺间,早已是个老油条子,如何猜不出眼前这位公子意有所指? 店小二左顾右盼,似乎很担心有人靠过来偷听,再三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挨过来用一只手挡住嘴,小声说道:“实不相瞒,是我家老爷三年前得罪了今科状元,如今状元郎落地任职郡守,怕是转手的功夫就会遭到清算。” 张陵将手中的狗头金递过去,虽说他只需掐指一算就可知晓事情全貌,但这样容易失真,会出现和大罗寺那位佛家金刚法山一样的问题。 于九天之上高坐,洞察世间的方式只有掐指算测和一双法眼,最后感受不到事实带来的情绪和共鸣。 这仙,修着修着就成了石头,不亲身历见始终冷眼旁观,迟早会思维固化,一叶障目。 总之,张陵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仙,他前世到底还是人,那段记忆亦是镌刻在心底,如何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张陵坐在安静的酒楼与店小二闲聊,街道另一边的回春堂却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第三十八章 因果循环(求追读事关试水推) “老爷,夫人!” “赵六他们来啦!” 丫鬟兴冲冲的从宅门外小跑进内院。 回春堂的伙计们俱已准备妥当,护院下人亦拖家带口赶来,准备今日蹭蹭赵六的喜气,顺便大吃一顿。 宁夫人坐在房中梳妆打扮,珠光宝气,精致的面容透露着贵妇人气质,淡薄的朱唇抿一口胭脂花纸,不一会小嘴明亮鲜艳起来,显得娇嫩欲滴,楚楚动人。 身旁的刘宝龙换上锦衣华服,右手戴着翡翠扳指,俨然一副地主老财的派头 道一句:“小翠,快让大伙都去大门外迎客!我与夫人稍后就到。” —— 回春堂宅门外。 左右两边的石狮子此刻围满人群,胸带红绣球的新郎官从毛驴上一跃而下,他笑盈盈走向小花轿,从里面牵出一位头蒙红盖,身穿红衣,脚穿红绣鞋的新娘子。 看身材如出水芙蓉,轻姿曼妙,亭亭玉立,颇有小家碧玉的风范。 “可儿,来,慢点。” 赵六温柔似水的用粗糙大手轻轻握住身旁美娇娘的修长玉手,一步步缓缓走向回春堂。 “六哥,你好福气哇!” 护院王五站在门口的一众人里大声吆喝起来:“老爷发话,回春堂歇息一日,让大伙都来捧场!今儿我特地带了俩亲妹妹过来赶场,狗子也带了三位亲姐姐,六哥你那位置够不!莫要到时发现人多太挤,连桌子都不够吃啦!” 话毕,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打趣起来,纷纷说要吃垮赵六的婚席。 “诸位尽管敞开吃,今儿都算我赵六的!”新郎官挥挥手,大方的对众人说道。 少顷,刘宝龙和宁氏从堂内迎来,看着眼前新人如此登对般配,二人不免面露欣慰,眉眼含笑:“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呀,转眼六儿都攒够钱娶妻成家了。” 身旁的宁氏捂着樱桃小嘴道:“老爷,您看赵六那眼睛都快笑没了,今儿倒是他大展风光之时,且看吧,估计没一两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下来。” 说话间,赵六已经领着新娘走到近前,身后则跟着两家亲朋好友,上到爹娘姨婶,下至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此请安行礼。 新人成婚之日主动拜访恩人贵人的行为被称为“送喜念恩”,寓意喜气连枝,感念恩情,无论是贵人还是新人,今后必定福运延绵,幸福美满。 “好好好!”刘宝龙摸摸胡须,满意的朝身旁宁氏点头,贵妇人心领神会的从袖中递出一份装着十两白银的封口红包。 赵六接过红包,再次举家感恩叩首。 咚咚铛铛! 就在此时,宅门外传来锣鼓震天的巨响声,中间夹杂着鞭炮轰鸣,一时间吸引众多围观人等的侧目注视。 几个护院丫鬟好奇跑出去看个清楚,其中一人惊呼道:“老爷夫人,好像是状元郎的巡游队伍朝咱这过来嘞!” 丫鬟小翠也在惊呼:果真是状元郎,好俊哦! 一个面容如馒头,鼻子烂蒜头的胖女眷露出花痴样子,嘴角连丝,眼冒崇拜星光:“若状元郎能够正眼瞧奴家一眼,我死也无憾……” 有人闻言打趣道:“细妹,梦里什么都有!” 众人得知状元郎亲临,一时间如炸开锅的沸水议论纷纷,甚至有好事者来给刘宝龙和宁氏道喜,说什么状元临门,必将延绵子孙后代无穷尽。 刘宝龙面露古怪:今科状元郎怎的主动来他回春堂? 他和宁氏面面相觑,顿感莫名其妙。 难道是恰巧路过? 不行,我得去看看! 刘宝龙快步走到宅门外,一眼就瞧见坐在金鞍红鬃马上的英俊青年,他被人众星捧月,前后簇拥,正前方开道的六位差吏举着“回避”和“肃静”的高牌,不一会居然真在回春堂门口停下来。 不是路过! 刘宝龙暗暗大喜,心思转的飞快。 他寻思这状元郎本就是永宁户籍,这永宁地界的人谁没来过回春堂治病?如何不知晓回春堂的大名?谁又不知他刘神医的名号? 刘宝龙越想越觉得如此,一定是自己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曾救治过这位状元郎或是其家人? 如今对方怕是来报恩! 嘿嘿! 一想到这里刘宝龙不知觉笑出声,激动的让夫人宁氏快些出来一起恭迎新科状元。 下人们低着头恭敬站好,就连赵六和新娘子也都暂避一旁静候贵人临门。 此间赵六心中窃喜,没想到今日竟与状元撞运,这真是喜上加喜,好事成双! 赵六握住身旁娇人小手,贴在其耳边轻声道:“有状元郎的文气,今年我们一定能生出个大胖小子!” 说话间门外出现一行差吏,居于正中间位置的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状元郎。 “回春堂刘宝龙携贱内宁氏,给状元爷请安!” 刘宝龙和宁氏站成一排,弯腰作揖,恭敬行礼。 “放肆,我家老爷为王上钦点状元及第,连中三元,封内书房行走,国子监大学士,如今更是贵为永宁郡守,手握天子剑,尔等安敢不行跪拜叩首礼仪?莫不是心中藐视,图谋不轨!” 一位带刀差吏大声呵斥,惊的四下哗啦啦全部跪倒在地,低头磕下不敢抬起。 刘宝龙心中一惊,旋即连称“是是是”,扯着夫人宁氏的衣袖噗通一声跪地叩首。 “你等真是无礼,淘气!”坐在金鞍红鬃马上的青年佯装生气,阴阳怪气道。 他居高临下看向刘宝龙和宁氏,道:“好姑姑,好姑父,三年多不见,莫不是认不出亲侄儿的样子?” 宁采君翻身下马,踏着步子走到二人面前。 “侄儿宁采君,今日就站在你们面前,且看我几分像从前?” 刘宝龙和宁氏闻言,狐疑的抬头看去,只见这状元郎眉清目秀,雄姿英发,正冷眼冷笑俯视他俩。 “你……你……” 刘宝龙瞳孔猛地放大,不敢相信眼前一幕,伸出手指颤颤巍巍,额头冷汗直冒 宁氏看清来人的面容,又听出其声音,几息后反应过来,顿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般难以开口说话,近而呼吸困难导致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三年前,我于此地受二位照顾,今次回来怎敢忘记?来人,将我这二位长辈请回郡兆府衙门!” “遵命!” 言出即行,有八九带刀差吏将刘宝龙和宁氏团团围住。 宁采君冷眼孤高的扫视四周,抬眼看向头顶那块挂着“回春堂”三个字的牌匾,对于这个地方,他此生此世都不敢忘记! 哦! 今日回春堂有人成婚? 宁采君的目光被宅门内跪伏的一对新人吸引。 不免想到若娇娘没死,今日新人怕是要再添上一对。 往事如烟,随风而散,亦在心中烙印血痕。 宁采君露出惨笑,箭步朝那对新人走去,他倒要看看这回春堂的新郎是何许人,竟敢与他撞运! 走到近前,却发现新郎全身打哆嗦,似是受到什么惊吓。 “新郎抬起头来!” 宁采君一发话,赵六全身抖的更厉害,脑袋死死的定在地上不敢抬起。 “本官命你抬起头来!” 第三十九章 报应不爽(求追读事关试水) 宁采君见这新郎只顾埋头哆嗦,不敢抬头对视,知晓其心中必定有鬼。 当即用两只手硬生生掰正对方头颅,一时间四目相对,如电触及。 “是你!赵六!” 宁采君微微后退一步,眯眼蹙眉,闪烁杀意,脸色阴沉的看向对方。 “三年前你与回春堂护院奸杀卫娇娘,百般欺辱于我,可曾想过会有今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哼!来人,给本官拿下!” 宁采君挥挥手,周围二三随从拔刀架在新郎脖子上,冰凉的刀锋使得赵六遍体生寒,惶惶惊恐,他被吓到浑身瘫软,忽然空气中传来尿骚味,原是这人裤子上浸湿一股黄色液体。让人皱眉作呕。 “宁状元,不,宁大人……卫娇娘的死不关小人事啊,那日我等办完事后,她还好好的……真的和小人没有一点关系啊……” “还有三年前您光临回春堂,是刘宝龙和宁氏让小人这么对您的,他们说要玷污您的名声反衬回春堂美誉,这样就能声名远播,财源广进……这些真不关小人事啊!小人是被逼的,对,都是刘宝龙和宁氏逼小人这么干的……” 赵六咚咚咚的跪地磕头,脑门子磕破全是血迹,嘴上不断辩解讲述那夜情景,而后将责任全部推到刘宁二人身上,说到激动时趴在地上抱住宁采君的脚希望对方开恩,不要杀他。 宁采君嘴角泛起冷笑:“诸位做个见证,此獠不打自招,承认罪行!倒是省去审讯的功夫。” 随后,他一脚踢开赵六,又看见回春堂的几个护院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挥挥手道:“凡回春堂所属之人,统统缉拿,押解候审!” 不多时,有下属问询,这些犯人的家眷和亲朋如何处置? 宁采君闻言,驻足在原地,沉吟片刻,耳边幽幽传来一道尖锐的黄鼠声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还在等什么?统统抓回去,一并处死!” “你在教我做事?”宁采君横眉冷对,对这声音呵斥道。 “属下多嘴,还望大人息怒。”身旁的差吏以为是自己多嘴,惹恼对方,唰的跪在地上惶恐请罪。 宁采君刚准备道一声:“闲杂人等全部轰走。” 这时,他忽然间身子一顿,仿佛被附身般,双眼冒绿光,贼溜溜的乱转。 原是被黄鼠精附体,无法控制肉身,只见它扯着嗓子喊道:“家眷亲朋一律带走!” 而后看向身旁新娘,伸手一把扯开遮物,对方容颜顿时显露在众人眼下。 好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 皮肤皙白,五官精致,柳眼黛眉,面若桃花,此刻正低头抽泣哽咽,眼神忐忑,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赵六,你竟有这等福气?” 黄鼠精一手捏住新娘柔嫩下巴,左右仔细端详一二,心中甚是满意。 而后他低头贴近赵六耳畔坏笑道:“三年前的那夜历历在目,三年后的今夜应当如是!” 说罢也不管赵六如何神情,大袖一挥走出门外,转身上马:“查封回春堂,速速前往郡兆府衙门!” 于是乎,众人马不停蹄的押解罪犯直奔郡兆府衙门。 到了地方,黄鼠精被几位穿着鹤服蓝袍的衙门主管热情接待,语气里尽是讨好恭敬,生怕得罪这位权极一时的状元郎。 黄鼠精手握天子剑,假模假样说道:“这几日本官暂权接管此地,尔等放几日假回家歇歇。” 几位主管心领神会,道一声告退,这便匆匆离开。 不多时,有下属禀报:“所有人等已一律羁押监牢,等待大人审讯。” 黄鼠精窃喜,抬头看眼天色,道一声不急,挥挥手示意下人退去。 入夜。 郡兆府衙门,某见深房卧室内。 赵六被粗壮麻绳死死捆绑在顶梁柱上,嘴里塞进一团抹布,使得他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喉咙震动声。 桌边有一女子蜷缩,她身着红衣裳,皮肤皙白,五官精致,柳眼黛眉,面若桃花,眼角的泪水止不住流淌…… 很快,一位身着状元服的青年贼头贼脑走进来,他关上房门反锁,而后露出邪魅笑容。 —— 当天夜里。 关于回春堂被查封,所属人员押解郡兆府衙门一事传遍全郡。 有现场围观的知情人说明真相,众人纷纷咒骂回春堂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恶毒心狠,连自家亲侄儿都如此对待,最可恨的是还将大伙蒙在鼓里,纷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起帮凶。 有人趁着夜色自发跑到已被查封的回春堂门口泼粪,以此表达愤怒之情。 有一青衣少年提议云来酒楼不要关张,让说书人揭露回春堂真实嘴脸,同时为受害者平冤昭雪。 很快,当夜的云来酒楼人满为患,说书人激动颤声的讲述三年前恩恩怨怨,大骂刘宝龙道貌盎然,衣冠禽兽,说那宁氏蛇蝎心肠,端是恶毒,四下引来一片叫好。 谈及到三年前城内某布行织女,卫娇娘离奇失踪一事,说书人更是痛心疾首,义愤填膺,直言没有想到今日真相大白,竟是被回春堂几个护院玷污。 周遭群情激愤,拍桌怒斥,碗筷都砸碎不少。 张陵隐于人群中满意的点点头,他吃完一整盘果木烤鸭后便起身离开。 不出意外的话,这回春堂的名声很快会烂透,而宁采君应该不会再牵连无辜,殃及池鱼。 思索间,忽然感觉有一道黑风从某户人家中呼呼飞出,没有妖气,但属实古怪。 “哦!” 张陵轻咦一声偷偷追上去,想看看这黑风到底是要往哪去。 很快,他追到某处田地间,那黑风没有看到,倒是瞧见一位老汉正驱使着牛拉动犁具在耕田。 抬头看看天色,明明深夜,月黑风高,怎的还有人大半夜种田? 法眼看去,丝丝淡薄的古怪之气溢出,张陵会心一笑,摇着折扇大步走过去。 “老人家,一个人耕田哇!”张陵站在田边笑着问道。 这老汉道:“开春了,小老儿我无妻无儿,自是一人。” 张陵点点头,看向田里的水牛道:“老人家,这犁具怎的比寻常要大些?” 老汉嘿嘿一笑,用力抽抽牛身,道:“年轻人没中过地吧!你且看见我这犁具庞大,却不知这土质硬的很,唯有大力方能破开松土,才可播撒种子,等到来年丰收果实。” “可你如此狠劲抽水牛,也不怕打坏它!” “不如此的话水牛不愿使劲,这硬土如何耕的动?” 张陵若有所思,继续追问道:“老人家,据小子所知,似你这田里的土如此之硬,怕是从来都没有开垦过吧!怎么今年好端端的要耕种了?” 老汉又回道:“好田不怕土硬,好田不怕晚耕,只要有壮牛有大犁,还怕耕不着田?” 张陵摇摇折扇,嬉笑道:“恕我见识短浅,可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大半夜种田的,莫非有什么独门秘籍?” “有甚秘籍?有的人喜欢白天耕,有的人喜欢晚上耕,这田什么时候耕不是耕?” “老人家,话虽如此,可这水牛总得休息吧!大半夜不让它睡觉反而拼命耕种,岂不是没多久就废了?” “年轻人,这土地多耕种几遍就松了,哪需要水牛天天耕?你且看我今夜让这水牛不辞辛劳,也瞧不见平日里这水牛吃好喝好歇息好。” 张陵闻言,愈加觉得有意思,收起折扇,跃入田中,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头大水牛。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帮手,拉个大犁哼哧哼哧的在田地里驰骋,老人抽的越痛,这水牛便动的越快。 第四十章 黄巾力士(求追读事关试水推) 很快,翻松的土地已经具备播撒种子,哺育生命之果的能力。 一道潺潺而流的溪水从田里流出。 张陵惊奇一声:“这怎的还流水了?” 老汉遥指不远处的沟渠:“有甚大惊小怪,田地都有沟渠引水,谁家的牛耕完田后没流水?不流水只能说牛不行,牛不行这田土就翻不动,水自然不能流出。” 张陵又朝前走几步,不多时来到水牛身前,挡住其去路,他一只手按在牛头上,轻飘飘的阻挡其继续前进。 “年轻人,你这是要作甚?难道还不让老汉种田?” 张陵笑道:“老人家说笑了,小子只是好奇你这造畜术怎的如此超绝?可否教教一二?” 那老汉一听,顿时露出瘆人的笑容,咧嘴道:“你想学呀!” 骤然间,原先还在说话的老人化作黑风,须臾间将青衣少年困在其中。 耳边风声呼啸,四周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卷起千层高的龙卷狂风。 “虚张声势!” 张陵剑指点出,散去一道青光,传来似如切开纸片般的声响,三两息后黑风消散。 【姓名:张陵】 【寿元:1110\/54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四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 【无缺大神通:诛仙】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1000亩)、灵山(10亩)】 斩一妖,寿增一百,境升一级,长生福地灵池发生变化。 吧唧! 地上掉落一张似纸非纸的东西,入手沉重,硬如金属,细细端详又薄如蝉翼。 好像是某种剪纸? 张陵有斩妖获取记忆的能力,现在脑海中出现新的信息,那黑风已死,这剪纸就是其本体。 瞬间,脑海中涌现不少关于黑风怪物的朦胧记忆,只是过于晦涩、片面,只能了解些断断续续的信息。 这黑风并非妖物,而是天地灵怪,虽说和天地灵物只差一字,但待遇与根脚可谓天差地别。 前者必定于诞生时天生怪念,本性为凶;后者则如热闹猴那般,古灵精怪,心思澄净。 同是天地所生,却也各自不同。 另外记忆里还有详细的造畜术法,只不过这种低等的法术,凡间道士天师都会,张陵如今为天仙境的神仙又如何不会? 除去神通术法外,旁的一些小法术都是一窍通百窍,修为境界提上去自然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一时间,张陵眉头上挑,遥看四方,唯有一头水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挥挥衣袖,散去清风,不多时水牛化作一个枯瘦的男子。 那男子在惊吓之余对张陵叩首,嘴里念念有词,无外乎是感恩戴德之类的话语。 张陵询问此人关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结合黑风的记忆信息。 少顷,得知全貌。 原来眼前这枯瘦男子本是永宁地界隔壁顺江郡白水城人,某天早上他与几个同乡行路,忽然耳边传来怪声,有怪直呼其姓名,还没反应过来时,旋即众人被黑风摄走, 男子直言,他亲眼瞧见同乡被那黑风变作水牛,卖与顺江郡某大户人家,可能由于自己体弱多病的缘故,对方没看上眼拒绝将他买下。 这黑风便裹挟其来到临近永宁郡的乡野,一呆就是许久,每日吃草耕田,痛苦不已。 而这黑风也没闲着,整日里化作人样去吆喝卖牛,可无人应答,而后此怪便等无可等,亲自去永宁郡寻找愿意买牛的客人。 张陵沉吟片刻,心中疑惑:费半天劲把人掳走就为用造畜术卖牛? 莫不是它还需要钱? 方才斩妖时也没看见有金钱掉落。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掌中的剪纸,不免暗自思量起来。 最后思索无果,只能感叹一句:这灵怪的脑回路真让人难以琢磨。 张陵从地上拔出几根草,施加仙力递给男子:“你此间回去找到那户人家,将此草喂给你的同乡,不稍多时他们便可解困,重归人身。” 男子惊喜,又叩首拜谢,随后感觉困意袭来,入梦而去,其身体却被一道清风包裹,悄无声息送回顺江郡白水城。 张陵处置完此事,开始静心研究手中的剪纸。 此物是件不可多得的灵宝,乃天地灵怪本体所化,感受其中灵韵,似乎只要他愿意,便可称如心意,变化万千。 张陵若有所思,如今他孤身一人游走玄妙众界,难保哪天不会分身乏术。 他原想找个机会收些山精编为草头神,平时也好有下手跑跑腿,干些杂事,总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只是一直以来时机未到,没有缘法,遂也不可强求。 眼下出现的灵物倒是解决这一难题。 张陵挥挥衣袖,顺手将剪纸抛入半空中,注入仙力,打下精神烙印,以精血浇筑,重新炼制。 这纸遇风变大,奇形变化,为动物、为植物、为妖物…… 最后化作三丈高身材的力士,他头戴黄巾,面色红玉,胡须长髯,刀削斧劈般的脸庞硬朗刚毅。 整个身材饱满匀称,筋肉虬结,每一条肌肉的纹路清晰可见,似蕴含千钧万力,恰如巧夺天工,精致雕刻。 正是: 一身铁甲金灿灿,手持长戟威风凛。 脚踩银绿纵云鞋,坛前护法除魔间。 “以后汝为本仙护法神,赐法名黄巾力士。” 张陵话毕,一道霞光仙虹自这力士背后喷薄,照亮整片夜空,旋即转瞬而逝,天色重归黑暗。 “咚”的一声巨响,半空中的黄巾力士双脚踩在土地,低头握戟,单膝跪地,沉声呼吸,心跳声如重鼓锤击,却无法开口吐言,四肢动作稍许迟钝笨重,看起来有些不灵光。 张陵估摸着眼前大家伙实力约莫地仙四境,正好比自己低了整整一个大境界,不禁冥思起来,对方是靠什么来提升修为境界? 四下苦想不得而知,只能等以后看看是否有别的机会了解一二。 青衣少年再挥袖,将这黄巾力士收回剪纸状态,藏于袖中。 若有需要用到力士时,便可再将其召唤而出,如此却也方便省力。 张陵打开折扇,摇摇晃晃,悠哉悠哉的顺着羊肠小路朝永宁郡走去。 此番深夜,万物俱静,唯有不知名的虫儿在黑夜乐此不疲高唱摇篮曲。 清风吹过,树枝飒飒摇曳作响,沁人心脾的空气让人新鲜舒爽。 这乡野,亦别有风味! 张陵,很是钟情。 —— 第二天清晨。 永宁郡,郡兆府衙门。 某处深房。 屋内衣裳四散,凌乱满地。 顶梁柱上被绑着的赵六早已目恣欲裂,双眼布满血丝,他此刻心中郁结满云,似是在昨晚受到什么难以忘怀的巨大刺激。 被黄鼠精附体的宁采君贼眉鼠眼的打开房门,活络筋骨,仰天高叹一声:嘿嘿! 而后又一脸得意享受的走到赵六身旁,贴着其耳畔,轻声道:“嘿嘿,真润!” “唔唔唔……”赵六疯狂挣扎,浑身青筋突兀,发狠至极,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松动一丝一毫。 黄鼠狼瞥一眼床榻上媚眼如酥,满面潮红的新娘,心中快活无比。 忽然间,它感觉身子被人争夺控制权,立刻眼冒绿光想要压下去。 少顷,这黄鼠狼终于再次占据上风,得意洋洋挥袖离去。 第四十一章 树妖姥爷(作品相关番外已更新) 却说宁采君被黄鼠精附体后,一连十日都在郡兆府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废寝忘食只专注于一件事。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护院赵六的新娘、护院王五的两个亲妹妹、护院狗子的三位亲姐姐、回春堂所有女眷……甚至亲姑姑宁氏都难逃染指。 正是: 日日笙歌缠绵绵,夜夜作乐情浓浓。 十天九夜不疲惫,精神抖擞容光焕。 直到第十五天深夜。 有一人从衙门内堂走出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是宁采君无疑,他的双瞳散发绿色幽光,甚是骇人。 身后跟着上百精壮差吏,他们三五结队搬着大木箱,里面似是装着什么重物,沉劲十足,使出吃奶力气个个脸上都憋胀通红,额头青筋暴跳。 宁采君伸出手指点去,散去妖气,这些差吏顿时犹如神助,力大无穷,手中的箱子也轻飘飘起来,令人称奇。 “黄鼠精,速速归还我的身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身体内传来另一道声音。 “宁采君,你上了本道的船,焉有独行的道理。” “妖物,你真卑鄙!” “嘿嘿,这天底下哪有只享受不出力的好事?万事都要付出代价,本道和树妖姥爷、豹仙上尊齐力助你连中三中,进士三甲,高中状元,今且是你需要出力的时候。” “妖物,你难道不怕张陵找你秋后算账吗?” “哼,便是此郡城隍见到豹仙上尊亦需低头,难道那张陵还比城隍厉害?更莫要说他疑似早已离去。” 入夜茫茫,有雾气弥漫。 差吏们跟着宁采君的肉身钻进某处密林中。 林间沙沙作响,传来沉声呢喃,有黑影猛地从土里窜出,无穷无尽的粗壮藤蔓如八爪触手在林间四通八达,招展开来,悄无声息朝活人摸去。 突的一下,上百位差吏被缠绕全身,他们瞳孔放大,惊恐大叫:“妖怪啊!” 咯吱…… 咯吱。 咯吱! 宁采君脚踩在枯枝残叶上向前走几步,而后恍然间从体内激射出一道黄色雾气,落地化作一位贼眉鼠眼的道士模样。 此刻,宁采君重新掌握自己的肉身,不过刚刚反应过来便昏厥倒地,不省人事。 “树妖姥爷,这么多血食摆在面前,还在等什么?” 黄鼠精嘿嘿一笑,对着黑暗中某处说道。 密集的叶子从树上飘落,凝聚到地上,一阵妖风吹过,掀起四散的磨砂声。 枯朽耷拉的褶皱脸盘陡然在一颗古树浮现,这面容像极糟老头子的嘴脸,如抹布揉成一团邋遢不堪,竟是一成精的老树妖。 “老朽从不吃人,与豹仙约定三年之期已至,速速将我孙女楠楠归还!” 低沉的声音夹杂沧桑感,悠悠飘荡在林间。 “嘿嘿,树妖姥爷,豹仙上尊说今夜若不缴纳投名状,以后就不用见你孙女了。只要你吃些人,楠楠即刻交于你手!” 老树妖闻言,思索良久。 被夜幕掩盖的漆黑林中突兀间张开一抹血红,若有人定睛看去,必会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这抹血红竟然是某张血盆大嘴! 八爪藤蔓卷起一个生人丢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咀嚼,如同在吃鸡肉脆骨发出嘣脆声。 “不够!不够!”黄鼠精摇摇头,道:“豹仙上尊需要大量生魂,你吃一个怎够?” 林间久久沉默,随着苍老叹息,这些差吏统统被吞进老树妖腹中。 一时间有大量生魂冒出,俱被黄鼠用小瓶子吸走。 “可以了吧!”树妖姥爷问道。 谁料这黄鼠再次摇摇头,一挥手打开方才从城内带来的大箱子,里面俱是被捆绑堵住嘴的活人,若有城内之人在旁目睹面容,定能辨认出这些都是回春堂的人。 就连刘宝龙和宁氏都在其中。 二三息后,箱子内空无一物,密林间似传来饱嗝声。 须臾间,黄鼠精拿出玉瓶,“波”的一声打开塞子,有云烟飘出,不多时一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跌落在地不省人事,她以颜色不一的叶子做衣裳,容貌清秀,皮肤呈灰棕色。 沙沙沙…… 粗壮藤蔓卷起地上的小树妖,收拢进密林深处。 “树妖姥爷,以后我等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为表诚意,本道将这宁采君交于你做人质,此子与我气运相连,如此是否显露诚意?” “豹仙上尊希望我等通力合作,届时大功告成,你当居首功,仙路有望!” 黄鼠精说罢,转身洋洋得意离去。 少顷。 有一女子声响起,悦耳空灵:“姥爷,你吃人了?” 密林间传来幽幽叹息,而后良久沉默。 “姥爷,它说的仙路有望是真的么?” 不多时,老树妖无奈言道:“如今我已造下杀孽,此生难以得道成仙。” “楠楠一切都明白,姥爷不吃人本可得道成仙,但却救不了楠楠;吃了人可救楠楠,但却不能得道成仙。” 小树妖楠楠一板一眼的说道,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树妖道:“我最近总是心绪不宁,总感觉大祸临头,这小小永宁郡内似乎有什么大恐怖潜藏,蓄势待发,今番且跑,跑的越远越好。” “姥爷,那这个人怎么办?” 老树妖闻言,沉吟半响,道:“这黄鼠故意留下此人,一是表露诚意让我安心配合谋策行动,二是在我身旁留个标引防止我中途逃跑, 若弃之不管或者杀掉此人,不稍一会功夫就会被黄鼠警觉,若是不杀带在身旁,无论我们走到哪,这黄鼠迟早会寻着味道追来……” “姥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倒是有一种办法可除去此人身上的标引记号,不过得找你姥姥帮忙,断了此人与黄鼠的气运连枝,只是如此一来你姥姥必定修为大损,毕竟这黄鼠的背后站着豹仙! 只是我与她反目已久,如何能为此开口去救个毫不相干的凡人?而且这样一来,这凡人怕是也要变的半人半妖,今后如何在凡间生活?” “没事的姥爷,姥姥一直教导我要向善,她心肠很好,一定愿意救下他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远走高飞,一起生活。” 话音落下,老树妖似乎想起曾经某些温馨岁月:“我已很久未曾见你姥姥,不知她过的可还好,也罢,只好如此,我的遮蔽法可瞒过几天,楠楠你且去找你姥姥过来,届时我等再一起离开此地。” “好嘞姥爷,楠楠这就速去速回!” 第四十二章 豹仙(作品相关番外已更新) 岭上白云舒复卷,天边皓月去还来。 这一日。 有一青衣少年,手握折扇,脚踏清风,顺势而行。 低头俯瞰大地,明察秋毫,令人心旷神怡。 田地间有两只土拨鼠正在互相轮抓,你推我攘,又木然愣在原地发呆,大眼瞪小眼,其模样憨态,甚是可爱。 恰在此时,山间有两道妖气袭来。 抬眼看去,定睛端详,竟是两只树妖,一大一小,皆为女身,大的面容如老嬷嬷,小的青春俏丽。 虽为树妖,可气息中并无血祸之味,算来从未有过害人之举。 既然有缘相见,便且结个善缘,也给这向善之妖显显神圣,激励她们继续从善。 张陵朝其间行去,少许,真身落地,拦住两树妖的去路。 树妖姥姥心神震惊,惊见一人如谪仙临凡,气质出尘,想用法眼看去顿时对方金光大作,五彩霞光喷薄,骇一声:“上仙”,赶忙收了法眼不敢莽撞冒失,拉着身旁的孙女跪地磕头。 正当张陵准备说些什么时,忽然心血来潮,神念微动,掐指算去,遥看永宁郡方向,眉头蹙起。 “城隍求助?” 张陵朝两个树妖挥袖送去清风,道一句“向善之果”,且化作流光直奔永宁郡城隍庙。 树妖姥姥低头瞧看,手掌竟多出一枚散发浓浓仙韵的火枣,再扭头看向孙女楠楠,其手上亦有一颗同等大小的枣子。 “叩谢上仙垂怜!” 树妖姥姥朝青衣少年远去的方向,恭敬跪拜,小树妖见状有样学样,摆起手贴在地上磕个响头。 之后,小树妖好奇问道:“姥姥,这枣子怎么这么重呀!” 树妖姥姥道一声:“此乃仙人赠枣,亦是无籽之枣,跟凡间洗枣自是云泥两别,亦或叫仙枣。” “无籽?仙枣!”小树妖恍然大悟,原来这枣还是仙物,看来今日是遇到莫大机缘了。 此间再无话,树妖姥姥拉着小树妖继续朝深山密林遁去。 —— 永宁郡,城隍庙。 张陵刚一脚踏进去,便闻到浓郁的血祸气味,其中还夹杂一股强大的妖气,心中不免担心城隍安危,加快步伐探进去,只见永宁城隍坐在椅子上,满脸愁容,唉声叹气。 “方才发生何事?” 张陵一步踏进来,开口询问道。 永宁城隍青衣少年到来,眼前一亮,更是喜上眉梢,脸上的忧虑少了八九分。 “方才豹仙亲至,赠予我一颗土灵珠,教我携令城隍司辟谷三日,期间无论永宁郡发生何事都莫要多管。” 豹仙? 这是什么仙? 怎么从未听说过! 城隍见张陵面露不解,便开口解释道:“那豹仙本是只豹子精,后来在机缘巧合下成为武曲星君之子的坐骑,据说天仙大圆满境许久,走三关已破两关,准备近期破第三关直入玄仙!” 张陵了然,旋即问道:“莫非其想借助永宁郡地界叩关?” 城隍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一颗苹果大小的土灵珠,样子看起来灰扑扑的像土石头,外层却包裹着丝丝灵韵:“我观那豹仙杀孽极重,怕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急功近利,他以武曲星君之子的名义强塞此珠,这三日内必有异动,徒增枉死之人,今次请上尊来,是希望可以助我永宁度过此劫!” 张陵低头不语,旋即道:“看来宁采君身后的那道妖兽之气就是它了,仙友何不通报天庭?” 城隍叹息道:“其背后的武曲星君之子已做好万全准备,必定可截胡我等通风报信,这样一来恶了对方,今后怕是要被穿小鞋矣!” 张陵摇摇头道:“利用凡人精血神魂加速叩关,便是教那豹仙这几日渡劫成功,成就玄仙之境,也难逃届时天庭追责,免不得去趟斩仙台走一遭。” “非也非也,这豹仙过去一直行善积德,攒下不少功德,死罪可抵,不过却也活罪难逃!可武曲星君之子自有手段,将豹仙调于北俱芦洲边关镇守,用万年戊戌换得新生。” “这也是豹仙许诺事后不会一发不可收拾,以此危及城隍司。” 张陵越听越觉得糟心,堂堂武曲星君之子怎是如此品性? 于是开口问道:“不知那武曲星君之子现今居何仙职?修为境界几何?” 城隍答曰:“无任何仙职,修为和那豹仙一样,俱是卡在第三关!” 从天仙入玄仙开始就需要走三关。 第一关为见性明心、第二关为不违本心、第三关为意念通达。 唯有过此三关才可立地玄仙境,寿命万万年,否则任你有多少资源、有多么刻苦修行,一切都是白搭。 换句话说,走三关走的是心性品行,或者说是认清本我、真我、原我。 张陵沉吟片刻,暗暗思量。 如此看来,那豹仙沾染血祸,怕是难以破镜玄仙。 倒不是说沾染血祸就不能成就玄仙之境,这个得看各自根脚和出身。 那豹仙为武曲星君之子坐骑,本应该向善修行,秉持天庭条律,可却杀孽深重,造成无数无辜枉死之人,“见性明心”和“不违本心”这两关它能够过去,只能说他妖性不改,释放天性,放飞自我。 可第三关的“意念通达”就难了! 一边是自己的主人为武曲星君之子,享受天庭资源的同时还得履行职责,遵守天规条律。 一边又是杀孽成性,苦海无边,难以回头。 如何意念通达? 须知强行冲关只有死路一条。 而若是无根浮萍的妖修或是居于北俱芦洲的妖魔,情况就大大不同,它们造再多的杀孽都可走过三关。 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天仙入玄仙的走三关对于这些妖魔都只是个摆设,无外乎放飞天性,想干甚就干甚,没什么约束可言,更没什么可以阻碍其意念通达。 张陵在得知武曲星君之子亦是卡在第三关“意念通达”后,却也不感觉有任何意外。 这种后门都敢开的神仙,道行能高到哪里去?完全是拎不清楚,或者说被猪油蒙蔽了心。 按照常理来说,堂堂武曲星君之子不会如此浅薄,难道他看不见此中隐患? 张陵笃定,即便三日后豹仙破天荒踏入玄仙境,这武曲星君之子敢开后门,今生今世都无望玄仙,除非后面自己幡然醒悟去把这豹仙斩了,以此意念通达。 这天道在某些方面是公平的,修仙一步一个脚印,任你什么身份有如何资源,在天仙入玄仙时都需要走三关,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区别对待。 倒是玄仙入真仙需要躲避三灾时,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谁家若是宝物多、靠山强,这躲避三灾就跟玩一样,走走过场。 张陵分析其中利弊后,心中已有决断。 第四十三章 何以求死 永宁郡。 第二天拂晓时分。 农户们携带自家种植蔬菜在街道路边抢占摊位,卖早点的店铺噗的升腾起一阵蒸笼白烟,冒出的雾气萦绕在周边,而后四下纷散,有的烟气往高处跑,有的往左右边窜,还有的贴着地面……一阵清风飘来,最后俱是不见踪影。 青衣少年隐入云层,低头看向此间静谧城中,忽的眉头微蹙,遥看远方天际飘来一朵黑云,血祸之气浓郁。 张陵心中了然,怕是那豹仙亲至。 他不敢托大,此番估量必有恶战,施法祭起玉玲珑,修为直涨三境,袖中藏一抹青虹,隐而不露,蓄势待发,遁云而去,来到城外天空,朝前踏出一步,显出真身:“来者止步!” 黑云被截停,其上露出一道身影,豹头人身,两眼深凹,一双眼瞳略微暗红,绒耳小巧,似呈三角,通体毛发灰白,皮斑点黑,剪尾竖立,往那站立气势刚猛,锐不可挡。 “吾乃豹仙,汝是何人?敢挡本尊去路!” 嗡里嗡气的声音飘来,张陵微微摇头道:“在下张陵,居位无品善恶巡游神,携紫青道令巡游玄妙,路过此地,闻听豹仙为武曲星君之子坐骑,欲要借永宁凡人生魂破镜,今次一见观你血祸之气满身,怕是造了不少杀孽。” 豹仙闻言,大笑道:“原是天定之人,那且好说,我已和永宁城隍道过招呼,个中事宜自有人善后,无须你在此插手。” “何以善后?再遭无辜枉死之人助你破镜?简直岂有此理,你的主人为武曲星君之子,身份特殊,干系颇大,你怎敢让其为你公然作恶,大开方便之门?” 张陵双眼直视对方,身姿挺拔,一手在前呈剑指,一手背后藏于袖中捏着青莲。 对方虽为天仙大圆满之境,可毕竟不是纯阳仙力,沾染过多血祸导致妖气杂质横生,仙也不仙、妖也不妖、纯为四不像,根基难稳,隐患颇多,此间大可一战,无惧之,正好可尝试“诛仙”之威。 豹仙见张陵如此不留情面,当即仰天咆哮,骤然间天色突变,原本微微亮的天空愈加暗沉,有狂风袭来,起初呜呜咽咽,而后鹤鸣声唳:“张陵,难道你欲以七境道行挡我圆满之境?” 话音落下,豹身纵光强行闯城,有青虹惊现,划出一道绚烂夺光,乍现喷薄,转瞬即逝。 二人陷入打斗,一时间风起云涌,唯金戈交鸣声响彻四方。 约莫十几息后,张陵与豹仙各自重归原位,先前的试探让双方都探知明了各自实力。 “不愧是天道选定之人,我很满意!” 豹仙森冷一笑,招手之间有无数凡人生魂浮现,它们戾气十足,哀嚎凶戾,一看就是生前遭受痛苦折磨或是非人待遇,否则不会散发如此浓郁的血祸气息。 张陵在这些生魂中看见很多熟悉面容,有回春堂的刘宝龙、宁氏和其他护院女眷下人……甚至郡兆尹府衙门的差吏亦在其中。 此前有豹仙作梗,天机晦涩,难以及时洞察。 如今生魂在前,天机显露,张陵掐指便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一句:“黄巾力士!” 青袖一挥,有剪纸浮空,遇风变大,化作一铁甲金光,手握长戟,丈高力士。 “去将此黄鼠拘来!”张陵朝其眉心一指点去,有光点浮现。 黄巾力士单膝跪地,抱拳接领张陵法旨,于天地间,踏空而去。 一旁的豹仙沉吟片刻,不知在思索什么,猛地发狠暴起,二度裹挟迅猛之势冲来。 张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洞若观火,抓住破绽,身影雷动,一剑贯虹,二人错位交换位置,风停静止,不动如山。 噗! 豹仙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声势衰弱,精神萎靡不振:“张陵,没想到……你有如此厉害的……神兵利器!” 张陵闻言,眉头微蹙,定睛端详豹仙,确实已经重伤,只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今日遇你,我且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豹仙颓然捂着伤口趴在云端上,那些凡人生魂被其拘在周身缠绕,发出阵阵嘶吼哀嚎。 “为何不尽全力,故意卖出破绽!” 张陵沉声发问,愈加感觉这豹仙举止古怪,此间恐怕有什么蹊跷。 此战他原本做好准备,全力施展“诛仙”大神通,可没想到战斗戛然而止,竟然如此轻松。 只见这豹仙道:“何以故意卖你破绽?我为妖气侵蚀,一身纯阳仙力散尽三成,又受血祸污染,杂质横生,败于你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张陵眉头愈加紧皱,苦思冥想,他感觉这豹子话里有话,这场战斗过于轻松,令人意外,堂堂武曲星君之子的坐骑不会这么不堪,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豹仙见张陵伫立原地,一动不动,似在思索一二,当即燃烧精血转头准备冲向城内。 “青莲,拦阻它!” 张陵催动地煞七十二变之一的御剑神通术法,当即青莲飞出,化作千百道巨剑光影掠过豹仙头顶,抢先一步出现在前方。 万千巨剑汇聚成一排呈闸门降落之势,又为瀑布垂砸之态阻拦豹仙前进。 张陵紧随其后,来到青莲身旁,近看豹仙:“为何求死?” 青衣少年说出此话时,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此间逻辑,但冥冥中有种感应,如直觉牵引,心血来潮让他有所倾向。 豹仙眼神产生细微波动,露出狠态,开始折磨身边的生魂,但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其本源,似在有所顾虑。 此刻只要张陵愿意,随时可以解放这些凡人生魂。 不过他们大多是横死之人,阳寿未尽、怨念极重,恐怕幽冥之下的阎王不愿意接收。 毕竟其中可能涉及各方神圣,错综复杂,贸然收下还得查清楚原由才能转世轮回。 若是遇到不可阻力查不下去,这烂摊子就越来越多,只能让幽冥堆积越来越多的冤魂,且难以管教,必须要增派扩充鬼差数量,其中耗费的资源人力都是海量。 如此一来,也只能放荡它们如孤魂野鬼在世间浪荡,直至怨念散尽,重归冥府。 至于怎么怨念散尽,是往生超度,除尽怨念,还是其他的方式,阎王都不会管,他不问过程只看结果,没有怨念就魂归地府,转世轮回。 总之,幽冥并非什么鬼魂都收,若是错综复杂的烂摊子,那便充耳不闻,教其他过路神圣解决一二。 张陵心思灵活,见豹仙不正面回答却又继续露出狰狞之态,愈加印证他心中所想! 这豹子,果真是来寻死的? 那些生魂还沾染了黄鼠精和某种树妖的气息,结合宁采君与黄鼠精气运连枝,然后一举三中会元,进士三甲位列壮元榜首的事情来看。 恐怕豹仙谋划已久,只为等今日! 可如果这样,却也难以说通,谋策如此之久只为今日寻死? 这是什么道理? 张陵愈加猜不透这武曲星君之子的坐骑,豹仙在想什么。 “豹仙,你若执意如此,我便觉得你在设局,借我之手做些隐秘之事,猜想你不愿意拼尽全力是怕伤我,届时你求死难成,毕竟以你天仙大圆满第二关实力,无论如何不会如此不堪,” “你若不说,我今次只拘你,而后亲自上报天庭教人来捉你问罪,到时候你前功尽弃,别说我不提前知会。” 第四十四章 还恩于情 豹仙神情停滞,似在难以抉择:“张陵,可看见这些生魂?都是横死之人难入幽冥,若你斩我,我以所剩功德洗尽他们怨念,便可直入地府投胎转世,来世必定为从善之家,前途一片光明!” 张陵好奇道:“似你这等杀戮深重,又能剩多少功德?莫非你有其他后手或是隐藏?只是有点我不明白,这些人不就是被你谋策所害,何以害了他们还要再帮他们?你这求死之道,我看不懂!” “可无论如何,且为了这些生魂,我也必定斩你。” “不过还是希望你能道明实情,莫让我囫囵吞枣,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晓,无论如何我今次且是成全你求死之局,顺以恩情你且要回馈。” 豹仙闻言,抬头看向天穹,道一句“天意”,于是吐露实情:“五千年前,我于云梦泽诞生,归属云豹一脉,生时测骨,天资愚笨,难堪大用,遂被族中抛弃。幸而年幼的小主人过路时怜惜,央求其父君收留我,并带回天宫。 小主人对我百般悉心照料,喂以云霞灵露,日精月华,我二人形影不离,共同成长,又请各路仙人教我化开喉间横骨,阅览仙经,从善修行,倾其资源尽数培育,我如醍醐灌顶,一窍通百窍。 此后十年我化为人形,潜心修炼,后随小主人四处荡魔,平妖诛邪,一路来顺风顺水,修为直达天仙大圆满之境! 谁料在某一日我误中妖魔奸计,被打回原形,暂失灵智修为,于凡界山间苟且,中遇一猎人,误食之。 小主人不计前嫌,将我寻至带回天宫,但天律铁规,不容一丝一毫错许,九天应元府欲要捉我去斩仙台走一遭,唯小主人怜我,替我求情,他散去仙职功德,保我周全,而我则被革去仙籍,贬出天宫。” “此后岁月,小主人孤身带我行善助人,积累功德,希翼有一天能够为我洗去污身,重归天宫。 可那次误食凡人令我心魔频生,修为再难以寸进,小主人因我被责罚革职,他一身天仙大圆满境已至臻第三关,可终究因我一事无法意念通达,难以立地玄仙。 我心中有愧,想尽万千办法希翼小主人能够顺利破镜,最后我谋策此局,等万年遴选天定之人以善恶巡游神名义巡守玄妙,借之斩我,以顺小主人意念通达。” 此刻天地茫茫,静默无声。 唯有豹仙的话语在耳畔悠悠飘荡。 张陵道一句:“为何一定要等天定之人斩你?” 豹仙道:“因为以我那小主人的脾气,换成任何一人他都会记恨上,且将来必定报复,不死不休。 可你不同,你肩负天道意志巡游,要么一往无前,将来直入大仙官,平步青云,无人敢欺,要么巡游失败,横死当中,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皆有天道注视考量,小主人拿你无法,自不会因此找你报仇,由此获罪,断尽前程。” 张陵点点头,听清楚这豹仙的意思 其实随便换一人来斩他都行,只是这样一来必定会被武曲星君之子报复,如此又要平添杀孽,造尽祸事,将来天庭追责起来,便是其父为武曲星君也难以厚脸自留天宫,最起码原本璀璨的仙途就要沾染污点,被各方神圣记在心里。 目前来看,这武曲星君之子倒是没有什么污点。 张陵又问道:“你告知城隍说你造成杀孽,你的主人为你打开后门也是为了激我?其实都是扯谎,皆是骗局,你是偷偷在此间求死。既是如此为何又要多此一举让黄鼠去附体宁采君,玷污那些凡人?直接杀了不是更好?而且你找那树妖过来又是为何?” “黄鼠受我指点,为求得道成仙路甘愿追随与我,宁采君不过是跳板,没有他会有王采君、赵采君,今日这局一样设下。 而我教黄鼠附体宁采君玷污凡间女子是为让生魂怨念加重,如此血祸之气愈重,否则岂能够骗你过来? 我教树妖吃人将生魂拘走,是不想过多损耗功德,君子善假于物,你且看我血祸之气浓郁,杀孽深重,实则我此生也只误食一个凡人,但我幕后逼迫树妖吞人为我之责,你斩我天经地义。” 张陵默然,这豹仙为让其主人意念通达,立地玄仙,布了这么大的局只为求死! 找树妖做白手套,避免自己杀人耗尽功德,只拘生魂不伤本源,死后散去功德渡之往生,其间又叫黄鼠玷污女子,增加怨念,兜兜转转,绕来绕去,都是局中局。 终了让张陵一剑斩他,他再以功德回馈生魂,彻底完成一整个大循环,断却所有因果业障,不让那武曲星君之子沾染丝毫因果。 如此便杀身成仁,还恩于武曲星君之子,助其意念通达,立地玄仙。 张陵思索间,眉头舒展开来:“可若你身死,你的小主人放不下执念,难以意念通达,一定要找我报仇,你苦心经营的布局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须知他视你为己出,岂能袖手旁观?” 豹仙咧嘴惨笑道:“我已留下后手,你且将我斩去神魂俱灭,自有一物助你说服我的小主人,使其意念通达,他亦不会为难于你!” 张陵摇摇头道:“你错会我意,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如何想的,对于你的主人,我并不怕他为难我,要战便战,同为天仙境,有我无敌,为凡人鸣冤,纵死无悔。” “另外,无论你当年如何斩妖除魔,尽职尽责守护凡人,这都不是你今日布局的理由,凡人是无辜的,怎能做你的垫脚石?若非你的主人毫不知情,便是武曲星君本尊亲至,我亦要用手中三尺青虹拼个说法!” 说毕,青衣少年陷入短暂沉思。 若此刻通传天庭,那这豹仙可就前功尽弃,到时候去斩仙台走一遭,可没有人会听他扯这些废话,管他这些破事,辩解一二,直接咔嚓一刀结果,到时候功德俱被收归天庭,彻底坐实白眼狼的污点让武曲星君一家难堪。 而那些怨念极重的生魂估计要让武曲星君本尊亲自善后,如此一来这位星君的儿子从此仙途断尽,难堪重用,被过往仙神笑话鄙夷。 从小养到大的坐骑原本就因误食凡人贬黜天宫,主人家牺牲巨大保下他,结果又是这个德行,换谁谁不心如死灰? 可不管怎么说,武曲星君一家并不知情,从头到尾都是这豹仙在偷偷布局。 且斩了它,不能强行嫁祸给武曲星君一家。 张陵手握青莲,衣袂漂浮。 他今次斩下豹仙,武曲星君一家也不会沾染上因果业障。 乍一眼看还以为是武曲星君一家在纵容犯恶,实则根本不知情,若囫囵吞枣直接把祸水引到天庭,到时候恐怕自己还会被人借刀杀人。 思索之间,那豹仙怒道:“张陵,今番我不是在求你斩我,而是知会与你,你且见我身边这些生魂没有,若不想他们死后不得超生,化为恶鬼怨灵,就且速速斩我,否则我发狠起来,误伤一二,你到底终究还是要斩我。” 豹仙暴起,怒喝道:“张陵!速来斩我!” 第四十五章 云豹往事 剑虹贯穿豹仙心口,青衣少年手持三尺青峰,身姿与其错位隔开一步距离,如墨如黑的长发风姿漫舞:“你可曾想过这些凡人凭什么要被你玩弄股掌?就为了圆你求死之局?你很自私,他们亦如蝼蚁没有选择。” 唯耳畔传来豹仙一声断续呢喃:“对不…起!” 豹仙眼瞳逐渐溃散,只觉天旋地转,体躯轻盈,意识恍惚间眼前出现一幅幅曾经经历过的画面。 似走马观花,长灯短歌。 画卷很长,却只在几息之间。 —— 五千年前,云梦泽深处。 参天古木纵横交错,顶冠如遮天华盖密布穹顶,四通八达的林间暗藏危机,水缸粗壮的花绿色鳞蟒蛰伏暗处深冷窥探前方。 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云豹看起来小巧玲珑,它睁着纯净双眼,跌跌撞撞在此间窜跳,咿呀咿呀的呼唤声显得懵懂无知。 昨天夜晚,亲生父母和兄弟姐妹们朝其龇牙咧嘴,凶狠嘶吼,它被云豹一族赶出领地,侥幸在这危机四伏的云梦泽深处存活一晚。 然而好运终有用尽之时,猛然间,那只花绿色鳞蟒抽动身躯朝小云豹冲来,其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欲要将它一口吞下。 如此娇嫩的鲜活小豹子,生吞下去最是美味,甚至还省却缠绕勒死的麻烦。 咻! 一道芒点自天空激射砸在鳞蟒身躯上,它吃痛的惨叫,疯狂扭着蛇躯钻进旁边的深水潭中,咕噜噜彻底消失不见踪影。 “咦!父君,您瞧这小豹子多可爱。” 说话间,有一位约莫四五岁的男孩出现在林间,他一身锦衣华服,头戴小小的束发冠,眉宇间清俊秀丽。 “咿咿呀呀——” 云豹用小脑袋蹭蹭男孩的脚,嘴里嘟嘟啷啷,声音奶声奶气,似在诉说什么。 “父君,我们带它回去吧!” 男孩咧嘴微笑,伸出小手抚摸小豹子的头,入手软嫩绒暖,十分顺手。 天空悬停一朵白云,声音自上传来:“不过是一只普通的云豹,天宫珍兽奇禽,灵种繁多,记得你今次说要养一头纯血龙马,可找弼马温领来。” 男孩一把将云豹抱在怀里,抬头道一句:“父君,纯血龙马孩儿不要了,我只要它!” 白云顶端那人沉吟片刻,笑道:“你若真想带它回家,须与我约法三章。” 男孩脸露欣喜,他知道父君说出此话时,自己已经可以带小云豹回家。 “其一,你此次回天宫后不可顽皮,荒废学业,要认真与各方仙师神圣好好研习。” “其二,每一百年为父要考核你一次,若你怠慢,无法通过,便将这云豹逐出,不可再养。” “其三,回去后不可跟同窗打架吵嘴,你的脾性太像你娘,应当持重!” 小男孩点点头,连忙道:“孩儿知道啦,哈哈!” 不多时,云端上一伟岸男子手牵着小男孩朝远方飞去。 “芜湖,小云豹我们回家啦!”一双小手将云豹举高高,左右支棱,喜悦之情洋溢在纯真的脸庞。 —— 天宫。 一张张蒲团上坐满稚嫩青涩的小朋友,他们身后也有一排相邻的蒲团,上面端坐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仙兽灵禽,唯有一只豹子夹杂在其中显得不伦不类。 小云豹瞪着大眼睛听的很认真,剪尾在屁股后拖地呈一个圈形,包围住自己。 坐在前面的正是小男孩,有时候对方会悄咪咪的往后伸手过来挑逗它的尾巴,却也不免被正在讲课的仙师察觉,少不了一顿训斥。 之后有人说小男孩带回来一个野种,无论血脉根骨还是天赋都远远不及他们手里的祥瑞宠兽。 几番争执,四下大打出手,小男孩以一己之力挑平数十挑唆者,不准有人再侮辱小云豹。 回家后,武曲星君知晓事情原委,却也没有大发雷霆,只让其罚跪面壁思过,算也给那些挨揍的仙友之子嗣一个交代。 闲暇时,小男孩会带着云豹游走天宫各处,一起坐地并肩看那风起潮涌,云落蒸腾,沐浴朝霞彩披,聆听晚霞摇曳。 于九天之上银沙捏土,在星河之间朗朗书声。 “小云豹,以后我要跟父君一样成为大英雄!我也要除魔天地间,恣意任逍遥。” “咿呀咿呀——” “你是说你也要跟我一样吗?” “咿呀!” “好!那我就封你为九天荡魔天师,我为九天荡魔天尊,将来前往北俱芦洲将那些妖物杀的片甲不留!” “咿——呀!” …… 日子过的很快,小男孩与小云豹共同成长,年龄增加,逐渐懂事成熟起来,过往的顽皮捣蛋、天真烂漫的性子如手中握沙,再也一去不复返。 小男孩成长为翩翩少年,尽显丰神如玉,身姿健硕。 小云豹也不再呆萌可爱,却是威风凛凛,凶猛无畏。 他们也如曾经在星河云纱许诺那般,结伴同行,除魔天地间。 某一日,战况焦灼。 为保护三镇凡人,云豹惨遭大妖算计,被打回原形,跌落云端,丧失灵智,于山间浑浑噩噩,如野兽本能游荡。 后有一猎人弯弓搭箭,朝其连射七八支锋利箭芒,箭箭命中要害。 云豹垂危,浑身瘫软,感觉人影越来越近,对方挥舞柴刀欲要结果其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云豹垂死反扑,咬断猎人喉咙,鲜血诱惑加之长久饥饿让其在灵智丧失,浑噩之间吞食对方。 后几日,有一英俊少年赶来,挥挥衣袖带上云豹归返天宫。 这一战,武曲星君之子声名远赫,打出其父风采,受到玉帝亲见,又被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化天尊下牒文大封赏。 一时间各方神圣都知晓这位少年郎悍不畏死,带头陷阵冲锋,于妖敌中七进七出,血染长空。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少年风头过甚,有人借云豹吞食凡人一事弹劾,天规律例不容丝毫错许,赏罚分明,公私有界。 云豹虽已伤势痊愈,灵智重回,却没有享受到最终战果,反而被九天应元府捉去斩仙台。 在此时刻,那道挺拔的少年身影出现,他哪怕遇到再凶狠的妖魔,于无数次生死关头都没皱过一次眉头,没眨过一次眼皮。 今次却于众目睽睽之下低下头颅,跪在九天之上,唯救其一命苦苦哀求,甘愿放弃所有封赏,革去仙职,散尽功德。 其父君武曲星君为避嫌,只能于幕后旁观默然,一声长叹。 终了。 云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革除仙籍,贬黜天宫,沦为野妖。 还是那道少年身影,他孤身陪云豹游走凡尘世间,行善开广,积攒功德,希翼有一天能够带着云豹重返天宫。 夕阳西下,山巅之上,云豹蹲下身子,低头沮丧,少年抚摸它的头颅,亦如幼时天真烂漫,露出嘻嘻笑容。 “小云豹,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家!” 第四十六章 武曲之子 此后岁月,云豹跟随少年在凡尘游走。 少年于天仙境连破两关,唯卡在第三关“意念通达”,终是无法踏过,不得玄仙道果。 云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某一日。 天降三仙,皆为玄仙,却是少年曾经同窗,间隙甚多。 为首玄仙嗤笑少年,虚度光阴,仍是天仙,实乃泯然众人矣,当年神采,如今灰土。 又道其坐骑沾染污点,永远也无法重返天宫,所做皆是徒劳,何不放手? 少年不语,护住云豹离去。 云豹默然,嘴里发苦,心中绞痛。 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惊艳绝世的少年压的同龄人难以喘息,谁不道一声“武曲星君之子,生子当如是!” 云豹愧疚万分,心急如焚,数次悄悄偷走,希望少年不被拖累,然终无果。 一人一豹仍旧形影不离。 少年道:“将来你回归天宫之日,便是我立地玄仙之时,如此方能意念通达。” 不知过去多久,少年的同龄人于玄仙境一骑绝尘,便是当年最为愚钝的同窗也已得证玄仙道果。 云豹终于在心中暗自盘算,它此生无望回归天庭,小主人待其视如己出,天仙境难得突破,不可如此拖延下去。 于是暗自布局谋划,终于抽身,于恰当时机欲借张陵之手求仁得仁,还恩于情。 —— 张陵收回青莲藏于袖中,遥看远方,那里空明祥和,东方见明。 身后散发无数点点功德金光沐浴生魂,洗尽怨念,忽随一阵阴风吹过,生魂消散,回归幽冥,轮回转世,来世必定投身富贵之家,从善从德,前途一片光明。 “无辜凡人,一路走好!” “但豹仙你,我永远不会原谅!” 青衣少年背身呢喃,豹仙神魂消散四方间,反哺天地,其一生就此定格,走到尽头。 一道画卷随风飘荡,舒舒漫卷,落在修长白皙的手掌中。 张陵摊开阅览,却是那豹仙用笔墨挥画出关于其和武曲星君之子的点点滴滴。 终末留下绝笔,道尽无限情谊。 张陵收起画册,顿感天边有仙寻至。 一道祥云悬停过来,其上人影虽看不清面容,但悲痛之情渲染此间。 来人正是豹仙的主人,武曲星君之子。 张陵思索一二,将手中画册朝此人抛去,轻挥衣袖散去清风,包裹住豹仙尸体物归原主:“你没有管教好你的坐骑,今次我替你管教,若觉得不妥,可与我一战!” “今次若非你不知情,全是这豹仙在做局,此战便是我为先发!” 祥云之人没有回应,天空忽降小雨,淅淅沥沥,有风吹过,划破雨线奏响哀曲。 适时间,黄巾力士归来,其手中的黄鼠精半死不遂,耷拉脑袋,一动不动。 张陵掐指算去,知晓宁采君与其已经割裂气运,从此不再连枝,亦感觉到宁采君早已离开永宁郡,去往天涯一方。 “黄鼠,豹仙已死,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面对张陵的询问,那黄鼠精直言的道:“我黄鼠一脉自诞生之初便苦苦叩求得道成仙路,然始终旁门左道,不得正缘。 今番我甘愿跟随豹仙求仁得仁,虽造下杀孽,但别无他路可选,只希望将来武曲星光能够垂怜黄鼠一脉,照得几分拂光。 我愿散尽神魂,自截气运临落永宁,虽寥寥淡薄,却能让胡黄白柳灰五野不敢滋扰。” 说罢,这黄鼠闭上眼睛,自绝断气,嘴角流淌黑血,神魂消融天地间。 轰隆! 骤然间,武曲星君之子手握画册天光大作,一时间四方云动,有紫气喷薄,氤氲万里。 “哦?意念通达,立地玄仙!” 张陵摇摇头,即便对方如今玄仙境,他也不怕其过来拼命。 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正好试试“诛仙”之威,如今他为善恶巡游神,代天而行,如果连他自己都不能为凡人出头,那还有谁能够说话? 终了,祥云之上那人不语,旋即隐入云层,归往天庭。 四下间,张陵挥挥手散去黄鼠精的尸体,思索一二。 似乎想通方才武曲之子为何不敢找自己报仇,反而放下执念,直接立地玄仙。 武曲星君之子待豹仙视如己出,豹仙苦心布局,为其求仁得仁,若他再一意孤行,执念不改,去找张陵拼命,岂不是让对方白死? 甚至让豹仙的死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更加让各路仙神看笑话,传出去都会说是这豹子自造杀孽,武曲星君之子知法犯法,公然忤逆天规律例去找天定之人报复。 最后豹仙不仅落个化身妖魔,为祸人间的罪名,还会因私心叛变,祸害主家罪加一等。 武曲星君之子不会这样做,亦不会找张陵任何麻烦,因为一旦这样做,小云豹就永远被污名化,虽然其布局手段肮脏,但他永远会认为其坐骑曾经也是为凡人舍生忘死,受尽苦头,只是终究被逼的没办法,方才出此下策。 可对于张陵来说,斩其,天经地义! 【姓名:张陵】 【寿元:1110\/55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五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 【无缺大神通:诛仙】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1000亩)、灵山(100亩)】 张陵见自己斩去豹仙增寿增修后,心中了然。 这天道也已认定豹仙归于妖魔一列。 无论出于何种私心,千不该万不该拿无辜的凡人做局! 另外,张陵曾听闻有些妖魔会拘走凡人神魂,不是用生魂本源破镜修行,就是炼制灵宝,手段一个比一个残忍! 若是遇见,当一剑斩之。 正当张陵准备收归黄巾力士于袖中时,却猛然发现其修为已经达到地仙五境! 貌似是因为自己增修后,对方也会增修。 有趣有趣。 张陵挥挥衣袖,自云端来到地面。 不多时,来到永宁郡城隍庙。 永宁城隍携领所属判官阴神弯腰作揖,抱拳行礼,感谢张陵出手帮永宁郡渡过此劫。 张陵沉默,没有说话,他愈发感觉自己今次是被当做工具人,被豹仙用阳谋摆了一道。 永宁城隍见气氛有些尴尬,从袖中掏出土灵珠递过来,千恩万谢。 张陵顺手接过,没有任何推辞,就算是被设局当工具人的报酬,正好可以用来镇压长生福地内的灵田底蕴。 他正愁找不到极品灵珠用来滋养仙枣树,今次却也算意外收获。 张陵掐算宁采君和那老树妖的天机,忽而想起早前遇见的两个向善树妖,自己还送去两枚仙枣。 摇摇头,仰天微微叹息一声,挥挥衣袖拜别,捏着一把折扇,朝城外走去。 此间回头,却看永宁郡城廓若隐若现,不知不觉已经愈走愈远。 新的旅途,开始了! 第四十七章 亭中竹怪 时值四月,山花烂漫,绿树红莺。 宁静的羊肠小路上,有一青衣少年徒步前行。 他手握折扇,身姿如玉,迈开轻快步伐游览山水,忽然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奇怪声。 这声音忽远忽近,耳朵微动,细细听去,虽有一股悠扬婉转之感,但却很是难听。 张陵思索片刻,好像是某种乐器发出,猜想应该是笛声。 四下探寻,发现远处有处茂密竹林。 竹与竹之间错综林立,叶子之间相互覆盖,阳光洒落下来穿透竹冠缝隙,在地上留下一排排渔网形状的光孔。 正是: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 翠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张陵快步向前走去,发现竹林旁有座小亭子。 亭内似有一人影,呈站立姿态,单手握长笛,笛上有十二个孔洞,横在嘴间,一只手不能胜任,从远处听时尚且能分辨一二音律,近处听来则嘈杂刺耳。 青衣少年神念一扫而过,却发现此人非人,全身细长,为竹竿,一条胳膊一条腿,金鸡独立,皆是翠竹组成,头圆而大,两眼冒尖,脸若树皮,头发则是一根根立起来的小竹笋。 虽长相奇特,疑似某种竹怪,但却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祸之气,给人的感觉清俊秀逸。灵气飘渺。 有趣有趣。 张陵继续朝前走去,耳边笛声戛然而止,亭中竹怪惊觉,猛地回头看来,呆愣片刻,旋即朝着青衣少年抱拳行礼,身姿却仍旧挺拔:“筋竹繁久拜见上仙!” 筋竹繁久? 看样子是这竹怪的名字。 猜测前面两个字为竹子的种类,后面两个字是对方名字。 张陵笑着道一句:“我且是路过此地,无意惊扰,还望见谅!” “上仙贵临,繁久万分荣幸!” 青衣少年与对方互通姓名,切入话题开始闲聊起来。 原来这筋竹繁久是一种竹灵,若谁家院子里栽种竹子请它住过去,可保佑一家繁荣长久,子孙延绵。 要是被保佑的人家出了心术不正,思想不纯之人,竹灵则会离去,一旦离去家里便日渐衰落,树倒猢狲散,且祸事临头,生死难料。 这竹灵天生喜欢吹笛子,竹笛是其伴生之物,可惜只有一只手,笛子却有十二个孔洞,难以自如吹奏完整音律。 筋竹繁久言道,筋竹一脉有过传说,若哪一天竹灵能够找到有缘人一起吹响长笛,则可长出健全四肢,活跃有力,寿至五百载。 而每一个竹灵的平均寿命约有六十年,大多时候它们很乐意居住在某户人家,如此则能轻松活过八十岁,但最多不会超过一百岁,前提是必须有人主动开口,诚心诚意请求入住。 “曾听闻世间竹类繁多,却也从未见过同属,如我之类,一生孤寂清冷,难以与人畅言,生时无人问,死后无人知,百年不足,唯日月天地相伴。” 筋竹繁久一声长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找到有缘人吹响竹笛,寿至五百年,而后独行,寻访同属。 它曾找过不少山民希望琴瑟和鸣,一起吹响笛声,最终无果,反倒有时候把一些凡人吓到不轻。 四下言语,张陵得知对方在此地已滞留很久,期间缘法未到,不仅没有找到有缘人,甚至没有凡人过来请其入住家中。 从诞生至今一晃五十年过去,余下十年恐怕也要在此地耗尽油灯。 “或可一试!” 张陵决定与筋竹繁久尝试一起吹奏长笛,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很快,完整的笛声自二人手中竹笛飘出,悠扬婉转,如高山流水遇知音,一拍即合。 竹林被这笛声陶醉,竹叶生姿摇曳,随风轻盈漫舞,发出“沙沙”声,又有“哗哗”的水流声响彻,好一个婆娑梦幻,清影幽窗。 恍然间,筋竹繁久长出健全四肢,精神容光焕发,甚是神奇。 “多谢恩公成全,繁久感激涕零!” 筋竹繁久喜不自胜,表示自己无以为报,愿意将手中竹笛相赠。 “恩公若哪一天寻了个正直高洁之人,可将此竹笛藏于其家中,可保百年繁荣昌盛,人丁兴旺,长长久久。” “不过有一点还望恩公知悉,若是心术不正之人持有,则竹笛会逐渐腐烂直至湮灭,一年内穷困潦倒,两年内霉运连连,三年内大祸临头,死伤难知。” 张陵沉吟片刻,准备婉拒,声称这是对方的伴生灵物,君子不能夺人所爱,况且此番帮助其吹响长笛也只是小小尝试,并未想过要得到什么好处。 “这竹笛如今与我没有丝毫用处,我寿至五百载,四肢健全,当行游天下,寻访同属,不必再寄人篱下,偏居一隅。” “烦请恩公收下,否则繁久心中难安。” 张陵几番推辞无果,便也收下这份竹笛。 随后,筋竹繁久邀请其一起品尝脆嫩春笋,声称在方圆千里内,它的竹笋最是可口美味。 张陵没有拒绝,乐意之至。 竹笋确实是个好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今次有幸,应当不辜负缘法,品尝一二。 对于竹笋,张陵有很多心得。 毕竟前世是农产品销售经理,主打一个“健康、绿色、纯天然”,对各种食材都了如于心。 每次参加农产品展览会时,都不用客户开口问,他都能口若悬河,娓娓道来,把手头上的农产品吹成灵丹妙药,给人一种不买就血亏的感觉。 笋类利七窍、通血脉、化痰、消食胀、吸附脂肪、富含各种丰富的营养元素,可以说是集低脂肪、低糖、低热量为一体的顶级绿色食材。 甚至还能开胃健脾、增强机体免疫力、降三高、通肠排便、预防心脏病、预防肠癌、养肝解毒等等。 当然不能多吃,还应细水长流。 只是如今张陵已经是神仙,吃不吃笋对身体都没有任何影响,但吃总比不吃来的有滋有味,算是回味眷恋,为这漫漫巡游路增添一丝趣意,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于是乎,二人从竹林间弄来新鲜脆嫩的春笋。 筋竹繁久干脆生吃入口,咬的咯吱脆响。 张陵笑道:“且让我来教你一道人间美味,他日你若遇见同属,可按照此法烹饪与之分享。” 虽说生吃嫩笋入口鲜美新活,却也免不了有些涩口和麻嘴,必须要用沸盐水焯一遍,可祛涩祛麻,而后再泡水静止几刻钟,如此煎炒烹炸煮样样皆可,因人而异。 筋竹繁久从未接触凡间烹饪,不禁眼前一亮,抱拳道:“多谢恩公倾力传授此等厨艺!” 不多时,亭中有两人席地而坐,互相促膝长谈,中间摆着刚刚烹饪好的鲜笋,各自品尝,好不畅快。 第四十八章 绿帽小人 笠日,天微微亮。 二人走出竹林外,互相告别。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恩公。” “此去经年,望你寻得同属,如愿以偿!” 张陵和筋竹繁久辞别,二人并不顺路,不多时岔开道路,渐行渐远。 …… 行走在山路上,青衣少年好奇把玩手中竹笛,感叹这世间如此奇妙,竟也有这等天生地养的宝物,或是能够掌握人之气运。 不免仔细端详起来,五指缓缓摩擦,不知觉中走进一处茂密丛林。 嘶—— 某棵树上一条毒蛇惊觉有外人闯入,陡然间高度警惕,二三息后猛地转身逃离,似是感应到什么可怖之事。 青衣少年摇摇头,收起竹笛没去管那条毒蛇逃到何处,继续朝前方徒行。 在经过一颗参天古木时,张陵惊咦一声,抬头却看见树上有一小人,显露男性特征,身长半尺,橘衣绿帽,肚皮圆滚,面若瓷娃娃,此刻正撅着后腚趴在大叶子上收集露水。 观望气息不是妖物,倒像是某种天地灵物。 良久,这小人忽然瞧见树下有一少年,登时惊慌失措撒着脚丫往树洞里钻,期间跑丢了鞋子,“嗖”的一下滑落到张陵手上。 迷你小马靴? 张陵瞪着大眼睛打量一二,不禁哑然失笑,这倒是可爱至极,也不知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小人悄咪咪从树洞里探出半个脑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光脚丫,扭动柔嫩白皙的脚指头,窘态毕露。 张陵会心一笑,拂袖送去清风将这迷你小马靴送归小人手中。 却不曾想莫名心血来潮,有所感应,当即从袖中拿出“诛仙”剑帖,发现当中的字迹有点暗淡。 左右思索间,张陵从长生福地中取来一些万年金龙鱼的血液,依次滴落在帖上,这些字迹宛如有生命般大口大口喝下龙鱼血,不一会暗淡的字迹变得光亮起来。 有三十六只麻雀大小的袖珍雷鹏叽叽喳喳从书卷里飞出。 “这次的龙鱼要远比上次美味。” “没错没错!九宝你觉得呢?” “好喝好喝!” “呀!怎么只有张陵一个人在这里,青莲呢?” “青莲好久没找我们玩了,它去哪了?” …… “咦,你们快看,上头有个小人!” “快看,他戴着绿帽子!” “呀,真是绿帽子呢!” “绿帽子好看,我们也给张陵戴一顶绿帽子吧!” “同意同意!” “没错没错,张陵适合戴绿帽子!” “青莲也适合,它的颜色很适合绿帽子!” “我们快点上去问问小人,怎么给张陵戴绿帽子!” …… 呜呜泱泱的奶声奶气声响彻周遭,小雷鹏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嚷嚷着要给张陵搞一顶绿帽子戴上。 吵闹间成群结队的朝树冠飞去,想来是跟那小人取经,询问如何制造绿帽子。 张陵满头黑线,无语凝噎,仰头喊道:“你们快些回来,别吓到人家!” 不由叹息,这群小冒失鬼哪有这样自来熟的? 谁料上端传来一只小雷鹏的声音:“不啊,你看小人很欢迎我们呢!” 啥? 很欢迎? 张陵定睛一瞧,却看见难以置信的一幕:小人居然跟小雷鹏们手舞足蹈,载歌载舞起来。 什么情况! 要不是张陵知道它们之间素未谋面,今天才初次相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友重逢,互相欣喜呢! 社牛? 张陵默然,想想也是,这些小家伙只要一出来就叽叽喳喳,完全不会怯场害羞。 “张陵,我们要跟小人说说话!” “张陵,你要等我们说完!” “没错没错,小人小人,你可以告诉我们要怎样才能让张陵跟你一样戴上绿帽子么?” “还有青莲,青莲也要一顶绿帽子!” …… 张陵摇头叹息,也不去管这些小家伙,难得给它们放出来透透气,就让其好好玩玩吧! 四下之间,青衣少年依靠大树,席地而坐,阖目不语。 这一坐就是七天。 张陵睁开双眼,头顶的树冠仍旧叽叽喳喳,还有说不完的话。 他有些狐疑,仔细听去,竟然还在讨论什么绿帽子! 思索间忽然感觉哪里不对,神念扫上去竟然发现小人好像有些精神萎靡不振,两个黑眼圈突兀显露,脸颊深凹。 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张陵展开“诛仙”剑帖,抬头道:“大宝,二宝、三宝、四宝、五宝……三十六宝,聊的差不多了就赶快回来吧!你们不休息小人还要休息呢!” 话音落下,不多时三十六只小雷鹏从树上飞下来,其中一只竟然叼着手指头大小的绿帽子。 “张陵,小人说要把他的绿帽子送给你戴!” “好耶,张陵戴绿帽子一定很好看!” “快给张陵把绿帽子戴上!” “呀,没戴好,戴歪啦!” “让我来,让我来,张陵,帽子要戴正了!” …… 张陵愣在原地,头发被这群小家伙们弄的乱糟糟,像是鸟窝一样:“好了好了,快把帽子还给人家,哪有你们这样的,不像话!” “张陵,你真的不愿意戴绿帽子嘛!” “是不是小了点?” “张陵头太大了,我们还是给青莲戴吧!” “青莲也戴不下,怎么办?” “那好吧,九宝你去把绿帽子还给小人。” “看样子绿帽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戴的!张陵和青莲就戴不了绿帽子呢!” …… 张陵摇摇头,挨个将小雷鹏们请回“诛仙”剑帖,进而抬头去看树冠洞里的小人,发现他把绿帽子戴正,又开始撅着大腚在收集露水,方才它和小雷鹏们熟络以后,却也不再害怕树下的青衣少年。 小人收集完露水,开始采各种小果子,部分大树结成的果子过于硕大,只能耗尽更多的精力去摘下。 有时候一小不小心就会摔得鼻青脸肿,这小人也不哭不闹,擦擦汗,拍拍屁股,咬咬牙又开始辛勤的劳动起来。 正当张陵准备离去时,忽然察觉另一颗树也出现一位小人,不过却是个女性模样,穿着朱红色裙子,却是光着脚,面色有些潮红,可能是方才从不知名的地方赶来,剧烈运动。 女性小人起初察觉张陵时惊吓不已,随后在男性小人的叽里咕噜解释下才安定心神,终了两个小人手牵着手走进树洞,里面打扫的非常干净整洁,各种果实露水堆积满满,安全存储,这些都是男性小人日日夜夜,不辞辛劳的成果。 张陵在心中祝福它们,摇一把折扇朝前方继续走去。 临了在离开这座密林时,恍惚间在某颗树上又见一个男性小人,只是它手里拿着一双女士鞋子,满脸红嘴印,倒是有些奇怪。 青衣少年摇摇头,挥挥衣袖,施以嫁梦之术朝原先绿帽小人住所散去一阵清风,希望能够点醒一二。 或许觉得不够放心,拿出一张剪纸藏在林中,令黄巾力士静心观察,若此地有所异动,当及时禀报。 第四十九章 有蛇氏 看天边,有清风徐来。 落日余晖,青衣少年的影子被斜阳拽的细长。 独自走在路上,嗅几分林花烂漫,山泉水自上而下流淌,跃过一方清潭,这水清澈透亮。 蹲下身掬一汪水喝下去,咕噜噜,有丝丝冰凉回甘,却是个地道的好水! 张陵接连饮下几大口,忽然心绪微动,感知到黄巾力士笨拙的神念,旋即释然,招招手将其从密林中召回。 原来那里的小人有“三人行”的风俗,亦或可称之为“东食西宿”。 一个女性小人可以同时找两个男性小人做依靠,前者保证有英俊的面容,后者保证有充实的食物。 白天在负责存储食物的小人家里饮食,晚上则去另一个面容姣好的小人家里起居。 张陵摇摇头,既然是风俗,当然要入乡随俗,尊重即可。 继续朝前走去,一连行了月余,翻过连绵起伏的山峦走到山脚下,终于看见有个镇子,耳边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 朝镇内走去,却发现有人正在娶亲,一头骡子上载着两位新人。 只是这新郎官穿着寒酸,套一块破旧红布,摇头晃脑傻呵呵发笑,嘴里的口水都流到身上。 在看那新娘,头顶一块红盖头,蜷缩着身子,似是受到什么惊吓。 后面跟一些亲朋好友,其中有七八个女婢穿着红色衣服低头,走起路来摇风摆柳,左摇右晃,身姿甚是婀娜。 围观的镇民神情不一,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道:“老王头的傻儿子竟也能够赶到婚亲!” 一人回道:“说是去找了李天师,花光一辈子积蓄还卖了一头牛才求来这门亲事。” 又有人道:“新娘子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勒!” “啧啧,老王头真是好福气,有这等俏儿媳妇传宗接代。” …… 青衣少年好奇的凑过去,于人群中猛然发现毛驴上的新娘竟是条蛇! 不光是她,就连其身后跟随的七八女婢都是蛇属。 等等! 不是蛇妖。 哦,是一种障眼法! 张陵暗自思量,想来这些女子还不算是蛇妖,只是通过背后之人施加的障眼法才变幻成人形,其本质还是蛇。 李天师? 张陵记下这个名字,而后迈着步子朝婚亲队伍赶去。 兜兜转转来到新郎家里,四周用篱笆围起的旷野土路做院子,有三间平屋连在一起置于正东方位,随着一阵风刮过,空气弥漫微量沙尘。 左右张望没看见酒席桌椅,倒是地上摆放着许多碗筷菜肴,一群人蹲在地上围成圈吃喝,那七八个女婢则跟着新娘回到屋内,等待今晚与新郎洞房花烛夜。 彼间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过来询问道:“敢问客下是?” 张陵抱拳,行礼:“老人家,在下从临江郡而来,前往顺江郡投靠亲戚,今日路过贵宝地,不知可否讨杯喜酒?” 老者闻言,很是乐意的点头邀请青衣少年快些进来:“寒舍简陋,还望客下见谅。” 张陵走向人群,朝众人微笑,点头示意,便一屁股坐在泥地上,陪着四下吃菜喝酒,絮絮叨叨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三间平屋内亮起灯火,有一妇人端着热菜朝屋内走去,不一会忽然恐慌而出,惊声尖叫:“妖怪啊!” 一言出,四周起初疑惑,满头雾水,随后狐疑,一脸不解。 只听那妇人口不择言的喊道:“蛇!大蛇!大蛇啊!” 众人震惊,老王头带着几位胆大的人探着身子走进屋内,二三息后传来惊惧尖叫,口中俱如那妇人一般喊着:“蛇!有蛇!有大蛇!” 随后,几个人忙不迭的把早已吓昏过去的老王头抬出门外,再也无人敢靠近这三间平屋。 张陵坐在地上,用手捻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中咀嚼,味道地道,甚美甚美,而后挥挥衣袖散去清风,呼的一阵吹过,四周人等皆轻飘飘倒在地上,安然入睡。 握一把折扇,起身朝屋内不疾不徐走去,推看门能看见一排光亮的灯火,甚是引人注目。 定睛一瞧,却是几个女婢穿戴整齐的站在墙边,蛇头人身,头部微微凸起,两眼发光。 原来这排灯火竟然是蛇眼! 扭头再看向另一侧,一条花斑蛇盘绕在床榻上,同样两眼发着光亮。 张陵沉吟片刻,估摸着那施法之人的道行太浅,障眼法中途失灵了。 嘶! 斯斯—— 这些蛇看到青衣少年后,低下头颅,泪水汪汪,接二连三发出声响,此起彼伏,余音不绝。 咦! 这斯斯声竟然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看来它们很有灵性,能够感应到什么。 张陵靠近过去,竖起耳朵,旋即了然。 原来这些蛇叫做“有蛇氏”,天生就通鸟言,晓兽语,知人话,除了自己不会说以外,算是个语言百晓通。 它们本来在野外生活的很好,突然有天被人抓走带回顺江郡的梨花山。 梨花山上有座道观,名叫“梨花观”。 观主就是整个顺江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李天师。 这个李天师对金银财宝特别上心,甚至不惜去抓“有蛇氏”用障眼法来哄骗凡人手里的积蓄。 变蛇为新娘卖于凡人嫁娶,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很多阴暗事未曾浮出水面。 张陵知晓事情全貌后,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向这些“有蛇氏”,替它们回归本源,解除体内禁制,挥挥衣袖散去清风,再送其重返家园。 事毕,张陵走出门外施法唤醒众人。 四下苏醒,还处在惊魂之中,忽见有霞光喷薄,仙虹璀璨。 定睛一瞧,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位脚踏祥云的仙人! 而那仙人,就是方才和他们一起蹲在地上吃饭的少年郎。 “蛇妖已除,以后莫要再寻那李天师!” 张陵的声音宛如天际边传来,又如耳边轻唤,飘渺悠悠,回音重重。 “仙人显灵,仙人保佑!” “神仙老爷慈悲心肠……” 众人跪倒在地,虔诚跪拜,为首的老王头更是颤颤巍巍,老泪纵横。 张陵看向老王头苍苍白发,满脸褶皱,又看看他的儿子——那个穿着简陋红布,此刻坐在地上咧嘴傻乐,口水直流的新郎官。 道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成亲花光一生积蓄,最后还落个人财两失的被骗下场。 哎,挥挥衣袖给老王头送去一小块狗头金,叮嘱其日后应当小心谨慎,切莫重蹈覆辙。 一些旁门左道最是容易蒙蔽凡人双眼,最后终究落个散尽家财,家破人亡的结局。 今次他于人前显圣,此地的凡人便不会再去信奉梨花观的李天师,毕竟仙人临凡,堪称神迹! 话毕,张陵眉头微皱,却感觉这老王头几日后会有血光之灾,左右思考,立刻从袖中拿出剪纸藏在墙壁的石缝中。 如此,他才化作流光远去,俯瞰地上跪倒一群凡人磕头送行。 第五十章 力士显威 张陵前脚刚离开几日,老王头家里有“神仙显圣”的消息像插上翅膀般传遍方圆百里。 起初有从老王头家里走出的宾客声称:新娘是蛇妖,得亏神仙降临才免于一场祸事。 而后又有人悄声对亲近人道:“那神仙给了老王头一小块狗头金!” 此亲近之人便又对另几个亲近之人道:“嘿!这个消息可只能跟你们讲,千万别传出去,当日神仙临凡,给了老王头一大块狗头金!” 一大块狗头金? 这个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最后甚至衍生出老王头家里有座金矿,却是神仙所赠无疑! 真的是神仙降临么? 众人对此表示怀疑,却不由得去想老王头家里的金矿。 有人提出质疑:金矿倒是有些夸张,但金子应该不少! 而关于新娘是蛇妖的消息亦演变成人们口中的:新娘是大家闺秀,就连丫鬟都有七八个,怎会看上老王头家里的傻儿子?估计是被一时间迷了心窍,而后醒悟过来悔婚,可能拿出好多金子作为补偿,这样老王头才同意让傻儿子写休书,如此官府那也能应付过去。 这个消息很快得到不少人的出面证实。 “是真的,我那天就在老王头家里喝喜酒!新娘子当场悔婚,老王头不同意出休书,最后是新娘的娘家人出面给了好多金锭子才平息此事!” “确实是真的无疑,那天我就坐在新娘旁边,看的清清楚楚,瞧的可仔细了。” “没错,他坐在新娘左边,我坐在新娘右边,亲眼看见新娘的娘家人搬来一大箱子金元宝!” “还有我还有我,当时新娘坐我边上。” “我可以作证他们几人说的是真的,当时我正在往老王头家里赶,正在往那靠,” “那照你们这么说,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仙人,是老王头怕有人觊觎他的金子,故意对外放出的风声?” ……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谣言版本飞出,越传越玄乎。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大家对神仙显圣一事有所质疑,甚至有人压根不信。 —— 某天清晨。 宁静的小镇被大批山贼闯入,烈马嘶鸣,划破长空。 不速之客们统一吹起口哨,夹杂着马蹄声“哒哒哒”响彻四方,刀尖在挥舞中画圈,直奔老王头家中而去。 镇内家家户户都被这来势汹汹的山贼惊醒,骇的紧闭门窗,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唯有耳边传来窗外的叫嚣声:“去老王头家,抢金子!” “嚯嚯——” 有胆大的镇民忍不住好奇心,趴在窗户根旁窥探,镇内的土路上掀起一阵烟尘,飞舞弥漫,山贼们冲进篱笆围起的院子,将老王头三间平屋团团堵住。 “冲门!” 为首的刀疤壮汉一挥手,五六个贼人同时踹向木门,约莫连续七八脚后“轰隆”一声震响,这木门竟然直接被踹的稀烂,怕是这些山贼练了什么横练的功夫。 豁的一下,一群人下马提刀冲进屋内,四下搜寻,却见老王头正抱着傻儿子缩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去拽出来,逼问金子在哪!然后……”刀疤首领做出抹脖子的动作,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手下。 却有一人吞了吞口水,道一句“慢着!”。 而后将刀疤首领拉出门外:“大哥,我等只来求财,何以杀人?万一这金子真是神仙送的怎办?弄出人命,到时候恐怕不好收场啊!” “二弟你糊涂啊!要真是神仙送的金子,咱们还能闯到老王头家里?怕还没进镇子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况且这老头和那傻儿子看过我们的样子,留着迟早是个祸害,问出金子就杀了,若老头死命不说就拿他儿子做要挟,一保准交代的干干净净。” “再说了,咱们打家劫舍杀的人还少么?不差这一个两个,只是有些可惜,听说那傻儿子的娘子身姿甚是妖娆,就连女婢都婀娜多姿,若是在的话,弟兄们可以快活好几日。” 不多时,刀疤首领带着二当家回到屋内,一挥手,四下人等提刀露出恶狠狠的模样,朝床底下冲去。 适时间,屋外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声音越叫越大,最后干脆疯了一般尥蹶子挣脱栓绳,逃也似的四散跑开。 负责在外看守马匹的二三马贼丢了魂般一屁股瘫软在地上,他们露出囧骇恐惧的面容抬头看去,一道巨大的阴影将其笼罩,旋即是若钟鼓锤击的沉闷声。 “谁!谁在敲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毛子,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屋内的山贼愣在原地不知什么情况,带头的刀疤首领一挥手,带着下手们准备从屋内跑到外面探查情况。 一出门众人惊惧,直冒冷汗的抬头看向上方,庞大的阴影覆盖过来,当啷一声有刀兵掉落在地。 几个山贼双腿瘫软,噗通一声跪倒,嘴里似在喊着什么,却发现怎么都喊不出来。 刀疤首领吞吞口水,他目眦欲裂,瞳孔紧缩的抬头看向眼前这个三丈高巨人。 这巨人头戴黄巾遥遥,面色红玉发亮,胡须长髯飘逸,脸庞刚毅硬朗,目光冰冷寒意,全身筋肉虬结,手持一把大戟,有淡淡的云雾霞光在背后喷薄。 而那若沉鼓重击的声音,竟然是巨人的心跳! “神……神仙!” 当啷! 当啷! 当啷…… 接二连三响起刀兵落地声,众山贼跪地叩拜,捣蒜一般磕头,地上有鲜血溢出,却也不敢停止,哪怕额头早以有凹陷趋势。 “哼!” 一道若惊雷的声音炸响,却是从从黄巾力士的鼻中发出,不知是故意冷哼一声,还是用鼻子呼气时产生的音浪。 “神仙……老爷饶命,神仙老爷饶命啊!” “神仙老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神仙老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残疾……妻儿,看在我被生计所迫的份上,您放过我吧!” …… 刀疤首领此刻裤子全部湿透,额头脊背冷汗直冒,软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舌头都捋不直,只在那支支吾吾难以说一句完整话语。 “哼!” 又是一道惊炸,伴随“轰”的一声,巨型脚印踩在某个山贼身上,紧接着是第二道脚印、第三道脚印…… 噗嗤。 如踩熟透的西瓜一样轻松干脆。 片刻后,此地寂静无声,唯风中飘荡浓重的血气味道。 黄巾力士沉默不语,眼皮子都未曾抬过一下,旋即化作剪纸隐藏在墙壁的石缝内,等待张陵的召回。 第五十一章 铜蛇(求明天周二追读) 鸳鸯嬉戏,白水扶摇。 一村落靠近湖边,十多家妇人或少女蹲在岸上手握棒槌,涤净浣纱,时而擦擦额头汗水,时而左顾右盼,闲聊互谈。 棒槌“砰砰砰”的拍打衣服,每敲击一下旷野四周便响起短促的炸作声。 周遭树梢上的鸟儿也不害怕,司空见惯般仰着小脑袋一展歌喉,清脆悦耳。 湖水碧波荡漾,潋滟清澈,映衬着鸟语花香。 伴随清风吹拂,湖岸对面不远处出现一青衣少年。 他手握折扇,伸出两根修长手指朝半空中夹住一张剪纸,而后收归于衣袖中。 路过湖边时,依稀能听见耳边传来几道女子的嬉笑声。 一少女最先发现那位气质出尘的少年,脸色羞红的对身旁人道:“瞧,多么俊的公子呀!” 或许是这声音过于大了些,临近湖边浣纱的女子们都听的清楚,于是俱都抬头看向对岸。 “果真是生的俊俏呢!” 忽然有一女子捂着嘴,笑道:“小芳姐姐,你都看痴了,眼睛都要淌水勒!” 霎时响起一阵莺莺燕燕的娇柔哄笑声。 却有一妇人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婶婶我是过来人,别看这小白脸模样多俊,其实根本中看不中用,瞧他细胳膊瘦腿的,手无缚鸡之力,种三下地估计就累的直不起腰来。” 而后又有一妇人面露羡慕道:“俺家那憨怂要是有你家黑牛一般壮实就好勒,让他种地还没使三下锄头就坏了,害的我只能每天一个人种地。” “他小姨子,你一个人种地得讲究技术巧手,光使蛮力不着用!改天来我家,让我家黑牛教教你。” …… 张陵绕过湖弯,来到此间村庄,忽然感觉有些怪异。 微微掐指一算,眉头微微皱起。 适时间有一妇人从不远处慌张跑到岸边,气喘嘻嘻大声喊道:“他婶子,不……得了啦!你家……你家黑牛被蛇咬死啦!” 一言出,惊的四下众人面露惊骇,三两妇人应声站起来朝着村庄匆忙跑去,而后又有七八女子跟过去。 不多时岸边浣纱女子俱走的干净,独留青衣少年一人伫立此间。 从袖中拿出剪纸放在村口某个大树的坑洞中,紧接着摇摇折扇,道一声“奇怪”,施展隐形神通术法,朝村中走去。 —— 一座不大的农屋外围满人群,有哀嚎哭泣和纷纷议论声传来,各中不一。 “啧啧,那蛇好大,一口就咬住黑牛的脖子,然后哧溜一下跑回屋子里就没影了!” “哎,他婶子节哀,节哀……” “这蛇得找到哇,不然哪天再冒出来怎办?” “找?怎么找!万一找的时候再被咬到呢!我看那蛇不一般。”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不通透呢!这蛇不找到以后村子里的人不随时都会被咬!” “我找不找蛇跟你有甚干系?轮得着你来说教我?” “岂有此理,都是村头村尾的乡邻乡亲,哪有你这样的自私自利?谁家还不遇到个事?今日让你找蛇你且这样说,改天你若是摊上事……” “说什么呢你!咒我是吧!” 几番言语下,竟有大打出手的架势,所幸被四周人群劝住,声称都体谅体谅他婶子,人家丈夫黑牛才刚死,这么闹不是存心给难堪嘛! 此时,村里最年长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出来,颤颤巍巍道:“我看呀,还得请人去梨花观请李天师或是他的徒弟……来看看。” 又道:“请李天师的酬金就从大祠堂里出,反正也是每年大伙进贡的钱,正好借这次机会也给咱村子脉脉风水。” “有道理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办法最好。 张陵隐于人群中,一眼就看见正前方农屋内的地坑下潜藏着一条通体暗红的扁头三眼蛇,约莫两丈长,身体蜷缩成一团,如石化般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青衣少年看的清楚,这蛇没有妖气,本体是铜钱,亦是被用障眼法幻化。 不过此蛇的腹中竟然有那凡人的神魂,好似可以进行某种存储。 “呼!” 张陵轻吹一口仙气,直奔那条蛇而去。 猛地。 扁头三眼蛇睁开双眼,精睛放光,嚯的一下朝屋外钻来。 “呀!” 最先发现有蛇跑出来的少女骇声跳脚,头皮发麻大声呼喊道:“蛇!蛇!” 围观村民惊慌失措,作四散奔逃,却有些胆大的汉子硬是不走,互相吆喝一声准备开始抓蛇。 张陵轻轻点出一指,飘起清风吹过,那蛇骤然间分裂,化成无数小蛇,纷纷朝着村口窜去,数量之多,密密麻麻宛如箔纸上浓稠的蚕虫,遍地都是。 有一汉子狐疑间抬脚踩死某条小蛇,忽而化作十几铜钱。 其揉揉眼睛以为眼花,定睛一瞧还是铜钱,赶忙俯身捡起,触摸硬实冰凉,确实就是铜钱。 周边的汉子很快亦发现异常,大声呼喊,口口相告。 旋即一群人追着小蛇往村口奔去,一路呼喊,一路踩小蛇,一路有落地铜钱。 “快来捡钱啦!” “不是蛇,是铜钱!” “好多,好多!” “不行啦,太多了,我受不了啦!” 一女子猛喘粗气,浑身汗如雨下,衣服干脆兜成大布袋装的满满当当,重沉无比,铜钱直到溢出来,边跑边掉。 “发财了!发财了!” “我有钱娶老婆喽!我终于可以不用做光棍了,爹娘,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么?儿子我出息了,呜呜呜——” “我也要娶老婆,娶两个,不对!三个!” “我要盖大房子!” 整个村子的人都加入到抓蛇队伍中,他们激动到浑身发颤,哽着脖子憋红脸大声呼喊,喜悦之态堪称疯癫。 张陵隐形跟随这些凡人,却看见一路上都有铜钱散落,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却也无人在意这些零零散散。 更有甚者头脑灵敏,早在一开始察觉时便回到家中弄来两个大箩筐,或是水桶之类的大容器,装的鼓鼓囊囊,直到提也提不动,背也背不动,便坐在路边弯着腰拼命喘气,满眼不甘心的看着前方还在抓蛇的队伍。 张陵沉吟片刻,捡起其中一枚铜钱收入袖中,且又朝着村口行去。 虽说他完全可以人前显圣,将这些小蛇瞬间打回原形,但到底只是过路之客,每个地界都有每个地界的神仙,不能走到哪就显圣到哪,长此以往下去,必定断却各路神圣命脉、香火和供奉。 届时,张陵恐怕成了仙界人人喊打的老鼠,名声传出去走到哪都不受待见,甚至会有人故意使绊子,对巡游一事帮个倒忙。 第五十二章 记名弟子(求明天周二追读) 湖边村口。 密密麻麻,盖地遍是的小蛇如潮水奔逃,身后跟着早已两眼发红,疯癫赤热的村民。 忽的传来震鼓惊雷声。 从天降下一道巨大脚印,“嘭”的踩在蛇群上,“哗啦啦”,铺满一地的铜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堆积成小山。 “神仙!是神仙!” 有人抬头遥指半空,那里有一道霞光喷薄,仙气缭绕的光团,方才惊世骇俗的一脚便是从中显现。 村民们停下脚步,跪倒在地叩首,嘴里念念叨叨,虔诚恭敬。 张陵变幻口音,借助黄巾立士显圣的机会,吩咐村民莫要相信李天师。 恍然间,霞光消散,不见踪影。 有人高呼道:“神仙显灵,给我们带来财富!”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想明白为何好端端的蛇会变成满地铜钱。 四下间,纷纷一拥而去,瓜分眼前的铜钱小山。 估摸着约有几十万贯之多! 然而没有人知道,有一道阴魂正在四周漫无目的彷徨徘徊,正是原先被蛇咬死的凡人,名叫“黑牛”男子的魂魄。 彼间刮起一阵阴风,有二三鬼差飘来,它们围着那道魂魄转一圈,又瞧过几眼,却摇摇头准备直接离开,似乎并没有打算将其带归地府,重新转世投胎。 张陵追赶到近前,引来鬼差瞩目,对方开口询问是何方神圣。 青衣少年道了姓名仙职,四下闲聊起来。 对方好似想起什么,询问是否曾在解阳山任职山神,少年点头,承认此事,不曾想这些鬼差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声称上尊。 张陵散去清风拖起它们,狐疑道:“哦?你们认得我?” 鬼差解释道:“确是金魃上尊无意间提过一嘴,我等牢记在心。” 张陵点点头,便问道:“适才看你等对这魂魄似有顾虑,可否与我讲讲?” 对此,鬼差们如是回答。 原来,方才它们准备拘此魂魄回归地府时,忽然发现这黑牛是被某位神圣用异术横死,其并未造下什么罪孽,业障也不深重,本就是不该死之人,不查明真相,平冤昭雪,恐难以轮回转世。 若是四处作恶之人被过往神圣就地正法,倒是履行仙官义务替天行道,那就不必如此麻烦顾忌,直接带归幽冥进阴司审判便可。 阎王爷再三叮嘱莫要把错综复杂的烂摊子往地府带,若有无辜凡人被哪路神圣惹下事,就让哪路神圣去解决,或者让过路神圣管之一二,总之幽冥不会专干擦屁股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人间总有冤魂四处飘荡,长此以往没人去管去问,却也要化厉。 “不知是哪位神圣让你等如此忌惮?” 尽管张陵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要得到验证方才为真。 其中一位鬼差凑到近前,低声道:“顺江郡、梨花山、梨花观,有位李天师,其是某路财神的记名弟子。” 言尽于此,鬼差们没有继续说下去。 某路财神的记名弟子? 张陵从袖中掏出两三枚灵气氤氲的仙枣,每位鬼差人手一份:“却是记名弟子,又何以如此忌惮?” 鬼差们惊喜收下仙枣,千恩万谢,更加殷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上尊有所不知,这上头的神圣收下的弟子最喜记名,如此牵扯因果不大,却可行关门弟子一事,哪一天这弟子立地成仙,平步青云去了天上,确是最可靠的心腹助力,若哪天这弟子在下面为祸作乱,亦可随便一推,道一句记名罢了,便是告到玉帝那去,也是个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事情。” 张陵眉头微蹙,神仙也有这种操作? 这感觉,莫名有些熟悉。 张陵对几位鬼差道:“不知可否先将这凡人魂魄带归幽冥?此间事宜,我全权处置,届时必给阎王一个答复!” 对方满脸堆笑道:“上尊见外,您与金魃上尊为挚友,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互相拜别,须臾间,阴风刮过,二三鬼差拘走那凡人魂魄,直入幽冥。 张陵伸出手,召来剪纸放入袖中,沉吟片刻。 顺江郡,梨花山,梨花观,李天师。 某路财神记名弟子。 一路走来,其名号流传甚广,不说凡间偏远的村镇凡人,就连幽冥鬼差都如雷贯耳。 忽然间,张陵想起早前自己在永宁郡时,斩下的某道黑风灵怪,其本体也就是此刻袖中的那枚剪纸。 当初还在狐疑对方为何要把人摄走,再用造畜术变成牛,四处卖与人。 现在联想到这位李天师,似乎有些头绪。 对方似乎很缺钱,又似乎不缺钱,倒是对凡人的生魂十分热衷。 古怪! 不去管身后的凡人如何恣意捡铜钱,顺着湖边大道径直朝顺江郡进发。 此去且会一会这名声在外的李天师。 明明身为某路财神的弟子,富贵不愁,逍遥自在,为何还要变“有蛇氏”为人去哄骗凡人钱财? 又为何假借铜蛇残害凡人,摄走神魂? 若不是今日在此间发现制止,想那铜蛇早已带着腹中魂魄逃之夭夭。 此事必有蹊跷。 —— 一路行去,不紧不慢。 夜幕降临,月上柳枝头。 不远处的城郭若隐若现,却看城门紧闭,正常道路无法入内。 施法遁地迅速来到城内,真身显出。 前方是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脚踩其上缓步前进,收起折扇,双手背身,于夭夭星光下四处打量房屋楼阁。 此地建筑布局与那永宁郡极其相似,大道通往城内中心区域,每行几百步便有岔道分往四方,不远处传来数道犬吠声,忽高忽低,渐远渐近。 夜深,家家户户入睡,街道上看不见一点儿人影。 不知不觉间,青衣少年来到一处朱门大户,高楼宅邸前。 有两座小型的石狮子分别矗立在门外左右两侧,对称平齐。 左边的石狮子一只脚踩着石球,右边的则脚踩一只更小的小石狮。 俱是雕刻精美、威武雄健,若是盯着看久了便觉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凡间自古流传关于石狮子的传说,言其身居正气,可辟邪消灾,寓意吉祥。 通常都是雌雄一对,左右摆放,雄狮在左,雌狮在右。 无论雕刻、摆放还是供奉,都大有讲究。 且最忌讳与八卦镜、龙龟、老鹰、宝塔、泰山石混淆在一起。 不过能够在自家门前摆放这等重物者,非富即贵,岂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 张陵朝两个石狮子走去,发现这两尊石狮子嘴里都含着一块小石球。 小石球并未镶嵌封死在嘴里,拿根棍子穿进去还能让其来回滚动,不过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无法直接拿出。 这两道石狮和那小石狮周身萦绕着磅礴灵韵,恍惚间小石狮调皮的眨眨眼睛,速度极快,几乎细微不可查, 有趣。 有趣! 张陵目光如炬,其背后的小动作又怎能瞒天过海? 第五十三章 聚宝狮 人前不显,不宜点破。 张陵佯装不知方才发生何事,仰望星辰,却见有丝丝财运之气自八方汇聚而来,终了俱被这几头石狮子吸入鼻腔和口中。 掐指一算,眉头上挑,暗自思量:竟是可以敛聚财运的聚宝狮! 再抬头扫一眼这座宅邸,高悬的牌匾写着“顾府”,倒没有神异的地方。 有点意思,如此珍贵的聚宝狮居然摆在寻常凡人家里做财运镇压。 嗯? 似乎不对劲。 张陵想起梨花山的那位某路财神记名弟子,李天师。 忽而将此朱门大户与李天师紧密联系,不免心血来潮,意念所指,再次掐指算去,眉头微皱,法眼全看,遥望此府邸上空,竟察觉一丝血祸之气。 青衣少年沉吟片刻,不一会耳边听到脚步声,凝神探出。 却是一个手拿破碗的跛脚乞丐,碗内有七八枚铜钱,其拄着拐杖,走起路来身姿忽高忽低,上起下蹲。 “哎呦!” 乞丐不知怎的,猝然被绊倒在地,碗内稀少铜钱一路滚溜到顾府门外蓄水的沟槽中。 “钱!我的钱!” 乞丐心疼焦虑,摸着黑四处蹒跚,跪地摸索。 张陵挥挥衣袖,散去清风将蓄水沟槽里的铜钱聚拢,悄无声息摆放在乞丐容易摸到的位置。 观望这乞丐气运命格,竟是半生向善之人,却因善举招来恶果,最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于此间落魄,以乞讨过活。 既是如此,遇见自有缘法,青衣少年从袖中摸出一块狗头金置于路上,那乞丐在摸索铜钱时刚好触碰到这块金子。 “咦!” 乞丐愣神,感觉手头沉重,硬实硌手,凑近瞧去,忽然惊疑不定,颤颤巍巍的捡起仔细端详,又用牙齿狠狠咬去。 二三息间露出傻笑,欣喜若狂,片刻后又抬头看向站在石狮子旁的人影,陷入思索,旋即抱着狗头金小心翼翼来到近前,借着月光上下打量少年的模样。 却也是眉清目秀,器宇不凡,往那一站尽显气质出尘,一身青衣与手中折扇给人富家公子、风度翩翩之感。 乞丐阅人无数,见识三教九流,他一眼就瞧出青衣少年定是身份尊贵之人。 眼下夜深人静,为何这位公子会出现在此地兜转?时不时还左顾右盼,抬眼低头? 莫非这金子是他丢失之物,现下过来寻找? 乞丐头脑转的飞快,恭敬的轻声询问道:“公子……这狗头金可是你方才丢失?” 张陵迟疑片刻,思量一二,最后才点点头道:正是! “公子且收好,所谓财不外露,这么珍贵的狗头金,值钱的很嘞!” 乞丐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狗头金交还,甚至还不忘叮嘱一二。 张陵借着夜色将狗头金收入袖中,而后又掏出几锭金元宝递给乞丐,声称此为答谢之物。 乞丐再三推让,坚持不收:“拾金不昧为人之根本,便是举手之劳,怎敢收此厚礼?” 几番言语下,却被青衣少年往怀里塞进几个馒头:“此番切莫再推辞,三两馒头,不值一提。” 如此,乞丐千恩万谢,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离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陵目送对方后,扭头看向石狮子,道一句:“五路财八方运,正财、偏财、送门财、不义财……就连乞丐碗里的铜板都不放过,便是貔貅也没你等如此贪财无厌!” 话音刚落,两大一小的石狮子乍现紫气虹光,又骤然间熄灭,归于平静,一道神念意识传到青衣少年耳中。 原来这石狮子方才直言是有苦衷,本是招揽五路八方的正财气运,却被幕后之人逼迫通揽所有财运,哪怕不义之财都不放过。 张陵点点头,相信石狮子的话语,这类灵物天生不会撒谎,所言皆是真实。 “那幕后之人可是李天师?” 面对张陵的询问,聚宝狮眨眨眼皮,算是默认。 “明日复更来!” 张陵说罢,捏一把折扇,挥挥衣袖,转身离去,不一会消失在夜色之中。 行走在路上,青衣少年左右思考,要不去此地城隍司瞧瞧? 旋即又摇摇头,打消这个念头。 上一次在永宁郡的时候,他被豹仙用阳谋摆了一道,疑似那永宁城隍好像知晓一二内幕,却也不说什么,终了还是当了工具人,草草收尾。 不免让人感觉有些仙神的心思过于复杂,总爱布局,搞些令人糟心的事情,凡人亦如猪猡,每每被当垫脚石。 那梨花观内的李天师,明明是某路财神记名弟子,背有靠山,其出身远比绝大部分偏居一隅,毫无根脚,永生永世难以出界的小仙官优越的多,却也在行肮脏龌龊之事。 张陵一路走来,回溯往事,联想现今,感慨颇多,愈发感觉他这巡守之路艰难重重,便是才刚刚起步就已经如此,往后遇到的事情更多,肮脏之事亦繁杂。 心中不禁苦闷,甚至恍惚间暗想,若他有通天彻地修为,管谁又是谁,只要胆敢祸害人间,便以青虹斩之,一路横推过去。 说破天,张陵也只是从前世的凡人穿越到此界,阴差阳错成为一方仙神,骨子里仍旧是凡人心性,奈何各路神圣,大佬繁多,他自己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实属不易。 脑海中回忆起前世某位说过的话:“要想做出实事,首先你得保全自己,而后徐徐图之。虽说有仇当场报,快意恩仇固然惬意,可却断了漫漫长路,暗处有无数看不见的人也因此没了希望,苦无沉沦。” 青衣少年越想,思绪越多,心事便越繁杂,他知道路还得走下去,却也不能够如此顾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 挥挥衣袖,不再去想这些糟心事,应当保持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勇气,若是怕了,惧了,便也离死期不远。 这善恶巡游之路,要么一路气势如虹,行踏天地,踩出朗朗乾坤。 要么就横死当中,化作一捧黄土,所做所思亦如过眼云烟,消散湮灭在岁月长河之中,无人记得,无人在乎。 青衣少年的身影往巷子里一拐,不见了踪影。 …… 乞丐拄着拐,揣二三馒头,准备寻一墙角歇息。 猛的感觉自己的腿脚似乎利落不少,尝试丢掉拐杖正常走路,竟然如履平地,不偏不倚。 我的跛脚好了? 乞丐难以置信,忽然怀中馒头愈发沉重,好奇的拿出来一看,感觉里面有什么硬疙瘩。 掰开一馒头,居然藏着金元宝! 乞丐震惊,发现余下的馒头里也都是金元宝! “是那位公子!” 乞丐反应过来,心领神会,他放下拐杖,朝着来时道路磕头跪拜,身体因过于激动而微微发颤,不免感觉身怀重宝,惶惶不安。 深夜,乞丐拼命敲醒某家铺子,以七成的卖价兑换银票。 他爬到某处屋顶的犄角旮旯里蜷缩起来,准备等待天明时换身干净衣服,再将怀中巨款存进钱庄。 第五十四章 顾府故事 翌日,清晨。 晨醒时间的摊位最是珍贵,往往有走卒小贩在拂晓时早早披星戴月,抢占一个有利位置,以便早市时能招揽更多生意。 街道上往来人群络绎不绝,几家早点铺子炊烟袅袅,白气蒸腾,支几张桌子和长板凳,客人们点碗豆浆和包子、大饼或油条,吃的甚是美味。 青衣少年巡逛在早市街道上,路旁有一卖梨的老翁招呼道:“客下尝尝小老儿的梨,都是自家地里栽种的,个大多汁,爽甜可口,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张陵蹲下身挑一个大胖梨,咯吱一下满口咬水,晶莹流淌,回甘清甜的果梨味在嘴里荡漾,解渴又解腻。 赞叹一句:果然是好梨! 对方自得的笑道:“客下看着面生,不是本地人吧,顺江郡的梨可是盛名在外,为此地特产!若觉得好吃,便送你几个给亲朋长辈尝尝,我儿子家就住在那儿,想买梨可随时来寻之。” 老翁指向某一地,其见青衣少年仪表不凡,清贵之气摇摇,抬手拿起几个梨装入袋中准备赠送,想着搞不好哪天就有大买卖上门。 张陵摆摆手,道:“老人家,你这梨又脆又甜,肉多汁盛,如此好梨怎能白吃?却也数数这些梨拢共多少钱,今次包圆回家给长辈们尝尝鲜。” 老翁闻言,褶皱的脸庞如雏菊乐开了花,道一声“好嘞!”,利索的拿出麻袋准备装梨子。 适时间,街道不远处出现一位放牛青年,约莫二十五六,他骨瘦嶙峋,单薄衣衫洗的发白,露出的破洞打上补丁,寒酸气十足,眉眼却有几分清秀。 “二郎回来啦!” “二郎,尝尝我家新鲜出炉的卤煮!” “二郎,带些青菜回去吧!” 街道邻里,商贩走卒俱是对这位放牛青年客气亲近,自发由衷的热情。 “客下稍后。” 卖梨的老翁道一声歉意,另用一个小袋子装上几个又大又圆的梨,送往那放牛青年处。 “二郎,说好今天要尝我家的梨嘞,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 不一会,老翁空手而归,似乎免费送出去的东西不仅不心疼,还很欢喜。 张陵抬眼看向那位放牛郎,开口询问老翁:为何这街道往来人群,无论走卒或是小贩都对其很是热情。 老翁摇摇头,叹息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提还好,一说就教人寒心呐!” 哦! 有故事听? 张陵顿时来的兴致,索性盘腿坐在地上:“不知可否讲讲?” “这事啊,小老儿我还得从顾府说起!” 顾府? 不正是昨夜路过聚宝狮时看见的朱门大户么? 青衣少年思量一二,看来今次这梨买的很值。 讲故事什么的,他最是爱听。 卖梨老翁一边用麻袋装梨,一边娓娓道来。 “若说顺江郡哪家大户最是仗义疏财,行善广施,当属顾府!” “几代人从商,诚信可靠,信誉满满,主家待人,无论是谁,再是贫穷,也会和蔼可亲,接济几两银子,这顺江郡两百年下来,哪家哪户没被接济救助过? 五十年前,顺江郡下辖九城,有三城因地龙翻身,死伤无数,顾家散尽家财,全力倾助灾民,家主和夫人更是亲力亲为,布善于人。 也不知是不是这次操劳过度,竟然落下病根,一直以来膝下无子。 这顾府的老爷和夫人一直膝下无子,眼见着年纪愈来愈大,身子骨逐渐不再硬朗,便从旁亲认了一位干儿子,改名顾大郎,准备将主家一脉继续传承下去,可没想到过了七八年后又老来得子,诞下一男婴,正是客下方才看见的二郎!” “虽说主家有了二郎,却也对大郎疼爱有加,从未偏心分毫,当时在外人看来两兄弟互敬互持,孝悌有加。” 青衣少年静静地坐在旁边聆听,顿时了解很多。 方才那位放牛青年名叫顾二郎? 还是曾经顾家主系一脉的嫡子? 张陵不禁发问道:“既是如此,何以落魄潦倒?” 卖梨老翁东张西望,勾着头,压低声音道:“十年前,顾家发生了场异变,顾大郎全权接手顾府家业,那二郎则被哥哥嫂嫂安排去牛棚放牛!” 张陵了然,旋即又道:“莫不是因为这一点,这四下街坊邻居才心生怜惜,出手接济顾二郎?” “客下有所不知,这二郎秉承主家品性,乐善好施,广布接济,幼年时便随着父亲四处体察民间疾苦。 他勤俭克己,甚至将年岁的压枕钱留着发给城内年长无子嗣者,十三四岁时掌领顾家半数基业,多安排活计给穷苦人家,每日饱餐两顿,月钱丰厚,年底亦有分红,整个顺江郡的百姓谁不喜欢顾家二郎? 就连小老儿我,当年差点因无钱治病,一命呜呼,却也被二郎接济,请来郎中救治,这才苟活现今。 可叹那顾大郎不念旧情,老爷和夫人死后,便设局坑来顾府基业,其人见利忘义,见钱眼开,自他执掌全局后,为顾家做工者多被以各种名义克扣月钱,延长工时,供饭馊米,起早摸黑,非打即骂……” 青衣少年将手中的梨吃完,对顾家“大郎”和“二郎”有了清晰认识。 闻言苦工如此之惨,不免道一句:“岂不是说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睡的比狗晚、日子过的比老鼠还苦?” 卖梨老翁闻言,苦笑道:“客下总结的精辟,确是如此嘞!” 张陵又问道:“那顾二郎品性纯良,从善如歌,实则为顾家唯一嫡系血脉,为何能被见利忘义的顾大郎做局踢出?偌大个顾家族中难道没有长者向着顾二郎?” “客下真真说到点子上,十年前顾家宗族长辈皆反对让顾大郎继任家主,言称主家一脉对其恩重如山,怎能做见利忘义的白眼狼?” “本以为有宗族长辈的反对,顾府家主之位会让二郎来坐,谁料……哎!” 卖梨老翁说到此处,似乎有所顾虑,难以继续说下去。 张陵低着头,道一句:“老人家悄声告诉小子便可,且放心,无人知晓!” 老翁沉吟片刻,紧张的四处张望,猛地贴在青衣少年耳畔道:“这顾大郎是李天师的记名弟子!莫说顾府,便是整个顺江郡都要听从李天师的法旨。” 第五十五章 顾二郎 远际白云空悠悠,城中人烟熙攘攘。 繁华街道,走卒小贩,络绎不绝,商铺店面,门庭若市。 一青衣少年席地而坐,聆听卖梨老翁苦诉衷肠。 终了从袖中摸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狗头金,扛着一麻袋好梨沿着街道离去。 老翁双手盖住狗头金,捂在裤裆内,看那少年远去背影,道一句:“豪横!”,随后背起空箩筐收摊回家,嘴角的微笑和眼神里的激荡,已抑制不住喜悦之情。 —— 顾府后街。 虽说距离城中繁华地段只有一街之隔,但此地人流萧条,房屋楼阁稍显破旧。 张陵肩扛装载鼓鼓囊囊的麻袋,驻足停留在某户棚屋前。 遥见顾二郎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的给水牛擦拭身子,污垢泥巴屑落满地,一团黑乎乎的阴影挥之不去,定睛一瞧,原来是牛虻。 青衣少年将麻袋收入袖中,手里变化出一块白布写上“半仙”二字,撑一根长杆迎风摇摇,朝棚屋内喊一句:“半仙!卜卦!” 顾二郎循声看来,笑着摇摇手拒绝,而后继续忙着手中活计,认认真真给牛洗澡。 张陵又道:“公子算一卦吧,你我有缘,今次不收钱!” 顾二郎苦笑的摇摇头:“这位先生,小子命不好,这卦不算也罢矣!” “公子说笑了,若命不好就更应该算一卦,我的卦很灵验,或许可助你改命!” 张陵大大方方的走进棚屋内,笑着从袖中摸出三枚铜钱,也不管这顾二郎什么态度和反应,顺势开始佯装算起卦来。 顾二郎见状,有些好奇道:“先生卦象如何?” 张陵看着右手手心里的铜钱,实则左手藏于袖中掐算,沉吟片刻,道“此为黄牛卦,下下卦,不妙不妙!” 黄牛卦? 顾二郎一愣,从未听说还有这种卦,看眼身前的水牛不免陷入沉思:“先生何为黄牛卦?” 张陵有所思虑道:“黄,五行属土,牛,八卦属坤。土,主运化,坤,为纯阴,阴有小人,为奉承,奸诈;卦象显示你之命苦,全因有小人在一旁作梗!” 顾二郎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什么,两眼恍然暗淡下去,苦笑道:“这顺江郡的人怕是都知晓我之身边小人是何人!” “可那又如何?我本就一介凡人,何以斗过神仙?” 顾二郎说到此处,摇摇头,俯下身继续为水牛擦拭身体。 张陵笑道:“你说的神仙,莫非是那顾大郎背后的李天师?” 话毕,又见这顾家二郎沉默不语,青衣少年思索一二,准备借此机会探探顺江郡的水有多深,于是问道:“你可曾去城隍司求过神仙,让其助你一臂之力?” 顾二郎闻言,忽然哈哈一笑,指着稍微凹陷下去的脑门道:“我曾于城隍司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磕头跪拜,沐浴焚香,虔诚祷告,希望有神仙能够助我,可神仙非但不帮我,甚至夜夜入我梦中叫我梦魇不绝。 却不曾想我顾家几代人从善广布,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好人不得善终,恶人却遥坐高堂。 我之所以留一口气甘愿于此地养牛,是想在有生之年,活着的时候看看恶人到底是否会有恶报!至于求神拜佛,不过悲喜自渡。” 张陵眉头微皱,听这顾二郎的话语,看来整个顺江郡的水很深,就连本地城隍都在帮那李天师,沆瀣一气。 青衣少年又问道:“想来你这些年来早已苦悟红尘,不知可否说说何为悲喜自渡?” —— 不大的棚屋内,一头水牛跪趴在地上,牛尾巴在屁股后面来回扫转画弧,左右摇摆,大片牛虻紧紧跟随牛尾,一会往左飞,一会又往右飞,乐此不疲。 一青衣少年和破衣青年互相交谈,道尽世间苦楚。 “我顾家七代从善,却也落得如此下场,先生让我求助神仙,可神仙都怕恶人,不仅不惩戒之,还倒过头来找从善之人的麻烦,这让我大彻大悟。 凡人的本质,最终都是一个人活着。不要对神仙心存太多期待,有所寄求,凡人总想找到能够为自己分担痛苦和悲伤的神仙,可大多数时候,凡人那些惊天动地的伤痛,在神仙眼里不过是随手拂过的尘埃,这就是凡人的孤独,也就是悲喜自渡。” 顾二郎眼含沧桑,说到动情处时不免潸然泪下。 张陵默然,轻拍这位落魄的顾家二郎,缓缓道:“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哪怕他是神仙,犯了恶一样会遭到天谴!” “先生莫要安慰我,那城隍明目张胆帮着李天师,这些年来却也不曾见过什么天谴,都只是凡人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罢了。” 张陵闻言,长叹息,摇摇头,转身离开,悠悠道:“天谴,快要来了!” 顾二郎看着青衣少年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终了也无奈的叹息,面露疲态,有所颓废的放下手中毛刷,轻拍水牛的屁股,黯然神伤。 …… 张陵走在顺江郡街道上兜兜转转,先是品尝此地有名的梨花糕,而后又吃了一碗美味卤煮,于无意间瞥见昨晚遇见的乞丐 ——他如今双腿健步如飞,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换上一袭干净衣裳,对生活充满无限憧憬。 日落西山,黄昏时刻。 张陵路过顾府时,看见几只颜色不一的玲珑小猫。 它们正围着聚宝狮上蹿下跳,有一两只猫朝石狮嘴里伸出肉爪,拼命的捞着小石球,奈何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将小石球拿出来。 “喵喵!” “喵——” “喵喵喵喵喵!” 几只玲珑小猫不断叫唤,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又引来几只同类。 张陵心血来潮,神念微动,一双法眼打开,不免愣神惊咦。 眼前这些小猫竟然隐藏充沛灵韵,不是寻常凡物! 遥看五路八方,头顶苍穹,却见财运之气被聚宝狮和这些玲珑猫咪共同吸收,疑似皆有聚财招运的能力。 青衣少年旋即想到什么,仔细端详观察聚宝狮身边的小猫:难道是招财猫? 第五十六章 招财猫 不会有错,一定是招财猫! 也唯有招财猫才能如此招揽天地财运! 有趣。 有趣。 聚宝狮、招财猫……这李天师真是富得流油,果然不愧是财神弟子。 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张陵袖中的那枚剪纸,疑似也是这李天师的宝物。 若真是如此,倒有点暴殄天物,好好的正事不干,竟到处摄人用造畜术变作牛换钱! 明明钱财已经够多,却也如此贪得无厌。 张陵摇摇头,道一句“令人费解”,就近找一家客栈住下。 他准备今夜开始摸排顾府,从此处源头探查。 —— 夜半时分。 星罗密布,明月露尖。 某家客栈的天字上房内,青衣少年衣不解带,侧躺在床榻上微微阖目,手中折扇拢起轻轻敲拍小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神念遁出,遥看于寂静夜色中陷入沉睡的顾府。 哦! 还有这等事情! 张陵在床榻上轻咦,却见聚宝狮身旁有九只颜色不一的招财猫环绕。 为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 忽而乍现光芒,转瞬即逝。 三只聚宝狮显露真身,吐出嘴里小球放在地上,竟和招财猫们一起玩耍起来。 小石球光芒一闪,本体却为金色铃铛。 或轱辘轱辘滚在地上,或被猫爪拍打踢飞,发出玲玲的悦耳声。 一众小家伙们玩的不亦乐乎,甚是愉悦。 咚咚咚! 彼时,街边传来敲木声,原是一位巡夜人左手拿锤,右手拿木盘朝此间走来。 霎时间,聚宝狮恢复如初呈石化状态,四周安静下来。 九只招财猫狐疑的扭头看向后方,轻唤“喵喵喵”,一跃而上,跳到石狮子的头上趴窝起来。 巡夜人路过顾府,见门前两座石狮上围满小猫,似也见怪不怪,继续朝前行去,不一会消失在夜色中。 又是一阵光芒乍现,聚宝狮再次显露真身和招财猫们玩起金色铃铛。 叮铃铛铛。 不知何时出现一只金色小猫,它用粉嫩的肉抓捂住铃铛,亦参与玩耍的队伍中。 张陵看的清楚,没由来的一阵心血来潮,怕是天机显露,冥冥中有所感应,掐指一算旋即恍然大悟。 此十只猫为“十运招财猫”,分属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金十种颜色,统统都有聚财招运的能力,但却各有天赋,寓意不同。 白猫为幸运吉祥;黑猫为平安辟邪。 赤猫为健康长寿;橙猫为婚恋顺利。 黄猫为商运滚滚;绿猫为金榜题名。 青猫为平步青运;蓝猫为事业有成。 紫猫为广结善缘;金猫为财运亨通。 聚集此十运招财猫,当万事如意,十全十美! 这正贴合凡间多养猫,寓意招财进宝,取名“招财猫”的缘故。 凡人对养“招财猫”颇有讲究,一般多以瓷器、陶器等为猫型摆在家中进门处,坐北朝南为最佳,分属公猫和母猫,以举左右手来划分属性。 举右手,多以公猫为主,象征招财进宝,好运连连。 举左手,多以母猫为主,象征招福进财,人潮善缘。 若是举两只手,则表示财福双至。 从中细分,双手举过头顶为招来远处财福,双手低于头顶贴近脸颊,为招来近处财福。 但很少有摆放举双手的招财猫,只为避讳“贪财无厌”,恐怕自己无福消受。 大多凡人在养“招财猫”时会给其系上金铃,寓意开运招财,缘善招福。 从中又延伸出睁眼猫和闭眼猫。 睁眼招远财,闭眼招近财…… 其讲究繁多,不胜枚举,却也有所忌讳,不可被雨淋湿,否则破了财福之运,恐生霉运。 此间种种,亦代表凡人对生活的无限憧憬和向往。 可到底不是真正的招财猫,只是一种精神寄托,难以与眼前的十运招财猫相比较。 念及此处,张陵不免暗叹那李天师果真大手笔,随随便便就让这十运招财猫到处乱跑,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被过路神圣拐走。 从侧面也能看出,整个顺江郡都在其掌控范围内, 想到此处,张陵沉吟片刻,自他踏入顺江郡后,本地城隍应该早有感应。 按照既定的流程来看,当出面邀请他入坐城隍司,亦如早前永宁郡城隍那般。 可这两三天下来不见顺江城隍踪影,怕是早就给那李天师通风报信去了。 对此,张陵并未过多担忧。 他如今已是天仙五境,祭起玉玲珑可让修为暴涨,直入天仙八境! 配以手中青莲,以“诛仙”无缺大神通为底牌,玄仙之下当不会有过多顾虑。 想那李天师既然为某路财神的记名弟子,于凡尘尽干些龌龊之事,修为便不可能有玄仙之境,任他如何,天仙走三关便是死局,此生神道无望。 且窥一斑可知全貌,通过“有蛇氏”和“铜蛇”事件来看,这李天师的障眼法实属不入门,道行亦不会高到哪里去,顶破天也不过是一地仙境,甚至还没有。 此间唯一需要慎重处理的关系是本地城隍和一应判官阴神,查清楚到底是否全都与李天师同流合污。 若真如顾二郎所言,神仙也助恶人,打压善人,张陵不介意用手中青虹来一场大清洗。 经过永宁郡“豹仙”一事后,他心中有所悟。 今次万年遴选安排的是无品善恶巡游神,手持紫青令牌,代天道巡守玄妙众界,看似为天定之人,实则没有任何退路。 要么一路横推,朗朗乾坤,要么中道崩殂,身死道消,不会有第三种选择和结果。 前者光靠莽和头铁,显然行不通,横推亦有谋划。 后者若不保持初心,迟早化灰灰,更不可同流合污。 而在其中会有无数暗处的神圣借他之手布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既是如此的话,那便要展现姿态,手段强势,以此表明态度。 告诫各路神圣千万别在暗中布局,搞些糟心事出来,否则到时候把桌子掀翻,偷鸡不成蚀把米,却也不能怪这怪那,不说他翻脸不认人。 张陵能够有今天的决心,全因这一路走来见多凡人血泪,心理路程和心境早已在悄然间发生蜕变。 他必须要坚定的选择一条道路,不能两边折中处处讲情面,又想保护好凡人,又不想得罪那些仙神或是关系户。 折中?讲情面? 对不起,善恶没有折中!亦无情面可讲! 第五十七章 顺江城隍 漆黑的夜如野兽蛰伏,潜藏在暗处凝视大地。 正当聚宝狮和招财猫互相玩耍,不亦乐乎时,忽然静默愣神,于片刻之间恢复石雕状。 十只颜色不一的玲珑小猫“喵”的叫唤一声,嗖嗖间飞檐走壁,消失在夜色中。 隆隆隆,吱呀—— 顾府的漆红大门悄然推开,约莫有十几人鱼肠贯出,他们身背包裹行礼,趁夜摸黑,行色匆匆。 张陵神念遁空,自云端遥看俯视,似是察觉这群人有些异样。 “老李,终于轮到咱们啦!” 行进的十几人队伍中,有一人按奈不住心中欣喜,悄声对身旁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在顾府都熬了三年,可不就为等今次机会嘛,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也能翻身做回主人嘞!” 被称“老李”的人情不自禁用手抹抹嘴巴,又不自觉搓起手来,显得异常兴奋。 “嘿嘿,咱们这次能去梨花山侍奉李天师,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听说小贾偷偷找管家说情,都被拒绝……” “啧啧!小贾虽说是大夫人的远方亲戚,可惜他刚刚来顾府资历不够,还得再熬两年。” 这些人叽里咕噜闲聊起来,不一会声音愈发大起来,惹得领队管家一顿训斥:“都小点声!” 一言出,众人噤若寒蝉,闭口不语,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朝城门走去。 —— 某间客栈,青衣少年侧躺在床榻上,二三息间起身化作流光遁出窗外,真身隐入云层注视城门动静。 却见守城兵心照不宣打开城门,放任一路通行。 一行人前脚刚刚走出半里路,忽而有狂风袭来将这群人卷走,顷刻间不见踪影。 张陵拿出手中一枚铜钱,将两者气息对比,确定是那李天师所为。 刚准备追去,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仙友留步,吾乃顺江城隍,请君一叙!” 顺江城隍? 张陵眉头微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才来? 却也不着急,方才他从狂风中截取一抹气息标引,顺势将袖中剪纸往前抛弃,其迎风变大,化作一位手持大戟的黄巾力士。 右手捏出剑指朝力士眉心点去标引,不一会这巨人踏空离去,速度极快,风驰电掣。 事毕,张陵转过身来,看见远处飘来朵灰云,其上站着一位红袍仙官,正是本地城隍! “仙友,还望移步城隍司!”顺江郡城隍来到近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张陵摇摇头,右手背身,藏于袖中,捏一把青虹,蓄势待发:“不必如此麻烦,就在此处一叙,我且问你,那李天师祸害人间许久,为何你不拿他问罪?” 顺江城隍一愣神,没想到眼前这位青衣少年如此刚猛,直接开门见山切中要害,不免沉吟片刻道:“仙友,吾也无法,那李天师为某路财神弟子,却也不敢得罪!” 张陵闻言,眉头一挑,追问道:“不敢得罪?好一个不敢得罪,你只轻飘飘一句话,顺江郡每年得无辜横死多少凡人?顾家二郎你可认识?是不敢得罪,还是同流合污?” 顺江城隍闻言,似被戳中软肋,当即恼羞成怒道:“吾管理一郡之地,岂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此间水有多深,又要迎合多少各路神圣,你且一概不知,又如何站着说话不觉腰疼质问吾?” 张陵横眉冷对,目光如炬看向对方:“这不是理由!我现在只问为何不将此事上报于四值功曹,直入天庭?” 那城隍冷哼一声:“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如此打个来回都需几年光景,你让吾如何自处?吾先前也告知于你,此间水深非你所想那般简单,你把握不住,且速速离去,莫管闲事!” 张陵无奈摇摇头:“看样子顾家二郎所言非虚,你为本地城隍,不仅不为民除害,反而助纣为虐,与那李天师沆瀣一气,你不配做此地凡人的父母仙!” “张陵!你太放肆,吾为此地城隍,掌临一郡,仙籍入册正七品,论起辈分资历,你远不如,何以敢如此不讲情面,愣头愣脑,钻那牛角尖? 你莫要以为身居善恶巡游神就可为所欲为,如你这般过刚易折,他日各方神圣清算起来,你一样逃不掉!” “你又怎知我这城隍仙神有多难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一些凡人算的了什么?他日李天师得道成仙直入天庭,顺江郡便可得财神亲眷,永世荣华!” 青衣少年听完顺江郡城隍言语,不免心中顿起寒意:“为求财神亲眷,庇佑此地荣华,就可如此糟践无辜凡人,拿他们做你功绩垫脚石?” 张陵祭起玉玲珑,修为暴涨三境,直入天仙八境! 云层之间,呼呼风啸,他身姿如松,岿然不动,忽的手露三尺青虹,如墨如瀑长发风姿漫舞,剑眉星眸杀意尽现,锋芒毕露:“既然你说城隍难做,那便不要做了!今次替天行道,横推之路由你开始!” 顺江城隍勃然大怒,招手一挥,四下云端有文武判官,阴神将帅、巡游各神,扑扑满满,于云层中显露真身,俱是战意昂然,准备开打。 “张陵,你放肆,竟敢诛仙?” “放肆!” “放肆……” 顺江郡城隍大声呵斥,余下城隍所属皆是附和高喊“放肆!”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冷峻至极点。 这些声音在夜空交织碰撞,地下凡人于屋内沉睡,倒感觉天空似打雷般轰隆不止。 张陵冷眼一扫而过,淡淡道:“吏竭其力,神佑以灵;各供其职,无愧斯民……这些你们都忘记了么?” “放肆,众仙家不必留手,诛杀此獠!” 顺江城隍声令既出,不再藏着掖着,一身天仙九境修为须臾间爆发开来:“吾于此间几千年,寿元无多,终难以成就玄仙,不得已另辟蹊径,寻各路神圣干系,希望他日直入天庭,如今大事将成,怎能因你坏吾好事,前功尽弃!” 话毕,群仙暴起,扑向青衣少年,声势浩大,霸道无比。 “我有一剑,名曰诛仙!” 少年阖目,一道青虹乍现,于天地间煌煌浩然,飘渺无尘,剑光划破黑夜长空,电花石火间照亮整片苍穹,无尽茫茫,远际空明。 第五十八章 李天师 一剑出。 天倾。 地覆。 似冲天万仞,星空倒悬。 彼时,天地宛如定格,时空静止。 顺江郡城隍与其所属,无论文武判官,阴神将帅、亦或巡游各神,皆呆若木鸡,怔怔出神。 呼的一阵清风吹过,众仙神扑簌簌如下饺子般垂落云层。 “青莲,去!” 张陵挥挥衣袖,青虹转瞬即逝,远遁而去。 只听一道道砍瓜切菜声响彻,那些被“诛仙”斩落神魂的神仙尸体在青虹之间化作灰灰,如雨水淋落在地面,旋即有光点闪烁,竟化作无数只萤火虫照耀四方。 事毕。 张陵从袖中拿出一枚仙符捏碎,呼唤值时神速来,又传去神念告知此地情形事态。 如此,青衣少年化作流光,直入梨花山上的梨花观,寻那李天师去也。 —— 时值五月,梨花正是簇新蓬勃时。 满是遍野的梨花树铺锦展秀,便是在夜色遮蔽下也不吝啬各自芳华。 于空中俯瞰整座梨花山,如含烟带雾,堆云涌雪,蓬松华盖,林立曼妙。 张陵捏住手中青虹,真身落地,直入梨花观内。 耳边传来轰隆的打斗声,划破宁静的夜半。 神念扫去,确是黄巾力士正与一位身着道袍的道士不分伯仲,旗鼓相当。 黄巾力士动作迟钝,稍显笨拙,缠斗中难以击中对方。 那道士似乎所学术法繁多,一会遁地,一会穿墙,灵活闪避。 一群凡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面露惊惧,似是见了什么恐怖之事。 “地仙一境?” “不对,只是半只脚踏进来,还未完全达到地仙境。” 张陵仔细端详那位道士,心中已有猜测。 这道士不出意外,应是李天师! 张陵加入其中,剑指凝光,使去地煞御剑之神通术法,那道士当即大口咳血,连连败退。 青衣少年挥挥衣袖收了黄巾力士,开口道:“你就是某路财神的记名弟子,李天师?” 道士闻言,思索一二,似是想起什么:“你便是城隍口中的那位善恶巡游神?” 张陵点点头,不料对方愤恨道:“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 张陵摇摇头道:“你与本地城隍沆瀣一气,狼狈联手,祸害凡人,作恶太多,难道就不怕遭受天谴么?” 李天师颓然坐倒在地上,露出一抹惨笑:“这世间的仙神有几人没沾染过凡人鲜血?你倒是冠冕堂皇,兴师问罪,不过欺我修为卑微,未曾入册仙籍罢了。” 张陵眉头微蹙:“便是你入册仙籍又如何,此地城隍与司属各仙神都被我一剑斩落,难道你以为成了仙神就可为所欲为?” 此话一出,李天师瞳孔紧缩,面露震惊:“你……你怎敢如此放肆!就不怕有神圣问罪,降下滔天怒火!” “我若是怕了,却也不会管你之事,今夜亦不会来你道观。”张陵接着说道:“你明明是某路财神记名弟子,根脚尚且优越,有聚宝狮和十运招财猫助你,为何还要行妖魔之事?” 李天师嗤笑道:“不入仙籍,永为旁门左道,你且看我师尊将聚宝狮与十运招财猫赠我,却也不过只是暂时,哪天我寿元耗尽,身死道消之时,此间一切皆为泡影!身外物终究为身为物,哪来你说的那般轻巧。” 张陵没想到这李天师明明是某路财神记名弟子,却也没有入册仙籍。 看样子想要成为天庭认可的正路神仙,倒也不是件简单事情。 “你为入仙籍而去残害凡人,此间逻辑不通,你难道不知这是死罪?” 面对张陵质问,李天师狂笑不止:“张陵,你岂不知这世间已固化不知多少万万年,神仙又不知几何,其子嗣更是繁多,一代传一代,便是一方茅厕都有厕仙所属,僧多肉少,各路神圣和那些渴望入册仙籍者,哪个不沾染凡人鲜血?未入仙籍者尚且如此,入了仙籍者更希望平步青云!挖空心思,跃跃欲试去那高处。 凡人就如一群闷头吃草的牛,不是被挤奶就是被宰肉,天上各路大神看透红尘,不在乎凡人生死,他们只需要下面有蠢猪坐镇中军,狗腿充当工具,如此便就够了,维系此间运转亿亿年,似你这般硬要追寻什么善恶真理的人,便是野猫!” 青衣少年好像听明白一些,又有一些听不明白:“你且说说,何为牛,何为猪、何为狗、何为猫!” 李天师答曰:“高坐九天之上的神仙老爷们遥看人间,只会觉得猪肥胖可爱,憨厚温顺;狗忠心耿耿,干劲十足;牛老实默默,不吵不闹,唯有猫上蹿下跳,到处惹事,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只需要可爱的猪,打鸡血的狗,默不做声的牛,似你这等猫,迟早遭遇清算! 便是如此,我为了成为狗,赌上一生良善,只为博求个出路,我不甘心,凭什么那些样样不如我的人,生来就可以于九天银河中纵横驰骋,享受云霞朝露,彩虹氤氲,俯视芸芸众生,高我一等?就因为我不是神仙之后? 师尊看重我这颗执着之心,方才觉得若我有朝一日出头,必定为其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遂以暂借聚宝狮和十运招财猫! 张陵,你不懂,这世间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喜欢祸害凡人的神仙,都是被逼的,被逼的,我亦是被逼的!是神仙的规则让凡人成为挤奶割肉的牛,谁也不可更改,你也不行!” 李天师说到最后,绝望的闭上双眼,流下一行清泪。 他到底还是失败了,没有赶在张陵到来之前达到地仙境。 唯有成为地仙境,方可有机会入册仙籍,他的师尊才能帮上忙,否则硬性条件难以达到,却也难实现心中所想。 张陵伫立在此间,听的真切,心中愈发沉重,忽然感觉孤寂落寞。 这世间规则正如李天师所言那般么? 哎! 摇摇头,忽然想起一路走来凡人的血泪。 神仙有很大的豁免权,红尘对其而言不过是游乐场,度假村,来此间走一遭,或是嬉闹一番,便也能功成名就的回去,道一句:“我是个好神仙!” 且看那凡人,依然苦无沉沦,不得解脱。 第五十九章 点醒 夜半静无声。 梨花观内,青衣少年一指点过李天师眉心。 “噗”的一声,这道士应声倒地,气绝闭亡。 尸体化作一颗梨树,竟也是个妖修。 一道神魂自体内浮出,却被张陵挥挥衣袖搅散,回归天地之间。 【姓名:张陵】 【寿元:1110\/56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六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 【无缺大神通:诛仙】 【长生福地:灵田()、灵池()、灵山(100)】 此间增修一境,增寿百年,长生福地内的灵池大幅度扩容,已然来到一万亩! 还有一点最为惊奇的是,竟然多了一道“黄白”神通术法。 这黄白神通术法为地煞七十二术之一,对炼制灵丹妙药,点石成金或点化其他材质算的上一窍通百窍。 今后在此方面便可以从容应对,颇有心得。 同时,张陵脑海中多了很多关于李天师的生平记忆,不免沉吟一声,挥挥衣袖让道观内的凡人速速离去。 从记忆信息来看,五百年前,这李天师本是一颗梨树成精,被路过的西北财神看重,欲培养为一颗“摇钱树”,这便收入麾下,许诺成就地仙之时便让其入册仙籍,另辅以聚宝狮和十运招财猫为伴,助运修行。 没想到悠悠五百年过去,这李天师眼见寿元无多难以踏入地仙之境,便开始心生恶念,欲借凡人神魂速成。 如此,才被过路巡游的张陵抓个正着,结束罪恶。 至于那西北财神,却也算不上真正的财神,其又称之为“偏财神”或是“准财神”,算不得什么大仙官。 张陵没有在记忆中找到李天师作恶和西北财神有任何干系! 甚至此间几百年里,李天师如被放养一般滞留在顺江郡,那西北财神一次都没有临凡看一眼弟子如何。 张陵思索一二,抓不到其他关键证据,忽然感觉天边有故友寻来,遥遥看去,祥云高挂,正是值时神亲至! 张陵上了云端,前去迎接,二者相见,互道寒暄,随后聊入正题,直指顺江郡城隍和李天师相互勾结,残害凡人一事。 终了,张陵不忘记将李天师说的那番“猪、狗、牛、猫”之言语抬出,却被值时神摇头否决。 “张老弟,莫要信此獠鬼话,此妖戾气太重,行事自然极端,看事当是偏激。 他不过一修炼五百年的树精,连自身如何化形都还未弄懂,怎能窥破世间本源? 不过急功近利,事情败露,于仙路无望后的不甘平庸,咒骂天道不公。 若真如他所言这世道如此,那西北财神何以收他这个山精树妖为弟子? 论心性,这梨树精远不如凡间书院里的书生。 论格局,却也比不过凡间道场里的修士。 论天资,天上地下有大把胜过他之人,却也在求仙之路上苦落无门…… 这梨树精的仙路根脚远胜张老弟最初起步,却也不珍惜这般缘法福分,身在福中不知福。 更莫要说那些永生永世偏居一隅,默默不闻者,他们可没聚宝狮和十运招财猫做气运镇压!也没个财神当师尊。 总之,张老弟切莫被这树妖言语乱去道心,以致心魔频生,滋生戾气,将来做了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另外,此郡城隍阴司犯下罪孽,已被你就地正法,伏诛天地,这是你的职责,亦是替天行道,可无论怎样,该就事论事,便也就事论事,不应以点带面,胡乱臆测。 须知,一两个仙神代表不了所有仙神,一两个妖怪亦代表不了所有妖怪,如何自处,你当自醒。 话再说回来,我此番带来雷声普化天尊口谕,此间通告于你: 天尊口谕,汝为善恶巡游神,巡守玄妙众界,代天而行,无论是遇到祸害凡人的妖魔亦或仙神,该斩便斩,莫要顾忌是谁跟谁的干系,又是哪方神圣的门户,此为你之成道路,阻拦者如诛你心,断你神道,不必留有情面。 若你遇到不可抗拒的阻力,就捏碎仙符通传与四值功曹,届时九天应元府必定援驰,你身后站着天庭,站着十万天兵天将,大胆细心的去做,自有天庭为你兜底!” “最后,西北财神已知晓此事,他让我告知于你,谢你清理门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位偏财神已去九天应元府请罪,今次没机会下来当面拜谢,愿将聚宝狮和十运招财猫赠送于你,聊表心意,结个善缘。 你且大方收下,不必推辞,这聚宝狮和十运招财猫对凡人固然好,可对神仙倒也显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姑且当做你巡游路上的陪伴,解去一路苦闷。” 值时神一番分析直指要害,却对张陵意味深长,苦口婆心,生怕其被这梨树妖蛊惑道心,扰乱应有的心性。 最后甚至带来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化天尊的口谕,一时间让张陵百感交集,心中大定。 至于那偏财神要送聚宝狮和招财猫,确让张陵没有料到。 此番交谈令他瞬间清醒不少,细细回想,方才确实有些钻入牛角尖,周身戾气不自觉滋生些许,还好有值时神点醒,否则恐酿大祸。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值时神终年走南荡北,于天上地下,海角远涯见识极多的人与事,自然有独到的经验和见解。 张陵朝对方抱拳行礼,感谢其一番肺腑之言。 有句话说的好,成年人之间不去说教,只做筛选。 换成现在这方世界亦是一样,神仙与神仙之间各有缘法,各有道路,能够在你成长道路上拉你一把的人,应是贵人! 换成旁的不相干的人,谁又管你闲事? 张陵不禁心生暗叹,当年拜这位仙神为好大哥,果然没有白认! 此乃交心之举,良师挚友! 理清此中脉络,二人又是简单寒暄,不多时互相拜别。 值时神驾一朵祥云离去,风驰电掣,临别前道一句:“此地城隍阴司,稍许自有新任到来。” 张陵回到梨花观叹息一声,眼下顺江郡尚无城隍阴司,他还不能就此离去。 另外顾二郎的事情并未处理妥当,还当做个最后收尾。 自己也没什么能够赠予顾二郎的东西,不如就把筋竹繁久送于的竹笛转增,也算借花献佛,补偿一二,足以令其家族百年繁荣,人丁兴旺。 只希望他能继续从善如歌,广布助人。 青衣少年思索间,却听身后传来窜跳声,只见草丛内有聚宝狮和十运招财猫,它们眨巴眨巴双眼,面露可怜兮兮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 第六十章 又当奶爸 “西北财神已将你等赠予我,不过万事讲究个缘法,若不想跟随可自行离去,” 青衣少年话毕,耳边传来声响。 哗啦啦—— 两大一小三只聚宝狮和十只招财猫窜出草丛,如乖宝宝般坐在青石台阶上排成一溜,眨巴眨巴双眼,怔怔的看着青衣少年。 显然,它们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 “好!既然愿意跟随,以后我便是你等的主人。” 说话间,张陵感觉袖中有些发烫,暗道一声不妙,从袖中拿出一张剑贴。 虹光隐隐,薄如蝉翼的纸张似有什么活物准备透纸而出。 咻咻咻—— “哇,是小狮子!” “一、二、三!咦,这只好小,就比我们大一点呢……” “快看那边,有十只彩虹猫!” “彩虹猫?” “你看它们颜色不一,排在一起像天边彩虹,可不就是彩虹猫嘛!” 一只只袖珍雷鹏从中窜出,叽叽喳喳,奶声奶气的你言我语,吵个没完没了。 “喵喵喵!” 几只招财猫瞪大明亮眼珠,抬起头看向突然显露的一众雷鹏,在沉思中好奇挥挥猫爪,发出轻声叫唤,似在打招呼一般。 聚宝狮蹲在地上,两只爪子同样举起,在半空中轻轻触摸盘旋在头顶的小雷鹏。 “九宝,你看它们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喂喂喂,你好嘛!我是五宝!” “我来我来,我是七宝,很高兴认识你哦!” “还有我,还有我,我叫三宝,这是六宝,它叫九宝……” “咦!它们好像不会说话。” “这么可爱的小狮子和小猫猫,居然不能开口说话,快让张陵想想办法呀!” 一群小雷鹏忽的朝青衣少年飞去,叽里咕噜,嚷嚷着让聚宝狮和十运招财猫口吐人言。 头痛! 脑壳痛! 张陵不禁闭上眼,无奈摇摇头:眼前这三十六个小家伙还没养明白,现在又来聚宝狮和招财猫,以后身边恐怕真不得安宁。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也好,至少这些雷鹏以后有一群小伙伴在身旁陪着,也不会过于孤独。 耳边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张陵挥挥衣袖,无奈道:“好好好,你们先安静下来听我说!” “谁不听话就不是乖宝宝,我看谁不是乖宝宝!” 此话一出,小雷鹏们紧闭嘴巴,一语不发,个个都铆足了劲要做好宝宝。 张陵指着三只聚宝狮道:“它们三个叫聚宝狮”。 又指向另外十只玲珑小猫道:“它们十个叫招财猫,合起来也叫十运招财猫!” “至于能不能开口说话得看它们自己的造化,只要好好修行,自然能开口言语。” 三十六只小雷鹏闻言,却是连连点头,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些什么。 “修行!好,我也要好好修行!” “还有九宝呢!九宝也要好好修行!” “还有我还有我……” 一时间四下再次闹腾起来,张陵身边简直如同儿童游乐园,聚满一群可爱的天地灵物,只是眼下这个地方不太适合它们撒欢,得赶紧换个地方。 青衣少年挥挥衣袖,将三十六只雷鹏、三只聚宝狮和十只十运招财猫统统搬到长生福地。 如今长生福地已然今非昔比。 仙气飘飘的万亩灵池,一眼看去,广阔无边,如那深不见底的江河,风光迤逦。 忽然间,波光潋滟的水面被两条几十丈长的巨尾打碎,白浪如山。 而后这两道身影腾空跃起,在半空滑翔,比翼双飞,百息之后噗通投入水中,细看之下竟然是两条万年金龙鱼! 如今的它俩头角峥嵘,背部生出一丈长的肉翅,身姿形体早已比先前大了不知几何,体态愈加肥美雄健,鳞片如宝石颗颗饱满凸出,散发璀璨金光,贵气照人,实乃不凡。 广袤的灵池在两条金龙鱼的翻腾下,出现更多龙鱼! 它们成群结队,在水底下形成一座巨型阴影,仔细端详,原是锦龙鲤! 如今这些锦龙鲤已超十丈之长,且数量繁多,一眼扫去不知几何! 张陵掐指一算,心中了然,看样子这灵池扩容后,这些锦龙鲤有了好的心情开始繁殖后代。 而那两条万年金龙鱼则获得更大的空间,可以驰骋遨游。 “哇!这里又变大了许多!” 一只小雷鹏飞到半空惊奇的大声赞叹道。 “你们看,好大的龙鱼!还是金黄色的,闻起来一定很好吃!” “没错没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龙血了!” “龙血?九宝你记性不好,什么时候喝过龙血,一直都是龙鱼血。” “对哦,张陵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找到真龙呀!” …… 眼见情势不对,青衣少年连忙招出青莲:“你又多了许多小伙伴,快些去认识认识吧!” 嗖的一下。 青虹在空中闪烁,璀璨的夺光绚丽多姿,吸引一众目光。 “快看,是青莲!” “呀,真的是青莲!” “青莲,我们好想你!” “呜呜呜……” 不多时,长生福地内一片欢声笑语,青莲在空中闪转腾挪,到处飞行。 三十六只雷鹏扑棱着翅膀围成一个圈在半空中盘旋。 三只聚宝狮左跳跳,又蹦蹦,时不时发出一声吼叫,却不曾想竟是“啊呜”一声,这让张陵大吃一惊,甚至有些狐疑:聚宝狮是这个叫声? 再看另一旁,十只颜色不一,为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金,共计十种颜色的招财猫一溜烟窜到灵田,非常默契的爬到仙枣树上趴着身子抻起懒腰,老神在在的模样。 “喵!” “喵喵——” “喵喵喵……” 此间情景,融为一副温馨唯美的画卷,舒舒漫漫,醉人暖意。 张陵抬眼看去仙枣树,似乎长势更加喜人,整个树身再度膨胀不少,遥遥看去,如一座山峰拔地而起,跨越占据万亩灵田,巍巍高耸,顶端之上有紫色云雾缭绕,氤氲飘渺,显得仙气十足。 茂密的枝叶如伞盖撑起半边天空,无数道点点晶莹的光粒悬挂在下,熠熠生辉。 神念扫去,俱是拳头大小的漆火大枣,散发充沛的灵韵光泽。 如今长生福地小有成就,灵田和灵池都已达到万亩,只是那灵山却还是百亩,以后应当将重心转移,大力开发此山繁荣。 张陵这些时日一路走来,不免感觉有些心累,今次便偷会懒,坐在仙枣树旁下会棋,聆听周遭小家伙们的欢声笑语,却也会心一笑,悠然自得。 第六十一章 顾府二郎归 闲来静处,且将兴意阑珊,唱一曲归来未晚,歌一调湖海茫茫。 梨花山上,土石台阶一路蜿蜒顺下,直通山脚。 青衣少年捏一把折扇,赏梨花烂漫,终了回首遥看峰顶道观,摇摇头长叹息,拂袖而走,此间去也。 —— 顺江郡。 张陵前脚刚刚踏入主城区,云端登时有一众仙神阴司前来迎接。 抬眼看去,为首之人身穿大红袍,头戴明珠雨帘冠,宽额头,方正脸,面露英气:“顺江郡新任城隍携领文武判官,阴神将帅、巡游各神见过上尊!” 青衣少年化作流光隐入云层,抱拳回礼:“仙友不必如此大阵仗,我且是路过,今夜便离去。” “上尊为顺江郡除去大害,礼当受我等一拜!” 四下通了姓名,相互寒暄。 这才得知新任城隍原是某地八品山神,其天资不凡、为人刚正不阿,遂以今次被临时破格调任顺江郡,暂代城隍一职。 谈话间,新任城隍与一众阴司俱是对张陵面露崇拜,其敬佩之情不予言表。 堂堂七品城隍说斩就斩,真乃神人! “上一任城隍与李天师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如今已被上尊诛灭,眼下该是我等处理善后事宜!” 新任城隍直言,将还那顾二郎一个公道,自古邪不压正,天地之间也没有恶者善报,善者恶报的道理。 否则长此以往下去,人心不古,风气变坏,恐难以收场。 张陵点点头,道一句:“合该如此”。 随后,青衣少年被新任城隍请入城隍司一叙,余下阴司众神散去,开始着手“顾二郎”一事。 当晚。 新任城隍亲自入梦此地郡守,严正要求还顾二郎一个公道。 旋即又托梦与顾二郎,告知李天师已死,旧任城隍已被神圣问罪斩杀,教他明日正大光明回归顾府,一雪前耻,重返家主之位。 是夜。 顾二郎躺在棚屋内睡的香甜,嘴角不知觉流出口水,梦里的世界让他神往,好事一茬接着一茬,连连不断。 放牛郎梦见自己又重新成为顾家的公子,他带着下人们四处接济穷人,继续从善如歌,开布广施,安排更多的穷苦大众去家中基业有个安稳活计,提高层层福利,所有人都可年底分红,带乡亲们共同致富,人人都喜笑颜开。 终了又梦见一位身着大红袍,自称是新任城隍的神仙,言称李天师已死,犯恶的仙神已伏法,明日早上快些回顾府接手家业。 如此迷迷糊糊,在香甜的梦里徜徉。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嘈杂声,外面的门被敲的邦邦响。 顾二郎从梦中醒来,睁开眼一看却发现天已大亮,门外人群拥挤,一波接着一波,俱是口称“少爷!” 少爷? 是在叫我么? 顾二郎有些惊讶,他起身走出棚屋打开门,如潮水拥挤的人群嚯的一下涌进来,为首的一人惊喜万分的说道:“少爷,顾大郎和同党都被郡兆府衙门抓走了!” 顾二郎闻言,有些震惊感觉像做梦一样。 做梦? 等等! 顾二郎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做梦时的场景,他依稀还记得有个穿着大红袍,带着雨帘冠的神仙跟他说过的话。 灵验了! 居然都是真的! 在一众人的欢呼簇拥下,顾二郎恍然若失的来到顾府前门,此刻大门被打开,一群差吏正从屋内押解犯人走出来,为首的正是顾大郎,而后是他的管家、同伙等等。 顾大郎不可置信的看向顾二郎,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的权势地位怎么就在一夜间化为泡影! 原本对其和蔼亲近,宛如良师益友的郡守,居然突然翻脸不认人。 费解,真是令人费解。 “看什么看,你等犯了死罪,还是想想自个儿还能活几天吧!”有差吏大声喊道,猛的推搡一把顾大郎。 就这样,顾大郎在众人围观下灰头土脸的被押解离去。 顾二郎全程看在眼里,十年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不免长舒一口气。 几个顾家老前辈泪眼婆娑的走出来,看见衣衫褴褛,破旧不堪的顾二郎不免心中酸楚,扑通一声跪下来百感交集。 这哭声是高兴,亦是开心,是庆幸顾家的明正血脉重新归返,顾氏主家的希望回来了,顾家几百年的基业没有中途垮掉,还在延续。 “二郎,这些年苦了你!” “二郎,都怪族叔们没用,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 哭声渐大,涌出大批顾家老一辈,他们将顾二郎团团围住,哀声一片,却也有喜极而泣,偷偷笑出声来。 顾二郎不禁受此影响共鸣,泪水哗哗流下来,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一众前辈道:“都是小子能力不足,才让小人趁了先机,险些让顾家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四下间,众人抱头痛哭起来,周边围聚在一起的行人群众们亦都在悄悄抹眼泪,被眼前这一幕场景感动落泪。 不多时,所有人都在高呼顾二郎的名字,就连街边卖梨的六七十岁老翁都笑的合不拢嘴,心中欢喜十足。 曾经的顾家又回来了,曾经顺江郡淳朴善良的民风亦是回来了。 …… 云层之上,有二人并肩站立。 一人身穿青衣,手握一柄折扇,正是张陵。 另一人身着大红袍,却是新任城隍。 张陵遥看顾府之外一片热闹,欢声笑语,不免点点头道:“于善者不该食恶果,合该如此!” 城隍摸摸胡须,笑着附和道:“正是如此,我等既为仙神,当心存凡民,谨记职责!” 二人眼里俱是带着笑意,而后寒暄几句便相互拜别。 张陵下了云层,双脚落地,眼下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完,等到这件事做完他便可以就此离去,继续巡游之路。 傍晚时分。 顾家灯火通明,大摆流水宴席,几乎整个顺江郡的家家户户都赶来,共同庆祝此间盛事。 流水宴席一直摆到沿路街道上,大家你言我语,热闹纷纷。 口中或是咒骂顾大郎恶有恶报,或是感叹顾二郎这些年的不容易,又是放牛住牛棚,又是忍辱负重,眼睁睁的看顾大郎糟践顾府家业。 青衣少年变出一张白布,写上“半仙!”二字,挂一长杆迎风摇摇握在手中,而后踏步向前来到顾府大门,迎面有下人前来询问一二。 张陵笑着摇头,自称与顾二郎是故友,今次过来是为庆贺。 下人闻言,当即一路小跑进去通传,不多时只见顾二郎亲自前来迎接。 此刻的顾二郎已没有早前寒酸落魄样,他穿着一身干净长袍,腰间挂一玉佩,头发被戴冠束起,样子清秀英俊,眼睛里含有丝丝光亮。 “先生!” 顾二郎还未走近便抱拳弯腰行礼,态度无比诚恳。 张陵微笑点头,而后道一句“借一步说话”,遂以二人来到安静偏僻的假山后面。 青衣少年挥挥衣袖,隔开此间天地,防止声音外泄,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竹笛交于对方:“你为人正直高洁,心善慧心,我赠予你竹笛,可藏于家中隐蔽处,定保你顾氏一族百年繁荣昌盛,人丁兴旺,长长久久。” 顾二郎接过竹笛,闻言此话,顿感神奇,他左右仔细端详手中的笛子,忽然又恭敬的想要归还:“先生如此大礼,小子怎敢无故收下?” 张陵摆摆手,道一句世事无常,花花世界迷人眼,此竹笛只配正直高洁之人,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控的住。 第六十二章 正三观 张陵没有把竹笛不好的一面说出来:若哪天家主变节,不再从善如歌反而行小人之事,为祸四方,那此竹笛将会逐渐腐烂,家族便也跟着树倒猢狲散,四分五裂,此后霉运连连,祸事临头。 之所以不说,隐瞒下来,是因为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竹笛对于顾二郎,对于顾府而言是大机缘,同时也是大考验。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机缘,能不能把握住则要看个人如何选择,是否能够从一而终,继续坚守。 之后顾二郎盛情邀请张陵入座,感谢他那一日无偿算卦,为其改命。 张陵摇摇头,婉拒好意,并言道:“改命的从不是什么卦,而是你那颗一直从善如歌的心!” 如此,青衣少年挥挥衣袖,握着挂有“半仙”白布的长竿走出门外,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中。 彼时,有顾府的族老询问顾二郎,那青衣少年是何许人也?竟劳烦家主亲自迎接和送别。 顾二郎凝望手中竹笛,呢喃道一句:“顾家恩人!” 也没有细细说明,只是握着笛子就此回到屋内,屏退一众下人,独自打开顾家地窖,恭恭敬敬的将此竹笛精藏起来,而后用铜锁锁死。 —— 夜色之下,张陵顺山而走,徒步而行。 身后的顺江郡主城灯火通明,普天同庆。 道一句“珍重”,遥开折扇,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离去。 一连走了三月余。 这八九月的盛夏流火天气,便是夜间也风吹热浪,燥热难耐。 耳边传来无数只躲藏在暗处的昆虫鸣叫声,吱吱吱,喔喔喔,东边起一点声响,西边又高过一浪,似在赛歌,又在比斗。 复行一夜。 时值清晨。 青衣少年来到某处山脚,遥望顶端有座道观,却藏在山林深处,又被云雾缭绕遮挡视线,肉眼难以辨别。 神念遁入云层,朝道观扫去,看清本来面目, 顺着整座山通览全貌,果真飞云荡雾,气势磅礴,翠林百花长盛交织,风景迤逦,令人流连忘返。 道观山门外有一座明光雕刻大石碑,上书:正三观。 正三观? 这名字谁起的? 这么有水平! 张陵默默在心中点评一句,愈发觉得好奇,旋即踏上梯形石阶,准备去这道观瞧上一眼。 前脚还未踏出,后脚便察觉身后有一灰衫男子愁眉苦脸,朝此间走来。 回过头看去,原是一位俗世香客,身材矮小,五官平庸,嘴里念叨有词,显得神神颠颠。 嗯? 不对! 有古怪! 张陵发现这灰衫男子身上似沾染一丝淡薄的妖气,若即若离,估摸着近期应该和什么妖物有过接触。 “哎呦!” 恍然间,这男子心不在焉,一个趔趄摔倒在石梯上,正要咕噜噜滚到山下去时被张陵一把拽住:“兄台,上山需注意脚下,莫要分神!” 灰衫男子如梦初醒,心有余悸的朝青衣少年连连道谢,饶是如此,仍旧有些心不在焉,悲苦戚戚的样子。 “看你一脸愁容,莫非是遇到事了?” 张陵见这灰衫男子身上有淡薄妖气,想着从中找个切入点探查一二,也好知晓其中隐情,看看是不是有妖在背后捣事。 这男子抬头看眼张陵,“哎”的一声摇头晃脑,嘴里苦楚,却也难以说出来。 “无妨,若觉得不方便,也不强求!倒是在下叨扰一二。” 张陵抱拳拜别,准备独自一人上山入观,纵览风光无限。 只能说时机还未成熟,当下不得而知那位灰衫男子到底遇见何事。 反正二人都是要上道观,到时候一探便知。 “小哥!” 还未走几步,身后传来灰衫男子的呼喊声。 “我观小哥气质不凡,莫不是正三观的弟子?” 张陵闻言,有些狐疑,却也未能开口便又听此人言道:“我叫姬吉骁,幸会幸会!” 姬吉骁?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正三观!姬吉骁? 联系到一起莫名有些违和。 张陵与其互通姓名,四下言语间倒是让对方误认为其为正三观弟子。 还未等张陵解释一二,这姬吉骁抢口回道:“我家中最近发生了怪事!找了好几位道士都不顶用,后又听闻正三观的天师道法精绝,遂不辞辛苦,远隔山水赶来请天师下山,” “我妻子最近莫名怀孕,眼见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我身有隐疾,那方面根本不行,这件事只有我和我那妻子知晓,街坊领居却不知情,现在都在恭贺我家中有后……” 张陵摇摇头,打住对方的话语道:“兄台,我并非是正三观的弟子,只是路过此地,闲来无事游赏一番风景,我怕你误会,又将此等隐秘说与我听,得知我不是此地天师,恐恼羞成怒。” 话毕,姬吉骁有些脸色尴尬,忽然又摆摆手道一句无妨! “此事蒙在我心中已久,再不与人倾诉怕也要发霉腐烂,今次我千里迢迢专程到此地,有幸得遇小哥施手援助,当是贵人,此事说与小哥听去,情理之中,我家且与此地远隔,不怕闲言碎语。” 张陵点点头,既是如此,便可听去一二。 姬吉骁坐在石阶上,如是说道:“有一日我假装出去忙活,实则偷偷躲在家中不远处,果不其然发现我那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又偷偷跑出去。 我一路尾随远远吊着,却发现她走到水边与一男子卿卿我我,正当我准备捉奸时,忽然惊见那男子从袖中摸出一金碗给我妻子饮水。 适时间他似乎发觉我躲藏在暗处,猛的露出一抹邪笑冲我龇牙咧嘴,两颗獠牙深长,而后竟然化作一道彩虹遁走,遥挂天边。 我当即大惊失色,浑身颤抖,小腿肚子都在打颤,心想这怕是遇到专门采花的妖怪哩!之后便请了几位道士前来捉妖,不成想皆是暴毙,统统斗不过那妖物! 我虽不知那妖物为何不杀我,但也想趁着活命时尽快请来道行高深的天师除去此妖,以解我妻子被其迷惑心窍之苦!” 姬吉骁说罢,哀叹一声,精神愈加萎靡不振,眼里有泪水打转,很是凄惨。 张陵得知事情全貌,便也了然,听着姬吉骁的说法,这妖疑似是只彩虹精? 本体是彩虹? 这倒有些意思! 第六十三章 不修与清霜 “兄台且莫慌,既是千里迢迢寻到此处,必定不会白跑一趟。” 张陵宽慰身旁的灰衫男子。 姬吉骁道一句:“但愿如此!”。 于是四下闲聊起来,适时间肩并肩踏着石阶一同朝山上走去。 行至山顶来到道观后,见一明光石碑迎风矗立,上书“正三观”三个大字。 复行数十步,入眼红墙黑瓦,有钟楼鼓宇,林立纵横,错落有致。 却见一幼童身着玄黄八卦袍,笑嘻嘻的一路小跑过来。 这小道童唇红齿白,口正鼻方,脸颊扑红,嘟嘟多肉,眉宇清秀,干净自然,眼神清澈,瞳孔透亮。 稚嫩的声音宛如山间清泉,银铃脆耳:“二位居士远道而来,可去清风殿讨杯茶水歇息一二。” “我叫不修,你们可以叫我不修!” 张陵愣住,不修? 不修不修? 这个名字很有寓意,却也和神仙有点关系。 姬吉骁见迎客的是一道童,并没有心生怠慢,反而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小师傅”。 而后讲明来意:“我此番前来是为寻找道法高深的天师下山除妖,不修道长可否引荐一二?” “除妖?” 小道童沉吟一声,眼睛咕噜噜打转,伸出小手开始掰手指头,嘴里念念叨叨,似在数着什么,旋即摇摇头,作小大人的模样道:“这几日师尊和师叔师伯们正在闭关研习道法,暂不能下山除妖。 余下的师兄们各自在外,尚且未归,目前只有我和几位师姐留守照看道观,若是师姐们也跟着你下山除妖,那我一个人难以胜任职责,恐怕会生出祸事!” 说罢,小道童又朝姬吉骁追问道:“这件事很急嘛?要不等等?师尊和长辈们想来很快就会出关。” 姬吉骁被问的一时语塞,说急倒也不急,毕竟妻子已经挺着大肚子许久,万事皆晚。 可说不急倒也急,他此间出远门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每夜都会想起自家妻子此刻正在作甚,又想起那彩虹妖,不免心中郁闷难耐,血气翻涌,恨不能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他已保持这种状态许久许久,又惊恐的发现有时会在愤恨羞耻中想象一二,竟从中感受到奇怪的舒畅? 至于为什么会舒畅,姬吉骁说不上来,他断定自己大抵是被这件事搞的心力憔悴,产生错觉。 如此一来,此事积累已久,倒成心病,却也应该尽快祛除。 “不急不急,我可以等!” 姬吉骁左思右想,最终向不修表示自己可以于此地暂住几日,届时再等天师一同下山除妖。 青衣少年伫立一旁久久没有出声,他眉头微蹙,凝神看去,眼前的小道童头上却有血光之灾,恐怕祸事不远矣。 彼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修,罚你抄写的经文,写完没有!” 张陵循声看去,来人是一女子,同样身着玄黄八卦袍,柳眉杏眼,樱桃小嘴,肤白胜雪,长腿亭亭玉立,气质冷傲。 却也波涛如怒,峰峦如聚,三千青丝高盘束发,有一根玉质发簪横穿其中。 此间横眉怒目,英气照人,亦有别样韵味。 “不好,是清霜师姐!”不修道童缩缩脖子,蹑声蹑气,全然没有方才那副小大人的模样。 显然,这位清霜师姐对其威慑力十足,人未到声先至,便也令不修感到惶恐不安。 姬吉骁怔怔的站在原地愣神,他呆视这位女道士,头脑一片空白,嘴角不知觉流出口水:“好……美!” 这副猪哥花痴样让走到近前的清霜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嫌弃,她冷漠扫视灰衫男子和一旁的青衣少年。 见这少年模样俊美,往此一站丰神如玉,临风玉树。 只是……他竟也和身旁的灰衫男子一样,无礼至极的注视自己出神。 清霜心中不免对山下凡人感到厌恶,空有一副臭皮囊,却是个道貌盎然的禽兽,和往日里那些借拜神祈福为由,只为看自己一眼的凡人一样只会贪恋垂涎美色,肤浅至极! 清霜后退几步,朝不修不悦道:“不修,这几日道观不接客,你且速速打发他们下山,一会我要检查你抄写的经文。” 说罢,她轻声冷哼,拂袖一挥,转身离去。 张陵眉头微蹙的看向女道士远去背影,心中有些狐疑。 他方才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竟也发现这女子面露血光之灾,祸事将临。 此乃大凶! 如此看来,先前在不修道童身上看见的祸事,却也在这女道士身上具现。 不对! 不对劲! 难道说?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血光之灾,而是整座道观的劫难? 此间念头通达,窥破天机,立马神念遁空俯望整座正三观,旋即收回神念,心中了然:确是心中猜想那般。 正当张陵思索间,姬吉骁擦干净口水,回过神来,对着张陵商量道:“要不我等在山下暂住几日?” 不修摇摇头道:“居士不必如此,观内厢房全空着,何必还要跑到山下住呢?” 姬吉骁试探性问道:“那你师姐同意否?” 不修道童说道:“清霜师姐的性子向来如此,她一直不喜和山下之人打交道,口不留情已经名声在外,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四下寒暄之间,三人朝道观深处走去,不修寻了处厢房将姬吉骁和张陵安顿下来。 “我每日早时和午时会送来三白饭,观内有口甘泉井,若你们渴了自去打些过来吃。” “有劳小师傅!” 姬吉骁从胸膛衣口中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正准备递给小道童,没料被对方摆手拒绝:“师尊有言,除妖乃替天行道,怎可收受钱财!这世间也没有不能给穷人除妖的道理。” 青衣少年静坐一旁,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姬吉骁竟也是一方土豪,百两银票说拿就拿,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过方才听这小道童的话,不免对这正三观产生些许好感,果然和俗世里那些只为见钱眼开,大肆哄骗香客的假道观有着明显区别。 不修道童离去后,厢房内独留张陵和姬吉骁二人。 却见那姬吉骁开口询问道:“小哥,刚才不修小师傅说三白饭?你可知什么是三白饭?” 三白饭? 张陵闻言,解释道:“就是道士经常吃的素饭,也叫做皛饭,为白米饭、白萝卜和白汤!” 第六十四章 彩虹妖 道家三白饭,只要稍许了解的居士都知晓,其历来都很出名,且源远流长,追溯不表,却也有独到经验。 道者食物,首推五谷之首——白米饭。 味甘性平,补中益气,健脾养胃,益精强志。 和五脏、通血脉、耳聪目明,防病抗衰。 其次为白萝卜,味道甘甜辛辣,性平。 通归五脏、下气消食,祛疾润肺,生津止渴,解毒顺气。 堪称为“蔬中最有利者”。 白汤,犹以沸水和米汤混合,多被民间称之为“米油”。 味甘性平,益气补血,养阴润燥。 体弱多衰者久食,力能实毛窍,最为养人! 黑瘦者食之常用,不稍年余,健壮体白,容光焕发。 此三者俱统归一,又称“皛饭”,为简便验廉、大道至简之食谱。 修道之士多以仙风道骨为最,气质出尘,其中除去立功打坐,修心修身,便也和这“三白”食谱有脱不开的干系。 张陵讲完三白饭的渊源后,姬吉骁若有所思,却也从未知晓这看似简单的白米饭、白萝卜和白米汤竟有如此大的学问。 二人一连畅聊许久,天色渐渐暗淡。 夜深。 耳边传来姬吉骁打呼噜的声音,张陵见他睡的正酣,起身沉思片刻:眼下这正三观的天师即将祸事临头,倒也自顾不暇,难以下山除妖。 既是如此,便也不再拖延,挥挥衣袖施展嫁梦神通术法,神念直入姬吉骁的梦境之中。 除妖之事,便从梦中开始吧! —— 灰雾色的梦境中,青衣少年行走在道路上。 此间是座城镇,顺着熟悉的气息追寻过去,能看见一座宅邸院外,姬吉骁正偷摸的趴在墙角窥探一二。 嘭嘭! 耳边传来猛烈的撞击声。 旋即又是开心的呐喊声。 这院子里到底在干嘛? 竟这么大声响? 张陵惊咦,满头雾水,悄然走到姬吉骁身旁抬眼看向宅院内。 只见一男一女正在玩着碰碰车,女子满脸赤红,男子则酣畅淋漓。 青衣少年面露古怪:难道是因我入梦,所以将前世痕迹带入其中,影响了这姬吉骁的梦境? 前世的碰碰车他倒是玩过,至今记忆犹新。 不过现在代入到此方世界,倒显得不伦不类,过于违和。 “娘子,我要挂二挡咯!” 那男子面露獠牙,突的一下将碰碰车狠狠的撞向女子。 张陵沉吟,想来这獠牙男子便是姬吉骁口中的彩虹妖! 其座下碰碰车越是碰撞,女子越是开心,越开心便也越大声尖叫,声音不绝于耳,环梁而绕。 这碰碰车的精髓,便也在此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娘子,看样子二挡不够,我要挂最高档,你要小心咯!” 一时间,屋内碰碰车对撞,这彩虹妖竟也毫无怜香惜玉,鼓足最高马力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冲击力冲撞过去。 如此便也持续许久,姬吉骁全程看在眼里,满是羡慕,脊背冒汗,却有泪水在眼里打转。 他猛的发现张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旋即莫名感觉熟悉又自来熟的说道:“真让人羡慕,好想加入进去,我从未和娘子玩过碰碰车,没想到她竟和别的男人玩的如此开心。” 张陵掐指一算,心领神会,挥挥衣袖散去清风,吹散这眼前梦境:“兄台,此时不除妖,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姬吉骁猛的发觉梦境破碎,自己不知何时在空中飞驰,扭头看向一旁,竟发现青衣少年亦和自己同行,还朝此间微笑。 又是一个梦境? 咦! 想起来了! 这不是昨日在道观山下遇见的小哥么? 怎么也出现在我的梦里! 姬吉骁突然心有所动,疑似是个清明梦,自己竟然知晓自己在做梦! 我会飞了? 我成神仙了! 一时间,姬吉骁不免大声呐喊,声音巡游天地,心中郁结烦闷在这一刻得到些许释放。 青衣少年笑而不语,他方才在道观厢房中入梦姬吉骁,趁着对方梦境之际领了其一魂一魄,此间却是真实世界。 张陵准备借此机会除去那彩虹妖,明日清晨前准时归返,届时姬吉骁睁眼醒来,便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多时很快来到姬吉骁的住处。 却见屋内有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面色如玉,女子徐娘半老,风姿绰约,怀中却抱着一个婴儿。 ‘情郎,这可如何是好,我丈夫此间去找天师除你,眼下这孩子又诞下,恐怕难以保全他矣!’ 女子面色担忧,精致的妆容满是惆怅。 男子闻言,从袖中拿出一个金瓶,忽的将襁褓中的婴儿吸入瓶中:“且去请来所谓天师,我无所畏也!” 又道:“这孩子我收入金瓶带走,你无需担忧顾虑。” 说罢二人相拥在一起,缠缠绵绵。 姬吉骁全程看在眼里,双目赤红,羞愤难耐,身体止不住颤抖,泪水喷涌。 青衣少年朝屋内吹出一口仙气,猛地令男子警觉,嗖的化作彩虹朝天际逃去。 地仙三境? 张陵遥望而去,心中明了,难怪这凡间的道士难以斗得过此妖。 青衣少年挥挥衣袖,拿出剪纸,令黄巾力士看守住姬吉骁的一魂一魄,随后他踩云而上,隐藏自身气息,又施展隐形神通术法,一路尾随过去。 姬吉骁哪见过这等大阵仗,当即瘫坐在地,大口喘气,不能自己。 屋内女子惊恐跑出来,却对姬吉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论身旁的丈夫如何呼喊,都不曾有过关注。 “娘子看不见我?”姬吉骁不免在心中猜测起来。 却说另一边,张陵悄无声息的追随彩虹妖而去。 适时间遥见天边挂出一道彩虹,心中估量一二,暗道竟是座幻阵,小心翼翼走进去,忽然周遭环境大变,原是一座山洞。 黑黢黢的洞口一路行去,却见满地骸骨,触目惊心。 张陵不免眉头深蹙,仔细端详探查,不免大吃一惊:竟都是婴儿的骸骨! 青衣少年于袖中捏住青虹,杀意顿起,蓄势待发。 避开这些骸骨以免踩出声音,恐惊动那妖物,七转八兜,复行百步,终于来到一处洞中府邸。 前脚刚踏进去,登时亲眼看见这彩虹妖从金瓶中抱出方才婴儿,而后猛地露出骇人獠牙,竟准备生吞那孩子。 第六十五章 这般梦境 千钧一发之际,青衣少年挥挥衣袖,一阵清风飘过卷起此妖怀中婴儿。 “哪里来的神圣,竟也要一路追随至此多管闲事!” 彩虹妖颇有些愤恨的说道。 “多管闲事?难道本仙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吃掉这孩子不成?” “哼,这是我的孩子,我想怎样就怎样,就算你为仙人,也轮不着你来说教我?” “大胆妖孽,还在狡辩!本仙一路走来见你洞内满是婴儿骸骨,想必都是你通过采花行径迷惑凡间女子与你孕生孩童,而后你再装入金瓶带回洞中吞食,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某不屑于甚采花行径,更不会迷惑心神,那些女子都是由衷的爱我,自愿与我孕生,她们一个个比谁都要清醒,甚至愿意以倾家荡产为代价只为与我良宵共枕,皆是你情我愿,难道也碍着你不成?” “你且说我吞食孩童,这些孩子说到底都是我的骨肉,我想作甚就作甚,退一万步而言,我亦未曾掠食别家小孩,你便是仙人也管不着我!” “妖孽,还敢与本仙胡扯,你既有神异之力,天赋异禀,不感谢自身福法,从善而行回馈天道,反而于凡间肆意妄为,戏游良家女子,却也不想受规则约束,凭借神力想作甚便且作甚,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便是凡间君王,于万万人之上亦需受世俗监督,否则必将水倾覆辙,王朝崩碎,此为天道法则,谁也不能例外,更何况是你?” 张陵一手怀抱婴儿,一手握住青莲,眉宇间风云激荡,银川落瀑。 “哈哈哈……可惜你晚来一步,倒底没有救下我的孩子!” 彩虹妖诡异笑容令张陵心中微紧,朝怀中定睛看去,猛地发现这孩子登时变成一道骸骨,而后扑簌簌的碎裂开来,散落一地。 “我与凡人诞下的子嗣活不过一日便会被天道拘束,自行夭折,就算我不去吞食进补,这孩子一样化作灰灰,既是如此,为何不能为我所用?同样是死,换一种死法又有何妨?” “你这等仙神最是道貌盎然,固执教条,却也不知变通,横竖说到底我并未故意伤害别家孩童,吞食的自家孩子天注定夭折,哪里妨碍过其他人一丝一毫?何以让你对我苦苦相逼?” 张陵闻言,心中杀意登临顶峰:“你生而为妖却也聪明,知晓倘若掠食别家孩童迟早会被清算,竟也想出这么个离经叛道的想法,利用自身神异之力,幻化各种人形俊男吸引凡尘异性,又借以异于凡人千百倍的肉身之力令不明真相的女子钦慕与你,终了让其与你孕育孩童再满足你作孽之事。 小小伎俩,妄图逃避清算,胡搅蛮缠却也觉得自己道理大过天,口口喊冤,不过鸵鸟埋沙,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今日本仙替天行道,为世间除你这等大害!” “可恶!我咒你不得好死!” 彩虹妖此刻逃无可逃,心中不免有所怨愤,开口破骂起来。 张陵一根手指轻轻点去,噗嗤一声,彩虹妖心口被虹光穿透,身子瘫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息,却也只是出气多进气少,不一会暴毙此间。 【姓名:张陵】 【寿元:1110\/57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七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 【无缺大神通:诛仙】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1000亩)】 此间斩妖,修为境界已经到达天仙七境,如此今后若祭起玉玲珑,当有大圆满实力,对巡游众妙玄界又增添三分保障。 另外灵山增至千亩,却也可以安排开拓事宜,不能白白浪费长生福地这等宝贵的资源。 恰在此时,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循声看去,原是一道金瓶滚落在地上,妖气惊人。 彩虹妖的记忆信息瞬间在张陵脑海中翻涌,不多时便理清来龙去脉。 这金瓶并非什么伴生宝物,而是彩虹妖的胃! 此胃之大可装下三两整座湖水! 倒也算个另类的储物用品。只是过于恶心。 剑指点去,横光激射飞出,嘭的一声金瓶化作齑粉,呼的清风拂过飘散的无影无踪。 处理完此间事宜,张陵离去前将洞府捣毁,而后重返凡间,来到姬吉骁家中。 却见姬吉骁正缩在角落里唉声哭泣,青衣少年赶忙上前宽慰:“妖孽已除,今后它不会再来叨扰。” 至于姬吉骁和妻子的感情如何,未来婚姻又如何,却也不是张陵能够左右。 一切还得看姬吉骁的意愿。 张陵收了黄巾力士,眼见天空放明,清晨早已临至,便带着姬吉骁重新归返正三观。 如此一个来回,正好赶到厢房内的姬吉骁从梦中苏醒。 “小哥!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好像变成神仙嘞!还有我,我竟然会飞!” 姬吉骁醒来后正巧看见张陵从门外走进来,其手上端着三白饭,不禁将昨晚梦里的故事讲出来给对方听。 张陵会心一笑,佯装不知情的样子:“哦?竟有这等事!” “我梦见小哥神勇无比追杀彩虹妖,只露个面就吓的那妖物胆寒遁走,待到梦境结束时还跟我说妖孽已除,今后它不会再来叨扰!” 姬吉骁眉飞色舞的诉说昨夜梦境,渐渐的越说越夸张神异,最后还说张陵和那妖物大战三天三夜方才停歇。 当然,关于其妻子和那彩虹妖互相开碰碰车一事倒也没说,或许觉得不光彩,又或许是忘记,一点也不记得。 这其中也包含他的妻子生下婴儿,最后被彩虹妖收入金瓶一事。 说话间,姬吉骁不免感到肚子极度饥饿,没由来的有些头晕目眩。 张陵知晓对方昨夜跟着自己行路劳顿,心神憔悴,遂以早间会感到身体不适。 这便将手中的两份菜盘端去:“这是好事,说明那妖物气数已尽,多行不义必自毙,保不准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 姬吉骁听后心中欢喜,美美的吃上早食,便是白米饭和白萝卜吃在嘴里也觉得赛过山珍海味,不免食欲倍佳,风残云卷,胃口大增。 一扫所有吃食,终了还觉得不过瘾舔舔嘴巴,表示自己还能多吃几碗。 第六十六章 正二观 此间清晨,云雾缭绕,恰似人间仙境,氤氲蒸腾。 张陵独自一人在道观中行走,四周翠水环山,道观坐镇居中,风水位置极佳。 有清风吹过,飘来令人沁脾的新鲜空气,舒展几下,四处游览,看钟楼鼓宇,道教仙神,停停歇歇,走马观花,却也觉得有滋有味。 青衣少年不免思索一二:如此绝佳的风水地带竟也会有飞来横祸,血光之灾。 掐指算去,此刻天机不显,难以窥破,不得而知。 不多时,在某间道殿的铜门外看见一小道童撅着屁股,头朝地,一手拿毛笔,一手按住地上纸张写写画画。 张陵沉吟片刻,心有所感,快步走去仔细端详那纸张上的笔画。 哦! 竟然是某种符箓的纹路,好像还挺有神韵。 “居士昨晚睡的可好?”不修见张陵来到身旁,当即咧嘴笑意盎然的询问道。 “有劳小师傅昨日安排厢房,我二人睡的很踏实。” 几番言语,渐渐熟络聊起天来,左右探讨着纸张上的笔画。 不修摇头晃脑道:“此符箓是我正一观的镇观之宝,传言可召唤九天神雷,临凡世间五雷轰顶,只可惜至今无人能够领悟一二,师尊与师叔师伯们闭死关,就是为破解其中难题!” 此话一出,张陵心中不免一动:难道是五雷符咒? 只是眼下见不得真迹,倒也难去窥探。 不再去细想这些,张陵此番过来是想探查正三观缘何会有血光之灾,飞来横祸。 又是几番闲聊,这不修道童不知觉间对张陵颇为信任,同时又是个纯真孩童,心底里的事和这道观隐秘统统说了出来。 “五百多年前师祖和正二观的天师一同下山探寻某座仙人遗迹,从中寻出两个宝物,为一张符箓和一枚桃核,两座道观各分其一,正二观拿走那枚核桃,正三观拿走符箓,但彼此约定共同参悟,若窥破隐秘当共同分享,若始终不得而解,便每五百年交换一次宝物……” 张陵听的十分认真,忽然感觉心血来潮,询问道:“此间五百多年过去,缘何这符箓仍在正三观,还未与那正二观互换桃核?” 不修摸摸后脑,陷入沉思,片刻后道:“正二观几次催促互换,可师尊他们还在闭关之中,约定时限还得推迟一二。” 张陵点点头,又问道:“此间一推迟却也有八十年久矣,便是凡间婴儿从诞生至寿正终寝,亦难过八十载!” “咦!居士是如何知晓这等隐秘,我方才明明还没说呀!”不修眨巴好奇的眼神看向张陵,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 张陵默然不语,神念微动,此间天机得以初显,掐指算去或许能够窥探一二。 他抬眼看向不修,目光如炬,却觉得对方额头的血光之灾愈加浓郁,怕是那劫难就在这两天。 不多时,耳边传来一女子踏步走来的声音,虽微微不可查,亦难瞒过张陵眼耳。 “不修,昨日不是让你打发他们下山,怎的还在道观内?” 说话之人正是不修的师姐,清霜。 她似乎刚刚睡醒,柳眼杏眉满是睡意朦胧,其身披一件黑红道袍敞露开来,三千青丝顺势垂髫落下,舒舒漫漫,迎风飘飘。 樱桃红口的嘴角带着一抹不屑,亭亭玉立的大长腿每走一步便也能引起波涛起伏,山峦汹涌。 张陵凝视这女道士,继而掐指算去,旋即心中了然。 这正三观的血光之灾不几日便会爆发,就是不知到底是人祸,是天灾,还是地劫! “登徒子!” 清霜见青衣少年如此胆大妄为,竟又对自己上下打量,手指貌似还在搓弄着什么,不免轻啐一口,当着面骂一句流氓。 张陵摇摇头,闭口不言。 人不知而不愠,此为修行。 “师姐,不可对访道居士无礼哦!” 不修的话令清霜大为恼火,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小道童的耳朵,往上一提溜,颇为不悦道:“好你个不修,竟也学着师尊的口气打趣你师姐!看我怎么惩罚你!” “疼疼疼!师姐,疼!”不修吃痛的大声求饶。 清霜充耳不闻,一把将小道童扛在肩头,不管不顾的伸手打起对方屁股,沉重有力,每打一下嘴里便念叨一句:“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青衣少年哑然失笑,不成想这冷傲冰山的女道士,竟也有如此一面。 适时间,张陵猛地抬眼看向远山,却见有几十道黑点在半空中疾驰。 神念一扫,那些远山黑点却是穿着道袍的天师,他们正御剑乘风朝道观飞来。 神念看去,细细端详。 这道袍和正三观的有些相似,俱是玄黄八卦为主料,不过亦有阴阳太极为辅,袖口和胸口处纹着“正二观”字样。 一时间,张陵对难以窥探的血光之灾倒有些意念通达。 掐指一算,莫非是人祸? 还是来讨债的? 难道是对方见正三观迟迟不愿按照约定交换五雷符咒,这便急眼准备登门讨要。 看其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若不好好处理的话,恐怕会让这血光之灾验真! 可似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过了一会功夫,清霜有所感应,她抬头看向天空,不远处有正二观的天师不请自来,个个都能御剑乘风,道行颇深。 “正二观前来履行五百年交换之约!”一道声音洪亮有力的自天空传来,飘荡整座道观。 清霜连忙放下肩头的不修,黛眉紧蹙,轻咬下唇,面露难色。 咻咻咻—— 正二观的天师似是想对正三观来个下马威,竟御剑在道观上空来回盘旋周圈,有破空的风浪音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三两息后,几十道人影从空中降落至地面,个个神情严肃,一手背后,竖握道剑。 而所谓的道剑却是桃木剑或者枣木剑,具有镇宅、纳福、辟邪、招运等效用。 张陵在这些木剑上察觉出一丝丝淡薄的雷霆之力,淡薄到几乎不可察,想必是用雷击桃木和雷击枣木做成的道剑。 就一般性而言,雷击桃木远胜枣木。 毕竟桃木为五木之精,桃木之精生在鬼门,可压邪诛鬼,斩妖除魔,备受道家天师推崇。 “明尘师伯大驾光临,清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清霜见来者不善,恭恭敬敬地一步踏出,准备先礼对待,稳住对方,周旋一二。 当然,如果能就此打发走自是再好不过。 眼下师尊和长辈们都在闭关研习五雷咒法,却也在关键时刻,容不得外人打扰丝毫。 第六十七章 五百年之约 被称作“明尘师伯”的天师露出凝重神色开口问道:“清霜,五百年之约已逾期八十载,你师尊可出关了?” 清霜摇摇头,道一句“未曾”。 话音落下,正二观道士们俱是想往前走几步讨要说法,却被明尘眉头紧锁,挥手拦下。 “清霜,我于八十年前传信数次,教你观履行五百年之约,可总被闭关为由挡回,今次我正二观一众天师亲临,莫非你还要用此等理由打发?” 面对明尘的质问,清霜不卑不亢道:“师尊和长辈们俱在闭死关,此间从未中断,算算时间眼下怕是关键时刻……”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有正二观的天师站出来不满道:“又是关键时刻,这八十年来你观回复哪次不是关键时刻?莫非还想再拖八十年?” “没错,我看你正三观分明图谋不轨,欲要霸占五雷符箓,说甚闭关,不过都是无用说辞,扯谎!” 又有一位正二观天师指着清霜鼻子说道。 清霜脸色霎时冷若冰霜,毫不畏惧说道:“我正三观行事光明磊落,何以扯谎?师尊名声在外,气节品性有目共睹,何时占过你正二观的便宜!” “话说回来,无论正二观亦或正三观,皆出同源,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明尘师伯你如此大动干戈,兴师问罪,可顾虑过两观之间的情谊?” 清霜竟与正二观的弟子们争执起来,每每说到兴头不免波涛起伏,汹涌澎湃,天地抖三抖。 四下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一个骂对方不守信用,朝三暮四,心存不良,欲意图谋。 一个说对方见利忘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顾及同门情谊。 耳边吵闹声无休止,张陵与不修站在后方旁观,不免互相对视,意味深长。 不修的眼神有些骄傲与自得,仿佛在说:“瞧!看我清霜师姐舌战群雄,却也没有一丝惧意,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反观张陵的眼神,貌似在说:“你清霜师姐一直都这么凶么?” “都住口!” 明尘面露愠色,呵斥一声,旋即安静下来,再无二三言语争论之声。 他看着清霜说道:“你到底是我的晚辈,这五百年之约的事宜和你说亦无用,且速速通传你观长辈过来,莫要在此逞口舌之争。” “明尘师伯,观内长辈俱在闭死关,此间难处,不如静等几日如何?师尊已于月前传言,不日出关,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清霜见明尘脸色难看,知晓对方怕是动了真火,如此再一味推辞下去反而会生出祸事,不如先稳住对方,届时等师尊和长辈们出关,万事大定! “好!既是如此,我等便在观内等候。” 清霜见明尘同意暂时住下,便教不修领着正二观的天师去厢房住下,一应食物准备妥当,不能心生怠慢,失了晚辈礼节,届时传出去恐怕让同道中人笑话。 不修心领神会,当即笑容满面,一路嘻嘻的朝正二观天师队伍中跑去:“明尘师伯,我好想你!” 扑通一下,不修拥入明尘的怀中,喜笑颜开。 明尘摸摸胡须,一改方才不悦,笑呵呵的摸摸不修的后脑,道一句:“三年不见,你又长高不少。” “不修,你现在都这么大了,三年前见你还是个小不点嘞!” 几个正二观天师伸手去捏不修的脸蛋,一群人就这样朝道观中的厢房行去。 张陵全程目睹,看在眼里,却也觉得惊奇。 上一秒还在就事论事,两方互相对飙,话里话外不饶人,俨然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下一秒却又春风拂面,似是忘却方才的不愉快,竟也和不修小道童认识,气氛融洽和谐起来。 张陵摇摇头,掐指一算,断定这正三观的血光之灾并非由这正二观引起,难怪先前他总觉得不对劲,似有些晦涩难明。 问题究竟出在哪呢? 血光之灾的根源又在何处? 张陵不免心血来潮,有点神绪不宁,他冥冥中有所感应,却也不能明确说上来,好像差一点什么点破这层窗户纸。 不远处的清霜冷漠看一眼张陵,道一句:“你且快快下山,这几日观内不接客!” 说罢香袖一挥,大踏步朝着道观深处走去。 张陵沉吟片刻,心中愈加思索,左右想要捕捉那道冥冥中的感应,终了不得而知,便也不再强求,摇摇头回到厢房内。 好巧不巧,他回来时竟发现那些正二观的天师竟也住在隔壁,成了左邻右舍的好同居,声音稍微的大声点都能听见,互通有无。 真隔墙有耳! “小哥,那些道士不像正三观的,他们从哪来?” 姬吉骁有些好奇的在门外探出脑袋,东张期望起来。 “正二观的天师,来正三观办些事情!” 张陵盘腿打坐,微微阖目,大脑飞速运转计算,思考这正三观的血光之灾,他感觉自己即将捅破这层窗户纸,很快就知晓根源在何处。 “正二观的天师?那我岂不是可以找他们下山除妖?” “小哥你说呢?” 姬吉骁自顾自的说话,不见张陵回复,立马转头看向青衣少年,却见其盘腿坐起,闭眼不语,似乎睡着了一般。 “算了算了,我还是等正三观的天师吧!” 姬吉骁忽然想到什么,旋即打消找正二观天师帮忙的想法。 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那么几天。 —— 第二日,清晨。 厢房外响起敲门声,却是不修小道童的声音:“二位居士,我家师尊和长辈们出关啦!” 姬吉骁此刻还在睡梦之中,呼噜声震天响。 自打他那日做完斩杀彩虹妖的美梦后,这些天倒也睡的舒坦,每每都睡到日上三竿,精神抖擞,气色也比原先好了许多。 张陵听闻屋外传来的声音,猛地睁开双眼,天机已显,原来那血光之灾就在正三观观主出关之日! “咚咚咚!” 屋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张陵先是唤醒姬吉骁,而后打开房门。 小道童端着三白饭,脸色洋溢笑容:“两位居士吃完早食,稍许可前往清风殿,我家师尊和长辈们正在那与正二观天师论道,旁听结束后可将除妖事宜叙述。” 第六十八章 五雷符箓与桃核 吃完早食后,张陵和姬吉骁走在道观内,朝着清风殿行去, “小哥,你说是正二观的天师厉害,还是正三观的天师厉害些?” “不曾知晓,大抵一样厉害吧!” 张陵左右思考,回答不偏不倚。 反正这些天师对于他而言都和凡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二人不多时来到清风殿外,却见里面早已坐满人群。 一群道士呈“门”字形坐落在蒲团上,面朝正门的主位唯有二人落座。 其中一人是先前的明尘,居左。 另一人则是正三观观主,明光,同时也是不修和清霜的师尊,居右, 其余道士分属两派,左右落座,泾渭分明。 左边是正二观弟子,右边则是正三观弟子。 不修和清霜二人正坐在右边的蒲团上聆听长辈们相互论道。 趁着间隙,张陵和姬吉骁二人找了处角落坐下来。 “小哥你看,这有好多漂亮的女天师嘞!昨天的那个清霜也在!” 姬吉骁面露喜色对身旁张陵说道,猪哥花痴样再起。 张陵沉默不语,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些道士之间的论道经验。 正三观明光言道:“此间我与众师弟联手闭死关研习五雷符箓,拖延了五百年之约,逾期八十年久矣,实非有意为之,还望道兄见谅。” 身旁的明尘面露愧疚道:“确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光摆摆手,解释道:“非也非也,是我正三观在此事上缺失考量。” 误会解除,两派天师就地论道。 明光讲述这些年来闭关研习五雷符箓的心得:“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净、是曰无漏,肝为东魂之木,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 遂以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肾,舌不味而神在于心,鼻不香而魄在于肺,四肢不动而意在于脾,故曰五雷。 斩除五漏,寂然不动为道之体,感而遂通为道之用,斯五雷之妙也。” 又言道:“东方木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山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夫雷霆者,天地枢机。 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 故此在行法之时有二,其一为多召役雷部将帅执行,其二为召合天雷,道法自然,无须雷部指引。 前者为机遇可得,后者乃大造化,世间罕见,难以想象。 我亦只对前者知晓一二。 此曰五雷符咒,得其一法者,可驱雷役电,祈雨祈晴,治崇降魔,降蝗荡疠,练度幽魂。” 明光结合道家对雷法的经验,又通过这些年的闭关研习,却将心中对五雷符箓的心得体会全盘托出,一点也没有隐瞒。 坐在一旁的明尘若有所思,细细思考似有所收获,旋即从袖中拿出一枚桃核:“多谢道兄答疑解惑,只是我等愚钝,终究没有在这桃核上悟出一二,此间五百年交换之约,却是我等拖了后腿。” 说话间,只见正三观观主明光点点头,亦从袖中拿出一枚黄灿灿的符箓。 五百年之约已逾期,该是交换之时。 张陵神念扫去,看的清楚,那道符箓上书:“五雷正法”四个字样。 细末小文撰写有“动天地、感鬼神、驱风雷、役万物。” 旋即,张陵脑中灵光一闪,竟有所悟。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 咦! 青衣少年惊奇,自己不过用神念扫视一眼明光手中的五雷符箓,竟直接领悟两门神通术法。 一是七十二地煞神通术之一的符水。 二是五雷正法。 果真是意外所获,意外之喜。 张陵突然猜想,难道自己天赋异禀,只要看一眼就能领悟其中奥秘? 恍惚间想起之前在大罗寺时遇见的法山,对方曾赠予自己一卷无字剑贴,只是看去一眼,得以悟出诛仙一剑。 青衣少年陷入沉思,突然冥冥中有所感应,又把视线转移到明尘手中的那枚桃核上。 咦! 好像这桃核也不一般! 张陵瞪大眼睛,法眼看去,桃核内潜藏一股惊人的灵韵,貌似是某种仙桃遗留在人间的果核! 有意思。 张陵眨眨眼,悄悄起身对身旁姬吉骁道一句“人有三急,我出去解手”。 这便离开清风殿,而后见四下无人关注,化作一道流光来到千里外的某处山谷间,四面环丘。 他现下对五雷正法颇有心得,准备就地实验,施展一二。 口中念念有词,正是: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正法走无踪, 曰天雷滚滚,诸邪退避,道法自然。 青衣少年一边念咒一边在掌心画符,二三息后画好符箓,握起拳头,朝着前方一升开掌。 轰隆! 霎时间天地变色,大暗降至,有狂风大作,风起云涌。 库擦一声,一道紫色雷霆自天而来,猛地将面前一座小山丘劈成齑粉,神威凶猛,震撼人心。 竟如此厉害了得! 看样子我真的悟出其二之法,天雷! 张陵不禁在心中暗暗惊叹,谁知有一石丘人从地中遁出,其苦巴巴的露出愁容,叩跪在地,全身颤栗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青衣少年好奇看去,竟是一头山精在此间闭关修行,方才那道神雷貌似将它的居所给打裂开来。 好在这里山丘众多,方才这山精应该躲在别处,并未伤其性命。 只见这山精嘴唇打哆嗦道:“我修行至今,从未造过一丝恶孽,求上仙大发慈悲,念我成精不易,修行艰苦,放我一条生路吧!” 张陵见其态度诚恳,循望气息中全无血祸味道,掐指一算,这山精说的倒是真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山民砍伐木头,寻找丢失家畜和孩童,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这便开口道:“你无须惊慌,此事我多有冒失,为我之过失,差点酿成惨祸。” 张陵说话间从袖中摸出两枚拳头大小的仙枣,其通体漆红,沉手重钧,灵韵饱满。 “此两枚仙枣为我向你赔罪,一枚为毁你居地所赔,一枚为你从善修行所赠,却也是缘法令我与你相遇,望你好生修行,从善如歌!” 青衣少年挥挥衣袖,散去一阵清风包裹住这两枚仙枣送与对方。 那山精登时感动到痛哭流涕,笨拙坚硬如石的双手激动颤抖紧握两枚仙枣,它此间修行遭遇前所未有之瓶颈,更是寿元无多,难以寸进分毫。 如今有了这两枚仙枣,从此将改变命运,甚至跻身某路山神之位也未尝不可。 它虽从善修行,留念人间,可到底只是个山精,于此间默默无闻中诞生,又于此间默默无闻中散落一捧石土。 若不遇见张陵,这大抵是山精的一生。 青衣少年拂袖转身,乘风离去,道一句“冒失”,身后却有一浑身石土组成的精怪在磕头跪拜,虔诚送别。 第六十九章 双头胜狮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青衣少年化作流光直奔正三观,途中俯瞰人间大好山河,时值六月盛夏,繁花似锦,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脑海中不免开始回想先前施展的五雷正法,方才他一番实践,心中感悟颇多,获益匪浅。 此间领悟此法奥妙,又为巡游之路增添一分底牌。 还有一门地煞之七十二术之一的符水,此神通术法让张陵对符箓一道得心应手,真可谓是一窍通百窍,旁的什么符箓术法信手拈来,如数家珍。 或许也是因为领悟这门符水神通,才让其对五雷正法感悟颇深,一举直入天雷滚滚,道法自然。 却说思索间,张陵忽然感觉不妙,掐指算去,正三观祸事已出,此间劫难或许难逃。 不由得加速赶去,真身来到远山之处,法眼看去,遥见观内有一道冲天黑气遮天蔽日。 好惊人的魔煞之气! 真身落地,赶至清风殿内,此间正二观与正三观的天师仍旧在盘腿论道,竟无一人察觉。 不修小道童和清霜坐在一旁静心聆听,姬吉骁早已打入瞌睡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张陵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主座上的明光和明尘,只见他二人分别手握桃核与五雷符箓。 却也不知那惊人的魔煞黑气正是从五雷符箓中冒出。 他仔细端详那枚符箓,似在其中感觉出有什么东西被封印。 下一秒,张陵猛然惊觉。 轰! 两道黑光一个往地下钻入,一个往天上冲去。 向上飞去的黑光登时冲破清风殿顶阁,砸出大洞,红墙砖瓦,木梁石材碎裂开来,从高处纷纷扬扬,接二连三掉落向地面。 向下遁入的黑光令大地剧烈颤抖,如同地龙翻身骇人无比。 道观内的钟楼鼓宇在此间摇摇欲坠,时不时倾斜晃动,传来几声“咯吱嘭嘭”声。 正三观观主明光最先警觉,朝四方大声呼喊:速速退散,速速退散! 众人震惊万分,突的起身朝清风殿外奔去。 不修小道童被明光用拂尘卷起,最先朝殿外跑去。 轰! 坐在角落里的姬吉骁从梦中惊醒,茫然无措的看向四周,一脸呆滞如同吓傻不能回神。 青衣少年见状,刚准备散去一道清风将姬吉骁卷出殿外,却忽然发现有道人影直奔姬吉骁而去,定睛一瞧:竟是清霜! 她一把抓住姬吉骁的肩膀,忽如神力相助,似提小鸡仔般将对方轻松的拖在地上,飞快奔行。 “快走!” 清霜路过青衣少年身边时,欲伸出另一只手抓向少年肩头,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提溜不动,旋即改变策略,软滑柔嫩的手掌握住张陵手腕,使出吃奶力气脸色涨红,拼命的想要将身旁二人救出去。 谁料清霜还未跑到大门边,整座大殿轰然倒塌,耳边传来殿外师尊和小师弟的急切惊呼。 “清霜!” “师姐!” 适时间,地下那道黑光亦朝三人扑来,千钧一发之际,张陵反手将清霜与姬吉骁二人推出殿外。 顷刻间宛如天倾地覆,唯有青衣少年一人被废墟深埋,轰然烟尘弥漫,土石飞扬,宛如一团灰黑浓雾,夹杂风啸呼呼。 四下众人连忙挥袖散尘,或是掩面抵挡,捂住口鼻。 “小哥!”姬吉骁悲声大呼,趴在地上嚎啕哭泣。 清霜方才被一股强大力量推出殿外,此番从地上爬起身,有些发愣的看向轰然倒塌的殿宇,眼前废墟埃埃,方才那青衣少年舍身取义,怕是早已遇难,不由得有些伤感自责。 “不好,有妖魔出世!” 明光和明尘抬头看向头顶,那里有一道黑气盘旋,气势磅礴,黑风席卷大地,撕扯万物,宛如炼狱。 “桀桀!我双头胜狮终于重见天日!” 充满魔性邪魅的笑声在天地肆意回荡。 一头通体漆红宛如狮子的魔物自云中显露真身,他有两个脖子,一个头颅,背部和四肢有红色螺旋条纹,鬃毛如根根倒刺披在身上。 其全身如粘稠的漆胶滴滴答答朝地面落下液体。 凡是沾上这些液体,无论山水树木,动物石墙皆会被腐蚀般发出滋滋声响。 众人连忙躲避这些液体,闪转腾挪,或是用法力艰难抵御。 双头胜狮站立在云端,放定后抓,又放定前爪,向后挪动腰部,猛的起身,吼如雷鸣,根根倒刺毛发振起。 众人被这吼叫声震到心慌,难以呼吸,不免头昏脑涨,胸口发闷。 “桀桀桀桀桀桀……我不过偷食一枚蟠桃,却被封印在五雷符箓中三万年,一身苦修付之东流,我不甘心,不甘心!” 这魔物朝天怒吼,宣泄心中情绪,质问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头!我的另一只头速速归来!” 双头胜狮抖动另一个无头的脖子,朝着地下某处大声念叨。 “哦!居然有个棘手的蝼蚁。”突然,这双头胜狮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免悄声低语呢喃。 很快,它又朝众人咆哮道:“卑微的凡人,就让你们先统统成为血食供养我的身体!且再去踩死那只蝼蚁,桀桀桀,不必害怕惊慌,这是你们的荣幸!” 双头胜狮话毕,伸出令人绝望的巨爪与獠牙向众人冲去。 “师尊!” 不修害怕的紧紧抱住明光的脖子,身体蜷缩一团,两行清泪止不住流淌。 “吾命休矣!” “吾命休矣!” “正三观今日要亡了!” …… 清霜怔怔的站在原地出神,耳边传来无尽的绝望哀嚎。 她何时见过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魔物,内心不免感到悲戚。 其回想一生为追求仙路,孤傲清冷,不问世事,更不屑与凡人打交道,心中总觉得以自身天资,迟早也能成仙得道。 却也不过化成灰灰,临死前幡然醒悟,想起被自己嫌弃的青衣少年舍命救下自己,红唇小嘴满是苦涩发闷。 清霜绝望的闭上双眼,她似乎想明白了成仙得道的初衷是什么,或如那青衣少年一样愿意不惜自身,救一人也好,救千人也罢,仍有一颗舍身取义之心。 成仙得道,不是为了超脱世俗和凡人划清界限,亦不是为了高高在上去鄙夷众生,显摆优越感。 或许,这便是朝闻道夕可死! “咚咚!” “咚咚!” 下一秒,清霜的耳畔萦绕沉闷的重鼓锤击声,而后又是“哼!”的一声若惊雷炸响。 她好奇睁眼看去,旋即神情惊讶,面露震惊,不免呼吸急促加快起来。 但见天地间出现一位三丈高的黄巾力士。 这巨人头戴黄巾遥遥,面色红玉发亮,胡须长髯飘逸,脸庞刚毅硬朗,目光冰冷寒意,全身筋肉虬结,每一条肌肉的纹路清晰可见,似蕴含千钧万力,恰如巧夺天工,精致雕刻。 其手持大戟一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有淡淡的云雾霞光在背后喷薄。 正是: 一身铁甲金灿灿,手持长戟威风凛。 脚踩银绿纵云鞋,坛前护法除魔间。 “神仙!” 清霜双眼重燃希望光火,身体不可抑制的因激动兴奋而颤栗。 此间,或许有救了! 第七十章 五雷轰顶 云层之上,两端对立。 一方为双头胜狮,周身缭绕黑色魔气,冲天惊人。 一方为黄巾力士,仙气缭绕,威风凛凛。 “吼!” 双头胜狮瞥眼看向黄巾力士,打出一道响鼻,似不屑道:“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旋即大战爆发。 双头胜狮猛地撞向黄巾力士,电光火石间,黄巾力士毫无反应余地,被直挺挺地撞飞远去。 只一个回合,胜负已分! 清霜刚刚点燃的希望光火被瞬间浇灭,犹如冷水灌溉,全身冰凉彻骨。 竟然连神仙也打不过这头妖魔! “哼!”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一道金灿灿的身影再次站立云层,重新归来。 这巨人的胸口明晃晃露出大洞,直穿后背顶心,前后贯虹,能够一览无余,却也还在顽强战斗,不曾倒地。 “蝼蚁!去死!” 双头胜狮张开血盆大口朝其扑去,欲要张嘴生吞对方,忽然天空闪烁一道青虹,贯穿天地,飘渺无痕,如神来之笔,亦如鬼魅无踪,来去自如。 双头胜狮忙不迭调转头颅,闪避这道青虹,旋即神情严肃的审视前方。 却见一位青衣少年,左手提狮头,右手握三尺青莲,招手祭起玉玲珑,周身气势攀升到顶点,轰的爆发开来,气浪横推八方。 一时间风起云涌,四方悸动,惊掀起风起云涌,潮起潮又落。 黑发如墨如瀑如九天银河垂髫顺落,舒舒漫舞迎风吹拂,两眉如倚天双剑凌云冲霄,双眸似含落日明月之星辰。 耳畔唯风声呼呼,如鹤啸啸,身姿挺拔,岿然不动,骤然爆发出一阵璀璨霞光,氤氲喷薄。 如丰神如玉,谪仙临尘,明晃晃,神煌煌,天地之间也为之黯然失色。 “小哥!” 姬吉骁瞠目结舌的看向天空,当即辨认出那青衣少年的身份! 竟然是张陵! “是小哥!是小哥!” 姬吉骁兴奋的手舞足蹈,状若疯癫不可自拔,声嘶力竭,脸红脖子粗。 “快看,是那位居士!” 不修朝天空指着手,却被其师尊当即制止:上尊在上,不可无礼! “我观内竟有如此大能隐居!” 明光被那青衣少年的气势骇到灵魂颤栗,这气息只是若有若无的从苍穹溢漏地面,不过九牛一毛,但足以让众人心惊,天地间怎会有如此了得的神仙,却也是他平生所见之唯一。 正二观的天师明尘毫不犹豫的跪伏在地,朝青衣少年叩拜,两行清泪流下,痛哭流涕:“谢上尊施以援手,正二观明尘在此叩谢。” 正三观观主明光见状,当即有样学样跪倒在地,叩头就拜,有大能上尊降临,他方才一时失神竟然忘记行大礼,还好那明尘反应之快,否则如此失礼,教人间同辈中人如何耻笑? “拜见上尊!” 扑通通当即跪倒一大片,俱是感恩戴德,犹如获得新生。 清霜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久久出神,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遥看那青衣少年,脑海中似是回想起之前的回忆,不免感到羞愧难安。 神圣就在眼前,她竟然有眼不识泰山,甚至把神圣当做登徒子,更是曾经几度不屑一顾,出言强硬冰冷,赶其下山。 不免后背发凉,冷汗直冒,还好这位上尊胸怀广阔,不与她计较一二,否则若真将其赶下山,惹恼对方,此间不堪设想,正三观和正二观怕是在劫难逃。 清霜沉默良久,一双亭亭玉立的大长腿弯曲跪地,匍匐低身,那波涛汹涌的跌宕起伏山峦也与大地亲密接触,颤颤抖抖。 “吼!” 双头胜狮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看向青衣少年手中提溜的狮头,那是它第二颗脑袋,先前为破除封印不得已化头为二,冲破两关生死,这才脱身,不曾想竟也露下破绽让对方抓住。 “救我!救我!” 却见被张陵抓住的狮头朝着双头胜狮求救,样子悲苦,貌似方才在地下遭遇一场刻苦铭心的磨难。 “还我头来!” 双头胜狮喷出熊熊火焰,声势浩大,如焚煮天地,热浪层层增强,令人隔着老远便能感到灼热。 噗嗤! 张陵抬手一剑将手中狮头斩灭,旋即那双头胜狮遭遇反噬,精神瞬间萎靡不振,气势跌落,不复早前气盛。 “青莲,去!” 一道青虹自手中脱出,顷刻间与双头胜狮陷入纠缠打斗之间,没想到这魔物还有底牌,竟将本体的头颅一分为二,重新长在两个脖子上,只是这两个头颅比原先的看起来小了数倍不止,其整个身躯此刻看起来也极其不协调,头小身躯大,摇摇晃晃,却也是临死之际的最后挣扎。 “不得五雷正法,天雷滚滚,道法自然,这天地间没几人会得此法,你永远杀不死我!便且为你封印,他年重现天日,我会找你复仇!”双头胜狮不甘心的在天地之间咆哮。 青衣少年闻言,立即伸出一只手掌心,另一只手呈剑指在掌心画符,口中念咒。 声声念念有词,正是: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正法走无踪, 曰天雷滚滚,诸邪退避,道法自然。 张陵一边念咒一边在掌心画符,二三息后画好握起拳头,朝着双头胜狮猛然开掌。 轰隆! 霎时间天地变色,大暗降至,有狂风大作,风起云涌。 库擦一声,一道紫色雷霆自天而来,神威凶猛,震撼人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双头胜狮。 正是: 五雷轰顶天地颤,十方无赦惊鬼神。 紫霄神雷滚滚来,道法自然信手拈。 二三息间,这魔物化作齑粉,呼的被清风吹过散落虚空,落为灰灰,不见了踪影。 【姓名:张陵】 【寿元:1110\/58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八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此间斩妖除魔,境升一级,寿增百年,长生福地中的灵山终于扩容至万亩! 如此关于灵山资源的培育事宜当即刻提上日程,刻不容缓。 “青莲,回!” 张陵伸出手掌接过远方召回的青莲,而后又看向伤势过重的黄巾力士。 却见这巨人立在云头,单膝跪地,低头不语,为胸膛漏有一口大洞,一览无余,令人担忧。 “收!” 张陵招手将黄巾力士召回原形,化作剪纸拿在手中,却见这剪纸四方有一破角,不免眉头微蹙,思考该如何修补一二。 不多时,张陵决定用老办法试试。 于是将这剪纸抛入空中,以心血祭炼,精血浇筑。 事毕,剪纸落入手中,却再看那破缺口角已经复原。 第七十一章 送枣 张陵斩杀双头神狮后,脑海中多出关于此魔物的生平记忆。 其本是一只天地灵怪,长着两颗狮头,天性争强斗狠,外形酷似毛狮,遂有“双头胜狮”名号。 彼时的双头胜狮机缘不错,被天庭某位大能看上欲要收为坐骑,便也无忧无虑在天宫活了几万年之久。 却不曾想某日,其私自前往蟠桃园偷吃一颗最大最好的蟠桃,进而犯下死罪,东窗事发之际惶惶不安,逃落人间,一路祸害不休,杀孽四起。 最终那位大能从天而降,欲要清理门户,却不曾想这双头胜狮只可封印,难以杀死,细细探究方才得知唯有五雷正法其二的天雷滚滚,道法自然,紫霄神雷方可诛灭。 这大能亦不恼怒,简单掐指一算,道一句“且留你多活几日”,旋即将双头胜狮肚子里的蟠桃桃核取出留作阵眼,用五雷符箓将这魔物封印起来。 悠悠哉哉不知多少年过去,这双头胜狮的封印之地被正二观和正三观的天师发现,两观天师联手探险,最终发现有枚核桃高悬半空,正围绕一张符箓高速运转。 众人皆惊,感叹机缘将至,旋即取下桃核与符箓,定下五百年之约。 两观各自带着宝物归返,开始研习其中神力,想着有一天能够领悟一二,也好给道观内的后辈寻个镇观之宝,福泽后代,生生不息。 张陵还在这双头胜狮的记忆中得知一件隐秘之事。 那就是,能够增寿的灵物都是不可多得的存在,在这天地之中都极其稀罕的物件。 倘若有哪一方仙神独自拥有源源不断的增寿能力,便可得大自在,大逍遥。 不用再拘束于天庭,而是自拥一地,清闲无比,各路神圣上赶着愿意与之交友。 譬如某位地仙之祖! 张陵若有所思的回想自己的长生福地,目前确实有这方面的雏形,只是功效倒是差了不少。 早前他吃过一枚仙枣才增寿区区一两百年,难以与天上的蟠桃有丝毫比较。 眼下还得一路巡游,多找机缘造化,至于长生福地的存在还得让其缓缓发育发育。 眼下还不到自拥一地,得大自在大逍遥的时候,毕竟此间的前提是要有超绝的实力,否则德不配位,重宝在身,必遭人觊觎,有源源不断的祸事发生。 张陵想清楚其中的轻重缓急,便也不再去深究,挥挥衣袖散去清风扶起众人跪拜之姿:“妖魔已除,诸位无需惊慌。 “小哥!” 正在这时,姬吉骁来到张陵身旁,难以置信道:“你竟然真的是神仙!我那天晚上做的梦是真的!” 张陵闻言,笑道:“不仅为真,彩虹妖亦被斩去,今后再也不会叨扰于你。” 说话间,清霜走到青衣少年身前,再次匍匐在地,撅起后臀,山峦触碰地面,愧疚道:“感念上尊救正三观于生死危难,此前我多有冒犯,有眼不识泰山,今次告罪,求上尊降临责罚,无论何种责罚,清霜甘愿领受。” 张陵摇摇头,散去清风扶起对方:“我且路过此地,碰巧见观内有血光之灾,故多停留几日,今番便也要离去,你无需多想。” 正三观观主明光见仙人显圣,如今恰在眼前,此间机缘怎可错失?当即硬着头皮,斗胆问去一句:“上尊先前似用雷霆之法诛杀那妖魔,不知可否用得上这五雷符箓?” 明光说罢,恭敬地将手中的五雷符箓递过去,希望能够结个善缘。 一旁的明尘见状,不甘人后,亦是双手恭敬地送来桃核,希翼眼前的仙人能够用得上。 张陵接过五雷符箓和桃核,先是看眼五雷符箓,这五雷符箓不是一般的凡物,而是某位天庭大能的压箱物,与寻常的五雷符箓有根本区别,似乎可以从此符箓上追溯源头。 只是可惜的是,此符箓如今灵韵流逝,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流光溢彩,今后恐怕再无人能够从中领悟一二。 张陵猜测可能跟自己领悟的缘法有关,道法不传六耳,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已经从中顿悟精髓,所以这五雷符箓也彻底沦为凡物。 至于那枚桃核,却是大名鼎鼎的蟠桃桃核,其内部仍有灵韵潜藏,也许种植进长生福地可以重现蟠桃树的盛况。 左思右想,张陵将手中的五雷符箓退还给正三观观主明光,却直接收下蟠桃桃核,对着正二观明尘道:“我愿以物换物,不知你意下如何?” 明尘闻言,既是惊喜也感到惶恐,连忙道:“上尊尽管拿去便是,权当我正二观谢过救命之恩!” 张陵摇摇头,从袖中拿出几枚仙枣:“此枣若是我亲自食用,约莫增寿二百载,可获些许灵韵充沛身体,若是你等凡人食之,当妙用无穷。” 话毕,几枚婴儿拳头大小,漆红的仙枣轻飘飘落在明尘手中。 明尘面露欣喜,忙不迭的噗嗤拿起其中一颗放入嘴中吃下,如此仙物必会引来同道中人的争夺,届时也一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此间仙人在前,当是尽快落肚为安。 入口温润如散软灵气直入腹部,明尘感觉全身毛孔都在吞吐灵韵,竟有丝丝霞光在隐隐显露,神异无比,旋即竟变成一童颜鹤发的小孩! 张陵看在眼里,不免掐指一算:竟然直接增寿八百年!甚至似乎身体也发生了绝佳的改变。 又掐指一算,旋即了然,如今长生福里面的仙枣,玄仙食之一颗可增寿百年,天仙食之可增寿两百年,地仙食之可增寿四百年,凡人食之可增寿八百年! 众人亲眼见此神异,无不露出羡慕神情。 就连正三观观主明光亦是惊羡不已,感叹明尘竟有如此机缘。 张陵思索片刻,又从袖中拿出几枚仙枣送于明光,毕竟前面也是从五雷符箓中受益良多,这仙枣送给他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不可多送,否则必有祸事发生。 明光原本还在叹息自己与仙人无缘,谁知仙人也不忘记他,竟也送来几枚仙枣,当即学着明尘的举动,自己也吃下一颗,不多时通体舒泰,返老还童,寿增八百。 第七十二章 寿元妙用 张陵思索一会,便对众人道:“先前在清风殿时,那魔物逃出封印毁坏钟楼鼓宇,唯有清霜一人舍生忘死,甘救于人,却也是在生死危难关头见心明性,今后修行之路必定一片光明。” 说到此处,明光心领神会,将手中一枚仙枣放进清霜手中,后者诚惶诚恐,却也面红如潮,下意识用手捏住袖口,低头不语。 “若尔等愿意,或可就地讲述一番那五雷妙用,至于你等领悟多少,全凭个人造化!” 张陵席地而坐,而对不修道:“不修,你心思澄净,六根无尘,当好好聆听,必有所获。” 不修小道童认真点头,正襟危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仙人传道受业解惑。 此番讲道,一讲便是三天三夜。 终了,张陵便且与众人道别,朝山下石阶走去,很快隐入云雾之中。 至此,正三观内总会有一位女道士时常凝望山下,久久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间再无话语。 —— 长生福地内。 张陵前脚刚刚踏入其中,后脚便见三十六只小雷鹏、十只招财猫和三只聚宝狮满心欢喜的跑到近前。 或是扑棱翅膀,叽叽喳喳,你言我语,左顾右盼。 或是伸展猫爪,喵喵叫唤,摇头晃脑,双眼如炬。 或是嗷呜大叫,震落元宝,噗通掉落,盖地便是。 “张陵,大宝好想你哦!你最近跑哪去了!”大宝落在青衣少年的肩头,嘟嘟嘴,碰来碰去。 “张陵,青莲呢?青莲去哪里了!快让他出来陪我们玩!” …… 张陵摸摸聚宝狮和招财猫的小脑袋,从袖中拿出青莲放入空中,不多时青虹闪烁,于四下玩耍嬉戏,好不快活。 见此番情形,青衣少年又从袖中拿出剪纸朝前挥去,黄巾力士登时显现出来,立马引起小家伙们的强势围观。 “快看,那里有个大巨人!” “好大的巨人哇!” 不说小雷鹏们如此惊奇,便是聚宝狮和招财猫们也投来好奇的目光,胆子大的几只甚至还攀爬到黄巾力士的肩膀和头顶上,左顾右盼,东张西望。 却也没想到,这黄巾力士虽说迟钝,有些憨憨,但也和众灵物打成一片,和谐欢快。 只听某只小雷鹏趴在力士肩头,伸出翅膀指挥道:“大家伙,我们去那里!” “大家伙,冲呀!” …… 趁着黄巾力士和小家伙嬉笑打闹的功夫,张陵端详手中那枚蟠桃桃核思索片刻,真身旋即来到灵山之上。 如今的灵山已经扩容到一万亩,早已不是先前的那般狭小,却也能够大力开发起来。 挥挥衣袖将这枚桃核种植在灵山的正中心地带,不稍多时,这桃核落入土中抽枝发芽,长出一根细长的树根,零星的绿叶挂在上面,生机盎然。 张陵心中甚是满意,只需静静等待便能知晓这枚桃核能否长成蟠桃原貌。 他此番斩杀双头胜狮,得知不少隐秘。 其一隐秘为: 最为明确的就是能够增寿的灵物都是不可多得的存在,在这天地之中都极其稀罕的物件。 倘若有哪一方仙神独自拥有源源不断的增寿能力,便可得大自在,大逍遥。 不用再拘束于天庭,而是自拥一地,清闲无比,各路神圣上赶着愿意与之交友。 其二隐秘为,越是道行高深的神圣在破镜之时越需要入世渡劫。 譬如天仙至上神,每破一境都需要历经劫难,如走三关、避三灾、破九难、渡十劫…… 诸天神圣仙佛大都会前往不同的地域世界破尽劫难,即玄妙众界,亦是所谓的三千世界。 此“三千”之数不过为泛指统称,具体的数量如九天银沙,不知几何。 而众神圣仙佛想要进入这些玄妙众界,首当其冲的是要抵御不同世界带来的时光消磨。 通俗来说,就是消耗自身寿元来进入其他世界。 修为道行境界越高,进入其他玄妙世界所需消耗的寿元就越多。 其次,此方天道最为严苛,不比其他玄妙世界的天道镇守,在此方世界破境界修行远比其他玄妙世界艰难千百倍。 可无论是在此方世界破境,亦或在其他玄妙众界晋级,最终获得的道果没有任何区别。 严格意义来说,如果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元,便可穿梭到其他玄妙世界历劫破境,如此就算是一头猪都能修到上神境的顶峰! 这和前世的某些人会利用地域漏洞去考试一样的道理。 正是基于以上原因,所以能够增寿的灵果都是天地间最宝贵的存在。 蟠桃盛会亦是围绕其上存在应运而生。 天庭之所以能够稳坐钓鱼台,便是拥有周天神圣仙佛所羡慕的蟠桃! 各路大神前去吃一次寿增几万年乃至十几万年亦不在话下,利用此等寿元再前往其他世界破境渡劫攀登神道巅峰,当是最为稳妥的大造化。 可毕竟蟠桃盛会不是谁都有资格参与,能够前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普罗小仙终其一生到头来也有个尽头,最后化为灰灰,几世轮回一转,便也和芸芸众生的凡人别无二样,只期意哪一世有了机遇和仙缘,又能够重回仙籍,再做回神仙。 归根到底,便是仙人也难得永生! 寿元,在此方世界依旧最为重要! 一切的一切的前提都在寿元上。 幸运的是,张陵现下并不用过于着急这一点。 他抬眼看向远方灵田,那里紫色云雾缭绕,氤氲飘渺,显得仙气十足。 隐约可见有一颗巨树如一座山峰拔地而起,跨越占据万亩灵田,巍巍高耸。 神念扫去,茂密的枝叶如伞盖撑起半边天空,无数道点点晶莹的光粒悬挂在下,俱是拳头大小的漆火大枣,散发充沛的灵韵光泽,熠熠生辉。 这颗仙枣树就是他今后的底牌之一! 当然,还有那仙气飘飘的万亩灵池,一眼看去,广阔无边,如那深不见底的江河,风光迤逦。 有两头通体金黄,肥美雄健,鳞片如宝石颗颗饱满凸出的金龙鱼在水中潜泳,却也头角峥嵘,背生双翅。 所游之处光彩照人,水面波纹四起,亦如金粉洒在其上美不胜收。 此间的龙鱼,乃至今后的其他水中灵物亦是张陵今后的依仗之一! 至于这灵山,若是眼下的桃核能够按照期许长势喜人,复原天上的那些蟠桃十之一二,自然也能够成为一大底牌依仗。 有足够多的寿元,便不用为攀登神道巅峰,在历劫破境时苦苦枯坐一地,只要消耗一定寿元进入其他玄妙世界,从此神道可期! 第七十三章 如此钓鱼 一抹月光沙嘴,江边渔火愁眠,摇曳半江秋水,风起浮萍无根。 夜晚时分,青衣少年摇扇走过一座村落。 村边有条河塘,水面咕噜噜冒着气泡,水花波纹四处荡漾,时不时有几只鱼儿腾空跃出,旋即又扑通一声落入水底。 张陵遥见此河水,掐指算去眉头不免蹙起,看见岸边有一老翁正在垂钓。 他快步走到前去,询问这位老翁:“老人家,月夜时分一个人钓鱼哇?” 老翁穿着蓑衣,循声看向眼前这位青衣少年,伸出一根手指头竖起嘴边“嘘”! “小点声,别把小老儿的鱼吓跑咯!” 张陵点点头,不再多言,乘和着盛夏晚风席地而坐,竟也安静的旁观老翁钓鱼。 不多时,这老翁察觉水下有动静,等候片刻立即收竿,鱼线拽起一道弧形,鱼钩上正扑棱棱的摆尾一只鱼,约莫有二三十斤重。 张陵连忙上前搭把手,帮助这位老翁将鱼放入水网中:“老人家技艺如此精湛,可否教教小子?” 老翁钓上这么一只大鱼,耳边又有少年吹风,不免心情大好,露齿一笑:“这年头喜欢钓鱼的少年郎不多矣。” “这钓鱼讲究谋而后动,亦如行军打仗,钩线竿饵,窝台时气务必万事俱备。” “谋者其一,春秋钓浅滩,夏冬钓深潭。” “这春秋两季的天气暖阳不冷,浅滩最有鱼儿过来觅食,夏季炎热躁闷,冬季严寒冷酷,深潭之底最是鱼儿爱呆的地方。” 张陵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虽说他如今能掐会算,又有神念心动,哪里有鱼,是多是少,是大是小,俱是了如指掌,可到底失了些凡尘的烟火气,这鱼要是真钓起来倒也无趣,失去那份别样的快感。 今番能够听听老翁讲讲钓鱼之法,倒是意外收获。 这老翁继续说道:“谋者其二,晨晓晚间岸边钓,日行之时钓绿荫。” “晨晓和晚间时分,却是鱼儿透气与觅食的时候,亦是最为活跃,游向岸边或浮出水面之时,如此选在岸边垂钓,必定事半功倍!” “太阳高挂天空,自东往西运行之时,水岸边多有人走动,动静嘈杂,这鱼儿便也个个警惕,胆小如鼠,沉在水里缩头不出来,此其一与其二为顺时垂钓。” “谋者其三,宽水钓窄道,深水钓浅区,浅水钓深潭。” “越是宽阔的河道鱼儿越会往窄小的边角扎窝,越是深水的地方鱼儿越会往浅水区来回游动,越是浅水的地方鱼儿越会挤在最深处的中心区域,水塘湖水大小不同,钓法自然不同,此为顺水垂钓。” 张陵听的出神,暗道有道理,有道理。 小小钓鱼,却也有如此大的学问。 “谋者其四,鱼多水不清,虾多水必静。” “一方水域的鱼儿要是繁多,必定会到处拱土翻底觅食,如此水质浑浊不堪,难见清澈,反而虾群多依附水草,喜安静不动,水质必定静谧且干净。” “谋者其五,急流钓两边,缓流钓中间。” “水流急促的池水,鱼儿多以聚集在靠近岸边且水流平缓之地觅食,反之则会聚集在水域的正中心。” “谋者其五,涨水钓滩,退水钓潭。” “涨水后岸边食物充足,鱼儿多聚集在岸边觅食,退水后鱼儿集中在深潭,水域游动范围减少,不免小心谨慎,聚集在一起。” “谋者其六、水若泥汤,抛竿泡汤!” “水质过于脏乱浑浊,便无大鱼栖息,多以杂鱼小鱼为主,却也不适合垂钓。” “谋者其七,钓鱼多钓草,收获益多多!” “鱼儿最喜在水草四周活动觅食,遂以垂钓时应多多考虑此间。” “最后谋者其八,易钓流水,难钓静水。” “流动之水鱼儿多活跃,争先恐后,静水无动,多无大鱼。” “掌握此八种钓鱼秘法,落水抛竿,竿竿必中!” 老翁话毕,张陵听的津津有味,却也在脑海中细细回想,不免觉得十分妥帖。 这便开口询问道:“老人见,我观你中气内敛,儒风底蕴,怕不是寻常人物。” 钓鱼老翁哈哈一笑,眼见鱼线抖动,收杆而起,定睛瞧去,竟是一条三四十多斤的鲢鳙。 “少年郎,你猜的很准,小老儿我曾在京城叙职,如今告老还乡,归返此村颐养天年。” 张陵闻言,不免掐指一算,这老翁说的倒是真话。 其本是某任要职,一心为民着想,两袖清风,公正廉洁,却也不想到头来被人排挤,一身儒风正气不屈,不与人同流合污,随波逐流,遂以递上辞呈,告老还乡,不再理会朝中纷纷扰扰,尔虞我诈。 四下间,二人相聊甚欢,一老翁一少年坐于水塘边互相言语,谁料下一秒异变发生。 老翁看见鱼线抖动,顺势收杆,原以为又是一条大鱼,谁知接下来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冷汗直冒。 一条死鱼张开大口紧紧咬住鱼竿,瞪着翻白眼睛死死盯着老翁。 “这……这这……” 老翁惊骇的看向死鱼,浑身颤栗,额头汗水扑扑流淌:“死鱼正口,死鱼正口!” “少年郎,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速速离开吧!” 老翁话毕,张陵看向水塘,目光如炬,却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潜藏在水底深处。 “老人家,死鱼正口,收杆就走!” 张陵此话一出,老翁旋即惊讶问道:“少年郎,你竟也知道此等隐秘?” 青衣少年打开手中折扇,摇摇扇风道:“夜钓多耗损阳气,湖塘土潮,岸边多阴气重,这夜钓久了难免人火不旺,容易惹上邪事,须知死鱼吃不了饵,更上不了钩,多半是水底有甚东西主动将鱼挂上。” “若是挂上活鱼倒也好说,可若是挂上死鱼,却也是个通讯!” 老翁慌忙收拾鱼竿钓物,又道一句:“难保此间没有水鬼!少年郎快也离去。” 说罢,道一声叨扰,对方匆忙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陵见钓鱼老翁离去,脸色并无多少表情,依然静静地站立于岸边,岿然不动。 晚风轻轻吹拂过他的面庞,又荡漾在水塘上,此间水面倒映出一副俊朗少年的面容,旋即有道黑影破水而出…… 第七十四章 水怪和毛驴 黑影从水中破出,化作一尖牙嘴,猴脸腮,绿豆眼,王八背,双臂细长,两腿短小的水怪。 只见其噗通一声跪倒在河边,叩头就拜:“见过上尊!” 张陵闻言,不免狐疑起来:“你认得我?” 这水怪道:“某本是水怪,人间亦称水鬼,昨日幽冥传信,告知今时今刻会有一老翁命中有此一劫,寿岁耗尽,今将于此夜钓,可拉他下水,替为水鬼,某魂归幽冥,轮回转世。” “方才欲要拉其下水,忽有鬼差传音,言道有贵客临水,不可无礼,遂以方才为那老翁挂上死鱼,暗示其离开此地。” 张陵闻言,掐指一算,后又不免询问道:“不知你口中那位鬼差是哪位神圣,可否告知?” 这水鬼道:“鬼差大人直言其受上尊赠枣之恩,铭记于心,今次偶遇,不便现身,却不可失礼。” 赠枣之恩? 张陵不禁在脑中回想先前是否遇见鬼差,又送过仙枣…… 须臾间,思绪通达,倒也想起此番故事。 这事倒也要追溯到顺江郡之时,他曾路过一村落,有一铜蛇咬死凡人,致使无辜横死,当时幽冥上来几位鬼差,这才结缘送了几枚仙枣。 张陵点点头,左右为难道:“却是我的出现,阻碍你转世轮回契机。” 水鬼并未失落,言道:“上尊为幽冥贵客,今番临水却也是令某倍感荣幸,某甘愿于此地再等下次转世时机。” 张陵摇摇头,道:“不知我用仙光超度你,可有助力?” 对方闻言,大喜,却也震惊道:“上尊金贵之躯,岂能低身为某超度。” 这水鬼难以置信的看向青衣少年,似乎听见什么天方夜谭。 居然有仙人愿意亲自为水鬼超度,这得是多大的荣幸和机缘! 有仙人背书,仙光普度,来世必定大富大贵,紫气东来,一生平安顺遂,花开富贵。 张陵先前给这水鬼掐指算去,倒也是从善之性,本有数次机会拉水孩童,却也不忍心下手,有时会化作头戴荷叶草帽的童子与孩子们玩耍,熟络关系后告诫它们莫要靠近深水,莫要下水嬉闹。 如此倒也良苦用心,在水中一蹲便是几百年之久。 这河中有水鬼是天道使然,无关乎善恶之举,有合适的拉入下水时机,幽冥会派人主动告知,便且为某一凡人的劫难,全凭水鬼如何思量,若水鬼决定拉此人下水,这劫难便也难过去。 方才那位钓鱼老翁命中有此一劫,却因张陵的到来从容渡过。 究其原因是张陵一开始看见老翁时便感觉其正气加身,儒风底蕴,掐指算去又是一两袖清风,公正清廉之人,便在水塘边多做停留,静等一二。 一因一果,却也是循环往复。 “今次我为你超度,望你来世从善如歌!” 张陵说罢,真身显圣,一时间仙光乍现,神虹熠熠,有霞光喷薄涌动,旋即紫气加盖,临凡千里,整座水塘被这仙雾光霭笼罩,神异非凡。 但见这水鬼沐浴如金,蒸腾如升,不多时遁入幽冥,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来得及说,便不见了踪影。 张陵收起真身显圣,静静地伫立在水塘边,沉吟片刻。 这是他第一次超度水鬼,倒也觉得不是那么麻烦。 只是冥冥中似乎和这水鬼的来世有一丝牵扯,怕也结下什么因果。 无论如何,今夜结下善因,至于到底能成什么果,全看那水鬼未来的造化。 张陵收起折扇,挥挥衣袖,脚踏晚风明月,不疾不徐朝前方走去。 此间再无话。 —— 春去夏来,夏去秋来,金秋送爽,红叶多姿。 张陵不知走了有多久,一路行来多翻山越岭,蹚水过河,多见山间精怪,嬉戏深林远山中,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够成精成怪亦是某种机缘造化,却也不过多打扰。只是路过时舒舒漫漫讲几句话,点化一二,希望它们今后能够从善修行,早日得道成仙。 日子过得很快,苍穹之下的云层昼夜翻涌飘荡。 任凭晴天暖阳,暴雨倾盆,亦或阴天狂风,雷声大作,都无法阻拦青衣少年前进的脚步。 这一日,张陵走进深山古林中,忽然有所感应。 却见远处有处茅屋,门口拴着一头毛驴,进出有一口人家,为一男一女一小孩。 张陵法眼看去,却见那头毛驴的本体是一竹子,细细端详,竟是故人! 是筋竹繁久! 它怎会出现在此处变成一头毛驴? 不是说要寻访同属,结交其他竹灵,走遍天下么? 张陵再看向那户人家,居然本体是树妖! 道行倒是不深不浅,有两三千年之久,身上也无什么血祸之气,此地距离凡人居住地带遥遥千里,怕是个隐居不出世的树妖一家。 张陵快步走向前去,又见门外挂着蓑衣,右边的参天古树上倒悬一艘木船,那三个树妖变作的人家同样发现有一位青衣少年到来。 “你是何人?速速离开,此地不欢迎生人!” 变作男子的树妖毫不客气的朝此间说道。 此番张陵隐秘真身,神圣不显露,倒也不能被其猜出什么神异之处。 张陵不管不顾走到茅屋边,指着这头毛驴道:“同为树属,何以将此竹灵变作毛驴栓在门口!” 那毛驴原本闭眼打盹,听闻这声音连忙睁眼看去,二三息后歇斯底里嘶叫,两行清泪流下,很是委屈。 “你到底是何人?怎能识破我之术法?”这树妖大惊失色,如临大敌,心生警惕。 “莫要管我是何人,却也回答为何要将此竹灵变作毛驴?”张陵用手轻抚毛驴的脑袋,教其莫慌,有他在这里,万事放宽心。 “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素未蒙面,你且是路过,此事与你何干?”两个大树妖站在一起,小树妖则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此竹灵为我故友,你倒是说说有无干系?”张陵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故友?哼!我看你是见此竹灵能够庇佑繁荣长久,见宝起意,想要横路截胡!这竹灵是我先看中的,你怎可如此不讲究缘法!” 张陵闻言,不由笑道:“说一千道一万,这不是你强行将它拘在此处,作一毛驴栓在门外的理由!” “且再说一句,这竹灵名叫筋竹繁久,是我故友,不是你口中的什么见宝起意,横路截胡!” 说罢,张陵一指点向化作女子的树妖,将其变成一捆青草,又挥挥衣袖散去清风将青草放在毛驴的口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将竹灵变作毛驴,我便将你娘子变作青草。” 第七十五章 小树妖 深山林间。 青衣少年正与男子对峙,身旁的毛驴嘴边有一捆青草,气氛凝重,剑拔弩张,随时都会有开打的架势。 男子见娘子被如此羞辱,当即面露狰狞,浑身青筋暴露,骨骼膨胀开来,衣衫登时被撑破化作碎片。 须臾间,一颗三四丈高的树妖出现在眼前,它挥动身上的粗枝藤条,如张牙舞爪的螃蟹不可一世。 “放了我娘子,不要逼我伤你!”树妖的声音嗡里嗡气,像是被牛皮蒙在头上发出的声响。 张陵丝毫不惧,抬头看向树妖:“我见你不似寻常妖魔嗜血,恣意祸害,为何在此事上执迷不悟,竟也想以势压人!” “树妖,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谁料这树妖非凡不听劝,反而伸出七八粗桶藤蔓朝张陵扑来,看样子已下定决心要拼个你死我活。 “放肆!” 张陵大喝一声,真身显露,神虹璀璨,仙霞喷涌,熠熠生辉,有紫气涌动,加盖临凡,笼罩整座深山林间,气势攀升盛极。 他剑指一挥,朝着树妖点去,激射出明晃晃的芒点,嗖的一声打在树妖身上,登时对方气息颓废,精神萎靡不振,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两颗树妖惊恐的看着面前仙人,树干和枝叶颤栗起来:“仙……仙人!” 张陵摇摇头,伸出手指点向身旁毛驴和那捆青草,二三息后毛驴化作一位竹人,青草则化作一女子,却为方才那树妖的娘子。 竹人全身细长,为竹竿,两条胳膊两条腿与人无异,皆是翠竹组成,头圆而大,两眼冒尖,脸若树皮,头发则是一根根立起来的小竹笋。 这便是曾经在某座竹林山亭中遇见的故友,筋竹繁久! “恩公!” 筋竹繁久泪眼婆娑的看向张陵,不禁百感交集,心中庆幸,若是缘法使然再见恩公,恐怕它此生此世都要被困在此处,作一毛驴整日忧愁。 “筋竹繁久,你那日告别后与我南辕北辙,根本不是同一方向的顺路,为何今日出现在此?” 张陵话说间,那女子哀伤的跑向倒在地上的树妖身旁,眼角的泪水扑扑流淌。 “哎!恩公,那日我与你分别后,没走多久便迷失了方向,兜兜转转怎料走到此山深处,遇见这家树妖,原以为同为树属,当把酒当歌,促膝长谈。 谁知这二三树妖与我交谈后知晓我之奥妙,看我为孤身一人,道行浅薄,便心生歹念将我变作毛驴拴在门口,以此庇佑繁荣长久。” 筋竹繁久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尽世间险恶,树心不古,便是同属也要欺骗,图谋不轨,实在令它感到寒心。 张陵点点头,知晓事情全貌,抬眼看向前方,一个女子正趴在树妖身上哭泣,不多时茅屋内有一女孩亦跑出来伤心欲绝:“爹!” “仙人在上,求您见我等从未造过杀孽,只偏居此间不问世事,放一条生路吧!我与夫君被猪油蒙蔽了心,不该心生歹念如此对待筋竹繁久,愿自废道行,负荆请罪。” 女子跪在张陵面前,苦苦哀求,一旁的树妖亦化作一男子人形,拖着重伤身躯匍匐在地,虔诚跪求。 “神仙爷爷,您放了我爹跟我娘吧,他们真的知道错了,筋竹繁久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小女孩同样朝张陵磕头求情,希望他能够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张陵沉吟片刻,却听见耳边的筋竹繁久面露不忍道:“恩公,要不放它们一条生路吧,哎,虽说它们将我变作毛驴,却也每日好吃好喝的供养我,不曾虐待怠慢一二。” “尤其是这小丫头,平日里对我百般照顾,数次想将我偷偷放走,却徒劳无功被其爹娘抓回训斥,说到底还是她爹娘一时误入歧途,便且给个机会吧!” 对于筋竹繁久的主动开口求情,张陵倒也不感觉意外。 这天生的灵物心思澄净无暇,心胸最为宽广,若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便也得过且过,不会计较一二,只是这样容易被骗,被人利用善心引来祸事。 张陵思索一二,抬手朝两个大树妖划过一道仙光:“今次削去你二妖千年道行,小惩大诫。” 说罢,他伸出左掌,右手剑指在手掌上写写画画,施展七十二地煞神通术法——符水,嘴里念念有词,不多时朝着两个树妖的身躯内烙印符箓。 “若今后再有歹念,体内符箓便会发作令你等痛不欲生,何以自处,汝当自省。” 张陵的话语让两个大树妖口口称是,言称不会再心存歹念,图谋不轨,往后一定从善修行,老实本分。 “谢谢你神仙爷爷!” 小女孩露出开心的笑容,抱住爹娘喜极而泣。 张陵看着这张纯真无邪的脸庞,又想起筋竹繁久方才说过的话,这小丫头心地善良,不仅对竹灵照顾有加,甚至还偷偷帮助其逃跑。 可见这小丫头与生她养她的爹娘有着本质区别,其天性善良,慧心纯洁,倒也算个好苗子,应当激励一二,鼓励其继续从善如歌。 想到这里,张陵从袖中摸出一颗红彤彤,婴儿拳头大小的仙枣,灵韵充沛,仙气缭绕,时不时闪烁点点虹光,极为奇异。 “小丫头,此枚仙枣赠你慧心善良,望你今后从善修行,勤勉有加,不忘初心,却也莫要忘记时刻点醒你的爹娘,牢记今日之事,不可重蹈覆辙。” 张陵走到小女孩身前,将手中的仙枣递给对方,示意其现在就可以吃下去。 小树妖扎着丸子头,有些好奇的看向手中仙枣,又在爹娘激动欣喜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吃一小口仙枣。 谁料整个仙枣入口温润,登时化作一道散软充盈的灵气直入腹部,不多时全身毛孔吞吐灵韵,有丝丝霞光在隐隐显露。 小树妖顿感身躯有使不完的力气,整个人精神抖擞,六识敏锐异常,灵根纯洁,此后修行之路当好走许多! “谢谢神仙爷爷!” 小女孩朝着张陵道谢,又来到筋竹繁久身前低头再次道歉。 一因一果,一饮一啄,皆是缘法。 四下寒暄之余,终了张陵带着筋竹繁久离开此地。 此间再无话。 第七十六章 一杆秤 高树月初白,微风酒半醒,伴行穿落叶,闲坐数流萤。 却说青衣少年和筋竹繁久一路结伴同行,游走山川。 张陵感念筋竹繁久行走世间不易,又多以心思单纯,涉世不深,便决定传它两手地煞之七十二神通术法。 为土行遁地,为大力之术。 前者可用于受难时脱身,从容应对,后者可借助神力,自保足以。 毕竟这两道术法出自地煞神通,为天地间最为正统的仙神术法,和其他那些旁门左道冠以的“土遁”或是“大力”之术有着云泥之别。 筋竹繁久感激涕零,遂以虚心学习,孜孜不倦,月余的功夫倒也学个笼统大概,囫囵吞枣,至于能够精通到何种程度,全看个人造化,旁的人倒也无法指引。 筋竹繁久知晓这两门神通术法干系甚大,希望张陵能够对其下一道禁制,若哪天自己被妖魔掳走,搜刮神魂,倒也不会白白浪费这两门神通之术。 张陵笑着摇摇头,道:“这神通术法讲究一个缘法,无真人在身前手把手教习,何以能够轻易学会?一个不慎便也走火入魔,七窍暴毙。” “道法越是精妙绝伦,越讲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一个月来我亲手教你,事无巨细,紧扣细节,你为天生灵物,心思澄净,却也不得精髓,更何况那些居心叵测,无人引导的妖魔?” “再退一步来说,若真有朝一日出现哪些妖魔敢如此待你,我便是远隔万里之遥,必定真身赶至,对那妖物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张陵摆摆手,示意筋竹繁久无需担忧。 筋竹繁久心中愈发感动至极,对于眼前这位青衣少年的恩情,它无以为报,唯有心中默默谨记,感激涕零。 之后几日,二人朝远方继续行去,不多时看见远方出现一座城镇轮廓。 张陵思索一二,挥挥衣袖将筋竹繁久变作一书童,如此倒也可以掩人耳目,令人习以为常,不引发恐慌,过多关注。 入了此城镇,却发现这里的青少年个个少年白发,两鬓泛白。 中年人自不必多说,早已白发苍苍,老态龙钟。 至于上了年纪的老人,简直是稀有品种,神念扫去,偌大个城镇内屈指可数。 怪哉! 怪哉! 张陵掐指一算,抬头扫视四周,旋即神念遁空,隐入云层,几息后眉头紧蹙,却也算不出丝毫问题。 此间现象倒也不会是有甚妖魔作怪,或许另有蹊跷。 张陵和筋竹繁久二人来到街道中心,此地甚是繁华,沿街有不少商铺摊贩林列两旁,各种吃食物件应有尽有。 筋竹繁久不免感叹,这是其第一次进入凡间城镇,却也如此热闹非凡。 张陵闻言,旋即了然,这竹灵早前还未能变作人身,却也不好顶着一副怪异身躯到处乱跑,与人接触,否则必定会引发凡人惊惧,口称妖怪,要不了多少便会有凡间天师过来除妖,少不得惹来祸事。 张陵见某一摊位有卖桂花糕,便想着买些过来与筋竹繁久吃吃。 二人来到摊位前,张陵率先发问桂花糕如何卖,多少钱一斤。 这摊主为一白发苍苍的妇人,算算寿岁不过三十七八,她嘴里说着多少钱一斤,又道一句童叟无欺,便宜实惠。 张陵点点头,教这摊主秤三斤过来吃吃。 妇人不多时将称好的桂花糕递给张陵,和蔼的笑道:“足三斤!” 张陵接过这桂花糕入手,却发觉远远不足三斤,旋即掂量一二,明明只有一斤半左右,何来三斤之说? 筋竹繁久倒也不知其中门道,见恩公眉头微蹙,似是遇见什么难事。 张陵对那妇人说道:“此糕何足三斤?莫非是秤错了?” 卖桂花糕的摊主妇人闻言,拍着胸脯笑道:“少年郎说笑嘞,我卖桂花糕十年,俱是童叟无欺,说三斤便是三斤,何以秤错?你且去其他摊位的秤试试,绝对三斤!” “你看我这城镇四通三郡五地,常年有过路商客旅人,生意络绎不绝,谁不言道一声此地的美食俱佳?” 张陵听着妇人所言,拿起一块桂花糕品尝,果然软酥甜蜜,淡淡的桂花香在鼻尖萦绕。 可这东西虽好,秤绝对有大问题! 张陵摇摇头道:“若真如你所言,该是你这地方的秤有问题!” 一言出,那卖桂花糕的妇人脸色阴晴不定,骤然翻脸怒道:“说甚鬼话,不卖了不卖了!” 说罢想要夺过张陵手中的桂花糕,不曾想并未抓住,倒让对方轻松躲过。 妇人见状,扯着嗓子朝四方喊道:“大伙快来看,有外来客质疑我们的秤不准!” 哗啦啦,不多时四周商铺掌柜和小贩都围聚过来,撸起袖子,义愤填膺,却也个个白发苍苍,皮肤褶皱不堪,让人狐疑。 张陵登时心血来潮,神念微动,掐指一算,旋即了然。 他终于知晓为何此镇之人短寿,更有甚者年纪轻轻便白发苍苍。 原来都是自己造的孽。 这秤便是公道在人心,一杆秤又是十六两,名“十六金星秤”! 秤上的准星代表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再加上福禄寿三星,合计十六星。 若是故意缺斤少两,长此久往,不思悔改,甚至行坑蒙拐骗恶霸之事,当缺阴德。 继以缺福、缺禄、缺寿。 犹有短一两无福、少二两断禄、缺三两折寿的说法。 此为天上福禄寿三星钦定之物,不可更改。 如此想来,难怪此城镇的凡人个个早生白发,为短命之人。 筋竹繁久眼见如此多人凡人面露狰狞围聚上来,不免有些心生后怕,紧紧地靠在张陵身旁不敢作声。 张陵手握折扇轻轻摇晃,笑着对众人道:“一秤在人心,秤物亦称德,德行不足,必有隐祸!你等私自戳窜调称,狼狈为奸坑蒙外乡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仗着本土人的身份肆意妄为,可曾想过为何寿不过四十,便也行将就木?” 青衣少年的话语若惊雷炸响,以此间为中心如水面的波纹朝四周荡漾,席卷全城。 第七十七章 红楼 青衣少年站在人群中道一句肺腑真言。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传遍整座城镇。 愈来愈多人跑过来围观一二,想见见是何人在此言语。 张陵继续言道:“你等为缺斤少两,赚那黑心钱却也沾沾自喜,久而久之形成风气,不思悔过反而抱团欺客,殊不知自己的阴德和福禄寿加以耗损殆尽。 睁眼看看你们身边的孩子,本是年少有为,却早生白发,此刻再不悔悟,更待何时?” 又一言道出,如舌绽春雷,传荡四方。 须臾间,此地凡人如梦初醒,愣在原地,二三息后有人瘫坐在地,哭泣不已。 张陵此间仙人指路,如醍醐灌顶,见众人幡然醒悟,便觉天机显露,当即掐指一算。 叹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早前这座城镇本是信誉经营,从不欺客,真真做到童叟无欺,物美价廉。 此地四通三郡五地,往来外乡游客繁多,生意兴隆,有三两人起了歪心思,背地里调称,想着在每个客人身上多赚些钱,以少成多下来,倒也收获颇丰,摆摊月余竟顶半年,且不用多备食材,只是调个称便凭空多出银两,盆满钵满不在话下。 久而久之有人眼红起来,竟也纷纷效仿,这歪风一吹,再也刹不住,整个城镇俱是如此。 此番行径倒也引来一些外乡客不满,可到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本土人抱团欺客,任谁也没得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张陵叹息一声,从袖中拿出银两递给原先摆摊的妇人,而后带着筋竹繁久朝土地庙走去。 他原先掐指算去,倒也没有察觉到土地的存在。 按道理来说,土地司理一方,对此等大事负有首当其冲的责任,民风如此恶劣却也不管,致使人心坏了,莫不如妖。 筋竹繁久吃一口桂花糕,不禁眼睛发亮,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味! 张陵道一句不错,糕点倒是美味,是个绝佳吃食,哪怕卖贵点明码标价也没什么问题,依旧会有大把人来买,可千不该万不该缺斤少两,行坑蒙拐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抱团欺客。 若不是今日张陵路过此地,仙人指路,对此方凡人醍醐灌顶,破晓迷障,估摸这些凡人终究要死在钱眼里浑然不知。 不多时二人来到土地庙,张陵看见庙内没有泥塑,法眼看去哑然无语。 此地竟没有土地? 怪哉。 张陵掐指一算,旋即了然。 原来此方土地已经寿岁耗尽,回归幽冥,约莫已有三五年之久,却也不见有新任土地前来叙任,不免感到诧异。 思量一二,张陵用仙符将这里的情况通传给值时神,随后带着筋竹繁久离开城镇。 按道理来说不应出现如此情况,一方土地怎会空职三五年之久? 左思右想不得而知。 可说到底此间路过,且是一个小插曲。 —— “繁久,你我便与此地分别,望你早日寻得同属,实现愿望。” 山路之上,张陵将手中的桂花糕送与筋竹繁久,道一句“珍重”。 筋竹繁久泪眼婆娑,跪伏在地朝面前的恩公叩首,感谢其两次再造之恩。 终了二人互相道别,此间一位朝东,一位向西,下次再见却也不知猴年马月。 张陵重新回到孤身状态,独自一人朝着前方大步流星。 手中握着折扇轻轻摇晃,有清风徐徐吹来,令人惬意。 如此月余过去,傍晚时分,来到一地郡城——白云郡。 时值十月,虽为夜晚,天气倒也不冷不热。 街道边人迹清冷,没有多少烟火气息,偶尔有几个过路人行色匆匆,眉宇间显露惊惧之色。 寻了一处红楼,此间灯光通亮,人声鼎沸。 几位披纱黛眉的窈窕女子举止轻浮,妖娆多姿。 弹奏的琵琶小曲在四周回响,嘈杂的嬉笑调情声不绝于耳。 “呦,公子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吧!”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妈子涂抹胭脂水粉,手捏红布迎了过来。 张陵一手握住折扇,道一句舟车劳顿,赶路至此有些饥饿,教其上些好酒好菜过来。 老妈子会心一笑,道:“公子可要吃茶?我家今天新茶上桌,何不品尝一二?” 张陵闻言,抬眼扫视四周,上下三层,楼阁间相互连接,循环成一个自下往上圈层的廊道小楼,有几个女子正和二三男子勾肩搭背,朝着楼上厢房走去。 “新茶都上来吧,倒是可品鉴一二!” 张陵没有拒绝对方的殷勤,显得十分大气。 这老妈子见眼前的青衣少年气质不凡,风度翩翩,模样绝俊,不免心生欢喜,暗道是哪家的富豪公子游戏红楼,这便亲自引路,带着张陵走过由红毯铺过的楼梯,直入三楼某间包房。 “公子,我们家可是整个白云郡最好的红楼,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会,您瞧二楼坐台上的清倌人,那是咱家的花魁,今日正巧兴致来了愿意登台献曲,公子您可真是赶上好时候嘞,多少人杰为了目睹花魁风采,甘愿重掷千金,博得美人红颜一笑。” 张陵顺着老妈子的指向看向二楼坐台处,倒是有一身材绰约,面容清秀的女子手扶琵琶,悠悠唱和着词曲,声音婉约温柔,让人舒服。 张陵点点头,没有多言,走进包房内。 里面有一张鸳鸯大床,一张漆木红花大圆桌,七八靠椅座位,推开的窗纱吹进晚间清风,一股淡淡的熏香在四周荡漾,令人醉意。 “公子,你且稍稍等候,新茶马上就来!” 说罢,这老妈子捂着嘴角笑意轻轻关上房门,踩着步子离去。 张陵坐在椅子上,开一双法眼照耀四方,多番搜寻无果,却也道一声“奇怪”。 他方才路过红楼时,明明感觉有些心血来潮,好似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潜藏在此间,怎的现在走进来倒也发现不了? 思索之余,听见屋外响起方才那老妈子的殷切笑声:“呦,王老爷您醒啦,今日睡的可踏实?” 这句话倒不是跟张陵所说,而是另有其人。 旋即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嗯……家里有事,今晚就不在此过夜。” 似乎说话这人有些迟疑,听其声音中气不足,气虚体浮,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第七十八章 瑰娘 包厢内。 张陵坐在靠椅上左思右想,此时一位店小二端着餐盘走过来,定睛瞧去,竟也有些本事,一个胳膊伸直,其上摆放着五个盘子,蒸腾热气,色香味俱全。 有鱼有肉,有荤有素。 “公子,我们家新推一款杨梅酿,甘甜解腻,解酒解乏,可否需要一些?” 店小二在一旁乐呵呵的询问道。 张陵便让其让一坛杨梅酿上来,正好吃吃味道。 “好嘞!” 店小二离去后轻轻关上房门,不多时门外传来莺莺燕燕,高鞋踩踏楼板的声响。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入眼七八妙龄女子穿红戴绿,长纱裙摆,身材妖娆,一手拿着原型屏扇遮挡面孔,一手端着翠柳茶壶,轻盈软腻,芳香甜美的熏香味渲染整座包间。 这些妖娆女子,衣衫单薄的款款走进来,鱼肠贯入,站成一排,施施然的半蹲身子道一句:“见过公子!” 却有一女子将门关上,又道:“姐妹们,好生伺候!” 说罢,她们悉数落座,将手中的翠柳茶壶一一放在桌子上,眼眸杏桃,嘴角盎然,却也直勾勾的看向青衣少年,不免心中惊叹:这公子好生俊俏!能够接待如此客人,便是不收钱也心甘情愿乎! 张陵旋即了然,新茶上桌,原来是这个意思! 有一二女子上手想拥抱,却被张陵用折扇轻轻抬走,其从袖中拿出一堆银元宝放在桌上,登时吸引众人目光,双眼冒星。 “我来问你们问题,谁回答的好便可拿去!” “方才我隔壁包厢的那位王老爷你们可认识?” 张陵抛出第一个问题,立马有人抢先回答:“奴家认识!” 这妙龄少女言道:“前些日子奴家还跟王老爷秉烛夜谈,谈论四书经页呢!” “那他可有什么奇怪举动?”张陵追问道。 “奇怪举动?”这妙龄少女闻言,二三息后脸红羞臊,不多时包间内少年俱都捂嘴轻笑,互相打趣起来。 张陵感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歧义,便又询问道:“那王老爷最近睡的如何?可有呼噜声响?” “倒是不曾有过呼噜声,不过有点奴家想起来王老爷睡着时总是会说什么玫瑰,瑰娘之类的云云话语。” 张陵点点头,将手中的银元宝递给这回答问题的女子:“那玫瑰,或者说瑰娘可是你家红楼的姑娘?” 女子沉思片刻,摇摇头:“却是没听过有叫玫瑰,或是瑰娘的姑娘!” —— 红楼包厢内,七八衣衫淡薄,胭脂香薰,面容上佳的妙龄少女围坐在一起,坐在主位上的却是一青衣少年。 时下深夜已至,时间竟也过的飞快。 张陵继续追问道:“兴许是前些年在这红楼呆过,之后离开此间?有无可能?” 此时,有另一个女子开口道:“公子,奴家十三入红楼,亦是红楼开张之时,如今二十有三,在这整十年的时间里也没听过有这么号人物!” 张陵将一块银元宝递过去,沉吟片刻道:“兴许这玫瑰是王老爷早前在外认识的什么故友!” “公子,那王老爷几乎每天都会光临此地,什么玫瑰,瑰娘,倒像是这几天才唤起的名字。” 这女子说完,旁边又有一面容可爱,身姿娇小的少女言道:“公子,奴家想起来了,有一晚好像听这王老爷说,那玫瑰是他在梦中相识,当时奴家正是体虚乏累之时,倒也觉得王老爷说的是玩笑话,便没有当真!” 梦中相识? 张陵突然心血来潮,感觉天机稍许显露,当即掐指一算,神念微动。 有祸事! 张陵不免眉头微蹙,引发众女子的纷纷侧目,有人贴心的询问:发生何事,让公子如此惊慌? 青衣少年不语,将桌上的银元宝分给众人,道一句:“我有些乏了,你们退去吧!” 一言出,引来四下惊疑不定的目光,她们搞不懂眼前这位俊俏绝佳的公子,为何进了红楼还独自一人入睡,不近女色,真是奇怪! 不多时,这些妙龄女子不甘心的一步三回头离去,却也有二三女子折返回来,欲将手中的银元宝归返,只为和张陵促膝长聊,秉烛夜谈,探讨那人生理想,世界奥妙。 张陵哑然失笑,道一句:“今日我舟车劳顿路过此地,身子却是乏了,改天吧!这些日子我会住在这里。” 如此却也将这些二三痴情的女子打发走,整个包间算是清静下来。 见众人离去,张陵将门关上,而后神念隐入云层,俯瞰整座内城,循着早前的王老爷气息最终锁定在某个朱门大户,宅邸庭院内。 他将神念探入这家府邸,进入某间深房,看见一张床榻上有位三十多岁数的男子闭眼入睡,正是早前出现在红楼的王老爷。 只见这人手中握着柴刀,浑身血迹斑斑,一只不大不小的白狗倒在血泊中,浑身都是刀伤,气息早已全无,神魂更是被莫名吸走,并未遁入幽冥。 通览全貌,这场“屠狗事件”应该发生才不久。 神念回过头再去看这王老爷,其周身散发丝丝黑气,若是寻常凡人在旁定视若无物,难以察觉异样。 张陵思量一二,终于知晓此事蹊跷之处,竟有鬼物潜藏在人的梦中做坏事! 难怪他方才路过红楼时感觉异样,进入红楼后又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如今真相大白,来龙去脉已经理顺。 张陵路过红楼时,这王老爷恰好在梦中与鬼物接触,遂感觉异样,之后进入红楼时,王老爷已从梦中醒来,随后匆匆离开红楼回到家中,如此一来,倒也难以第一时间摸清事情本源。 见此情况摆在眼前,张陵毫不犹疑的将神念潜藏起来,轻飘飘进入王老爷的梦中。 他倒是不怕这什么玫瑰,瑰娘! 毕竟用嫁梦之术搞这些龌龊事情,基本都是道行浅薄,弱小的鬼物,不敢真身显露阳世。 若其真有多大的能耐,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只是考虑到凡人,顾及这位王老爷恐在梦中惊死,便也不想大动干戈,引发不必要的无辜伤亡。 张陵的神念隐入男子梦中,恍惚间来到一片桃花林,遥见某对人影,一男一女相互依偎。 那男子正是王老爷,此刻他抱着怀中女子,神情满足,无比陶醉。 那女子却仙气飘飘,容貌绝色倾城,身姿曼妙,宛如仙女下凡,令人惊艳。 第七十九章 阴桃花 张陵的神念潜藏在桃花林中,静静地旁观眼前一幕。 一男一女相互依偎。 王老爷已被眼前的仙女迷失心窍,浑然不知此间祸事已然临头。 “瑰娘,我爱你!” “郎君,你有多爱奴家?” “很爱很爱你,恨不得天天都能来梦中与瑰娘相会。” “郎君,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瑰娘,你还不相信我王汉三说的话吗?” 王汉三? 张陵闻言,面色古怪:这王老爷的名字有些风骚。 二人在桃花林中甜言蜜语,打情骂俏,乍一眼看去好像如胶似漆,你侬我侬。 张陵法眼看去,遥见那被称为“瑰娘”的女子竟是一具早已腐烂到发臭,全身蛆虫遍布的尸鬼! 若王汉三知晓眼前真实一幕,不被吓死也要呕吐连连。 只是这女子用了障眼法摆出幻术,以至于迷惑心窍,使对方难以窥探本来的真实面目。 张陵思量一二,若此刻以雷霆之力暴起让这鬼物原形毕露,恐会惊死早已陷入魔怔的王汉三。 张陵掐指算去,窥探一丝天机,竟也在朦胧中发现这鬼物身后另有幕后真凶。 如此,就不得不将幕后真凶揪出来,诛灭正法! 适时间,瑰娘捂着小嘴,娇滴滴的说道:“郎君,你这么爱奴家,愿意将所有心爱的东西都送给奴家么?” 王汉三闻言,握住瑰娘的小手:“我的东西就是瑰娘的东西,瑰娘要是喜欢,统统拿去便是!” 话毕,瑰娘心满意得的将头靠在男子怀中,嘴角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笑容:“郎君说话可要算数哦!到时候奴家拿走了,你可不能生气。” 王汉三回道:“瑰娘,你想要我什么东西?现在就可以说,我想办法送给你!” “郎君,你已经将心爱物品之一送给了奴家,等你醒来后就知道啦!以后也要多多送给奴家哦。” “郎君不可以反悔哦!不然奴家会很伤心的呢!” 这句话倒是让王汉三听的有些迷瞪,不过美人在前,他也没有多加思考,低下头又和对方耳鬓摩挲,温存情意。 张陵点出一道淡若的光点,嗖的悄无声息隐入瑰娘体内,此为追踪用的标引,无论这鬼物届时出现在何处,他都能第一时间感知。 不知过去多久,桃花林中突然出现一座温泉,王汉三和瑰娘双双入了水中,一时间热气蒸腾,酣畅淋漓,场景香艳。 如此直到东方见白,公鸡打鸣时,这王汉三才意犹未尽的从梦中醒来。 醒来后第一时间,他便发觉四周有些不对劲。 鼻间传来浓烈的血腥味,手边还碰着什么冰凉的物体。 两眼惺忪的看见床榻满是鲜血,一时间猛然惊坐起,木的低头发现手中握着一把柴刀,不远处有只白狗倒在血泊中,样子凄惨。 “小白!” 王汉三既惊骇又悲恸,彷徨忐忑中抱起白狗尸体痛哭流涕。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此刻,张陵的神念已经回到客栈,旋即真身降临此地,咚咚咚敲响王汉三房间的门。 “谁!是谁!” 王汉三惊恐不已,早已六神无主,头皮发麻,他连忙叫喊下人的名字,却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咚咚咚的敲门声。 “祸事临头,何以闭门不出?” 门外响起一道少年声,如沐春风,令人倍感温暖。 王汉三来到门旁透过缝隙看去,却是一位穿着玄黄道袍,身背桃木剑,面带笑意的少年。 道士? 王汉三惊疑不定。 吱呀—— 他最终还是打开房门,狐疑的看向少年郎,随后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不必惊慌,我为解救你而来。” 张陵朝屋内走去,他选择化作道士,一是为了隐藏真身钓出那鬼物的幕后真凶,二是为了掩人耳目,探究实情。 “王汉三,你将自己养了十年的老白狗杀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它,不是我杀的!” “道长,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杀的!” 张陵佯装查探着什么,在房间四周走了一圈:“确实非你本意,不过你昨晚在梦中答应那女鬼,以后要将心爱之物统统送给她,这白狗只是其一,日后还会有更多,当然包括你的命!” 王汉三闻言,登时瘫软在地,吓的腿肚子打哆嗦,结结巴巴的瞪大双眼,一只手指着张陵:“你……你怎会……” “我怎会知道?王汉三,我可是天师,莫非你看我年轻,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不相信我?” 张陵摇摇头,旋即坐在椅子上吃起圆桌旁的干果点心。 入口软腻,倒也美味。 “天师!天师,您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 “是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千不该万不该答应那女鬼……” 面对王汉三的求助,张陵点点头道:“放心,我此番前来是为解救于你!” “先不急,此刻朗朗天明,那鬼物不敢出来,且坐下来喝口水压压惊!” 张陵见王汉三全是颤抖,冷汗如雨,嘴唇和脸色早已惨白,显然吓的不轻,这便出言宽慰他稍安勿躁。 “你此间的遭遇是世人口中的阴桃花!” 张陵一语点醒,直接说明要害之处。 王汉三迟疑片刻,不解何为阴桃花。 张陵耐心解释道:“所谓阴桃花,阴者为阳之反极,多以鬼物为最;桃花,多为异性情缘,不请自来。 这阴桃花,大都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让对方缠上,每每夜中入睡之时都会与鬼物在梦中相会,一见钟情。 你所见的那瑰娘看似身姿窈窕,出水芙蓉,貌若天仙,绝世倾城,实则为一具早已腐烂到发臭,全身蛆虫遍布的尸鬼。” 张陵说罢,一指点向王汉三的眉心,关于瑰娘的真实面具顷刻间倒映在对方脑海中。 “呕!” 哗—— 王汉三猛地反胃呕吐,将这几日吃进肚子里的食物统统吐出来,最后吐到全身瘫软无力,胆汁都快吐尽,如此却也没有停止分毫,愈加全身抽搐,后怕到极致。 他万万没想到,其朝思夜想的仙女竟是如此恶心面容。 不由得细想这几日夜晚入睡之时和对方在梦中的场景…… 甚至翻云覆雨,牛顶乾坤! “呕!” 王汉三一想到此处,再次干呕起来,却也吐无可吐,只剩痉挛抽搐。 “天师……救我!” “你可一定要救我……” 张陵见状,拿出一杯空茶盏,倒入凉水,两指一摸,茶盏内的凉水瞬间沸腾,又挥挥衣袖散去清风,茶盏沸水平复下来,刚好可以入口喝下。 他将茶盏递给王汉三:“先喝杯热水暖暖胃,却也说说你最近时日,可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第八十章 五湖大神 房间内。 一位身着玄黄道袍,身背桃木剑的少年正静心聆听。 其身旁穿着白色睡衣的三十多岁男子,王汉三,双手捧着茶盏,颤颤栗栗的讲述最近遇见的事情。 “几日前某个夜晚,我刚从红楼回府……” “突然在路上遇见一位算命先生,他直言我被酒色所累,若再不戒酒色必定身骨空虚,难活五十。 起初我却也不信,毕竟这世间算命的多为坑蒙拐骗,招摇过市的庸才,不过为几两碎银处心积虑引人眼球,遂以说些让人窝火的话语。 且给了他几两银子,让其速速离开,莫要触我眉头,谁知这算命先生非但不收银子,还说我是在侮辱他,当即朝我肩膀拍了三下。 当时忽然有一阵冷风刮过让我不寒而栗,却也只是须臾间恢复如初,等我回头再去看那算命先生时,却见其早已没了踪影。” 王汉三说道此处,不免有所顾虑道:“天师,你说会不会是那算命先生真为高人,自有气节,觉得我掏钱侮辱,所以才想要惩戒一二?若真是如此,倒也冒失。” 面对王汉三的询问,张陵摇摇头道:“惩戒一二?此法过于恶毒,你今日且砍杀的是养了十年的白狗,过些时日梦中砍杀的就是亲人,甚至是你自己,这怕不是惩戒,而是要你命!至于气节,不敢苟同。” 王汉三听的后怕,缩缩脖子道:“怎会如此恶毒?我那日掏银子却也没侮辱的意思,口中更是没有半点不敬,只是默不作声掏出银两放在其手上,之后便摆摆手准备离去。 寻日里有算命的先生见我掏钱个个眉开眼笑,高兴还来不及,不曾想……哎!” 张陵见这王汉三已经道破那日实情,却也可以顺藤摸瓜,窥探天机。 这便掐指一算,不免心血来潮,神念微动:这算命先生身后竟还有牵扯? 又是何人在站台? 咦! 那女鬼竟朝某处有所动向。 张陵从袖中拿出一道剪纸递给王汉三:“你这几日在此宅中,哪都不要去,这剪纸你保管在身,若遇到突发情况自可保你!” 张陵说罢,准备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王汉三的声音:“天师,你要去哪?” “斩鬼!” —— 时值正午时分。 云层之上有一玄黄道袍,背身桃木剑的少女遁风而走。 扑扑吹猎的罡风鼓响衣袂漂浮,遥看地面山川波涛,水浪骠勇。 不多时来到一处山林间。 循着昨日在女鬼身上打下的标引,张陵兜兜转转佯装道行不足的样子,走进某处迷幻阵法中。 耳边呼呼传来阴风,四起大作,天地黯然失色。 张陵故意面露惊慌恐惧,心中却稳坐钓鱼台丝毫不紧张,他知晓这些异象都是幻阵引发,皆为虚假,不得为真。 此间之所以装出受弱之样,为了就是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二三息后张陵感觉有一道阴气朝自己扑来,却是昨晚在王汉三梦中出现的女鬼。 噗嗤! “啊——” 张陵周身忽然蒸腾起一道白烟,却是那女鬼被一身纯阳仙力烫到魂飞魄散。 【姓名:张陵】 【寿元:1110\/59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九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此间轻松斩鬼,境升一级,寿增百年,长生福地内灵田直升十万亩! 约莫有前世一个县市那么大! 届时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灵花灵草灵树统统种上,不用再顾虑土地不足,如此却也有个仙人福地的样子, 毕竟很多大能仙神的洞天福地自成一界,无比宽广,类似张陵如今这般的洞天福地却也是个小家子,刚刚起步罢了,算不得什么。 此间斩去那女鬼,脑海中瞬间得知其所有记忆信息。 当即顺着记忆朝着某个方位直冲而去。 “啵”的一声,张陵破开幻阵出现在某处洞府内。 从斩鬼到冲破幻阵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却也令洞中那位穿着道袍,手握一杆“算命”旗杆的老者未能及时脱身。 张陵察觉到对方气势微弱,地仙二三境的修为,开口道:“阁下何以脱走?有客到来,怎能不尽地主之谊?” 这老者额头冷汗直冒,他被张陵一身气势吓到腿脚僵直,难以动弹,不得已开口颤声,忐忑不安询问道:“上尊可为仙人?” 张陵点点头,直接承认,却也不在乎多费些口舌,之前他掐指去算天机,得知这老者背后还有高人站台,这便要给他挖出来,一起就地正法。 谁料老者面露一喜,道:“我舅老爷是五湖大神之一,坐镇都阳湖,说来都是一家人,大水冲了龙王庙……” 张陵没想到对方直接搬出背后靠山,细细想来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此间性命难保,不敢多说废话,道明根脚才是上上策。 只是这五湖大神之一,都阳湖神可是正儿八经的六品仙职,不同于凡间城隍土地隶属冥部,其直接同归山水部管辖。 说起来,东海龙王还是这位都阳湖大神的顶头上司。 张陵点点头,没有发难,倒是耐心的想套更多的话:“既是一家人,你且说说为何要祸害凡人,教那女鬼纠缠王汉三?” 王汉三? 这老者思考一会,旋即想起来似有此人,这便道:“那凡人蛮横惯了,仗着家中有些闲钱对我出言侮辱,目中无人,只是想给其教训罢了。” 张陵摇摇头道:“你游戏人间,不为凡尘从善,反倒仗着身份以神异之力肆意欺人,不将人命看在眼里,却觉得只是教训?岂不知那王汉三阳气被吸走大半,寿命减缩,家中更是遭遇血光之灾,这就是你口中的教训?若再晚个三五日,宅中必定人畜不留,那王汉三也会暴毙当场。” “另外,其断言未曾对你说过甚话,只是掏出银两与你,如此举动却也是侮辱?其在我身前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各中是非曲折,难以一丝一毫骗过我的法眼。” “还有,且解释一番方才那女鬼从何而来?看起来你是她的主人,为何其一身戾气,沾染甚多血祸之气?想必不少无辜凡人命丧于此,这可是邪魔妖道行为,你舅老爷为都阳湖大神,平日里就是如此教你?” “好好想清楚再说,不要说后悔的话,不要做后悔的事,若是再跟我套近乎,卖弄仙家虎皮,扯什么情面,我可要抓你去都阳湖对质问罪!” 第八十一章 大阵仗 张陵一连灵魂发问,手中掌心画箓五雷正法。 一道莫名的强大威压弥漫四周。 神煌煌,仙隆隆。 若是此刻有人来到洞府外抬头看天,能见乌云遮天,大日暗淡,有几道紫霄神雷在一团氤氲中蓄势待发。 这算命老者被惊骇的心脏提到嗓子眼,额头冷汗如雨水直冒,舌头不免有些僵直,头脑发昏发胀,却也猛地咬一下舌尖令自己清醒镇静下来。 他知晓若自己的回答再不能令眼前这位上仙满意,恐怕顷刻间就会飞灰湮灭,身死道消。 老者迟疑片刻,这才开口解释道:“上仙,那王汉三之事,我承认是一时气急,这才不得已下了狠手,我愿意补偿他,只要他说的要求我能办到,俱统统满足!” “至于那女鬼……实不相瞒,这是我舅老爷告诉我的办法。 如今天地祥和,乾坤已定,我辈根脚羸弱,难以跻身帮上多少阻力,此间修行本就艰难困苦,各路仙神职位早已占据挤满,仙神之子嗣更是空前绝伦,常人终其百生百世也难以企及一根汗毛。 若只老实本分,便是吃灰都没得赶上,这圈养厉鬼在身,时不时放出去吸食凡人神魂,最是容易精修提升。 一来少七八凡人无伤大雅,二来还能发挥其用,让我辈修行人更加容易精修道行,继而更好庇佑人间…… 上仙,您是知晓的,这世间的修行再没有比搜刮凡人的神魂来的容易,来的有捷径。” 老者话说完,洞府内安静无声,恍惚间能够听见苍穹上传来几声闷雷。 他一脸紧张兮兮的观望张陵神情,唯恐对方一个不悦将其打杀。 张陵闭口不语,鼻尖呼出一道沉长的气息,收回掌中五雷正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见其收了掌心雷,周遭气势威压顿时消散无影,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脊背湿透,腿脚漉漉,一脸后怕道:“回上仙的话,念无妄。” 念无妄? 张陵眉头微蹙,这名字倒是有些不符合其人品德行。 他思量一二,朝着念无妄弹出一道光芒,这光芒进入体内,旋即成为标引记号。 只要这记号一直存在,无论念无妄跑到何处,张陵都能第一时间摸清此人动向。 “走吧!” 张陵转身走出洞府,念无妄小心翼翼的紧随其后,不敢有任何小算盘。 面前这位仙人的威势从某一方面来看,居然要比其舅老爷都阳湖水神强上几分。 如此念无妄无比诚惶诚恐,在心中不断祷告,希望这仙人不要在半路改变想法,突然间打下杀手。 若是到了都阳湖地界,到时候再脱身却也没有那么困难。 张陵猛地扭头看向念无妄,差点没把对方吓死:“你在想什么?” 念无妄擦擦额头冷汗,浑身颤栗道:“没有没有,上仙在前,怎敢妄念?” 张陵摇摇头,一把抓过其肩膀,嗖的踩云而上,朝着都阳湖方向飞去。 —— 云空之上,张陵全程闭口不语,罡风呼呼,吹动如瀑如墨的长发。 烈烈风舞,鼓动周身旋涡般的气流。 念无妄的肩头被张陵抓住,在满是罡风的云层中只觉得双眼发胀发酸,控制不住的想要流出泪水。 他却也不敢施展任何术法屏蔽这些罡风,唯恐让仙人误会,到时候再借以这个由头将他斩杀,竟也是个误会不是。 此间还在前往都阳湖的路上就因误会身死道消,岂不是冤枉死了? 不行,我要忍住! 只要到了都阳湖,便是舅老爷的地盘,什么事情都得舅老爷说的算! 念无妄在心中不断宽慰自己,反复在心里复盘舅老爷是都阳湖大神,在都阳湖地界说一不二,谁都不敢触其眉头,到时候这仙人哪怕再厉害,也得低头三分! 总不能凭借一己之力把整个都阳湖地界给端了吧! 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到时候就算其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上头问罪,捉去斩仙台砍的。 想到这里,念无妄不免心情有些舒畅起来。 二人在云层中穿梭,距离都阳湖愈来愈近了。 念无妄此刻小腿肚子不再打颤,说话也越加平稳,语气里莫名有些喜意。 又过去半个时辰,念无妄一手指着下方,一面恭敬地看向张陵:“上仙,都阳湖到了!” 张陵闻言,抬眼俯瞰下去。 只见有一座大湖横跨在地上宛如盘龙,层层白浪堆积波水,叠叠席卷千仞高山。 远观可见湖水倒映远山林间踪影。 本是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却突然出现一阵怪风刮过,呼呼吹席,滔滔水河汹涌澎湃。 二三息后湖水发出一阵怒吼,噗的一声水浪高涌在天,迂回撞击在湖面上。 张陵见有怪风骤至,似是感应到什么,朝那怪风继续看去。 这怪风愈加凶猛异常,却也从湖中心处风云叠起,翻水搅湖恣意无匹,呼呼若雷霆嘶吼响彻,似虎啸,如龙吟,震的远山颤晃晃,抖三抖。 张陵对念无妄问道:“你方才给都阳湖大神传音了?” 念无妄暗道一声糟糕,没想到他方才的秘法传音竟也被眼前仙人识破,当即吓的魂飞惊惧,害怕对方问罪起来,借着由头将他打成灰灰。 于是忙陪着笑脸道:“上仙为贵客,今番驾临都阳湖自然要让我家舅老爷尽些地主之谊!” 张陵闻言,没有搭话,早前已经察觉念无妄在身旁搞小动作,也猜到是在传音摇人。 按道理来说其犯下死罪,不应该如此厚脸将身后靠山全盘托出,演戏都不带演的,如此肆无忌惮,却也不怕清算。 此间刚到都阳湖便急忙传音其舅老爷,倒也展露出一种:见怪不怪的错觉! 适时间,都阳湖上的怪风掀起水龙卷,旋即变化一根无形的长棍将湖水一分为二,岔开宽阔的大道。 远看遥遥,密密麻麻的黑点在湖水的最深处显露在道路上。 定睛看去,竟是手持刀枪剑戟,身披战甲,背插战旗的虾兵蟹将,鱼怪鳖精。 却也是大小齐齐摆正方队,井然有序不动如山,倒是个训练有素的水军精锐。 张陵似笑非笑的看向念无妄,道:“如此大的阵仗,果然不虚此行!” 第八十二章 都阳湖大神 远湖分浪如山,千高万仞,却有虾兵蟹将,鱼怪鳖精。 个个手持刀枪剑戟,身披战甲,背插战旗,威风凛凛。 它们踩在浪花上静穆不动,俱是抬头看向云层上的二人。 不多时,湖水中翻身出一头似蛟非蛟,似龙非龙的五爪灰长巨物,嘭的如惊雷炸响直冲云霄,旋即又在空中盘旋,须臾间落入水中化作一人形。 “都阳湖水神在此,恭候仙友临门!” 此人迎风摇摇,低声沉闷的朝张陵喊话,却也光彩照人,身披铁甲锦衣,上雕花团锦簇,霞光彩彩,头戴一顶金盔映衬寒甲烈烈,几颗宝石镶嵌其上,晕人羡慕,显贵无比。 虽自称“水神”,可其仙职属位,外人称呼皆为“大神”! 二者称呼相得映彰,倒是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张陵见都阳湖大神现身,定睛瞧去,对方嘴唇卷皱,龙头虎口,两只龙角从金盔中穿插伸展出来,双鬓灰白,蓬发如丝,双手负背,袖中拢起,脚踏滚滚湖水,滔滔不绝,倒显得从容不迫。 张陵站立云层,身姿挺拔,背脊笔直如长枪定定,深邃双眸俯瞰整个都阳湖,脸色平静,古波无平,一手抓着念无妄的肩头,一面朝下方喊道:“都阳湖大神,可曾见过此人?” “仙友,你身旁这人为我外孙侄,本神何以不认得?” 念无妄闻言,焦急的大喊道:“舅老爷,救我!” 早先这念无妄秘法传音,都阳湖水神已经知晓事情全貌,如今便是想方设法也要救下外孙侄。 这位一方湖水大神如是道:“仙友,你我皆为仙家同属,何以大动干戈,兴师问罪?不如进我府中小饮一二,有什么事情又是不能够当面讲清楚的呢!” 张陵目光如炬,法眼看向都阳湖大神,其仙力澎湃,唯之天仙圆满无缺,一身蛟龙桎梏化的七七八八,却也即将入了大龙之身,该是差一步便可证玄仙道果。 张陵笑道:“都阳湖大神,你又不知我是何人,怎的要请我入水饮酒?” 灰龙闻言,仰天大笑几声:“仙友说笑了,你一身纯阳仙力将至天仙至臻圆满,观根骨岁不过千年,道法如此高绝,隔着老远便能感觉霸道气息的威势,这天地间如你这般的绝世天骄,该是某位神圣大能的关门爱徒。” “你我仙属本一家,何以为了区区七八凡人小事大伤和气?我这外孙侄当是有所过失,却也不该让仙友如此兴师问罪,大动干戈!若实在不行,我愿自罚三杯,向那些凡人赔罪。” 张陵闻言,摇摇头道:“都阳湖大神,你何以说出此番言论?区区七八凡人在你眼中就是任人戏弄,随意打杀的蝼蚁?人间有句古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此为天经地义,因果报应,为之不爽!” “你且为为五湖大神之一,居要六品仙职,当秉承天道重任,庇佑凡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莫说是七八凡人的性命,便是土中一蛆虫一蚯蚓都合该有权利被雨水滋润,过活安稳一生。” 张陵开门见山,话语针锋相对,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却也未曾给过这都阳湖大神丝毫面子。 那灰龙面色不悦,有些铁青,身后的一众虾兵蟹将,鱼怪鳖精也都面露不善,瞪着铜铃大眼睛看向云层,似乎只要这水神一发话,便将不管不顾顺水上空,冲锋陷阵。 念无妄见张陵如此强硬,甚至无所畏惧,欲要一战,当即心如死灰,面色尘土,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都阳湖大神看眼念无妄,心中暗道:到底是哪位上尊的徒弟如此愣头青? 却也不好当场发作,这边开口又道:“那依仙友之见,该如何惩罚我这外孙侄?” 张陵沉吟片刻,道:“大神说笑了,我前面说的很清楚,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今次之所以带这罪人前来,是有一事需要调查,你这外孙侄有一女鬼,却也经常祸害无辜凡人的性命,终了神魂收拢,俱被念无妄私自吞噬用以精修境界。其言这是你的主意,不知大神此间可否当面对质一二?” 话毕,那灰龙冷哼一声,甩脸奴道:“仙友莫非真要为区区七八凡人与本神结下死梁?如此咄咄逼人,倒头来不说两败俱伤,鱼死网破,你且一定落不得好!” 张陵摇摇头,开口道:“都阳湖大神,你莫要话语打岔,我不惧你的威胁,要打便打,只是在此之前我还是要确认一点,你这外孙侄吞噬凡人神魂用以修行,到底是不是你的主意?若真是你的主意,今次便也要斩你!” “吼!” 都阳湖水神此番再也忍无可忍,当即化作龙身冲入云层,与这眉宇丰神,瑶瑶如玉的少年郎互为对质。 一时间气氛冰冷到极点,此间似有战鼓声咚咚作响,却是几个虾兵蟹将居于后方摇动旌旗,战鼓擂擂。 “仙友,你管的未免太宽了些!你倒以为你是谁?话语如此狂妄,又有何仙职辖权敢在本神面前得理不饶人?今日不是你兴师问罪,而是本神要给你教训,让你知道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 张陵见都阳湖大神准备撕破脸皮,还质疑其并无仙职辖权,只是多管闲事,当即眉头紧蹙,两眼冰冷,从袖中拿出一块紫青令牌。 “都阳湖大神,你看清楚,我为善恶巡游神,代天巡守玄妙众界,辨善恶之理,明众生是非,伸张正义,宁直不屈,无畏险阻,永不回身,遇仙不拜,遇神不屈,遇圣不卑。 此职天上地下,唯我独一,且问问你,我到底够不够资格,有无仙职辖权,是否为多管闲事?” 云层之上,青衣少年迎风不惧,双眸睁明,如火如炬,一身衣衫于罡风中飘飘皓皓。 他左手紧紧抓住念无妄肩头,右手隐入衣袖中捏起青莲,一道青虹之光隐隐闪烁,威势陡然攀升巅峰。 这铮铮无畏的话语回荡天地间,飘荡在整座都阳湖上空,如雷声轰轰然,库擦贯耳,惊的四下呆若木鸡,遥遥震慑。 “完了!” 念完妄闻言,当即两眼一黑,肝胆欲裂,竟也直直的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第八十三章 南江水帝 云层之上,张陵祭起玉玲珑,周身气势瞬间暴涨,修为直达大圆满至臻,掀起苍穹裂变,罡风逆行。 袖中青莲摄出,蕴含无穷惊雷炸响,长虹贯出,悬垂在身侧,剑锋无畏,直指都阳湖大神。 张陵双目微阖,眼含星辰,如墨如黑的长发在急风中荡涕,飘飘恣意。 却也不忘记一只手抓住昏死过去的念无妄,随后朝前踏出一步,闭口不语,杀意毕露。 那灰龙见此情况,惊骇的倒退三步,没想到今次竟踢到铁板,把这尊瘟神给招了过来! 这善恶巡游神几十万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位,皆需满足三个条件方可出世。 其一,得遇天道钦定。 其二,垂青圣人敕令。 其三,恰逢万年遴选。 若此三个条件有任何一条难以满足,这善恶巡游神一职便也出不来。 都阳湖大神思绪万千,如今乾坤已定,天下祥和,竟也出来这么一位巡游神。 他不免脑子转的飞快,赶忙朝某位神圣秘法传音,通传此间发生的事件,以及关于念无妄的来龙去脉,希望对方能够尽快赶来救场。 传音完毕后,都阳湖大神旋即收了威势,上一秒还准备大打出手,言道要给张陵一番教训,这一秒又春风拂面,笑容挂脸:“原来上仙为天道钦定的善恶巡游神,失敬失敬,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多多包涵!” 适合时间,这都阳湖大神脸色变化之快如同翻书,似乎又改变主意准备以礼相待,当下说了一大串好话,又吩咐湖中虾兵蟹将,鱼怪鳖精统统卸甲收兵,俱是准备好酒好菜,准备以盛宴邀请。 张陵静静地听这灰龙将话说完,却也摇摇头不愿多费口舌,再次开口问道:“都阳湖大神,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这外孙侄吞噬凡人神魂用以修行,到底是不是你的主意?” 正当都阳湖大神准备开口回答时,天边骤然间云气四合,晦暗明冥,传来龙吟声,遥遥看去却又是一条长条巨物在空中翻腾,且朝着此地飞遁而来。 张陵法眼看去,竟是一条百丈长的驼色大龙之身,已证得玄仙道果,气势强盛,不容小觑。 “仙友,都阳湖水神治理一方,肩负庇佑凡间职责,怎会教唆外孙侄干此等恶劣行迹?这其中必定有所误会!” 这驼色大龙飞遁近前,化作一威仪不凡的中年男子,他身着锦衣华服,长袍拖尾,头戴帝王冠,垂帘玉风,满脸的龙鳞在阳光照耀下如金子熠熠生辉,耀眼炫目,沉长的龙角冲天岔起,形成一个弯弯的树杈形状。 “参见水帝!” 都阳湖大神见到来人,不免喜上眉梢,当即拜迎过去,语气满是尊崇。 水帝? 张陵有些狐疑的看向这位不速之客,心中思量一二,莫非是九江水帝其中一位? “仙友,老夫为九江水帝之一,忝为南江水帝,世人又尊号为五川江水帝,今日一见,幸会幸会!” “这都阳湖水神为老夫下辖统属,其品性德行老夫最是了解,他绝不会教唆其外孙侄倒行逆施,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中年男子站在云层中双手背负,风轻云淡的替都阳湖大神洗去罪名,脸上满是全权在握,不容置疑的神情。 张陵闻言,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来者真是九江水帝之一! 既是南江水帝,尊号五川江水帝,自然要给点薄面,不能一上来就要喊打喊杀,不过给面子归给面子,该做的事情不容延缓。 张陵当即抱拳朝这位水帝道一声“幸会”,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要强行介入此事,那便与其好好对质一番。 他也不怕后面又会有谁跳出来护短,反正这事情闹大了才好,到时候终归得有人付出代价。 “既是南江水帝亲临,这事却也好办,我身边这人名叫念无妄,为都阳湖大神外孙侄,其亲口承认自己所行罪事,吞噬凡人用以精修全是他舅老爷在背后出主意,指点一二,既然上仙觉得此间有所误会,何不将这念无妄唤醒,与之对质一二?” 张陵此话一出,让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互相一视,似在传音交流,谋划着什么。 都阳湖大神看向身旁的水帝大人,神念传音道:“上尊,此事怎办?” 南江水帝沉吟片刻,回复道:“只能让你这外孙侄独自背罪,稍后老夫施法唤醒念无妄,你亲自秘法传音说明利害之处,教其不要声张,默默背下此罪便可。 只要不上斩仙台,便不会身死道消,神魂消散,这事你亲自斩立决,老夫会帮你安顿念无妄的神魂,你且不用担心,幽冥几位大神与我有所情谊,到时候念无妄神魂安然无恙,遁归幽冥,转世过走奈何桥便不去喝那口孟婆汤,全留今生今世记忆。 再投胎凡间一方大富大贵人家,你且去收他为徒,如此一个循环,对于你那外孙侄来说也是场心境历练,以后对修行一事大有裨益。” 都阳湖大神当即感激涕零:“多谢上尊!” 南江水帝又道:“你妹妹最近有些想念她的外孙,教你有空带念无妄来我南江帝宫,只是如今此事横插一手,倒也要等等时机,等这事处理完后,你亲自来我南江帝宫安抚一二。” “全听上尊法旨,家妹得遇上尊垂怜一二,胜感荣幸!” 都阳湖大神心中满是窃喜,再看向张陵时不免有些得意洋洋,只要有南江老水帝在背后撑腰,这都阳湖的天就翻不了,地界还是他说的算! 南江水帝思虑一二,对都阳湖大神再次秘法传音道:“你妹妹的腰越来越细,其功夫技艺也愈发精湛,老夫倍感欣慰。” 都阳湖大神脸上的笑意更浓,这就是他与南江水帝铁打关系的重要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这都阳湖大神的腰杆越加挺直,却也在心中暗叹:家妹如此极品,其夫君却英年早逝,倒是白白便宜这老家伙了! 他有此番感叹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为五湖大神之一,该有的心性还是有的,出卖妹妹上位什么的自古以来都遭人耻笑,无论换做是谁,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气倒也失真,有些虚假。 可眼前形势比人强,没有什么比这来的更加切合利益。 第八十四章 一转二兜 都阳湖上空云层中,少年郎身侧横悬一把青虹剑光,却也不多时收入袖中,决定先看看这九江水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陵早已察觉其与都阳湖大神方才在密切传音,现下心中不免警觉起来,猜测对方恐怕要用些伎俩。 “仙友,既然你不相信都阳湖水神的清白,那便按照你的说法唤醒念无妄与之对质!” 南江水帝说完此话,朝着早已昏死过去的念无妄点出一指仙光。 不多时,念无妄从惊骇恐惧中醒来,睁眼猛看四方,见周遭情景还是人间地界,又用手摸摸头脸,肚子,感叹自己还没死,活得好好的,不免庆幸起来,又见舅老爷都阳湖大神身旁站着一位熟人,定睛瞧去,竟是南江水帝爷爷! 好嘛,这事居然都惊动他老人家了,想来自己的命该是保住。 念无妄当即想开口朝南江水帝请安,话还没说出口,脑海中便传来一道声音,这是都阳湖大神的神念传音,施展秘法,外人不得而知。 “外孙侄,你这事甚是棘手,难办的很!不过却也有破局之法,南江水帝让我告知于你,稍许你对身旁之人承认罪行,且要独揽过错,到时候定你死罪,舅老爷我会亲自斩你。 不过你也不要害怕,南江水帝会保住你的神魂,庇佑你安然遁入幽冥,那方地界有几尊大神与水帝上尊留有情谊,免你进阴司受那善恶赏罚之苦,不必喝下孟婆汤,来世投胎入人间为大富大贵之家。 自你出生之时舅老爷我会亲自迎你!此事对于你而言倒也是福祸相依,经过此番劫难,你必定能在来世修行更上一层楼,届时成就天仙,仙籍入册天庭也会容易很多! 你若听清楚了就眨眨眼睛,稍许你身旁人无论问你什么,你就只管认罪伏诛便可,不必管他如何威胁于你,有南江水帝在此,其不敢放肆!” 念无妄的脑海中传来都阳湖大神的传音话语,不免心中大定,猛地抬起头看向都阳湖大神和南江水帝,而后疯狂眨巴眼睛,速度极快。 都阳湖大神和南江水帝见状,心中了然,互相对视一眼,嘴角俱是露出笑意。 张陵见这三人在自己面前相互暗示,大搞小动作,却也并不慌张,而是见招拆招,对着念无妄开口道:“念无妄,你早前在洞府中对我说你吞噬凡人神魂用以精修境界,是你舅老爷都阳湖大神的主意,可还记得?” 念无妄闻言,慌忙跪在云层上,道:“上仙,您可不要污蔑我家舅老爷,他为都阳湖大神,肩负重任,庇佑苍生,何以会让我去干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此事唯我一时道心失守,迷失了心窍,擅自主张在私下做了恶,先前只想着苟且偷活污蔑了舅老爷,如今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今番认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念无妄说完,顷刻间被南江水帝施以仙力捆住,又拽至身旁。 他对张陵言道:“既然念无妄已认罪,老夫便秉公办事,判其斩立决,且由都阳湖水神亲自清理门户,老夫与仙友共同监斩!” 南江水帝说罢,朝着都阳湖水神使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当即从空中抓出一把铡刀,噗嗤一声手起刀落,这念无妄大好一颗头颅在云层中滚落。 随后“啵”的一声清脆响声,南江水帝掏出一个玉瓶将念无妄的神魂收拢进去,旋即收入袖中:“仙友,念无妄已认罪伏诛,就地正法,你意下如何?” 张陵静静地看着对方表演,知晓其中必有猫腻,言道:“南江水帝公正果决,在下佩服,只是按照天规律例,这念无妄为都阳湖大神亲属,犯死罪合该上斩仙台走一遭,神魂应回馈天地之间,又何以用玉瓶装之?” 上斩仙台? 都阳湖大神闻言,心中一紧,这斩仙台万万上不得! 凡是将上斩仙台的罪人,不说神魂消散,形神俱灭,便是天庭为防止出现冤假错案,必定会用九天玄镜照上心神。 届时所有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悉数显露人前,是被冤枉还是有所恩怨,亦或有人在背后做主谋,俱是清清楚楚,明察秋毫。 这也是为什么先前南江水帝要将这事断成铁案,不可一拖再拖的原因。 面对张陵的询问,南江水帝道:“仙友尚且放心,这念无妄只是都阳湖水神的亲属,仙籍并不入册,此罪事和都阳湖大神毫无干系,就无需惊动天庭,为此等小事大动干戈。 我为九江水帝之一,有先斩后奏,独断乾坤之权,上那斩仙台一事就此作罢,莫要再提。” “至于这念无妄的神魂,仙友且放心,他作恶多端,老夫已通传幽冥派人来捉,届时入了善恶惩罚司,事事俱细,且让他入了地狱苦行,来世再入畜生一道,岂不更好?” 张陵摇摇头道:“这神魂若是留下,将来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一转二兜便也换个身份重新过活,却也雷声大雨点小,如何服众,如何于苍生一个公道?” 南江水帝闻言,眉头微蹙,他没想到张陵如此难缠,似乎在这件事上一定要钻牛角尖,思量一二,便又开口道:“仙友,这世间的公道可不是由你一人说的算,你说怎样便是怎样,公道又谈何公道?老夫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你方才既然没听清,这便再说一次也无妨。 其一,这念无妄仙籍不入册何以有资格上斩仙台? 其二,他已认罪伏诛,并亲口承认此事与都阳湖水神无关,何以能够惊动天庭处理此事? 其三,老夫为九江水帝之一,对下辖之地有先斩后奏,独断乾坤之权,以老夫这等身份,主审这种层次的罪事,合情合理,丝毫不过分。 其四,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仙友觉得怎样,这公道便是怎样! 其五,念无妄神魂下地狱苦行且在老夫审理此事的判决之一,你若有异议觉得不妥,可下幽冥与十殿阎王复议。” 南江水帝此刻霸气侧漏,一连话语不给张陵丝毫反驳机会,他也笃定对方若真是下了幽冥便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这幽冥之界可不比阳间,亦不比天上,其自有一套运行规则,就连天庭也只能派下太乙救苦天尊和天齐仁圣大帝做监察,其余人等丝毫难以插进分毫。 遑论不相干的仙职神圣贸然下去多管闲事,必定落不得好。 南江水帝此刻胸有成竹,仗着和幽冥某些大神私有情谊,却也稳坐钓鱼台。 你张陵虽为善恶巡游神,却也难管幽冥之事,别说老夫没暗示提醒你一二,免得到时候灰头土脸的从幽冥夹着尾巴回来,倒让众人看了笑话。 第八十五章 我本凡尘来 南江水帝一番话,顷刻间让云层周遭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都阳湖大神笑吟吟的看向张陵,一脸神情很是得意。 张陵见此番情况,思量一二,反问道:“这念无妄神魂收归幽冥,果真会如水帝所言,进那善恶赏罚司,入地狱苦行?若他日投胎转身,重整旗鼓,又待如何?” 南江水帝摇摇头,道:“幽冥自有运转规则,却也不是你该臆测,莫非你还想真身入黄泉,教十殿阎罗怎么做事?” 几番言语下来,张陵已经听出南江水帝的意思,看样子这老家伙确实要在念无妄的轮回转世上做些文章。 此间对方已经将念无妄的罪事断成铁案,后面的事情全权交给幽冥处置,却也难让人抓到把柄。 至少从明面上来看,他南江水帝大公无私,公道正义,且给了那些枉死的凡人一个交代,此事若是传出去,凡尘少不得对其一顿褒扬,赞叹一句:南江水帝果真公道! 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张陵站在云层上看着念无妄的尸体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有些发笑。 这南江水帝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曾想今次这件事若处置不好,恐怕会将其拖下万劫不复之地。 三仙站在云层继续对峙,却也等到傍晚时分。 适时间,一阵阴风刮过,云层中出现几位黑衣黑脸的阴神鬼差。 这几位鬼差见有三尊上仙遥遥站立,四下拜了拜,旋即说道:“不知哪位是南江水帝,我等奉平等王法旨,且来收归念无妄神魂。” 平等王? 张陵面色不免古怪起来,这件事居然又牵扯出十殿阎罗之一的平等王? 他转念一想,却也摸清楚头绪,看来这南江水帝胸有成竹的底气便源于此处。 既然有一方阎罗在幽冥做靠山,安排区区几个神魂转世投胎便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南江水帝将念无妄的神魂从玉瓶中放出,几个鬼差心领神会的将其拘走,转身下了幽冥黄泉。 “哈哈哈,仙友,此事既已翻篇,何不随老夫一起去都阳湖坐坐?此间的大闸蟹,红膏虾,长白鱼最是美味,且摆上三桌,你我共饮如何?” 南江水帝对张陵说罢,又朝都阳湖大神使去眼色。 都阳湖大神点头了然,亲自上前给张陵赔罪道歉,言称先前不该如此无礼,差点大打出手伤了仙家和气,说话间抱拳拜了拜,低了低头。 张陵看在眼里,知晓对方是准备以退为进,也在暗示自己不要再追查下去,此事就且作罢,倒也可以不打不相识,顺势结个善缘,留有情谊。 他日再见便是故友,若谁有个难处或遇到事情想寻个方便,倒也不必大费周章,只需点个头或者一句话的事情就可摆平。 张陵长叹息一声,忧心忡忡,愈加感叹这巡游之路艰难,他似乎有所明悟,又有些困惑。 或许,从最初踏上这条路的一开始,他便已经逐渐成为众仙神眼中的“瘟神”! 或许,他没有成为善恶巡游神之时,这天地间的仙家也是和气一片,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是,却也苦了凡尘芸芸众生。 或许,此后的路他将愈加孤独…… 或许终究有一天,他会站在所有仙神的对立面。 张陵苦思冥想,站在云层中飘飘林立,不去回复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的话语,不做任何应答。 他心中万般思量,似在思考着什么。 神仙,不能如此,至少不应该! 张陵闭上双眼,回忆起这一路走来见多凡人的血泪,回忆起过往曾经。 时至今日,他哪怕成了神仙,却也牢记自己的出身。 “我本就是从凡尘中来,何以从凡尘中脱离而去?” 张陵喃喃自语,如呓语如梦寐。 须臾间,他猛地睁开深邃双眸,迸发出一道精光,长发在风中乱舞,脸色愈加冰冷。 “南江水帝,都阳湖大神,念无妄之事尚未结束,此事不可翻篇,我今番便要下这幽冥黄泉,直入地府阴司,请出阴律司中的明察秋毫之镜,凡与其有所牵连者,无论何方神圣,我张陵也要在太岁头上动动土!” 张陵说罢,全然不顾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的脸色如何难看,当即拂袖一挥,真身直入幽冥黄泉,二三息后不见了踪影。 “上尊,这可如何是好!我看他分明是要鱼死网破,此人怎的如此糊涂,执拗,此事与他说一千道一万没有半点干系,何以死咬不放,大动干戈!” 都阳湖大神一脸担忧,眼神中满是焦急,若张陵真的请出阴律司中的“明察秋毫”之镜,到时候他这都阳湖大神的位置不说不保,便是自家性命也要被斩仙台刮去三刀。 南江水帝沉吟一声,大手一挥:“莫慌!便是让其下了幽冥黄泉又如何?我已传音告求平等王此事,他自会替我等出面摆平,这幽冥地界轮不着他张陵一个愣头青在一旁指手画脚的插手!” 便是如此宽慰,都阳湖大神仍旧满脸忧愁:“上尊,阴律司崔珏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若此事他不知晓倒还好,若是知晓必定会拼死也要审上一审我那外孙侄,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南江水帝在云层中不搭话,老神在在的样子,似在用秘法传音与哪方神圣交谈。 不多时,他开口道:“放心,平等王早前告知老夫,那崔珏去了北阴酆都,一时半会回不来,平等王会代判官亲自审理念无妄,且是走个过场,届时幽冥也将此事做成铁案,再装装样子去地狱苦行一番,中间找个由头,就说念无妄的神魂被地狱恶鬼吞噬,以假死脱身,再安排轮回转世,如此天衣无缝,谁也挑不出错来。” 此话一出,都阳湖大神心安三分,不过并未完全放下警惕之心,他恍然间有种错觉,今次恐怕会因外孙侄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错觉来的极怪,却也让他脊背冷汗直冒,难保不是冥冥中天意指引,直觉迸发。 “说来也巧,这蟠桃盛会恰好结束,平等王却是刚回幽冥地界,若是再早些时日,由四大判官代理幽冥,恐怕这事情就要难办了。” 南江水帝摇摇头,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后怕。 “上尊,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找个理由下去,亲眼见到我那外孙侄安然渡过此难关,我等再归返人间,如何?” 都阳湖大神对南江水帝说出心中想法。 这件事关乎甚大,一个不慎就会牵连广泛,引发地龙翻身效应,若将自家命运隔着阴阳两界交给平等王拿捏,晚上便是连觉也睡不好,还是亲自下趟幽冥在一旁全程目睹方为上策。 中途要是有什么变故,却也好插上手补救一番。 第八十六章 二见鱼鳃 张陵真身直入黄泉。 这是他第二次踏入阴间。 却说这幽冥界域,地府阴司,森罗严严,主善恶是是,掌生死非非,转阴阳轮回。 天有神而地有鬼,禽有生而兽有死,生生死死,自然之数,命里之定,不能易也。 可如今却有人谋取私利,投机倒把,仙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将无辜凡人置于何处? 张陵既是从凡尘中来,又领了紫青令牌,居善恶巡游神,代天巡守玄妙众界,却也是成道之路,无论如何,于公于私,他都没有退却的理由。 走过阴暗狭长的游廊,踏过两跨“黄泉”的走阴桥,前方出现一座巍峨磅礴,矗立高耸,直入千万丈高的宏伟城楼,墙正下方悬挂一牌,上书:阴曹地府。 犹记得他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还是跟着牛头马面一起,那次是受幽冥第一护法神金魃求助,为破青云镇历劫苦局,才深入此间,探查李芸之死。 一晃不知几百年过去,也不知金魃现在如何。 “来者止步!” 漆黑倒影的城楼上,一道声音若喉中含着湿痰沉声自头顶上方幽深飘荡下来,抬眼看去,却是某位值殿的阴帅,旋即又定睛仔细端详,居然是老熟人,阴帅鱼鳃! 这幽冥地府拢共有十大阴帅,为鬼王、日巡游使、夜巡游使、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 细究职位所属,十大阴帅又分为阴鬼使、拘魂使、妖冥使。 阴鬼使为鬼王、日巡游使、夜巡游使。 拘魂使为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妖冥使为豹尾、鸟嘴、鱼鳃、黄蜂。 鬼王为幽冥所有鬼卒统帅,早先天地未定,幽冥混沌未开,四处有邪异作祟时,鬼王负责攻城略地,开拓疆土,领十万阴兵冲锋陷阵,只为杀戮,如今天地祥和,乾坤已定,其职责便有所更改,主要拱卫幽冥地界,不受外敌侵犯。 日巡游使、夜巡游使为巡游阴神统帅,主要职责为监察幽冥与凡间地界的十方事宜,凡间的那些日游神和夜游神大都归属冥部,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山水部、雷部乃是天庭都会亲设各自的日、夜游神。 黑白无常是负责拘捕各路神圣神魂的鬼差统帅,下辖鬼差三千,不勾凡人,只勾寿岁已尽的仙神,或者哪方神圣。 牛头马面是负责拘捕各路凡人魂魄的鬼差统帅,下辖鬼差八千,负责勾寿岁已尽,且大富大贵或是来头甚大,干系甚广的凡人; 至于寻常凡人,俱由其余零散在四方的巡游鬼差负责勾魂事宜,倒也没资格劳驾牛头马面亲自出面。 最后就是十大阴帅中的四大妖冥使,豹尾、鸟嘴、鱼鳃、黄蜂。 豹尾是负责拘捕走兽魂魄的鬼差统帅。 鸟嘴是负责拘捕飞鸟魂魄的鬼差统帅。 鱼鳃是负责拘捕游鱼魂魄的鬼差统帅。 黄蜂是负责拘捕爬虫魂魄的鬼差统帅。 此妖冥使下辖鬼差不知几何,若不轮值守城之时,便可受得出马香火,上身弟子之身,赚些外快,替人平些事,消些灾。 这十大阴帅鬼差在凡间俱是名声响亮,大名鼎鼎的阴神,在某些地方受供的香火不比寻常城隍土地少。 张陵见城楼上的熟人是阴帅鱼鳃,不免思量一二。 当年他还在解阳山任职一方山神时,夜遇一位天阴山的恶道御驶白毛飞僵擅自过境,其一身血祸之气冲天,张陵二话不说将恶道的阴身——白毛飞僵,斩灭! 那恶道大怒,旋即召唤阴神上身,正是此间的阴帅鱼鳃。 张陵见来人与自己同属冥部,不愿节外生枝,遂拿出金魃令牌教这阴帅鱼鳃速速退去,对方见此第一护法神的令牌,当即知晓这次踢到铁板,旋即求情,希望能够放那恶道一马,手下留情,还声称天阴山老祖是金魃的记名弟子。 张陵那夜丝毫没有给阴帅鱼鳃任何情面,一剑将恶道扬作灰灰。 不过这事倒不会因此恶了金魃,张陵对这位幽冥第一护法神有所了解,对方不是这等小肚鸡肠的神圣。 对于这件事,张陵现在有所思量,若当时不是他在解阳山做山神,而是旁的什么道行修为低下的山神当守,这恶道定能安然无恙的带着白毛飞僵安然走过山境,继续祸害人间。 按照这般头绪去想,能够且愿意召唤妖冥使上身的大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行的恶事该是累累皆皆。 只是这幽冥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意见,任由四位妖冥使在闲时去那人间赚外快,无论这外快是黑的还是白的,似乎都招收不误,只管办事,不管埋坑。 “是你!” 阴帅鱼鳃见下方之人迟迟不回答,便站立于城楼上俯瞰过来,却也是个青衣少年,气质出尘,风度翩翩。 当下不免觉得眼熟,旋即思量一二,当下就认出张陵。 “仙友不在解阳山做山神,跑到我幽冥有何贵干?” 又一道声音若喉中含着湿痰沉声自头顶上方幽深飘荡下来。 张陵摇摇头笑道:“今次有些要事需进地府,阴帅可否行个方便?” “哈哈哈,好说好说!仙友且登记一番,本帅好交差应付。” 没想到这阴帅鱼鳃一点也没有为难张陵的意思,左右示意鬼卒打开城门,通通放行! 张陵走进城内,用手指在通关簿上写下信息,又抱拳朝城楼上的阴帅鱼鳃道了声谢意,这便挥挥衣袖朝地府深处走去。 城楼之上,阴帅鱼鳃远望青衣少年越走远远,没有再说些什么,示意关闭城门。 此间有一鬼卒来到鱼鳃身旁,道:“阴帅大人,平等大王传音让我等不可放阳仙过境,您刚才打开城门,是否有些不妥?” 鱼鳃闻言,一头雾水道:“传音?什么传音?你怎么不早说?快些将平等王不让阳仙过境的法旨拿出来。” 法旨? 这鬼卒一愣,什么法旨,哪来的法旨,这不是平等大王传音一句话的事情么?平日里也没见这等事有什么法旨,当下道一句没有,却也引来鱼鳃的不满。 “什么?没有法旨?方才平等王确实给你传音了?你不会听错了吧!” 鬼卒再次愣神,左顾右盼,前思后想,又道:“阴帅大人,这城楼之上的弟兄们都听的真真的,不会听错吧!您早前没有听见么?” 鱼鳃当即一拍大腿,一拳打在城墙上:“哎!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阴帅大人,要不要派些弟兄们给那尊阳仙请出去?” 鱼鳃沉思片刻,道:“倒也不必,那少年与金魃上尊有所情谊,且随他去吧!” “可是……如此一来,平等大王万一降罪下来……” “降罪?且法旨都没看见如何降罪我等?总不能因为本帅没听清他的传音,就要以此罪罚一二,不会不会,本帅相信十殿阎罗大王不会如此对待我等。” 鱼鳃说罢,思量一二,又道:“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且就按照平等大王的意思做吧,从现在起不准放一个阳仙过境,直到平等大王传音解除封禁。” “谨遵阴帅号令!” 第八十七章 地府要塌 第88章 地府要塌 张陵入了地府深处,过了好大一会的功夫,便又有两位阳仙从凡界下了幽冥。 正是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 二人一路赶至,踏过走阴桥,见前方出现一座高耸千万丈的宏伟城楼,墙正下方悬挂一牌,上书:阴曹地府。 此刻城门紧紧关闭,不能畅通,刚准备开口唤声,听见城楼上传来阴帅鱼鳃的声音:“来者何方神圣?” 南江水帝朝前踏出一步,仰声道:“老夫乃九江水帝之一,南江水帝,今领下辖仙属都阳湖大神前来处理要事!” 处理要事? 哪个阳仙下来不是这样说的? 阴帅鱼鳃俯瞰下方,见此二仙一身纯阳之力,磅礴皓皓,却也没有丝毫惊慌:“近些时日阳仙不可入幽冥,二位上仙请回吧!” 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闻言,俱是疑惑的相互对视,不给阳仙进去? 早前分明见那张陵下了黄泉,他二人紧随其后,倒也没有碰上面,猜测该是进去了才对。 难道情况有变? 南江水帝思量一二,又道:“我等与平等王有旧,今番且是来拜访,望阴帅行个方便!” 阴帅鱼鳃面色古怪道:“抱歉二位,这禁止阳仙入关正是平等大王的意思,二位若真是上尊故友,何不教其通传我等?” 南江水帝闻言,倒是一头雾水,禁止阳仙入关?还有这回事? 且再次开口问道:“不知方才可否有另一位阳仙入内?” 鱼鳃点点头,没有丝毫隐瞒道:“正是!” “如此说来,此间既是不让阳仙入内,又何以给方才那尊通行?”南江水帝有些不解的问道。 “哦,上仙有所不知,方才那尊阳仙入幽时,本帅还不知平等大王的通传,恰好其入了地府时且才知晓此条禁令。” 鱼鳃的话语再次令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面面相觑,丈二摸不着头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一旁的都阳湖大神不免心惊担颤道:“上尊,该不会平等王与张陵本就相识,故意联合唱这出戏整我等吧!” 南江水帝沉吟一声,思量片刻,摇摇头:“不会!这平等王与老夫有万年交情,而那张陵不过区区千岁,怎会与他相识?此事必有隐情,且等等,待老夫传音与平等王说来此事。” 适时间,南江水帝施展秘法朝平等王传音,并将眼前遭遇的事宜详细叙述,唯恐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阳湖大神见南江水帝迟迟没有动静,便也陷入急躁之中。 他自是不喜这阴森森的幽冥地界,此地阴气逼人,寒风彻骨,时不时耳边能听见几声呜咽,似鬼哭狼嚎,又猛地尖声惊炸,让人心头愈加烦闷。 不多时,南江水帝终于开口:“平等王方才告诉老夫,此事合该有所误会,他原本是不想让念无妄一事节外生枝,遂以传音值殿阴帅鬼卒禁止阳仙过境,就是不知为何却也放了张陵进去,然而将我等拦在外面。” 都阳湖大神闻言,如释重负,又急忙询问道:“那我等还能进去否?” 南江水帝点点头,道:“放心,平等王稍许自会传音值殿阴帅,教其放我等过境!只是那张陵似乎已经先一步找到念无妄神魂所在之地,我等还需尽快赶过去。”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没一会,城门登时大开,一道声音若喉中含着湿痰沉声,自头顶上方幽深飘荡下来:“两位上仙,且登记入册后,速速进去吧!” 事不宜迟,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当即通了姓名仙职,前后脚朝地府深处赶去。 阴帅鱼鳃站在城楼上遥望此二仙,身旁的鬼差言道:“阴帅大人,你说我等到底是放阳仙过境,还是不放阳仙过境呢?” 鱼鳃扭头看向这位鬼差,不禁咧嘴笑道:“当然是要遵循平等大王的意思,他教我等如何,我等便如何!” 鬼差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不解道:“那是要……” “当然是放行了!没听见方才平等大王传音,言道速速放阳仙过境么!后面若还有阳仙过来,统统放过便是。” 阴帅鱼鳃自得其乐的缩了缩嘴巴,“啵”的一声吐出泡泡,这透明光亮的气泡升腾一会旋即破裂开来,不见了踪影。 四下间,他与这鬼差闲聊起来,东扯西拉,摆龙门,侃大山。 每每讲起出马人间凡尘时遇见的人与事,却也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娓娓道来,使得这一旁鬼差羡慕的直吞口水。 “阴帅大人,您说的那冰……冰棍真有这么好吃么?” “那是当然的,这凡人呐,寿命短暂却爱搞花样,最懂享受,它们将冬天的大冰块置于地窖中,旋即又配一些绝佳的果酱酒酿,倒入刻好的冰具里,静等几日便可吃上美味的冰棍!以后若有机会,本帅带你去吃上一吃。” “这冰棍滋味,可真是适合我等品尝。” 鬼差听的不免直流口水,其一生一世苦守幽冥,却也从未去过凡尘半步。 勾魂的鬼差都道凡间繁花似锦,最是热闹,它虽心生向往,却也不敢擅自越界,恐遭诛灭。 “本帅告诉你,这冰棍可不是谁都能吃上的,就说本帅去过的那家冰窖吧,主人家是卖甚宝马的,这冰棍只专供给阴神吃,你瞧瞧方才那二三阳仙,他们的贡品里可不会摆甚冰棍嘞!” 宝马? 鬼差有些难懂,是一种很宝贵的马么? 鱼鳃闻言,点点头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反正就是卖马的。” 旋即又讲了些凡间关于汗血宝马之类的云云话语。 鬼差闻言,眼睛内的鬼火跳动的更快,喜道:“看不出来,这阳气最重的凡人却也喜欢咱们阴气滋生的鬼物。” 却见鱼鳃摇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绝大多数凡人是不喜我等阴神鬼物,唯有这卖马的……嗯,卖宝马的别具一格,喜欢我们的紧,犹记得曾经二三土地山神化作凡人想要入地窖吃吃冰棍,俱是被人尖酸刻薄的赶出来。” “唔!还有这等趣事!这卖宝马的凡人不是靠着土地山神庇佑方才有好日子过嘛?”鬼差如同听书般在一旁兴致大盛。 随后的时间里,这一阴神一鬼卒聊的热火朝天。 不知多久时间过去,地府内猛地颤三颤,宛如地龙翻身。 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库擦惊魂,一连七八道紫色的雷霆自虚空苍穹破灭而来,雷威电势轰击垂落,打裂幽冥地界几道缝隙。 有地火从下方蔓延上来,整座黄泉俱在翻腾狂暴。 “不好,阴帅大人,如此强悍的纯阳仙力,怕是方才那几尊阳仙在闹事!” 鬼差大惊失色,手足无措的说道。 阴帅鱼鳃遥望后方火光翻涌,地动山摇,有一道青虹在空中闪烁,快如闪电,无影无踪,寂灭十方,剑锋锐不可当,一时间被这惊骇场景震到目瞪口呆。 他曾在几百年前差点有幸领教此剑神威,至今记忆犹新,诚惶诚恐,心中满是阴影。 不免喃喃自语道:“几百年不见,这张陵越发的强悍恐怖……” 第八十八章 鱼鳃很忙 第89章 鱼鳃很忙 地府深处大战骤起,青虹长歌,鸣声剑吟。 唯有两道水龙大柱与深晦幽冥气息在与之战斗。 阴帅鱼鳃遥望此间大战,心中惊骇,忽然感觉似又有阳仙要过境。 “来者何方神圣?” 城下答曰:“吾乃泾河龙兵统帅敖新,今次急入幽冥有要事。” 鱼鳃狐疑,循声望去,见一白衣青年伫立,端长俊秀,气质出尘,头戴红锈双翎冠,腰挂白玉,脚踏云鞋,眉宇之间却有焦急之色。 果真是那东海老王龙的儿子,敖新! 他曾经有幸见过几次。 几百年不见,其竟然成就蛟龙之身,一身纯阳仙力如此精纯。 这敖新早前不务正业,荒诞嬉戏,独爱人间木匠手艺活,怎的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甚泾河龙兵统帅? 鱼鳃有些惊疑不定,却也没有阻拦,招招手让鬼卒放行:“龙太子殿下,此番且登记入册,速速进去吧!” “多谢!” 敖新抱拳,旋即大步流星朝地府深处奔去。 不多时,地府深处传来一阵白龙长啸,却也和一条灰色蛟龙相互撞击在一起,另有一只驼色大龙与青虹缠斗,旁边似还有什么阴深之力的鬼王。 “阴帅大人,我等方才是否不该放行?这……好像又惹祸了!” 阴曹地府城楼上,鬼差心中忐忑的问道。 鱼鳃摇摇头,道:“放阳仙过境是平等大王的意思,与我等何干,此间值殿干好分内事即可,这瑶池盛会已结束,幽冥各路神圣都已归来,且放心,不会有甚大碍。” 说话间,又听见城下传来一道纯净佛音。 “阿弥陀佛,贫僧法山,见过阴帅。” 哦?和尚! 鱼鳃遥望下去,见一僧人穿着袈裟,光头白胡,慈眉善目,一双耳朵厚而长,双手合十,浑身佛光隐隐闪烁,确是一位得道高僧。 难道是来找地藏王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鱼鳃很快给这位法山打开城门,放行准入。 法山入了地府后转身对鱼鳃道一句:“阿弥陀佛!阴帅大善!”,旋即隐入地府深处。 不多时,佛光大作,梵音如雷,似钟鼓敲击,响彻幽冥。 “大威天龙!” “大罗法咒!” “世尊地藏,波若诸佛。” “般若巴麻哄!” 轰隆! 城楼上,鱼鳃和一众鬼差面面相觑,这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生猛! “阴帅大人,确定没事嘛?” 鱼鳃摇摇头,道:“不慌,十殿阎罗还未出手。” 鬼差闻言,吞吞口水道:“我怎看见平等大王的身影亦在打斗中?” 鱼鳃再次摇摇头:“不慌,还有九位阎罗殿下未曾出手。” 话音刚落,便能听见地府深处传来两声爆喝。 “转轮王在此,何人干扰我幽冥?” “楚江王在此,尔等放肆!” 旋即又是轰隆一声,地府深处宛如放烟花般,周天虚空闪烁颜色各异的神虹,却也夹杂几道黑气,俱是气势惊人, “没想到转轮大王与楚江大王都出手了,看来平等大王是遇到不小的麻烦。” 鱼鳃喃喃自语,却感觉到城外走阴桥飞遁过来一具通体漆金的尸魃,猛地回神看去,正是幽冥第一护法神金魃! 金魃上尊回来了? “值殿阴帅速开城门。” 尚在飞遁中的金魃还未来到阴曹地府城楼外,其声音便已经降临,鱼鳃登时亲自打开城门,恭敬的迎接护法神归来。 嗖的一下,这金魃直直遁入地府深处,旋即似也加入大战中,令人头皮发麻,窒息难忍。 咕噜! 鬼差吞了吞口水,道:“有护法神上尊的驰援,想必平等大王他们该是轻松不少。” 鱼鳃狐疑的遥看远方,惊疑不定。 他知晓张陵和金魃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心中隐隐约约有点猜测,恐怕这幽冥第一护法神急匆匆赶回来,并非是为了驰援平等大王。 幽冥尚且不是铁板一块,其中的水深的很,他自诩一界阴帅,却也不能把握的住,遑论是这种层级的较量。 嘭! 轰隆—— 有惊声传来:“金魃上尊,你这是何意!” 鱼鳃听的清楚,说话之人正是平等大王,看来他猜测的没错,事情果真如其预料的一般在发展。 “阴帅大人,坏了,护法神上尊好像不是在驰援,竟掉头帮那位阳仙!” 鬼差呆若木鸡的从高耸千万丈的城楼上俯瞰远方,心中疑惑,大为不解。 “看好大门,其他的事轮不着你我考虑。” 鱼鳃摇摇头,吩咐手下的鬼差们不要光顾着看热闹。 说话间,又听见地府深处传来一阵似恶鬼般的咆哮,声若猛虎,带着低吼:“吾乃西方鬼帝,都给本帝住手!” 旋即是短暂的安静无声,骤然间又爆发煌煌神威,一场混战再次涌现。 鱼鳃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五方鬼帝之一的西方鬼帝出手都没能制止这场大战。 他不免陷入沉思,按道理来说此间应该由罗酆六天先出手才是,怎的这六位上尊一个都不冒头,却让这西方鬼帝亲自出面。 “鱼鳃,鱼鳃,鱼鳃!” 恍惚间,似是听见一道跳脱的声音传来,鱼鳃一头雾水,莫名感觉熟悉:是谁?谁在喊本帅? 却循声俯瞰城外,竟是一只浑身金毛,抓耳挠腮的猴子! 热闹猴! 阴帅鱼鳃一眼就认出这位神圣,既惊讶又欣喜:它不在人间流浪,怎么好端端的跑到这儿来了。 “鱼鳃,鱼鳃,鱼鳃!你可还记得我曾带你去人间吃冰棍,看马球,听小曲儿,捏泥人……” “记得!记得!” 鱼鳃喜气洋洋的打开城门亲自迎接热闹猴,他几百年前出马一位弟子,曾有缘遇见此天地灵物,二人有过一段温馨且美好的经历。 “热闹猴,你此间来幽冥所为何事?” “张陵是不是在里面?” 鱼鳃没想到热闹猴还认得张陵,当即连忙点头称是,又问道:“你是来找他的?” 热闹猴急的抓耳挠腮,却也不在此停留,一溜烟朝地府深处奔去。 鱼鳃看着热闹猴的背影,“啵”的一声吐出泡泡,满肚子的疑惑。 这张陵,人缘也忒好点了吧! 还以为热闹猴是来找本帅叙旧的…… 不多时,地府深处惊掀两道青虹,旋即似有一张卷轴模样的东西招展在虚空上方,隐约可见三十六只扑棱翅膀的鸟雀聚在一起,组成某种阵法。 两道青虹于天地间煌煌浩然,飘渺无尘,剑光交错,划破幽冥黑夜,璀璨的光芒如银河垂落,喷薄照亮整个地府。 唯无尽茫茫,似天倾地覆,冲天万仞,乾坤倒悬。 鱼鳃只是看一眼便觉得灵魂悸动,心神失守,一股寒意自头顶灌入脚底板。 他连忙闭上眼睛,蹲在一方角落瑟瑟发抖:太恐怖了!怎会如此恐怖!感觉差点死掉! 良久良久,鱼鳃才缓过这口气,还好那两道青虹剑光并没有朝此方锁定气息,否则…… 却是想到此处,又见城楼上偷偷旁观的鬼卒们无一不惊悸痛苦,双手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良久后才恢复如初,却是再也不敢偷眼看向地府深处的混战情景。 “北方鬼帝,速来驰援!” 地府深处传来一阵低吼,惊簌簌,颤抖抖,话音刚落便有另一尊鬼帝降临。 混战再起,一猴子惊声道:“张陵,小心!” 又有一和尚道:“阿弥陀佛,须弥护法神兽何在!” 一道万丈长的飞天蜈蚣陡然惊现,它盘旋虚空,身负两翅,两螯,全身暗红,通体里外俱是佛光普照,圣洁祥和。 大蜈蚣!果真遮天蔽日,给人压迫感十足。 如此庞大的蜈蚣,也唯有传说中的法天象地可与之媲美了吧! 鱼鳃不免陷入震惊中,旋即耳边传来一道龙吟声:“老夫乃东海龙王,今有要事通幽。” 鬼差看向鱼鳃,询问如何是好?这一连七八次有阳仙过境,恐怕惹下大祸。 东海老龙王? 鱼鳃大手一挥:速速放行! 他虽为幽冥阴帅,但说到底前身也是海中游鱼,这世间的游鱼水族谁没受得这位老龙王的恩情恩惠? 对于这位四海水族大佬,又是曾经的恩主,鱼鳃无论如何都不会阻拦。 只是,他不免擦擦额头的汗水:这城楼值殿往日里都是最为清闲的活计,今次却尤为繁忙! 忙! 他真的太忙了! 第八十九章 往生城 第90章 往生城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 张陵谢过阴帅鱼鳃,孤身一人去了地府深处。 一路循着早前留在念无妄神魂深处的标引行去,不多时来到一处鬼城。 站在城外看去,城高千丈,俱是阴气缭绕,黑雾喷薄。 上书:往生城。 左右各有两行大字,隐约能够感受到一丝佛性。 左为:放下时何物是我。 右为:担取去哪个为谁。 城门有鬼卒巡逻,它们手持黑色长戟,身披黝黑阴暗的铁甲,双眼若幽冥鬼火向外喷薄。 “来者止步,可有通行信物!” 几个鬼卒见张陵一身阳气充沛,仙性灵韵,登时警惕万分。 这世间的阳仙太多,曾经就有那么几个硬着头皮闯入幽冥往生城,想要强行将凡人复活,却也没让这些鬼卒少吃苦头。 因此它们在见到张陵来到此处时,个个如临大敌,朝此处看来。 张陵思量一二,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这些鬼卒见状纷纷单膝跪地,立刻放行。 “上尊,您一身纯阳仙力,既要进这往生城,可隐匿气息否?不要说城内凡鬼遭不住,便是我等见您也感觉压力陡增,双目如刺。” 张陵闻言,旋即想起来自己此趟下来赶的急,早先和南江水帝与都阳湖大神对质时展露威势,倒也忘记下幽冥时收敛气息。 他立马将自身气息隐匿到极致,却也谢过这些鬼卒,真身直入往生城。 此城虽说是一鬼城,可建筑布局倒也和人间没有太大的差别。 鬼市街道上往来的鬼魂飘飘不绝,不过大都是撑着把露天的桌椅,三三四四围在一起打牌、下棋,吃喝玩乐倒也轻松。 甚至有些鬼物身旁还有其他的小鬼伺候,这和人间的那些土财主倒是相仿。 张陵隐匿所有气息,这些鬼物没有过多在意,俱是各玩各的,好不快活。 继续朝里走,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扭头看去,竟是一群鬼物围聚在一起,中间有个老头鬼,他胯下有匹枣红色的大俊马,身旁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少女伺候,一身穿金戴银,贵气照人。 “刘老鬼的子嗣果真孝顺!” “啧啧,真是贤良孝子。” “哎,鬼比鬼气死鬼哦,我那人间的儿子在我死后,无论清明亦或冬至从未上给我过坟,烧过纸钱,更莫说这些了。” “唉,谁说不是呢?” …… 张陵听的真切也看的真切。 那刘老头胯下的枣红色大俊马是一纸马,身旁两个少女亦是纸人,统统由阳间烧过来,却也入了这鬼城化作近似逼真,栩栩如生的实物。 有一鬼飘出来说道:“刘老鬼,你儿子怕没少烧金元宝和纸钱嘞!” 一旁的几个鬼连连附和道:“嘿嘿嘿,刘老鬼家里有一座大金山!我们今儿路过时看见的,那金光都晃眼睛。” 却见坐在枣红色大俊马上的刘老鬼,摇摇头道:“那金山是我留着孝敬给黑山鬼王大人的。” 周遭的鬼闻言,无不在点头赞同:“合该如此,你那凡间的儿子如此孝顺,不拿点出来进贡鬼王大人,以此庇佑你儿子的阴德,却也说不过去。” 张陵倒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等事。 凡间的亲人烧了纸钱给阴间的鬼魂,这鬼魂却也要分出来进贡,通过地府阴神来庇佑阳间凡人的阴德。 他没有多管此间闲事,现在正事要紧,旋即大踏步继续朝城中最深处走去。 越往前走,鬼魂便也越少,不多时又见通往城中深处的必经之路上,有几队鬼卒正全副武装的来回巡逻。 张陵拿出令牌,对方没敢丝毫阻拦,俱是恭敬地放行。 一路走去,阴宅府邸却也越阔气,有的干脆就跟皇宫一样,恢弘壮丽。 此地不是寻常凡鬼可以居住的地方。 他来到一座阴宅前,确是个十进十出的开门府邸,遥见念无妄的神魂正在宅内悠然自得,旁边还有几个鬼差在为他推石磨,研磨什么吃食。 那石磨看起来不简单,更像是某种法宝,磨出的食物竟含有一些灵韵之气,不说对鬼是大补之物,便是对凡人也有所裨益。 一位鬼差甚是谄媚的对念无妄道:“上尊,如今平等大王已为您安排好轮回转世身,却是某位大富大贵,福泽延绵的人家。” 念无妄点点头,没有搭话,他今后的路子已经铺好,只要安然的走下去,仙籍入册,来世可期! 不知觉的嘴角露出笑意,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念无妄,你看起来很舒坦!不像是被阴司审判,要下地狱的样子。” 冷不丁的出现一句话,这熟悉的声音登时让念无妄如坠寒潭,全身冰凉,不知觉颤抖起来。 “你……你……” “是如何入得此处的!” 念无妄的声音不免有所哭腔,左顾右盼却也不见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的踪影。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张陵是如何跟到此处的。 “念无妄,你的罪事岂能由你舅老爷和南江水帝轻易揭过?这罪事不是你金蝉脱壳,一转二兜换个身份,来世前路就可一片光明的血馒头!” 张陵话音刚落,却见眼前的几位鬼差双眸鬼火幽若,朝此间围聚过来。 “你是何方神圣?看气息不似鬼物,怎的进入这往生城的深处?” 张陵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速速退去。” 他也没有多费口舌,也不想难为这些鬼差。 此令牌一出,几个鬼差噗通跪下来请罪,而后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念无妄见此,愈加心如死灰,他没想到张陵居然在阴间如此吃的开,随随便便掏出个令牌就能一路畅通无阻,鬼差见了不仅毕恭毕敬,甚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要知道,那些个鬼差可是奉了平等王的命令来此伺候他,却也见了张陵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不敢多言。 “吾命休矣!恐在劫难逃!” 念无妄心中悲凉,竟也呜呜咽咽鬼哭起来。 恰在此时,忽然有一道阴暗深幽的气息降临。 张陵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神识灵敏,猛的转身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但见这人脸若黑虎,鼻孔捣蒜,嘴唇肥厚,一双凹陷进去的眼珠子甚是瘆人,两个太阳穴凸起,嘴角胡须黑而弄,头戴一顶王冠,身着大黑袍,一只手捏着玄鞭子,却也来者不善。 “吾乃幽冥之界,阴曹地府平等王,你是哪路神圣,竟然擅自闯入此地!” 第九十章 平等王 第91章 平等王 阴宅之内。 张陵凝望这位平等王,心中思量良多。 十殿阎罗平等王,司掌阿鼻大地狱,又称无间地狱。 此狱宽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丈,深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丈,内设十六小地狱。 其无论权势亦或身份,在整个幽冥也算数的上号的存在。 张陵亦未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和这种层级的人物对峙。 可事到如今,无论是谁,都无法抵挡他前进的脚步。 都阳湖大神不行! 南江水帝不行! 十殿阎罗平等王也不行! 张陵知晓对方要保念无妄,自不会去搞什么先礼后兵,打哈哈,干脆开门见山道:“我为善恶巡游神,此间是为念无妄罪事而来。 他作恶滔天,祸害人间,一身血祸之气惊人,本该入那善恶赏罚司走一遭,再由那明察秋毫之镜照上一照,最后入地狱苦行,永世不得出! 怎的其如今却在这往生城悠然自得,等候轮回,投身那凡尘大富大贵,福泽延绵之家? 你为阴曹地府十殿阎罗,理当公允,不偏不倚,却也行包庇,与人同流合污之事,若没有猜错,且是那南江水帝告知与你此间事宜,教你为其擦屁股!” 张陵一连话语下来,平等王的黑脸愈加黑青:“休得胡言乱语,本王已亲自审理念无妄,一应手续案卷入册登记,俱是丝毫不差,你何以在此臆测? 本王如何审理,又该如何判决,自有思量,是下地狱还是转世轮回,皆在阴司律例之内抉择,你一阳仙何以敢来我阴间大放厥词,指手画脚妄图干预幽冥规则! 你便是善恶巡游神又如何?难道只要你心中不快,便可肆意给本王扣帽子不成?” 平等王心中窝火,他已不知多年少没被如此数落讥讽,手中的玄鞭不免捏的更紧一些,若是他下辖的鬼物敢如此言语,要就抽的对方哭天喊地,鬼魂湮灭。 张陵眉头微蹙,一把抓过念无妄的神魂:“我要去见阴律司崔判官,这念无妄神魂用明察秋毫镜一照便知,届时是谁在背后以权谋私,自然清清楚楚。” “放肆!” 平等王见状,怎会容张陵这么容易将人带走,手中玄鞭顺势朝念无妄神魂卷去,想要以此抢夺过来。 张陵扭身一转,灵活躲过玄鞭。 却又见第二鞭袭来,这次竟是对着自己而来。 如此便也撕破脸皮,无需多费口舌。 张陵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盆,却将这念无妄的神魂收拢其中。 此木盆曾是千年前东海老龙王相送,当时这盆子里装的还是锦龙鲤! 不曾想今番倒是派上用场。 “大胆,竟敢来往生城抢夺魂魄!你这是犯了天规律例,本王要押你去问罪!” 说话间,这平等王手中的玄鞭化作一条阴气逼人的吞天蟒,约莫百丈长,耸立起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獠牙腥臭,猩红的倒三角眼睛骇人无比。 张陵手握青莲,与这吞天蟒和平等王缠斗在一起。 过了一会,张陵将平等王吸引到城外荒野虚空,他不愿波及这往生城内的无辜生魂。 二人这便从阴宅府邸内打到外面,恰在此时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赶至现场。 都阳湖大神见平等王已然和张陵交上手,这便马不停蹄的准备加入其中帮助平等王,却被一旁的南江水帝猛然拉住。 “上尊,这是何意?”都阳湖大神不解的问道。 南江水帝摇摇头道:“此间师出无名,稍安勿躁!” 旋即,他朝着平等王大声询问道:“平等王,此间发生何事?” 对方答曰:“此獠擅闯往生城抢夺神魂,已然触犯天规律例,二位务必助本王将其擒押,送天问罪!” 平等王说罢,同时用神念传音给南江水帝:“那念无妄的神魂被此子拘进储物灵宝中,此事不可拖延,速速将其拿下!” “善!” 南江水帝随后对都阳湖大神道:“师出有名,不用留手,速战速决!” 他俩互相看一眼,便化作龙身加入战斗。 张陵见状不再留手,全力祭起玉玲珑,周身气势暴涨,正是大圆满至臻,其左手招展五雷正法,右手握住青莲,轰隆隆雷声不止,青虹璀璨,引来数道紫霄神雷,煌煌天威,威势难测。 一时间,这南江水帝、都阳湖大神、吞天蟒和平等王竟也拿他不下。 任谁也没料到这张陵竟然是个战斗狂人,不仅会如此通天绝地的神通术法,还有一把无上灵宝! 几人打出真火,龙吟声此起彼伏,正是火光翻涌,地动山摇。 两道水龙大柱裹挟磅礴仙力朝张陵冲去,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深暗气息。 有呜呜咽咽的鬼哭狼嚎声,却是地府的鬼魂被此惊吓,哭闹不止。 “张陵,我来助你!” 彼时间,有一俊秀青年出现。 他端长俊秀,气质出尘,头戴红锈双翎冠,腰挂白玉,脚踏云鞋,眉宇之间战意十足。 须臾间化作白色蛟龙,冲入过来,直奔都阳湖大神。 敖新? 竟是敖新! 张陵没想到这东海龙子竟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当即不免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 “敖新,多年不见你更胜往昔!” “我见张兄应如是!” 二人并肩战斗,却也酣畅淋漓,好不恣意。 “混账!东海龙子,你插手此事,意欲何为?”平等王大怒,越发窝火起来。 都阳湖大神见敖新来势汹汹,却也不敢下杀招,毕竟对方是东海老龙王的儿子,其父为五湖四海之首,谁敢动他? 就连一旁的南江水帝也惊疑不定,万万没料到这东海龙子敖新竟然会跟张陵有所牵扯! 且听这二位方才的交谈,看起来有着非常深厚的情谊。 这事可就难办了! “不要管敖新,全力冲杀张陵!” 南江水帝忽然心中不安,立刻对身旁的都阳湖大神和平等王神念传音。 若不能即刻轰杀张陵,将其擒住立刻安上罪名,届时被动的就是他们! 这念无妄的神魂不禁查,不但不禁查还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后面恐怕一大堆人都要跟着遭殃。 都阳湖大神心领神会,知晓这事东海龙子已经插手,后面恐一发不可收拾,万万没有拖延的道理。 他用屁股都能想到,既然这敖新与张陵有如此深厚情谊,甚至甘愿为其死战,说明背后那东海龙王该是知晓一二,甚至也可能和张陵有所牵扯! “冲杀!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燃烧精血!” 第九十一章 驰援(今日已万更) 第92章 驰援(今日已万更) 都阳湖大神最先燃烧精血,准备绕开东海龙子,想要出其不意给张陵雷霆一击。 哪怕不能斩杀对方,也要教其重伤! 敖新看出对方意图,不免更加与之缠斗的紧。 下一秒,这都阳湖大神不惜命的开始燃烧精血,仙力再次恐怖暴涨起来。 敖新毫不犹豫跟着燃烧精血,周身威势攀登极致,丝毫不让对方在张陵背后搞小动作。 “敖新,你怎可为他如此!” 都阳湖大神颤声质问,心中万般不解。 他之所以要燃烧精血轰杀张陵,是因为对方已然危急到自己的仙途命运,此在情理之中。 可这东海龙子这般行为,他看不懂,看不透,但大受震撼。 南江水帝和平等王见状,默契的同时燃烧精血,欲要第一时间将张陵斩落。 此时,两道鬼王身影出现。 一个为黑山鬼王,一个为炼狱鬼王。 两鬼王援驰平等王,齐齐冲向张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上尊,贫僧且来助你!” 众人惊闻此音,遥见一僧人出现在下方。 他穿着袈裟,光头白胡,慈眉善目,一双耳朵厚而长,双手合十,浑身佛光隐隐闪烁。 法山? 他怎么也来了! 张陵第一时间认出这位老和尚,正是当时自己去大罗寺时遇见的那位佛家金刚! 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得道高僧。 追溯源头,还得从飞天蜈蚣说起! 张陵扪心自问,这法山曾经赠送给自己的无字剑贴却也成就底牌之一。 他心中自是感激,但着实没想到对方会万里迢迢出现在幽冥,只为援驰自己! “大师,千年不见,别来无恙!” 张陵第一时间朝其打了个招呼,却也猜想不出对方怎会出现在幽冥,又怎会驰援自己。 “上尊却更胜往昔!” 法山面色悲戚,疾苦不已,忽然将披在身上的袈裟半脱,露出满是肌肉的强壮体魄,皮肤表体覆盖一层淡淡金色佛光,似蕴含无穷的爆炸力量。 只见佛光大作,有梵音如雷,似钟鼓敲击,响彻幽冥。 “大威天龙!” “大威天龙……” “大罗法咒!” “大罗法咒……” “世尊地藏,波若诸佛。” “世尊地藏,波若诸佛……” “般若巴麻哄!” “般若巴麻哄……” 每一句佛音都会在幽冥回响,洪亮有力,贯彻天地,洪钟大吕,绵延不绝。 且是拳拳到手,亦如战神一样横冲直撞,手撕鬼王和吞天蟒。 张陵露出惊奇之色,这些话怎的如此耳熟? 却也让自己听的热血沸腾,战意昂扬。 真想上前问法山一句,你是否有个师弟叫法海! 嘭! 轰隆—— 此间有法山助阵,却让局势急转,一面倒向张陵。 “不好,一个张陵就已经够我等受了,这和尚参合一脚,我快顶不住了!” 南江水帝朝平等王传音,却见对方正被张陵压着打,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顶住!驰援马上就到!” 平等王话音落下,约莫十息后有两道头戴王冠,同样身着大黑袍的神圣出现,他俩背后站着四位鬼王,周深黑气缭绕,铁链捆绑,哗啦啦传来沉重的金戈声响。 “转轮王在此,何人干扰我幽冥?” “楚江王在此,尔等放肆!” 嘭—— 随着两位阎罗王的加入,原本平等王一方的不利局势却也稍加对等起来。 双方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以青衣少年为首的一方为:张陵、佛家金刚法山、东海龙子敖新、 以平等王为首的一方为,平等王、转轮王、楚江王、南江水帝、都阳湖大神、六位鬼王以及吞天蟒! 张陵左手五雷正法,右手青莲神虹,俱是对鬼物阴祟有着天克效用。 法山一身佛法玄力,同样也对鬼物阴神有着克制效果。 至于敖新,却可拖住都阳湖大神和南江水帝,毕竟对方不敢真的下死手,否则东海龙王必定会秋后算账。 两方阵势一路从往生城外打到西方鬼帝行宫,寻常鬼卒根本难以帮上丝毫的忙,却也在下方瞪眼看着虚空中的混战。 须臾间,见一道通体漆金的尸魃遁来,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四方:“阴兵鬼差,及一应鬼王阴神不得参战,通通退去!” 说话的正是北阴酆都大帝座下第一护法,亦是幽冥第一护法神,金魃。 平等王眼见着六位鬼王拖着重伤离去,压力倍感陡增,惊声道:“金魃上尊,你这是何意!” 金魃? 张陵遥见来者,还真是那位名声在外的故友! 早前张陵还在解阳山任山神时,有幸在青云镇与金魃结缘,却也因缘法巧合,为这位幽冥第一护法神破开历劫死局,终了还引给对方一些青云镇的香火功德,让凡尘中人都知道何为“守村人”! 虽说千年过去,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金魃化作痴傻的呆儿为“守村人”,默默承受世俗误解和羞辱欺凌,却也从未想过要让世人知晓真相。 “唯青云镇历劫,自丧一魂两魄,转世为愚,守护四方,除魑魅,荡魍魉,平阴阳,定五行……” 这番气魄和格局,确是多少仙神也没有的! 只可惜金魃只是幽冥守护神,却也没有仙籍入册天庭,始终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仙职,否则它也定会干出一番名堂出来。 “张陵,千年不见,你已如此了得!” 金魃不由分说的来到张陵身前,将三位阎罗王隔绝开来。 恰在此时,鬼帝行宫内飞出一道身影,气势强悍无匹:“吾乃西方鬼帝,都给本帝住手!” 众人惊觉,竟是幽冥五方鬼帝之一的西方鬼帝! 这等存在已然是站在幽冥的金子塔顶,最是德高权重的存在。 先有金魃出场,又有西方鬼帝介入,看来此番战斗是打不起来了。 双方罢手,纷纷来到幽冥地面,自觉划分左右两列,相互目光对峙起来。 张陵看着西方鬼帝气势如此骇人,估摸着对方估计已然是真仙之境。 地仙、天仙、玄仙、真仙、金仙、上神。 思量间,四周安静无声,静静地等待这位鬼帝发话。 这西方鬼帝看见金魃,不免眉头微蹙,质问其方才为何要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人。 金魃冷哼一声,默不作声,似乎懒得跟对方多费口舌。 平等王见此情形,决定先发制人,当即带着不轻的伤势来到西方鬼帝面前状告张陵。 “此阳仙擅自闯入往生城拘走生魂,公然触犯天规律例,我等好言相劝,谁料此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甚至还搬来驰援,一同大闹地府……” 上架万更已结束,感谢诸位道友的订阅。 第九十二章 诛仙剑阵,青藤青莲显神威 第93章 诛仙剑阵,青藤青莲显神威(4千字) 阴森苦无的幽冥深处,两方阵势拉开,互相对峙。 西方鬼帝和金魃居于偏中位置。 平等王倒打一耙栽赃告状,却也想先发制人。 毕竟这里是阴曹地府,属于自家的地界,阳仙闯入幽冥大打出手,有理亦是无理。 这件事发酵到这种程度,已将阴曹地界打出裂纹,有地狱之火冒上来,却也是惨烈,遂以平等王坚信,西方鬼帝必定帮亲不帮理! 何况此间无理的又变成张陵一方。 西方鬼帝闻言,遥看那青衣少年,看其根骨不过千岁,却已经即将天仙至臻大圆满,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可证得玄仙果位,如此天资堪称绝世骄阳,恐怕是某路大能的关闭弟子。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忽然有些古怪,不免思量这背后是否会有哪位大能做局? 哼! 西方鬼帝的眼神变得冰冷,他大声质问道:“你叫张陵?你可知无故闯入往生城拘走生魂会触犯天规律例,是要上斩仙台刮刀的!将那生魂放出来,且见金魃的面子,今番不与你计较,不过你今后不得踏入幽冥半步!” 张陵眉头微蹙,解释道:“我拘走的生魂为都阳湖大神的外孙侄,他……” “聒噪!” 西方鬼帝斥责一声,言道:“你擅闯幽冥拘走往生城的生魂还有理了?说破天也改变你了你今次罪行!” 又道:“金魃,这就是你要保的人?你可知自己在做甚?可问过酆都城那位大帝的意见?本帝只再问一句,那生魂是放也不放?” 此间,西方鬼帝的上位者气息喷涌,他在幽冥黄泉向来说一不二,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从来都是别人听从遵命的份,哪有像张陵这般刺头。 他本就对这些擅闯幽冥,大打出手的阳仙没有好感,要不是顾忌这幽冥第一护法神背后那位的存在,早就施展神通将这些闹事者捉下问罪。 张陵冷静的摇摇头,坚定态度,表明自己不会放出念无妄的神魂。 金魃冷哼一声,没有开口回应这位鬼帝。 西方鬼帝见状,登时火冒三丈,既是如此,他也不必再留有情面! “老伙计,戏也看够了,人家也不给我等留有情面,我等又何须留手?” 西方鬼帝话音刚落,须臾间又见鬼帝行宫内飞出另一位气势强悍,头顶帝冠的神圣。 张陵眉头紧蹙,竟又是一尊鬼帝! 这是哪方鬼帝? 思索间,脑海中传来身旁金魃的传音:“不必疑虑,五方鬼帝中除去南方鬼帝外,俱是两位同尊,方才出来的这尊亦是西方鬼帝! 吾会替你挡住这两尊鬼帝,届时你伺机带着挚友离去。” 张陵闻言,旋即了然,却也感到压力陡增,竟有两尊鬼帝,若打起来只能燃烧精血以命搏命了,思索间掐碎一道仙符,将此间的事情通传给值时声,再三言此十万火急,务必速速带着九天应元府的援军赶来。 他心中没有一个底,却也冥冥中感觉有股生死危机在心头萦绕,恐怕今次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走出地府! 嘭—— 平等王不愿再拖延,当即朝张陵冲杀过来,口中如是喊道:“速速交出生魂!” 转轮王和楚江王紧随其后,加入进来。 紧接着是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 一时间,双方再次陷入混战之中。 金魃摇身一变,面目尸骸,一张狰狞的脸如云雾般在四散蒸腾,周身气势大涨,獠牙从嘴中窜出,十根手指生出尖锐细长的指甲,如金石铁器,坚硬至极。 其猛地冲上虚空拦住两尊西方鬼帝,欲要以一第二,起初双方互有留手,不多时打出真火。 金魃逐渐落入下风,恐怕难以支撑太久,也在苦苦煎熬,不愿放弃。 张陵见状心生焦急,却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心有余力而不足。 此间他数次找到机会可以冲出去遁出幽冥,可见到敖新和法山始终如一,坚定的打死打死,便连忙传音给敖新和法山:“稍许我为你等打开生路,速速离去!” 张陵手持青虹,身姿冲入战场最中心处,以一己之力对敌平等王、楚江王、转轮王、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 却也不忘记左手轰出五雷正法。 正是: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正法走无踪, 曰天雷滚滚,诸邪退避,道法自然。 轰隆—— 库擦! 一连七八道紫霄神雷从苍苍天穹,穿透幽冥虚空直入地府深处。 顷刻间竟也占据上风,打的对方五位仙神惊骇连连,纷纷躲避,不该与之针尖对麦芒,硬着头皮去顶着天雷冲杀。 “快走!” “此间且去,莫要回头!” 张陵抓住时机朝敖新和法山二人传音。 嘭! 不远处的金魃终究支撑不住,被两位鬼帝打落地面,直直的陷进去约有百丈之深。 而这两位鬼帝身上亦有不轻的伤势,瞳孔中满是震惊:这金魃竟走到如此地步,若非他俩齐心协力,共同冲杀,单对单绝对不是其对手! 化作白色蛟龙的敖新大吼一声:“张陵,我的命是给你,东海龙族永不负你!愿与你同生共死!” 法山双手合十,道一句:“上尊与贫僧有恩情,贫僧亦有不得不帮上尊的缘由,佛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大威天龙!” “大罗法咒!” “世尊地藏,波若诸佛。” “般若巴麻哄!” …… 忽然间,两尊鬼帝齐齐朝张陵出手,冲杀过来。 噗! 张陵燃烧精血,全力对抗,以玉玲珑和青莲做抵御,却也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百丈远。 “张陵,交出生魂,莫要聒噪,否则本帝可依据幽冥规则将你诛灭!” “张陵你快走,我等为你殿后!” 敖新和法山拦在两位鬼帝面前,尤以法山佛光大盛,一身玄仙之力却也给鬼帝造成不小的麻烦。 可很快平等王、转轮王、楚江王、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纷纷出手朝张陵围攻过来。 化作白色蛟龙的敖新壮大身躯,拦在中间,拼死抵挡。 “不要伤他性命,否则东海龙王恐要找我等拼命!且绕过去!老夫与都阳湖水神牵制龙子。” 南江水帝连忙给众人传音。 噗—— 张陵躺在地上,猛地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早前消耗燃烧的精血致使其双鬓泛白,有了一丝饱经风霜的沧桑。 他坚决不交出念无妄的生魂,一但交出去,便再也无法定那南江水帝、都阳湖大神甚至是平等王的罪行! 常言道:拔出萝卜带出泥。 他不仅要拔出萝卜带出泥,还要把坑都给填平! 张陵脑海中闪烁过无数念头,却也在想这善恶巡游神之路,唯此间恐怕就要结束了。 他曾试想过无数中道崩殂的场景,要么被大妖杀死,要么被某方神圣暗杀。 却也没想到是这种局面。 张陵默然看向还在混战中的敖新和法山,神情悲戚,哀莫大于心死。 挚友还在战斗中,他又怎能倒下。 我还有最后的底牌,诛仙! 虽然无法为自己破此死局,但至少也能让该死之人死去! 早前他不愿使用此招,是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但用了此招,当没有任何回头路,那平等王、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必定会死在此剑下! 可如此一来,他们恐怕不会因念无妄的罪行被天庭审判,反倒有可能会被囫囵吞枣,成了所谓为幽冥而战的英雄。 而关于念无妄本身的罪事,恐怕到时候会显得无足轻重。 不排除这种可能,甚至概率极大。 这是张陵不愿看到的局面。 此间思绪万千,也在半息不到的时间,于电花石火间转瞬即逝。 却感觉袖中发烫,自主飘出一卷剑帖,有三十六只小雷鹏扑棱翅膀飞出来。 “张陵,张陵你怎么了!” “呜呜呜……是哪个大坏蛋把张陵打成这样,我们要报仇!” “对!报仇!” “没错,报仇!” “报仇!报仇……” 小家伙们眼含泪水,极其心疼的围绕在张陵身旁,伸出翅膀抚摸额头或是脸颊,斗大的泪珠扑簌簌的直直流下,最终化作一颗颗闪亮雷霆气息的珍珠。 张陵忍住伤势安抚小雷鹏们,准备决定放手一搏,施展诛仙无缺大神通时,身旁出现一个毛手毛脚的猴头:“张陵!” 热闹猴? 这不是热闹猴吗? 张陵愣住,没想到热闹猴也出现在幽冥。 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过去的故友一个个都赶来地府驰援自己? 他事先并未有任何通传告知,为何会如此呢? 热闹猴从身上摸出一物放于张陵口中,入口即化,灵韵澎湃无匹,其双鬓原本泛白的头发瞬间乌黑发亮,一身重伤亦好个七七八八。 旋即热闹猴又拿出一物放于张陵手中,此物通体青绿若藤若蔓,根茎光滑,有细小的绿叶缠绕延绵,纯澄无暇,隐约有淡淡的荧光点点晶莹,确是一株青藤! 张陵起身,心神一动,冥冥中感觉自己和此物有难以切割的缘分。 登时握住这根青藤,注入仙力,瞬间感受到此物蕴含无上威力,于是打下精神烙印。 下一秒,青藤认主,似臂如使,勾连心神。 青衣少年唤出青莲,如此青莲和青藤两道青虹之光在周身飞驰盘旋,此间实力大增,冥冥中又有股新的感应。 遥见那三十六只小雷鹏口中愤恨,奶声奶气的喊着“报仇”,朝着上方虚空飞去,无字剑帖也紧跟其后。 张陵本想将它们唤回,忽然惊觉方才冥冥中那股新的感应,根源竟在此! 只见三十六只小雷鹏似在组成某种阵法,无字剑帖招展开来,化作透明淡薄的光影,又似水中波纹荡漾开来,恍然间罩住整座地府! 张陵心中有所顿悟,只在一息之内便心中了然。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原来那无字剑帖确是一道阵图,端是无比珍贵至极。 此为诛仙剑阵,需要三十六只无上灵物化三十六大道字迹做阵引,方可激发此绝世剑阵。 若再配上专属剑引,当将此诛仙剑阵发挥到极致! 一把剑引,十方俱灭。 两把剑引,仙鬼无赦。 三把剑引,神佛挡杀。 四把剑引,通天无敌。 这青莲和青藤便是其中的两把剑引! 若再配以诛仙一剑,必将威势震古烁今,惊艳寰宇,惊天地泣鬼神。 此刻,三十六只雷鹏与诛仙剑阵融为一体,一股剑威煌煌不可测的气息若有若无在地府中波动。 两位鬼帝最先探查到此间异象,心中满是惊惶不安:这是什么东西?竟让人如此胆寒! 却也不敢有所分神,齐齐冲向头顶的诛仙剑阵,欲要将其破坏。 张陵见时机成熟,遁入虚空,衣袂漂浮,左青莲,右青藤,雷光满身。 他阖目悬空,不动如山,一身气息神秘难测,道曰:诛仙! 气息锁定两尊西方鬼帝、平等王、转轮王、楚江王、南江水帝、都阳湖大神。 骤然间,两道青虹于天地间煌煌浩然,飘渺无尘,剑光交错,划破幽冥黑夜,璀璨的光芒如银河垂落,喷薄照亮整座地府。 剑威如跨越无尽时空长河,自尽头延绵至今。 唯无尽茫茫,似天倾地覆。 冲天万仞,乾坤倒悬。 两尊鬼帝处于剑阵中心,当即灵魂悸动,心神失守,感觉自身变得无比渺小,微不足道,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恐惧蔓延心头,真实到无以加复,似在下一秒就会成为现实。 不免焦急的从口中喊出一句话:“北方鬼帝,速来驰援!” 话音戛然而止,须臾间,两尊鬼帝直挺挺的从虚空中垂落下来,双眸无神,一动不动。 两尊西方鬼帝,神魂寂灭,身死道消! 此间瞬间鸦雀无声,又有几道声音从虚空中砸落下来。 平等王,神魂寂灭,身死道消! 转轮王,神魂寂灭,身死道消! 楚江王,神魂寂灭,身死道消! 南江水帝,神魂寂灭,身死道消! 都阳湖大神,神魂寂灭,身死道消! 诛仙剑阵开,三十六只雷鹏做阵引,青莲和青藤做剑引,一剑诛仙,仙鬼无赦,斩灭七尊神圣! 噗通—— 张陵陡然间感觉身体虚脱无力,双唇发白,一把栽倒在热闹猴怀里。 对方连忙喂来灵物,这才让其好了一二分,却也再难以快速恢复痊愈。 “张陵!” 敖新和法山俱是赶到身旁,极为关切对方伤势。 张陵知晓自己实力尚且薄弱,此间强行利用诛仙剑阵的力量全力施展诛仙一剑,倒是差点将自己抽干! 他恍惚间感觉体内似有难以捉摸的大道伤痕,却也不再考量这些,急忙开口询问众人的伤势如何,以及金魃现在怎样? 原以为一切尘埃落定,谁料虚空中响彻一道声音,变故再次发生。 “北方鬼帝在此,何人灭我幽冥神圣?” 本章节4千字,收费是根据每章节的字数计算,诸位道友放心订阅,不必担心多扣费。 第九十三章 王灵官 第94章 王灵官(3千字) 北方鬼帝! 幽冥深处,一位头戴帝冠,身姿高大的蓝面神圣降临此间。 张陵此刻已然虚脱,再难以发力,他眉头紧蹙的看着这位鬼帝,心中思虑万千。 法山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拦这位鬼帝。 敖新和热闹猴在身后左右护住张陵。 气氛再次冰冷到极致,剑拔弩张,随时开打。 须臾间,又有位头戴帝冠,同样蓝面獠牙的神圣赶来,却也是另一位北方鬼帝! 两位同尊鬼帝到来,法山先前已然受了严重伤势,虽然方才被热闹猴给予灵物恢复,可体内的暗伤仍旧存留,难以再施展全力。 这两位北方鬼帝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朝此间奔来。 鬼神气势磅礴,幽若无尽深海,起初静止不动,旋即爆发开来,势不可挡,声势浩大,轰隆隆打破虚空,穿透而来,杀意十足。 “阿弥陀佛,须弥护法神兽何在!” 法山慈眉善目,双手合十,一身袈裟闪烁佛光。 一只肉眼难以察觉的蜈蚣从袈裟内遁出,直入上方,下一秒,一道万丈长的飞天蜈蚣陡然惊现。 它盘旋虚空,身负两翅,两螯,全身暗红,通体里外俱是佛光普照,圣洁祥和。 宛如整片幽冥地府的虚空上方都被这蜈蚣占据,真可谓遮天蔽日,压迫感十足。 “阿弥陀佛,此间不得已唤你出世,若佛祖有任何训责,贫僧甘愿受罚。” 张陵耳边传来法山无奈的声音,却也抬头看向那只大蜈蚣。 飞天蜈蚣! 没错,就是它! 张陵犹记得自己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当时还在幸福镇做一方土地,之后在桃花观里斩灭一位飞天蜈蚣,虽说二者体型、气势和这佛光有着天壤之别,却也有熟悉的面目。 法山曾在大罗寺招待他时提过一嘴这飞天蜈蚣的来历,原是佛教须弥界内苦无沙漠的护法神兽,幸福镇桃花观的那只不过是其本源分神。 今次再见飞天蜈蚣,思绪不免回到自己刚刚做一方土地时的场景。 悠悠一晃,千年过去,令人嘘嘘。 飞天蜈蚣横跨盘旋在虚空结界上方,佛光普照,耀眼千里。 两尊北方鬼帝见此,心中满是惊疑不定,这大蜈蚣佛性如此浓郁,保不齐和幽冥的那位神圣有所牵扯。 又看向半穿袈裟,肌肉膨胀,却也光头白胡,慈眉善目的法山,迟迟吃不定主意。 “怎办?” 一位鬼帝传音道。 另一位鬼帝思量一二。心一横道:“趁敌虚弱,杀无赦!敢灭我幽冥七位神圣,便是那位出来也得给个说法!” 如此却也决定不对飞天蜈蚣和法山留手,一时间虚空结界上方爆发惊鸿大战。 一面是蜈蚣显神威,佛光照漫天,有梵音四起,似晨钟暮鼓,如雷贯耳。 一面是鬼帝双齐心,黑气卷弥漫,有鬼哭狼嚎,似苦无炼狱,凄惨之声。 飞天蜈蚣敌对两位鬼帝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在上空悠哉悠哉的露出一只眼睛看向张陵,旋即眨巴一下,似在传递某种友好情绪。 张陵见状,抱拳回礼,他见这蜈蚣如此兴意阑珊,若闲庭兴步,估摸着没有使出全力,此番却要是在吊着两位北方鬼帝。 这两尊鬼帝越打越觉得不对劲,明晃晃的看见这可恶的蜈蚣居然扭起屁股,简直是在羞辱他们。 “新儿!” 此时,一位中年人自后方行来,他一身锦绣长袍,上有四海川河图纹,脚踏紫金长靴,不怒自威,如帝王亲临,尽显贵气。 张陵循声看去,竟是东海老龙王! 他老人家也到这儿来了? “父君!” 一旁的敖新连忙迎上去,道一声问候,脸上却也留有愧色。 他心中诚惶诚恐,毕竟此间驰援张陵,孤身入这九幽黄泉,从未和东海龙王告知一声,也是擅自做主,恐酿成祸事。 “新儿不必自责,你做的很好,我东海龙族对待恩情若如泰山,对待挚友必将不负,放心大胆去做,为父替你兜底!” 东海龙王一番话语,让敖新感到如沐春风,心中感动至极。 曾几何时,父君对其无比严苛,非打即骂,每每见其玩弄木匠手艺活时,恨铁不成钢,气到七窍冒烟,他那时执拗,亦不喜这东海太子的名头。 其父却言道:你为东海东子,享受四海礼遇,怎可不负起责任?处高位而恣意玩乐,不配为我东海龙族子嗣。 当时年少,不明白此番大道理,亦不想明白,便是想着如此嬉戏过完此生倒也轻松,直到遇见张陵后,他心中似有所悟,而今再见张陵时,亦知晓其肩上的责任是如何沉重。 为这世间前行,总得有人站出来。 如今张陵站出来了,他亦不能拖后腿,为此不堕龙族名声。 张陵艰难起身,朝着东海老王龙行礼,对方父子二人前后驰援自己,心中百感交集,曾经与这四海之主不过有一两面之缘,却也多次承对方的恩情。 一为千年前于破庙中相遇,顺走其上百条锦龙鲤和一个用于储物的灵宝木盆,亦可装下几座大湖之水。 二为东海龙子敖新渡劫以后,其赠送给自己的千年龙珠,时至今日还被定在仙枣树下,用以镇压气运底蕴,保证仙枣树的完美生长。 三为他任职解阳山山神时,仙龟下凡尘,为青云镇正在历劫的金魃造成困局,文曲星君收走文运,镇内百姓的孩童个个痴傻呆愣。 阴律司崔判官直言这仙龟曾是东海丞相,为东海龙王亲信,张陵顺藤摸瓜,通过敖新搭线,又找到老龙王做中间人,这才得以解开青云镇的危机! 如今且为第四次承老龙王恩情,亦是承其一家人的恩情。 对于这蛟子龙父,张陵内心谨记恩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他日有机会,其必定还恩于情。 此刻,东海老龙王见到张陵,不免走到近前从袖中拿出一枚千年龙珠:“你体内似有大道伤痕,此间刻不容缓,先将这枚龙珠服用镇住伤痕月余。” 长辈送不敢辞,张陵没有任何矫情,按照龙王的说法将此龙珠服用,原本惨白的面色和虚脱的身体再次恢复一两分。 东海老王龙抬头看向幽冥虚空,那里有一只万丈飞天蜈蚣与两尊鬼帝战斗,却也扭头对张陵道:“这大道伤痕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承受的,是祸事亦是福气,却也可看做你命中的天劫,若安然度过则仙途更上一层楼。 我见你天仙即将无缺,圆满至臻,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要走三关。 此三关走过便可证得玄仙道果,今后你寿命万万年,天地广袤尽管恣意遨游,只是因这大道伤痕在体内,恐怕届时会在走三关时留有隐患,你不可掉以轻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张陵闻言,感谢这位恰如长辈的东海神圣一番关心和诫勉。 不多时,东海老王龙看向远处躺满一地的尸首。 为两尊西方鬼帝、平等王、转轮王、楚江王、南江水帝、都阳湖大神。 个个都已神魂寂灭,身死道消,似被斩去心神,唯独留下一具空壳。 张陵方才已经将此间事宜,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统统告知龙王。 这位四海之主默不作声的朝前走去,见到驼色大龙和灰色蛟龙尸,百丈长蜷缩在地上,挥挥手将这两位仙神的尸体收入袖中。 “此事当上报天庭,那念无妄合该冥部、山水部、九天应元府三堂会审,凡所属神圣于背后做局者,统统都要问罪!” 此间死了一位九江水帝和一位五湖大神,俱是仙籍入册,且在天地间能够叫得上号的神圣,东海龙王自觉脸面无光,没想到下辖仙神如此胡来,简直是把山水部的条律和天规踩在脚底板摩擦,如此胆大妄为,顶风作案,看样子此番回去要好好敲打下四海九江,五湖七川,俱水河流一应大小仙神。 恰在此刻,虚空飞来七位头戴王冕,黑色长袍的神圣。 却是除平等王、转轮王、楚江王三位外,其余十殿阎罗中的七位。 曰:秦广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 又见有几位鬼帝齐刷刷赶至。 为两尊东方鬼帝、一尊南方鬼帝、两尊中方鬼帝。 见满地尸首,两尊西方鬼帝神魂寂灭,又有三尊阎罗身死道消,不免眉头紧蹙,如临大敌。 遥见虚空上方两位北方鬼帝正与飞天蜈蚣大战,却也没有贸然前去,而是统统将目光锁定在东海龙王身上。 这位可是一尊货真价实的纯阳真仙,当为四海龙族领袖,一身修为通天彻地,若是此番打起来,恐恶了山水部的那群龙族。 一群神圣如此怔怔的站在原地,各有考量。 “张老弟,老哥我来也!” 话音刚落,众神圣循声看去,见不远处有两尊阳仙赶至,并驾齐驱。 为首之阳仙正是熟知的值时神,他手拿紫金卷轴,身披锦旗甲衣,步履矫健,腾空跃下,很快来到张陵身旁。 身后遥遥吊着的一位神威晃晃,俶尔有至臻圆满金光大道铺盖而来,神光璀璨,耀耀生辉,熠熠夺目。 此神圣面如枣色,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眼横眉,脚踩一对金光风火靴,左手执漆金大宝印,右手举浑长金打鞭,身材高大威猛,道是一位无上天尊! 正是: 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 唯雷火降魔之司,辨识真伪察善恶。 全尊曰:先天首将赤心护道三五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 又尊曰:都天大灵官。 这尊神圣驾临,登时引来众神圣齐齐拜见,无不低头拜称,东海龙王亦是恭恭敬敬,弯腰作揖。 张陵惊觉,心中惊诧:竟是玉皇大帝的御前大将,道教第一护法尊神,王灵官! 第九十四章 故友交谈(今日已万更) 第95章 故友交谈(今日已万更) 王灵官的出现很快引动各方神圣的惊鸿侧目。 此间地狱最深处传来一道佛语。 曰: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迷藏。 如是念诵佛文,梵音四起,唯见一位面色疾苦的菩萨。 他身披蓝金袈裟,慈眉善目,脑后生出一轮圆月,手拿明光禅杖,光脚赤足,步履平稳,一步步自地狱中走来,每一步踏出脚下都有朵朵莲花显影,圣洁出尘。 法山迎上去双手合十。恭敬道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弟子法山见过地藏王菩萨!” 又见众神圣朝此来拜:见过地藏王菩萨。 张陵近距离见到这尊传说中的大能,却也站在一旁仔细端详。 久远劫来屡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地藏王菩萨真身显圣在眼前,倒也觉得心中一片安宁祥和。 “我见六道众生苦无,誓愿济度教化,南无阿弥陀佛。” 地藏王菩萨来到两尊西方鬼帝的尸首面前,低头闭眼念诵佛经,又对死去的平等王、转轮王和楚江王超度,虽其神魂寂灭,难入六道轮回,但缘法善哉,当送最后一程。 “张老弟,你今次大闹幽冥地府,斩灭两尊鬼帝,三尊阎罗,一方九江水帝,一位五湖大神,今后恐盛名在外,各方神圣都会知晓,当如雷贯耳,人名树影。” 值时日来到张陵身旁,不顾在场的庄严肃穆,竟大刺刺的传音谈论起来。 “老哥,且莫要打趣我了,此事实非迫不得已,倒差点害了身边挚友,心中羞愧不已。” “张老弟莫慌,在第一时间得知你的通传时,我便马不停蹄前往九天应元府汇报此事,你瞧今次随我同行的那位天尊,可是大名鼎鼎的王灵官,放心,有这尊大能给你撑腰,此番再无神圣敢阻拦你!” “只是此间我斩杀幽冥数位神圣,今后恐怕是要遭清算,不过事已发生,我不后悔,既是行踏天地,巡守众界,当无畏无惧。” “放心张老弟,有九天应元府做你后盾驰援,莫怕!这幽冥自古以来就跟天庭貌合神离,中间掺杂因素颇多,你今次下幽冥是要里子,要情理,要公道;这地府神圣确是要面子,要台阶,耍强权,此间大打出手却和念无妄没有多大干系,都是咎由自取。” 张陵闻言,遥遥看向一身金甲红袍,三眼横眉,面如冷峻的王灵官,心中满是敬意,这便对值时神回复道:“老哥,两尊大能在前,我等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 如此二人却也不再言语,待到地藏王菩萨超度完毕后,双方这便开始就善后事宜进行谈论。 地藏王菩萨作地府主事人,王灵官作张陵这一方的话事人,亦是代表天庭而来。 其余神圣静静地伫立一旁,沉默不言。 “吾今奉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化天尊敕令,入此幽冥调查念无妄罪行。此事牵扯甚广,吾将开启三堂会审,唯雷部、冥部与山水部共司,提走念无妄神魂入九天应元府,不知地藏王菩萨意下如何?” 王灵官周身金光璀璨,神虹煌煌,耀耀生辉,熠熠夺目,左手执漆金大宝印,右手握浑长金打鞭。 一言出,众神圣不敢有任何异议。 地藏王菩萨双手合十,念诵:“南无阿弥陀佛”,又道一句:“善!” 说完这句话,菩萨便将法山和须弥护法神兽飞天蜈蚣带走,直直的朝地狱深处遁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张陵看法山离去,心中倒也不急,有地藏王菩萨护他,便是在幽冥任何地方都可以横着走,安全自不必担忧。 王灵官见地藏王菩萨离去,当即从袖中摸出一卷紫金卷轴,舒舒漫漫,招展开来。声若洪钟,响彻幽冥,正是通传关于三堂会审的事宜。 幽冥各方神圣见地藏王菩萨点头,走消失离去,哪里还敢有任何意见,俱都连连称是。 王灵官见状,收了紫金卷轴:“如此,我便在九天应元府恭候各位大驾!” 说罢,他朝值时神看去一眼,对方立马心领神会,带着张陵等人纷纷撤离地府深处。 张陵临走前从木盆中将念无妄的神魂交给王灵官。 如此倒也落袋为安。 王灵官孤身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三眼半睁,留作殿后。 此间幽冥神圣不敢出面阻拦。大气都不敢出的眼睁睁看着张陵等人离去。 待到张陵彻底归返阳间时,王灵官却也道一句:再会! 这便脚踩金光大道,转身离去。 过了好一会,这些幽冥神圣才叹息一声。 亦有不甘心者愤恨:可恶! 更多的则是默然。 即便如此,却也只能自我消解。 这王灵官往幽冥地界一站,谁都不敢说甚废话,此天尊出了名的一言不合就开打,若是有机会,对方很可能会把地府捅穿。 非地藏王、北阴酆都大帝和那位娘娘,其他神圣莫敢阻拦。 至于太乙救苦天尊和天齐仁圣大帝,就更加不可能会向着幽冥去为难王灵官。 此刻,众幽冥神圣各自打道回府,亦有几位阎罗天子聚在一起商谈此事。 “西方鬼帝和三位同僚身死道消,你等如何看待?”一位地府天子开口道。 阎罗王闻言,摇摇头:“从始至终,北阴酆都大帝都未曾出面,金魃明着去帮那些阳仙,非是我等可以谈论。” 此话一出,卞城王沉吟片刻,道:“西方鬼帝的位置谁都可以坐,诸位不外如是。” 又有一位阎罗天子道:“罗酆六天亦未出面,这亿万万年不变的幽冥,恐要变天了。” “哎!那王灵官万万年不出世,从来也只呆在通明殿,今次下了幽冥,恐怕不仅仅代表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化天尊的意思……要知道其可是那位的御前护法。” “慎言,慎言……” 话音刚落,众阎罗天子默然,旋即互相对视一眼,便也不再谈论,纷纷散去,各自回殿。 如此,一场轰轰烈烈的幽冥大战就此停息。 —— 张陵被敖新背在身上回归都阳湖岸边,热闹猴见故友安然无恙,在旁边上蹿下跳,喜不自胜。 东海龙王站在都阳湖的水面上陷入沉思。 有湖中巡守的夜叉见状,惊骇无比,连连领着虾兵蟹将来请安,声势浩大,从湖水这头排到那头,盖湖便是各方水族,举止恭敬,叩头跪拜。 老龙王挥挥衣袖示意这些水族散去,不必打扰。 如此四方周遭又陷入平静之中。 值时神嘱咐张陵,一会王灵官回归此间时,要单独找其谈话,教他做好准备。 张陵愣住,不知道那王灵官要找自己聊哪些话题。 难道是要责问自己为何大闹地府? 四下猜想,沉吟片刻,却也不知该如何做准备。 值时神见他冥思苦想,道一句:“稍安勿躁,却也和平日里你和我说话一般,没有甚区别。” 此间王灵官还未归来,张陵便和热闹猴、敖新一起拉拉家常理短,谈论这千年不见,各方所遇趣事。 有件事一直让张陵感到困惑不已:为何他们都会在同一时刻前后来到幽冥地府驰援自己。 敖新亦不知如何解释,只道是冥冥中有所感应,心血来潮,神念所动。 这个解释却也和热闹猴的回答一模一样。 恍惚间,张陵似是想起什么事情,对着值时神道:“白水郡主城有一人叫王汉三,正是念无妄迫害的凡人,中途教我撞见,便也救下他一条命,为保其安全无虑,我已安排好后手庇护,此间三堂会审,若有需要这王汉三出面的地方,老哥可告知一声,” 值时神点点头,觉得其果然做事周密,倒也首尾相顾。 张陵见热闹猴在一旁上蹿下跳,忽然想起什么,开口又道:“热闹猴,千年前我在解阳山为一方山神,某日你被青丘金狐追杀,可还记得?” 热闹猴点点头,对于那日情景当永生铭记,若无张陵拼死相护,恐怕后果难料。 “我那日且差点被青丘金狐打死,是你赠的青莲助我脱困,今次你又送来青藤解救于我,此二物乃无上至宝,倒让我如何承受此等恩情!” 第九十五章 金龙鱼的宿命 第96章 金龙鱼的宿命(7千字) 青莲和青藤在张陵看来,绝对属于无上至宝。 时至今日,他知道自己依旧没能发挥出青莲的所有威力。 即便如此,却也在极大程度上让他战力超群。 更加遑论现在又多出一把青藤,还有诛仙剑阵。 热闹猴挠挠脑袋,直言其第一次送青莲时全因自己不想让张陵被青丘金狐杀死。 那日张陵为解阳山山神,凭借山脉地势效果可借助天然主场占据上风,没想到金狐会有灵宝玉玲珑,局势立马反转,倒让张陵差点死去。 基于此点原因,热闹猴当时内心煎熬,左右痛苦,却感觉冥冥中有股指引,俶尔心血来潮将那株青莲赠予张陵,希望能对其有所帮助。 如此,热闹猴才遁离解阳山,按照张陵的意思,逃之夭夭。 此后千年岁月,它于世间游走,奇遇不断,却也又得到一根青藤,此物神华内敛,唯有教其认主方可施展效用。 可惜热闹猴只有遇宝之缘,没有认主缘法,这青藤便一直放在身上,留以作用灵宝镇压。 某日,热闹猴心血来潮,神念微动,却也被这根青藤指引,直入幽冥黄泉,这下才跟张陵汇合。 热闹猴认真讲述这千年来所见事宜,又道其曾经去过某一地,那里是妖魔鬼怪的天堂,人族似被圈养,如现今的猪马牛羊一般,倒也有个“人畜”之名。 张陵在旁认真聆听,起初在听至是那根青藤为热闹猴指引,直入幽冥时,不免心中诧异。 难道说此物合该与我天命有缘,注定是我的宝贝? 又听闻“人畜”一事,倒也眉头微蹙,便开口询问:“可是北俱芦洲地界?” 北俱芦洲确实是妖魔的天堂,此界连同云梦泽深处,便是仙神也少有涉足,大多徘徊在边境地带。 热闹猴摇摇头,道:“非是北俱芦洲,而是一方玄妙世界,独立外间,进入时耗损我不少寿元,所幸我在其中有所机缘,最后归来时不仅破境精修,寿元亦不降反增。” 张陵听说是一方玄妙世界,立刻了然,之前他就对此有所了解。 三千大世界,玄妙无穷矣。 “三千”也只不过是个虚数,若银河砂砾,真实数目难以预估。 却也是众多神圣们争相前往,破境精修的世外桃源。 说话间,都阳湖上空有金光大道展现,仙光铺盖,长空浸染,耀耀生辉。 其上出现一位神圣,面如枣色,赤面髯须,三眼横眉,神威不可测,正是王灵官! 他下了金光大道。身披金甲红袍,脚尖不点地,踩着一双金光风火靴,双手为空,那原先的漆金大宝印和浑长金打鞭俱都不在,显然是收了回去。 张陵等神圣连忙上前抱拳,正式拜见这位无上天尊。 之前在幽冥地界的时候过于匆忙,气氛怪异,思虑良多,倒也没能够如此心无旁骛的恭敬参拜。 若没有眼前这位王灵官,张陵等人恐怕难以走出九幽黄泉。 “张陵,你且过来!”王灵官示意有话要说。 如此,张陵来到这位天尊身前,互相交谈一二。 其余神圣不去窥听,各自相安无恙。 也不知聊了什么,这王灵官俶尔仰天哈哈大笑,神情欢喜,显得性格爽朗,不拘泥一二。 不多时,王灵官先行一步离去,踩着金光大道直奔云霄。 众人不知张陵和王灵官说了什么,只道是从神情看来相谈甚欢。 旋即值时神也准备辞别:“三堂会审在即,我且要去寻那王汉三,事宜繁杂,你我有缘再见!” 张陵与其寒暄一二,在此道谢今次其及时驰援,随后抱拳送别,目送这位值时神老哥上了祥云,消失在天尽头。 思量一二,朝空中轻轻挥舞衣袖,登时凭空出现似水波荡漾的裂纹,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一张剪纸放入袖中。 东海老龙王见王灵官和值时神离去后,来到张陵身旁道:“这三堂会审,山水部合该本王亲自出马,彻查南江和都阳湖水域。” 说罢,又对敖新叮嘱几句,教其尽快回归泾河赴任。 二三息后,东海龙王化作一条真龙腾云升空,骤然间云气四合,隐约有龙吟声传来。 “张兄,我亦去也!” 不多时,一条白色蛟龙翻入云霄,盘旋龙身,朝着都阳湖下方言道:“张兄,后会有期!” 张陵抱拳,道一句“后会有期”,如此分别,期待下次再会。 热闹猴眼见众神圣离去,便抓抓后脑勺道:“张陵,那我是不是也要走了。” 张陵摇摇头,笑道:“他们都有仙职要务在身,自然不可久留,你且清闲一身,何以如此匆忙?你我千年不见,自当好好聚聚。” 思量一会,又道:“犹记得你喜爱人间繁华,对美食却也嗜爱,今次我亲自下厨为你接风洗尘。” 热闹猴听说有好吃的美味,眼睛霎时间如火明亮,喜不自胜,上蹿下跳。 此件恰在都阳湖边,张陵本可顺湖捞出些鱼虾螃蟹,不过并未如此去做。 现今长生福地今非昔比,自然要拿上佳的珍藏献给故友。 张陵这便带着热闹猴钻入山间某个小树林。 旋即挥挥衣袖,将热闹猴一举带入长生福地内。 一进入此方洞天,热闹猴惊叹连连,言道这果真是个神仙去处。 遥见远方仙雾缭绕,紫气氤氲,灵韵如水气在四间蒸腾,上下喷薄霞光,沐浴福地内的每一方角落。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座如山峰拔地而起,跨越占据万亩灵田的仙枣树,茂密的枝叶如伞盖撑起半边天空,无数道点点晶莹的光粒悬挂在下,熠熠生辉,婴儿拳头大小的漆火大枣,散发充沛的灵韵光泽。 此仙树亦如通天古树盘龙枝杈,遒劲古朴,巍巍高耸,顶端之上有紫色云雾缭绕,氤氲飘渺,显得仙气十足。 有三只聚宝狮在树下左蹦又跳,摇头晃脑,时不时发出一声吼叫,却也正和十只为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金颜色的招财猫相互嬉戏,捣鼓着金铃铛。 它们见到张陵归来,无不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纷纷凑到近前用脸贴贴腿脚,又对一旁的热闹猴表现出极大的亲近,似乎天生自有缘法。 热闹猴惊咦,嘴角满是笑意,抱起其中一只招财猫像婴儿摇篮般温柔抚摸,也没忘记用手抚摸聚宝狮的脑袋,互动有无。 “张陵,你既有这么好的福地洞天,那我可以常来此处游玩么?” “热闹猴,此处以后就是你的家,想来随时可以找我,不必拘谨。” “家?” 热闹猴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似在冥思苦想,不多时想通了一般大喜,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 又道:“一言为定,以后这儿就是我热闹猴的家!嘿嘿——” 片刻后,张陵似想起什么,从袖中拿出一卷无字剑帖,正是诛仙剑阵图! 此图有三十六道银光字迹,旋即这些字迹透过薄如蝉翼的卷纸飞出,化作三十六只小雷鹏。 “张陵!是张陵!我们终于回家啦!” “张陵,我们想死你了!” “三宝,大坏蛋是不是被打跑了?” “九宝你看聚宝师和招财猫,它们又长高了些!” “唔……我记得青莲好像多了个伙伴,和它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七宝?” “不一样不一样,那根好像是叫青藤!” “咦,大家快瞧,这儿有只猴子!” …… 一群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围聚在热闹猴周边盘旋飞舞,扑棱着翅膀。 却也天生亲近,互相喜欢,没一会竟也其乐融融,玩耍起来,好似天生配对,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 “热闹猴?多可爱的名字呀,就跟我们的名字一样可爱。” 热闹猴没一会便弄清楚这些雷鹏的名字,甚至还能如数家珍的区分谁是大宝,谁是二宝,谁又是三宝…… 张陵见状,挥挥衣袖放出两道青虹,正是青莲和青藤。 它们在空中交错相织,虹光闪烁,形成一对双剑互倚,快如闪电,来去自由。 “快看,是青莲!” “还有青藤!” “呀,今天家里多了两位新伙伴!” “喂喂喂,你叫青藤?我是大宝。”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十八宝!” 欢快的氛围在此间洋溢,聚宝狮们“嗷呜”一声加入进来。 招财猫也“喵喵喵”的直叫唤,同样欢迎着新朋友的到来。 不知玩耍了多久,热闹猴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到张陵身旁,声称这儿简直是它梦想中的乐园,好不恣意快乐。 张陵眼里含着笑意,又指向一方仙气飘飘的万亩灵池。 那里一眼看去,广阔无边,如那深不见底的江河,风光迤逦。 “热闹猴,我欲为你捞起两条龙鱼,做一做人间绝味!” 二人来到近前,说话间,灵池内波光潋滟的水面猛地窜出两道巨大的鱼影。 这两道身影腾空跃起,在半空滑翔,比翼双飞,百息之后噗通投入水中,细看之下正是两条万年金龙鱼! 它俩头角峥嵘,背部生出一丈长的肉翅,体态愈加肥美雄健,鳞片如宝石颗颗饱满凸出,散发璀璨金光,贵气照人。 又有大群锦龙鲤出现,数量繁多,一眼扫去不知几何! “张陵,这金色的龙鱼叫甚名字?” “这是敖新送我的万年金龙鱼,你方才还见过他。” “张陵,那些身上五颜六色,还有花纹图案的可是锦鲤?我在人间见过哩,可是它们没有你这儿的大,也没有胡须和龙鳞。” “此为锦龙鲤,倒是龙鱼一族,和凡间的锦鲤看似外形相同,可并非同属,区别极大。” 二人站在灵池边谈论一二,张陵说一会准备给热闹猴做一道烤鱼。 噗的一声。 两条万年金龙鱼似是听见张陵的谈话,竟直直的跃入空中跳上岸来,两只眼睛充满智慧的朝二人眨眨眼睛。 “张陵,这两条金龙鱼竟让我们吃了他!” 热闹猴第一时间明白意思,抓耳挠腮有些不解的看向张陵。 张陵沉吟片刻,却也知晓其中缘由。 早前他确实有所希望让这两条万年金龙鱼化龙,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希望,他行走世间越久便也越了解到这仙路坎坷,对于芸芸众生而言更是渺茫造化。 龙鱼化龙不亚于前世买彩票中几个亿的概率! 便是敖新贵为东海龙子,为东海老王龙的亲子,想要化龙也要渡过走水劫,却也堪堪从蛟身蜕变蛟龙之身,还差点死在走水劫中,更何况这两条金龙鱼。 至少,这天地间千百万年里,还没有金龙鱼能够化龙。 化龙途径有三中。 一为真身苦修,走水历劫,一步步蜕变,如那敖新。 二为登临“龙门”。 三为入得化龙池或是某种龙门灵宝等其他投机倒把的化龙方式。 只是第三种化龙法俱是上桌当菜的料。 天上神圣多吃龙肝凤髓,这其中的龙肝俱是将鱼儿放归化龙池所造就,为强行拔苗助长,毫无根基底蕴。 而在东海之滨,四海之内,类似这种金龙鱼不知几何,俱是被上桌做菜的料,神仙神圣在吃,妖魔鬼怪在吃,凡人亦在吃,却也是天道既定的法则宿命。 化龙遥遥无期,只能蹉跎岁月,不如游鱼幽魂遁归地府,来世再入六道轮回,似这万年金龙鱼,若再得仙人超度加持,必定来世投入人间,为天道亲近之人,仙路机缘丰厚,说不准能够仙籍入册,做一方神仙。 “你二鱼可考虑清楚?” 说罢,张陵在心中思量,这金龙鱼和锦龙鲤做出的烤鱼若单纯论口感当是没有甚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滋补的灵韵不同。 可此间做烤鱼不就是图一口感,是用金龙鱼做烤鱼还是锦龙鲤做烤鱼,倒无甚区别。 若真想滋补身体,还不如多吃几枚仙枣来的干脆直接。 两条万年金龙鱼用鱼头叩击地面,却也希望张陵能够成就其心意,助它们解脱! 它俩于万年都难以化龙,却是天道定数,难以和其他山精野怪,譬如蛇妖那般一步步破劫化龙。 虽说不是所有游鱼都不能自主修行,但像金龙鱼这般,本就多寿命久远,轻松活个几万年不是问题,媲美玄仙寿命, 天道是公平的,若金龙鱼一族再可自主修行,倒是开了个“长生道果”的外挂。 此族自古成仙得道唯有一条路,为第二种化龙途径,那便是登龙门! 此“龙门”只是名号,其实属于真正的天道降下雷劫,渡过则可直接化为真龙,不必辛辛苦苦化蛟、化蛟龙、化大龙,当是真真正正的一步登天。 这便是常言道:“鱼跃龙门,一步登天!” 这也是张陵觉得艰难无比的原因,从一条游鱼之身步步苦修,慢慢蜕变化作真龙尚且希望渺茫,更何况是金龙鱼一族的天道宿命,唯渡劫一举得遇真仙道果,叱咤风云。 这种现象正和前世很多人梦想着买彩票中几个亿的情景相似。 此种概率,近乎绝迹,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 此番热闹猴对金龙鱼非常能够感同身受,它毕竟是真正的天地灵物,心思澄净,天生能够通明各族言语。 “张陵,要不帮帮它俩吧!”热闹猴如是说道。 张陵沉吟片刻,万年孤寂,却也是一种苦无煎熬,此间这两条金龙鱼已经放弃登龙门的决心,亦没有一往无前的信念,说明此生仙路便也到头的。 果然。 张陵摇摇头,暗道自己到底是穿梭到一方真实的玄妙世界,不比前世某些书中的主角一般,否则按照剧情来走,这两条金龙鱼必定可以一举化龙,成就真龙之身,而后成为坐骑或者用于拉车。 此种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并非张陵最真实的本我想法,他来此界已经千年有余,这神仙也做了千年,已经不再对此种事情想入非非。 张陵对两条万年金龙鱼点点头道:“既是如此,便也不再圈养,还是按照心中意愿,成全你等!” 此间张陵剑指挥去,提出两条金龙鱼的神魂,而后真身显圣,仙光大作,神虹倒灌,沐浴熠熠辉光,霞彩喷薄涌动,旋即紫气加盖,临凡千里,噗的一声听闻轻轻响动,须臾间仙雾光霭笼罩过来,神异非凡。 两条金龙鱼的幽魂被仙光哺育,沐浴霞彩,蒸腾如升,顷刻间被剔除所有记忆,浑浑噩噩消散此间,且是遁入幽冥,来世为人,重启仙路修行。 如此事毕,两条巨大的万年金龙鱼身躯在前,倒也不能浪费,正好做来烤鱼给热闹猴吃吃。 现在长生福利内的灵田已有十万亩之大,早前的仙枣树只占据一万亩,余下几万亩空闲,倒是可以随便寻个地挖出深坑。 张陵挥挥衣袖将两条鱼身抛入空中,真身遥上开膛破肚,放干灵血,清理一二,又以秘料腌制,荷叶包裹,铁钳贯穿其中,放于坑内闷烤,洞口用草树花叶覆盖,压满尘土,静置等待。 此间香味已然喷涌而出,四溢漫舞,最先吸引来十只招财猫的注意。 它们奔着爪子赶来,轻声叫唤“喵喵”,粉嫩的舌头舔舔猫爪,围聚在烤坑边屁股着地,学人似的排排坐成一个圈型。 张陵心领神会,笑而不语,倒真是小馋猫呢! 这烤鱼的香味越发浓郁,招财猫们竟然咕噜噜的吞起口水,柔软绒绒的肚子也在叫唤。 此刻,聚宝狮还傻乎乎的跟随着小雷鹏在灵山之上嬉戏,那里有两道青虹盘旋,上下扶摇。 “咦!” 终于,玩在兴头的雷鹏们嗅嗅鼻子,果然发现有绝佳的龙鱼之味,这便风火呼呼,雷声阵阵的赶过来。 “张陵,你背着我们在吃龙鱼!” “没错没错,这次的龙鱼远比之前的还要美味!” “咦,我说小猫猫今天怎么那么乖,跑到这里不吵不闹坐成一团,原来是有烤鱼!” “呀,可惜我们现在不吃肉嘞!” 小雷鹏们叽叽喳喳,你言我语,或是摇头晃脑,左顾右盼,最后竟找来青莲和青藤评理,说张陵是个小气鬼,竟然要偷吃龙鱼,也不给它们留点灵血。 三只聚宝狮嗷呜一声似乎赞同雷鹏们的想法。 张陵轻笑道:“都有都有,已经为你等准备好了。”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盆,里面装了满满的红色液体,浓稠清澈,光亮灵韵,正是那两只万年金龙鱼的灵血。 他朝半空中洒了些过去,若珍珠盖满天,纷纷扬扬,顷刻间就被小雷鹏们一一吃进腹中,果真美味无比,绝无仅有。 小家伙们吃的饱饱,却也还想要吃。 张陵摇摇头道:“今天就只能吃这些了,你看你们的肚子多鼓!” “现在你们不吃肉了,一会若是回到诛仙剑阵图中,我可以给你们的字迹灵身用此灵血哺育一二。” “好!” “好!那就现在!” 张陵也没想到这些雷鹏们为了再喝点灵血,竟然自己主动回到诛仙剑阵图中,旋即化作三十六道银光字迹,宝光彰显,华盖瑶瑶。 张陵见状,将整个诛仙剑阵图直直抛入半空中,此图舒舒漫漫招展开来,张陵挨个字迹喂食灵血,滴入其中,登时被吸收殆尽,不见踪影,倒是这三十六道银光字迹愈发富有光泽。 过了一些,张陵对着诛仙剑阵图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言罢,阵图猛然间闪烁璀璨光华,有三十六道字迹凭空飞出,进而化作三十六只扑棱着翅膀的小雷鹏。 “嗝!” “嗝!嗝!” 它们打着饱嗝,奶声奶气的说道,好吃,好吃! 小肚子却也挺涨涨的,如同一个充满气的大皮球。 吃饱以后,小雷鹏们和聚宝狮、热闹猴还有青莲,青藤一起玩起老鹰捉小鸡。 唯独十只招财猫哪也不去,寸步不离的坐在烤坑边围城一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土坑,一动不动,目光却炯炯有神,明亮光泽。 看样子这小馋猫的意志倒极为坚定。 终于,张陵从烤坑提出两条巨大无比的金黄烤鱼,一道带着荷叶清香的烟火烤气喷薄而出,留香四溢。 他叫来热闹猴和众位小家伙们,大喊一声:“烤鱼上桌嘞!” 说着提起铁钳,将两条完整的烤鱼断成上百份。 挥挥衣袖变作一方大圆桌,其上铺满果香四溢的水果,烤鱼铺在其上,美味无比。 这些烤鱼表皮金黄酥脆,用手指头摁下去,能够清晰的看见脆皮的裂纹,有水珠自内飞溅而出。 “哇,好香喔!” 一只小雷鹏流着口水惊呼道。 “可是我们不是不能吃肉了吗?” “是呀,如果吃肉肉了,以后阵图的威力就发挥不出来了!” “这样的话,张陵再遇见威胁就保护不了他了!” 三十六只雷鹏围聚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烤鱼,却也议论纷纷,互相言语,最后决定坚决不吃烤鱼。 张陵对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有疑惑。 原先在大罗寺时,法山赠予这诛仙剑阵,也因此才得以让三十六只雷鹏化作三十六道字迹,从此形态有所变化,似乎只喝龙血而不吃肉。 当时张陵神念入了此图得以悟出无缺大神通——诛仙。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小家伙们居然也悟出诛仙剑阵,以此成了开启剑阵的三十六道阵引。 通过此次幽冥一战来看,这诛仙剑阵威势无匹,堪称恐怖,配以青莲和青藤加持,便可施展出近乎完美的诛仙大神通,真是十方俱灭,仙鬼无赦。 不过以目前来看,张陵还是心中有数,只能施展一次便也身体虚脱,难以再有丝毫招架之力,而且会产生大道伤痕。 这大道伤痕若是再别人旁人身上,当仙路渺茫,想要再有所精进除非能够化开伤痕,悟出一二大道法则,否则也只能是慢性死亡,苦无沉沦。 之前东海龙王在幽冥的话语,有不少安慰的成分,却也是看在张陵“天资不凡”,千年时间便即将证得玄仙道果的份上,才言道其不是没有希望化开大道伤痕。 所幸张陵精进道行的办法是和斩妖除魔直接挂钩,倒是不用过于担忧,只要在限定的身躯支撑内施展此无上剑招便可,这样也不会强度过高导致身躯和神魂崩溃。 思量间,热闹猴已然抱起其中一份烤鱼啃了起来,入口嘎嘣脆,一股滚烫、清香、柔嫩、脆弹、烤味在舌尖味蕾翻涌,连连直呼过瘾,美味! 十只招财猫上桌,张陵各与其几分,亦是吃的满嘴生香,猫脸挂油,舌头舔舐,倒也开心的“喵喵”直叫唤。 三只聚宝狮是第一次吃这等美味,倒是没有上桌,趴在地上吃的静静有味,飘香四溢,食欲愈发大增。 “都够都够,你等不急!” 张陵笑意盎然的看向它们,却知晓这两条万年金龙鱼各有几十丈之长,肉多肥嫩,完全足够其吃的饱饱。 他拿起其中一份细细品尝,吃着吃着不免思绪渐飞,想起幽冥一事。 按照值时神的说法,这幽冥黄泉似乎一直和天庭貌合神离,而但从今次在地府的大战来看,其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尚且水深事多,不是那么容易捉摸,却也误打误撞进入了另一番不为人知的斗争之中。 左右思量,也不知道那三堂会审要持续多久…… 第九十六章 五雷剑观 第97章 五雷剑观(4千字) 回头千载陈迹,痴绝倚亭皋,惟有伶仃鸥鹭,不管人间兴废,一抹度青霄。 张陵一连在长生福地内呆了七天。 热闹猴和青藤很快便融入大家庭,与一众小家伙们相处的非常融洽。 这些时日,张陵亦没有忘记去打理灵山上的蟠桃树。 蟠桃树抽枝生发,已有小树雏形,点点果苞,晶莹光亮。 这原先本是从正三观的道士手中得来的,为天上蟠桃园里真正的桃核。 就是不知其是哪一颗桃树结出的桃子。 张陵正仔细端详这枚桃树,忽然神念微动,真身出了长生福地,来到小树林间。 抬头仰望苍穹,得见一金色蛟龙自天边腾云而来,鳞甲生光,威风凛凛。 那金色蛟龙旋即垂落云端,噗通一声直入都阳湖龙宫,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张陵袖中有枚仙符滚烫,正是值时神给予的信物,用手轻轻一捏,便有神念传入心中。 “张老弟,三堂会审已毕,念无妄吞噬凡人用以精修一事,此背后确有都阳湖大神的主意,而那南江水帝与这两位有着剪不乱理还乱的关系。 都阳湖大神有一妹妹,其是念无妄的祖母,不仅为道身灵体,还容貌绝美,妖娆多姿,便是在龙族亦是不可多得。 自古仙路精修唯打坐立功、捉坎填离、调和龙虎、阴阳交修。 这南江水帝选择她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也因此和都阳湖大神彻底捆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五湖大神之都阳湖大神,由泾河龙王调任,为新任都阳湖大神; 原泾河龙兵统帅敖新调任泾河龙王一职。 至于那九江水帝之南江水帝一职,由东海龙王亲自安排,天庭亲敕。 幽冥一战,有不少仙神说要捉你问罪,言你居职傲慢霸道,大闹幽冥地府,斩灭七位神圣,兹事体大,实乃胆大包天,若不加以严惩恐怕你会更加肆意妄为。 不过此事最终走向,还得看上头的意思。 上头态度暧昧,又有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化天尊和王灵官为你撑腰,遂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未提你上天庭叙职降罪。 此间事宜告一段落,张老弟可继续巡守之路,若天庭有任何风吹草动,老哥我将第一时间通传于你。 你遇见难事或是不可抗拒阻力,务必告知,望你珍重。” 此间值时神将三堂会审的情况告知张陵,倒也让他心中有了数,以后巡游之时也知道分寸界限在哪里。 给值时神回话,道声感谢后,张陵便也回到长生福地内稍作休整。 又过去七八日的时间,热闹猴准备辞别。 张陵从袖中摸出一道仙符递给热闹猴,声称若其有任何要事可以通传此符,他将第一时间知晓消息,尽快赶过去。 若是其游玩人间累了倦了,也可以回到长生福地歇歇脚。 这里永远是它热闹猴的家。 如此,斜阳西下。 都阳湖旁的小树林里,张陵和热闹猴正式分别,期待下次再见。 青山故人辞,旅途永无止境。 张陵站在都阳湖边,临风仰望天际,挥挥衣袖,转身化作流光重新回到白水郡。 他来到王汉三家中,四处张灯结彩,府内挂着红色“囍”字,往来宾客络绎不绝,流水的酒宴排到门外。 有张罗的伙计见府内出现位面生的少年。 其身着青衣,扶扇摇摇,端是气质出尘,左右寻思以为是自家老爷的重要客人,这便连忙来到身前询问一二。 几番交谈中,张陵得知这王汉三今日大婚,娶了位良家妙龄少女,自称从此不再去红楼听曲,要安心回归家庭,再生个大胖小子。 张陵点点头,看样子这王汉三对未来已有明确规划,此间当无需担忧他因那女鬼之事而精神忧郁,神经脆弱。 三堂会审已毕,再不会有哪方神圣来找其麻烦。 伙计说要给张陵安排个贵宾座位,好菜好酒单独伺候,青衣少年摇摇头,不想过于麻烦对方,不多时倒也自顾自走出府外,消失在街头巷尾,不见了踪影。 —— 夜晚时分,远方灯火阑珊,城郭浮现,却是白水郡主城情景。 张陵站在山顶处遥望此地,二三息后转身顺着山路继续巡守之路。 是时深夜。 万籁俱寂,星光璀璨。 张陵行路之间,忽然察觉前方似有隐隐虚空波动,袖中猛然发烫。 原以为是诛仙剑阵里的小雷鹏们想要出来放风,往袖中探去,拿出来的却是一枚紫青令牌。 一股冥冥中,玄而又玄的念头在心中翻涌,又似平静地的湖水,随风飘过后的波纹四下荡漾。 张陵心中了然,继续朝前走几步来到那处虚空波动的地方。 这念头愈发的强烈,最后心中明悟:竟是某方玄妙小世界的入口。 张陵沉吟片刻,手中的紫青令牌滚烫无比,似乎只要再往前踏出一步,便能进入另一方世界。 适时间,少年思考片刻,化作凡人气息,又一步踏出,登时斗转星移,乾坤颠倒。 恍惚间四周有流光星河延绵万万里,一股跨越无尽时间长河,夹杂沧桑、古朴的气息荡漾开来。 下一秒,张陵再次睁眼,却见四周环境陌生无比,漆黑夜晚,星空瑶挂。 此地是一游廊,多有浮雕,有神像,有雕刻,百十林立,四周墙砖屋瓦,钟鼓玉宇,好似一座道观。 张陵心中暗道,莫非我已离开大世界,真身入了这方小世界?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精神疲惫,宛如身体被掏空。 【姓名:张陵】 【年龄:1110】 【剩余寿元:10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九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张陵感知到自己的寿元少了几千年之多! 不免心中诧异。 这就是所谓的穿梭其他玄妙小世界后,需要对抗不同时光长河的磨损所需要耗尽的寿元? 早前不仅听值时神说过,亦闻热闹猴讲过此事。 可今次轮到张陵时,不免心中暗暗吃惊,这寿元耗损怎的如此之多! 若非他早前底子深厚,底蕴尚可,恐怕真身还未入此小世界时便活生生的老死,加速天人五衰的到来。 “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正当张陵思考之时,忽然听见游廊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他神念扫去,竟是一位身着黑色道袍,模样约莫似凡间三四十岁数的丰韵女子,精致的五官妆容雍容华贵,一条红木发簪将秀发盘起,高耸如蝶,尽显端庄典雅。 是在说我? 张陵神念扫过四周发现没有第三者的存在,心中笃定,怕是这女道长知晓游廊内多出一位生人。 青衣少年一步踏出去,真身显露在这位女道士眼前。 对方明显呆愣一下,旋即露出严厉的神情道:“你是男院新来的弟子?为何半夜不睡跑到女院的游廊来!” 男院新来的弟子? 什么情况? 张陵眉头微蹙,掐指算去,却见天机晦涩,难以摸清分毫。 难道我穿梭此方世界又获得了新的身份? 不可能啊,我是真身降临此间,哪来的遗留身份? 这女道长见眼前的青衣少年丰神如玉,身姿高拔,眉宇举止之间气质惊艳,宛如天上谪仙临尘,只是观其气息,只是个普通凡人,看来真是新弟子,不免收收怒火道:“快回男院去,你这样成何体统?” 却也见这青衣少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间有些迷茫。 这女道长思量一番,开口道:“你莫非是迷路了?” 张陵闻言,索性点点头,既然对方说自己是男院新来的弟子,倒不如顺着缘法去男院看看。 此间人生地不熟,天机又晦涩难以掐算,倒是不着急撇清关系,防止引起对方警觉,到时候万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却也是浪费彼此时间。 “你果然是男院新来的弟子,只是你如何能够走到这儿来?也罢,今日便不为难你,不过日后可不能如此荒唐,万一引来闲言碎语,你倒如何自处?” 女道长说罢,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随我来!” 张陵见状,快步跟了上去,却也是七转八兜,最后来到一处山峰与山峰的连接云桥旁。 “过了此桥就是男院,快去吧!”女道长,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似乎要亲眼看着张陵过去。 眼前的云桥处在两座山峰之中,下方是万丈悬崖深谷,此间黑夜漫漫,依稀能听见呼呼的生风刮过,雾气弥漫。 “多谢!” 张陵朝女道长拜了拜,目不斜视,大步流星的朝着云桥走去,不一会消失在夜色之中。 女道长摇摇头,道:“还好没让那帮妮子看见,否则不知要生出何种事端!” “只是此人果真是迷路?莫非他们已经撤去后山巡逻弟子?究竟有无深意否?” …… 张陵顺着云桥走通过去后,终于来到一处山峰入口,旁边有一座矗立的青石剑碑,上书:南苑! 张陵见此,想来方才自己是听错了那位女道长的话语,并非是男院,而是南苑! 继续朝前走,这里不是山峰的正门入口,倒像是后山的小路。 复行数百步后,却见前方最先出现一座露天的广场,盖地是用青石铺成,而后是耸立拔起,相互连绵的琼宫殿宇,亭台楼阁。 不一会见三五位御剑乘风,身着白袍的男道士飞来,他们落了地下仔细端着,上下打量张陵的容貌和衣着。 其中一人眉头微蹙,言道:“你是哪院的弟子?为何深夜游荡,还不穿道袍?” 张陵见这人袖口和领口有道剑纹,上书四个小字:五雷剑观。 五雷剑观? 南苑? 张陵心中有所明悟,察觉此刻天机显露些许,登时掐指算去,心中了然。 此地是五雷剑观南苑的后山地带,通连一座云桥直入另一座山峰,其名北阁。 这南苑和北阁都是“五雷剑观”的主脉,南苑为男修聚集,北阁为女修之地,因为旧有的恩怨导致这两脉一直没有联络,互相隔绝。 遂以此地经常会有南苑弟子巡逻,严禁任何男弟子走过云桥,去那北阁。 却也一直以来没有男弟子敢走过云桥,相安无事几百年有余。 “等等,你身上有北阁的香味!” 一男道修弟子鼻子灵敏,当即闻出张陵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此话一出,三五道修面露古怪,神情惊骇,却也面露暧昧之色。 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男修弟子敢走过云桥去往北阁! “咳咳,这位……师弟?你方才是从北阁回来?” 张陵见这几人面露古怪,眼神惊惧中夹杂暧昧,不免有些一头雾水,怎么?这北阁莫非是禁地,真的去不得? “方才迷路了,却是刚刚从那座山峰归来。” 张陵忽然觉得后面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首先他的身份在这五雷剑观当是令人质疑,难道要说自己是凭空出现在北阁? 这倒不行,看样子只能此间直接遁走,离开这五雷剑观,不然后面恐被这些凡人盘查询问个没完没了。 思量之间,又有一位御剑修士飞来,是一位上了年纪,胡子灰花的白衣老道。 “你等深夜聚此,是为何故?” 几位男道修弟子见到来人,恭敬的抱拳行礼:“拜见长老!” 旋即有人将此间事情汇报给这位长老。 老者闻言,亦是态度暧昧,眼神疑惑,他上下打量一番张陵,道:“若老夫记得不错的话,我南苑似没有你这号弟子……嗯,你可有信物?” 张陵摇摇头道:“在下确实不是南苑弟子,此间从北阁过来,实为误会,我这便离开。” “等等!” 老者一把拉住张陵的手,鼻子闻了闻其身上的香味,不禁点点头:“你可知是谁教你来我南苑的?此种或许没有误会,当是另有深意。” 另有深意? 张陵轻咦一声,将方才那位女道士的身材样貌,衣服气质都说了清楚。 “是清玄师伯!”有一位男弟子眼睛一亮,当即开口道。 此间师伯为辈分和尊称,倒也没有男女之分。 这长老点点头,露出微笑道:“既是清玄师姐的安排,你且今日入我南苑吧!” 又转头对着几位弟子道:“且带他去黄字院。” 张陵闻言,却也疑惑自己还真的误打误撞成了这五雷剑观的南苑弟子。 不过心里倒没有太多想法要真的入这五雷剑观。 显然这些人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是方才那位女道长另有深意的安排,还是应该讲清楚好一些,不能让误会一直误会下去。 正当张陵准备开口说清楚时,忽然间他血来潮,不免再次掐指一算。 哦! 此间竟然有所缘法! 看来不能如此干脆直接的抽身离去了。 这五雷剑观,或可多呆几日。 感谢“我真不读书”道友的2张月票。 “书友”道友的2张月。 “火影的风”道友的2张月票。 “小小迷你虫”道友的1张月。 “养鱼小能手”道友的1张月票。 “一个寻好书的人”道友的1张月票。 “逆梦离”道友的1张月票。 “崔颖”道友的1张月票。 “弓海军长”道友的1张月。 “风邪”道友的1张月票。 “维吉尔l”道友的1张月票。 “秃噜皮”道友的1张月票。 青云在此拜谢,诸君青云直上,万事顺遂。 第九十七章 徐北玄 第98章 徐北玄(4千字) 深夜时分。 在南苑长老的盛情邀请下,张陵就如此稀里糊涂的入驻黄院,成为一名五雷剑观的弟子。 一应道袍、佩剑俱是分发到位。 这黄字院为“天地玄黄”四院中的末席,俱是新晋弟子,住所环境多为十人大通铺,一间厢房内可容纳二十人。 张陵并未被区别对待,当晚便住进某间厢房。 此间呼噜声此起彼伏,似拉栓的琴弦呼呼声声,见这些弟子横睡七八,仰躺六九,倒也不像道观的修道之人,却也如此随意。 张陵坐在最角落里的炕位上盘腿打坐,阖目微闭,入定冥思。 不知不觉中,东方见明,天际边的鱼肚子微微翻白。 有醒早的弟子叫醒众人,声称一会新晋弟子要去正殿受礼,朝拜祖师爷五雷真人。 所谓新晋弟子,即刚刚入黄院的新弟子,以及黄院升玄院,玄院升地院,地院升天院的弟子。 彼间,众人见床榻的角落里出现一位陌生少年,此刻正盘腿打坐,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并未过多言语,全当这少年也是刚刚入观的新弟子。 张陵睁开眼睛,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神虹,这便下了床跟着众人前往正殿。 这正殿全名“五雷殿”,为五雷剑观祖师爷,五雷真人的神像供奉处,每逢重大时日,观内弟子都会齐聚此地。 今次黄院弟子受礼,其余天、地、玄三院师兄们俱是全部到齐。 大殿四方高墙顶柱,正中心处有一左手拿剑,右手持拂尘的道人神像。 他身披道袍,眉眼微闭,头发束起插有一根发簪,胡子长长显得飘逸,前方摆着一香坛炉鼎,鼎内香灰厚实,约莫半深。 此刻殿内人头攒动,分属四院弟子齐齐站立,为天地玄黄四院,约莫近千人之多,靠近殿门的两方位置是天院弟子,居中则为地院和玄院弟子,至于大殿最深处靠近真人神像的地方则是黄院弟子所占据的位置。 据说这是五雷剑观的老传统,天院弟子站在门口表示责任和兜底,代表着道观门楣。 地院和玄院的弟子站在居中位置,代表着底蕴和中坚力量。 黄院弟子站在最深处,靠近五雷真人神像,代表着新生血液和希望、未来。 此刻,有弟子高呼声响起,洪亮响彻整座大殿。 “掌门至,拜!” “大长老至,拜!” “二长老至,拜!” “三长老至,拜!” “四长老至,拜!” 殿门直直通往五雷真人神像的道路有一卷红毯,左右两旁弟子们互相注目,纷纷抱拳拜礼。 有五位老者清风飘摇,联袂而至,从殿外走向五雷真人的神像前。 众人拜去,张陵稳稳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左右四周有同院的弟子见状,纷纷出言提醒这位不动如松的少年。 张陵摇摇头,没有作声。 几个弟子见张陵如此头铁,倒也没有再多管闲事,这修道一路奇奇怪怪的人多的是,各有各的偏执,凡是能入这剑观的弟子都是有缘法和道心者,却也明白“清静无为”和“上善若水”的道理。 只是方才出于同门情谊和对长辈的礼仪出言提醒一二,这少年不拜便且不拜,随它去好了,跟他们亦无太大干系。 一会受礼大典再拜也不迟。 此刻,五位老者站立在五雷真人的神像前恭敬一拜,随即便开启此次新晋弟子的受礼大典。 但见正中红毯中从殿门走出一位白袍弟子,此人气质出众,玉树临风,身背一把桃木剑,两眼明亮。 出场便引来众弟子的侧目钦佩。 张陵耳边听的仔细,有人在窃窃私语,得知这白袍弟子正是天院第一人,亦是当下五雷剑观的首席大弟子,徐北玄。 徐北玄登临正殿上方的台阶,朝那神像恭敬一拜,又对五位老者拜拜,这才转身对着众弟子开口言语。 却是一些同仇气概,匡扶正义,斩妖除魔的云云话语。 众弟子亦是听的激昂澎湃,热血难耐,恨不得此刻就出了道观替天行道。 如此之后,轮到每位新晋弟子的受礼仪式。 先是从天院新晋弟子开始,五雷剑观掌门挨个叫唤姓名,被叫到的弟子皆要走到神像前行跪拜大礼,获得新的弟子令牌。 张陵眉头微蹙,却也觉得有些棘手,若是如此的话一会岂不是该轮到他上前跪拜行礼? 不多时,很快轮到黄院新晋弟子。 但听闻那掌门如是点名道:“黄院新晋弟子,刘都兜!” 这位唤作“刘都兜”的弟子一脸兴奋的走向神像前,在师兄和长辈们的瞩目下激动的朝五雷真人的神像跪拜,最后领了块刻有“黄院刘都兜”的令牌,这才回到原来的旁观位置。 “黄院新晋弟子,张陵!” 一言出,张陵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走出去,他似在思索,左右顾虑。 “黄院新晋弟子,张陵!” 又是一言提醒,众弟子纷纷四处观望,左顾右盼,想看看这黄院,叫做张陵的新晋弟子是否到来。 不多时,一位身着道袍,丰神如玉,神采奕奕的少年自人群走出,他身姿挺拔,眉宇间有股迟疑。 张陵来到五位老者,却也没有低头弯腰,更没有如那些弟子一般行跪拜之礼,只是点点头,表示一二。 这一举动令众人大为迷惑和震惊,便是五位老者也一头雾水。 “张陵,你为何不拜见祖师爷?”五雷剑观掌门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张陵摇摇头,这便转身走了下去。 哗—— 众人纷纷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呆若木鸡。 大半弟子却也心中生火。 此举行为他们眼中却是一等一的大逆不道行为,新晋的黄院弟子竟然无视祖师爷和五位掌门长老,简直无礼至极。 “这张陵是谁招进来的弟子?莫非有甚道心偏执?” 掌门对着身旁几位长老如是问道。 其中一位思索片刻站了出来,而后贴在掌门耳中说了昨晚的事宜。 掌门听完,眼睛一亮,道一句:“果真?” 那位长老点点头,不置可否。 “也罢,既是如此,且随他去吧,事到如今,南苑和北阁关系不可再恶化下去,如今要尽快破冰,重归于好!” 这位掌门叹息一声,又轻声对身旁的几位长老叮嘱一二。 尽管这五位老者并未追究张陵的无礼,可眼下玄黄两院弟子已然眉头紧蹙,面露不悦之色。 祖师爷五雷真人是他们心中的信仰,如今竟有如此愣头青的弟子敢放肆无礼,倒也应该教训一二才是。 张陵回到原来的位置,摇摇头,却也无法。 他倒不是不拜,而是自己这一拜,不光那五个老者消受不起,折寿折福,便是五雷真人的神像也要碎裂开来,轰然倒塌。 张陵是即将证得玄仙道果的纯阳之仙,饶是在原来的大世界里能够让他行跪拜大礼的无多少神圣够那资格。 更遑论他如今居位善恶巡游神,遇仙不拜,遇神不屈,遇圣不卑。 此番他法眼如炬,一眼就洞察这五雷真人不过是一位地仙境的修士,且真身尚在人间,若真的跪拜下去,恐怕这位五雷真人要被反噬的严重,岂不是坑害对方,遭遇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只是这个道理自然不能跟眼下这些道士去说。 一来他们断然不会相信,只会觉得在夸大其词在吹牛,或是有精神妄想症。 二来也没有必要多与人解释什么。 此间之所以呆在五雷剑观,不过是天机指引留有缘法,当是遵循一二,在此等等看看。 新晋弟子的受礼大典很快结束,五位掌门和长老并未追究张陵方才的过失,似乎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及。 不过这也和他们秉持的“清静无为”与“上善若水”有些干系。 即便张陵真的和北阁没有多少干系,他们也不会过多为难,只道是修行者各有个性,为道心偏执使然,不拘泥形式亦是一种缘法。 受礼大典结束后,五位老者乘风御剑离开此处。 天院和地院的弟子亦纷纷打道回府,没有将此间事宜放在心上。 倒是玄院和黄院的弟子义愤填膺,纷纷在五雷真人的神像前将张陵团团围住。 若是平时不拜也就不拜,可在如此重要的大典之上,于众师兄弟子,掌门长老的瞩目中,竟也要耍个性,逞道心偏执,确是没把五雷剑观的信仰放在眼里。 “哼!如此狂悖无礼,岂能任你放肆?” “张陵,你既为黄院新晋弟子,怎可对祖师爷和长辈们如此无礼?便是在凡尘之间也是这么做人的么?” “黄院弟子倒也沦为如此地步,当年我在黄院时却也没有你这等无礼之人。” 玄院的师兄们最先发难,个个摩拳擦掌,脸色铁青。 一旁黄院的弟子们跟着附和,纷纷道一句“羞与你为伍!” 张陵闻言,摇摇头,左思右想却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也无须解释一二。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出来救场:“大典已毕,你等何故在此喧哗?” 众人纷纷侧目看去,正是五雷剑观首席大弟子,徐北玄。 有玄院弟子解释道:“大师兄,这张陵方才对祖师爷和长辈们如此无礼,我等不过是警醒于他,教他今后学会做人。” “没错大师兄,他既然为我五雷剑观弟子,怎可对祖师爷如此大不敬!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周遭响起不满的声音,徐北玄抬眼看向张陵,又转身对众人道:“我辈修行不必拘泥形式,礼在心中便可,张陵既然能入得五雷剑观,便是各方面都经受住长辈们的考验,此间修行之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等无须旁管别人如何,多多琢磨道法,精修苦练,他日方可斩妖除魔,匡扶人间正义,且散了吧!” 众人见大师兄如此言语,却也感觉有几分道理,不多时三五成群离开大殿,最后独留徐北玄和张陵两人在殿内。 徐北玄看向张陵,左思右想,道出一句话:“掌门师尊与我打过招呼,言你是北阁,清玄师伯安排而来。” “若你修行之路有所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首席峰找我。” 说罢徐北玄准备转身离去。 张陵见状,便且出言叫住此人:“且慢!” 徐北玄定住脚步,转身看向少年:“你可有疑惑?” 张陵摇摇头道:“你们五雷剑观所修的五雷剑法走偏了,如此这样下去只能修到死胡同,余生道行毫无寸进,亦如你那掌门师尊一般!” 徐北玄闻言,眉头紧蹙,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言语,却也感到不解,为何这张陵像个局外人似的言行举止异常奇怪。 “这是北阁的清玄师伯让你说的?” 徐北玄为五雷剑观南苑首席大弟子,自然对南苑和北阁过往的陈年旧事有所了解。 当年南苑和北阁之所以闹僵,老死不相往来,正是对五雷剑法有着水火不容的见解。 南苑认为,五雷剑法涉及五行,为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和土雷,融合五行贯雷,当是正道。 北阁则认为,五雷剑法涉及“风火水雷土”五相,为风雷、火雷、水雷、雷雷、土雷,抨击南苑的修炼入了死胡同,如此修下去只能自毁前程。 南苑又恰好认为北阁是在离经叛道,胡言乱语,歪曲祖师爷的道法经义。 如此两方便有了不可调节的矛盾,从此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对外统称是五雷剑观弟子,但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另一家只是走偏的旁门左道。 张陵见徐北玄误会,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无论是你南苑还是北阁,走的都是死胡同,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对这五雷剑法倒是不感冒,毕竟只是一个地仙修为捣鼓出来的玩意,却也不值一提,只是这捣鼓出的玩意貌似没有完善,倒也苦害了后人。 昨夜他在北阁游廊见到那位女道长时,一眼便看出其经脉不正,不过当时人生地不熟,倒也没有过多言语。 徐北玄眉头皱的更深,他有些不太明白这张陵到底什么意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居然说南苑和北阁的五雷剑法都走进了死胡同,如此说来岂不是在说五雷剑观本身就是旁门左道,无论如何去修都是死胡同? 徐北玄语气有些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这五雷剑法本身就是死胡同?是为旁门左道?” 第九十八章 正雷剑法 第99章 正雷剑法(4千字) 徐北玄心中有些莫名怒意,这大抵是因为他自小就在五雷剑观长大,深受祖师爷五雷真人和五雷剑法的熏陶,心中的信仰亦是日积月累的沉淀和坚定下来,慢慢形成雏形,最终成长为现今的参天大树。 其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精修苦练五雷剑法,心中自是引以为傲,天下道观谁又不知五雷剑法的赫赫威名? 现在有一个来历并不清楚的少年站出来说五雷剑法是旁门左道,五雷剑观亦是如此,不亚于摧毁徐北玄心中的信念,二十多年被熏陶洗礼的认知都要被人质疑。 这是属于颠覆三观的存在,饶是徐北玄道心纯粹,却也忍不住发怒:“你可知我五雷剑观在当世属于名门,你如此言语我可视为挑衅与污蔑,哪怕你是清玄师伯的人,我亦可教训你一二。” 张陵见状,摇摇头道:“修行本就不是安逸之路,中途遇见的挑战和挫折都会颠覆你旧有的认知,你唯有在一次次颠覆中重组认知,调整到最佳状态,这不单单是修行,亦是人生。” 说罢,他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徐北玄的眉宇之间,旋即转身离去。 张陵见徐北玄道心纯粹,根骨俱佳,不忍看其如此走向死胡同,便也仙人指路,教其醍醐灌顶,也算是为这方世界留个火种。 他通过徐北玄的言语依然了解,这方世界大概至强者不过地仙一二境,往上大抵是不存在了。 不过想想也是有所道理,此方小世界资源贫瘠的很,饶是其天仙即将至臻圆满之境进入此方小世界都要消耗几千年的寿元,这实在是令人惊骇。 寻常天仙境者不会只为进这方世界而如此挥霍寿元,从来另一个概念来看,此种行为无疑是在找死,自毁寿元。 张陵忽然似有明悟,这善恶巡游神要巡守玄妙众界,每跨一个小世界都要消耗海量的寿元,若是换成旁的神圣绝对难以维系,也唯有他背靠长生福地,方才有如此资本和实力走完全程。 思考在此处,张陵再次查看一番自己的寿元。 【姓名:张陵】 【年龄:1110】 【剩余寿元:10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九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左思右想,见这寿元只有千年,若下次再巡守哪方小世界,估计难以维系,恐怕寿元直接清零,天人五衰。 这便从袖中摸出十颗仙枣放入口中跟吃炒糖豆一样,用以压压惊。 一颗仙枣增寿200年,十颗直接增加2000年寿命。 【姓名:张陵】 【年龄:1110】 【剩余寿元:3000】 …… 张陵见寿元增加至三千载,心中稍许宽慰,却也顺着道观之路左转右拐朝着黄院走去。 另一旁的五雷殿内。 徐北玄方才收到张陵仙人指路,此间犹如醍醐灌顶,道心顿悟,似也对过往道法疑惑不解处有了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之感。 心中一直信奉的五雷剑法此刻在他眼中尽显层出不穷的漏洞,宛如筛子一般拙劣难以修补,恐怕这修行之路真的要走进死胡同,余生修为也不会超过自己的掌门师尊。 徐北玄越想越心惊,额头冷汗直冒,他呆若木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角苦涩的看向高大的五雷真人神像。 这一刻,其心中奉若信仰的五雷剑法不再如曾经那般完美无瑕,他的道心亦是在此间破碎重组,但却心中万般思量,进退两难。 一边是另一方豁然开朗的机缘造化,一边又是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五雷剑观,他心中不知该如何抉择。 现在去找掌门师尊说明五雷剑法的纰漏之处?教其放弃五雷剑法的道法经义? 师尊从师祖手中接过掌门之位,一生勤勤恳恳,延续五雷剑观正统之争,继续和北阁老死不相往来,却是为了心中的道! 五雷剑法更是师尊引以为傲,一生的信仰,自己若去颠覆认知,恐怕他老人家难以接受,顷刻间道心崩殂。 徐北玄叹息一声,师尊老了,已经难以和自己一般年轻,还有机会道心重组,继续重启修行路。 师尊曾数次说要将掌门的位置传给自己,教自己发扬光大五雷剑观,让这五雷剑法的荣光照耀在天下每个角落。 只是如今,他做为五雷剑观首席大弟子,又是下一任掌门候选人,似乎难以完成师尊托付给自己的重任。 徐北玄越想越无奈,心中颓然,继而想起张陵方才的话语,还有那仙霞喷薄,如指路明灯的一指。 耳边仍旧在回荡那句话语:“修行本就不是安逸之路,中途遇见的挑战和挫折都会颠覆你旧有的认知,你唯有在一次次颠覆中重组认知,调整到最佳状态,这不单单是修行,亦是人生。” 徐北玄心中对张陵的认知已然被彻底颠覆,心中掀起滔天距离,那种浑然天成如醍醐灌顶的一指足以让其惊艳一生一世,却也永远难以磨灭忘记。 “我该如何抉择?” 徐北玄跪倒在五雷真人的神像前,心中无味繁杂,他却也没有立马从醍醐灌顶和恍然大悟中感到惊喜。 五雷剑观传承至今已有千年之久,难道要推翻这千年以来被无数师兄弟和长辈们刻在骨子里的信仰么? 徐北玄低头不语,心中却也清楚一个事实:这五雷剑法不能再学下去了,越是越到最后越难以破釜沉舟,道心重组。 他如今已然知晓真相,也深知自己不能继续隐瞒拖延下去,否则却也为了所谓的千年传承的面子而苦害了一众师兄弟以及后辈。 只是,若真的放弃五雷剑法重新抉择,恐怕要引发天下震动,至少在外人看来,这五雷剑法是仙人留下的至宝剑术,怎能说弃就弃? 徐北玄心中思量,最终作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张陵,张陵一定有办法!” 徐北玄如梦初醒,张陵既然能够给予他看透五雷剑法无数漏洞的大造化,自然能够给予其新的无缺剑法。 “对,我要去找他!” 徐北玄若失魂落魄的朝殿外奔去,中途似想到什么,猛然颓废的瘫坐在地。 仙人已经指路在前,恩重如山,自己何以再去叨扰,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要另一套完美无缺的仙人剑法? “我这是怎么了?” 徐北玄摇摇头,似乎突然有些认不得自己。 自己何时成了这种人? 他摇摇头,精神萎靡不振的朝着首席峰走去,心中哀叹,却也无可奈何。 —— 黄院之外的广场上。 张陵独身一人站定在原地,双目微微闭起,开始在脑中演练完善这五雷剑法的漏洞之处。 只是这五雷剑法的漏洞如同筛子一般,前后演练修补下来倒也教其面目全非,和原本的五雷 剑法之经义完全不一样,面目全非。 简单来说,张陵演练修补完善后,这五雷剑法便也不再是五雷剑法,而是新的一套完美无缺剑法。 其中不运用五种雷法奥义,而是只有一种,唯“正雷剑法”! 此“正雷”便是苍穹之上的雷霆闪电,为天道正义,降妖除魔自然孕育的雷法。 每逢雷雨之时,修练此“正雷剑法”者可事半功倍,威力大涨,一直修行下去,天资卓越,道心纯粹者,倒也能混个地仙大圆满之境的实力,却也比那五雷真人自己要强上千百倍。 只是道法不可轻传,这正雷剑法一但传下去,便坐实的开山立派的名义,倒也让这五雷剑观瞬间成为这方世界的至强道观,搞不好千年后成了绝世圣地,若中途这观内出现几个居心叵测之人,却也要行强权压苍生,作威作福的事情出来。 张陵想到这里,继续演绎正雷剑法,神念微动,增加些许改变,此剑法分入门、小成、大成、圆满、至臻五境。 对应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地仙一至五境、地仙六至圆满境。 又设正雷剑法小成之时,若再想精进至大成,必须道心纯粹,心无旁骛,没有任何私欲,为追求匡扶人间正义,方可剑法大成! 如此继续秉持心中缘法,保持初心,可再进一步为圆满之境,至于至臻之境,全看个人造化和缘法。 中途若道心不稳,私欲杂生,便教剑法境界停滞不前,再徐徐跌落,慢慢消弭。 如此,这正雷剑法便可放心传承下去。 这正雷剑法是从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之御剑中剥离了些许灵感,又结合五雷正法的一些皮毛孕育而生,算得上是张陵自创之剑法。 不过这剑法对于他本人来说没有太大帮助,但对这些凡尘道士来说,倒是珍贵无比的大机缘大造化。 只是此间是否传承给这五雷剑观,倒也要观察观察那徐北玄是否有缘法。 方才张陵已经仙人指路给徐北玄剔除心中迷茫,通透五雷剑法是旁门左道的事实。 若徐北玄道心崩殂,难以为继,当从此沦为废人,浑浑噩噩,难以有所寸进,如此的话,这五雷剑观的南苑之处,倒再没有一人能够有资格得此缘法。 毕竟,除去徐北玄之外,张陵再没看见有谁比其道心纯净,为人清醒,正直凛然。 张陵也料定徐北玄不会厚着脸找自己寻求新的剑法,他不是那种贪得无厌又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心中固然有所傲气,却也心思纯净,不会如此伸手,死皮赖脸。 张陵再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看看这徐北玄是否在今次道心崩殂后一蹶不振,从此泯然众人矣。 “徐北玄,莫要教我失望!” 张陵抬眼看远方,那里山峰相连,其中有一处便是首席峰,乃徐北玄所在之处。 眼下徐北玄道心重组的唯一办法就是要开悟,做出抉择。 到底是五雷剑观的千年传承重要,是五雷剑观的面子重要,还是为后辈蹚出一条明光大道,为世间匡扶正义更为重要。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世间亦没有免费的机缘和造化,皆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张陵思索之间,却见几位黄院的弟子看向自己投来不喜的目光。 或是他们觉得张陵为人古怪,不合群,且有种莫名其妙的孤高,难以人接近。 今次又在五雷殿新晋弟子受礼大典上对祖师爷如此大不敬,自然没有多少人愿意与其打交道。 只是对于这些,张陵倒没有什么想法。 他本就是过路之人,与此间歇脚停留片刻,时间到了便且离去,自不必庸人自扰。 “张陵!” 就在此时,一位黄院弟子走来,手中却也拿着两本书卷。 张陵记得他,此人叫刘都兜,方才在五雷殿新晋弟子受礼时最是激动。 刘都兜走到近前将手中书卷递过来:“张陵,这是五雷剑法第一境的心经和道义,我见你迟迟没有回来,原想着将这两本书放你床榻上,不过想想还是亲手送给你的好!” 张陵接过对方手中的书籍,道一声谢意,他自是听出刘都兜的弦外之音,其是害怕有那些本就对自己不满的弟子从中作梗,使些小坏,将这两本书藏起来或是销毁,如此却也算是给些教训,教张陵好好做人。 张陵见这刘都兜虽然天资根骨不佳,但心思单纯,不与人跟风声讨,不盲从合流,却也尽职尽责,为同辈道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宜,倒是难能可贵。 “我叫刘都兜,你我的床铺相邻,以后倒是也相互照应一下!” 刘都兜咧嘴一笑,又自顾自说了好些话语,言道自己本是山中放牛娃,因机缘巧合入了这五雷剑观,在世俗之中便是一步登天,受万人敬仰,心中满是踌躇,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准备好好研习道义,将来御剑乘风,斩妖除魔天地间,匡扶正义! 张陵点点头,这却是每个少年该有的模样,意气风发,有梦想有抱负,这世间未来的责任都需要靠此年轻人来兜底。 第九十九章 刘都兜 第100章 刘都兜(4千字) 五雷剑观做为此方世界天下顶尖名观,一直以来都备受各路修道者的推崇。 因其“五雷剑法”声名显赫,五雷剑观中的弟子都被称为“剑修”。 而能够入五雷剑观的弟子,入世红尘历练时,大都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绝世狠人。 相应的,这些弟子每每游走在红尘时都会受到各路势力的厚待和尊崇。 这一日。 五雷剑观的长老正在给黄院弟子讲授道义。 偌大个钟楼鼓宇内,四方大殿敞亮,里面蒲团上百,坐满身着白色道袍的黄院弟子。 台上长老耐心讲解,弟子们俱都认真仔细聆听,目光炯炯。 身穿白色道袍的张陵双目微阖,心思却也全都不在听课上,不一会神念思绪越飘越远,遁入云层之中来到一座山峰。 正是徐北玄所在的首席峰。 此处繁花似锦,绿树茂盛,山间泉水潺潺流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景之地。 四下环顾,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枯坐在某块大青石上。 张陵神念看的真切,此人是徐北玄。 估摸着自那日仙人指路后,这徐北玄便一直在此枯坐,却也面容枯槁,双眼呆滞,胡须遍生,彻底失去往日的意气风发,漫漫的神采飞扬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暮气十足的颓废之人。 不多时,有一位老者御剑乘风而来,其为徐北玄师尊,亦是五雷剑观掌门。 “北玄,还有一年便是天下道门大比之日,你为何在此枯坐,如此颓然?” 五雷剑观掌门有些不解的问道。 难道说其弟子遇到了什么重要变故或是瓶颈,导致心魔横生? 徐北玄没有应答,仍旧枯坐在青石台上。 良久,他才开口问道:“师尊,若是五雷剑法不可修,我等可否弃之?” 掌门震怒,大喝道:“北玄,你昏头了?说甚胡话!” 徐北玄摇摇头,道:“我终于知道为何师祖和师叔祖们总会在修炼闭关时暴毙,原以为是无法突破桎梏,又或以为是心魔滋生……错了,都错了……是这五雷剑法本身出了问题,这是一条死胡同,是旁门左道,最终只能坑害……” “放肆!你给我住嘴!” 掌门怒不可斥,一掌拍在徐北玄的肩头,对方噗嗤一声吐出血液,倒在地上露出讪笑的面容。 “北玄!” 掌门见徐北玄如此,当即打个激灵,他方才过于激动以至于失手打伤爱徒,心中不免惭愧,连忙过去扶起徐北玄:“北玄,你到底是因何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徐北玄摇摇头,他看向一直呵护关怀自己的师尊,心中终于下定决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必须要为五雷剑观的后辈蹚出一番光明路来,尽管他会成为千古罪人,会被无数人唾弃谩骂,可为了心中的道义和信仰,他愿意豁出去! “师尊,五雷剑法的路子本就是个死胡同,我等苦苦追求的成道仙缘根本不存在……” “北玄,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我五雷剑观传承千年,名声赫赫,在天下道观位列执牛耳者,世人敬仰我等靠的不就是五雷剑法?你现在莫名其妙贬低它,到底欲意何为?” “师尊,我们都错了!五雷剑法根本就不能够让我等成仙得道,或是这世间亦无任何道经术法可以让我等成道……” 徐北玄说到这里,硬生生的从地上站起来,嘴角的鲜血嫣红,眼神望向山下整座道观:“我徐北玄,愿以毕生之力修补五雷剑法,此事不成,永不回观!” 说罢,徐北玄朝着师尊掌门跪拜叩头,言道即今日起他将辞去五雷剑观首席大弟子的职位,从此浪迹天下,寻求缘法。 “北玄!” 任凭师尊如何在身后呼喊,徐北玄义无反顾的朝山下走去。 他没有对师尊说清楚五雷剑法到底哪里有漏洞,非是他不说,而是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更遑论就算他能够一五一十的将五雷剑法的漏洞说出来,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让五雷剑观陷入混乱,无数人都会道心崩殂,甚至受不了去自裁。 徐北玄不愿意看到这些,他宁可自己背上这些重任,只要有一天他能够完善五雷剑法,再重返道观,届时所有师兄弟和长老掌门都可以安然过渡。 只是前方道路艰难,唯有他一人前行,哪怕此间失败,亦是无怨无悔。 五雷剑观掌门见自己心爱的徒儿如此一意孤行,如魔怔一般不管不顾离开,心中满是惆怅。 这修行之路就是如此,说不准什么时候修行者便疯癫异常,此种行为旁人无法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唯有其自己才能走出困境。 却也是机缘,更多的则是劫难。 到底是破茧成蝶还是作茧自缚,全看天意。 五雷剑观掌门摇摇头,一瞬间白发华生,两鬓愈加浓白。 他原本愈将五雷剑观掌门之位传给徐北玄,只是如今看来却也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心中更加担忧,仰天长叹息:“这天下即将大乱,妖魔愈加滋生横行,我五雷剑观的传承不知能否在这风雨飘摇中坚毅不倒。” 左右摇头间,他离开首席峰,不多时这里安静无声。 张陵全程神念旁观,心中沉思片刻,随后回到真身,双目睁开。 周围的黄院弟子仍旧沉浸在长老的讲课中无法自拔,旋即又听见那长老说一声:今日课毕,你等当需勤勉。 如此,这讲授道经的一课算是结束,众人抱拳行礼,而后纷纷散去。 “张陵,方才你怎的睡着了?” 刘都兜递上一本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书册,声称这是他方才记下的笔记,可以给张陵复习。 张陵接过笔记,看着字迹扭曲却也显得认真,只是这修行之路靠的是悟性和慧根,倒也不是那种光靠记笔记,死记硬背就能有所成。 这便拍拍刘都兜的肩膀还回笔记,而后笑而不语的离开此地。 刘都兜愣在原地,忽然感觉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开窍一般,再低头看向自己写的笔记时竟然有种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之感,其对以往修行之路的不解之处都瞬间通透起来,似乎一瞬间开了窍般,有所顿悟。 —— 走在路上的张陵忽然看见有一道黑袍身影乘风御剑而来,定睛一瞧竟是那晚穿梭此界,遇到的北阁女道修,清玄! 咦! 不是说这南苑和北阁因五雷剑法的见解不同势如水火,却也老死不相往来么? 怎么好端端的这清玄突然造访起南苑? 张陵这便掐指算去,却也感到心中有数。 原来是一年后便是天下道门大比,此次大比为三百年一次,倾所有道门之力举行的盛大活动,直接影响每个道门在今后三百年中的地位、排名! 此间直接关系到各道门的名誉、实力和可利用的资源。 便是说这五雷剑观,如今为道门执牛耳者,在此界域说一不二,不过却也是这三百年中,其他道门也有崛起者,大有想要和五雷剑观一较高下。 如今南苑首席大弟子徐北玄孤身一人离开,南苑实力大大削弱。 却也难以再有如徐北玄那般杰出如龙的弟子可以担当大任。 这三百年一次的道门大比为擂台之战,每派至少选出一位弟子守擂或攻擂。 原本这五雷剑观掌门早已想好让徐北玄抗旗,如今变故出现,倒也要做两手准备。 加上前面有张陵的出现使得南苑高层认为北阁有意和好如初,冰释前嫌,遂以主动给北阁低头传信,各退一步,共商三百年道门大比一事。 面对如此大事,北阁话事人清玄倒也明事理,没有给南苑的长老和掌门甩脸子,这便赴约赶来,共商大事。 张陵思量一二,看来因为自己的出现产生了些许蝴蝶效应,让这五雷剑观的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徐北玄出走,再是南苑和北阁有重归于好的兆头。 张陵挥挥衣袖,来到一处打坐立功的地方双目微阖,神念遁入云层,直奔徐北玄所在之地。 却说徐北玄离开道观已有一个时辰,他此刻正枯坐在某地瀑布之下眉头紧皱,似在沉思一二,旋即拿起佩剑运功施展,每每到中途时便强行变化招式,逆转经脉,却也连连咳血,一次次失败。 张陵在一旁观看,思量这徐北玄估摸着要通过一己之力演绎完善五雷剑法,只是凭借其现在都是道行恐怕远远不及。 恍惚间,忽然远方传来一道凄惨的救命声。 遥遥看去竟是一只化作人形的狐狸,两只耳朵狭长细尖,屁股后有条红绒尾巴,蓬松若秋叶,倒也青丝垂髫,面容绝美,楚楚动人,似被人追杀般仓皇逃来。 “狐妖?” 张陵摇摇头,没想到会有这么弱的狐妖,除了能够化形外,竟也没有任何底牌留作后手,只是一路摇动着狐狸尾巴散出清烟臭气想要迷惑敌人,不过效果甚微,难以起到什么明显的作用。 嗖嗖! 两把飞剑横刺过来,却被一位青年挡住,正是徐北玄。 “你是何人,竟敢护此妖孽?” 三个身披羽衣道袍的修士如是说道。 “徐北玄!” 什么,徐北玄? 三人闻言,对着这位青年上下打量一番,又想起这里确实五雷剑观的道场,这便开口道:“徐北玄,你五雷剑观何时跟妖孽站在一起了?” 徐北玄看眼那位楚楚可怜的狐妖,摇摇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妖气息干净,从未伤人,何以赶尽杀绝?” “哼!妖就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辈修士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杀尽天下所有妖孽,此为大势所趋,便是你徐北玄或是五雷剑观也不可阻拦。” 二三言之间,徐北玄抽剑而出:“再不走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 三人怒火中烧,却也知晓徐北玄乃五雷剑观首席大弟子,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若真动起手来根本讨不到便宜,这便没有纠缠拉扯,头也不回的离去。 见三人离开,那狐妖连忙娇滴滴的朝着徐北玄跪拜叩谢,连连感恩戴德。 徐北玄默然,没有言语,孤身一人离开瀑布,朝着远方行去,身体的伤势却也在积累,不成想还没走一会伤势便爆发开来,当即昏死过去。 这是他早前强行演绎修补五雷剑法,逆转经脉带来的后果。 只见一抹温润柔软的体温将徐北玄揽入怀中,却是先前那位被徐北玄救下来的狐妖。 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悄悄的跟随徐北玄。 现在徐北玄昏死过去,狐妖心生疼惜,便将其揽入怀中,带到一处隐蔽的小树林中。 张陵的神念隐入云层,却见这狐妖竟是不可多得的阴阳交修灵体,又见其开始宽衣解带,似想用此法救活徐北玄,便也摇摇头没有继续旁观。 这是属于徐北玄的缘法,亦是他命中的定数,从此他将和这狐妖彻底牵扯在一起,何去何从就要看这徐北玄的抉择。 张陵倒要看看,这位五雷剑观的首席大弟子在此事之后会如何思量。 这天下道貌盎然的卫道士繁多,嘴上讲着正义,心底却也不知多少龌龊。 又有为了顾忌自身名誉而做出违背本心甚至是残害之事。 万般种种都需要各自去亲身经历体会,再去抉择。 张陵在徐北玄身上留下一道标引,而后神念离开此地。 …… 回到五雷剑观后,张陵发现某处广场上一群人正围着刘都兜连连惊奇称赞。 却见刘都兜正在那里施展着一套基础剑法,其中剑韵横生,锋芒锐利,气势磅礴,倒也化腐朽为神奇,实乃令人惊奇万分。 不多时便也接二连三引来更多弟子的围观。 先是玄院弟子围聚过来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而后是地院弟子眉头微蹙,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消息传到天院那边,有更多的师兄执事前来,纷纷扭头互言,赞叹刘都兜为不可多得的天才弟子。 最后更是吸引几位长老和掌门的到来,他们身旁还跟着一位女道长,其衣着黑袍,风姿绰约,面容精致,气质端庄典雅,雍容华贵,梨形水蜜桃的身材引来一些男弟子的侧目。 “没想到黄院竟然出了位仙苗!” “对比北玄也不遑多让!” 有长老在一旁赞许道。 感谢q阅书城: “遇气变雨”的打赏和鼎力支持。 感谢起点书城: “和你去压马路”道友的2张月票。 “豹脂头零充”道友的1张月票。 “一叶孤舟kkk”道友的1张月票。 “秃噜皮”道友的1张月票。 “紫薇风阳”道友的1张月票。 感谢诸位的推荐票,青云在此拜谢,祝君青云直上,万事顺遂。 第一百章 绯闻 第101章 绯闻(4千字) “是你!” 正当众人都在围观惊叹刘都兜的是位不可多得的仙苗时。 一位女道士走到张陵身旁,说话之人正是清玄。 她此刻的容颜对比那晚张陵在游廊看见时更加风韵犹存。 其身着黑色道袍,精致的五官妆容雍容华贵,一条红木发簪将秀发盘起,高耸如蝶,尽显端庄典雅。 “倒是要感谢你的出现教南苑和北阁因此误会而冰释前嫌,算来也算是缘法。” 一股淡雅清秀的芳香味道飘溢开来,清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陵看向对方,道:“那日确是个误会,我本来亦不是五雷剑观的弟子!不知你可有对南苑说清原委?” 清玄讪笑道:“既是个美丽的误会,便也不要破坏它本该有的风景,南苑和北阁冰释前嫌,说来你当居首功,原委是什么样又有什么干系?至少结果是好的。” 张陵闻言,摇摇头没有说话。 “算起来我是你的师伯,你对我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淡?不似这南苑弟子本该有的礼节。” “我一直以来都不是南苑弟子,这本就是误会,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再问?” 张陵和清玄二人在一旁轻声交流,倒也引来一些人的侧目,不知聊了些什么清玄竟然露出笑容,却也捂嘴显得生涩娇羞。 “快看!快看!清玄师伯竟然笑了!” “天呐,张陵到底说了什么?清玄师伯怎会如此姿态?” 不多时,三五之人围聚在一起讨论此事,心中愈发疑惑不解。 更有玄院和地院的弟子纷纷侧目过来,亦是狐疑。 清玄师伯一生孑然,从未有过谈情说爱,至始至终都是一板一眼,脸上古波无惊,冰冷至极,甚至曾经一度有几位男弟子遇见清玄师伯带队北阁下山历练时,都被佛尘驱赶一二。 这张陵到底给清玄师伯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也引得其娇羞如少女,芳心荡漾? 张陵察觉到众人微妙的目光,开口道:“你可知这五雷剑法有问题?” 清玄思量一二,道:“你也知道徐北玄下山的原因了?看来南苑一再坚持的道经释义果然是条死胡同,我北阁才是正统!” 张陵摇摇头道:“不,无论是南苑还是你北阁,所修的五雷剑法都是死胡同,最终无外乎都是暴毙身亡,简单来说,都是旁门左道!” 清玄愣住,这句话怎么和徐北玄下山前说的话一模一样? 方才南苑掌门还特地跟她聊过此事,这张陵现在说话的语气和口吻倒跟徐北玄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疯了么?竟然敢质疑传承千年的五雷剑法! 张陵见清玄眉头紧蹙,似有些不开心,这便开口道:“此地人多眼杂,那边有个小树林,若你想知晓真相,可来寻我,一刻钟时间,过时不候。” —— 当天,五雷剑观发生了五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黄院刘都兜被掌门亲自收为关门弟子,全力培养,瞬间成为下一任五雷剑高层的候选人! 第二件大事,三百年一次的天下道门大比即将开始,而此次大比的地点正是五雷剑观! 第三件大事,五雷剑观南苑和北阁冰释前嫌,不再老死不相往来,封禁阻隔。 第四件大事,清玄师伯竟然捂嘴笑了,疑似和一位叫做张陵的黄院弟子有所不清不楚的干系,之后甚至和对方钻入某个小树林,不见了踪影,而对于此事掌门和各位长老居然默认,没有言语。 第五件大事,首席大弟子徐北玄孤身下山,具体情况不明,疑似不参与一年后的天下道门大比! 拢共五件事算下来,让这五雷剑观瞬间热闹非凡起来。 …… 五雷剑观,五雷殿。 五雷真人神像前。 刘都兜跪倒在地,身前站着掌门和其余几位长老。 但见掌门对着祖师爷插香恭敬道:“五雷祖师在上,今有弟子刘都兜拜入第六十六代掌门之关门弟子……吾当勉励,壮我五雷剑观,发扬光大。” 刘都兜亦是恭敬的插上几炷香,而后端上一杯茶水递给掌门喝去。 如此从今日开始,刘都兜正式成为五雷剑观掌门的关门弟子,从此一步登天,位列真传弟子身份,比肩首席大弟子徐北玄! 刘都兜此次感觉自己如同做梦一般,一晃眼竟然成为了掌门的关门弟子,这般机缘和造化确是他晚上做梦也不敢想象的画面。 他本就是山里的放牛娃娃,因机缘巧合才入了这五雷剑观成为一名弟子,平日里师兄们总说他愚钝,最爱在册子上记满无用的笔记,却也难以装入脑中。 可唯有如此办法,才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刻苦勤修之法。 却也经过上次被张陵拍肩后,他便道窍大开,犹如换了个人般对道法亲和通透,心中似有所得。 这是刘都兜心中的秘密,他不敢和任何人去说,其早已猜到张陵必定不是寻常弟子那般简单,背后的身份绝对不凡。 就连清玄师伯多对其有些态度暧昧,如此想到倒也狠狠地印证他心中的猜测。 。 在某处小树林里。 一男一女贴的很近。 清玄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愣神,眼角流淌清泪,红艳欲滴的双唇满是颤抖和晶莹的口水。 方才张陵对其仙人指路,致使她醍醐灌顶,心中茅塞顿开,对五雷剑法亦是恍然大悟,知晓其中隐患和漏洞。 如此一来,她坚守为心中信仰的五雷剑法在这一刻坍塌,轰然碎裂。 同时对张陵的身份亦是有着惊涛骇浪,无比震惊的错愕。 这少年的道行怎会如此浑然天成?明明站在眼前是个凡人罢了,只是模样和气质令人有些不自觉吸引,倒也不曾想过竟然是一位真人! 清玄久久地站在原地呆呆出神,最后似是想到什么恐怖的结果导致全身发软,脚底一颤的直直倒入张陵怀中。 “五雷剑观的千年传承,完了!” 这是清玄心中最后的想法,心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 张陵抱住清玄,双手拦住对方后腰,波涛如怒的山峦曲线在眼前摇晃,却也非礼勿视,抬眼看天,摇摇头道:“我有预感这天地即将大变,你若道心难以重组,或可在北阁寻些好的苗子观察品性德行,只要初心不忘,这五雷剑观的传承就不会断却。” 四下言语,清玄不知觉抱着张陵痛哭起来。 她做为北阁掌事人,一生孤独,废寝忘食钻研五雷剑法,谁知到头来一场空,不光是其一场空,便是这五雷剑观千年的传承都是一场空。 修行之路,最残酷的莫过于镜花水月,梦幻泡影,皆是空空! 原本张陵还想多隐藏一段时间,可今日忽然掐指算去时才知晓此方天地即将异变,疑似有什么大凶妖魔妖出世一般,引得周天气息紊乱,乾坤颠倒。 便也不再故意藏头露尾,选了这恰当时机挑选一些合适的人选继承正雷剑法。 小树林中有轻微的哭声,花香四溢,飘飘零散。 此间无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天下道门大比原定在一年后开始,地点选定在道门执牛耳者的五雷剑观,此间已经有多数道门派来队伍朝五雷剑观赶来。 此间五雷剑观的弟子们也已经被安排各自分工,务必保证天下道门大比的如期举行。 这一日。 云桥之上御剑乘风来上百位长发飘逸,黑袍女修,俱是容颜秀美,各有千秋。 此为北阁“天地玄黄”四院女弟子齐至,如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味。 南苑的男修们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不已,使出浑身解数大献殷勤,却也鞍前马后,照顾周到。 这修行之路,精修苦练,打坐立功,调和龙虎,捉坎填离,阴阳交济,财侣法地无所不有,又以男多女少,难以阴阳调和。 若是有一方契合的道侣,这修行之路便也轻松许多,羡煞旁人。 遂以这南苑弟子有聪明的弟子已经开始着想未来之路,而更多的男修弟子则是不知所措,如木头般呆愣,除了有些不自在和害羞外,倒也和往前没有什么区别。 “张陵在何处!给我出来!” 黄院之外的广场上,来了一群穿着黑色道袍的女弟子,她们手拿佩剑,风风火火的闯入进来,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到底发生何事了? 谁惹这帮姑奶奶了? “张陵,你败坏清玄师尊的清誉!” “张陵,出来!” “张陵,你算什么男人?清玄师尊为你茶不思饭不想,每日枯坐,你却也要做缩头乌龟么?” 这群女弟子站在黄院的广场上呼喊张陵的名字,义愤填膺,大有一股想要痛揍张陵的冲动。 这些话语一出,更加令众人感到震惊。 张陵竟然跟清玄师伯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人站出来小声嘀咕道:“这张陵真是古来独一份,佩服佩服!” “我就说嘛,那日清玄师伯和这张陵钻了小树林,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现在可倒好,惹出事情出来,让人家女弟子们堵在我等门口叫阵,真是丢人!” “嘘!你不要命啦,竟然敢这么说清玄师伯,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怎可如此妄议?你道心何在?” 几番言语之下,众人三五成群议论纷纷,摇头晃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却见一位身材火辣,风风火火,面容清冷的女弟子拽住一位男弟子的领口质问道:“张陵何在!你们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 “没错,肯定是你们互相包庇,把人给藏起来了!”身后的一些女弟子附和道。 这位男弟子结结巴巴,额头冷汗直冒道:“不不不,我跟他不熟!误会了,误会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一位少年正朝此间走来,忽然看见一大群男男女女拉拉扯扯,好不热闹,这便有些好奇的看过来。 咦! 怎的如此热闹? 这北阁的女弟子不是说要跟南苑的男弟子冰释前嫌嘛? 为何还开始争执起来,却也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张陵摇摇头,坐在一旁的青石上观望起来。 途中遇见几位男修弟子从身旁经过,这几人叹息道:“哎!不知为何,听闻清玄师伯茶不思饭不想,枯坐一地,我便心疼不已。” “别说了,张三那个混账竟然说甚钻小树林的事情,我心中绞痛,如同心爱之物被人抢走,胸腔好似有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只能自己吞咽,到头来长夜漫漫,幻想一二,却也不知哪天心里扭曲起来,不知是否会有别样的快感。” “呜呜呜……师兄们别说了,那张陵何德何能竟也有如此福气?他先是对祖师爷无礼,大逆不道,又对清玄师伯如此,我看其就是一颗老鼠屎坏我五雷剑观这锅好粥……” “好粥?好粥都让这张陵给嚯嚯完了。” 这番言语传进正安然坐在大青石上旁观的张陵耳中,不免让他有些狐疑。 什么情况? 怎么好像跟我有关? 又忽然听闻不远处的一帮女弟子们愤而拔剑准备闯入黄院,挨个床铺搜寻张陵的踪迹。 “张陵,你算什么男人?你可对得起清玄师伯对你的情意!” “张陵,你算什么男人!你就是缩头乌龟!” 这句话在广场四周来回飘荡,洪亮有力,余音不绝,倒也显得清晰无比。 张陵摇摇头,没想到他跟清玄竟然扯出如此不清不楚的绯闻。 四下之间不禁感到莞尔一笑,想来这些女弟子们觉得清玄回去后茶不思饭不想,终日枯坐在一地是为情所困,受情所迫。 实际上根本不是她们想的这般简单。 这清玄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信仰崩塌,不敢直面五雷剑法是为旁门左道,五雷剑观的千年传承亦是死胡同,心中难以一时接受罢了。 这流言倒也四起,谣言到处都是,让人感到无奈。 张陵摇摇头,没想到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倒也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也没想去澄清解释什么,清者自清,且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一时喧嚣吵闹罢了,过些时日便也清净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 映彩霞 第102章 映彩霞(4千字) 这一日。 五雷剑观上空人群络绎不绝,距离三百年天下道门大比还有一年时间,举办地点选定在五雷剑观,其他道门已经开始往此间赶来,准备提前抵达熟悉地形,韬光养晦,静等大比开始。 不过中途关于五雷剑观女弟子堵在黄院男弟子门口的消息已然成为眼下的茶余谈资。 其中犹以张陵和清玄师太的绯闻盛传,风靡一时。 甚至盖过徐北玄下山放弃此次道门大比和五雷剑观出现一位新的仙苗,刘都兜这两天消息。 对此,张陵本人倒也没有多大的触动,而这件事也随着清玄本人的出面和惩戒几位女弟子后戛然而止,再也没人敢胡乱在背后嚼舌根子。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互相眼神交流。 如此,春去秋来,一年过的很快。 道门大比的时间很快到来。 此次道门大比选择的地点定在五雷剑观的某处青山幽谷中。 天下大门道门大比三百年一度的比试。即将开始。 张陵掐指一算发现时机已然成熟,却也神念遁入云层寻找徐北玄的位置。 不多时在距离五雷剑观千里之外,一处悬崖的峭壁上发现。 此刻徐北玄一手抱着狐女,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峭壁岩石,上方的悬崖山头上正站立着一群穿着颜色不一的道士。 为首一位老道士手持长剑横眉冷对道:“徐北玄,你身为五雷剑观首席弟子,为何苦苦执迷不悟要包庇这狐妖?我与你师尊乃至交好友,在你小的时候还抱过你,没想到此间二十年转瞬即逝,你已变得面目全非!现在醒来尚且来得及,须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速速将此狐女斩去,你徐北玄还是徐北玄,仍旧是五雷剑观首席大弟子!否则休怪我等不再留情!” 下方峭壁上的徐北玄满是伤痕,嘴角流淌血液:“我辈修行但求个问心无愧,小狐狸一生未曾有害人的心思,她救过我,肚中又有我的孩子,今日教我与她划清界限,甚至要我斩杀她,我徐北玄做不到!” “徐北玄,你!” “好好好,既是如此,我等便将你捉回五雷剑观,让你师尊和天下道门来看看,你徐北玄竟是与妖孽为伍的败类!” …… 此刻,五雷剑观。 三百年一次的道门大比正式开始。 由于今次大比没有五雷剑观首席大弟子徐北玄的参与,因此对于其他道门而言都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参赛的弟子们个个气气盈盈,神采奕奕,心中期待有加,早前倒是不曾想过要拔得头筹,今日说不准也有机会登临巅峰! 究其原因,是徐北玄这三个字太沉重! 压的同辈弟子喘不过气来,早已远远将他们甩开,连吃灰都赶不上。 如今的徐北玄无论修为还是实力都已经可以媲美顶尖道门的长老级人物。 如此,若徐北玄真的参与此次天下道门大比,恐怕这未来三百年道门执牛耳者仍旧是五雷剑观! 却见大比场地上,搭建了九座巨大的道台,正正四方,宽阔无比,俱是用山间岩石锻造,沉稳有力。 这九座道台代表着天下九大道观,其上各站着一位弟子,正在守擂,准备其他道门弟子的攻擂。 每座道台旁都有一位长老坐镇,身穿白色长袍,手持清风拂尘,气势内敛。 在场地中央,悬挂着一面灵光闪耀的大旗,是为此次最终优胜者的战利品,亦是荣耀,象征着最高荣誉。 此间九大道门派最为杰出的弟子守擂,其他道门派出同等弟子攻擂,为期十天,中途无论是守防或者攻防最多只能轮换10人! 最终站在擂台的一人属于哪方道门弟子,便算哪方获胜! 如此十天攻守擂结束,最终站在九座擂台上的弟子,其背后的道门便算是未来三百年的九大道门,享受这无与伦比的话语权和资源使用权。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曾经此方天地有位真人算过一卦,声称一个道门的振兴和发展只要有10位新生代的天才杰出弟子便可保300年无恙! 以此为雏形最终发展成现今的天下道门大比规则。 张陵收回神念,真身坐在看台上,耳边传来震鼓的敲击声,还有摇旗呐喊声。 他抬头看眼天空,估摸着后面大比进行到最为紧张刺激的时候,这徐北玄便会被一帮老道士抓过来兴师问罪。 到时候这徐北玄站在天下道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狐妖怀有孩子的消息,恐怕会引发大震荡,所有道门中人都会惊掉下巴。 而五雷剑观毕竟颜面无存,余下同门弟子或许不再以徐北玄为榜样,反而在背后耻笑他也说不准。 可无论怎样,这件大事关乎徐北玄未来的走向,关乎五雷剑观未来的走向,更关乎张陵是否可以安心无恙的将正雷剑法交给徐北玄。 张陵就是要看看这徐北玄能否有此心性。 便是前方有万人阻挡,与世界为敌,他都能始终如一,不忘初心。 人也好,妖也罢,本身就没有生而就是原罪,这世道即将乱了,若徐北玄能够经受的住此次考验,或可成为此方天地未来的领航者。 思量之间,听见有喝彩声响起。 四周五雷剑观的弟子,无论男女此刻皆是摒弃前嫌,齐心协力为同门加油。 如此,大比正式开始!。 首先是各道门弟子们从台阶上走过,抱拳行礼,而后伸出剑指。 此为先礼后兵,点到为止。 不多时,九大道门的守擂上站好弟子,有其他道门的弟子个个精神饱满,神情专注的走擂台。 双方轻轻拔出背后的木剑,缓缓上前,在空中交织出一道道美丽的剑气,这一幕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陶醉。 嘭! “好!” “好样的!” 伴随围观众人的呼喊,道门大比激烈进行着,几乎所有弟子都想在这里出尽风头,一举成名,获得崇高的地位,独领风骚! 他们运起内力,飞身而起,直接击向对手,只见剑气纷纷激荡,剑芒四溅,引起纷纷惊叹不已。 张陵重点关注五雷剑观的守擂台上。 此次五雷剑观派出的是一位女弟子,张陵认得她,正是当时那位堵在黄院门口说要给自己的师尊清玄讨个说法,让张陵别当缩头乌龟,算什么男人的那位。 虽然这女子脾气火爆,不过身材同样火辣,容易也是精致绝美的很。 她挥舞着佩剑,舞出了绚烂的剑气,砰砰两道声音划破虚空砸在不远处的青石上,越来越多其他道观的围观弟子或是长老高层关注到此。 “此女老夫认得!正是五雷剑观北阁首席弟子,映彩霞!” “映彩霞!就是那个和徐北玄齐名的映彩霞?” “没错,看来样子这世间果然没有空穴来风,早就传闻这映彩霞的实力和徐北玄不遑多让,原本老夫还以为是为夸大,或者是五雷剑观放出的假消息用以迷惑我等,乱我等弟子道门大比道心,看来是真的!” 几位其他道门的长老你言我语,互相交谈,对这位映彩霞无不是赞许有加,露出欣赏目光。 映彩霞? 张陵看向此女,却也摇摇头,貌似这映彩霞是清玄的关门弟子,早前放出风声说等到大比结束之后,一定会找他关于师尊清玄的绯闻问个清楚。 当时张陵并未理解,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给人一种神头鬼脸,捉摸不定的感觉。 却也没人敢多管张陵的事情,毕竟这事涉及到那位北阁话事人清玄,饶是南苑的几位长老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张陵在听课道经时睡觉都不敢多管一二。 却说随着比赛的深入,围观众人们越来越紧张,因为这样的比试关乎自家道门未来的排名,而失败的道门则会离振兴和发扬之路越来越遥远,甚至濒临解散重组或是吞并的可能。 为此,各道门每个弟子都努力地表现自己的最佳状态,原先口中说的点到为止倒也逐渐抛出脑后,此刻他们为名誉而战,为自己也为身后的道门。 嘭! 嘭! 映彩霞接二连三打飞上来挑战的弟子,她在众人眼中显得剑法高超,身手矫健,甚至游刃有余,在此番车轮战中竟然没有感到丝毫吃力,反而有些兴意阑珊起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五雷剑观怕还是要稳坐钓鱼台!” “必须抛却偏见,联手!” 有一些道门高层围聚在一起开始商议,他们决定不给这映彩霞喘息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拼下去! 如今徐北玄无故缺席三百年一次的道门大比,再没有比这个机会更好的时机,此为千载难逢,或可一步登天成为道门执牛耳者,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今后再无指望。 “拼掉一个映彩霞,希望很大!” 于是乎,几乎是在默契之下,九座擂台上唯有五雷剑观的攻擂人数激增,瞬间暴涨。 不乏有强力的弟子让映彩霞有些吃力。 其中有位男弟子一剑惊人,剑法如潮水汇聚朝四面八方发起进攻,便是如此,映彩霞在最终的鏖战中依旧胜出,却也香汗淋漓,面红耳赤。 可是挑战者并没有给其喘息的机会,一个接一个不断上阵,随着比试的深入,剑术越来越凌厉,每个人的攻击也越来越犀利。 如此大战持续三天三夜,终于有位蒙眼的男弟子登临擂台,向映彩霞发起最后的冲击。 他胸有成竹,手握佩剑,仰天长啸,虽然蒙眼但心中清明,似是能够看清四方,伴随着这一声龙吟,其气势逐渐飞升,将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龙吟剑法!” “竟然是龙吟剑法!” 众道门长老和掌门惊讶不已,竟然是失传已久的龙吟剑法,这是哪个道门的压箱绝学?竟也藏到现在才显露人前。 龙吟剑法? 张陵仔细看去,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剑法并非涉及到什么龙吟精髓,而是一种大蟒化蟒蛟的时候渡劫所发出的声音,算是有一丝蛟的神韵,但和龙比起来差的很远! 一开始张陵听到所谓的龙吟剑法时还在狐疑,难道说这方世界还有龙? 如此贫瘠的世界不应该能够孕育龙才对。 待到他定睛仔细看去时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啊—— 但听一声猝不及防的声音出现,映彩霞最终体力不支,被一掌打落到擂台外。 如此却也没有让任何人嘲笑和轻视,反而心中钦佩不已。 大战三天三夜,却也压的天下道门半数杰出弟子抬不起头,若不是此番规则可以用车轮战,恐怕一个映彩霞便是无人可以击败! 五雷剑观连忙派出第二位弟子,此人是南苑天院的某个杰出男修,虽说实力和映彩霞有所差距,但放在其他任何道门之中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这便是五雷剑观能够一直以来成为天下道门执牛耳者的原因。 张陵坐在看台上倒也觉得热闹,他从未感受过这修行一事还要和如此多的同道中人比较一二。 在原先的大世界中,修行多是一个人的事情,基本不会过多的与人沾染因果,大家各自寻去机缘,各自打坐立功,捉坎填离,调和龙虎,或是寻求甚财侣道法,养精蓄税。 倒也真让人大开眼界,看见了这方世界的奇妙之处。 从另一层面来看,如此倒也显露这些修道之人的勇敢无畏和剑法精湛。 不仅为道门派增光添彩,拔得头筹,还展现他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其乐无穷,斗志决心! 这方世界需要这样的修道之人存在,因为这里没有所谓的仙神、当危难到来时,也只能靠他们自己挺身而出,扶大厦之将倾。 很有可能在未来漫长的历史长河岁月中,此方小世界会因为某个妖魔或者劫难的出世而湮灭,过往岁月记事也将沉寂不被任何人知晓。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也是为什么张陵演绎补缺五雷剑法,准备找个有缘法的人,寻个合适的机会将正雷剑法传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 既走之,则留之。 便且算作他这位过路的神圣送给此方世界的礼物! 第一百零二章 好生之德 第103章 好生之德(4千字) 连续几日的道门大比如火如荼。 五雷剑观在面对如此众多的道门弟子挑战,最终也要难以招架,苦苦支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有一群不速之客从外界御剑乘风来。 他们正押解着两人,一人是徐北玄,另外一人则是狐妖! 但见徐北玄蓬头垢面,浑身伤痕累累,脸色憔悴,他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挺着大肚子的狐女则被关在一座铁笼子里瑟瑟发抖,凄凄惨惨戚戚。 “北玄!”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属五雷剑观掌门,以及一众长老。 随后是一众同门师弟的惊讶:“快看,是大师兄!” “真的徐北玄!” 有其他正在参与此次大比的道门弟子露出狐疑。 众人亦是纷纷不接,大卫疑惑。 为何这五雷剑观首席大弟子,名声赫赫的天之骄子徐北玄竟然会被同道中人如此待遇? 还有那位狐妖又是怎么回事?观其肚子隆起好像即将诞下婴儿。 “你等是何用意?为何如此对待我五雷剑观弟子?” 五雷剑观掌门最先站出来沉声质问,他双眼木怒目对视,显然已经动了真火。 “道友,我等来兴师问罪,你却是想要倒打一耙,先发制人?” “兴师问罪?” 五雷剑观掌门看眼自己的爱徒徐北玄,旋即不悦道:“不知北玄哪里得罪你等,非要如此?” 就在这时,有一位老者站出来:“师兄,你可还记得我!” “师弟?” 五雷剑观掌门看向来人,连忙走到前去沉声问道:“你这些年自立门户我却也不管你,为何还要出手如此对待北玄?说起来他可算是你的师侄。” 五雷剑观掌门的师弟冷哼一声,指着徐北玄和狐妖道:“这就是你的好徒儿,勾结妖孽,暗通曲款,如此苟合做出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今日我登门而来,就是教天下道门,同辈中人看看,你到底是如何教育自己的徒弟的。”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徐北玄和那位狐妖。 堂堂五雷剑观首席大弟子,五雷剑观掌门关门弟子,天之骄子徐北玄竟然爱上一个狐妖? 没有听错吧!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五雷剑观几位长老脸色阴沉,却也不信会有这回事。 “血口喷人,难道你等随便抓个狐妖过来就想栽赃陷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你等敢开此污蔑先河,今后各派杰出弟子都要被此法效仿,各派之间相互屠戮,我看你怕是要列入千古罪人!” 五雷剑观掌门眉头微蹙,他看向徐北玄忽然感觉有些棘手。 对于眼前的这位师弟,他作为师兄非常清楚其为人,孤傲清高,自是不会做这等污蔑人的事情,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五雷剑观掌门的师弟忽然放声大笑:“徐北玄,别说老夫没给你机会,你到底是我的师侄,只要你今日说一句和这狐女没有任何瓜葛,再一剑斩杀了她,此事便且作罢,老夫我亲自做你百年护道者,终生伴随你左右以此谢罪,你道是如何?” 众人迟疑片刻,纷纷看向徐北玄,等待他开口。 五雷剑观掌门走到近前,看向徐北玄,意味深长道:“北玄,此事甚大,关乎我五雷剑观清誉,你考虑好再说!” 徐北玄看向这位从小养育自己的师尊,又看向铁笼中的小狐狸,心中哀痛如刀绞。 此刻四方成千上万人正在瞩目,大家都想亲自从徐北玄的口中听出一些不一样的话语。 毕竟徐北玄曾经压着同辈中人抬不起头,众人也都以他为榜样,激励自己。 徐北玄的目光在人群中看见一位少年。此刻少年的眼睛也正看向他。 双目对视,去也一眼万年,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徐北玄默然,旋即平静地开口道:“小狐狸一生善良从未害人,她没有错亦没有罪,她也确实是我的妻子,肚中怀了我的孩子!” 一瞬间,全场寂静。 鸦雀无声。 几息后,众人哗然。 “居然是真的!” “徐北玄真的和妖孽为伍,沦为帮凶了!” “我不信,我不信,师兄为人正直,光明磊落,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众人议论纷纷,瞬间四周嘈杂,如同沸水炸锅杂乱起来。 “北玄!” “你!” “你怎可!” “如此糊涂!” 五雷剑观掌门如遭遇雷击浑身颤抖,难以接受眼前事实。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爱徒居然变成如今这番模样,还跟一个狐妖暗通曲款,结为所谓夫妻? 荒唐啊! 太荒唐了! “五雷剑观掌门,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何话可说?” “徐北玄大逆不道,你理应清理门户,以儆效尤!” “没错,徐北玄身为道门天之骄子,不时刻警醒,竟然和妖孽为伍,沆瀣一气,必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如若不然,今后恐怕人人效仿,这天地乾坤岂不是颠倒大乱!” “没错,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杀徐北玄!” 此间群情激愤,除了五雷剑观的弟子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呐喊。 “夫君!” 铁笼内的狐妖流泪满面,悲痛不已,她深深陷入自责之中,如果不是她,徐北玄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当日若不与其阴阳交修,恐怕徐北玄也已经没命了。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大,众人也都跟随着情绪昂扬。 五雷剑观掌门无奈,浑身颤抖的拔出手中佩剑,横在徐北玄的脖子上,无可奈何。 “北玄,究竟是谁把你变成这般模样?” “你倒是低头认个错,亲手斩杀这头狐妖,这天下道门便也愿意原谅你!北玄,事到如今,你还要如此执拗么?” 徐北玄静静地听着师尊的话语,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他不会出卖自己的妻儿来换取苟且活下,便是与世界为敌,他都无怨无悔。 只是可惜,想他徐北玄半生走来,不仅没有对得起五雷剑观,亦没有对得起苦苦养育自己的师尊,如今又对不起自己的妻儿。 哎! 徐北玄默然,闭上双眼,如此举动也在显示其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轰隆! 忽然间,天地为之变色,骤然间乌云翻涌,狂风乍现,旋即大雨倾盆,如柱如瀑。 张陵全程默然旁观,心中对这徐北玄倒也有些认可。 生死存亡关头,见心明性之时,却也能够真正的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德行。 如此和全世界为敌也要坚守心中信仰,倒是可以继承正雷剑法的衣钵。 想到此处,张陵缓缓起身,而后一步步朝着高台走去。 “张陵?” 坐在看台上的一众五雷剑观弟子,无论男女皆是错愕! 都这个节骨眼了,这张陵跑上去干嘛! 不会又要发什么疯吧! 早前张陵在道观内的风云事迹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众人都知道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也不知道为何,道观内的长老和掌门们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耐人寻味。 曾经一度有弟子调侃,这张陵恐怕真的要和清玄师伯结成道侣,此后身份一步登天,成为众人仰望的存在。 张陵来到高台,身姿挺拔,不动如山,双眸深邃若星辰灿烂,两袖清风吹拂翩翩衣袂飘舞,登时引来一众其他道门人等的侧目。 “这是何人?” 有人提出疑问,纷纷言语。 张陵径直来到狐妖身旁,轻轻挥舞衣袖,听见当啷一声,铁笼子应声打开,里面泪流成河,楚楚可怜的狐妖瞬间愣神片刻,有些狐疑的看向这位少年。 徐北玄眼睛一亮,似有一股莫名的光火在心中升腾。 旋即,张陵又是挥挥衣袖,徐北玄身上的铁链应声断裂。 此番举动惊的四下鸦雀无声,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张陵,不知他为何只是单单挥挥衣袖就能有如此效果! 却也未曾看到其从何处发力。 难道又是一个压箱底的独门秘籍? 只是看起来好像不是一种用于实战的秘籍,倒像是专门用来解开囚笼的特技。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 眼见着张陵将徐北玄和狐妖放出来,登时引来另一位道门掌教的不满,他大声呵斥,心中愤怒不已。 一言出,众人亦是反应过来,这张陵竟然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救徐北玄和狐妖! 简直是不自量力! 如今天下道门所有掌教和高层都已汇聚此地,众目睽睽之下,今日徐北玄和那狐女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否则五雷剑观不能服众,必将引起不良后果的连锁反应,其道门第一执牛耳者的地位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小晚辈,竟然如此放肆,不给你点教训倒是让天下之人耻笑!” 只见有一位道门长老忽然朝张陵出手,带着呼呼风啸冲来,声势浩大,这明显是下了死手,简直是想顷刻间要了张陵的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陵的出现打破了大家的默契和平衡,这种事情必须要加以阻止,否则随随便便上来一个人都能如此胡作非为,那以后这天下各路道门的威名岂不是摆设? 嘭! 还未等张陵出手,只见前方出现一抹身影,淡雅的芳香味道传播开来,定睛看去,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道士。 清玄! 张陵愣住,没想到清玄竟然会主动为自己出手。 “清玄师太!你这是何意!” 那位道门长老阴沉着脸,面露不善的发问道。 “难道说这是五雷剑观的意思?你们要保下徐北玄和那狐妖公然和天下所有道门作对?” 一言出,五雷剑观众人皆是面露难色。 有北阁的女弟子心中悲痛,不理解为何自己的师尊要如此去帮助张陵。 明明师尊容颜绝美,身份高贵,修为又是当世绝顶,也不知这张陵到底给师尊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如此愿意放下身段如此百般呵护! 再反观那张陵,此刻面露平静的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却也气定神闲,好像从一开始就稳如泰山,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似乎早就料到清玄师尊会出手搭救一般。 师尊,糊涂啊! 想到此处,五雷剑观北阁的女弟子纷纷露出难色,无不为自己的师尊感到惋惜。 这张陵有什么好的? 除了长相俊美,气质出尘,丰神如玉,玉树临风,如谪仙下凡舒舒漫漫,瑶瑶君子之外,他还能有啥? 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 找道侣能找这样的道侣? 这不是把自己未来的成道之路和前途命运当开玩笑嘛! “诸位,这五雷剑观若真的要逆天而行,大逆不道想要保下徐北玄和那狐妖,大家也不必再念及什么道门情谊,我等修道之人,必须要澄清寰宇,还这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有其他道门唯恐天下不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搅动风云。 一言出,已有有一大半的道门纷纷相应,只听见密集的“噌噌”声响起,却见这些人俱是拔剑摆开架势,准备随时对五雷剑观发难。 张陵摇摇头,开口道:“正如徐北玄所言,这狐妖一直以来非但没有害人的心思,反而心地善良,上天有好生之德,既是从善如歌,便也不可因其善而招来恶事祸事,如此不顺应天道,你等之修道又是修的什么名堂?谁生来为人,谁又生来为妖,此间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决定,不可因此而断定其有原罪,赶尽杀绝,哪怕是山中豺狼虎豹也知晓这个道理,你等自诩修道之人为何不知?” “放肆,小小黄院弟子,一介凡人也敢质疑天下道门!我看你是活腻了!” 忽然间,四周冲上来几道身影,俱是身居道门高位之人,他们准备以雷霆之势斩杀张陵还有徐北玄,以及那头狐妖。 中途若那清玄再出手阻拦,到时候必定在此掀起大战,天下道门也必定会对五雷剑观群起而攻之。 张陵见状,摇摇头,看来人心中的成见真如一座大山难以撼动。 在此方天地,成精的妖便是罪恶,必须杀绝,而未成气候的妖,或者称之为野兽,则只能做盘中餐,无论如何皆是原罪,如此才能彰显他们的正义凛然。 而那句道义上说的十分清楚的话语:“上天有好生之德,缘法使然,机缘造化皆是天命,不可逆天命而行之。”,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明白! 第一百零三章 正雷剑观(4千字,祝大家五一快乐) 第104章 正雷剑观(4千字,祝大家五一快乐) 深山幽谷之中。 天下道门所有人都将一座高台围着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有道门长老甚至是掌教级别的人物联手冲向高台,欲要以雷霆之势斩杀张陵、徐北玄和那头狐妖。 电火石花间,清玄抽剑阻拦众人,拼命抵挡来势汹汹的攻击。 对方几人勃然大怒:“五雷剑观如此明目张胆包庇祸害,诸位同门道友不必留手!” 一言出,有更多道门的长老和掌教接连出手,而后引发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将五雷剑观拉下水,唯恐天下不乱者更甚,纷纷不再留手全力功伐。 面对如此情况,清玄显然难以招架。 五雷剑观掌门和长老眉头紧蹙,左右为难,若是再等事态发酵下去,恐怕五雷剑观千年传承真的要毁于一旦。 只是眼前事态已经乱成一锅粥,已经有唯恐天下不乱者将水搅浑,现在若再想弥补补救恐怕有些困难。 “你等当如何?” 情急之下,五雷剑观掌门左右询问几位长老意见。 有长老道:“北玄是我从小看着长大,他的品性我心中有数,此间一定有我等不为人知的隐秘,否则北玄绝对不会无怨无悔和这狐妖结为夫妻!” “大长老说的没错,我亦是如此认为,五雷剑观一直以来树大招风,位列天下道门执牛耳者,明里暗里自然会得罪不少道门中人,想要将我等拉下水者更是数不胜数,我等居于高位怎能恐寒?事到如今,若我们都不相信北玄将其交出去任由他人欺凌,他日我五雷剑观人心必定散乱,再无从前凝聚之力,千年传承亦将断绝!” “好!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等的意思做吧!” 五雷剑观掌门点点头,随后猛地出手为清玄解围,其余四位长老见状也纷纷出手保护张陵、徐北玄和那头狐妖。 生死之间,千年传承之下他们已然做好抉择。 在这一刻,五雷剑观掌门和其他四位长老最终还是选择坚定的站在徐北玄身前。 “五雷剑观果然包藏祸心,现在连装也不装了!” “还在观望的道门此间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有冲杀到高台之人大喊,随后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所有的道门都纷纷敌视五雷剑观,大家全力冲杀,矛头亦指向其余五雷剑观的弟子。 张陵见此间杀伐将起,恐怕有不少无辜者要做亡魂,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此处,他幽幽叹息一声,这声音沧桑古老宛如穿透无尽的岁月长河,“哎”的一声在众人耳边久久回荡,忽近忽远,飘飘渺渺。 旋即他真身显圣,一时间仙光乍现,神虹熠熠,有霞光喷薄涌动,紫气加盖,临凡三千里,遥遥璀璨,仙雾光霭顿时笼罩天地,神异非凡。 张陵本人沐浴如金,蒸腾如升,如谪仙临凡,丰神如玉,惊的四周惊骇连连,纷纷停手,浑身斗志溃散,心中唯有无上虔诚和尊崇。 “仙!” 有人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恍然隔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世间居然真的有神仙! 这不是梦,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的。 “竟然真的是一尊仙!” 所有人都惊鸿侧目跪倒在地,心中不可抑制的涌现激动。 一尊仙显露人前,真正出世,也就意味着成仙得道不是传说! 以前在这方世界,对于仙的传说只有一鳞半爪,记载甚少,为此无数追求成道之人在苦无的追求中道心崩溃,陷入自我怀疑。 无数卡在某种玄妙境界的高人曾不止一次站在山巅之上,仰望苍穹,问一句:“世间可有仙?” 然而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张陵竟然是一尊仙!” 五雷剑观掌门和四位长老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心中翻涌激动,没想到他们道观如此拥有仙缘,竟然引来一尊真仙的降临。 徐北玄尽管已经提前猜测到张陵可能是某方大能,但真的看到其真身显圣之时,也不免吃惊愣神,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尊仙! 清玄有些眼神复杂的看向张陵,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和自卑,她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情绪却也被牵引的复杂难以琢磨。 映彩霞呆若木鸡的张开红艳欲滴的樱桃小嘴,看着张陵周身异象大脑不禁一片空白。 她回想起一年前自己曾经将张陵堵在黄院指着鼻子骂的场景。 “张陵,你算什么男人!” “张陵,你就是一个缩头乌龟!” …… 时至一年时间,这些话语依旧能够在耳边清晰回荡,刻苦铭心。 映彩霞心中不免感到诚惶诚恐,她竟然辱骂过一尊真仙! 而且此事曾经一度闹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想到此处,映彩霞不免感觉双腿一软,瘫软无力,她心中万念俱灰,得罪一尊真仙无论是谁都救不了她! 看样子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 映彩霞不免眼睛红肿,偷偷抹起眼泪,她心中忧郁忐忑,甚至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如果张陵愿意留她一命,那便是教她做什么都行。 哪怕是成为张陵座下的吹箫童子,她也心甘情愿。 所有人看向张陵,思绪万千,大家都诚惶诚恐,忐忑不安。 尤其是除五雷剑观的其他道门,方才就是他们想要联手以雷霆之势冲杀张陵,如今却也颤颤巍巍,心中骇然无比,怎会知晓居然有人在扮猪吃老虎! 明明是一尊真仙竟然隐藏实力和身份,到此五雷剑观做起一名小小的黄院弟子? 这教谁能够想象的到? 众人也只在古书传说中了解过关于“仙”的一鳞半爪,无一不认为“仙者不可辱”! 却也知晓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道理。 只是眼前这尊真仙看起来好像有些喜欢游戏人间,不似古书中说的那般高不可攀,神圣无比,让人望而生畏。 此刻四周天地,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全身颤栗,静静地等待这尊真仙发话。 安静无比,鸦雀无声是这里的写照。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有吹拂过的清风在山谷间回荡起“微微”的声响,顺着青山绿水的歌谣映衬悦耳的音律。 张陵摇摇头,挥挥衣袖散去一阵清风将众人扶起身,而后又朝徐北玄眉心点去,此为仙人指路,将正雷剑法全部输送给对方,为醍醐灌顶之奥妙。 “徐北玄,这正雷剑法此后便交付于你。” 徐北玄脑海中翻涌灵光,记忆颇多,此刻心中忧郁瞬间解开,不由得意念通达,一朝顿悟,他阖目不语,在脑海中顿悟正雷剑法却也度过不知多少岁月,随后猛的一睁眼,正雷剑法半只脚踏入圆满之境,周身气势暴涨开来,修为直线攀升,一举来到地仙一境修为! 便是这五雷剑观祖师爷五雷真人显世,都难以是这徐北玄的对手! 张陵又朝清玄眉心点去一指,同样将正雷剑法灌输给对方,为的是防止以后此方天地唯有男子可修行此剑法,而女子不被重视,最后落得个“不可轻传”的下场。 如此做完这些,张陵挥挥衣袖真身直入云端,飘飘遥遥离开此地。 噗通! 徐北玄双膝跪地,朝着张陵离去的方向叩头跪拜三下,以此行了拜师感激之礼。 清玄怔怔的看向天边,双眼迷离忧郁,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免两行清泪流下,情难自已。 映彩霞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走了?” “如此,就走了?” 她不免感到如释重负,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平稳放下,没想到张陵竟然如此不记仇,似乎根本没把之前的那些事情记在心里。 一时间,映彩霞不免感到自责和惭愧,这尊真仙的胸怀和气度果然不是非常人能够拥有的,来时悄无声息,走时干脆利落,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五雷剑观掌门和四位张陵仰天长叹,却也心中激动不已,竟然有仙人亲自留法,此为仙人指路,五雷剑观何愁不兴? “咳咳!” 看见仙人离去,众人皆是尴尬无比,之前还在喊打喊杀,拼个你死我活,此番倒也感到莫名的怅然若失,好像眼前的事情都无关紧要起来,众人的思绪仍旧沉浸在那尊仙人身上。 成仙得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如今出了一位真仙,就意味着此路可通! 登时,有不少道门的高层、长老和掌门向五雷剑观负荆请罪,随后越来越多的道门加入此番行列中来。 至于那徐北玄和狐妖一事,谁也不敢提上什么意见,甚至是想法都没有。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徐北玄的眉头。 他已经得遇仙人之法,一朝顿悟,修为深不可测,疑似带有某种仙韵,虽然站在那里并未动手,可所有人都能感知到那股恐怖无比,恍若能够毁天灭地的能量! 徐北玄抱拳朝众人行礼,道一句早前的事宜让大家费心了,不过此后他将致力于真正的从善如歌,不让无辜的从善者遭遇恶果,招来祸事! 此种无论人或者妖,只要一心向善,互相协力,这世间的道法便能擦出更多的火花,亦能够在成仙得道的山路上更加从容攀登。 因为张陵的出现,似乎也让这方天地的道门修士有了全新的感悟。 他们不再缩于死胡同中拼命想着要如何发扬光大自己的道门,亦不再死板的以斩妖为从善正义的责任,不会再如早前那般见妖就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 毕竟这世间的道法相同,人有人的道法,妖有妖的道法,相互之间可以借鉴,相互依靠共存,如此却也顺应自然天道,为自己所用,为今后漫漫的成仙得道之路所用。 “诸位道友,不如我等将今后三百年的道门大比改为道法交流如何?修行之路本就坎坷,若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却也有伤天和,何不坐地论道交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互补,共同研习道法经义,一起朝着成仙得道之路携手攀登?” 徐北玄站出来说出心中的想法,这一提议也很快迎来所有道门的双手赞同。 “如此甚好,却也省的以后尔虞我诈,互相攀比内耗!” 有人点点头,神情甚至宽慰。 五雷剑观掌门见状,登时找到徐北玄欲要将五雷剑观掌门之位传给他:“北玄,你如今的修为当是天地间仙人之下最强者,五雷剑观掌门之位合该传给你,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让天下道门一起做个见证如何?” 徐北玄闻言,摇摇头道:“师尊,仙人不可辱,我如今传承仙人衣钵,却也感觉这正雷剑法奥妙无穷,不过和五雷剑法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二者本质并非同一层次的剑法,怎可教我用仙人之法传承五雷剑观?” 五雷剑观掌门闻言,忽然有些心惊,他此番有些激动倒也没想到此种缘法。 他不免点点头,觉得徐北玄说的非常好,这仙人远比五雷剑观祖师爷五雷真人强大不知几何,怎能让其传承的衣钵剑法委屈于五雷剑观,寄人篱下? 如此倒也大逆不道,对缘法一点也不尊敬和重视,将来恐怕要引起大祸事! “北玄,以你之意……如何?” 五雷剑观掌门开口询问徐北玄的意见。 徐北玄沉思片刻,道:“我欲开宗立派,为正雷剑观,所收之徒,有教无类,只要心存正义,从善如何,这正雷剑法谁都可以学去!” 五雷剑观掌门闻言,不免有些狐疑道:“如此一来,岂不会引起那位仙人的不悦?甚至将来还会因真法外露,有伤天和,导致更多人杀伐斗狠!” 徐北玄摇摇头道:“师尊不必忧虑,仙人传授我正雷剑法之事已经考虑到此。” 旋即他将此种隐秘告知五雷剑观掌门。 “此剑法分入门、小成、大成、圆满、至臻五境。 对应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地仙一至五境、地仙六至圆满境。 又设正雷剑法小成之时,若再想精进至大成,必须道心纯粹,心无旁骛,没有任何私欲,为追求匡扶人间正义,方可剑法大成! 如此继续秉持心中缘法,保持初心,可再进一步为圆满之境,至于至臻之境,全看个人造化和缘法。 中途若道心不稳,私欲杂生,便教剑法境界停滞不前,再徐徐跌落,慢慢消弭。 如此,这正雷剑法便可放心传承下去。” 五雷剑观掌门闻言,不免感叹这剑法果然乃仙人之法,非一般二般等闲之人可以修去。 如此倒也省却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和烦恼。 “你清玄师伯亦得此法,你或可将开宗立派之事与之商谈一二。” 徐北玄闻言,点点头道:“正有此意!” 第一百零四章 岁大神 第105章 岁大神(4千字) 云烟升腾,威威高空之上。 张陵掐算着某条气息一路追踪至此。 他早前离开五雷剑观后,心头对这方天地剧变恐经发的大妖出世愈加强烈。 这便连忙赶来寻探个究竟。 不多时来到一处万丈悬崖前,底下则是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从此方遥遥俯瞰下去黑漆漆一片,有些瘆人,似乎有什么暗中之物从深渊之底窥探而来,令人毛骨悚然。 张陵轻咦一声,左顾右盼,发现此地有些端倪。 这道悬崖划开的巨口显露出的万丈深渊,宛如是某种天然的阵法,其内黑煞之气磅礴孕育,似有什么惊天的魔头要从中出世。 他沉吟片刻,隐蔽气息,一跃纵身,跳进这无尽深渊。 急速坠落之下,耳边风声呼啸,气温陡然降低如遁入地窖之中,幽幽之间飘荡几声呢喃,像是什么东西在咀嚼骨头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啵”的一声。 张陵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接住缓缓地落入深渊最底部。 四周隐隐散发着血红光芒,看不清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能够感觉有某种庞然大物的阴影潜藏在此。 咯吱—— 咯吱! 耳边再次传来几声低语呢喃,听不清全貌,但却也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存在。 “少年郎,救我出去,我会满足你所有愿望!” 突然间,张陵的耳边有了清晰的声音,这道声音听起来十分瘆人,但却也充满某种无穷诱惑,让人欲罢不能。 张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也佯装出茫然无措之感。 “少年郎,你寻死跳入深渊,是我及时发现救了你,现在轮到你救我出去,我会满足你所有愿望,来吧!快来我这儿!” 诱惑十足的话语在张陵耳边回荡,他当即做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模样顺着黑漆漆道路往前走去。 终于来到一处溶洞内,里面滴滴答答传来声响,复行数十步,却见有一个巨大的黑蛋摆在眼前,蛋壳微微透明散发光亮,能够依稀看见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类似心脏静脉的东西出现,咚咚咚的发出声响。 张陵站在前面故意露出迷茫的眼神看去,耳边再次回荡那句话语:“捡起石头打破这个蛋救我出去,你就能实现所有愿望!” 少年微微发愣,却也在暗中掐指算去,按道理来说这个蛋估摸着还有十多年就能破裂开来,只是可能这段时间对于蛋壳内的魔头来说还是有些煎熬。 想想也是,谁希望被多耗费十多年的时间困锁在一个蛋里面呢? 便是人间的那些凡人在某个狭小阴暗的房间呆个三五天都受不了,遑论现在? 张陵没有多想,直直的走过去按照耳边话语的指令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向蛋壳。 轰隆! 砸下去后蛋壳露出无数道裂纹,整座溶洞都在摇摇欲坠,颤三颤,有无数溶洞的熔柱纷纷掉落下来,引的四周哗啦啦的响彻起来。 “桀桀桀桀!” “我黑罗刹终于破除封印,出来啦!” 只见一道黑气瞬间冲破溶洞,在整个深渊地带喧嚣弥漫,邪气十足。 “凡人,你做的很好,很好!” 这个自称黑罗刹的魔头显露出一道瘆人的骷髅头,深凹下去的双眼里满是飞虫密布。 张陵抬头看向面前的大骷髅头,心中微微诧异,这罗刹的品种怎么是个骷髅?不应该呀,难道是方才打开的方式不对? “桀桀桀桀!凡人,成为我出世第一道血食吧!这是你的荣幸!” 张陵摇摇头,道:“不是说好救你出来以后要满足我的愿望么?为何出尔反尔,不守诚信?” “诚信?桀桀桀桀桀桀桀桀,卑微愚蠢的凡人,你竟然跟我黑罗刹谈诚信?要不说你是个愚蠢又卑微的凡人呢!” 黑罗刹说罢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张陵摇摇头,从袖中捏出一道青虹,猛然间爆发出璀璨光华,神霞满天,威势无比强大,镇压四方寂静无声。 “桀……什么!” 正当黑罗刹还在狂妄放肆的发出大笑,张开血盆大口冲向张陵时,没想到眼前这个卑微弱小的凡人竟然突然变得强大无匹,令它不知觉感到惊骇恐惧,灵魂深处的那抹悸动被引发,它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存在! “这……这……” 黑罗刹停悬下来,欲哭无泪,整个骷髅头都在微微摇晃,上下两排牙齿打着磕巴,冷不丁的带着哭腔,有些懊悔和举足无措。 张陵此刻微微朝前踏出一步,抬眼看向黑罗刹:“我感知这方天地将有异变,没想到源头在你之处,上下气息竟也初窥天仙,你这般魔头若真的放出去恐怕这方世界都要被你蹂躏祸害,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杀你这头妖魔!” “不,不要!” 黑罗刹的哭腔越发的高昂,完全没有原先的那般放肆和疯狂,简直判若两人,变化自如。 “不要?你却给我个不要的理由!” 张陵有些兴意阑珊的看向这个魔头,左右思量下来,青虹停留在半空,剑锋遥遥指向对方,威势攀登到顶峰。 他往此处一站,只是不经意间流出的气势却也压的这位不可一世的黑罗刹喘不过气来。 “我……我……我愿意此后一心向善,绝不再祸害人间……” 张陵闻言,摇摇头道:“你说的是真的?说话算数?” 黑罗刹见张陵如此言语,不免心中燃起求生的希望之光,连忙点点头道:“真的真的!说话一定算数!” 张陵点点头,道:“好吧!那今日便放你离去!” 黑罗刹登时欣喜若狂,连忙朝着张陵跪拜,而后准备就此脱身离去。 谁料刚刚离开不久,身后便穿透过来一道青虹,剑锋神威,无可匹敌,难以招架,只是一二息间,来去如电,噗嗤一声又不见了踪影。 “你……你没有……诚信!” 黑罗刹到死之前吐出这么一句话语出来。 张陵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跟魔头谈诚信,这句话是你说的!” 【姓名:张陵】 【年龄:1110】 【剩余寿元:31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大圆满】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终于,张陵在斩杀这头黑罗刹后,真身修为境界直接来到天仙大圆满之境,此后将要面对的则是走三关! 见性明心、不违本心、意念通达! 走完此三关,便可得证玄仙道果,寿命万万年,逍遥天地间! 此间长生福地内的灵池也已经来到十万亩之大,已经算的上小小海域,届时可以养些五湖四海的海鲜货类,到时候无论是招待故友还是钓鱼养殖都是一大美事。 自然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得,那就是张陵在斩杀黑罗刹后,脑海中多出一股这魔头的记忆。 虽然晦涩难懂,但也能过依稀得知一条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此方世界似乎正在被某个叫做“岁大神”的邪物吸食本源,也因此这片天地的修道者几乎到达地仙境修为后便也算到头,再难以寸进分毫,天地灵气稀释殆尽,根源就在此处。 岁大神? 张陵左右思量,倒是感觉这名字有些怪怪的,他知晓太岁甲神,亦知晓六丁六甲之神,就是这岁大神倒也没有印象,看样子应该是自封的,不会仙籍入册的某方神圣。 念及此处,张陵摇摇头,便是真的仙籍如此也要斩它,管你是谁! 旋即,张陵真身遥遥从深渊之底飞遁往上,最后出了这片万丈悬崖重新来到凡尘人间。 按照记忆里的信息,这岁大神潜藏在虚无空间的某个夹缝里面,需要用某种秘法找到,正好这黑罗刹有寻到这片空间夹缝的方法。 终于,张陵来到一片虚无空间,往前踏出一步,倒是看见有一个漆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只眼睛极大,几乎占据整片虚无空间,邪祟的气息弥漫在四周,甚至已经液体化显得粘稠之际,呼啦啦的有时候还会传来声响。 大眼怪? 张陵眉头微蹙,这岁大神倒是有些长相奇特。 岁大神此刻已经发现有不速之客的到来,眨巴一下眼睛,竟在空间产生一道道波纹,这波纹带动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朝张陵冲刷过来。 张陵见状,从袖中捏出两道青虹,为青莲和青藤,此间剑锋交织,破碎层层波纹,斩灭十方邪力,只是这空间波纹似源源不断,如海中之水绵绵不绝一直扩散。 张陵左顾右盼,忽然有所明悟,看样子在这方虚无空间里面,这大眼怪可以利用此地的空间力量进行无穷无尽的冲杀。 想到这里,张陵口中念念有词,正是: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正法走无踪, 曰天雷滚滚,诸邪退避,道法自然。 青衣少年一边念咒一边在掌心画符,二三息后画好符箓,握起拳头,朝着前方一升开掌。 轰隆! 霎时间这片虚无空间内竟然有破碎的征兆,隐隐约约可以窥探到天地变色,大暗降至,有狂风大作,风起云涌。 库擦一声,一道紫色雷霆自外界而来,猛地将整片虚无空间炸裂,神威凶猛,震撼人心。 下一秒,人间天空猛地发生异变,只见天空中出现一颗巨大无比的眼珠子,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黑气,浸染整片苍穹,让人绝望无比,心如死灰。 “岁大神!” “是传说中的岁大神!” 有道门修道者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向天空,此处这颗大眼珠子遮天蔽日,令人惶惶不安,胸口发闷,全身紧绷异常,血液流通加速。 “传说是真的!竟然真的有岁大神!” “岁大神出,天崩地碎,乃末日劫难,无人能救!” 此刻凡尘已经是一团乱麻,各种嗷嚎哭泣声遍布,人们绝望无比,浑身瘫软,无论是谁都难以心存希望。 便是此刻的五雷剑观,天下道门聚首,这些道门无论是掌门、长老、高层、亦或是那些弟子都心如死灰,没有以往的生机。 原本他们以为得遇仙人显圣后,这方天地便也要从此崛起,变得与众不同,人人都可有机会追逐那真实存在的成仙得道之路。 没想到乐极生悲,这才没过多久的时间,便已经是世界末日! 就在众人已经做好赴死,随着这片世界一起破碎之时,忽然有人高呼一声:“快看,那里有人!” 开口之人正是徐北玄! 他抬眼看向苍穹看的真真切切,在那里正有一道身影不动如山,身边有两道青虹在交织护航,舒舒慢慢的长发迎风飘舞,整个人宛如战神在世,以一己之力对拼岁大神! “是那位仙!” 有人反应过来,陷入震惊之余却也感到欣喜若狂! 没错! 这方世界还有一尊仙! 他们还有救! 一切都还有希望! “张陵!” 清玄满脸担忧的看向天空中那位腰杆挺着笔直的青衣少年,不免为止感到深深的担忧。 不过没一会却也露出释然的表情,她相信张陵的能力,对方一定可以拯救此方世界! 高空之上,岁大声的声音在天地间悠悠回荡:“回到你的世界,莫要多管闲事!” 张陵眉头微蹙,感觉到大地之上的众生正抬头看向自己,他们个个露出期盼和希望,无论人、妖、或是山里跑的野兽、天上飞的鸟儿、水里游的鱼类,无不是表达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少年摇摇头,默然道:“这世界是众生的世界,不是你的炉鼎!” 说罢,张陵招手挥去,青莲和青藤来去如电,剑锋所指,威势披靡,直直的穿向岁大神。 只见那大眼珠再次眨巴一下,青莲和青藤的速度明显减缓下来,这也给了这位岁大神躲避的反应机会。 如此来回七八次,倒也不分胜负,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我于这片天地诞生,可掌握此方世界法则,你杀不死我,我亦难杀死你,何必苦苦纠缠?寰宇之间世界无数,生生灭灭,不息不止,这方世界破碎,亦有新的世界诞生,你我皆是同类人,何不联手共享道果?” 第一百零五章 如初 第106章 如初(5千字) 高空之上,一道青衣少年的身影正和遮天蔽日的大眼珠子遥遥对立。 气势冰凌,剑拔弩张,却也引来人间众人的惊鸿侧目。 他们全程目不转睛,仰望头顶的苍穹。 方才这位岁大神的话语已经在天地之间悠悠传荡,所有人不免心中一紧,生怕那位仙人被其蛊惑,就此放弃此方世界。 张陵不再与对方多费口舌,从袖中摸出一道书卷抛向天地之间,有三十六道银光字迹出现,神虹霞光,喷薄氤氲。 书卷迎风变大,招展开来,顷刻间化作淡淡透明的状融于整座天地,依稀可见这苍穹被一道难以察觉的淡若阵网所覆盖。 那三十六道银光字迹化作三十六个阵引,旋即令天地之间黯然失色,似摇摇欲坠,令这太岁神暗自吃惊:竟有如此至宝! 张陵见时机成熟,顷刻间招回两道青红在周身穿梭,旋即横悬左右,剑锋直指岁大神。 他口中念念有词,正是: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正法走无踪, 曰天雷滚滚,诸邪退避,道法自然。 一边念咒一边在掌心画符,二三息后画好符箓,握起拳头,朝着前方数次开掌。 库擦一声,道道紫色雷霆砸向对方,只听见噗的一声巨响,那道大眼珠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根羽毛,二三息后,这些紫色雷霆消失,大眼珠子又再次显露真身。 张陵眉头微微皱起,竟然是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之一的杖解! 所谓“杖解”,即是对方施展此术法后可遗弃肉体而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一物,如衣、杖、剑以及其他随意一物用以逃生术,或者真身出现在另外一个物体之内。让人难以琢磨。 张陵亲身冲向岁大神,全力施展同为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之一的御剑! 他左右身侧两道青虹紧紧围绕在周身,这速度极快几乎在一刹那之间,伴随两道青虹落去,面前这颗遮天蔽日的大眼珠子被一击穿透,而后化作齑粉。 呼的一声清风吹过,天空上方那道巨大到骇人的眼珠子变作齑粉被风吹散。 “咕噜!” 凡尘中仰望此战的众人无不是吞咽口水,眼神满是惊喜之色,他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传说中永远不死不灭的岁大神竟然被斩灭了? 遥看天空晴朗,风和日丽,众人欢呼雀跃,喜大普奔,纷纷抱头痛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张陵眉头更加紧皱,他预感有些不对劲。这片天地依然有种令他感到恶心的气息存在,而且十分浓郁。 果然下一秒,只见天空中又重新长出一只大眼珠子,与原先的那只一模一样,毫无区别,一如既往的遮天蔽日。 十分巨大,令人窒息。 “续头?” 张陵有些狐疑的看向岁大神,不免感到心血来潮,掐指算去果然是续头! 此“续头”同样为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之一,施展此神通术法者不单单是被人斩去头颅依然能够恢复如初,而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恢复原状。 除非运用同等级别极其以上的神通术法克制,否则哪怕单纯道行和修为高过对方,也难以能够有效的进行伤害。 “何须再费时费力过多纠缠?我说过,你杀不死我,不必增添徒劳做去无用功!” 岁大神的声音如同历尽沧桑的老人回荡在天地之间。 这一刻,凡尘众人陷入绝望。 真正的绝望之中。 强如张陵这般的仙人都没有任何办法,又有谁能够破除此法呢? 张陵见这岁大神似乎会不少的地煞神通术法,便也不知对方深浅,不过心中似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本能的让他继续朝岁大神冲杀而去,两道青虹神威煌煌,剑锋直指,来去如电。 只听见“啵”的一声。 岁大神的真身做无数细碎的皮屑四分五裂,如蚊虫小蝇密布天地之间。 青莲和青藤扑了一个空,旋即被青衣少年招了回来。 竟又是一门地煞神通术法,支离! 此神通能够让施法者分离身体各个部位而且毫发无损,恢复如初,同样是个十分了得厉害的大道法门。 张陵继续试探对方,连续七八次冲杀下来,终于发现对方来来回回只能施展三门地煞神通术法。 为杖解、续头和支离! 而且在此番连续不断的战斗过程中,张陵能够明显感觉到这片天地似有所不同。 似乎只要这个大眼珠子施展神通术法,便会将身上的某种本源之力反哺给这片天地。 又因为其一直在吸食这片天地的本源之地,所以现在竟然形成某种诡异的循环。 只是相比较于反哺,这岁大神吸食天地本源的速度恐怕有些慢! 张陵顿感天机显露,掐指算去,灵光一闪,知晓要靠鏖战之法战胜对方。 等到对方自身的天地本源反哺到一定程度时,便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就可以配合诛仙剑阵,施展无缺大神通——诛仙! “你想用鏖战之法耗死我?没用的,在你将我耗死前,你已经没有任何仙力供你施展。” 面对岁大神的言语,张陵充耳不闻,带着青莲和青藤频繁冲杀对方。 如此持续一个月又十天,昼夜不分,没有丝毫间断。 “你已精力殆尽,我却可源源不断吸食这片天地的本源之力,如何?放弃吧!” 张陵从袖中掏出一把仙枣塞进嘴里,瞬身爆闪,左右两道青虹继续冲杀过去。 又是一个月又十天,张陵不仅没有减缓攻势,反而愈加猛烈。 “竟有如此仙果补充,可这么贵的仙果你又有多少呢?你没有必要为了这方世界耗尽自己的资源,不值当,便是成功又如何?谁又能补偿你一二呢?” “聒噪!” 张陵继续从袖中摸出一把仙枣放入嘴中。 如此连续四年过去,二人陷入僵持之中,岁大神每每觉得张陵已经资源见底时,却也发现对方不知从哪掏出仙枣,这让它心中开始泛起嘀咕。 “究竟还有多少仙果?为何我现在感觉他似乎永远也没有吃完的时候?” 张陵察觉到对方的气息有所紊乱,知晓这岁大神已有顾虑,产生了些许后怕。 嘿! 这还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呢! 如此又是整整四年过去,春去秋来,秋去春落,两个四季的更替形成新的循环。 而后是三个四季…… 六个四季…… 最终当天地之间第九个四级轮回交替之时,张陵终于抓住岁大神最为脆弱的时候,全力配合诛仙剑阵施展无缺大神通,诛仙一剑! 此刻这片天地因为这十年的本源反哺,天道逐渐苏醒自主过来,已经可以腾出手来隐隐镇压周天之上的岁大神! “不!不可能!为何……为何你会有源源不断的仙果!” 岁大神终于道心有些崩溃,它在这十年中见证张陵一次又一次从袖中摸出大把仙枣塞进嘴里,如同不要钱的炒米肆意吞食,简直让其感到怀疑人生! 此刻岁大神再也不敢稳坐钓鱼台,身后唯一的退路也被切断,瞬间爆发整个气势,燃烧神魂精血,竟然也要开始吸食这些凡尘的生灵之魂。 可下一秒它忽然愣住神,不知什么时候这片天地竟然被一座剑阵笼罩,在无边无际的四方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被阵法覆盖,难以触动分毫! 岁大神大惊失色,它没想到这剑阵远远超过预期的猜想,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阵立此方战场,哪怕有过猜测可能笼罩了眼下这半边高空,却也没想到是笼罩此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你……不可能!” 岁大神失声尖叫:“似你这般强大的神圣,怎可能甘愿耗尽如此庞大的寿元来此方贫瘠的世界?你到底是谁!等等……” 面对张陵即将施展而来的无缺大神通诛仙一剑,岁大神忽然陷入癫狂,又似陷入更古的沉思之中,愣在此间喃喃自语:“久远的岁月曾经埋藏在我心底的恐惧,没错,是同样的感觉和气息,你……你是那位的化身?” 张陵沉默不语,不知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疯言疯语,诛仙一剑全力斩去。 少年阖目,一道青虹乍现,于天地间煌煌浩然,飘渺无尘,剑光划破此方更古长空,电花石火间照亮整片苍穹,无尽茫茫,远际空明,荡涕十方邪气。 一剑出。 似天倾,如地覆。 有冲天万仞,星空倒悬。 彼时,天地宛如定格,时空静止。 “果然……你……是那位……” 岁大神在生命走到终结的最后一刻恍然大悟,下一秒噗嗤之间在诛仙之下化作灰灰,如雨水淋落在地面,旋即有光点闪烁,竟化作无数只萤火虫照耀四方。 岁大神,神魂寂灭,身死道消! 骤然间整片天地灵气逐渐充盈起来,山川河流变得愈加清秀娟丽,无数灵草珍花和奇树如雨后春笋般在世间各地生长起来。 此间岁大神吞食这片天地的本源之力全部都反哺回归,甚至自身也化作养料反哺一二。 【姓名:张陵】 【年龄:1110】 【剩余寿元:32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大圆满】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杖解、续头、支离】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张陵杀灭岁大神后,脑海中多出记忆,确是关于三门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的信息,为杖解、续头、支离。 如此倒是让他获得三门新的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底牌增加! 此间寿增百年,长生福地内的灵山得到扩容,如灵田和灵池一般来到十万亩之巨! 终于达成三个灵物产地十万亩的数目。 只是唯一没有得到提升的则是修为境界,依旧是天仙大圆满之境! 张陵倒也知晓其中原因,他已经来到天仙至臻圆满,此间修为若想突破至玄仙,就必须要完成走三关的考验,唯有走过此三关,证得玄仙道果,后面才能继续斩妖增加境界修为。 毕竟若是自己心境无法提升上来,这修为倒是蹭蹭的往上涨,倒也德不配位,让人飘飘然,不知珍惜,却也会显得张狂,难以自省慎独,最终招来祸事。 玄仙道果…… 张陵摇摇头没有去想太远,目前还是不能好高骛远,必须要沉下心去走完三关,如此才能水到渠成。 天地之间风停云止,唯有一道青衣少年挺拔的悬停在云层之间,似定格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有不知几何的道门中人或是凡尘史书记吏想要将此景象画在各方书卷之上,却感觉动笔沉重,晦涩难以自如。 张陵似有所感,二三息后点点头,算是无声的默许。 那些原本沉重千钧万力,晦涩难以动弹的墨笔顷刻间自如潇洒起来,却也泼墨挥毫,无拘无束,不受任何无形阻力的影响。 张陵此战斩灭岁大神,将永远被此方世界铭记:有仙人自域外而来,临凡出尘,瑶瑶濯光,一念天地剑阵生,有青虹成双,锋芒交织,斩灭岁大神,拯救苍生,庇佑世界末日破碎之劫难! “呜呜呜——” 劫后余生的感觉引得此方世界的凡人泪流满面,情难自已。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劫后余生,岁大神再也不会复活,他们不由的激动昂扬起来,噗通跪倒在地齐刷刷的朝天空云层之上的那位青衣少年叩头,感激涕零。 张陵立于云层之间,回过头摇摇俯瞰众生,倾城绝世的侧颜丰神如玉,眉宇之间饱含慈悲欣慰之色,其双眸深邃若含九天银河,星辰流光,却也不再继续停留此地,转身迈出步子,踏过漫漫虚空道路,离开了这方世界。 张陵离开此方世界后,似乎所有人都有感应,说不清道不明,但却也真真切切能够在冥冥中的直觉中知晓一二。 “他走了……” 五雷剑观之外,清玄抬头仰望那位少年离去的身影,莫名感觉失魂落魄,摇摇头流出清泪,随即微微露出笑容,四五息后又愣神片刻,呆呆的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仙尊走了!” 五雷剑观掌门长叹息一声,亦如其余道门之人一般久久地愣在原地,注目送别这位惊艳绝世的少年真仙! “仙尊虽然离去,但正雷剑观将继续传承他的意志!” 徐北玄紧紧地握住双拳,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做到张陵对自己的嘱托。 他也会让此方世界之人做到仙尊给予的托付! …… 十几年后。 正雷剑观。 浩大无比的道殿之内站立上千名道门弟子,有一尊神像立于正前方中央位置。 随着一声“拜!”,众人毫不犹豫的双腿跪地,恭敬的朝前方叩头拜去。 只见这尊神像似少年模样,又如谪仙临凡,栩栩如生,精妙绝伦,似天工开物,如鬼斧神工,双目微阖,不动如山,左手拿着一道书卷,右手留有一张符箓,周身左右两侧有两把雕刻好的三尺青峰摇摇悬挂,圣洁出尘,风度翩翩,却也给人一种敬畏和崇高之心。 一位留有胡须,似青年模样,穿着道袍的男子站在神像面前,他恭敬在香炉大鼎中插上三柱齐高粗大的长香,香火燃烧,散发浓郁的麝香味道,弥漫整座道殿。 如此,整个跪拜仪式算是结束。 “徐掌门!” 就在此时,这青年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他转过身去,看清来人,竟然是映彩霞:“映师妹,你怎么来了!” 映彩霞欣喜的说道:“清玄掌门成功突破桎梏,踏入地仙之境!” 如今徐北玄已经开宗立派,成为正雷剑观掌门,原本他是想要邀请清玄来坐掌门之位,毕竟对方论起辈分来是自己的师伯,同时也算半个师娘。 当然后者只是徐北玄一厢情愿的想法,同时也是这天下道门之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只有清玄本人知晓。 在邀请清玄坐正雷剑观掌门的事宜上,对方推辞再三,最终徐北玄只能取个折中的办法,确定了个副掌门之位。 这副掌门之位自然是由清玄来担任。 毕竟正雷剑观没有清玄坐镇,显然是有些不周正,难保外界不说闲话。 如此二人联手发展剑观,力所能及做更多的从善之事。 此刻徐北玄听闻清玄破境成就地仙,不免大喜道:“都兜,你速速邀请天下道门前来观礼,三日后正雷剑观摆宴七日。” 一旁的刘都兜闻言,当即点头,转身朝外走去,开始张罗观礼一事。 …… 三日后。 正雷剑观某座孤高的山峰上,有一女子遥遥仰头看向苍穹,沉默不语。 “师尊,观礼大典开始了!”映彩霞走到女子身后,恭敬的说道。 这女子转过身来,露出真容。 她身着黑色道袍,模样约莫似凡间三四十岁数的丰韵女子,精致的五官妆容雍容华贵,一条红木发簪将秀发盘起,高耸如蝶,尽显端庄典雅。 亦如当初张陵初次来到五雷剑观的那个夜晚一般,仍然风姿绰约,美不可方物。 …… 感谢: q阅书城“遇气变雨”道友的巨额打赏和2月票! 感谢: “太极的及至”道友的4张月票! “五月飞天”道友的4张月票! “秃噜皮”道友的2张月票! “青衣绝顶”道友的2张月票! “我真不读书”道友的2张月票! “逆梦离”道友的2张月票! “系统限制”道友的2张月票! “雨夜魅火”道友的2张月票! “伍小贰”道友的2张月票! “书友”道友的2张月票! 感谢诸位道友的推荐票和留言支持。 青云在此拜谢,祝诸位道友青云直上,万事顺意! 第一百零六章 蟠桃古树 第107章 蟠桃古树(4千字) 远山白云绿水间,遥遥空明祥和远。 张陵真身离开此方世界,手握紫青令牌,脚踩时空逆流,周身天地忽明忽暗,斗转星移,乾坤颠倒。 不多时便也回到熟悉的大世界中。 忽感天地岁月有变,掐指一算,竟也过去将近四百年之久! 张陵沉吟片刻,暗道穿梭玄妙世界到底是要消耗不少寿元,穿梭过去时要消耗,穿梭回来时亦要消耗。 【姓名:张陵】 【年龄:1500】 【剩余寿元:2800】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天仙大圆满】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杖解、续头、支离】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如此,张陵的年龄已经来到1500岁,剩余的寿元也只剩2800年。 不过此行收获倒是不错,为三门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杖解、续头、支离。 又有长生福地内得到扩容,全部达到十万亩之巨。 张陵来到长生福地内,第一眼便察觉有所异象。 但见灵山高耸入云,宽丈不知几何,雄奇秀丽,顶峰有仙气缭绕,灵韵充沛。 隐约可见有紫气氤氲流淌,云霞喷薄,雾气化水,泊泊流淌,竟然形成一道山泉灵水自上而下蜿蜒顺流,清澈透亮,光彩照人。 十运招财猫和聚宝狮正在灵山之上休息,他们似趴在某颗参天古树上闭目养神,忽然微微抖动鼻子,旋即睁开明亮的双眼感到惊喜。 主人回来了! 看见张陵回来,小家伙们欢呼雀跃,来到张陵身旁摇尾打转,喵喵啊呜叫唤个不停。 “乖!都很乖!” 张陵摸摸它们毛茸茸的脑袋,而后有些惊奇的看向灵山上的这颗参天古树。 原来那个桃核竟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 但见夭夭灼灼的蟠桃小果盈盈剔透,密集点点发亮光,果压枝头顺垂而下如绵弹,桃花朵朵美红妆,恰似枝上锦簇胭脂,乍一看酡颜醉脸艳艳红,细细看去竟都是带青色的生涩桃果还未成熟,却也离成熟不久远。 正是: 凝烟肌带绿,映日显丹姿。 树下桃异卉,四时不谢齐。 论其根源,上表追溯,有道是: 左右楼台并馆舍,盈空常见罩云霓。 不是玄都凡俗种,瑶池王母自栽培。 张陵有些惊讶的看着这株蟠桃树,左右思量倒也看不出来这些蟠桃属于什么层级,若是追溯本源的话,也不知是三千年一成熟、六千年一成熟还是九千年一成熟的。 事实上这些也不太重要,毕竟长生福地内种植的灵物会变异成最高阶产物,最终的功效至少不会比九千年一成熟的差。 不过在果子成熟的时间来看,原来天上的那些蟠桃树是几千年一开花、几千年一结果,又是几千年才成熟。 如此算下来,论那天上九千年的蟠桃树,想要成熟吃到嘴里却也要花费两万七千年之久! 张陵看着眼前这个蟠桃树,虽然现在青红相间,但其实离成熟期并不遥远,似乎只要再等些时日就可以做到。 如此算来,张陵也不用急着出去,他后面要走三关,事关玄仙道果,肯定还要继续巡守玄妙小世界,所需要的寿元海量无比,消耗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眼下仙枣树结出来的果实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早在对阵岁大神时消耗的差不多,却也不得不静静地守着这株蟠桃,待其成熟后尝尝效果如何,到底增加多少寿元,这样也能对后续巡游之路有个明确规划和心底有数。 毕竟后面的走三关涉及见性明心、不违本心、意念通达,游走四方地域越多,遇见的人和事越多,却也是能够行之有效的帮助到走三关的进程。 张陵在观察完这颗高耸入云的参天蟠桃树后,也没忘记去看看灵田里的仙枣树和灵池。 灵田四方仙雾缭绕,紫气氤氲,灵韵如水气在四间蒸腾,上下喷薄霞光,沐浴福地内的每一方角落。 仙枣树格外引人注目,如一座耸立山峰盘旋拔地而起占据两万亩灵田之数。 咦! 张陵有些狐疑,这仙枣树又比早前大了一倍有余! 之前此树仅仅占据一万亩灵田,现在居然已经来到两万亩之多,看样子这穿梭玄妙世界以后倒也有个时光长河的洗礼,让这长生福利内的灵物生长的更快一些。 此刻放眼看去,茂密的枝叶如伞盖撑起半边天空,一点点晶莹的光粒悬挂在下,熠熠生辉,婴儿拳头大小的漆火大枣,散发充沛的灵韵光泽,如通天古树盘龙枝杈,遒劲古朴,巍巍高耸,顶端之上有紫色云雾缭绕,氤氲飘渺,显得仙气十足。 好,好极了! 张陵走到仙枣树之下,抬眼看去宛如一道遮天蔽日的古木树杈蔓延上空的尽头,枝枝蔓蔓,延绵交错,宏伟壮阔。 只是此间树上的仙枣已经很是稀少,下一批果实倒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生长起来。 所幸还好有灵山上的蟠桃树兜底,后面不必因为没有增寿灵果而感到头疼。 这头看完灵田中的仙枣树,便也来到灵池之中细细打量观察。 十万亩的灵池宛如一座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大海,时而精致如镜面纹丝不动,时而翻涌咆哮,白狼如山,让人感到心神澎湃。 无数条颜色不一,绚烂多姿的锦龙鲤在水中扭动健硕雄奇的身躯来回游动,浸染清澈的海水隐约有淡淡的七彩光亮在点点闪烁,若是不仔细观察倒也很难发现其中端倪。 早前张陵是打算要好好的发展一下长生福地,毕竟如今福地内的土地足够的大,但却也没有足够多的灵物资源可以使用。 张陵想到这里,思索着后面可能需要尽可能的把重心放在收集灵物资源之上,不然没有足够多的资源做寿元支撑,这众妙玄界的巡游之路很难走通,毕竟其中穿梭世界所对抗不同的时空长河消耗的寿元堪称海量! 张陵从袖中招出两道青虹,而后又将诛仙剑阵里三十六只小雷鹏放出来,让它们去和十运招财猫还有聚宝狮去玩,自己则盘腿坐在仙枣树下梳理这一千多年来所得所获。 他查探下关于自身的信息,着重看了神通术法。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杖解、续头、支离】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除去土行遁地和五雷正法之外,目前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已经掌握十七门! 传说只要掌握完整的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便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神威不可测,惊天地泣鬼神,除去少数神圣外,当无惧一切。 此间梳理神通术法,心中有所顿悟,不免陷入悟道之中。 这一坐便是百变过去。 待到张陵睁开眼时,忽然心血来潮,神念微动,抬眼看向灵山之上那颗蟠桃古树,却见桃果嫣红挂满枝头,竟然都已经成熟,散发阵阵果香气味,沁人心脾。 张陵细细看去产出的桃果倒也不少,随手摘下一颗蟠桃吃下去,顿感醍醐灌顶,不免毛孔舒畅,精气神抖擞充沛。 【剩余寿元:3700】 竟然直接增加了千年寿元! 而且就目前来看,这蟠桃古树当会继续生长晋阶,现在这批桃果的沉淀底蕴还不够充足,若是继续停留一些时间,让岁月继续洗礼过去,恐怕这一颗桃子至少要增加至少几千、上万年寿元。 此间蟠桃古树上悬挂的桃果如星星点缀,垂挂满枝头,却也给了张陵更多的底气。 如此,他决定开始正式走三关。 在长生福地内收拾一番,而后跟十运招财猫和聚宝狮打声招呼,这便真身离开此地。 —— 清风徐上来,有青衣少年摇扇远行,大步流星游走在山间道路上。 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座道观,外面人头攒动,围聚在一起,似有什么事情发生。 哦! 有热闹看? 张陵连忙穿插到人群之中,却见一个乞丐躺在人群包围的中间地带撒泼打滚,口中谩骂着什么。 “大家再不要来此地给青草湖大神上香供奉,一点用都没有,没用没用……” 青草湖大神? 张陵闻言,耳朵微微抖动,这青草湖大神不就是五湖大神之一么? 却也和之前的都阳湖大神齐名,没想到走走停停,兜兜转转倒也来到青草湖的道场。 围观的人群中亦有人点点头,似乎赞同这乞丐的说法。 大部分人都言道自己一直以来有虔诚上香,供奉祷告,可却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变化和起色,越来越怀疑这传说中的青草湖大神是不是假的。 如此想来,有人拍拍脑袋,毕竟谁也没见过青草湖大神显圣,所听的传说故事到底是耳边听见的传说,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此番这么多人连连上香供奉,一点用都没有,倒是教他们如何自处? 此番情形引来道观内几位道人,他们对此感到非常生气:“青草湖大神庇佑此地年年风调雨顺,不涝洪不降旱,你等为私欲拜神本就心有不纯,青草湖大神日理万机,怎能每天甚事不干来处理你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道士的话引来大部分人的羞愧和沉默,地上的乞丐闻言,登时站起身来,大骂道:“怕是你们这些道士借着青草湖大神的名义开道观骗香火钱,否则大神为何不显灵显圣?哪怕按照你们的说法日理万机,却也没有道理始终不显露灵圣之像。” 于是乎,这乞丐便和道士争论起来。 其中一位道士言语:“你肉眼凡胎,便是泰山在前也有眼无珠,青草湖大神显灵显圣岂是你能够勘破?” 乞丐嗤笑一声道:“借口,都是你等糊弄人的借口罢了!若青草湖大神真的显圣,又如何不让我等知晓?便也不过多说,此刻晴空万里,若是有雷声响彻三下,我便亲自上道观负荆请罪。” 这乞丐话音刚落,忽然晴天响彻三声霹雳,登时惊的四下哗啦啦跪倒一片。 众人无不在口中连连道:“青草湖大神显灵了,青草湖大神显灵了!” 又或是在忏悔告罪,乞求青草湖大神宽恕他们方才的无礼行为。 乞丐惊的愣在原地,抬头看向天空,三声雷响之后,苍穹恢复平静,依旧宁静如故,无风无雨。 噗通! 终于这乞丐双腿跪地,对着天地叩头跪拜起来。 饶是那些个道士也是和凡人一样跪拜行礼。 唯独有一位青衣少年鹤立鸡群,做事特立独行,不仅不跪拜行礼,竟也伫立在原地腰杆挺的笔直,好似对青草湖大神一点没有敬畏之心。 “少年郎,青草湖大神仙灵,你怎敢如此无礼?” 有人出言劝张陵速速跪下告罪忏悔,否则万一惹怒青草湖大神,倒也保不齐会遭来祸事。 张陵摇摇头,没有说话。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这青草湖大神总不至于因为这个给人穿小鞋吧! “快快,大家赶快去道观上香供奉,今次青草湖大神显灵,我等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 有人一语点醒梦中人,迈开腿撒丫子朝道观内跑去,此举顿时引来众人的效仿,大家纷纷拼劲全力想着抢先一步去道观给青草湖大神上香供奉。 但见通往道观的正门外有一个白玉台阶,一次性只能够容纳七八人过去,此刻却人挤着人,你推我攘,互相叫骂,谁也不肯给谁让步,有些人甚至因为此事大动肝火,竟也动起手来,互相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张陵抬头看向远空,似有一条腾蛇在云层盘旋,定睛瞧去是个大龙之身,直觉袭来,心念所至,张陵断定对方必定就是众人口中的青草湖大神。 不过这青草湖大神竟也成就大龙之身,证得玄仙果位,倒也比都阳湖大神强上不少,须知早前的那位南江水帝也同是大龙之身。 张陵站在原地,云层之中的大龙亦发现有位青衣少年不偏不倚的正瞩目而来。 一双如海深邃的龙眼看过来,竟无法看透这少年的深浅,不过冥冥中给它一股危险的感觉。 第一百零七章 乞丐坐神台 第108章 乞丐坐神台(4千字) 张陵站在道观门外,见这青草湖大神似有顾虑不想现身,倒也没有主动去往云层强行一见。 不过忽然间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估摸着一会这个青草湖大神貌似要来道观再次显圣,这便前脚走进道观内,顺着人流拥挤的方向走去。 来到一座道殿外,里面挤满人群,队伍排起了长龙延绵不绝。 张陵站在外头神念扫过去,却见道殿内正中间摆着一尊神像,龙头人身,端坐在上,大刀金马,左右两侧有巡游夜叉做护法神,怒目狰狞,四周宽阔的殿宇空间却也让一些心怀不轨或是阳气不足之人感到心慌不安,有些发怵。 忽然那神像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眨眼,转瞬即逝,在电花石火之间让人猝不及防,难以反应,唯独张陵感受到其中不同之处。 他就这样真身遥遥站在殿外,寻了口道观水井依靠坐了下来,眼睛看向那尊神像,知晓此必定为青草湖大神的金身塑像,一会必定要再次显灵,估摸着有热闹能看。 果不其然,只见原先那位叫骂青草湖大神的乞丐噗通一声跪倒在蒲团上,对着神像连连叩头告罪,心中忐忑不安。 张陵看的真切,法眼看去,只见那神像好似有一道神魂脱体而出,飘游来到乞丐面前,龙头人身,气势威严。 左右之下,青草湖大神显灵,却也只给那位乞丐一个人看见。 只见乞丐揉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谁知眼前的一幕竟然是真的! 左顾右盼之余,好像其他旁的人根本就看不见,唯独只有自己看见。 如此一看,这乞丐更加心惊胆颤,以为青草湖大神要找自己算账,吓得面如死灰, 青草湖大神言道:“我来和你换下,你坐我的位置三天,但是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必定露馅,众生会将你拉下神台,以为你是甚山精作祟,乱棍打死!” 乞丐愣住神,旋即感觉自己的不受控制的魂魄出窍,和这青草湖大神的神像合二为一。 他有些惶恐不安的坐在神台上,此间身份已然发生转变,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为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神仙! 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但这种感觉果真奇妙。 看着殿内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纷纷跪倒在自己面前叩头跪拜,嘴里念念有词的求着什么,一股极大的享受感油然而生,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欲罢不能,掌握众生的快意。 “青草湖大神,保佑我家今年财源广进……” “青草湖大神,我想金榜题名……” “青草湖大神,昨天有个道士给我算命,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相信,求大神替我算算……” “青草湖大神,我老婆最近总和隔壁的王老爷拉拉扯扯,我有些怀疑,但是苦于一直找不到证据……” 神像之前嘈杂纷乱,乞丐虽然看见有求者众多。但他始终忍着没开口。 这一天下来就有成百上千人祷告求愿,左右思索下来,若是全部实现也是个费时费力的活计,更不要说后面几天还会有更多的人慕名前来。 毕竟青草湖大神刚刚显灵,这四周的凡人都知晓其中神妙之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毕竟看一个道观或者寺庙香火是否鼎盛,主要还是见有无神圣显灵。 若是显灵,便是一方不入流的野神也能受到万人敬仰供奉。 可若是不显灵,哪怕你是大罗神仙,天王老子也不好使,凡人依旧不会买你账,该骂你时绝对不会嘴下留情。 更有过激者甚至会将神像推倒,打碎,留以世人警醒。 乞丐就这样一连坐在神台上两天。 张陵亦是在殿外的水井旁始终静静地观察。 这一日,只见道观外来了一位穿着绫罗绸缎,手上戴着玉扳指,看起来珠光宝气,俨然一副富翁模样的中年人。 这位中年人被几位道长热情接待,举手投足间富贵逼人,其身后跟着几位下人家丁,显得底气十足。 几位道长特地在殿内清场,不让旁的人打扰这位金主。 没过一会,富翁来到青草湖大神的神像前,双膝跪在蒲团上,神情虔诚,态度恭敬,嘴里念念有词,正在祷告着什么。 “大神,我从商以来不忘广布善缘,可是膝下一直都无子嗣,无论结发正妻亦或是其他几位妾室,无一能够给我诞下儿子,希望大神可怜可怜我,看我有一颗善心,坚持做善事的份上保佑我家增添人丁,兴旺发达。” 这富翁说罢,连连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插上香火。 做完这些动作后,他才起身离开。 谁料刚转身离开时,竟有几颗金珠子从衣服里掉落出来。 富翁似乎心事很重,全然没有发现身上的财物掉在蒲团之下。 坐在神像上的乞丐有些愣神,他起初露出贪婪的目光,眼睛滴溜溜的转,旋即又打消念头,暗道告罪,自己如今已经高坐神台,答应青草湖大神做三天神仙,怎能如此品德败坏?这不是给神仙丢人么?要是青草湖大神事后知晓,必定还会重重的惩戒自己,到时候得不偿失。 乞丐想到这里,刚想开口提醒即将出门的富翁,下一秒又连忙闭上嘴巴,似乎想起之前青草湖大神对自己的再三告诫:不可开口言语,否则必定露馅,恐怕引来血光之灾。 如此,乞丐倒也乖乖的平复情绪,没有再去着急忙慌的想要叫住那位富翁,提醒他钱财有所遗失。 很快,那中年人走后紧接着神像前走进来一位穿着破破烂烂,衣衫褴褛的穷人。 他的衣服全是破洞,尤其是两双草鞋早已发黑,脚指头露出两个大窟窿,很是寒酸。 这穷人噗通一声跪倒在蒲团上,痛哭流涕:“大神,求您赐我一些救命金钱,我妻子病重急需看郎中抓药,可是眼下我身无分文,请不起郎中,妻子这病一拖再拖,逐渐严重起来,若再不请郎中过来抓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一家人吧!” 穷人泪流满面,数次哽咽,情难自已。 在一番倾诉祷告后,他便心有不甘的磕头起身,忽然神情一愣,旋即眼睛发亮,没想到蒲团的不远处竟然有几颗金珠子! 天呐! 青草湖大神真的显灵了! 我的妻子有救了! 这人连忙捡起地上的金珠子,呼吸急促,激动的全身热血翻涌,不免左顾右盼,深怕有人会眼红,欲要图谋不轨做些什么事来。 所幸,这四周还没有人进来,倒也没人看见他的奇怪举止和手里攥成拳头的金珠子。 穷人跪在蒲团上感恩戴德,咚咚咚的磕头,脑门上都出现印子,却也没有停止下来。 “大神显灵!大神显灵!” “您慈悲渡人,将来若有机会,我必定为大神再塑金身!” 他在数次跪拜神像表示感激之情后,这才匆匆忙忙的拿着金珠离开道殿内。 乞丐全程正对着那位穷人,心中却如无数只猴子抓耳挠腮般难以自已,他十分想开口对那人说不是什么大神显灵,那些个金珠子其实是前面那位富翁遗失的财物。 可话到嘴边他都生生忍住没有说出来,毕竟青草湖大神有言在先,不可开口言语,他不能违背一位真正的大神的旨意。 穷人前脚还没走出去,后脚火急火燎的走进来一位渔夫,他戴着斗笠,一身鱼腥味,噗通跪在地上连忙对着神像祷告:“求大神赐我平安,出海没有风浪,安全回家。” 如此情形,张陵看的真切,却也见到原先离去的富翁再度折返回来,正好与穷人擦肩而过。 张陵忽然有所感应,掐指一算,竟也了解到这富翁、渔夫和穷人都有血光之灾,只是程度有所不同,先后降灾的时间也有快有慢。 “快把我的金珠子还给我!” 不多时,道殿内传来吵闹声,只见富翁一把揪住那位渔夫的领口质问,声称对方肯定拿走了方才自己遗失在此处的财物。 渔夫一头雾水,感觉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眼前这位凶神恶煞的富人,对方还污蔑自己拾金昧下,这简直是在侮辱人,在青草湖大神面前被人如此无端泼脏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渔夫大喊道:“你说的金珠我根本就没有看到,更不要说捡起来偷偷私藏,你这是血口喷人,污蔑!” 富翁嗤笑一声,道:“你这穷酸的臭打鱼,见到价值连城的金珠子当然会藏起来,我向来见惯了似你这等穷人说谎不眨眼睛,藏起留后腚的招数,这些对我通通没有用,别以为这世间如我这般身份尊贵又富有的人都是你等穷人背后耻笑的傻帽,论大智慧,你们远远不如我。论精明和心眼,更是让你们望尘莫及!” “不过我向来做事讲究个公道,我让下人搜你身,若你真的没有拿金珠,便也愿意对你补偿一二!” 渔夫眉头皱起,根本不接受对方搜身和补偿的提议,破口大骂道:“谁拿你金珠子谁就生儿子没屁股……” 富翁见对方软硬不吃,朝着左右家丁使个眼色,最后道:“你若执意如此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富翁心中火冒三丈,他原本就没有子嗣后代,一直以来都想要求个儿子,眼下这个穷酸渔夫居然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这教他如何忍受? 立刻招招手,让左右下人对着这位渔夫搜身,若对方不配合的话就直接强行镇压! 渔夫却也不是受气的主,平日里在海上自由惯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即和这些人扭打在一起,虽然寡不敌众占据下风,却也能够给对方几人造成不小的麻烦。 此间神像之上那位乞丐坐立不安,如坐针毡,他知晓这富翁认定是渔夫拣走了金珠子,而渔夫觉得受了冤枉无法容忍,此间倒是个实打实的误会。 乞丐再也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连忙大喊一声:“住手!” 神像开口说话,惊的众人纷纷停手,而后目瞪口呆的面面相觑。 方才真的是神像开口说话了! 如此,富翁和渔夫还有一些下人都跪倒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告罪,生怕方才的举动冒犯了大神,惹来什么不好的祸事。 富翁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本来还有求于青草湖大神,没想到方才一时情绪上头竟然做出过激的举动,如此的倒也要冒犯这尊大神,不免让人感到惶恐。 渔夫有些惊疑不定的低下头,一个劲的磕头去。 乞丐便也一股脑的将一切真相告诉了他俩,告知富翁的金珠子是原先那穷人拿走的,此间这穷人还没走远,并没有离开道观。 此言一出,富翁和渔夫都连连拜谢,感谢神像的答疑解惑和仙人指路。 于是乎,富翁带着下人将还未离去的穷人捉住一旁胖揍,而后从其身体里找出金珠子,四周有人建议送监牢。 渔夫就此从旁边路过,嘴上没有说什么话语,而是火急火燎的离开准备出海打鱼。 张陵摇摇头,朝着渔夫身上点去一点儿仙气,又朝穷人身上同样点去一点儿仙气,如此可保他俩待会不会命丧黄泉,渡过此次血光之灾。 坐在神台上的乞丐因为开口言语,算是破了青草湖大神告诫的旨意,他虽然有些诚惶诚恐,却也感到有一丝莫名的成就感。 毕竟他从小就是个乞丐,长这么大也从未给人调节过纠纷,而且众人对他又是恭敬跪拜,又是态度虔诚,这种感觉简直让其人生达到最高峰。 “你还是继续做你的乞丐吧!” 就在此时,青草湖大神的本体神魂出现,他来到神像前看着乞丐,有些意料之中的继续说道:“你开口以为自己很公道,但是,穷人因此没有得到那笔救命钱,家里的妻子将在十日后病死。 富人不仅没有修来好德行,反而将他此生积攒下来的德行统统败光。 渔夫稍后出海将会赶上风浪葬身海底。 要是你不开口,穷人家的命有救了,富人损失了一点钱但帮了穷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却也积了不少德,将来也能生下个儿子,虽然会跟渔夫产生冲突,但在搜身之后便也知晓冤枉了对方,必定会做出补偿。 而渔夫因为被这富翁纠缠,导致时间延误无法上船出海,躲过了暴风雷天气,至今还活着。 只是此间种种缘法都被你一人破坏掉,你做了如此孽缘,合该一辈子做乞丐!” 第一百零八章 人的影 第109章 人的影(4千字) 道殿之内,青草湖大神将乞丐一顿训斥后便将其逐了出去。 乞丐有些失魂落魄的从殿内走出来,垂头丧气,他跌跌撞撞的离开道观,背影之下尽显落寞。 张陵观望着乞丐背影,若有所思,朝其点去一道仙气,而后走向道殿内。 此间四合之下,来往人群并不是太多。 张陵走到神像前,神念传去:“青草湖大神何不出来一叙?” 此言一出,不多时看见神像睁眼,旋即又闭上默不作声。 显然这青草湖大神是愿意以出来一见。 张陵有些诧异,不知晓其中缘由。 他此次初来青草湖地界,之前也没得罪过这位大神,算得上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倒也不该如此才对。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盖过去。 想到这里,张陵走出道观外,旋即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青草湖水域。 远处青湖滚滚,潋滟如画,四周青山翠树环绕,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贵宝地。 “青草湖大神可否出来一叙?” 张陵真身来到湖面上空,遥遥朝着下方开口言道。 咕噜噜—— 平静的湖水不一会传来声响,冒出密集的气泡,随着时间推移宛如烧开的沸水般蒸腾起来。 只见一个巡湖夜叉手握钢叉冒出头来。 他浑身发绿,脖子间系一条丝带,却是个蛤蟆精,蛤蟆头蛤蟆身躯,两只眼睛外翻瞪起来像个铜铃。 “这位神圣,我家主人今日不便见客,还望你改些时日再来。” 这巡湖夜叉对张陵十分客气,脸上亦是恭敬之色。 张陵左右思索片刻,道:“怕不是青草湖大神不想见我,拿我当瘟神到处在躲着。” 巡湖夜叉闻言,蛤蟆头连连摇晃像个拨浪鼓一般:“神圣说笑了,您是贵客,今番临水当属蓬荜生辉,只是似你这等级别的神圣,也只有我家主人有资格接见你,旁的人可万万不敢。” “哦?这么说你们都认得我?” 张陵听着蛤蟆说的话语,不免在心中猜测几分。 巡湖夜叉忽然闭住嘴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时间有些为难的看着张陵,两只铜铃大的眼珠子有些后怕。 “也罢,我不为难你!且等你家主人归来后劳烦帮我告知一下,就说这神仙和凡人本就不对等,若是再想让凡人用换位思考的态度去反过头来体谅神仙,倒是过于霸道了些,我并不太希望今后再看见这些事情发生,尤其是像今天这般要徒增血光之灾,引得那些个凡人为此身死。” 张陵说道此处,想来想继续说道:“今日道观一事我希望青草湖大神能够做好善后,不然他日我还会登门拜访。” 巡湖夜叉的额头不免冷汗直冒,它做夜叉这么多年,在这青草湖地界想来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周边山精妖怪哪个不卖他面子?哪怕是这四方土地城隍和山神也要多来巴结自己,毕竟其主人可是这青草湖地界的唯一大神,向来说一不二。 可眼前这位青衣少年,莫说是它这个小小的巡湖夜叉,便是强如自己的主人青草湖大神都不敢触犯一点霉头,此间可是躲在水宫之中不敢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惹到这么个主上门兴师问罪。 巡湖夜叉虽说如此想着,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声称一定会将话带给青草湖大神。 张陵想了想又道:“我说一个期限,三天!三天之内处理好乞丐、富翁、穷人和渔夫的善后事宜。” 说罢,张陵没有继续停留在青草湖上空,他转身踩着云层离去。 巡湖夜叉见这青衣少年离去,大松一口气,一头扎进水中“咕噜噜”冒泡不见了踪影。 青草湖水宫。 原先那个手持钢叉的绿蛤蟆一溜烟朝着青草湖大神宫殿游去。 途中遇到几位虾兵蟹将投来恭敬的目光,道一句:“夜叉大人!” 却也没有心情去管它们,点点头就打发走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那青衣少年的话语带给青草湖大神! 不多时,它来到一处豪华壮丽的水晶宫殿。 只见一位龙头人身,头戴冠冕,衣着华丽的神圣正来回踱步。 他见到巡湖夜叉赶来,连忙询问:“如何?他可走了?” “回主人的话,那人走了走了!” 巡湖夜叉说罢,又将张陵的原话原封不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青草湖大神闻言,不免有些头痛。 他先前在云层之中惊鸿一瞥那位青衣少年时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晓对方身份。 一直到其去了道观显灵,让乞丐坐上神台,处理好凡间事宜回来后才忽然想起来。 这不是大闹幽冥地府,斩杀两位鬼帝、三殿阎罗、一方五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的张陵么? 此间他的名声早在四百年前就让这四合八荒,天上地下都为之动容! 几乎这凡间地界的神圣仙人都在心中多留个心眼,再也不敢如往常那般随着性子来,唯恐哪天被这位找上门来。 起初青草湖大神以为张陵是过路的神圣,周身仙气充沛,虽说是个仙友,但也想来井水不犯河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所以没有多想,最后怎么也没想到这尊神圣居然到了自己的地界! 从以往的小道消息来看,这尊神圣不是去往了玄妙小世界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如此一来,恐怕这天地以后也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青草湖大神冥思苦想,最终还是决定出面处理关于穷人、富翁、渔夫和乞丐的善后事宜。 既然对方给了三天的时日,那自己自当是要越快越好将此事办妥。 三天倒是不用,一天都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青草湖大神吩咐巡湖夜叉带一些珊瑚珍珠分别给穷人、渔夫和乞丐送去,另外再在暗中派些个虾兵蟹将保护一二,万一引来恶人觊觎财宝,倒也平添祸事,好事变成坏事,尽帮了些倒忙。 至于那富翁,便也让他有个儿子。 如此一来,也是皆大欢喜。 巡湖夜叉领了青草湖大神的法旨离去,这就开始置办手头的任务。 —— 一天后。 张陵坐在山间泉水旁聆听自然歌谣,忽然心念微动,掐指一算,得知了乞丐、富翁、穷人和渔夫都各自获得梦寐以求之物,此为青草湖大神的安排,虽说简单粗暴了点,但这些东西确实对这些凡人来说最为珍贵。 如此,张陵也没有过于苛刻,他不能始终站在一个神仙的角度去视金钱如粪土,又叫凡人不要去迷恋钱财。 毕竟当这些凡人连日子都快过不下去的时候,哪怕多一口饭吃都是好的,更何况现在一夜暴富,有了钱财可以过上好的生活。 张陵考虑一番后,便也没有再去青草湖找那位大神叙叙旧,这便起身朝着前方行去。 漫漫长路,旅途永无止尽。 此间行去,来到一处小镇。 镇子不大,但却显得繁华,人多熙攘。 忽然看见两个乞丐互相搀扶着,一老一少,走起路来一拐一拐还扭着屁股,似乎腿脚有些问题。 张陵会心一笑,居然是两个火狐变作的乞丐。 不过变作乞丐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讨饭?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狐疑起来,要知道火狐天性活泼,有灵性,是不太可能变作乞丐来人间讨饭的。 张陵决定跟在后面好好观察一番。 没走一会,只见两个乞丐来到一家店铺前。 其中一个老乞丐叽里咕噜的朝着旁边那位小乞丐说了一通,似乎是在传授什么经验。 “看见这家店铺没有,门庭崭新,里面也很干净整洁,说明是刚开张不久,这种店铺都讲究个开张大吉,一会咱俩过去往这店铺门口撒泼打滚,哭个稀里哗啦,保准掌柜把钱交出来打发我们走。” 这老乞丐说完,旁边的小乞丐有些愣神,一头雾水道:“为何如此就会将钱给我们呢?”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若是赖在店铺不走,他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基本都会怕影响生意,总会想着息事宁人,到时候给个三瓜俩枣让我们滚蛋。” 小乞丐有些犯难,神情纠结道:“一定要撒泼打滚,哭个稀里哗啦么?这……着实有些不体面吧!” 此话刚出,立马引来原先传授经验的老乞丐反对:“糊涂啊!你也不看看这现在什么世道,想赚钱你还想体面?一句话,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脸?实在不行你就回山里捉老鼠去,我独自在人间也挺好,照样活得有滋有味!至于黑熊大王那边,我替你去说情,反正大王每日修道不问世事,手底下的妖怪都是散在各个山头各过各的,这几十年也不联系一次,你走了就走了……” “好吧……我答应你一会在店铺门口撒泼打滚……” 张陵跟在后面全然没有被这两只火狐发现,倒也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两个狐妖行走世间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哪怕是做个乞丐都有多少心得体会。 果然,哪怕是做乞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不过老话说的好,做的了乞丐自然也能做的了皇帝! 正当张陵左右思索时,只见这两个由火狐化作的乞丐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朝着店铺门口走去。 没一会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互相哭的稀里哗啦,嘴里连忙说着:“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们……”之类的云云话语。 “去去去,哪来的臭乞丐,赶快走!” 店家有些不乐意的走过来想要将乞丐轰走,却发现这两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骂不走,当即拿起笤帚就去赶,却也怎么都赶不走,好像这两个乞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般要在这死耗着时间。 如此过往人群像是看热闹一样围聚过来,七七八八时间过去,倒也让店铺的生意做不下去。 这店家无法,只得道一声“晦气!”,而后从袖中摸出一枚铜板丢给乞丐,眉宇之间满是嫌弃味道,挥挥手示意他俩赶紧滚蛋,不要挡在门前妨碍他做生意。 两乞丐捡起铜板,连忙嘴里念叨着感谢,而后相互搀扶离开此地。 “费劲半天功夫就一个铜板,是不是有点少啊!”小乞丐有些不满的说道。 老乞丐将铜板放入袖中,而后开口道:“这世道钱难挣屎难吃,有的赚就不错了,积少成多蚊子肉也是肉,我等每天要他几十次,这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不少的数目,到时候再去找黑熊大王换丹药用以修行,岂不快活?” 小乞丐挠挠头,道:“可我见狼大它们都是直接占着一座大山,整日好像什么都不干就有好多钱财入袋,你说我们为何不去投奔?或者效仿一二?” 老乞丐闻言,摇摇头道:“不可不可,狼大它们是守着大山狩猎野兽,而后拿着兽皮和兽肉去人间换钱,这种事情它们狼属做起来得心应手,可是我们火狐不行,不行不行……” “而且这事情做多了也有损阴德,杀生成孽,到时候渡灾历劫的时候恐被天道严厉筛选,得不偿失,得不偿失,虽说我等的办法慢是慢了些,但慢些总归路子是正确的,只要路不歪,迟早也能走通。” 小乞丐点点头,觉得老乞丐说的有道理:“那好吧……” 他们俩一路走去,叽里咕噜的小声说话,全然不知已经被身后远远跟着的张陵听个一清二楚。 张陵有些哑然失笑,没想到现在的小妖怪都这么懂缘法和天道,居然通过各种自食其力的办法想着换钱,而后去找什么黑熊大王换丹药? 黑熊大王? 难道是这附近某个妖王? 张陵掐指一算,探知天机全貌,旋即摇摇头,原来那黑熊大王也只是个刚刚踏入地仙境的妖物,只是开慧的早,与世无争,也不知从哪搞了座仙人遗迹,里面收刮出不少丹药可以用于修行。 只是这黑熊大王要钱干嘛? 不出意外的话,这附近但凡是开了灵智的妖怪都会想着用钱找它换丹药。 一个妖怪居然跟人一样对钱财如此贪恋,有些意思! 张陵决定找个时间去会一会这黑熊大王,看看其中缘由到底如何。 第一百零九章 树的名 第110章 树的名(4千字) 张陵跟着两个化作乞丐的火狐一路走去,不知不觉竟然跟了一天时间。 此间傍晚,百鸟归巢,天边有一道淡淡的月牙显露出来。 三十六个铜板! 张陵记得十分清楚。 这两个乞丐在一天的时间内就用那招撒泼无赖的方法要了整整三十六个铜板! 期间有不愿意给钱的店铺拿着木棍想要赶走它们,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赶不走,哪怕用木棍狠狠地痛打,依旧于事无补,这两个乞丐皮糙肉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给人一种怎么打都无所谓的感觉。 最后店家只得硬着头皮掏钱,息事宁人。 火狐开去喉中梗骨,口吐人言并且能够化形,说明道行还是多少有一些的,寻常凡人难以伤害的了它们,不过这其中的隐情那些凡人可不会知晓,只以为是两个要钱不要命的烂命乞丐。 “今日我等赚了三十六个铜板,如此往复下去,不吃不喝十几年下来倒也能够赚的盆满钵满!” 张陵耳朵微微一动,听见这两个乞丐在相互谈论着什么。 原来两个火狐平日里不会在凡间贪恋美食或者其他的东西,饿了就吃山野果子,渴了就喝露水或者泉水,除此之外家就是想方设法搞钱! 而之所以化作乞丐搞钱的原因是,所受到的业力非常小! 毕竟这凡尘和钱挂钩的,大都沾染难以割舍的业力,赚的钱越多这业力也有越多。 很多人的德行承受不住这么大的业力,哪怕赚了很多钱最后也无福消受,反而引来祸事,这就是业力带来的反制和警醒。 张陵摇摇头,暗叹一句这两个火狐确实十分有缘法,能够在修行之路上悟的这么透。 他开始有些期待那位叫做黑熊大王到底是怎样的妖怪。 如果这世间的妖怪都如这般讲究缘法,有慧根道缘,便是神仙也要时刻警醒自己不能懈怠,要时刻保持初心。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张陵想到此处,法眼看去,且掐算天机,忽然感觉这两个火狐和自己有些因果牵扯,倒也是个善缘不必过多担忧,这便快步走了上去,登时引来它俩的惊觉。 “咦!有人!” 瞎! 大晚上居然有个人在跟着,还没发现! 两个火狐不免有些疑惑的看向这位青衣少年。 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必定能够要到些钱! 噗通一声。 两个火狐想也没想跪倒在地,嘴里念念叨叨,求着张陵大发慈悲,可怜可怜它俩,救济一点钱财。 张陵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仅剩没有多少的仙枣,分别给两个火狐各自一颗。 这枣子漆红斗大,重若千钧,上有仙光点缀,灵韵流转,散发死死霞云喷吐,紫气氤氲。 “仙……仙枣!” 两个火狐俱是露出震惊的神情,直直的愣在原地发呆,眼瞳满是难以置信。 天呐! 讨饭居然能够讨到仙枣! 其中一个小火狐不知觉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却被老火狐当即赏了一巴掌,又连忙拉着它跪下来:“仙人在前,受枣之恩,永世难忘,愿为仙人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仙人? 小火狐当即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居然是神仙? 立马咚咚咚的磕头起来,态度诚恳,语气恭敬有加。 张陵挥挥衣袖散去清风扶起二人,道:“无须如此,你等日后从善修行,多帮凡尘世人做些好事,即是渡人亦是渡己,如此便可!” 老火狐闻言,不免有些沮丧,如今有一尊真正的仙神临凡显圣,送给它们一桩大机缘,却也不愿收下它俩做草头神,这倒是让它有些难过,毕竟今日错过了这位仙神,下次再想见到的时候就不知猴年马月了! 如此难过也只是片刻时间,老火狐旋即暗骂自己过于贪心,竟然想要一口吃成大胖子,修行之路当要脚踏实地,怎可如此轻浮? 它开始似乎明白自己为何今日能够得到仙人赐枣,可能跟自己以往修行的态度和心境有关,向来都是慢悠悠,不着急的样子,也不做那些祸害凡人的事情,日子虽然过的无趣,修行也慢里斯条,但路子总归是对的! 也唯有如此德行它才能接住今日的机缘! 不过想到这里,它倒不能因为今日的机缘而乱了以后的修行之路,还有那颗始终如一的道心。 不免子啊心中连忙告罪,时刻警醒,告诫自己切莫再要如此! 张陵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你等本就为火狐开智化形,于这天地之间尚且是受天道亲和,修行之路当比其他野兽山精化形要来的容易,狐者多智,心思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不过这修行之路尚且曲折,非一朝一夕可以修成正果,当时刻警醒鞭策,不得懈怠才是。” 两只火狐点点头,口中高呼:谢仙人指路,醍醐灌顶! 张陵点点头,而后也没有言语,这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只火狐看着仙人远去,默契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叩头。 “仙人走了!” 小火狐说道。 老火狐摇摇头:“是恩公走了!” 又道:“趁着恩公还没走完,你我赶紧将这枚仙枣吞入腹中,否则必定会引来祸事!” 说罢它一口吞下仙枣,顿时毛孔喷薄霞光,熠熠生辉,整个狐狸毛发变得更加光泽起来,好似有一道淡淡的灵韵波纹在体表游荡。 小狐狸明白对方的意思,有如此重宝在身,一定会引来他人的觊觎,到时候不说被抢夺走,甚至还会因此丧命,这便立刻将手中的仙枣吃进嘴里。 两只火狐就地打坐起来,体内灵韵喷薄,似乎陷入某种顿悟之中。 岂不知这一幕正被几尊巡游的草头神看见,其中一位摇头晃脑,双眼冒着精光,提议应当将这两只火狐捉过来,开膛破肚。 一方面可以斩妖充个功绩。 一方面还能得到那仙枣的灵韵。 当即引来另一位带队的草头神强烈反对:“最近青草湖地界有些不太平,听说那位大闹过幽冥地府,斩杀两方鬼帝三殿阎罗的神圣驾临此地,料想方才那位少年应该是他。 主人贵为地界正山之神,教我等此次巡游,为的就是防止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恐怕引来那位神圣的不满。 你可倒好,不仅不想着低调行事,竟也鬼迷心窍,想着杀人夺宝?也不看看这两个火狐是受谁的点化!” 此言一出,其余几个草头神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带队草头神又道:“你初当草头神,当需步步谨慎,如今你好歹贵为仙家之属,不似你以前在山林中野惯了无人管你,若是真惹来祸事,莫说是你我,便是主人也要受到牵连!” 一番训斥之后,这几位草头神便遥遥的守在四周,保护这两尊火狐不被人袭击,倒也算是结个善缘,为方才鲁莽的行径告罪。 毕竟神圣不可辱,尤其是像张陵这般有着通天彻地道行的仙神更是不可辱。 稍微一个异常举动对方都能很快知晓。 这无异于是自毁前程! 这边发生的事情,也很快让刚刚离去不久的张陵感应到。 他此刻正踩在云层之上朝着某个山头飞去,却也忽然停下来扭头看向后方,掐指一算竟是青草湖地界的几个草头神,片刻沉吟后也没去再管,拂袖一挥继续朝着前方行去。 —— 约莫行了一会功夫,从云层中俯瞰到下方竟发现有趣的事情。 山脚之下有个寺庙,隐约有莲花显现,金光庇护,看来其中有高人坐镇,或者说供奉的法像十分强大,已经可以显照此间,佛法无痕。 既然有缘路过此地,当然要下去看看。 不多时,张陵来到寺庙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庙中摆放着一座佛像,竟然都是用金子塑造而成,通体光亮,贵气逼人。 张陵不太了解这尊佛像到底代表哪方神圣,不免有些好奇的快步走到前面上下打量,左顾右盼起来。 这尊佛像袒胸露乳,嘴巴开怀大笑,像是某尊张陵记忆中的佛陀。 “嗯!胖是胖了点,不过也挺像!” 正当张陵站在佛像前自言自语时,身后忽然走来一位老和尚。 他穿着袈裟,光头白胡子,脖子上带着一串大宝珠,眉宇之间有些不悦道:“阿弥陀佛,佛家重地,施主何故发笑,又对我佛不敬说些玩笑话来?” 张陵有些愣神,又听这老和尚道:“既已有缘入得此地,当是有佛缘之人,怎可如此轻佻,亦不在我佛面前礼佛跪拜,于佛陀毫无尊重。我见你眉宇之间有不凡气质,当是具有修行大慧根者,今番若你能够有所顿悟,当可入得我佛青睐,来日登坐大宝之位,去那极乐世界!” “施主,你与我佛有缘,不可如此堕落,浪费一身的佛缘!” 老和尚在张陵面前一番数落和说教,觉得眼前这位青衣少年到底是误入歧途,仗着年轻恣意妄为,平白浪费一身天赋,便也怜生爱才心思,想要引其入去佛门。 张陵有些哑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和尚打起了心思! 想当初佛家金刚护法神法山在大罗寺也说过他有慧根,不过却也没有说要引他入佛门,眼前这位老和尚倒是几分有趣。 张陵摇摇头,婉拒对方好意:“我在世间亦是修行,便如着芸芸众生,普罗大众一般都是修行中人,却也心安理得,不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和尚闻言,当即有些失望,叹息一声,念叨“阿弥陀佛”,反驳道:“修行,就是让自己无愧良心,你如此轻浮,料定也在世间只知道玩耍游戏,不务正业,不想着未来之路,凭空浪费一身佛缘,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呢?” 张陵见这老和尚过于固执,也不愿意继续和他解释什么,而是反问道:“那请问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老和尚自得的开口道:“我每日行善,供奉佛陀,念经颂文,奉行戒规,谨言慎行,所以虔诚如一,能够如此心安,此为修行,无愧良心。” 张陵笑道:“你确实是虔诚的人,但还是不够虔诚。” 又反问道:“你说修行要无愧良心,这良心到底指的是什么?又为何要无愧于它?” 老和尚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这年轻人如此聪明,竟能够抓住事物本质去洞悉一切,如此更加决定要收对方入得佛门,如此也算功德无量,当即解释道:“无愧良心就是让自己顺心。” 张陵摇摇头,追问:“所以这个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要顺着它?” 老和尚一时语塞,没有想到绝妙的回答,左右冥思苦想。 张陵摇摇头,道“你是在顺着佛陀规划的道路前进,谨小慎微但不知道其中道理,自以为一生修行有所成就,却也只是裹足不前,你的快乐也许可以和孩童相同,但还没到达无拘无束的地步。” 老和尚心中困惑,虽然不相信这位青衣少年的话,但也不太生气,耐心下心询问道:“阿弥陀佛,不知我做错了什么?” 张陵想了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相传释迦牟尼曾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没有做到这个。” 老和尚更加疑惑,不解这句话的意思。 释迦牟尼倒是那位佛祖的尊姓,只是何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了,过于狂悖了些,怎会是佛祖说出来的话? 更不像是佛家中人说出来的话语。 张陵解释道:“你虽然知道修行是要让自己心安,但你所做的只是用自己的行为让自己心安,你有不敢做的事情,有不敢冒犯的东西。” “修行历来是要无所阻碍,无所拘束,并不是要人傲慢行恶,而是做到无事可以冒犯到心,如果你可以做到没有东西可以让心觉得困扰,那么自然就能真正心安了。” 一言出,夜空忽然响彻闷雷,隐约可闻见有梵音四起,缭绕四方天地。 老和尚听了,若有所悟,继续追问:“请问如何真正心安?” 此刻他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对眼前的年轻人有所轻视,更加没有想着要用佛法去度化对方。 因为几句论道下来,老和尚心中有所明悟,眼前这位青衣少年必然是位游戏人间的神圣,却也感觉自己误打误撞得来机缘。 冥冥中似乎有种感应:此间当有绝世大造化! 第一百一十章 天魔 第111章 天魔(4千字) “每年大雁都会聚在一起在天空中迁徙,这天空好比内心,大雁好比你的念头,你的念头从心的这头冒出来,到那头消失,它留下了什么?” 老和尚摇摇头,道:“什么也没有留下。” 张陵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什么也没有留下,仿佛从来没有来过,那么你为什么觉得有东西可以冒犯到你?你的心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老和尚闻言,心中如同春雷乍起,但还有最后一点疑惑:“念头在存在的时候,会冒犯到心吗?” 张陵幽幽叹息,道:“念头从无中来,到无中去,它真的存在吗?还是你在一厢情愿,觉得它能冒犯你呢?念头就是心自己,它如何阻碍它自己?” “你见我在佛前举止轻佻,言语开些玩笑,心中便闪过不悦的念头?为何你会觉得这个念头真实存在,同时又觉得对你有所冒犯,阻碍你心绪不宁?”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轰隆! 老和尚彻底明悟,心里如同天崩地裂,雾散云开,显出朗朗如明月的寂静空明来,此是见真佛性之时。 正是: 皈依八十载,枯木竟重开。 心无善恶处,人无可尊者。 天上又天下,独见此佛性。 终日苦烦恼,雁过竟无痕。 崩散迷妄见,惊起梦中人。 此后我是我,法界空明心。 一时间,寺庙内神虹彩彩,老和尚双腿盘坐在地,浑身有佛光显露,恍若醍醐灌顶,琉璃重塑。 此间立地琉璃之身,为地仙之境,得登佛家宝位。 张陵在一旁看的真切,不免觉得这佛家的“立地成佛”有些过于逆天,居然能够让一个凡人一朝顿悟,直接成就琉璃果位,实力直逼地仙! 若是换做其他旁的入道修行,则要困难百倍,倒是难以有这种一朝顿悟,白日飞升的大造化。 张陵得见这位老和尚有如此缘法,却也为对方高兴。 忽然感觉这寺庙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真身便走出佛庙,一双法眼打开扫射四方,遥遥看看天空中不远处飘来几朵黑云,妖气弥漫,血祸气十足。 掐指算去,竟不知是从哪过境的大妖闻到有凡间僧人有此机缘,想着要找过来夺取造化。 张陵见状,遁入云层,挡住这几朵黑云的去路。 “又有不错的血食!” “桀桀桀桀——” 黑云之内的妖魔很是嚣张,居然在青草湖地界如此肆意妄为,张陵近距离观察对方,却也有些惊讶,竟然个个都有天仙境界的道行。 虽说只是刚刚踏入天仙,但在妖魔中亦是万中无一。 难怪敢如此托大,原来是艺高人胆大! 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这青草湖地界的神仙都是干什么吃的?有如此妖孽公然招摇过市,居然没有一个来擒妖。 由于张陵原先内敛了气息,所以此刻这些妖物并未发现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年有什么厉害之处,只当其是个稍微有点道行又热血的愣头青,毕竟像这样的少年郎,这些妖魔一路行来也遇见不少,俱是一口吃了还能补补精血。 “我要他的头!” 一朵黑云中发出诡异声音, “肚子给我!” “我要四肢!” 如此这些妖魔便开始分配起一会要如何分食眼前这位青衣少年。 张陵若有所思,旋即从袖中探出一张剪纸抛入云层。 这纸遇风变大,化作三丈高身材的力士,他头戴黄巾,面色红玉,胡须长髯,刀削斧劈般的脸庞硬朗刚毅。 整个身材饱满匀称,筋肉虬结,每一条肌肉的纹路清晰可见,似蕴含千钧万力,恰如巧夺天工,精致雕刻。 正是: 一身铁甲金灿灿,手持长戟威风凛。 脚踩银绿纵云鞋,坛前护法除魔间。 一道霞光仙虹自这力士背后喷薄,照亮整片夜空,旋即转瞬而逝,天色重归黑暗。 “咚”的一声巨响,半空中的黄巾力士双脚踏云,横眉冷对,双手握戟,沉声呼吸,心跳声如重鼓锤击,一身地仙大圆满的纯阳仙力神虹璀璨,全力外泄,霸道无匹。 张陵已经很久没有用这黄巾力士,今次忽然心血来潮,决定用上一用。 “不好,这小鬼有仙人护法!” 几道黑云陷入震惊之中,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衣少年,身边居然有如此强悍的金甲力士助阵。 咚咚咚—— 黄巾力士的心脏剧烈跳动,如震鼓的雷声富有节奏,一个箭步过去,云层呼呼生风,一道大戟破开罡风斩去,劈开深裂的天堑,噗嗤一声瞬间斩灭一朵黑云。 张陵点点头,这剪纸到底还是修成了正果。 随着自己的道行来到天仙走三关,这黄巾力士也即将踏入天仙之境,仔细打量观察,似乎早已凝聚纯阳仙力,重塑真身。 虽说其本体是个剪纸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这属于天地灵怪的一种,却也和天地灵物算得上是同一级别的种类,不容小觑。 今次这黄巾力士看起来神威勇猛,看样子以后势必会成为一大顶尖阻力,能够帮助张陵做很多事情。 “逃!” 剩余几朵黑云知晓踢到铁板,登时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想要遁走。 这黄巾力士认准其中一朵黑云再次挥舞大戟,噗嗤传来闷哼声,而后有朵黑云在空中爆裂开来,旋即归于沉寂虚无之中,彻底神魂俱灭,身死道消。 剩余几道黑云作四散分开逃跑状,见这黄巾力士动作有些迟缓,愣在原地不知该追哪一个好,似乎有些左右为难。 张陵见有漏网之鱼,沉吟片刻,口中念念有词,正是: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正法走无踪, 曰天雷滚滚,诸邪退避,道法自然。 青衣少年一边念咒一边在掌心画符,在瞬间画好符箓,握起拳头,朝着前方猛的连开数掌。 轰隆! 霎时间天地变色,明雷光暗,狂风大作,风起云涌。 库擦一声,几道紫色雷霆猛地将这片天空笼罩,神威凶猛,震撼人心。 下一秒,天空中有几朵黑云被轰碎,化为齑粉,飘飘洒洒的散落在云层之中,随后被罡风撕扯碎裂,呼的一吹,不见了踪影。 咚咚咚—— 黄巾力士来到张陵身前,单膝跪倒在云层之间,低头沉默不语,似乎对方才的战斗有所愧疚之心。 张陵见状,开口道:“你已做的很好,无需自责。”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黄巾力士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不够灵活! 从最初的时候,张陵就很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毕竟黄巾力士成仙得道的路子过于剑走偏锋,属于旁门左道,必定会留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缺陷做为桎梏。 不过张陵相信这个缺陷迟早有一天会得到改善甚至是抹除,因为随着黄巾力士道行境界的加深,它会越来越强大,对这天地道法的感悟也会越来越精深。 张陵左右沉思片刻,朝着黄金力士的眉心点去。 他将自己学会的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全部传授给对方,其中还包括五雷正法。 虽说类似这种暗合天道之术的强大神通术法很难教人学会,多以道心自悟,着重天资为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过保不齐这黄巾力士以后能够学会。 所谓无心拆柳柳成荫。 当初张陵收此剪纸为黄巾力士,作座下护法神之时就已经准备全力培养。 此黄巾力士与他心念相同,精华血脉相连,换的上自己的另一个身外分身,以后若是有需要的话,还能隔着千万里之远操控这道分身做些事情。 不多时,张陵将黄巾力士重新化作剪纸收入袖中,这便真身重新落地回到寺庙之中。 却见原先那位大和尚已经站在门口恭候多时。 “阿弥陀佛,多谢上尊仙人指路,醍醐灌顶,又为我真身护法,斩灭天魔!” 老和尚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全然没有方才还是凡俗之身那番姿态。 天魔? 张陵似乎想到什么。 老和尚解释道,凡佛家弟子若是证得果位,势必会引来域外天魔滋扰。 这天魔可凭空定点出现,直直的寻过来抢夺果位造化。 张陵点点头,这就解释的通为何青草湖地界的仙神一直无动于衷,竟然会眼睁睁的放这些妖魔在天空中恣意妄为,黑云密布,却也个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上尊为我点化,赠以大造化,此恩情将永世铭记!”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而后朝张陵弯腰一拜,态度恭敬,虔诚有加。 张陵没有避让,大大方方的受对方之礼。 这世间的缘法就是如此,早先他也不会想到这位老和尚能够得证琉璃身,直入地仙,从此仙凡两别,得登须弥比丘之位。 之后二人在寺庙中相谈甚欢,老和尚不知从哪拿来一颗种子,声称这种子的岁数和这方寺庙一样悠久,已有千年之远,只是一直难以在土中生根发芽,千年以来寺庙中的僧人用尽方法,也不能得偿所愿。 似乎这种子如同铁豆一般不会扎根开花,又或是其中生机已经全部消磨殆尽,难以有所成效。 张陵接过种子,法眼看去,竟也无法看见其中有甚灵韵流光,确实如眼前这位大和尚所言,这种子好像已经生机流逝殆尽,怕是难以有什么作用。 “阿弥陀佛!” 老和尚言道,他在这座寺庙做了将近一百年的方丈,今次得证琉璃身全因张陵的帮助,为此也没有什么好赠送的,愿意将这枚千年种子赠送,当然并非是要以此偿还恩情,了解因果,这一点却也是不可能的。 张陵对其的恩情,老和尚会一直谨记在心,毕竟在其心中,眼前这位青衣少年算的上人生中第一位传道之师,虽没有师徒之名,但也有点拨之分,算是半个师徒。 若有机会,无论遇见何事,老和尚都愿意拼尽全力,不计代价偿还今次恩情! 张陵闻言,伸手接过这枚种子,虽说其中生机已经消磨殆尽,恐怕已经是个废种,但如今长生福地内灵田之地宽广辽阔,且空闲很多,倒是可以尝试播种一二,尽管没有抱什么希望,但也好比什么都不做强。 不多时,张陵和这位老和尚在寺庙中论道起来,却也多是他向老和尚单方面传授自身的一些心得体会。 虽然说的不太多,但也是点到为止,对这位老和尚的帮助已经非常之大,足以令对方受益匪浅。 …… 几天后,张陵离开寺庙,真身踏上云层,顺着某个方向朝着一座山头飞去。 很快,他来到一座山的入口出。 前方出现一道阵法,像是用来迷惑那些误打误撞走到此间的凡人,若是没有相应的解阵方法或者有道行的人,基本不可能能够进入这道山口。 张陵觉得有点意思,真身收敛气息,而后直接走进去,“啵”的一声四周传来类似泡泡破碎的声音,旋即四周景物陡然变化,出现一座类似人间城镇的地界。 不过这四周来来往往的并非凡人,而是妖怪。 有羊头怪,狗头怪,猪头怪……俱是妖头人身,看起来化形没有完全。 其中偶尔会出现几个完全化形成人头人身的妖怪,这种多半已经有了不少道行,走在路中间大摇大摆也没人敢冒犯。 而当张陵真身走了进来时,四周熙熙攘攘的妖怪们纷纷避让开来,态度极其恭敬。 虽说它们看不出来眼前这位青衣少年的道行,也闻不出来气息如何,但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妖怪们感到十分忌惮。 尤其是看见张陵一身少年模样,丰神如玉,气质不凡,一身青衣纤尘不染,手中握着折扇遥遥迎风,走起路来舒舒漫漫,闲庭信步,这般模样和气度定然是个绝世大凶妖,发起狠来毁天灭地! 哦? 居然如此! 张陵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这里的妖怪对自己态度恭敬,甚至还主动远远的示好,不过却也不敢擅自主张的靠近过来,周围几米的方圆走到哪都没有妖怪敢靠近,纷纷谄媚的让出一条道路来。 张陵摇摇头,没想到自己隐蔽周身全部气息后,不仅没有做到隐蔽的效果,然而还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倒是有点意思。 看来这些妖怪还是非常聪明的! 虽然如此,但既来之则安之,且到处看看走走,探探这方妖怪城镇的虚实。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巴掌 第112章 巴掌(4千字) 在此方妖怪小镇中,忽然出现的青衣少年很快引发所有妖怪的关注。 却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冒犯这少年,俱是态度恭敬,举止谦卑的让开道路来。 张陵一路朝前走去,发现非常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这里的妖怪居然和凡间的凡人一样会摆摊叫卖,或者开个店铺售卖一些东西。 不过其中售卖的物品大都是山间草药、兽骨或者一些珍奇之物。 除去这些直接售卖的类型,还有一些客栈和酒楼,甚至连红楼听曲的地方都一应俱全! 倒真是和凡间城镇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在此间行走的不是人,而是妖怪。 张陵左右沉思,能够让这些妖怪如此效仿凡间,恐怕这背后必然有什么聪慧过人或者实力高深的大妖在背后谋划,否则以妖怪的秉性不太可能会自发的做这些事情。 毕竟妖是没有人那般生来就要耕种读书,讲究个存地存地,大都开启灵智化形的妖怪都习惯三五成群到处浪荡,惹些血祸之事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张陵有些好奇这背后的大妖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原因。 想到此处,他掐指一算,竟然初有眉目,这方妖怪城镇背后的那位大妖居然正是那头黑熊大王! 也就是早前张陵在凡间遇见两只化作乞丐的火狐口中的黑熊大王! 按照天机显露,这黑熊大王有地仙初境的道行,从广义来说算得上有仙缘,已然在修行之路上走上正规,毕竟大多化形开智的妖怪终生都难以抵达地仙彼岸。 一日不入地仙,便也只能算旁门左道,在成仙得道这条路上也算是没有摸到门槛。 遂以修行艰难,曲折无比,不似想象中那样容易。 张陵轻轻挥舞折扇继续朝前方走去,不多时看见有一家酒楼,有三层楼高,装修的富丽堂皇,里面菜肴应有尽有,还有几个兔子精在弹着琵琶小曲,有模有样,看起来没少在人间偷学这门手艺。 张陵抱着好奇的心态走进去,登时吸引众妖的关注,酒楼管事是一位豹子精,它见自家酒楼今日走来一位青衣少年,气质出尘,丰神如玉,眉宇之间有说不出来神韵,整个人闲庭信步,兴意阑珊,不免心生惊觉。 却也无论如何都不能闻到半分妖气,甚至也不能窥探半分气息道行。 绝世凶妖! 这豹子精头脑转的飞快,连忙小跑到张陵身前点头哈腰,高呼一声:邀请贵客上楼。 张陵在豹子精的热情带领下来到三楼一个雅间,正中央有一张金丝楠木桌,周边摆放着几张红木大椅,此地坐北朝南,依靠两个窗台,不仅可以统览酒楼外街的街道美景,还能从上自下俯瞰整个酒楼的建筑格局。 豹子精点来菜谱请这位少年过目。 张陵一眼扫去,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他狐疑的抬头看眼身旁的豹子精,只见对方露出恭敬的赔笑,似乎生怕惹恼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绝世凶妖。 而张陵想的却是这些妖怪居然也会生火做菜,倒是和人一样懂得用火吃食,做些美味佳肴过来。 事实上如此类妖怪是不太愿意吃熟食的,毕竟生食带血才能够让它们感受到畅快淋漓的美味,熟食到底还是缺少本性的狂野,缺少最原始的味道。 从另一方面来看,此方城镇里的妖怪能够如此井井有条的学着凡间人类有模有样的生活,倒是离不开那头黑熊大王的管教。 由此可见,那黑熊倒是有些手腕。 正当思索之间,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是叮铃桄榔的声响,像是有桌子被人掀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也不看看本太子是谁!” 一道暴躁的声音响彻四方。 张陵好奇的看过去,说话者龙头人身,看起来有些飞扬跋扈,在这酒楼里横行无阻,没有任何顾虑,肆无忌惮。 身旁的豹子精向张陵道一声抱歉,而后跑到楼下连忙打着圆场。 它见到来客龙头人身,当即认出对方的身份,心中不免暗道一声倒霉,怎么今儿碰到这位主出来放风了! “帝子,什么风把您吹来过了!” 豹子精连忙陪着笑脸,殷勤的朝这位龙头帝子赔罪,连忙说是酒楼的伙计不懂事,让其千万不要和这些小妖一般见识。 “本太子今日忽然想吃红焖兔头,你们见那三个弹着琵琶小曲的兔子精倒是养的不错,皮肤白白嫩嫩的,想必一定十分美味!” 这龙头帝子的话语立马让不远处抱着琵琶的三只兔子精花容失色,纷纷惊骇的瘫软在地,而后不断的叩头求饶,希望对方能够饶自己一命,她们愿意做任何事情,只为保留性命。 豹子精面露难色,道:“帝子,黑熊大王有约在先,此地不可行此等杀戮之事,若您真想吃兔头,我后厨有一些山中生长的野兔,保证美味无比,让您吃的开心……” 不等豹子精把话说完,这龙头帝子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清脆的声音洪亮有力响彻四方。 “哼!瞎了你的眼,也不看看本太子是谁,竟敢扫我雅兴!” “是不是我这些年没来你们这,倒是忘记了龙族不可辱的道理?” “你们这些臭三烂,下九流的野妖,竟然也敢拿什么黑熊大王压,要不是我父亲和叔叔保着你们,你们能有今天?那黑熊大王不过是我们家养的狗,做妖怪就要有做妖怪的觉悟,知道主人到底是谁!” “现在立刻马上,将这三只兔子精宰了下厨,给本太子红焖!” 这位自称“太子”,又被豹子精称为“帝子”的龙子此刻愈发猖狂,却也让四周妖怪寒蝉噤若,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统统呆在原地如木头般低头不语。 “吃你们是你们的福气!你们生来就是为我等天生贵者做养料,生来就是被龙族吃的,莫非你们以为开了智化了形就改变命运了?哼,笑话,个个都在做白日梦,臭三烂下九流就永远是臭三烂下九流,摆不上台面的东西!” 正当这龙子说的起劲时,楼上传来一句轻咦:好大的口气! 谁! 是谁! 这龙子登时火冒三丈,双眸通红的看向酒楼上方,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挑衅? 在青草湖地界,能够挑衅它的还没出生! 不等这龙子有所行动,楼上走下来一位青衣少年。 他拿着一把折扇,悠哉摇晃起来,步伐不疾不徐,神情有些好奇的看过来。 “你是何方神圣?” 这龙子见对方气质不凡,身上又没有妖怪的气息,心中不免揣测对方难道是什么过路的大妖? “某只是一个路人,只是平日里喜欢多管闲事,最见不得你这等拼着身份到处仗势欺人的败类!” 张陵慢慢的说完这句话,当说到“败类”二字时,整个酒楼的气氛宛如掉进冰窖之中,所有妖怪俱是吓的面如死灰,心中拔凉拔凉,暗道一声完了,今日恐怕它们都要再次陪葬。 尽管这些妖怪猜测这少年可能是某个绝世大妖,但说到底也只是孤身一个,根本斗不过这位龙子。 须知,眼前这位龙子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显贵! 不说在整个青草湖地界,哪怕是整个吴江水域,都没有人敢触犯其霉头。 张陵此番强硬态度丝毫没有留有任何情面,简直是在这些妖怪面前狠狠的打这龙子的脸,而且这些妖怪还是它一直看不上的,口中称呼“臭三烂下九流”的存在,这如何不引起它的怒火和恨意! “嘿,很好,很好!” 龙子露出牙齿笑起来,只是这笑意显得阴森诡异,似在咬牙切齿,又在怒极反笑。 “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否?”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否?” “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否?” 龙子的一脸三问,让张陵饶有兴趣的摇摇头。 “不知。” “你不知我爷爷,不知我父亲,亦不知我叔叔,那你应该知晓五水龙神是谁、应该知晓九江水帝是谁、亦应该知晓五湖大神是谁。” 五水龙神? 九江水帝? 五湖大神? 张陵不免微微皱眉,看样子这龙子的身份到底还真是不一般,难怪敢如此飞扬跋扈,肆意妄为。 龙子见张陵眉头皱起,露出难色,心中不免发笑,神情亦是得意洋洋,当即又陡然提高声音:“我爷爷是五水龙神之一的河伯龙神,掌管天下河湖;我父亲是九江水帝之一的吴江水帝;我叔叔是五湖大神之一的青草湖大神!”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别说你是什么大妖,就算你是玄仙境的妖王,在这人间的地界都得给我乖乖的趴着,否则只需我叔叔通告天庭,说人间有你这尊妖王肆意横行,便也要差十万天兵天将前来捉你!到时候剥你神魂放入天火神雷拷打,让你永世煎熬,不得解脱。” 这龙子的话语如同一道道沉重的大山压的在场所有妖怪喘不过气来,更有一些胆小的妖怪活生生被吓死,肝胆欲裂。 它们知道这龙子说的不是假话,只要其愿意去做这件事,几乎很容易做到。 到时候此地所有妖怪都要遭殃! “我见你天资不凡,一身气息内敛,想必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妖界天才,只要你今日做我的坐骑,供我驱使,此事便且揭过,如何?” 龙子的话音传入张陵的耳中,却也让对方不自觉露出笑容。 “我不明白!” 张陵摇摇头,一声叹息。 龙子不悦,疑问道:“你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为何你家世如此显赫,却也头脑简单,做事只凭喜怒情绪控制,无法无天,想说甚说甚,想做甚作甚?按道理来说,你自幼受到的仙家熏陶该是不凡,无论见识亦或经历都是丰富多姿,这些山野成精的妖怪在这一点远远不如你!” “可显然,你比它们其中任何一个都要显得蠢一些,用人间的话来说就是……何不食肉糜?” “罢了,罢了,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只会徒增你的怒火!我似乎又有点想通了,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显赫家世,所以自小都被捧在手心里,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苦难,从未经历过失败,你想要的自会有人送你手上,你想做的甚至有人会替你去做……总之一句话,你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让你天生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而这份高贵的缘由来自于你自认为的身份和地位!” “虽然你还未完全化形,但将来仙籍入册必定板上钉钉,这成仙得道之路对于你而言亦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可你忘记你本就是仙家所属,做神仙不是让你将这世间的一切看做蝼蚁,不是教你把别人踩在脚下供你取乐,这世间也没有这个道理,既然你做了神仙就要做到神仙的职责,你生为仙家之属也要有仙家的觉悟和时刻的警醒……” “闭嘴!” “你给本太子闭嘴!” 一阵龙吟声响彻四方,这龙子彻底发狂,恶狠狠的看向张陵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在这对我指手画脚?我生为龙子,当是龙族一员,这天上地下四海之滨,江河湖泊上上下下所有镇守仙神皆是我龙族亲属,你跟我论职责和义务,凭你也配? 我龙族先祖早在不知多少千万年前就已经替我吃尽了苦头,没有我龙族先祖的庇佑,这人间早被汪洋恣意,海水湮灭,没有我龙族先祖,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对本太子指手画脚?笑话,天大的笑话!” 张陵摇摇头,一声叹息:“这世间离开谁都能照转不误,不是这四海之滨,江河湖泊需要你龙族镇守,没有你龙族会有其他水族接受职责,你何以在这里以救世主的心态自诩标榜?莫非你觉得你龙族先祖所做的功绩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龙子龙孙在后世作威作福?” “我看,倒是你们这些后辈在给龙族先祖抹黑!” 张陵说罢,伸手朝前方一挥,狠狠的朝这龙子脸上扇去一巴掌。 吧唧! 这巴掌声清脆响亮,震人心神。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去叫人 第113章 回去叫人(4千字) 一道巴掌印在龙子脸上打下深深的痕迹。 所有妖怪都没有想到这位青衣少年竟然敢对堂堂龙子动手! 这简直比之前的训斥还要疯狂。 完了! 完了! 彻底完了! 众妖噗通一声统统瘫软在地,就连一旁的豹子精都如同傻了一般躺在地上小腿肚子直直打颤。 眼前这位龙子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残暴霸道,今日受了一巴掌简直是奇耻大辱,必然会带着河水龙兵前来找回场子。 毋庸置疑的是,这里的所有妖怪都得陪葬,无论是逃往何方,去到何处,哪怕是天涯海角都会被追杀至死。 “你……你竟然敢打我!” 龙子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少年。 他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有一丝不可捉摸的震撼。 从其出生至今,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爷是五水龙神,父亲是吴江水帝,舅舅是青草湖大神,平日里何时遭受过如此待遇? “你该死!该死!” “你们都该死!” “我要回去告诉我爷爷,告诉我父亲,告诉我舅舅!” “等着吧,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子疯癫的伸出手朝着四方胡乱指去,嘴里不断咆哮和叫嚣,旋即又狰狞的看向眼前这位动手打自己的罪魁祸首。 “我回去叫人,你若真有能耐就莫走,敢么?” 虽说龙子此刻陷入暴走状态,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知晓眼前这位少年不是好惹的,若此刻真的与其发生冲突,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收场,而对方必定也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有所忌惮,从而放自己离开,到那时候只需要将这件事往家里告上一状,自然会有人前来收场。 张陵平静地坐在一张酒桌旁,点点头道:“我就在此处等你。”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一坛酒倒进碗里,咕噜噜大口喝起来,又咂咂嘴显得惬意十足:上好的青梅酒,甘甜可口,醇厚留香。 “哼!” 龙子当即留下恶狠狠的眼神,拂袖离去。 豹子精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见这龙子离开,连忙爬到张陵身旁哭诉道:“上尊,您快跑吧,那龙子我等万万惹不起啊!” 张陵摇摇头:“我跑了,你们怎办?” 豹子精叹息道:“我等本就是山野精怪,自是贱命一条,幸得黑熊大王收留于此地苟活,希翼有朝一日能够摸得成仙得道的门槛,只是如今得罪了那位龙子,恐怕黑熊大王也要被我等牵连,到头来苦害了大王,却也教我们心中有愧,万分难安。” 张陵闻言,左右思索片刻:“莫怕,有我在!” 又道:“这青梅酒不错,喝起来口感绝佳,想必是有技艺超绝者酿制,不知是谁?可否引荐一二。” 豹子精愣神,双眼黯然失色:“回上尊,这梅子酒正是小妖所酿。” “哦?想不到你还有这等酿酒技艺!” “上尊有所不知,黑熊大王曾经教我等多向凡人学习如何长久生活,遂以每个技艺都会学习一二,小妖不才,不知何时起爱上喝酒,便也在人间帮助几位凡人后得缘法习此酿酒技艺,本想在此地开家酒楼做些生意,赚些钱财找黑熊大王换些精修丹药,原本生意红火,也曾憧憬过未来,只是如今倒也是繁华过后,一地鸡毛,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张陵静静地听着豹子精倾诉,倒也没有打断对方,他一边品尝着手中美酒,一边听着对方言语,一边双眼扫视四周看着众妖怪面如死灰,无助发呆的趴在原地,似乎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上尊,您不必为我等出头,倒头来却也苦害自己。” 豹子精此刻却是在想让张陵离开此地,毕竟对于妖怪来说,能够有如此重情重义的前辈为小辈出头,在这四方天地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在人间这方地界,越是道行高深的妖怪越是不愿意节外生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平日里大都自扫门前雪,能藏着掖着绝不人前显圣,做些显摆的事情出来。 豹子精认定眼前这位青衣少年一定是一尊实力了得的妖王,却也不想对方白白牺牲,或是此间离去,倒也有机会活下来,总比坐以待毙,在这个地方一动不动送死强! 此间留于有用之身,他日人间地界一些从善修行的小妖们若有机会得到这尊大神庇护,日子当过的容易一些,不必每天提心吊胆,被人抓去炼丹炼药,或是烤吃了。 “放心,此地不会有事,因为我在这里!” 张陵示意对方放宽心,不必忧虑。 豹子精不免内心感动,却也转身走进后厨,吩咐做上一大桌好菜。拿出所有珍藏的美酒。 能够遇见如此妖王实属三生有幸,对方甘愿无所求为此间妖怪出头,当受得尊敬,此间倒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谢礼,只能多弄些吃喝聊表谢意。 却也有最后一顿饭相互送行,断头之路的味道。 不多时,一盘盘美味佳肴和美酒尽数端了上来,四周的妖怪们亦都偷偷的掉眼泪。 而酒楼内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妖怪小镇,一时间天空之上隐隐有哭泣声传来。 张陵耳朵洞听八方,神念微动,却也知晓是这些城镇内的妖怪在呜呜哀嚎,它们都已经知晓得罪那位龙子是何种后果,却也没有想着逃跑,因为心里都清楚无论逃到哪里都是个死,倒不如一起赴死还能好受一点。 当它们听见有一位妖怪替之出头时,纷纷慕名来到酒楼只为叩拜跪谢,投以敬意。 这跪拜叩谢的队伍从酒楼门口排满整个城镇,八方妖怪汇聚此地,只为目睹那位妖王的风采和聊表敬意。 张陵觉得有趣,看样子自己隐蔽气息后,这里的妖怪真的把自己当做什么妖王。 不过想来也算合情合理。 毕竟他已经将气息完全隐匿下来,又能够从容的进入妖怪小镇,一身真容却也是青衣少年的模样,在妖怪们看来却是化形完全,气息潜藏之深难以琢磨的存在。 没吃过猪头也见过猪跑,这些妖怪自然会把张陵当做一方妖王来看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张陵坐在酒桌旁慢悠悠的吃着菜肴,喝着美酒,却也坐等又等没有等到那龙子去而复返。 却也有些狐疑:都这么久的时间了,怎么还没来? 正思量之时,张陵忽然掐指一算,哦!居然是那位黑熊大王过来了! 下一秒,酒楼大门外走进来一位黑熊头,人身四肢的妖怪,它穿着一身皮甲,双脚毛茸茸的没有穿鞋,肥头大耳,身材臃肿倒显得有些滑稽。 这黑熊大王刚一走进来,便看见众妖正围着一位青衣少年左右伺候,当即心底了然,快步走了过来。 众妖怪见到黑熊大王亲自,当即纷纷下跪叩头,口中高呼一声:大王! 黑熊大王摆摆手,而后一脸难色的来到张陵身旁,双手合在一起,弯腰作揖,恭敬行礼:“黑熊拜见上尊!” 张陵抬眼看去,道:“你知晓我?” 黑熊大王一五一十的回道:“不敢对上尊有所隐瞒,我有两三位好友是此间土地和山神,却也将方才那龙子一事告知,另外也告知了关于您的名号……” 土地,山神? 这些仙家也知道我的名号? 我现在有这么出名? 张陵不免有些哑然失笑,似乎自从从那方小世界回归后,这片天地的仙家神圣都对自己有些敬而远之,似乎害怕的紧,同时又对自己盯着很紧。 他细细思索,不免猜想到什么,只是如此一来的话以后很多事情可能都无法探知事实的本质的真相。 “你虽为黑熊成精,自立山头,不过倒也做的很好,不仅独善其身,还将这些山精野妖汇聚此地自力更生,倒是有几分缘法!” 面对张陵的夸赞,这黑熊精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声称“不敢不敢,上尊过誉!” 张陵似乎想起什么,开口道:“你教这些妖怪赚钱而后买你的丹药,我却也不知你要这么多的人间钱财有何用处?” 黑熊精闻言,立刻解释道:“上尊,小妖将这些妖怪汇聚此地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曾有幸收获一方仙人遗迹,其中有不少低阶的修行丹药,正是有了这些丹药小妖才能够走到如今的地步,却也从未忘记过要帮助提携后辈。 只是我等妖族在这人间寸步难行,多以被猎杀屠宰的命,而妖怪天性难改,不愿总是困守一地,不吃血食偏居一隅,小妖左右无奈,遂以想到用这人间礼法和生活技艺来教化这些话后辈。 这些后辈多开智化形后心中想要追求成仙得道之路,却也不能教它们走上歪魔邪道,去残害人间,恣意妄为,遂以想到用钱换丹药的办法让他们有一个明确的修行方向! 只是这城镇内的后辈越来越多,我那丹药却也迟早会被挥霍一空,届时此间维系的运行规则顷刻间就会被打破,倒也让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好在这些时年来积攒不少钱财,倒也可以和人间那些位高权重者打打关系,用以重金自买一块地方,有正经流程的地契,名正言顺,便是过路的神圣也不好对我等有所动作,如此倒也能够继续延续这些后辈们从善修行,并给它们尽可能提供一个适合的环境。” 黑熊精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毕竟它已经在土地和山神那知晓张陵的真实身份,此刻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这尊神圣面前有任何隐瞒。 张陵点点头,又询问那位龙子和其是什么关系,为何会说这些妖怪都是它们龙族养的狗。 黑熊精有些落寞的尴尬一笑,说道:“我等说到底也只是山野精怪化形而成,毫无根脚师从可言,若想在修行之路上更进一步,势必要拜山头认认道,此地是青草湖地界,首屈一指的大神除了您之外,便是那位青草湖大神。 早前那尊大神收我做了草头神,却也没有将我带走,只是教我在此地将周边成精化形的山精收拢过来,好好看管,不要去人间惹是生非,如此一来青草湖地界当风调雨顺,无事滋扰,青草湖大神自然也会悠闲许多。” “既是如此的话,那龙子为何要来这里?我从其言语中得知它早年似乎还来过一次,以其身份地位和背景,不知此地有什么能够吸引到它的地方?” “上尊有所不知,龙者多喜女子,口味各不相同,我这城镇的小妖多有兔子精、蛇精、狐狸精等等,虽说论学识内涵不如龙族之属,但身姿和技艺当是一等一。 这龙子性格跋扈,霸道残暴,在家中多是以正人君子的形象树立,却也在空闲的日子想着来此放松一次,它如此尊贵的身份,我又是靠它舅舅得以苟活,遂以不敢有任何不满,只能由着它乱来…… 只是这位龙子早年间来的时候还只是做些阴阳交济之事,没想到今次过来居然要吃妖打牙祭,哎……我等无法,到底只是青草湖大神圈养的猪圈,随时被做消耗品供之取乐。” 张陵眉头微蹙,追问道:“如此说来,这青草湖大神却也有所私心,其并非是简单的教你等在此地自力更生,不去滋扰凡间,保其在位悠闲,风调雨顺,无事横生?” 黑熊精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虑。 张陵了然,开口道:“且说给我听,不必害怕,我手中的剑斩的了血祸凡尘的妖魔,亦斩的了这九天之上的仙神和那些过往的神圣。” 黑熊精叹息道:“上尊,这青草湖大神每年都会从我这里挑走一些姿色好上的小妖带回水宫取乐,有时亦会带走一些能够滋补身体的小妖打打牙祭,那龙子之所以能够来此地行此作风,却也和它的舅舅有着离不开的干系!” 张陵眉头紧蹙,左右思索,掐指一算,旋即心中了然:“既是如此,我今日便替你做主!” “今日不是那龙子要来找我的麻烦,而是我要去找它们家的麻烦!” 第一百一十三章 力士施神通 第114章 力士施神通(4千字) 酒楼中,张陵正和黑熊大王互相交谈。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轰隆声。 整个酒楼都为之摇摇晃晃,宛如地龙翻身,一些房屋上的砖瓦扑簌簌的往地上掉落,却也摇摇欲坠,显得有些独木难支。 轰—— 又是一阵雷鸣轰隆声,而后酒楼的悬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四下妖怪抬头看去,那里云层席卷,上面站着密密麻麻的虾兵蟹将,鲸帅夜叉,全副武装,威风凛凛,手中兵器或长或短,锋芒光亮,杀气逼人,个个都眉头紧锁,面容冷峻,不动如山,看得出来是一支战斗作风极强的水军。 “是龙子!” 不知是谁呼喊一声,四下的妖怪纷纷惊骇万分,咕噜一声吞咽口水,愣在原地难以动弹,它们本就是山野精怪化形,平日里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当即小腿肚子打颤,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空之上,隐约可见有几条蛟龙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庞大的身躯散发着威势,压的下方小妖们喘不过气来。 “不好上尊,它们来了!” 黑熊精有些发怵的说道。 张陵喝下一口青梅酒,抬眼看向苍穹,却见云层之上为首者正是先前放下狠话,无比嚣张跋扈的龙子,其身后是几位蛟身的龙兵统帅,俱都半只脚能够踏入天仙之境。 咚咚咚! 战鼓的重锤声如同给天空安上巨大的心脏,朝着天地之间在砰砰跳动着,这沉闷的重鼓声继续壮大声势,让这漫天的虾兵蟹将摇摇有股天兵天将的感觉。 “杀无赦,一个不留!” 上空传来龙子恶狠狠的声音,只见云层上传来阵阵龙吟声,而后是铺天盖地厮杀呐喊,响彻云霄。 张陵抬眼看去,不免有些神色古怪。 这龙子回去叫人竟也只叫来些虾兵蟹将还有几个未入天仙的蛟龙,原本以为不叫来五水龙神和吴江水帝,也能叫来青草湖大神,没想到这三位一个都没来。 不应该,不应该。 张陵摇摇头,看样子这些虾兵蟹将和蛟龙统帅都是这龙子的私属,个中缘由可以猜想这龙子此次回去并未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长辈,否则来的就不会是这种阵仗。 左右思索间,张陵从袖中摸出一张剪纸朝空中抛去。 这纸遇风变大,落到云层之上,化作几丈高身材的力士,其黄巾戴在头上,红玉般的脸色, 沉重如枣,长髯胡须迎风,硬朗刚毅的脸庞刀削斧劈。 张陵心念微动,立刻给这黄巾力士传去神念,教其收了手中大戟,一会战斗时拳拳到手,打它个昏天黑地,酣畅淋漓,七晕八素即可。 “咚”的一声巨响,半空中的黄巾力士双脚踏云,横眉冷对,双手握戟,沉声呼吸,心跳声如重鼓锤击,一身地仙大圆满的纯阳仙力神虹璀璨,全力外泄,霸道无匹。 张陵早前给黄巾力士亲囊传授自己所学所会的地煞七十二变神通术法,同时还将五雷正法一并传授,今次就想凭借这个机会来检验下座下护法神目前的进展如何,看起可有学会一二,毕竟再没有比这更好实践的实战机会。 神念顷刻间抵达黄巾力士的心神之中,其登时收了手中大戟,旋即一双拳头紧握,如金子般闪耀,在天空上的阳光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却也整个身材饱满匀称,筋肉虬结,每一条肌肉的纹路清晰可见,似蕴含千钧万力,恰如巧夺天工,精致雕刻。 “哪里来的神圣?” 空中传来一道惊疑不定声,正是那位龙子的声音。 不多这声音刚刚落下,黄巾力士便也已经和对方带来的水军陷入战斗之中。 只见一道霞光仙虹自这力士背后喷薄,此刻像个战神一般在云层中驰骋,双手金拳左右开弓,拳拳到肉,打的这头虾兵皮开肉绽,那头蟹将屁股尿流,前后横冲直撞,让这鲸帅惊骇昏迷,让那夜叉倒飞远去。 正是: 一身铁甲金灿灿,手持长戟威风凛。 脚踩银绿纵云鞋,坛前护法除魔间。 “哪里来的仙家,都是自己人,为何要如此?” 天空中传来惊骇声,旋即又是几道龙吟响起,下方的众妖震撼的抬头全程目睹在一旁观战,只见一位浑身沐浴金光的力士仅仅依靠双拳便和几位蛟龙统帅打的不分伯仲,旗鼓相当,甚至有越战越勇,无惧无畏的势头。 “既是过路的神圣,为何要多管闲事?难道你是想和妖怪同流合污,公然与天庭的天规律例唱反调吗?” 几位蛟龙统帅好言相劝,希望眼前这位黄巾力士不要多管闲事,速速离开,不过对方似乎是个哑巴聋子一般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蒙头继续挥舞着拳头和它们纠缠在一起。 “岂有此理,诸位不必留手,杀无赦!” 身后的龙子见眼前的黄巾力士仅凭一己之力就将他带来的水军抵挡,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让所有水军难以寸进分毫,当即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起来。 “龙子,这位可是实打实的仙家,真的要下死手么?” 有位正在战斗中的蛟龙统帅进退两难的询问道。 “杀!此仙和妖孽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已经不配做仙,尽管杀了便是!有我爷爷五水龙神兜底,你等怕什么?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等是不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今次连个妖怪城镇都打不进去!” 几位蛟龙统帅闻言,面面相觑,旋即不再留手,纷纷朝着黄巾力士下了死手。 一时间,战斗情势似乎有些改变,黄巾力士逐渐进入下风,隐隐约约有被压着打的趋势。 地面上的黑熊大王看着胆战心惊,他有些骇然的看着那位黄巾力士竟也如此勇猛,又看一眼正在喝酒吃菜,显得悠哉惬意的张陵,似乎对方完全不担心那位力士的处境。 黑熊大王不免在心中暗叹:果然,如此绝世仙人,手下随便一尊草头神都像个战神一般无敌四方。 张陵虽说没有抬眼去目睹这场战斗,但心神意念早已和黄巾力士相通,他此间虽然坐在下方,但对战场的情势了如指掌,对细节也知晓的清清楚楚。 云层之上的战斗瞬息万变,几个蛟龙施展真身压着黄巾力士打,却也不能够将它置于死地。 张陵看的非常清楚,这黄巾力士果然学会了几门地煞七十二变神通术法。 比如黄巾力士在迎来至关重要的危机时刻会使用“支离”神通,整个身体分离开来成为无数的细块,躲过对方的必杀一击,旋即又重新恢复真身,继续和厮杀战斗。 仅仅凭借这一招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让这几个蛟龙统帅脸色极其难看,无法真正的将黄巾力士置于死地。 这地煞七十二变神通术法哪怕在天庭都是极其珍贵的仙术神通,媲美八九玄功,遵循法不传六耳的道理,非有大机缘大造化者,或是天命承载者,几乎很难能够获得此法门路,更不要说去研习一二,连整个窥探的资格都没有。 张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黄巾力士此番的战斗表现还算满意。 毕竟他传给黄巾力士地煞七十二变神通术法也没有多久,对方居然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运用自如,倒也算天赋异禀。 “废物!一群废物!整天在水宫当饭桶,现在连个傻大个也拿不下来!” 天空云层之上,那位龙子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朝着那些虾兵蟹将和蛟龙统帅大喝道。 今次当着这么多臭三烂的山精野怪面前丢脸,却也被其看了笑话,这如何能让它不窝火气愤,恼羞成怒? “燃烧精血,龙族不可辱!” 几位蛟龙统帅无可奈何,纷纷燃烧精血准备以命搏命,希望能够打开一个缺口将这黄巾力士拿下。 噗嗤! 一道锋芒锐利的龙形剑锋将黄巾力士的头颅斩下,登时引来那位龙子的拍手叫好。 “好!好!” 却也教地面上那些妖怪面如死灰,心神不宁起来,它们无比露出凄凄惨惨的哀愁神色,纷纷落寞无助的抬头看向那位被斩落头颅的黄巾力士。 黑熊大王心中猛地一突突,有些惶恐的看向身旁那位青衣少年。 他可是知晓这位的来头,如今其座下护法神被斩落,必定会引发对方的滔天怒火,到时候发起狂来,这青草湖地界恐怕要寸草不生。 不过黑熊大王没有料到的是,这位青衣少年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倒是继续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张陵能够感受到黄巾力士气息平稳,虽说前面难以抵挡那几位蛟龙统帅以燃烧精血为代价发动的一次致命一击,真身硬生生的接了过去,导致头颅被斩,但似乎并未有伤及真身本源,疑似依旧留有后手。 “哈哈哈哈,好好好!” 云层上的龙子拍手称赞,眉飞色舞的叫好,而后又露出狰狞的神色:“冲下去,给本太子杀光!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忽然有一阵清风吹过,旋即又是咚咚咚的声音响起,犹如震耳欲聋的钟鼓被捶打,这鼓声不是水军手中敲打的鼓,而是某个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多时,原本无头的黄巾力士居然重新又续出一个头颅来,而且和原本的头颅一模一样,没有区别,看起来依旧十分灵活。 这是地煞七十二变神通术法之一,续头! 张陵忽然感觉心血来潮,神念微动,旋即露出笑容。 原来这黄巾力士早已和他血脉相连,神念心血相同,早前传授给它的神通术法和五雷正法,其早已在顷刻间就已经学会,之所以没有怎么使用出来,还是因为这黄巾力士头脑迟钝,不够灵活,亦不知晓灵活变通,遂以总是只能在危急存亡的关头本能使用对应的神通术法,否则按照其已经学会的地煞之术和五雷正法,眼前的这些水军和那几只蛟龙一定不是对手! “这……” 当云层之上的龙子和几位蛟龙统帅见到这黄巾力士如此骇人,竟然在遭受纯正龙威仙力后又重新长出一个脑袋,不免开始怀疑龙身,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的如此恐怖? 其中有位蛟龙统帅预感不妙,这种大神通术法都不是一般仙神能够会的,俱是天上那几个大能的秘法之术,甚至能够在这黄巾力士的身上看到那位三眼大神显圣真君的影子! “不好,快撤!” 忽然间,这几位龙兵统帅顿感不妙,似乎有种大恐怖弥漫心头,天空忽然黑下来,宛如被一块巨布遮挡,旋即有几声闷雷响起,让人心慌意乱。 它们看向那位黄巾力士,对方居然正在嘴中念念有词,一只手在另一只手上写写画画,只是看样子显得笨拙迟钝,似乎在写画的过程中会忽然陷入沉思,有些断断续续。 可即便如此,这几位蛟龙统帅也不敢再此久留,它们心有所感,知晓这黄巾力士必定在捣鼓什么大杀招,连忙护着还在气急败坏的龙子离开此地。 旋即天空云层之上,漫天的虾兵蟹将和鲸帅夜叉都屁股尿流的狼狈离去,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 张陵忽然会心一笑,看样子这五雷正法的画符倒是有些为难黄巾力士。 这便挥挥衣袖将它收了回来。 天空云层再次陷入安静之中,只有空气中弥漫一股腥血味道。 “龙子被打败了?” 有妖怪发出惊呼,旋即便是一阵欢呼沸腾,大家手舞足蹈,或是喜极而泣,俱是在舒发着心中一直以来的闷气和郁结。 它们本就是山野中毫无根脚的野兽成精,来到此地后没少受到这位龙子的欺负,亦知晓这方妖怪城镇可能就就是青草湖大神的养猪圈,可即便如此它们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命运! 虽说有聪明胆大的在外面流浪,希望能够博得一份机缘和造化,以此希望有一天可以改名,但这毕竟只是一种十分渺茫飘渺的东西,更多在外流浪的妖怪最终都是被过路神圣或者某方大妖斩杀吞噬的命。 “这龙子必定不会甘心,还要卷土重来,下次来的恐怕就是青草湖大神亲至!” 不知是谁开口说了这句话,立马如同一盆冷水将大家此刻的激情浇灭,宛如从头到脚冰凉刺骨,难以生出任何希望的生机。 第一百一十四章 联合找场子 第115章 联合找场子(4千字) 不知是谁提到那位龙子必定还会卷土重来,去而复返,下次到场的必定是青草湖大神时,四下的妖怪们都鸦雀无声,天灵感冒着凉气直到脚底板,面如死灰。 青草湖大神! 这是个沉重的名字。 亦是令所有妖怪们绝望的仙神。 要知道在这青草湖地界,青草湖大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一言一行都是言出法随,令行禁止。 在此方地界,无人敢忤逆青草湖大神! 哪怕是那些城隍、山神、土地或是阴神判官都以青草湖大神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传言曾经有位一郡城隍位列天仙之境,不愿和青草湖大神同流合污,却也最后被算计至死,无处伸冤,最后还落得个勾结妖孽的罪名,被青草湖大神先斩后奏,就地正法。 此事层层上报,经由吴江水帝递呈五水龙神之一的河伯龙神,最终断成铁案。 明眼人都知晓这青草湖大神、吴江水帝和河伯龙神都是一家,有正义之士想要揭露此丑恶之事上报天庭,结果人还没出青草湖地界就被挫骨扬灰,消失的无影无踪。 用某位草头神的话来说,走得过青草湖地界,还走的了吴江地界? 走的了吴江地界,还能走的出五水地界,天下河湖? 遂以,当众妖们在知晓下一次青草湖大神会亲至时,俱是彻底绝望起来。 不过黑熊大王倒是没有这么想过,它只是在心中暗暗惊叹张陵座下的那尊护法神竟然只是个剪纸,却显得如此恐怖神威,和正常的纯阳之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试想一下,这青衣少年手中随便一个剪纸挥挥衣袖撒出去就是一尊强大无匹的纯阳仙神,那他本人又得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此刻黑熊大王已经满肚子在想着要如何巴结眼前这位少年。 人的影树的名。 这位青衣少年在天上地下的名头不可谓不响亮! 以天仙道行斩去两尊真仙鬼帝,中间横跨着一个玄仙之境! 虽说纯阳之仙对鬼仙一类有着绝对克制效果,但那也只是有一定的增幅能力,还没有到如此变态的程度去跨两个大境界杀敌! 更不要说连带着还有三尊阎罗天子,一尊九江水帝和一尊五湖大神! 而在这位少年郎斩杀的最低神圣名单中,那尊五湖大神,也就是都阳湖大神可是和青草湖大神居于同一仙职。 光从这一点来看,别说青草湖大神为那龙子亲至兴师问罪,就是吴江水帝过来也别想讨到便宜! 至于那位五水龙神,虽说要比九江水帝高出一整个仙职品级,但不管从何处去考量,似乎也难以和眼前这位青衣少年相提并论。 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都在黑熊大王的脑海中转动的飞快,虽然信息量十分多,但也宛如电花石火转瞬即逝。 “上尊,不知后续有何打算?” 黑熊大王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神色满是恭敬。 张陵沉吟片刻,感知四下的妖怪们都已经陷入绝望的阴影中恐惧不已,猜想它们却是在害怕那位青草湖大神过来找回场子,到时候估计此地也要血流成河,被屠戮殆尽。 想到这里,张陵开口道:“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等着那青草湖大神过来!” —— 天空云层之上,一群虾兵蟹将,鲸帅夜叉狼狈簇拥着一位龙子朝青草湖水宫奔去,前方有几位蛟龙统帅神情凝重,一语不发。 那位龙子此刻咬牙切齿,第一次被人狠狠打脸,原本想着带上班底私属找回场子,没想到过去没一会就被打的屁股尿流,抱头窜鼠,最后更是在那些臭三烂的山野精怪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的离开。 众目睽睽之下夹着尾巴逃命,它从未感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这是此生以来受到过的最大,也是唯一的耻辱! 龙子眼神里闪烁着凶狠和不甘心,它自幼身份高贵,地位非凡,无论去哪都是焦点,被人前后簇拥,捧在手心里细心护着,何曾受过这种耻辱? 耻辱,耻辱,耻辱! 龙子心中发狂,歇斯底里的愤恨。就差把“耻辱”这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原本它并不想将此事告诉自己的舅舅青草湖大神,毕竟都是些山精野妖,如果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哪怕出现个棘手的大妖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找齐龙兵统帅一样可以杀个七进七出。 只是这次它似乎失策了,丢尽龙族颜面。 甚至事到如今,这龙子还没想明白为何那半路杀出来的金甲力士要如此帮助那些低贱卑微的妖怪! 这是个十分令人困惑的难题。 不过却也给了这龙子找舅舅青草湖大神告状的机会。 毕竟现在半路杀出来一位仙家,那金甲力士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无论怎样这和妖怪沆瀣一气的罪名算是安在其头上,现在只要去找青草湖大神搬来救兵,替天行道即可。 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的简单。 思索之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青草湖上空。 “太子爷,您怎么来了!” 青草湖巡水的夜叉从水中老远就看见天空中有水浪席卷的一群虾兵蟹将,鲸帅夜叉,还有几只蛟龙统帅,居中者是一位脸色铁青的龙头人身青年。 这青草湖巡水夜叉唤对方为太子爷,是因为其本身就是五水龙神的孙子,同时又是吴江水帝的唯一子嗣,在这四方天地的龙族之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杰出俊杰。 只是现在看其样子好像遇到什么事情,搞的一头灰土。 这巡湖夜叉眼珠子滴溜一转,连忙吩咐手底下的几只蚌精速速去湖底水宫通报大神。 “哼,滚开!” 龙子在一群似属的簇拥下进入青草湖水中,却也没有给那位巡水的夜叉好脸色看,直直的让其速速滚蛋不要过来碍手碍脚。 这巡水夜叉一脸尴尬的陪笑,旋即咕噜噜吐着泡泡朝着前方行去,继续巡水守四方。 此刻,青草湖湖底,水宫之中。 龙子一路行去,拨开私属进了这水宫殿宇之中, 刚一进去便看见青草湖大神迎身走过来:“侄儿,你不是呆在吴江水域闭关修行么?怎的今日到舅舅这儿来?” 龙子摇头叹气,一语不发,脸色显得有些难看,旋即将那妖怪城镇的事情说了出来。 起初说到那妖怪城镇有一位大妖无辜作乱,又有金甲力士出现和妖怪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最后更是不惜撕破仙家脸面大打出手,导致两败俱伤。 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青草湖地界,总归要让青草湖大神处理收尾,而且那妖怪城镇亦是青草湖大神安排的“猪圈”, 现在自己家养的猪圈被外人插手,还是在自己家的地界闹事,这不明摆着给青草湖大神难看? 青草湖大神闻言,不免神情发愣:妖怪城镇出现大妖?还有一位金甲力士? 不应该不应该,如果真的发生这件事情的话那头黑熊应该早就知会自己。 青草湖大神不免左右思量起来,自己的侄儿是不会将此事当做儿戏玩笑来调侃,此事必定是存在的,而其圈养的那头黑熊精居然不事后告知自己,还得让自己的侄儿亲自通传,这事情恐怕有很大的蹊跷。 难道那头黑熊精想要叛变? 青草湖大神立刻招呼来一位蛟龙亲信,命令其速速前往黑熊山找到那位黑熊精,仔细盘问此间发生的事宜。 这蛟龙速去速回后即刻通报青草湖大神,声称其去了黑熊山后并未找到黑熊精,旋即又去了妖怪城镇,却被一位金甲力士挡了回来。 青草湖大神闻言,立刻目光如炬,看样子这半路杀出来的仙家确实如自己的侄儿所言,不顾及任何情面,居然插手青草湖地界的事情。 当即,青草湖大神再三询问那龙子关于妖怪城镇内的事情。 这龙子亦是再三表示道,除去这位金甲力士外还有一位大妖,其他的无惧矣,只要舅舅亲自点兵点将,带着水族精锐前去,必定手到擒来。 青草湖大神沉吟片刻,招来两位蛟龙亲信吩咐下去,命令此二位速速分头前去禀报吴江水帝和河伯龙神,将此地发生有仙家公然和妖怪沆瀣一气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舅舅,您亲自出马便可,又何须找父亲和爷爷?” 龙子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青草湖大神摇摇头道:“那位半路杀出来的金甲力士我等并不清楚根脚,这幕后是否有其他仙家神圣在暗中布局也未可知,此事尚且蹊跷需要谨慎对待。 不过照目前看来那位金甲力士的罪名已经无法洗脱,舅舅我请来吴江水帝和河伯龙神倒是为了名正言顺,浩浩荡荡的一举前去了解此事! 你爷爷毕竟是五水龙神,一般的仙家还是要给些面子,若这位金甲力士识趣的话倒是不必与其死磕。 毕竟这天上地下的神仙大部分都相互牵连,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干系,贸然结下梁子倒是为了以后惹来不必要的祸事。” 龙子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不可啊舅舅,这金甲力士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放过,他可是将我那一众精锐私属都给打伤了!” 青草湖大神摇摇头,却也有不一样的见解:“我听你方才所言这金甲力士事先战斗时收起了兵器,却也没想要将你等置于死地,鱼死网破。 如此看来这位仙家也并非那么的不顾情面,此中或许有些不可为外人道也的隐情。 不过侄儿你莫慌,今次有你爷爷和你父亲与我共同联手,且点兵点将,浩浩荡荡的一路铺过去,到时候是非曲直,如何收场还不是由我等来说来定? 不过我猜测的可能是这金甲力士知晓了些什么,估摸着我等养猪圈的事情被那黑熊大王给邪泄露出去,此间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些猪猡全部清理干净,省的以后留下把柄,落以口实。” 龙子闻言,紧皱的眉头这才得以舒缓下来:“舅舅,那大妖给我留着,我一定要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当天黄昏时分,青草湖水域卷起一阵龙吸水,声势浩大的湖中水军,精锐游族统统顺水上了云层,此间有全副武装的虾兵蟹将,鲸帅夜叉,亦有迎风遥遥的龙兵统帅,蛟龙将军。 青草湖大神和龙子站在云层之中,居于水军列阵的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天边出现两条龙身,于云气四合之中朝此间腾云翻涌而来。 正是五水龙神之一的河伯龙神和九江水帝之一的吴江水帝。 二位龙族上位者联袂而至,化作人形入了云层之间,来到水军列阵之前,立刻引来众水族的跪拜请安。 同时也让青草湖大神和龙子行礼拜见。 “父亲,爷爷!” “拜见两位上尊!” 河伯龙神最先开口道:“本尊知晓你等之事后便立刻前来处置,想不到你青草湖地界居然出了这等事情!” 吴江水帝在一旁点点头:“此间且去会会那位金甲力士,看看其究竟是何方神圣,哪路仙家。” 说话间,这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身后的云层忽然翻涌起伏。 只见有几十条蛟龙甚至大龙在腾云四合,庞大的龙身上鳞甲片片如铁水浇筑深寒漆金,似沉重的盔甲,宛如战无不胜的锋芒兵器。 这些龙属正是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带来的援军,看此架势似要以雷霆之力平叛此间之事。 “事不宜迟,我等速速动身!” 河伯龙神言语一出,所有水军整合在一起,浩浩荡荡的朝着前方进发。 天空中如同出现一道遮天蔽日的方形黑幕,以极快的速度在云层和水龙卷的席裹下在四方一路铺过去,延绵起伏,声势浩大,却也显得整整齐齐,纪律严明,不动如山。 在行军的过程中,那龙子再次将妖怪城镇内的事情向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每每讲到那位大妖的时候便神情愤恨,咬牙切齿,两眼充血,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报仇。 当然,这龙子并未将自己被扇耳光的事情说出来。 无他,太丢人了! 说出来不仅讨不到好,反而会让自己的爷爷、父亲和舅舅感到耻辱! 堂堂血脉纯正,身份地位非凡的龙太子居然被毫无根脚的妖怪打耳巴子,这事绝不可以说出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青草湖不干净 第116章 青草湖不干净(4千字) 青草湖地界。 由河伯龙神牵头,领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的三支水军汇聚在一起,朝着距离黑熊山不远处的妖怪城镇进发。 此间天空之上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上百条龙身在云层中翻涌,腾云驾雾,席卷裹挟着水龙卷中满是虾兵蟹将,鲸帅夜叉和蛟龙统帅,以及其余各水部兵头,数量之多,声势之大,却也遮天蔽日,如黑云盖地滚滚而去。 骤然间,天色猛的突变,有狂风乍起,呼呼吹拂,旋即大雨倾盆,如瀑布般不停的朝着地面灌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味,刺鼻呛人。 此刻,妖怪城镇。 酒楼内。 张陵坐在桌子旁喝下几口青梅酒,忽然心念所动,掐指一算,旋即站起身走了出去。 抬眼看向天边,那里乌云滚滚,遮天蔽日,有庞大的水龙卷在天空上四处浪荡,其上有上百条庞大身躯的龙属在云层中激荡翻涌,时不时发出几道龙吟之声,另有虾兵蟹将,鲸帅夜叉和蛟龙统帅密密麻麻,组成一个数量庞大不知几何的战阵。 这气势滚滚而来压的四下妖怪们都匍匐在地,颤抖不止,光是听那些龙吟声便已经全身哆嗦,心神颤栗,全身使不上力气,更何况是眼前这般景象。 正是: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龙吟金鳞开。 遮天蔽日水军至,龙腾翻涌势磅礴。 张陵真身站在地面,身姿傲然挺拔,笔直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如火炬般散发精光,却也若有所思。 看着眼前阵势如此庞大,加上此间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天机有所窥探,想必此次讨伐水军是由那位大名鼎鼎的五水龙神,河伯龙神牵头,其坐镇中军,又领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作为左右先锋,有虾兵蟹将,鲸帅夜叉和蛟龙统帅开路荡荡,想必是要以雷霆之力将这妖怪小镇尽数毁去。 “金甲力士何在?为何要插手青草湖地界事宜,同妖孽沆瀣一气,祸害人间?” 河伯龙神站在云头,双手背身,遥遥俯瞰下方,上来就先给黄巾力士按个罪名,扣一顶大帽子,之后无论情势如何转变,主动权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爷爷,下方还有一位大妖,想必那金甲力士必定和这大妖有所情谊,我们或可从此中寻找突破口!” 龙子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对着河伯龙神说道。 它自是不太希望那位“大妖”死的那么快,之前的耳光耻辱历历在目,如鲠在咽,令其浑身难受,愤恨不已,心中发誓一定要千百万倍找回场子,狠狠的发泄心中怨恨。 河伯龙神闻言,却也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站在云头等到下方那位金甲力士的回话。 风声呼啸,罡风不止,时间点点滴滴流逝,下方却没有任何回应,似乎那位金甲力士藏起来一般,令这些龙族大神难以窥探分毫。 “怕是逃走了!” 吴江水帝巡查下方四周,并未找到仙家同属的气息,猜测这金甲力士可能自顾自的离去,没有敢硬着头皮再管此间事宜。 河伯龙神沉吟片刻,看一眼青草湖大神,道:“把屁股擦干净,不能让那位仙家去而复返,再搞什么幺蛾子!” 青草湖大神闻言,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旋即大喝一声:“此间妖怪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舅舅,那大妖当需留着!” 龙子心头一急,连忙开口提醒道。 此间青草湖大神亲自冲入下方妖怪城镇,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则站在云层之上撩阵,顺便观察局势进展,防止突如其来的变故。 “杀!” 一时间,厮杀声震天直冲云霄。 青草湖大神一马当先,领着青草湖地界虾兵蟹将,鲸帅夜叉和蛟龙统帅准备冲杀到地面。 谁料下一秒异变发生! 只见一位青衣少年迎风瑶瑶站在半空之上,双眼深邃如星辰璀璨,眉宇之间惊鸿不凡,如黑如墨的长发瀑布般垂髫而下,一把折扇捏在手中,整个人宛如和天地融合,道法自然,周身尽显丰神如玉,英俊不凡。 “止步!” 青草湖大神忽然心神不宁,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其连忙招呼身后的虾兵蟹将,鲸帅夜叉和蛟龙统帅停止冲杀,汇聚到身后列阵待命。 眼前这位青衣少年非常熟悉,人的影树的名,相信天上地下过往神圣和仙家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大闹幽冥地府斩杀两尊鬼帝、三殿阎罗天子,一尊九江水帝、一位五湖大神,背靠九天应元府,有雷声普化天尊和王灵官背书,最终不仅在地府大摇大摆全身而退,甚至还没有为斩杀仙家之事付出任何代价,九天之上玉帝甚至对此事态度暧昧。 此间种种牵扯极大,容不得青草湖大神不去细细考量,其左右思索,不明白张陵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看着对方架势和态度甚至是想要给这方的妖怪出头。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青草湖大神心中升腾。 青草湖大神颇有礼仪的抱拳开口道:“原来是善恶巡游神亲至,幸会幸会!” 张陵笑而不语,道:“却也早前在青草湖水域想要登门拜访,不过当时大神并未在家,今次倒也有些缘分在这里相遇。” 青草湖大神讪笑道:“不知仙友到此有何贵干?此间城镇为妖魔沆瀣之地,莫非仙友也和我一样是来斩妖除魔的?” 张陵摇摇头,道:“非也非也,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方妖怪虽为妖怪,但秉性善良,与世隔绝在这深山之中自给自足,自力更生,倒也是有些缘法,怎可随意打杀?” 青草湖大神心中一紧,暗道一声“果真来者不善!”,旋即开口道:“仙友此言差矣,妖就是妖,何以如此优柔寡断,心慈手软?须知妖性难改,迟早也是要祸害人间的,你我皆为仙神,斩妖除魔职责所在,又怎可为这妖怪做些违背天规律例的事情出来?” 张陵将手中的扇子收入袖中,道:“且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前你那位侄儿在此地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言道这些妖怪都是你青草湖大神圈养的猪圈,此间前后有不少妖都被你时不时抓回水宫享用一二,或是滋补身体,或是做些别的享乐的事情出来。” 话音一落,青草湖大神面色呆滞,左右为难,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不知如何作答,如何进退。 张陵见对方理亏,接着说道:“你那侄儿什么德行想必你比我清楚,心里该是明镜似的敞亮,我不说你也知晓,缘其过于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便且扇了其一耳光,它气不过带着私属想来讨要说法,便也将我座下的护法神召出来教训一二。 却也料定它会去找你这位舅舅,青草湖大神亲至,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五水龙神之一的河伯龙神也会亲至,还有那位吴江水帝也跟在后面压阵,至于那些个虾兵蟹将,鲸帅夜叉和蛟龙统帅自是不必多说,当真是有十万天兵天将遮天蔽日的风采。” 张陵的话语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语气平和,说出来的感觉有一种风轻云淡,但句句不离弦外之音。 青草湖大神听得明白,心中不免有些震惊,万万没想到那位金甲力士居然是张陵的座下护法神,另外对方也已经知晓这妖怪城镇的隐秘之事,按照对方以往的一贯性格,恐怕此事不好收场。 青草湖大神沉吟片刻,连忙岔开话题道:“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都在云层之上,仙友何不前去一叙?” 张陵摇摇头,道:“此间事宜是你们留以把柄被我捉住,何以让我前去?难道你们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事发?” “青草湖大神,你去把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叫下来,就说我张陵在这里等着,是非曲直,善恶对错今日就在这里好好理清楚。” 张陵的话音刚落,登时引来一位蛟龙统帅的呵斥:“大胆!我家主人以礼相待与你,同为仙家何以如此咄咄逼人?你不过一小小巡游神,哪里轮的着五水龙神和九江水帝安落云头过来见你?” 这位蛟龙统帅此间并不知晓张陵真实身份,只听青草湖大神说了句“善恶巡游神”,便也将张陵当做寻常的巡游神曲看待,今次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都在后面看着,自己家主人青草湖大神顾及仙家情谊,不愿撕破脸皮,但有些恶事恶人还得下面的人心领神会主动去做,一来能够为主人排忧解难,二来能够给身后的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留一个好影响。 “住口,不得胡言乱语!还不快向仙友请罪!” 青草湖大神猛的后背发凉,刚才原本已经话到嘴边,表示愿意去云层将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请下来,没想到此间自己的下属想要拍马屁却也拍到自己的马腿上来,让眼前的事情变得更加恶化起来。 张陵笑吟吟的看向那位蛟龙统帅,道:“你是青草湖水域的龙兵统帅吧,我有一故友四百年前曾经也是一方龙兵统帅,不过他要比你年轻不少。” 张陵并未有什么生气的样子,似乎并未将那位龙兵统帅的不敬言语放在心中。 那位蛟龙统帅听见自家主人青草湖大神要自己请罪,便也不敢忤逆,只能硬着头皮去给张陵道歉,不过语言中能够明显的听出心中并不服气,似乎有不少怨恨。 青草湖大神见张陵似乎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中,不免心中悬起的一块大石头缓缓落下。 其到底是害怕张陵突然暴起,祭起传言中的诛仙双剑横扫寰宇,到时候自己必定身死道消,化作灰灰,却也没有说理的地方去。 毕竟有两尊鬼帝、三尊阎罗天子、一方九江水帝和一方五湖大神作为前车之鉴。 这些神圣加在一起都没有让张陵受到玉帝的一丁点斥责,甚至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化天尊和王灵官在背后力保,有先斩后奏,真正的乾坤独断之权。 青草湖大神还没傻到认为自己的分量能够和这些神圣相提并论。 且这位善恶巡游神肩负天道意志,代天巡守,对仙家尤为严厉苛刻,眼里容不下一丁点的沙子。 明眼人都知道这善恶巡游神代天巡守,受道祖敕令,有天道意志加身,巡守的四方玄妙世界主要的责任还是清理那些早已堕落腐朽的仙神。 青草湖大神想到这里连忙擦擦额头的汗水,和张陵道一声歉意,旋即教身后的水军列阵待命,不得擅自动作,而后其真身遁入云层,准备将此间事宜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 此间青草湖大神离开,下方半空中的水军群龙无首,但也在那些蛟龙统帅下一动不动,毕竟领了上头旨意,谁也不敢犯错,否则后面会吃不了兜着走。 张陵看向原先那位出口呛自己的蛟龙统帅:“你家主人在青草湖地界做事不太干净,想必你心中有数的。” 那蛟龙统帅闻言,紧闭嘴巴一语不发,只是眼神中闪烁着凌冽杀意。 张陵见状,摇摇头道:“你为青草湖龙兵统帅,意为青草湖黎明众生之守护统帅,而非那青草湖大神的私属家兵,怎可事事对上负责,对下却满不在乎,熟视无睹?” “哼!” 这蛟龙统帅冷哼一声,仍然没有接话。 张陵也不恼怒,不管对方如何,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猜你也想着有一天能够成为五湖大神或者某方河湖的龙王,讨好青草湖大神就等于讨好其背后的吴江水帝和河伯龙神,却也能够直接决定你未来的仙职命运,可以令你事半功倍,平步青云。 至于这青草湖地界的黎明众生却也无法左右你的前途命运,甚至在某一方面来说是你平日耀武扬威,耍威风的慰籍。 或是让我猜猜你每每出行时都能受到这些你根本看不在眼里的黎明的尊崇和朝拜,你不会觉得这份尊崇与朝拜来源于他们对你守护职责的敬意,恐怕只会觉得是自己足够的强大优秀,颠倒此间主次顺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全员恶人 第117章 全员恶人(4千字) 苍穹云层之上,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带着其余水军精锐殿后撩阵。 龙子在一旁紧紧跟随,俯瞰下方,却也眉头紧皱,心中预感不妙。 自己的舅舅青草湖大神居然带着一众水军精锐在下方忽然停止冲杀,戛然而止。 那位青衣少年只是往那里一站似乎就能抵挡千军万马,连堂堂青草湖大神都不敢造次。 不说只是一位大妖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这眼前的架势,自己的舅舅青草湖大神似乎和那位青衣少年认识。 如此情绪和思想倒也在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之间蔓延。 这两位龙族大神亦是眉头紧皱的看着下方,神色有些凝重,时不时互相对视一眼,或是悄声传音议论着什么。 此间的气氛越加的凝重,让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不多时,青草湖大神从地面腾云到空中,来到这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面前。 河伯龙神最先发问,道:“那少年可是张陵?” 张陵? 龙子闻言,眉头更加紧皱,亦是狐疑的看向自己的爷爷。 这小小的大妖何德何能能够让自己的爷爷,堂堂五水龙神,河伯龙神记得住姓名? 吴江水帝心中一紧,却也生出一丝希望,它多么希望青草湖大神能够摇头否定。 “张陵”这两个字对于过往神圣和仙神来说过于沉重,一但遇见就代表着会有劫难和灾祸,不说身死道消,神魂俱灭,这以后的仙路倒是会变得愈加坎坷渺茫,艰苦曲折。 至少这一共识早已在天上地下的神仙之间传开。 这也是为何早前张陵前往青草湖地界的时候,青草湖大神一直避而不见的主要原因。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弄巧成拙居然变成如今这番局面。 青草湖大神叹息一声,点点头道:“张陵让我等下去见他,说青草湖地界不干净,要与我等好好讲清楚此间善恶是非。” 此话一出,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俱是神色凝重,面露难色。 这青草湖大神毕竟是它们自家龙族亲戚,在此方地界做过什么事情又如何不知晓? 可做的这些事情对于它们龙族而言其实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身居仙职,镇守一方,这日子倒也不能过的清苦,平日里该享乐还是要享乐的。 无外乎多吃一些山精野怪,或是搞些阴阳交济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都会有什么神圣或是仙家多管闲事,过来督查监察什么,毕竟这世间的仙神多了去了,且平日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同为仙家有各自的心照不宣,谁哪天还不会遇到什么难事? 今日你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他日若你遇到什么难事,我也会对你“施以援手”,“同舟共济”,最后形成一个和谐的局面,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是这个路子对那位善恶巡游神来说是万万行不通的。 毕竟对方承载天道意志,又是万年遴选之人,这涉及到对方的成道之路,绝对不会像别个仙家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若是他不能保证公正和正义,这成道路便也算是毁掉,事关前途命运,换做是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成道命运开玩笑。 对于这一点,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自然十分清楚,心里更明镜一样。 云层之上,气氛愈加凝重,左右不说话陷入沉默。 一旁的龙子见状有些不解道:“那张陵不过是一大妖,我等何须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大妖?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的疑惑。 河伯龙神预感不妙,连忙转头询问青草湖大神:“你亲信差人来汇报此间事宜的时候可没说有甚大妖!只是单单提到金甲力士,难道你有所隐瞒?” 河伯龙神有些面露不悦的看向青草湖大神,似乎心中有些怒火。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会隐瞒不报,不得不说是一个严重的失误。 千里之堤,毁以蚁穴。 此间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一疏忽大意而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如果事前在汇报情况的时候有说明张陵在这个地方,那么河伯龙神根本不会带着这么多水军气势汹汹的过来,反而会主动赔礼请罪,到时候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没有可能。 青草湖大神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向自己的侄儿,左右为难。 这件事情其自己都被蒙在鼓里,毕竟事前是其侄儿将此间事宜汇报,而那张陵居然躲在这里隐蔽气息,天机也难以窥探,便是有心掐算也没有任何兆头。 青草湖大神默然不语,其总不能把责任推到自己的侄儿身上,这显然说不过去。 其毕竟是青草湖地界坐在仙神第一把交椅的话事人,如果连自己地盘发生的事情都不知晓,还要把责任推给侄儿,这不得不说是非常低能的表现。 青草湖大神却也有苦说不出,毕竟在这件事上其有些先入为主,是自己的亲侄儿汇报的事情,却也没有左右多想。 若是换成旁的人,青草湖大神必定会再派亲信亲自去这妖怪城镇探知一番。 不过有件事不得不提,早前青草湖大神确实在出发前派了亲信前往黑熊山探知,而那位亲信在黑熊上没有找到黑熊大王后便直接前往了妖怪城镇,只是中途被一位金甲力士挡了回去,遂以回去汇报的时候,青草湖大神心中也算有数,没有仔细思量这金甲力士居然会是张陵座下的护法神。 河伯龙神见青草湖大神一语不发,便挥挥衣袖朝着下方按落云头,准备去会一会那位传说中的善恶巡游神。 其说到底也是五水龙神之一,对比九江水帝的仙职地位都要高上不少,在整个龙族之中也算是有名有数的存在。 不管怎样,张陵也不会因为这青草湖地界的事情就对其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吴江水帝见自己的父亲河伯龙神亲自下落云头,连忙紧跟在身后,朝着下方遁去。 此间云层之上青草湖大神和龙子面面相觑。 龙子不解的询问道:“舅舅,不知这张陵是何来头?为何爷爷和父亲如此慎重?” 青草湖大神摇头叹息道:“侄儿,你这回可是要害死你舅舅了!” 这便开始解释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大妖并非是真的妖,而是张陵隐匿了气息,又混在妖怪城镇中却也让你误会是一方大妖,他真实的身份是善恶巡游神!” 善恶巡游神? 龙子轻笑一声,道:“小小巡游神而已,有何可惧?” 小小巡游神? 青草湖如同看傻子一般看向自己的侄儿:“这善恶巡游神是天道遴选,意志加身,又受道祖敕令,虽居无品仙职,但可遇仙不拜,遇神不屈,遇圣不卑,背靠九天应元府,有三百六十五路雷部正神做驰援,雷声普化天尊做保,王灵官做护道,玉帝也有意无意袒护一二。 四百年前曾孤身下九幽,一剑断地府,斩灭两尊鬼帝,三尊阎罗天子,一尊南江水帝和一尊都阳湖大神,终了全身而退,不被追责。 侄儿,你说说他还是一个小小巡游神么?” 云层之上,青草湖大神的话语不大不小,但却震撼人心,让人目瞪口呆,惶恐不安。 龙子面露不可置信的神情:“不可能,不可能!如此强大的神圣为何要来这小小妖怪城镇和一帮臭三烂的山精野怪搅合在一起?” 其在听完自己的舅舅介绍完那位青衣少年后,心中不知觉害怕起来。 这么强悍的神圣,恐怕连自己的爷爷也难以全身而退!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祸害一家人的前途命运? 青草湖大神仰天长叹息:“侄儿啊侄儿,舅舅我曾经和你说过,天外有天,仙外有仙,不可一直肆意妄为,否则迟早会闯下祸事,哎……” 青草湖大神说罢,示意龙子不要下那云头,否则保不齐那尊神圣会突然暴起,到时候恐怕连自家性命都保不住。 说完这句话,青草湖大神真身准备直入下方,前去与河伯龙神、吴江水帝汇合。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原来是一些蛟龙统帅。 “青草湖大神,不知我等是否需要下去?” 这些蛟龙统帅是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的水军,方才两位大神下去的时候并没有下达什么旨意,这便开始担心恐怕会有什么突发的变故导致大打出手,届时若没有及时驰援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青草湖大神摇摇头道:“下面那尊神圣,非你等可以抵挡,且在此地候着吧!” 旋即青草湖大神按落云头,朝着下方遁去。 龙子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两腿都在打颤,心中曾经的傲气全然被磨灭代价。 其知晓自己是真正的踢到铁板,或者说遇到一尊泰山! 却也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触犯对方的眉头,最后导致现在覆水难收,事情不可收场。 终了恐怕要苦害自家爷爷、父亲和舅舅。 龙族本就高傲,此间自己的爷爷、父亲和舅舅身居仙职高位,却也个个神情凝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些态度和举止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龙子不禁暗自苦闷起来,欲哭无泪,此间进退两难,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 妖怪城镇。 张陵看着眼前这三位龙族大神,心中左右思量起来。 对方居然一上来就服软,各种检讨自查,又是请罪又是恭敬的说些好话,却也不像预料中的那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河伯龙神开口道:“仙友,此间确实是个误会,老夫不知是仙友大驾光临,却也冒犯冲撞一二,老夫保证会责罚青草湖地界所属众神,将此间的肮脏之事,蝇营狗苟全部清理干净,以此给仙友一个说法。” 吴江水帝在一旁帮腔道:“青草湖大神为我直属管辖,其治理不严,贪图享乐,罪加一等,以龙族条规当从重严惩。” 青草湖大神在一旁不敢搭话,毕竟这件事情是发生在青草湖地界,罪名又是实打实的证据确凿,若是再说些推辞的话,想要将罪名打哈哈的混过去,恐怕以眼前这位青衣少年的性格说不准会当场暴起,将自己一剑斩灭,身死道消。 青草湖大神不敢赌,其知晓眼前这尊神圣大闹九幽地府又全身而退是何种的神迹,至少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之中,还未曾听说过有哪方神圣能够做到如此。 张陵闻言,沉吟片刻道:“河伯龙神、吴江水帝,不知你二位要如何处置这位青草湖大神?” 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对视一眼,却也由吴江水帝先行开口道:“对这青草湖大神仙籍记上一笔,为失职怠慢之罪,如何?” 失职怠慢之罪? 张陵摇摇头道:“一句失职怠慢就可不痛不痒的揭过去?” 吴江水帝哑然,河伯龙神见状立刻开口道:“仙友,这失职怠慢也是个罪名,对这青草湖大神未来的仙职命运有着些许影响,倒不是仙友所说的不痛不痒,实在不行今日老夫牵头在这青草湖地界为仙友大摆宴席,再教青草湖大神自罚三杯,深刻警醒检讨如何?” 张陵再次摇头道:“河伯龙神,吴江水帝,你二位误会了!” “此间这青草湖大神的事情还未彻底查清楚,这妖怪城镇的事情其虽然已经认下,但保不齐还有其他事情不是?而且你二位也并非是什么局外之人,在中间当甚和事佬! 须知这青草湖大神是你吴江水帝的直属,而你三人又是亲属关系,不得不让外人去猜想是否会有包庇之罪。谁又能知晓你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是干净的呢?依我看不如从这青草湖大神开始彻底查明各种是非善恶,而后顺着这根线再去查你吴江水帝,最后则是你河伯龙神,如何?” 张陵此间将心中所思所想全部说出来,他倒不会有什么顾虑。 毕竟以眼前这三尊龙族大神的底蕴来看,还不足以抵挡自己的探查。 按照张陵意思来看,这是通知,而不是商议。 一番话语立马引来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大为光火,心中满是愤恨。 原本已经好话说尽,给足了这位善恶巡游神的面子。 一开始这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还想着尽力保下青草湖大神。 结果蓦然回首,居然发现自己也陷入其中,祸事临头,这张陵居然还想将自己家一窝端掉,全部彻查? 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常年高居仙职,何时听过这番难听的话语? 平日里无论碰到谁,耳边听见的都是赞美或是好言好话,而像张陵这般的言语无疑是在泼粪,指着鼻子咒骂。 一时间,场上的氛围尴尬起来。 四下无人说话,却也显得静悄悄的。 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互相对视,暗中交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毁了这个家 第118章 你毁了这个家(4千字) 张陵方才那些话语分明是想要将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一网打尽。 毕竟像他们这种常年高居仙职者,又有几个能够经得住张陵这种狠人的细细盘查? 单就说现在青草湖大神事发,这河伯龙神和吴江水帝必定会有个包庇的罪名,这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 如此,这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相互暗中传音,似乎正在想着破解之法。 青草湖大神最先慌乱的传音询问:“这该如何是好?” 吴江水帝思量片刻,道:“这张陵虽说是善恶巡游神,但说到底也不是山水部的仙职,无论如何也没有直接管辖监查的权利,必须要依靠山水部的龙族中人协助检查,况且还要追查我与父亲,兹事体大,自然要上报天庭通传一二,到时候上头派人下来,个中说法却也不是那张陵能够左右一二,有罪无罪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河伯龙神知晓自己的儿子吴江水帝的意思,这便传音回复道:“按照天规,我山水部龙族之事合该由龙族断绝,这张陵若真的要一意孤行全盘彻查,则要上表五水龙王,司以监察决断职责,我与五水龙王交好,这张陵不是要讨一个说法么?到时候便随便给他一个说法!” 这三位在各种商议传音,面前的张陵却也知晓对方在搞小动作。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胸有成竹的双手负背,等待对方的答复。 任你使用何种计策,我自一力破万谋,让你无法有任何退路。 这便是张陵此刻的底气。 此间事宜涉及到张陵的成道之路,其中全方位盘查这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更是涉及到走三关,唯见性明心、不违本心、意念通达。 如此三关通过,则可以成就玄仙道果,从此真身逍遥天地间,寿命万万年,便也有了更多底牌和底蕴可以行走这巡游之路。 不一会,这河伯龙神似乎和另外两位商议好,便开口对张陵说道:“既然仙友执意如此,老夫便不再阻拦,反正老夫行得正坐得直,随便你如何彻查,只是依照天规,我山水部龙族之事最终断绝还得回溯到龙族内部,上表最终也不过是五水龙王,此间可寻五水龙王联堂审理,不知仙友意下如何?” 五水龙王? 张陵摇摇头道:“河伯龙神莫要欺在下不懂龙族的规矩,你上表的最终决断归溯是四海龙王,而非五水龙王!” 这五水龙王和四海龙王虽说都是龙王,但差距可谓极大。 四海五湖,江河河伯,凡水之属,上表最终的管辖者必定是以东海龙王为首,其余三海龙王为辅,而后再依次往下排序,中间还得插一个南岳司天昭圣大帝,再往下走才是五水龙王。 南岳司天昭圣大帝为天庭插在山水部龙族之中的仙神,起一个三方监察的职责,协同掌管天下江河、湖海以及走兽。 这些规矩张陵还是心中知晓的。 自从他踏上巡游之路后便经常会在空闲的时间恶补相关知识,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就那方神圣或者仙神在自己面前想要蒙混过关,糊弄过去。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既然已经踏上这条道路,就必须要全力以赴的走完,这个中存在的一些细枝末节也需要谨慎对待。 张陵的话语让河伯龙神深感意外,其没有想到眼前这位青衣少年居然能够如此精准的掌握龙族山水部的规矩。 不光是这河伯龙神感到惊讶,就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也难以置信。 河伯龙神有些为难道:“仙友说笑了,这四海龙王是何等的存在,其日理万机,事情繁多,如何能够来管我等的事情?此事上表五水龙王恰到好处,不必再过多的画蛇添足,去叨扰四海龙王。” 张陵笑而不语道:“河伯龙神才是说笑了,四百年前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沆瀣一气,最终不也是东海龙王亲自协同九天应元府和冥部三堂会审,最终决断?我想那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加在一起的仙职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你五水龙神才是,此事上表四海龙王才是最佳。” 张陵的一番话语令河伯龙神有些哑然,竟然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辩驳。 毕竟张陵说的确实是对的,当初南江水帝和都阳湖大神犯事的时候,东海老龙王亲自下场审理决断,这件事情也早已在整个四海五湖的龙族之间传开。 从规格上来看确实是最高,但从情理上来说倒也不符合情理,毕竟这等事情其实用不着东海龙王这个级别的存在亲自下场,随便找几个五水龙神或者五水龙王协同九天应元府和冥部审理便可。 如此一来却也给四海五湖的龙族敲响警钟,说明东海龙王很忌讳下面的在职龙属仙职肆意妄为,做一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 张陵见河伯龙神犯难,继续道:“方才你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么现在倒是变得有所顾虑?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给我听听也好,万一我能帮你解决一二呢?” 河伯龙神听出对方是在调侃自己,却也无可奈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咬咬牙道:“哼,张陵,你莫要欺人太甚,此事就真的非要闹到四海龙王那里去?为何不愿退一步?若你今日退一步,这件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我等化干戈为玉帛,届时你无论是去哪方河伯,或是去吴江水域,青草湖地界,我等都可以全力照拂你,让你事半功倍,畅通无阻。 你以后的巡守之路必定也会一路光明,而且有我等在后为你铺垫,至少这天下小半个龙族山水部都会卖你几分面子,全力助你;这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合作则共赢,不是么?” 张陵不得不承认,这河伯龙神说的很诱人,不过对方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这条路本就是要做得罪各族神圣仙神,且事关个人成道路,仙路命运,又怎么可能利用职责之便去走自己的关系和路子? 别的仙神神圣或可这样,但张陵绝对不行。 因为这天道在看着,那道祖在看着,还有黎明众生在看着。 张陵回绝道:“河伯龙神,谢谢你的好意!诚然你说的对于任何一位神圣仙神而言都是极其诱人的,可唯独对我而言万万不可行此之事,我却也不瞒着你们,东海龙王早在我还未曾任职解阳山山神时便已经有过照面,之后在我真正任职解阳山山神时,便也成了老龙王照顾过的晚辈。 若是依照你河伯龙神方才的言论来看,我想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去到处以职责的便利攀关系,走自己的小路。毕竟这天下之大,五湖四海,龙族之首,谁也大不过东海龙王不是?” 张陵的话语让四周陷入静悄悄,鸦雀无声,异常安静,耳边都能听见微微的清风吹过,呼呼轻舞。 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这张陵居然是东海龙王认下的后辈,而且是在其还未任职解阳山山神时便已经有过照面。 这层关系不可谓不骇人! 自从四百年前张陵大闹地府全身而退后,各方神圣和仙神都在查探张陵的底细。 关于张陵曾经在幸福镇做过土地,后任职解阳山山神,凡此种种,皆查探的一清二楚。 河伯龙神曾经也做过此间调查,但是没有查探的那么细致,毕竟这天下之大,玄妙众界无穷尽矣,这张陵巡守之路过不过自己的地界还说不准,只需要大致知晓对方的行头和爱好装扮便也算调查的彻底,心中有个数便可,不至于以后遇到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只是千算万算,却也没想到这张陵的靠山还有那位东海龙王! 如此看来,却也要在九天应元府、三百六十五路雷部正神、雷声普华天尊以及王灵官之后再加上一位东海龙王! 只要这东海龙王铁的心要帮张陵走完巡守之路,不说其他地界,单说这五湖四海,天下江河、湖泊,凡水中地界都能够让其畅通无阻,谁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 一时间,河伯龙神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心中泛起嘀咕。 其做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五水龙神,早已忘却犯难和胆怯是何种滋味,这回的情绪蔓延到心头却也感觉有些不真实,恍然隔世一般。 吴江水帝也好不到哪里去,脊背如雨水哗哗流淌,神情之中满是忐忑,这张陵深藏不露,居然还有东海龙王做保,之前的那些谋划和计算却也显得滑稽可笑,对方一点也不在乎。 青草湖大神早已嘴唇泛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其没有想到今日的铁板踢的如此之硬,却也显得有些冤枉,毕竟是自己的侄儿搞来的事情,没想到阴差阳错引火烧身,最后落得如此境地,退无可退的地步。 张陵见眼前这三位龙族大神偃旗息鼓,如蔫了吧唧的黄花菜无精打采,满脸惶恐,却也摇摇头道:“正如河伯龙神你说的那样,如果你等真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件事情便也对你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还能给你们带来清誉,毕竟这是我的职责,巡守至此遇事当断,若是不能够全部查清楚,倒也对不起天道,对不起这黎明众生。” “哎!” 河伯龙神摇头叹息,整个容颜仿佛苍老不少。 事到如今,其已经无可奈何,若是再过多的对抗挣扎,恐怕最后也要落得个斩仙台走一遭的命运。 张陵见状,心知肚明,知晓这河伯龙神心中有鬼,肯定之前做过不少不干净的事情,如今知晓没有退路,难以抵抗,便也放弃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和念头,决定束手就擒,说不准最后还能从容的退居下来,做个清闲的龙仙。 毕竟拼死对抗,妄图掩盖罪行和自首认罪的判决完全不一样。 青草湖大神泪流满面,知晓这几代人打造的家族势力已经在顷刻间被张陵瓦解个干净,它们也不敢过多的去对抗眼前尊绝世狠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侄儿啊侄儿,你毁了这个家!” 青草湖大神不甘心的朝天发出一道龙吟嘶吼声。 “哎!” 吴江水帝亦是低头叹息。 其又何尝不知这件事情的源头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惹来的祸事? 终究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对其过于宠溺,平日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最后却放纵成今日这般局面。 河伯龙神心里也跟个明镜一样,早在之前于云层之上还没有下来见张陵时便心生不好的预感,在得知自己宝贝的孙子称呼张陵是什么大妖的事情就已经有些头疼。 只是这件事情又怎么好归咎到自己的孙子身上呢? 它还是个孩子啊! 此刻天地之间寂静无声,四周探头出来看的妖怪都陷入震惊之中,在它们的眼中,张陵孤身一人拦住三位龙族大神以及身后全副武装,精锐战列的虾兵蟹将、鲸帅夜叉和蛟龙统帅,而那汕尾龙族大神之中的青草湖大神似乎地位最低,大气都不敢出的在一旁默不作声,此间更是被吓的小腿肚子打颤,全身如雨水冷汗直冒,顺势流淌到地下,最后却也无奈的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到自己的侄儿,那位龙子身上。 惨! 太惨了! 同时,张陵一人青衣拂袖,傲然挺拔的身影深深的镌刻进所有妖怪的脑海中。 震撼! 太震撼了! 这些妖怪在方才的谈话言语中听的真真切切,另外两尊龙族大神分别是五水龙神之一的河伯龙神,还有九江水帝之一的吴江水帝。 这等存在都是平日里仰望,却也触不可及的层级,完全是能够主宰任何一方生灵生死,有先斩后奏,独断乾坤的龙族大神! 如此这般厉害的龙族大神,站在张陵面前也只能低头认错,连连擦汗,不敢有任何异议。 而张陵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反而不疾不徐的往那一站,风轻云淡的动动嘴,便也将这三尊龙族大神和身后的万千水军降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剔除 第119章 剔除(4千字) 张陵见这三位龙族大神已经默认此事,便当即掐指一算将此间消息通传给值时神。 旋即转念一想,又掐去一道神念朝着东海龙王的水晶宫殿飞去。 在四百年前张陵大闹地府时,东海龙王曾经出手相助,亦给过其一道东海的神引,只要张陵想要联系对方,便可随时传去神念。 正好今天因为这件事刚好派上用场。 毕竟涉及一尊五水龙神、一尊九江水帝和一位五湖大神,一次性要查出三位这种级别的龙族大神,东海龙王合该第一时间知晓。 张陵做完这些事情后,开口道:“我已通传天庭和东海龙王,你三位在此等候便可。”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回酒楼中继续饮酒,慢里斯条的吃起桌上的菜肴。 不知过去多久,天空中有一道祥云自东而来,上头站着一神圣,他手拿紫金卷轴,身披锦旗甲衣,熠熠生辉,仙光喷薄,正是值时神。 他一个步履矫健,腾空跃下,来到地面看向三尊龙族大神:“河伯龙神、吴江水帝、青草湖大神接旨!” 一言出,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纷纷跪倒在地,齐齐叩拜。 “奉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华天尊牒文法旨,令山水部东海龙王、善恶巡游神张陵协同审查五水龙神之河伯龙神、九江水帝之吴江水帝、五湖大神之青草湖大神,予独断乾坤,生杀夺于之权,唯明察秋毫,公正无私,扫蝇营狗苟,清风和正气,还寰宇朗朗乾坤,旁值时神全程监记,事无巨细禀奏天庭,钦此!” 话音刚落,云层中忽然出现一位中年人,其龙行虎步,双手背身走下云端,一身锦绣绸缎,脚踏紫金长靴,不怒自威,如帝王亲临,尽显贵气,正是东海龙王。 此刻这东海龙王眉头紧蹙,一眼扫视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却也吓的这三尊龙族大神颤颤巍巍,腿肚子发软,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有丝毫动弹。 “哼!” 东海龙王冷哼一声,没有开口说话。 张陵从酒楼中走出来,老远就看见值时神和东海龙王已经到来,这便快步来到二人的身旁,抱拳行礼:“二位上仙别来无恙,今次事宜却也要叨扰一二。” 值时神见到张陵到来,原本想笑呵呵的喊出一声“张老弟,老哥我想死你了!”,转念一想现在在办公事,倒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拉拉自己的私交情谊,立刻投以微笑,点头示意,也算是互相心领神会。 东海龙王见到张陵到来,却也露出长辈般的慈眉善目,乐呵呵的道:“张陵,四百年不见,你已愈发的深不可测!” 张陵连忙开口道:“上仙谬赞,晚辈不敢承!” 故人见面分外欢喜,东海龙王倒也没有值时神那般思量,竟然和张陵在这些龙族大神的面前唠起家常,嘘寒问暖,妥妥的一副长辈爱护晚辈的模样。 此番行为举止也让河伯龙神、吴江水帝、青草湖大神更加心如死灰,早前他们有想过这东海龙王和张陵的交情非常之好,可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好,简直和一家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倒也有给人一种错觉,这东海龙王将张陵当成了自己的干儿子一般,甚至在说话间还掏出几枚珍贵的龙珠跟不要钱似是送出去,令人傻眼,感到惊奇。 在谈话之间,张陵却也和东海龙王道一声歉意,毕竟他在四百年前曾经就将一尊九江水帝之一南江水帝和五湖大神之一的都阳湖大神斩诛,如今刚刚从玄妙小世界回归,不曾想此次又将三尊龙族大神一窝端掉,却也有些让人不得不误会张陵是在有意针对龙族水属,有意再给东海龙王难看。 可是常人也并不知晓这东海龙王和张陵早在一两千年前就有过渊源,早已将张陵当做干儿子来对待。 东海龙王闻言,倒也让张陵尽管放宽心:“龙族后辈多的是优秀杰出俊杰,虽然四海五湖之大,可仙职所属也在少数不够分去,老夫主张能者居位,既然这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不珍惜自己的仙职,胡作非为,那便也给下面的年轻龙族后辈一个机会,却也是个好事情!” 虽然此刻东海龙王和张陵并没有去彻查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但这三位龙族大神已经默认,后面的彻查也是走过流程,在细微之处做些精准查验,比如查探有无其他罪名成立。 张陵虽说现在得了九天应元府雷声普化天尊的旨意,同东海龙王协同监查,不过主要的监查还得让东海龙王安排,毕竟张陵这边只有一个人,却也难以在短时间内事无巨细,事事亲为,这东海龙王手下亲信颇多,可差些信得过的龙属去探探这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的真正底细如何。 在一阵畅聊之后,张陵便和东海龙王,以及值时神一同开始此次的监查事宜。 最后东海龙王决定将青草湖地界的事宜交给张陵处理,至于吴江水域和河伯龙神那边,东海龙王将亲自查探虚实,为期三年! 三年很快过去,张陵将青草湖大神的罪名和行迹一并上报给东海龙王,而后便等待最终的决断。 张陵趁着这些时间倒也乐得清闲,他将黑熊大王安置在妖怪城镇内,而后取出老龙王赠予的一枚龙珠高悬定藏在这城镇的云空之中,可以利用龙珠的灵韵之力一直照拂这四方城镇,让这些妖怪得以被千年龙珠的钟灵秀丽的灵韵洗礼,不仅能够对修行有好处,还可以养育心境和气势。 另外这些妖怪以后也算是得东海王龙的照拂,过路的神圣见到那枚龙珠便也能够掐算出一些因果,倒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将此间妖怪斩灭。 做完这些事情后,张陵在长生福地内种植养护那枚原先从山间寺庙中得来的种子,最后发现竟然是颗菩提树! 张陵当时准备前往黑熊山寻找那黑熊大王会一会,谁曾想竟然在路过之时看见一座金光闪闪的佛庙,抱着好奇的念头走进去看见一尊大佛,倒也可能举止有些令人误会,显得轻佻,引来一位老和尚的训斥。 这老和尚倒也见张陵有佛缘有了爱才之心想要度化,结果最后张陵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最后更是让那老和尚立地成就地仙之境,入佛家比丘果位。不堕轮回。 这老和尚为表达一丝感激之意,将寺庙中的一颗古老种子赠送给张陵,虽然其内没有什么生机,但凭借长生福地强大的滋养,如今竟然也能够生根发芽,长出一颗小树苗。 如此一来,长生福地内倒也有了三颗仙树种! 一棵为仙枣树、一棵为蟠桃树、一颗为菩提树! 传说只要有人坐在这菩提树四周便可以心神安宁,不受心魔滋扰,对顿悟之道有着极大帮助。 至于那传说中的菩提子则更是珍贵无比,是佛家至宝,基本不会流传到外界之中。 张陵在长生福地内悉心照料这颗菩提树小幼苗,又让十运招财猫和聚宝狮没事就多照料照料这颗菩提树,得到的回应是“喵喵喵”和“啊呜”。 显然张陵的回答得到了这些小家伙的认同和答应。 不过让一些猫和狮子照顾一棵树怎么说都有些怪怪的。 但毕竟是天地灵物,倒也不用过多担心什么。 就在张陵悠哉悠哉的于长生福地内享受之时,却也得到外界值时神和东海龙王的回应,就关于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一事,最终的决断是这三尊龙神被剔除仙骨龙身,整个河伯龙神管辖地界、吴江水域和青草湖水域所属龙族仙职以及其他仙神神圣都被摘除了七七八八,最后填补上一大批后起之秀,新晋后辈。 一时间这些地方欣欣向荣,新任的河伯龙神、吴江水帝和青草湖大神倒也很是年轻,对张陵有着说不出的尊敬之意。 这件事如同大地震的震荡波传遍整个仙界,张陵的名字再一次响彻寰宇,所有神圣都知晓今次前河伯龙神、前吴江水帝和前青草湖大神都因为这位青衣少年而造次大难,甚至是相关的水域地界其他仙神所属都没有逃的掉。 另外东海龙王秉公处理的态度也让这天下神圣再一次领略到这位老龙王的铁血手腕!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即便是在如此覆盖面之广,涉及仙属之大的彻查一事上都没有丝毫留情,倒也让东海龙王的名声更加深入人心。 而随着前河伯龙神、前吴江水帝和前青草湖大神的认罪伏法,这些地界水域的黎明宛如迎来新生,越加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只是当张陵站在山巅之上俯瞰芸芸众生,蓦然回首之时,却也知晓这时代的更迭不过是个圈,新任的仙职都还年轻充满无穷的激情和干劲,但保不齐有一天会被岁月磨灭心中激昂,逐渐享乐滋长,越来越目中无人,何不食肉糜,最后再次沦为如前河伯龙神、前吴江水帝和前青草湖大神那般的结局。 此间任重而道远,张陵有时候也会感觉孤身无力。 他似乎只能够在看得到的地方发挥善恶巡游神的作用,而在很多看到的地方和阴暗处,仍旧有非常之多的仙神神圣在肆意妄为,行霍乱之事。 此间走三关,第一关见心明性倒也有所感悟,只是还不足以完全踏出这一关,仍需更多的磨砺的经历。 未来之路任重而道远,不可掉以轻心。 张陵亦知晓前路漫漫,上下求索的道理。 最终张陵挥挥衣袖离开青草湖地界,朝着前方大道之路大步行去。 他不知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但路在脚下,唯有前行。 —— 不知走了多久。 斗转星移,天边的太阳起起伏伏,自东升起,由西降下。 青衣少年如沐春风,手拿一把折扇遥遥迎风,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 不曾想走到半路时忽然感觉前方似有什么妖气传来。 定睛一瞧,居然是一只山羊精! 山羊成精? 这倒有点意思! 法眼看去,这山羊精的气息十分干净纯粹,隐约间还有一丝功德加身,看样子平日里没少做善事。 张陵旋即准备快步赶过去,山羊成精本就不易,更何况还是一只行好事的山羊精。 谁料还没靠近,便感觉有一阵怪风刮过,旋即那山羊精身旁出现几个巡游草头神。 “小妖见过几位上尊!” 这山羊精立刻对着眼前这几位巡游草头神恭敬的说道。 其中一位巡游草头神眉头一皱,颇为不悦道:“你何故在此久留?” 山羊精答道:“今次在路中遇到一位受伤的猎户,小妖将他送往人烟之地救治,此次返回之路上忽感疲惫,想着在这路边歇脚一二。” “大胆,这人烟之地也是你这妖怪能够闯入的?按罪当诛!” 这草头神大怒,作势要打杀,登时吓的那山羊精匍匐在地,痛哭求饶:“几位上尊饶命,饶命呐!小妖我自修行伊始至今事事从善,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几位上尊行行好放过小妖吧……” 这山羊精在此求饶,旁边的几个巡游草头神却在窃窃私语。 “这山羊精忒瘦了点,平日里估计没吃什么好的,倒不如放回山中圈养,等养肥了再吃如何?” “嗯……甚好甚好,这山羊最是滋补,首推以从善的妖怪的肉最是干净纯粹,不像那些总是祸害凡人,打杀凡人的妖怪,肉都是臭的,难吃的狠!” 几位巡游草头神全然不顾这山羊精在一旁听的真切,直接当面议论起如何吃山羊精,有几种吃法。 有巡游的草头神建议养肥后烤了吃,有的则建议直接做成羊汤最是美味。 之后更是煎炒烹炸蒸煮等等花样吃法都说出来。 山羊精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最后瘫软在地上无助哭泣,它不明白自己行善修行怎么还做错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耍耍山 第120章 耍耍山(4千字) 山羊精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这几位巡游草头神,对方的嘴脸满是镇狰狞和恐怖,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正在张开血盆大口,垂涎欲滴。 它心如死灰的流着眼泪,自己明明自从修行以来一直都在向善修行,可谁想到最后竟然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那就这么决定了,先养肥了再宰了吃,四条腿用来烤,其他的煎炒烹炸和炖汤。” 哧溜哧溜的口水声吞咽。 这些巡游草头神最后商议好决定这样去做,旋即不知从哪摸出铁链将山羊精捆起来,正准备抓回山中圈养。 这一幕正好被张陵尽收眼底,他有些狐疑的看向这几个巡游草头神,掐指一算,似乎心中有所明悟,神念微动,知晓这些个草头神是某个山神的座下仙属, 具体是哪个山神倒也难以得知,不过可以顺着这条线去好好摸一摸。 正当张陵沉吟思考时,忽然路边又走来一个凡人,他挺着大肚子,却是一个胖子,约莫有三十岁的样子,满脑肥肠,脑袋大脖子粗,走起路来气喘吁吁,看来体质有些差劲。 这凡人离着山羊精河几个巡游草头神还有些距离,全然没有看见。 巡游的草头神们看见这个胖子后忽然眼珠子一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似乎闪烁出什么亮光。 “这凡人养的真好,白白胖胖!” “口味一点也很不错!” “嘘!最近青草湖刚经历一场大乱,青草湖大神都被剔除了仙骨龙躯,山神大人要求我们不要惹是生非,毕竟此地靠近青草湖地界,谁也不知晓那位神圣是否会顺着路走过来。” 几个巡游草头神交换意见后,最后只得无奈的放过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的凡人。 只是依然能够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这凡人确实让这几个巡游草头神连连吞口水。 张陵摇摇头,再次掐指一算,法眼开去,只见这几个巡游的草头神全身都冒着黑红之气,这是典型的作恶过多导致的血祸之气。 他不免感到困惑,这山神说到底也是仙籍在册天庭的仙神,座下的草头神如此肆意妄为,这山神不仅不清理门户,反而还留在身边去纵容。 当即张陵决定悄悄的跟在这几个阴神身后,看看此地山神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多时,几个巡游的草头神将山羊精捆绑严实后,刮起一阵龙卷风消失在眼前。 张陵施展隐身神通,而后一路顺着气息跟随过去。 云层之下,呼呼风啸,一座深山若隐若现,横跨在大地之上如同一条卧龙,极其震撼。 张陵脚踏云彩,见那道龙卷风进入了这座深山中,连忙按落云头来到深山之内。 刚一落地,便看见这深山之外有一座大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耍耍山! 耍耍山? 倒是有点意思! 张陵真身入了山中,见到那几位巡游草头神找到一只狮妖,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狮妖,这山羊你且帮我们好好养养,一定要养肥养大!” 几个草头神模样有些趾高气昂,样子居高临下,没有真的把眼前这个狮妖放在眼里。 “各位上仙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说话间,这狮妖将山羊精的铁链拿在手中,而后拽着山羊精来到一处山洞内,噗通一声将山羊精举起来丢了进去。 几位巡游草头神见状,点点头,其中一位道:“最近各方地界有些不太平,先前已经通知过你,今次再通知一下,你让手底下的小妖们都老实一点。” 狮妖连忙表示自己已经通知过,事情妥当,不会节外生枝。 几个巡游草头神满意点点头,便化作龙卷风离开此地,直入山君府邸,想来是要回去找山神汇报什么事情。 此间张陵真身走入山中腹地,已经知晓天机,可以窥探,掐指一算,摇摇头叹息,这耍耍山的山神也不过是一初入天仙的神圣,似乎用来什么旁门左道的路子导致这道行一直停滞不前,这便也越发的自暴自弃,开始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 比如纵容手下的草头神吃人! 以及专吃一些从善修行的山精野怪。 这简直是在找死! 虽说张陵现在已经来到耍耍山腹地,而这山神本体和整个山都融合相连,按照常理来说会知晓有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但张陵的道行和修为远远高于此地山神,只要有意隐匿气息,对方是完全不会知晓。 张陵左右思索一会,朝着这狮妖悄无声息的打上一个标引,而后直直朝山君府邸行去。 耍耍山,山君府邸。 张陵隐身走入这府邸之中,见到一群草头神正围着一位石头人喝酒吃菜,四五吆喝,好不热闹。 这山神居然还真是个石头人,看来是本体山精成长最后得了些机缘和造化有了仙籍入册,成为此地镇守仙神。 “山君大人,方才我等巡游之时抓来一个行善的山羊精,已经交给狮妖养着,等养肥后孝敬您,那一身肉质纯粹干净,香味扑鼻,真是难得的缘法让我等碰见。” 一位巡游草头神咕噜噜喝下一口酒,喜滋滋的说道。 那山神闻言,却也有些闷闷不乐,众草头神见状,纷纷询问缘由。 只听这山神言道:“最近本君总是心神不宁,预感大祸临头,想来我等在此山中逍遥快活几百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可说到底也是吃过人、吃过那些行善的妖,举头三尺有神明,本君自己是这耍耍山的仙神,而在上头亦有其他仙神,总有一天这日子会被打破,不再拥有。” 山神说话间,引得其余巡游草头神的沉默。 只一位草头神叹息道:“我等出生便且如此,此间无论道行修行亦或仙路之道都已经走到尽头,迟早也要化作黄土,再受那轮回之苦,山君大人何须伤心,快活一世便也够本,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若真的有祸事临头,我等愿誓死追随山君大人,一起化灰迎风吹。” 几番言语之下,这山君竟然和一群草头神抱头痛哭起来。 张陵摇摇头,显出真身。 山君府邸内登时出现一位青衣少年。 一时间仙光乍现,神虹熠熠,有霞光喷薄涌动,紫气加盖,临凡华贵,遥遥璀璨,仙雾光霭笼罩四周,神异非凡。 张陵本人沐浴如金,蒸腾如升,如谪仙临凡,丰神如玉,惊的四周惊骇连连,纷纷停下手中举动,山神和一众巡游草头神连忙跪地叩头,全身颤抖的打起摆子来。 尤其是那位山神,此刻全身害怕万分,忽然有所醒悟自己为何最近心神不宁,总是感觉有祸事临头。 张陵伫立在原地,摇摇头道:“本地山神,你可知罪?” 旋即这山神长叹息,道:“小仙知罪,愿听发落!” 一众巡游草头神也齐齐低声,乖乖表示愿意听从发落。 眼前这青衣少年的装扮过于显眼,在第一时间看见的时候就已经心中明悟,知晓是那位善恶巡游神亲至。 这位鼎鼎大名,在四百年前搅动风云九幽地府的神圣今次又将三尊龙族大神一网打尽,再次震撼四方。 只是没想到这尊神圣居然这么快就路过此山。 若是按照以往张陵的性格,便是直接手起剑落,斩灭眼前山神和这群巡游草头神,但如今他已经开始走三关,唯见性明心,若是野蛮粗暴的将这事情独断,却也不能让这天下仙神惊醒,还是应该上报给值时神,然后让天庭派些神圣过来处理。 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张陵从解阳山一路走到现在,一千多年过去,见惯了凡人血泪,也见多了这些仙神神圣胡作非为,不免有时候会感到失望透顶。 原本仙神庇佑凡人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现在却也变成一件值得歌功颂德,大赞特赞的事。 而更多的仙神都在干着蝇营狗苟的事情,高盘在镇守之地做些贪图享乐,为非作歹的事情。 张陵想到这里,从袖中捏出一张剪纸,这剪纸迎风变大,化作一位黄巾力士。 他吩咐力士在此看守山神和一众草头神,等候天庭派人来监查收押。 处理完此间事宜后,张陵便走出山君府邸,直奔那原先那头狮妖的方向行去。 不多时,张陵来到一处山头。 这里绿树成荫,繁花似锦,青山绿水环绕,倒是个绝佳的风景之地。 山头的一处土坡上有一只小野猪精正躺在草丛中呼呼大睡。 它长着猪头人身,嘴巴长出小小的獠牙,身上穿着皮甲,脖子上系一根绿色的丝带,看起来年龄偏小,有种小孩子的感觉。 张陵见这小野猪精睡的十分香甜,嘴角的还流淌口水,时不时发出傻笑,想必是在做什么美梦。 忽然他心有所感,竟察觉天机指引,这小野猪精却也和自己有几分缘法。 这便掐指一算,心中了然,而后法眼看去,只见这小野猪精通体纯粹干净,心思澄净,倒是个不错的修行胚子。 对于它的美梦,张陵也有所好奇,这便立刻入了对方梦中,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梦能够让对方傻乐成这样! …… 梦境之中。 有一只肩带披风,头戴斗笠,一手握着剑的野猪妖正在为凡人们斩杀犯恶的妖魔,手起刀落之间有剑光飞过,几息之后妖魔被斩杀伏诛,登时引来身旁凡人们的欢呼雀跃。 “英雄,英雄!” “小猪妖是大英雄!” 夸赞声此起彼伏,余音不绝。 “我是大英雄!” 这野猪妖扬起头,颇为得意的抬头看向当空中的太阳,身姿挺拔,熠熠生辉。 张陵看的真切,恍然大悟,原来是“英雄梦”。 这个梦他曾经在前世的时候也做过很多次。 梦里他是御剑飞行的剑仙,穿梭天地之间,斩妖除魔,风里来雨里去,快意恩仇,恣意潇洒,任逍遥! 正当张陵会心一笑时,突然察觉到有不速之客前来,这便当即从小野猪妖的梦中出来,真身隐于一旁。 这头的小野猪精在睡觉,不远处走来一个秃鹫精,也是人身,手里拿着钢叉,背后生出一对黑翅膀,羽翼干瘪,看起来骨瘦嶙峋的样子。 秃鹫精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猛地一掌拍在小野猪精的肚皮上:“好啊你,大王让你去给山羊精喂草,你却在这里睡大觉!” “啊……怎么了怎么了……” 小野猪精从睡梦中惊醒,显得慌张不已,抬眼一看竟是熟悉的同僚秃鹫精。 “还不快去给山羊精喂草,要是让大王知道你偷懒,有你好果子吃!” 秃鹫精的话让小野猪精心神一震,连忙跟在对方屁股后面朝某个山洞走去。 不多时,小野猪精和秃鹫精从山洞中走出来,前者有些垂头丧气,后者则干劲十足,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指指点点:“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乱发善心,这山洞里头的妖怪和凡人都是大王进贡孝敬给山神老爷和巡游神大人们的,你发善心要是被上头知晓了可是要害死我啊!” 小野猪精摇摇头,叹息道:“可是山洞里的妖怪和凡人好可怜!” “啧啧啧,你知不知道你能跟着大王是多大的福分,咱大王上头有山神老爷和各路巡游神大人罩着,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闲的乱发善心!” 秃鹫精数落着对方,摇头晃脑。 “我想离开耍耍山!” 小野猪精忽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 “啥?你说啥?” 秃鹫精一愣,似乎举得对方在说胡话,脑子烧坏掉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野猪精。 “我在想跟着大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这一辈呆在耍耍山也是无趣,是不是该出去闯闯?” “你在说什么胡话,别瞎想,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呀!青草湖大神你知道么?比山神老爷厉害一万倍那种,龙族的大能,可以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那种,就在耍耍山隔壁的青草湖地界,前不久刚被一位过路的神圣宰了,你说青草湖大神都只能落得这个下场,你又凭什么出去闯闯?跟着大王好好干,以后成仙得道也是有机会的!搞不好哪天山君老爷看重你收你做了草头神,到时候你可就发达啦!这才是正事,知道么?” 第一百二十章 曾经夏日 第121章 曾经夏日(4千字) 尽管秃鹫精此刻在好言相劝,不想小野猪精真的跑到山外的世界闯荡。 可对于小野猪精而言,耍耍山愈加的让它感到无趣。 并且整天跟着大王去做些坏事,是非其所愿。 尽管秃鹫精说过,做妖怪就得干这种事,不然又怎么能够叫妖怪呢? 小野猪精一直以来都不赞同这个观点,难道妖怪就是天生杀人放火,到处祸害同类和凡人么? 如果这样也能成仙得道的话,那一定不是正道。 曾几何时,眼前的秃鹫精也不是现在这般样子。 小野猪精忽然想起曾经的一段美好回忆。 —— 那年夏日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投射在耍耍山上。 一只可爱的小野猪在山间蹦蹦跳跳。 小野猪在耍耍山上长大,这里是它的家园,每个角落、每个水滴,都让它感到亲切。 这个时候耍耍山还没有所谓的山君老爷,也没有什么巡游的草头神。 就连狮妖大王也成精没有多久,山里的精怪们亦是懵懵懂懂。 小野猪在某天机缘巧合下吃下一枚红彤彤的果子,旋即便感觉灵智开窍,逐渐下身四肢化为人形。 如此小野猪成为小野猪精。 刚刚化形的它对眼前的世界感到无比的好奇,它开始在耍耍山四处游走,结交新朋友,尤其是那些还未化形的小动物。 春去秋来,渴了就喝些甘甜泉水,饿了就吃些野果树皮山草…… 日子过的很快,每到夏天的时候,耍耍山上的小动物都变得活跃起来,小野猪精也跟着它们一起玩乐。 某天,它来到一处小溪边,看到一只浑身满是泥巴的秃鹫精,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奄奄一息,小野猪精走近到身前,连忙找来认知里的草药替秃鹫治疗。 秃鹫精低着头垂着耳,无力地回答:“我被一只猎人用弓箭射中,慌忙逃命之时体力不支从高空坠落至此,顺着溪水被冲到这里来了。” 小野猪精左右思索,决定带这位秃鹫精回去,这便吭哧吭哧的将对方背起来,一路步履蹒跚的走到山洞中。 在山洞里,小野猪精整日悉心照料秃鹫精,对方的伤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康复起来。 这段时间里,两只小妖怪彼此之间成为过命的好友,在一起互相闲聊,畅谈妖生理想,眉飞色舞,娓娓道来。 小野猪精说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它询问秃鹫精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 秃鹫精回道:“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人间有很多数不清的好吃的,好玩的,虽然危险了一些,但相比较山里无趣枯燥的生活,它更愿意在外面的世界,在那广袤无边的天空翱翔。” 小野猪精露出羡慕的神情,也希翼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像秃鹫精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体验体验世界的精彩。 之后,秃鹫精告诉小野猪精自己的遭遇。 它本是秃鹫成精,在某个道观内听闻一个道士说,只要行善修行,哪怕是妖怪也会有一天得求正果,在成仙路上有一二收获。 得道成仙,亦是秃鹫精的毕生梦想。 为此,它开始处处行善,虽然其丑陋的外表引来不少麻烦,但依然没有放弃心中行善的想法,哪怕如今被猎人射中,差点毙命,它没有放弃心中的理想和追求。 秃鹫精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和勤奋,就一定可以在成仙道路上有所收获! 小野猪精对秃鹫精非常敬佩,尽管它不太能够听懂什么叫做“行善修行,成仙得道”,但这种词听起来就非常厉害,令它心生敬畏和向往。 就这样,行善修行和成仙得道的种子在小野猪精心中生根发芽。 它和秃鹫精成为至交好友,在这耍耍山彻底安顿下来,互相勉励,希望能够有一天早日修成正果。 直到某一天,因为一件事的出现,彻底打破两只小妖怪的平静和安宁。 一些穷凶极恶,到处残害同胞的山精野怪从外山进入耍耍山,它们无恶不作,残暴贪婪。 小野猪精和秃鹫精差点因此命丧当场。 正当它们绝望无助之时,耍耍山忽然从天而降一只石头怪,它自称是天庭派来的山神,在此镇守一方。 这位山神以一己之力诛灭了那些外来入侵的山精妖魔,耍耍山再次重归平静和安宁。 所有的妖怪开始称呼这位山神叫做“山神老爷”或者是“山君老爷”,这位山神是真正的神仙,受到众妖的爱戴和拥护。 就连那位不可一世的狮妖都要低下高傲的头颅,去讨好这位山君老爷。 这位山君老爷十分正义公正,同时也很低调的在山君府邸内修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突然有一天,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乌云满天。 山君府邸内传出一阵暴躁的惊呼声。 也就是这天开始,山君老爷似乎性情大变,开始变得不再如往常那般公正正义,行为处事也越加张扬跋扈。 一些整日讨好山神老爷的精怪,平日里没少对耍耍山中的同胞磨刀霍霍,时不时还偷偷跑出山外残害凡人,最后居然被这山神老爷收入麾下,成为此地的巡游草头神,直接一飞冲天,摇身一变从山精野怪成为一方仙神的座下护法。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耍耍山上的妖怪们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它们尽管不理解却也不敢声张议论。 但这件事对秃鹫精的打击非常之大,它开始疯疯癫癫,行为举止变得不正常,时不时会大笑大哭,或者低声呓语。 小野猪精十分担心这位好友的情况,生怕对方有一天想不开做些不好的事情出来。 终于在某一天夜晚,秃鹫精有些绝望的对小野猪精说:“行善修行真的能够在成仙得道的路上有所收获么?为什么那些作恶的妖怪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还因此成为山神老爷的座下巡游草头神,也能够披着仙家的衣服到处招摇过市,想做甚就做甚?” 所以,行善修行是假的,是骗人的么? 秃鹫精露出惨笑,并不能理解当时那位道士口中的话语是不是真的。 小野猪精摇摇头,它不知该怎么办,它也不像秃鹫精一样见多识广,能够说出那么多很有道理的话语。 只是对于这件事,小野猪精觉得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它也说不上来。 因为这件事给秃鹫精很大的打击,似乎也渐渐的改变了对方的心态。 对方不再那么的执着做一些行善的事情,反而每天无所事事的躺在草地上睡大觉。 小野猪精经常会叫醒对方,它不希望秃鹫精就此沉沦下去,可似乎没有什么起色。 终于有一天,山神老爷发话要收狮妖做为镇山护法兽,虽说也是山神老爷的麾下,但对比那些巡游的草头神来说,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远远不如。 原本那些巡游的草头神曾经还是耍耍山的山精野怪时,还要仰仗狮妖的鼻息苟活,整日也要去讨好狮妖,希望能够日子过的顺利一些。 只是自从它们成为山神老爷麾下的巡游草头神时,便也在道行和修行上远远的将狮妖甩在身后,不再如曾经那般还是卑微的做狮妖的手下,此间倒也地位和身份发生两级反转,变成这狮妖开始百般讨好。 秃鹫精看着真切,在这件事上有了自己的认知。 它告诉小野猪精,行善修行就是骗那些懵懂无知的修行者,光靠个人的努力和勤奋是永远无法在成仙得道这条道路上有所收获。 是的,秃鹫精已经顿悟,它知晓光靠自己没有任何的用处。 除了能够感动自己外,一无所获。 秃鹫精也不再每天躺在草地上睡大觉无所事事,它决定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先成为狮妖的手下,以后再找个机会顺着这条线往上爬,靠近山君老爷的府邸,成为对方麾下的一员。 秃鹫精似乎一夜之间开窍,居然真的得到狮妖的认同,成为对方麾下的下属。 彼时,耍耍山上的其他山精野怪并不想做狮妖的下属,毕竟给别人做手下被呼来喝去,它们在山里悠闲的日子过惯了,谁又愿意自讨没趣呢? 要是能够成为山君老爷麾下的下属,这还差不多,相信很多山精野怪都会挤破头的前去毛遂自荐。 秃鹫精成为狮妖的下属后,每天都十分积极主动,它也希望小野猪精能够和自己一样成为狮妖的下属,因为它有预感,既然这狮妖能够成为山君老爷的镇山神兽,以后一定也会跟着发达起来。 可其他山精野怪并不这么觉得,这被山君老爷亲自封号的“镇山神兽”似乎地位十分低下,那些个巡游草头神随便一个出来都能对狮妖大呼小叫,盛气凌人的指手画脚,而这狮妖不仅不敢生气恼火,反而要露出一脸巴结谄媚的神情去讨好对方。 如此看来,跟着这狮妖并没有什么前途可言,还不如自己乐的自在。 这个认知也成为耍耍山所有山精野怪的共识。 直到有一天,山君老爷突然发话,要将耍耍山所有的山精野怪全部收编到狮妖的麾下统一管理。 而这时候的狮妖也有个“大王”的称号。 它虽然不如山君老爷麾下的草头神,但已经得到山君老爷的支持,成为耍耍山内所有山精野怪的大王。 这时候,早早跟着狮妖大王的秃鹫精便成为红人,一时间风头无二。 山君老爷麾下的巡游草头山要求狮妖挖一些能够住人的山洞,而后这些草头神时不时会从山的外面抓一些凡人和其他妖怪回来做吃食。 听说山君老爷最爱养的白白胖胖的凡人,为此这些草头神们曾经在某段时间内集中抓了很多这种体型的凡人回来。 秃鹫精因为跟着狮妖大王很早,所以是这耍耍山中的元老,整日里并不用做些什么具体的活和事情,只要每天点点山洞里那些凡人和妖怪的数量,再安排手下喂好吃食便可,其他的活自会有其他耍耍山内的妖怪去办理。 秃鹫精的特权很快就辐射到小野猪精身上。 它安排小野猪精成为自己的帮手,二人成为一个组合,每日的活计就是往山洞转一圈,看看那些被圈养起来的凡人和妖怪养的如何,数量能不能对上,有没有逃跑的。 其他时间便是自己随便打发,也没有旁的妖怪敢来说闲话。 秃鹫精会利用这些时间打坐立功,拼命修行,希望有一天能够被山君老爷看重,也成为山君府邸麾下的巡游草头神,一步登天。 小野猪精却开始变得越来越懒,整日里就是躺在草地上睡大觉,亦如当初秃鹫精整日睡大觉一般。 对于小野猪精每天不干活,偷懒睡大觉这一举动,秃鹫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日黄昏的时候才会去叫醒对方,然后让对方跟着自己去山洞里转一圈。 当然,秃鹫精每次都会装的十分生气的模样去找小野猪精,然后大声的拍醒对方,或者训斥一二,这样给那些其他的妖怪也好做的样子,让人挑不出问题出来。 小野猪精心领神会,知晓秃鹫精每日都会来演这一出给别的妖怪看,起初它也会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是否这样不太好。 但随着日子的推移,小野猪精逐渐厌倦这种枯燥麻木,并且让其感到恶性的活计。 它觉得山君老爷变了,变得十分贪婪和陌生。 而自己也在每天助纣为虐,做帮凶! 可是小野猪精并没有办法能够左右这件事。 它太弱小,弱到耍耍山所有的妖怪都在嘲笑:瞧那只猪,一天天就只知道睡大觉。 睡大觉,其实已经成为小野猪精麻痹自己的一种方式。 只有在睡大觉的时候,它才会觉得自己才是自己。 而梦里的自己才是真正开心快乐,真正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小野猪精没有忘记当年秃鹫精说的那句话:只要行善修行,就一定能够在成仙得道的路上有所收获。 小野猪精想要做善事,比如将山洞里的那些妖怪和凡人放走。 只是当它听秃鹫精说,山君老爷和整个耍耍山融为一体,山里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这位老爷的查探,哪怕是石头缝里的虫卵。 当然,山君老爷日理万机,是不会闲到无聊关注一个虫卵,就像不会关注小野猪精每天睡大觉一样。 可如果山洞里的凡人和妖怪拍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想成为大英雄 第122章 我想成为大英雄(4千字) 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也因为曾经夏日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得以改变了秃鹫精,也改变了小野猪精。 似乎自从那件事之后,小野猪精的体型就一直没有长大过,它的过往回忆以及现下的所有思绪都停留在了过去。 做一个好妖,或者说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成为人人歌颂的大英雄,这是小野猪精一直以来都没有改变的。 同时也没有改变的是,小野猪精坚信的那句话:只要一直坚持行善修行,就一定可以在成仙得道的路上有所收获。 曾经这句话是秃鹫精听一位道士说的,小野猪精则是听秃鹫精说的。 如今往事如烟,俱被吹散在风里,秃鹫精似乎已经放弃了心中那颗对过往信念,对“行善修行”这四个字的执着,反而是小野猪精在心中仍旧坚守。 小野猪精回想着过往事情历历在目,它看着眼前的秃鹫精喋喋不休,不免心中有些难过。 犹记得,当年的秃鹫精还是那么的阳光开朗,说好了要一起携手同进退,在追求成仙得道的路上不忘初心,始终坚持行善修行,哪怕它们只是最低贱的山野精怪,没有任何的根脚和靠山。 只是时间和过往的事情改变了秃鹫精,如今在这条追求行善修行的道路上,只剩下小野猪精在默默坚守。 “确实应该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了!” 小野猪精又是道一句这样的话语。 秃鹫精猛地停止之前的喋喋不休,竟也怔怔的看着眼前昔年好友出神,旋即它叹息一声,道:“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这句话,秃鹫精自顾自的朝前方走去:“大王那里我自会替你断后,此间事宜无需担忧,希望你能够在外面的世界踩出一条阳光大道。” 之后便是久久的无声。 小野猪精看着秃鹫精远去的背影,莫名感到伤感和悲哀。 为什么事情发展到最后总会令人如此的唏嘘? 它不免低头哭泣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至极。 “好啊你,就知道你一个人不行!” 忽然,小野猪精的肩膀被一只鸟爪子拍击,它愣住神停止抽噎,转过头看去,竟然是方才走远的秃鹫精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秃鹫精站在阳光下,此刻夕阳无限好,正是晚霞未出最美的时候:“我决定啦,陪你一起出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秃鹫精的话让小野猪精再次愣神,而后便是露出微笑,进而是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 秃鹫精也跟着笑起来,两只小妖怪的笑声融合在一起,放肆肆意的传荡在四周,似乎又回到那年夏日刚刚认识的时候。 这么多年下来,秃鹫精尽管主动跟随在狮妖大王身边,但却一直在重复着溜须拍马和嘴上功夫,小野猪精能够感觉到对方是非常不甘心的。 它知道秃鹫精有着猛禽该有的傲气,不愿意如此屈服,哪怕当年的事情给对方的打击如此巨大,但也依旧让其保留最后的良善。 至少对方时至今日也没有去吃什么行善的妖怪或者是凡人,它受到这耍耍山不良风气的影响,只能被裹挟向前。 毕竟高高在上的山神老爷就是幕后的始作俑者,做为小妖怪的它们又如何不自量力的做些什么呢? “你说我们一走了之,会不会被大王抓回来?你不是说整个耍耍山都被山君老爷融为一体了么?那我们现在的言语和举动不都被山君老爷看在眼里?” 小野猪精突然有些顾虑的说道。 这却也引来秃鹫精的大笑:“你看看你,就知道你还是胆小,放心好了,狮妖大王和你一样胆小,对外面的世界最为恐慌,尤其是听说最近隔壁青草湖地界的龙族大神被那位神圣宰杀,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敢出耍耍山半步,它哪敢来抓我们回去? 至于山神老爷,它又怎么会在乎你我这种毫无起眼的小妖?这耍耍山每天都有山精野怪诞生,也有山精野怪死去,如此往复循环,此间发生的事情从未见山神老爷管过,一直都是狮妖大王在打理,放心好了,山君老爷还犯不着把你我放在眼里!” 秃鹫精的一席话让小野猪精有些心安,不再像之前那般顾虑过多,有些害怕。 两个小妖怪一拍即合,决定今晚深夜的时候就逃出耍耍山。 一时间也聊的不亦乐乎,开始畅谈起等到了外面的世界后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小野猪精大大方方表示,自己要做行侠仗义,乐善好施的大英雄! 没错,大英雄! 这句话引来秃鹫精的惊奇连连:“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在想要当大英雄!” 随后秃鹫精左右思考,便开口道:“大英雄身边也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伙伴,总得有人掌掌眼,单打独斗,孤身远走太过危险了,我勉为其难做你帮手好了!” 说罢,这秃鹫精扇动背后的翅膀,嘎嘎怪笑起来。 小野猪精也跟着笑起来,气氛和谐,美好融洽。 —— 深夜。 耍耍山内寂静无声。 两个小妖怪行色匆匆的正在朝山外走去。 正是小野猪精和秃鹫精。 忽然,小野猪精停下脚步。 引来身旁秃鹫精的疑惑,它悄声问道:“怎么了?” 小野猪精愣住神,转头看向耍耍山深处,眉头紧锁,似有些为难,想要做出什么决定:“你说怎样才能成为大英雄?” 秃鹫精想了想,道:“自然是行善修行,做好事,济世救人了!” 小野猪精闻言,一脸坚毅的又问道:“如果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有危险,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我们还要去做么?” 这声音虽然极小,但却也在秃鹫精心中引发震撼,也让对方陷入沉思。 良久,秃鹫精开口道:“我曾听那位道士说过,如果行善是为了达成某种自私的目的,自然难以是正道,而要成为大英雄势必要做到无私无畏,否则心思不纯,意念不通达,最后只能沦为四不像!” 小野猪精有所顿悟,又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道士究竟在哪?我们或者可以去找它求道。” 秃鹫精想了想,陷入某种回忆:“那个道观叫做正一观,听说是以前的正二观和正三观合并之后形成的一个新的道派,他们最厉害的术法可以召唤九天神雷,听说是一种霸道的符箓之术!” 小野猪精听的有些发懵,完全不明白什么叫正一观、至于那正二观和正三观更是云里雾里。 不过它倒是记住了那个厉害的术法,居然可以召唤九天神雷,这得是多么强大神通啊! 符箓之术? 小野猪精尽管听不懂,但还是从秃鹫精的口中听出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感觉。 小野猪精思索一二,道:“我想了想,既然要做大英雄,又何不从现在开始?” 从现在开始? 秃鹫精愣神,它看向小野猪精,而后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山中的某个山洞里,那里正是关押着凡人和一些行善的妖怪,这些都是山神老爷圈养的吃食! “你的意思是,要去救他们?” “我总是觉得,如果今天我就这样走出耍耍山,恐怕一辈子都会在心中走不出这道坎,这里明明有这么多的无辜者等着我们去解救,如果仅仅因为上头有山君老爷和狮妖大王而放弃营救的行为,这耍耍山恐怕永远也不会改变!” “不应该因为这无道理强权欺压而永远沉默无声,希望有什么过路的神仙能够改变一二,就像当年你我也希望会有神仙降临,改变耍耍山一样,事实证明,当年山神老爷来到耍耍山的时候起初还是很好的,但随着时间的磨损,最终也沦为现在的局面,神仙靠不住,只能靠我们自己。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无外乎是让自己的血洒在荒山之中,我相信耍耍山也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妖怪是这样想的,但是它们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或者是害怕了,或者是觉得这样做只是徒劳,没有任何改变。 但那又怎么样呢?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妖怪,没有任何根脚和靠山,可心中的梦想不比那些有根脚和靠山的妖怪卑微低贱。 我要去做这件事,哪怕没有结果,但只要去做了,便能让这件事顺着风声传遍整个树林,耍耍山所有的妖怪都会听到这件事情,都会知道我今晚的付出,这会是一个种子,在它们心中生根发芽,我相信迟早有一天耍耍山会迎来真正的光辉!” 小野猪精突如其来的一段悲壮自白让秃鹫精有些愣神,对方忽然感觉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小野猪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成熟很多,如同顿悟明悟一般,好像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先走吧,如果三天后我不能安然出来,便不要等我!” 小野猪精说罢,隐入黑暗之中,朝着深山的那些山洞中进发,它背离秃鹫精,背离山外的方向远行,在顷刻间改变主意,决定就现在践行心中的想法。 至于那句“你先走吧,如果三天后我不能安然出来,便不要等我!”,不过是不想秃鹫精白白送死,或是生死诀别前留下的自欺欺人的希望。 秃鹫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它看着小野猪精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诚然如同小野猪精而言,它此行的目的是为解救那些被圈养在山洞里的凡人和妖怪,但就连它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用自己的血,溅洒在耍耍山之上,在每个如它一样的山精野怪心中浇筑出一颗种子,希望有一天能够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 或者说,小野猪精不是浇筑出一颗种子,而是希望。 是给耍耍山如它一般信念仍在的妖怪心里浇筑出希望。 让它们坚信,未来还有希望,不要轻言放弃! …… 迷途黑暗的深夜中,小野猪精蹑手蹑脚的朝着山洞进发。 在九转八兜之后,它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忽然好像发现什么似的,今晚的山洞竟然没有看守的妖怪。 奇怪,难道去喝酒了? 小野猪精心中大喜,忽然眼睛放亮,心脏如擂鼓般咚咚敲击不停,突突突的加速。 或许,真的有希望能够救出这些凡人和行善的妖怪。 它来到第一个铁笼子前,里面是一头山羊精,就是前几天被那几位巡游的草头神抓回来的山精妖怪。 这几日都是小野猪精负责喂草,每一次投喂的时候,这个山羊精都会疯疯癫癫的说些话语,比如自己在某年某月行善,做了哪些好事,又在某年某月某日发现山中有泥石流的松动迹象,最先预警救了山脚下一整个村落…… 只是最后说着说着,这山羊精便泪流满面,哭诉起来,对方不明白亦是不甘心,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它,明明它从未做过任何的恶事,相反在日常的生活中都是苦巴巴的,每天累死累活,劳心劳力,最后却要成为那些什么巡游草头神的口粮。 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对于类似的这种事情,小野猪精每天都在经历,包括其他的那些行善的妖怪。 因为按照大王的意思,或者说按照山神老爷的意思来说,行善的妖怪气味干净,非常好吃,不像那些作恶的妖怪肉都是臭的,吃起来有股发霉腐烂味道,唯独行善的妖怪吃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香味! “嘘!我来救你出去!” 当山羊精看到小野猪精的到来时,不免眼睛一亮,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只有对方会真心的对自己,听自己诉说,有时候还会泪流满面的在一旁听到流泪。 山羊精相信小野猪精是和自己一样的妖怪,只是迫于眼前的形势和压力,只能沦为帮凶。 但是当它听见对方要来救自己时,心中猛地剧烈跳动起来,求生的欲望立刻如火焰一般升腾。 下一秒,山羊精又有些不忍道:“只是如此一来,你怎么办?” 小野猪精露出笑容:“不用管我,我自然有办法逃离!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左右都没有人看守,似乎整个山洞都放空了一般,就趁着今晚一定能够成功逃出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逃 第123章 出逃(4千字) 漆黑的月夜下,耍耍山内正在悄然酝酿一个惊天计划。 山洞之中,小野猪精在解救山羊精的时候知晓对方在担心自己,便说了一些宽慰对方的话语,事实上当它决定从山口折返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没有想过要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 山羊精听见小野猪精的言语,沉思片刻道:“这样好了,我来帮你一起解救大家,人多力量大,这个山洞里关押太多,就靠你根本难以在短时间内拯救他们。” 说到这里,山羊精似乎想到什么,立刻又开口道:“山洞里面有很多凡人,解救的过程中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误会,万一再闹起恐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控,到时候解救计划能要完蛋,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我出生时候的天赋神通就是可以通过善举博得他们的好感,从而得到亲近!” 小野猪精闻言,眼睛一亮,它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考虑过这么多因素,眼下有山羊精的帮助,倒是可以让解救计划更加顺利的进行。 说做就做,小野猪精将山羊精解救出来后,两个妖怪齐心协力,在山洞中继续来到其他铁笼子前。 在山羊精的帮助下,解救计划十分顺利,另外整个山洞好像真的被狮妖大王遗忘一般,居然没有任何看守和巡逻,这番反常的行为和举动真的让其感到费解,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能够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哪里还要左右思索,延误时机。 至少对于小野猪精而言,就是这个道理。 山洞前后有很多的凡人和妖怪被解救出来,当小野猪精河山羊精来到下一个铁笼前时,忽然发现里面关着一个青衣少年,他手拿一把折扇微微摇晃,嘴角挂着微笑,样子悠然自得,竟然一点也没有被关押后成为妖怪们血食的恐慌和惊惧。 “嘘!你不要害怕,我们是好妖怪,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小野猪精河山羊精在铁笼前对视一眼,而后二人开始对这位青衣少年悄声说道。 张陵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然,不会因为害怕它们而节外生枝。 解救计划十分顺利,只听见铁笼子断裂的声音,张陵从中走了出来,对着小野猪精河山羊精抱拳微笑,以此表达谢意。 这番举动倒是让这两个妖怪感到惊诧,毕竟在这次解救的行动中还没有哪个凡人会像眼前这个青衣少年一般如此彬彬有礼,最主要的是对方的眼神里压根就没有害怕和惊惧的意味,反而带着微笑,让它们感觉一种别样的温暖。 难道说我长的也不是那么可怕? 小野猪精晃晃猪头,两个獠牙微微抖动,低头看向自己的四肢和鬣毛肚皮,嘿嘿的笑出声来,看样子自己以后去了外面的世界,那些凡人也不会像想象中的那样害怕自己。 毕竟眼前这位青衣少年是个很好的借鉴。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解救其他人!” 什么? 张陵这句话让小野猪精河山羊精有些发懵,居然有凡人会主动提出这个想法,想要和它们这种妖怪在一起?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张陵摇晃扇子,悠哉悠哉的看向这两个妖怪,而后突然抬头看向山洞外,旋即露出笑意。 竟然是那只秃鹫精! 它居然一直在山洞外放风。 有趣有趣。 不过秃鹫精在山洞外放风的事情,这小野猪精倒也不知道。 一人两妖在山洞中继续解救其他人,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所有凡人和妖怪都被解救出来。 旋即在小野猪精和山羊精的带路下,一群妖怪和凡人贴着山洞峭壁朝外走去。 刚一走出去,便能看见一只伸展双翅的猛禽妖怪正直勾勾的站在外面,左右东张西望。 一些凡人看见后立马慌乱起来,还以为是狮妖大王发现了他们逃跑,现在派来手下拦路。 “大家别慌,自己人!” 小野猪精眼睛一亮,连忙转头安抚众人,而后朝着这只猛禽妖怪走去。 秃鹫精见小野猪精顺利解救出众人和众妖,心中不免有些开心,不过却也不敢就此掉以轻心,毕竟现在还在耍耍山中,山神老爷必定可以感知到,到时候恐怕还是要难逃一死,但这句话秃鹫精不会说出口。 至少证明,它们曾经努力过。 就在大家开始商议如何下山的时候,张陵站出来提出想法:何不让秃鹫精直接带着这些妖怪和凡人一趟趟的飞出去?如此至少能够尽可能的解救大家,否则按照原定计划一群人沿着山路走出山外至少要一个多时辰。 而这一个多时辰随时可能会被发现,到时候前功尽弃,所有人都会死! 小野猪精思索一会,旋即后山羊精以及秃鹫精谈论,最后决定将就按照张陵的方法去做。 毕竟它们心中都有数,尽管现在将山洞中被圈养的妖怪和凡人解救出来,也依然还在耍耍山中,对于山中的任何风吹草动,山神老爷都是知晓的一清二楚,似是没有可能真的能够逃出去。 只是现在幻想中的希望还在,万一实现了呢? 至少在这个希望没有破灭之前,它们依然想要拼一次。 这总比什么都不干,等死强! 秃鹫精变回原形,而后身躯变大,一次可以载三五个凡人或者妖怪,只是这样势必要分趟进行。 谁先谁后成了问题。 一群凡人和一群行善的妖怪谁都没有说话。 大家相顾两无言,面面相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张陵见状,立刻开口道:“不如分成两边商议一二?” 就此,一群凡人在一起小声的嘀咕。 另外一群行善的妖怪聚在一起你言我语。 最后两方派出各自的代言人,同一时间脱口而出:“要不你们先吧!” 这句话语同时让对方感到震惊。 对于凡人们来说,他们在无数次绝望中心如死灰,以为最后会死在这个黑幽幽的山洞中被那些十恶不赦的妖怪当成血食,求生的希望早已放弃,心中的信念和斗志也已全无,没想到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居然有妖怪愿意挺身而出解救他们! 这种在黑暗至极,绝望无奈之时忽然遇见的希望光明令这些凡人莫名感动的痛哭流涕。 宛如浑身被捆绑的铁链和冰冷身躯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因此,对于这些凡人而言,他们对这些妖怪心存感激。 至少在这个深山之中,没有哪个凡人能够比这些妖怪靠谱,尽管这些妖怪在凡间被描述的多么可恶,但在现下的形势下那些描述已经无关紧要。 哪怕它们长相丑陋,是个妖怪,可能它们心善! 这就足够了! 同时,当这些凡人得知眼前这些妖怪愿意让出最先出逃的机会时,一个个都愣在原地默不作声,似乎陷入某种感动的自责中。 同样,当这些妖怪也知晓眼前的凡人们居然主动提出让出出逃机会的时候,俱的泪流满面,痛哭流涕。 它们行善修行为了什么? 诚然是为了成仙得道,可更多的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凡人们的理解么? 至少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十恶不赦的,尽管它们时常因为长相丑陋和一些其他的原因被判定为异类,可总有另外一些妖怪愿意前赴后继,在行善修行这条路上坚定不移。 亦如那些凡尘中的人们一样,无论这世道如何艰难,世风又是如何不古,可总有一些人不会放弃心中的信念和理想,善念永远心存,不会磨灭! 很快,第一批凡人被秃鹫精在成功送出山外。 而后是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似乎整个耍耍山那些巡逻守山的妖怪都消失了一般,居然无一发现这些出逃的凡人。 当轮到最后一批凡人被送出山外时,突然发现多出一个凡人必须要留到下一趟,张陵果断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等待下一趟。 如此,等到秃鹫精飞回来时,它有些惊奇的说道:“似乎山君老爷和那些巡游的草头神不在家,就连狮妖大王和它的手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让众妖心中惊喜不已。 小野猪精闻言,更是有些激动:“大家都是山中的精怪,最擅长的就是奔跑或者飞翔,现在各位尽情的施展本领,一起出逃耍耍山!” 因为刚才那些凡人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像这些妖怪一样的身体和本领,若是真的走着下山至少要一两个时辰,无论如何也是等不了的。 而这些行善的妖怪则不一样,毕竟天生地养,逃跑的本领一个比一个厉害,自然不必担忧。 一言出,众妖决定在山外汇聚,而后便纷纷化出原型出逃。 有豹子精、麋鹿精、山羊精、狐狸精、蛇精、土拨鼠精…… 还有鹞子精、鸽子精等等。 最后山洞前留有三妖一人。 三妖是小野猪精、秃鹫精和山羊精。 剩下的一人则是张陵。 “公子,快上来!” 秃鹫精展开双翅,背上有小野猪精和山羊精。 现在就剩它们没有逃出去,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圆满了。 张陵点点头,一步踏出,坐到秃鹫精身上。 而后一只秃鹫从空中飞过,直奔山外。 …… 终于,秃鹫精成功飞出耍耍山,在山的外面有一群凡人和妖怪正在等候多时。 秃鹫精飞到地面,背后的小野猪精、山羊精和张陵从背上走下来。 新生的希望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喜极而泣。 大家相互言语,分享心中喜悦。 随后,那些凡人们一一告别,顺着道路三五成群的离开。 而这些行善的妖怪们都汇聚到一起,大家纷纷看向小野猪精、秃鹫精和山羊精。 “你们决定去哪?” 有妖怪如此询问。 “正一观,我们决定去正一观求道!” 小野猪精看向秃鹫精,眼神交流,似乎得到对方的点头同意,它转过头对大家说道。 正一观? 妖怪们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正一观在哪,不过听起来倒像是个道观,听小野猪精说要去求道,都估摸着这个道观一定非常厉害,里面肯定有什么得道高人。 “我可以去么?” 一只妖怪沉思片刻,开口问道。 “正一观都是得道高人,他们讲究一个有教无类,都可以去!” 秃鹫精立马开口道。 “我也去!” 另一个妖怪眼睛亮起来。 “还有我,还有我!” 很快,更多的妖怪纷纷响应起来,大家一起嚷嚷着要加入正一观。 一旁的张陵有些狐疑:正一观?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不过好像那个叫正三观和正二观! 什么时候还冒出一个正一观? 张陵想到这里,立刻掐指一算,旋即微微一笑,居然是那正三观和正二观合并到一起形成了个正一观。 犹记得几百年前路过正三观的时候还从中悟出一个五雷正法,另外得到一颗九天之上的蟠桃种子。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这正三观倒也和正二观摒弃前嫌,重新归整为一个道观。 只是这些行善的妖怪如此浩浩荡荡的过去,真的会被正一观收入道观中么? 而且此行路中过去,这么一大群妖怪在一起行动,势必会引来过路的神圣窥探,以及那些凡间天师的注意,很大概率会被抹杀诛灭。 张陵左右思考下,正准备做些什么时,突然感觉身后火光冲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 他回头看去,只见耍耍山上出现一大片金云,上面站满了浩浩荡荡的天兵,为首的是几个身披金甲,身系红袖带的天将天帅。 “哼!” 金云上的那些天将天帅似乎发现了此间的张陵和妖怪们,左右之间有大批天兵朝此间飞来,为首者亦是位将帅,似乎来势汹汹,将这些妖怪误会成绑架凡人的妖魔。 “不好!” 一众妖怪哪里见过如此惊骇的气势,看见漫天的仙神全副武装,金甲遥遥,仙光喷薄,早已吓的双腿瘫软,匍匐在地。 小野猪精和秃鹫精亦是被吓到肝胆俱裂,没想到时运如此不济,居然被如此强大的天兵天将盯住。 “莫慌!” 张陵从袖中摸出一道剪纸递给小野猪精:“你且拿着这张剪纸带着他们去正一观,此间事宜你等不必担忧,有我在!” 说罢,这青衣少年挥挥衣袖,从容带笑踩云直上,朝着那些天兵天将飞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指引 第124章 指引(4千字) 张陵从袖中拿出一张剪纸递给小野猪精后,便转身离开,一步步踩着云端直上九天,迎着那些天兵天将而去。 此番举动令在场的所有妖怪们感到惊诧,个个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青衣少年居然不是凡人,而是真正的神圣!是仙人! 小野猪精看着手中的剪纸愣住神,不知觉的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暖流在体内游荡。 山羊精喜极而泣,泪流满面,开始偷偷的抹眼泪。 秃鹫精陷入呆滞,旋即欣喜若狂。 这么多年过去,它真的实现了那位道士所说的话:只要从善修行,就必定能够在成仙得道的路上有所收获。 如今真正的神圣仙人潜藏在身边,给予它们造化和机缘,甚至亲自拿出信物帮助它们引荐给正一观,如此造化实乃来之不易。 哗啦啦—— 一大群妖怪跪倒在地,朝着九天之上的那位青衣少年叩头跪拜,心中感激涕零。 它们看的真切,那位少年此刻正沐浴在罡风之下,面带微笑的以一己之力迎对漫天的天兵天将,从容不迫,似乎一点也没有担忧的样子。 此间张陵顺着云端朝前飞去,真身挡住那些追来的天兵天将。 为首的是一位手拿红霞喷薄紫兵器,全身铠甲凛冽系有红系带,迎风飘飘的天将。 对方横眉冷对,惊疑的看向眼前这位拦路的青衣少年,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拿捏不准,没想到此间居然有仙家同属,之前确实没有发现,还以为是个被妖怪挟持的凡夫俗子。 这天将主动开口自报家门,言道自己是三十六天将其一,今次奉了九天应元府之令前来擒拿耍耍山的山神,只是一开始不知道是哪位仙人似乎先行路过此地,这耍耍山的山神和一众巡游草头神都被震压在山君府邸,而后便乖乖的束手就擒。 当然,其中还提到耍耍山中的狮妖大王和一众妖怪等等,俱被大杀,同时这位天将还准备放天火烧山,将这山中的其余山精野怪全部烧死。 张陵闻言,立刻互通身份,言称自己是善恶巡游神,路过此地发现了这耍耍山山神的丑事,便且上报给值时神,前面这山神和一众巡游草头神也被他亲自镇住,这才有了现在这位天将看到的情形,乖乖束手就擒。 这天将一听张陵的身份居然是善恶巡游神,立刻神情尊敬,抱拳拜来,尊称“上仙”,不敢在对方面前过于倨傲。 其身后的天兵闻言这青衣少年的身份,亦是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崇拜的眼神。 人的影树的名。 这善恶巡游神乃天地之间独一份的仙职,天上地下只有盛名已久的那位神圣,名叫“张陵”能够让天上地下的神圣和仙神们如雷贯耳。 就连眼前这位天庭三十六之一的天将,想来倨傲无比,霸气侧漏,如今见到张陵也要乖乖的抱拳行礼,道一声:“久仰上仙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遇,实乃三生有幸!” 这天兵天将最是尚武,早先最崇拜的莫过于九天应元府那位雷声普化天尊和道家第一护法神王灵官,以及那位听调不听宣的二郎显圣真君。 如今这个崇拜对象倒是要加上一个,那就是善恶巡游神,张陵。 其手中的两道仙剑更是令九天十地的仙神胆寒。 居然能够以区区天仙的道行斩落两尊真仙级别的鬼帝。 至于其余的什么阎罗天子、九江水帝、五湖大神,或者是近些时日的五水龙神,更是自不必多说! 如此绝世大狠人站在面前,却也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凶神恶煞,三头六臂,倒是一位气质出尘,翩翩如玉的白净少年郎,端是让人感到惊异。 张陵在得知对方想要将耍耍山上所有的山精野怪用天火烧死的时候,立刻开口言语阻止,希望对方能够不要引天火下来,毕竟这耍耍山上土生土长的山精野怪修到化形也实属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因为那山神和一些巡游草头神的行为而全盘否定耍耍山上的所有山精野怪。 若是换成旁的过路神圣说这话,一定会被眼前的这位天将拒绝,毕竟对方是奉了九天应元府的命令过来,怎么可能会因为过路的神圣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改变现有的行动方式? 但是眼前这位青衣少年的身份不一样,其背后站着九天应元府的雷声普化天尊和王灵官,对方的一言一行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代表了那两位天尊的意思,因此不得不去考虑一二。 就在这位天将沉吟片刻之时,不远处又来飞来几位天将,此间互相通告了事宜,最后终是决定按照张陵的意思,不引天火烧山,放过耍耍山上那些山精野怪。 同时,那些天将也开始询问远处那些逃离耍耍山的妖怪是什么情况? 张陵含笑,解释那些都是行善修行的妖怪,因为这耍耍山山神的事情差点被牵连,不过却也在最后的时刻决定搏一把,要将这些山洞中圈养的凡人和妖怪都救出来,自己在这其中稍微助力一把。 此番话语立刻引来这些天将的赞许,没想到这山中小小的精怪居然也有这等慈善心肠,倒是个可塑之才,也许可以指点一二留个善缘。 张陵点点头,表示这些向善的妖怪已经给它们引荐给正一观。 这些天将闻言,都个个点起头来,想来他们也对正一观有所耳闻,毕竟这正一观掌握五雷符箓,平时可以召唤九天应元府的雷部众神降下天雷,协助左右,一来二去的时候倒是让这正一观的名声在天庭有所传荡,四下过路的神仙都知晓凡间出了个正一观,能够掌握正雷符箓,有所机缘造化。 对于这种根正苗红的道观,这天上的仙神们俱是欢喜无必,毕竟这么干净纯粹的道观传承起来也有所有渊源,对天上仙神的供奉也是最高礼遇,讲究个分寸,而且还不会过多的牵扯到因果,埋下祸事。 在谈话之间,张陵看见远处的那些行善的妖怪正朝着自己跪拜,而后不多时一群妖怪结伴而行,离开了这里,朝着远方奔袭。 此间倒也不用担忧这些妖怪的安危,也不用顾虑是否会有过路的神圣斩杀诛灭,毕竟张陵将随身携带的剪纸暂时借给了小野猪精,对方可以凭借这张剪纸畅通无阻,想来那黄巾力士已经可以保护好它们的安危。 如此,张陵和这些天庭的天将们谈论起最近天上地上的趣闻,左右之间倒也聊的火热,却也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最后更是就地在这耍耍山落下云头,唤来这些天兵天将歇歇脚。 那些天兵们闻言善恶巡游神在此,居然是那位青衣少年,个个激动不已,他们早就对这尊神圣有所耳闻。 不能说是有所耳闻,而是应该如雷贯耳,毕竟天庭的天兵们尊尚武力,对着张陵大闹九幽地府,斩灭诛仙的事情也的津津乐道,恨不能够亲眼见到那番盛况,如今那尊神圣在前,便是三五成群前来拜见,喜滋滋,美安安,好不快活。 张陵从长生福地内采了些蟠桃和仙枣做了一些好酒,此间这些天兵平日里最是劳累,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平日里闲时候也是在训练操练,更不好说在其他的时候都是与妖魔鬼怪和一些离经叛道的神圣作战,却也是没有过多的休息时候。 这些天将看见张陵竟然从袖中摸出如此贵重的仙物做酒,立刻连连道谢,心中甚是感动。 果然,这张陵合该是九天应元府的红人,更是得到王灵官的钦点护道,就冲这份坦诚相待,让谁来又能够不去喜爱? 而那些天兵们又何时喝过这等好酒? 不多说别的,光是那九天之上的蟠桃也都是大神们才配享用的仙珍,不说他们能否吃上一口,便是远远的看着也是一种奢侈,没成想今日张陵居然拿出蟠桃和仙枣做酒,让这一众天兵天将们酣畅淋漓的畅饮一杯,倒是让他们心中感动不已。 这古今来昔,天地过往,恐怕也有只张陵会如此真诚的请他们这些天兵们喝酒! 光说请吃酒这件事,倒是从未有过! 如此一来,这些天兵们更加佩服张陵的为人。 对方孤身一人巡守天地,愿意为了公道正义而勇往直前,无畏无惧,他们这些做天兵的又如何敢去厚脸懈怠? 二三言语间,几番美酒下肚,张陵和这些天兵天将的友情拉近。 最后得知那天庭三十六位天将如今只下来六位,剩余的三十位天将不是镇守天庭,操练天兵,就是在天涯海角,各方东西征战,倒是非常忙碌。 …… 这头的张陵和天兵天将们喝着美酒,互相畅谈。 那边的小野猪精带着一众妖怪浩浩荡荡的朝着正一观进发。 路中遇到一些巡游的阴神、土地和城隍,俱是被手中的剪纸所散发出的仙气惊走,没有过多盘问什么,统统放行,如此也让这些妖怪的赶路行程进展神速。 “快看,翻过这座山,我们就要到正一观了!” 秃鹫精指着前方的高山,两眼冒着亮光,惊喜的和身后的妖怪们说道。 “终于到了!” 小野猪精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却也感到有些忐忑,毕竟也是第一次来到道观中求道,而且还是带着这么多的妖怪,难以保证那道观的天师们会真的将它们收留下来。 一众妖怪们欢呼雀跃,齐齐的朝着前方进发,各自憧憬着心中美好未来,甚至有一些妖怪在私下言语,说要学成符箓之术后,好好的行侠仗义,做一些以前一直做不到,但却想要做的善事! 就在此时,山中忽然冒出一只三丈高的巨人,却也是这山中的山神,对方嫉恶如仇,一脸厌恶的看向这些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的山精野怪,也不知是什么风将它们吹到自己的地界,倒是恐怕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祸事。 这山神沉吟片刻,为避免夜长梦多,防止这些妖怪在自己的地界做什么祸害人间的事情出来,最后自己可能要担责,便决定出手将它们斩杀诛灭。 此番举动和气氛的变化立刻引来眼尖的秃鹫精发觉,它登时大喊:“山神老爷,我等都是向善的妖怪,受仙人指引前来正一观求道!” 仙人指引? 就指引你们这些良莠不齐的山精野怪? 荒唐! 胡扯! 这山神眉头紧皱,面露不悦,挥挥手决定以雷霆之势镇压这些妖怪。 谁知下一秒,小野猪精手中的剪纸猛的发烫起来,而后迎风飘摇,霎时间变大变高,最后化作三丈高身材的力士,他头戴黄巾,面色红玉,胡须长髯,刀削斧劈般的脸庞硬朗刚毅,整个身材饱满匀称,筋肉虬结,每一条肌肉的纹路清晰可见,似蕴含千钧万力,恰如巧夺天工,精致雕刻。 周身之后更是有仙光喷薄,遥遥玉桂,神虹璀璨,霞彩漫天。 “退!” 黄巾力士迎风相对这尊山神,左手持一大戟,神情不容质疑和商量,双眸怒睁,气势磅礴。 “上仙!” 这山神见到如此纯粹的仙力,又见对方疑似是九天之上的金甲力士,登时收起先前的那番态度,慌慌张张的拜行大礼,尊称一声“上仙”,立刻不敢说话,恭敬的让开一条路来放这些妖怪过路。 这黄巾力士的出现让一众妖怪们震惊的无以加复,尤其是小野猪精更是感觉心中激荡万分,没想这一路走来握在手中的剪纸居然是一尊真正的神圣! 而且生的如此魁梧强壮,横眉之间有股傲气蕴藏其中,仙光璀璨,喷薄氤氲,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黄巾力士眼皮子都未抬一眼,化作剪纸重新回到小野猪精的手中,对方见剪纸重归双手,立刻吞咽口水,有些郑重的跪拜三下,身后的一众妖怪们,包括秃鹫精和山羊精液是跪拜叩头,感谢这尊黄巾力士一路来的护道保护,此间对方真身显圣,倒是让它们如梦初醒,同时对张陵的敬畏之心攀登到顶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朝圣 第125章 朝圣(4千字) 黄巾力士此番大展神威,成功的让一众行善的妖怪们翻过这座山峦,朝着正一观抵进。 不多时,这群妖怪浩浩荡荡来到某处山脚。 遥望顶端有座道观,深藏不露,隐约见光,却藏在山林深处,又被云雾缭绕遮挡视线,肉眼难以辨别。 若是从天空云层中俯瞰而下,扫视整座山峰,朝道观看去,就能看清此间全貌, 顺着整座山通览全貌,当真是飞云荡雾,气势磅礴。 云雾缭绕,四周翠水环山,恰似人间仙境,氤氲蒸腾。 翠林百花长盛交织,风景迤逦,令人流连忘返。 依稀可见那道观山门外有一座明光雕刻大石碑,上书:正一观。 早在四百多年前,张陵曾经路过此地,不过当时这里的道观也不叫什么“正一观”,而是正三观。 当时张陵在此间路过时还遇到一位叫做“姬吉骁”的凡人,也是一番缘法相遇,中间帮助其梦中斩杀了一个妖怪,全名“彩虹妖”。 而正三观原本是凡间出名的天师道观,名声广播,遂以每每凡尘有妖魔作祟之时,都会经常引来凡人们的求助,不惜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这正三观原本和正二观属于同源同派,只是后来划分出去,形成两个道观。 自从张陵在四百多年前来到此处后,得以机缘获得那五雷正法和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之符水之术,同时又获得一枚来自九天之上的蟠桃仙核,如此却也和这正三观和正二观留下深厚渊源。 当年张陵在离别之前将五雷正法和符水之术传授给正三观和正二观的天师道士们,不曾想后来这两个道观合二为一,成立新的道观,便是眼前的“正一观”。 张陵离去后四百多年间,这正一观凭借出神入化,惊天地泣鬼神的符箓之术一举成为这片天地凡尘之间最为出名的道观之一,可谓是一朝得道,鸡犬升天。 正一观内的天师道士和九天应元府的各路雷部神将关系愈发密切,每每道观内的核心弟子出走世间,行侠仗义,广善好施之时,遇到什么妖魔鬼怪或是邪魔外道,一手掌心雷勾连天雷,俱的打的那些妖魔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四百年转瞬即逝,这正一观的两位老观主,明光和明尘皆已得道成仙,羽化飞升,此间正一观的观主便是那位名叫“不修”的天师! 同时又有一位太上长老,名曰:“清霜”。 此间这些妖怪带着剪纸一路翻山越岭,终于来到这正一观的山脚之下,左右看去却也无人,顺着山路台阶,它们齐心协力,攀登高峰,朝着心中的求道圣地进发。 行至山顶来到道观后,见一明光石碑迎风矗立,上书“正一观”三个大字,倒是和张陵四百年前来时没有多大的区别。 入眼红墙黑瓦,有钟楼鼓宇,林立纵横,错落有致。 又林台高落,道经诵卷,恋恋入耳,神妙无比。 小野猪精带着妖怪们来到道观山门外,发现已经有一大群道士天师正整装待发,齐齐站立,朝着此间看来。 为首者是一位童颜鹤发,穿着玄黄道袍的老天师。 这老天师颇有仙风道骨之感,唇红齿白,口正鼻方,脸颊扑红,双眼深邃,依稀可见眉宇清秀,干净自然,眼神清澈,瞳孔透亮,端是有一颗澄净无垢的道心。 老天师一开口,声音宛春风拂面,让人温暖舒适:“贫道不修,在此恭候多时!” 这老天师就是正一观的现任观主,不修! 早前他得到地界山神的通报,说是有一群行善的妖怪正被某位金甲力士一路护送此间,说是要求道,令其早早做好准备。 金甲力士? 起初不修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狐疑,旋即两眼光亮,似是想到四百年前那件事情。 彼时的不修在四百年前还只是个小道童,却也依稀记得当年有一位过路的青衣少年,座下有一护法神,正是一尊迎风瑶瑶,仙光喷薄,霞彩漫天的金甲力士! 此事颇有渊源,追溯到那五雷正法符箓内原本封印着一只魔神,叫做双头胜狮! 当时道观因此而迎来灭顶之灾,所有人都差点身死道消,所幸那位青衣少年的出现拯救了道观,最后更是传授五雷正法和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之符水! 也正是因为这渊源,正三观和正二观合并为正一观,此后四百年间靠着一手符箓之术驰骋凡尘,无往不利,更是和九天应元府拉上关系,使得各路仙神和过往的神圣都要卖正一观几分薄面。 这四周万里的土地、巡游神、山神、城隍、水神、龙属等等哪个敢在正一观的地界乱来? 如今四百年过去,不修没想到还能再次和那位青衣少年扯上干系,心中不可谓不欢喜至极。 而面对眼前这些长相丑陋,生长不一的妖怪们,不修给予了最大的尊重,早早的带领道观内的弟子和天师们沐浴焚香,而后来到山门外迎接。 小野猪精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连忙和一众妖怪们朝着不修等一众天师跪拜,言明了此间缘由和来龙去脉。 不修看见这小野猪精手中的剪纸,心中大定,全然知晓,看来确实是那位神圣指引而来,这剪纸他至今还记忆犹新,错不了! 当年张陵离去前希望不修能够坚持道心,从善如歌,行善修行,讲究一个上天有好生之德,秉持那颗澄净无垢的道心,不要和世俗的那些只顾眼前利益的假道士一般猪油蒙心,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时至今日,不修都在践行和坚守张陵的告诫,如此四百年过去,虽然已经有地仙道行,却也一直没有羽化飞升,而是选择继续留守人间,在这正一观镇守此间地界。 不修慈眉善目的看着对方,倒也让这些行善的妖怪们心中有些安定。 不多时,小野猪精和身后的妖怪们被邀请至道观内,此间观内没有任何山下的凡人,盖因原先有山神早早的将此事通报给不修,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清场,暂停香火信客的拜访。 清场的目的有三个。 一是为了给这些千里迢迢赶到此地行善的妖怪们一个尊重。 二是防止那些山下的凡人在道观内冷不丁的看见这些妖怪会被吓死,或者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三是这些妖怪毕竟是那位青衣少年指引而来,必须要做到事无巨细,妥善安定。 一众妖怪们被不修带到正一观的朝圣大殿内。 这大殿四方开阔,气势恢宏,白玉石铺地,正中前方有两座神像雕塑,一个居在正中位置,面朝殿门,一个居在前一个神像的左下方侧身位置,像是某种护法神。 居中位置的神像似少年模样,如谪仙临凡,栩栩如生, 左手拿着符箓,右手握着三尺青峰。精妙绝伦,似天工开物,如鬼斧神工。 一身青色染料泼墨成衣,圣洁出尘,墨色染料点缀的长发漫卷如瀑,风度翩翩,却也腰挺笔直,双目微阖,不动如山。 此间这尊神像被正一观当做正神祖师爷朝拜,地位超然,令人心生敬畏。 左下方侧身位置的护法神是一位黄巾力士,面色红玉,胡须长髯,刀削斧劈般的脸庞硬朗刚毅,双脚踏云,横眉冷对。 整个身材饱满匀称,筋肉虬结,每一条肌肉的纹路清晰可见,似蕴含千钧万力,恰如巧夺天工,精致雕刻。 一把大戟立在身旁,气势巍峨,千钧万力,漆金的身躯如金子般闪耀,熠熠生辉。 两尊神像做工逼真,栩栩如生,宛如活过来一般,令小野猪精和一众妖怪们感激涕零,噗通一声当场跪拜叩首。 旋即,小野猪精手中的剪纸在众人的视线中飘飘荡荡,从大殿内飞出去,朝着天空云层遁去,不见了踪影。 “师祖,那剪纸飞走了!” 有弟子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不修点点头,抬头看向云层中那一抹剪纸的点点斑影:“仙尊还会回来的……” 所有正一观的弟子们都知晓不修师祖的意思,这些行善的妖怪都是被那位神圣指引过来,之后一定还会再回头来看看这些妖怪被安置的如何。 不过却也让这些弟子们有些头痛,毕竟正一观是凡尘鼎鼎有名的道观,此间若是真的将这些妖怪收入观内,到时候上山拜访的那些香火客又该如何之处?恐怕会吓的逃之夭夭,以为正一观被某个魔头占据,成了一处妖怪的道观。 不修心如明镜,当即以祖师爷的身份收下一众妖怪入了正一观,从此也算是正一观的另类弟子,另外又将正一观后山的某个纵深千万丈的山峰划出来,做为这些行善妖怪们的修行之地。 等到这些妖怪们真正可以化为人形,行善广德之时,便且就是它们在道观内真正对外示人的时候,如此一来也可以让这些妖怪有个清修之地,同时也不会让那些慕名拜访的凡人受到惊吓,引发一起不必要的麻烦。 收徒大典十分顺利,当小野猪精,秃鹫精和山羊精以及一众妖怪穿上道袍时,无不心中兴奋,激动不已,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被仙门道观收入为徒,这在以前哪怕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收徒大典快要结束的时候,大殿外走进一女子,她身着玄黄八卦袍,柳眉杏眼,樱桃小嘴,肤白胜雪,长腿亭亭玉立,气质冷傲。 却也波涛如怒,峰峦如聚,三千青丝高盘束发,有一根玉质发簪横穿其中,显得英气照人,华贵雍容,亦有别样韵味。 “拜见清霜师祖!” 一众弟子见状,连忙行礼请安。 不修也道一声“清霜师姐”,面容和善,宛如晚辈。 毕竟他幼年时期最怕的就是眼前这位清霜师姐,哪怕四百年过去,今次自己成为道观内的师祖,也为一方天地大名天师,却也仍旧不敢忤逆这位师姐。 “他回来了么?” 清霜扫视一眼那些长相稀奇古怪的妖怪,旋即直勾勾的看向不修,似乎希望能够从对方的嘴里听见一些想要的回答。 不修叹息一声,摇摇头:“仙尊此番真身没有亲临。” 一言出,清霜双眼暗淡下来,失望至极。 不修见状,不忍师姐如此伤心,又道:“此间有仙尊的护法神金甲力士护道送来这些行善修行的妖怪,虽说方才也已离去,不过四百年过去仙尊还记得我们,想必他将来一定还会再次归来!” 清霜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愣住神,言道:“但愿如此!” 说罢,她转身离去,孤身一人显得清冷落寞。 不修看着师姐离去的背影,知晓对方在这四百多年中还是没有忘记那位青衣少年。 期间她拒绝了无数次其他道门杰出青年才俊的道侣结合请求。 清霜师姐为追求仙尊的脚步,终日闭关枯坐,只为在成仙得道之路上能够靠近那位一点点,哪怕是远远的观望着也好。 四百年前一遇见,青衣少年的身影便永远在清霜的心中挥之不去。 …… 日子过的很快,春去秋来,秋去冬来。 转瞬即逝,十年过去。 这一日,正一观后山内。 一众穿着道袍,穿戴整齐,端坐在蒲团上认真听从不修祖师讲解的妖怪们目光炯炯有神,仔细聆听着对方讲道。 不修讲述关于五雷符箓的一些奥妙。 “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净、是曰无漏,肝为东魂之木,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遂以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肾,舌不味而神在于心,鼻不香而魄在于肺,四肢不动而意在于脾,故曰五雷……斩除五漏,寂然不动为道之体,感而遂通为道之用,斯五雷之妙也。” 小野猪精听的极为认真,沉浸在这道法符箓的神望之中无法自拔。 不过说到天赋异禀,当属秃鹫精为最。 它似乎天生就对这符箓之术有所亲和,这十年风雨之下,整日钻研苦修,终于窥见一丝皮毛,引来一众妖怪们的羡慕和钦佩。 不修见这些行善的妖怪在这十年间刻苦钻研,一丝一毫也不怠慢,在某一方面对比那些道观内的正统弟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便也感到欣慰不已。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经一像 第126章 三经一像(4千字) 自从耍耍山的事情告一段落后。 十年的时间,张陵在长生福地内盘腿打坐,感悟巡游之路一路走来的心得,身后的蟠桃树、仙枣树和菩提树正在茁壮成长,愈加的长势喜人。 仙枣树上的大部分仙枣在原先张陵在某方小世界和岁大神战斗后,消耗的十分之多,如今却也焕然一新,再度长出新鲜的果实。 每一颗仙枣如婴儿的拳头般大小,晶莹剔透,充盈着灵韵之力,悬挂在参天古木桃树之上,巍峨如山,宏伟壮丽。 蟠桃树此间已经挂果满枝头,约莫上千枚之多的蟠桃个个如西瓜大小,沉重千钧,壮实充沛,里面有着让人震撼的灵气在潜藏,实乃无比宝贵的仙珍。 至于那枚菩提树此刻也已经擎天高入,耸立云端,如同一把佛家禅杖华盖四方,坐在这树干的四周心中安宁祥和,平静无垢,纤尘不染,实乃修行之路修心悟道的无上宝贝! 如今张陵已经天仙道行至臻大圆满,正式踏入走三关之路,这第一关是见心明性,却也要累积修行之路上一路走来的历练和沉淀,找到心中之道法,坚定无畏,不改初心。 对于这未来的成道之路,张陵在接任善恶巡游神之职时便已经心有所得一二,早前实践的过程中遇到很多事情,如今依旧历历在目,心中感慨颇多,却也觉得任重而道远,漫漫长路唯有求索漫漫,坚定不渝。 张陵从菩提树上摘下为数不多的菩提子握在手中,正式开始走三关之一见性明心,开始拨云见雾,寻道问心。 此前种种经历如过眼云烟,又如走马看花在心中显现,自解阳山为山神之际,到如今耍耍山一事,此间种种坎坷,无论仙神过往,凡人血泪,亦都成为心境沉淀其一,凡此缘由,皆是冥冥注定,思量一二。 张陵心中有所明悟,旋即将手中的菩提子含在口中,这菩提子晶莹剔透只有拇指头大小,入嘴冰凉清心,化作一道清爽的凉气直入腹部,一时间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愈加精神焕发,内中的思绪和灵感都愈加清明祥和。 “我之成道路,唯同善恶巡游,勇往无前,无惧无畏。” 张陵双目微微闭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抱守丹田,气沉如一,思绪渐飞、 忽然心有所动,神念如潮水翻涌,冥冥中感应到神魂被牵引离体,遨游太虚,悠悠转转,跨越无尽的时光长河,在一片黑黝黝的漩涡黑洞中不断下沉,反反复复,不知岁月几何。 终于,伴随一道璀璨的夺光爆闪而过,张陵的神魂成功穿过漩涡黑洞,似乎掉进了一处深不可测的地底。 睁开眼观察四方,竟是一个玄妙小空间! 这方小空间似乎存在形式有些奇特,唯有神念或是神魂一类的所有物才能走进来,真正的肉身无法进入其中。 张陵一点也没有因为这奇特空间的出现而惊慌失措。 相反,他心中安定,感觉无比祥和宁静,下一秒似乎心中某种悸动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包裹,尽情的在蓝天白玉,祥和空明,风清气爽的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策马奔腾。 张陵顺着这空间之路漫步前行,走着走着不多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欢快的歌声,这歌声悦乐美妙,似乎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音律和律动,隐隐对大道感悟有所帮助,端是让他察觉出奇妙不凡之处。 张陵一边听着歌声一边走进了一个美丽的花园。 前脚刚刚走进花园,那隐含对大道律动的歌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视线之下,取而代之的是花园里栽种各种果树和花草,还有几只松鼠和火狐狸在园中奔跑着。 果树迎风飘摇,散发果香,枝藤曼妙,有桃树、梨树、苹果树等等,各不相同,却也汇聚在一起形成奇异的果树盆景。 张陵看见一个体型透明,虚影的女子穿着某种记忆中熟悉的长裙在说话,似在自言自语,或是在歌唱着什么。 这裙子只有张陵前世的记忆里才出现过,此间却也面色古怪,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 “在什么样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什么样的种子开什么样的花……”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 张陵听的很清楚,这女子似乎在说唱着什么歌词。 四周响起一些孩童的声音正在有样学样。 他刚准备朝这女子靠近走过去,旋即眼前的女子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安静一片,不再有任何声音。 奇怪! 张陵摇摇头,转眼看见一座神龛,透露着一股古老的气息,似乎里面潜藏着某种生命。 他走过去瞧了一眼,只见上面刻着“万物生生灭灭,凡尘来来去去”的字样。 两句话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刻在上面,入木三分,笔锋清晰可见,倒也显得龙飞凤舞,银钩铁画。 怪哉! 怪哉! 张陵摇摇头,旋即瞥眼四周,耳朵微微抖动,看见一个形体透明,白光显照的老人正笑着走过来。 老人慈眉善目,面带微笑:“欢迎来到这里,你一定是一位心灵纯净和信念坚定的修行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修行人才能进入此方空间。” 张陵上下打量一番这老人,对方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位如沐春风的平凡老者,看不见一丝一毫的修行痕迹,这便开口问道:“晚辈张陵,此间误入贵宝地,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者笑着说:“这里是众生所求之地,三千世界,无尽无穷,苦无轮回,红尘磨难,追求归往,只在一念之间。” 众生所求之地? 张陵想起前面看见的那个哼着歌谣的女子,知晓对方是自己前世世界的现代人,此间见性明心,没曾想还会引来这种事情,于是又问道:“不知这众生所求之地到底是指哪些方面?” 老者答道:“三千世界,人神仙妖魔鬼灵……何种存在,本质上本来就有太多不如意的事情,或是苦苦追求,执着之事。 譬如凡人们总是在追求更多的财富和权利,仙人亦有心中追求,或是道法,或是信念,或是神道……且在这三千世界中出现的人神仙妖魔鬼灵……或是其他的甚物,皆可在此方空间窥探一二……无论何种存在,又是何种自处,黄粱一梦也好,春秋大觉也罢,是机缘亦是造化……” 张陵听着对方如此言语,不免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觉得王老神说得非常有道理:“既是如此,在此方空间中,晚辈可以做些什么?” 老者指向四方天地,说:“在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心中所想,心中所求,心中所感,心中所悟,想要见什么存在,无论是人是物,是仙是魔,哪怕任何离经叛道,稀奇古怪的想法,皆可在此方空间映照,供你观摩一二,最重要的是,你可以通过欣赏这些你梦寐以求的美好事物,感受内心的平静与喜悦。” 张陵点点头,看样子此方空间可以将幻想变成一种半真实的存在,但却也到底算不上真实世界。 张陵想到这里,便也神情了然,心中对此方空间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前辈先前说你只有心灵纯净和信念坚定的修行人才能进入此方空间。晚辈此间有些明白这是为何,只因这里是一个半虚幻半真实的空间,却又能让所求所念所思所想具现为半真实半虚幻的存在,若是道行不坚定的修行者,恐怕会在此方空间永久沉沦,醉生梦死,不得清明。” 老者听了之后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他颇有些欣慰道:“不错,你是我在这漫漫无尽时间的长河尽头见到过最特别的修行者,不过此方空间却也能够帮你修行得到前所未有的机缘和造化,这是因为你有了这颗道心,便也知晓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这份平静与喜悦,并从中汲取你需要的力量帮助你在归返真实世界时有所得。” 张陵点点头,虽说这个空间只是一片半幻想虚幻半真实具现的神奇之地,归返现实世界才是最重要的,但却也可以利用这片空间来模拟具现一下未来的成道之路究竟在何方。 张陵当即抱拳行礼:“晚辈拜谢前辈的启示!”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可以继续享受这个世界带给你的一切,但记得不要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说罢,这老者渐渐消失,不见了踪影。 张陵朝着四方天地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非常感谢前辈的指引,晚辈铭记在心。” 于是,他静静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心中充满平静祥和。 他此间正式冲击走三关,第一关之见性明心。 于天地之间,飘飘浩荡,遨游太虚之时发问:“我之道,路在脚下!人族之道,路在何方?” 一句问话振聋发聩,心中感悟。 三千世界,无穷无尽,人族一直羸弱不堪,无论在何方何地都是受到欺辱一方,张陵知晓只是单纯凭借自己的力量,难以真正的让人族走出此间困境。 心中所思所想,在这片空间映照具现。 一本自天地诞生而来,仙光喷薄,五光十色,乍现翻涌的漫天霞彩经书出世。 上书三字“黄庭经”! 经书翻涌,页页光华,大道规则蕴藏,潜力无限。 张陵手握这本被具现出来的《黄庭经》,将这经书谨记于心,而后借着先前菩提子的悟道精髓,慢慢感悟这本经书。 《黄庭经》讲述了静坐修习的方法和境界,能开启人的神秘潜能,通往超越人生的真理。 这真理无论是思想精神或是肉体潜能,都是无上瑰宝,简直是为人族量身定做。 可是光靠这本经书还远远不够,这《黄庭经》只能让人族有自保之力,但却不代表不会陷入内耗之中,最终内斗加剧,钻入心魔牛角尖。 “我之道,路在脚下!人族之道,路在何方?” 第二问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旋即又一本经书自天地诞生具现,紫气氤氲,照耀三万里,生生不息,光华不灭。 张陵招手阅览,此为“五蕴经”,阐述了人的五蕴真实本质,即色、受、想、行、识,是禅修行者修持的重要经书。 人族有此经书,可免于内耗内斗,不用因争强好胜,抢夺资源而钻入心魔牛角尖,自毁根基。 可对于张陵而言,这两本经书还是不够! 所谓传道受业解惑,若无根源追溯,人族修行之路便如无根浮萍,心中便也没有信仰,唯一盘散沙,各自互不交流,偏居一隅,枯坐求道,却也不是一个好的道路。 “我之道,路在脚下!人族之道,路在何方?” 第三问舌绽莲花,金莲翻涌。 一本名叫“通玄真经”的道经之书出现,张陵阅览一二,其中包含了最高深玄奥的修行方法和教诲,是修道者通向无上长生的至高指引,饮水思缘,有根有源,记得来时的道路,不再孤身迷惘。 三本经书问世,张陵记在脑海中,记在心中,却也总感觉有些欠缺。 人族道路,前行漫漫,仍需明灯指引,公正监察,如这天道一般默默注视,为心中敬畏,不可胡作非为,以人族抱团欺压异族,做些斩草除根,灭绝生灵之事,还需警醒监察之路。 张陵心中所想所思,继续发问:““我之道,路在脚下!人族之道,路在何方?” 轰隆! 第四问出,天地间恍然出现一道神像,至高飘渺,纤尘不凡。 神像栩栩如生,唯一青衣少年,双目微阖,左手拿三卷经书,右手握一张剑阵图,长发如瀑,不动如山,眉宇光辰,双眸星河,如谪仙临凡,圣洁出尘,周身有四把三尺青峰遥遥悬挂,仙光霞彩,喷薄覆盖,举手投足间宛如圣人亲临,一眼寰宇万象,乾坤大定。 “竟是我自己?” 张陵猛地站起身来,看向这尊神像若有所思。 第一百二十六章 长生有三,地煞七十二神通 第127章 长生有三,地煞七十二神通(4千字) 眼前这道神像出现,让张陵冥冥中有种感悟。 这感悟说不清道不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似乎近在眼前,又似咫尺天涯,疑似自己的成道之路和人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未来也必定有大的牵扯格局,这其中恐怕蕴含着神道之路,通圣大道。 张陵仔细端详这尊神像,再三确定就是自己! 这神像看起来栩栩如生,和自己一样是个青衣少年。 此间双目微阖,左手拿三卷经书,想必就是今次在这方空间出现的《黄庭经》、《五蕴经》和《通玄真经》。 神像右手握一张剑阵图,合该是诛仙剑阵图! 周身有四把三尺青峰遥遥悬挂,仙光霞彩,喷薄覆盖,对比当下张陵的两把仙剑,唯青莲和青藤、似乎还多出两把! 张陵仔细观摩这神像四周的四把飞剑,心中隐隐约约有所悸动,不免陷入沉思:难道我天命合该有四把仙剑? 那么剩余的那把仙剑又在何方? 张陵左右思索,总感觉眼前明明有一条清晰的道路,却也浓雾笼罩,难以窥探,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让自己的心中蒙上一层谜底外的黑布。 诛仙剑阵图、四把仙剑…… 张陵心中有所感触,但却不多,只是抬眼再看那尊神像,其举手投足间宛如圣人亲临,一眼寰宇万象,乾坤大定,总觉得有些熟悉,仿佛是跨越无尽的时间长河,更古永存,不灭不磨之下的亲切。 不应该,不应该! 张陵摇摇头,为何此间心中所思所想的未来人族之路居然会引出这尊自己的神像,而且看样子还是未来的自己在取得了不得的大道果之后的情景。 我是谁? 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张陵愣在原地,对着三个终极问题进行灵魂发问和深思。 我真的只是从前世穿越过来,误打误撞进入此方神话天地,又机缘巧合之下走上善恶巡游之路么? 为何心中总有一种被朦胧上的谜底阴影? 张陵有股错觉,总感觉自己觉得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缘何? 不求甚解! 张陵双眼微闭,旋即心中不再迷茫。 无论前世前尘我是谁,未来未时谁是我,无论过去未来如何变化,我只管今生今世打通心中信念之路,神道通畅,为人族开出一条真路。 旋即,张陵起身,风姿如玉,眉宇星辰,长发激荡。 他心中明悟,脑海中轰然清明,一跨见性明心,渡过走三关之第一关! 此间一念通百念顺,问天地大道之路,宏愿加身,为人族真路,二跨不为本心,渡过走三关之第二关! 张陵思绪翻涌,神念百动,心神之间对《黄庭经》、《五蕴经》和《通玄真经》三本经书加以融会贯通,而后融合出另一本经书,取名《人族道经》。 如此,张陵意念通达,预感人族真路即将开启,必定为黄金盛世,人人如龙,唯凡尘黎明皆可比肩神明,不必求神拜佛,唯求己身,任重道远,不再浑浑噩噩,如猪猡圈养,供天上地下神佛恣意玩弄,卑微施恩,乞求过活,而将那心中正义公道寄托在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明之上。 张陵的大胆果决让自己都有些心惊,这消息和抉择若是放出去,不知又该引发何种后果。 但此间路子已经走出去,绝对没有后悔和后退的理由。 人族唯自救,不必求神佛,这才是未来的最终真路! 而在此间,势必会有漫长而又曲折的道路要行走。 张陵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间三跨意念通达,顺利渡过走三关。 一时间,张陵真身显圣,华光璀璨,伞盖千万里,紫气氤氲,仙霞喷薄,熠熠生辉,周身灵韵仙露激荡,倾洒天地,银光点点,四方天地有仙花灵草出现,颗颗精华,饱满剔透。 【姓名:张陵】 【年龄:2000】 【剩余寿元:】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玄仙一境】 【神通术法:知时、识地、开壁、招来迩去、土行遁地、嫁梦、隐形、担山、大力、跳岩、布雾、御剑、黄白、符水、五雷正法、杖解、续头、支离】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真经道藏:黄庭经、五蕴经、通玄真经、人族道经】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此间张陵成功渡过三关,得证玄仙道果,寿增三万载,不死万万年,唯玄仙一境道行,收获三本真经,又以此基础融会贯通,得出一本适合人族的道经。 长生福地内的灵田增至整整一百万亩! 如此,张陵收敛气息,整个人光华隐匿,宛如一个少年郎,平平无奇。 他朝着四方天地行礼,道一声谢意,而后便离开此间空间,重归现实世界。 斗转星移,乾坤颠倒。 转瞬即逝,顷刻间张陵便又重新回到冬长生福地内。 张陵掐指一算时间,自己居然在那方空间呆了两百多年。 也就是说走三关一共用去两百年的时间。 此刻他感觉到全身的仙力充沛无比,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体内深处潜藏。 这次走三关可谓是奇遇不断,竟然也能够利用那处半虚幻半真实的空间具现出一些不得了的物品和窥探真实未来的一角! 这《黄庭经》、《五蕴经》、《通玄真经》在此方天地都是至高的珍藏道经,被九天之上的无上神圣所珍藏,唯有那些大能神圣的关门弟子,得天独厚,先天地惊人,天赋异禀才有资格阅览学习。 凡尘之人不要说去阅览学习,就是光听这三个字都是莫大的福分! 盖因涉及到这等层次的物品,无论是名称亦或半点消息都被天机遮蔽,凡人难以察觉,不知不觉中就被引导过去,永生永世不得真解,永远也不会想象或者是顿悟出此类道经内容。 今次张陵利用那片空间的存在成功将这三卷至高珍藏道经融会贯通,衍生出另一本适合人族的道经,可谓是场前所未有的大机缘和造化! 对于人族而言,亦是如此。 张陵也不担忧这件事会引来什么灭顶之灾,毕竟按照那尊神像看来,似乎未来的道路已经板上钉钉,大势不可违,谁也无法阻拦。 就是不知道另外两柄仙剑又在何方位置。 想到此处,张陵心有所感,刚刚回到长生福地和现实世界接洽,原先在那边半虚幻半真实的空间所顿悟出的道经内容等等都在此间有所反馈。 张陵从菩提树上摘下一颗菩提子,握在手中片刻,双腿盘膝,坐定凝神,旋即吃下菩提子,猛然间心中翻涌激荡,一门门地煞神通术法在脑海中映照出来,共计七十二之数! 天地大道,长生者有其三: 一曰真仙,长生不老,寿颜永驻。 二曰金仙,长生不死,寿与天齐。 三曰上神,长生无量,不消不灭。 至于化圣之境,天地有数,盖定不改,更古永存,不计入内。 而得到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的修行者,可于玄仙至臻圆满之境直接躲避三灾,无任何阻碍直通真仙之境,从此长生不老,寿颜永驻。 也就是说,如今的张陵已经具备直通真仙,得长生之其一的实力和资格! 而这地煞七十二神通之术分别为: 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祈晴、祷雨、生火、入水、掩日、御风、煮石。 吐焰、吞刀、壶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隐形、续头、定身、斩妖、请仙、追魂。 摄魂、招云、取日、搬运、嫁梦、支离、寄杖、断流。禳灾、解厄、黄白、御剑、射覆。 土行、星数、布阵、假形、喷化、指化、尸解、移景、招来、运去、聚兽、调禽、气禁。 大力、透石、生死、障服、导引、服食、开壁、跃聂、萌头、登抄、喝水、卧雪、暴日。 弄丸、符水、医药、知时、识地、辟谷、魇祷。 除此之外,张陵还有一门五雷正法。 如此,这傍身习得的神通术法有所变化。 【姓名:张陵】 【年龄:2000】 【剩余寿元:】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玄仙一境】 【神通术法: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真经道藏:黄庭经、五蕴经、通玄真经、人族道经】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张陵如今的实力已然今非昔比,有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傍身,以五雷正法为辅、左右有青莲和青藤两柄仙剑,配合诛仙剑阵图,几乎可在这片天地无拘无束。 虽说他现在只有玄仙道行,但这道行毕竟是道行,真实的实力和底蕴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张陵并不会就此狂妄,掉以轻心,未来之路任重而道远,不可怠慢分毫,此间关乎成道之路才刚刚有所雏形,自当勉励,沐风栉雨,砥砺前行。 圆满自身根基之后,张陵利用一段时间来巩固修行,立功打坐、捉坎填离、调和龙虎,如此就精气神更顺,神思通明。 旋即他从袖中摸出一道剪纸,往四周抛出,立地变作黄巾力士,安安静静的伫立在身旁左右等待静候。 张陵观摩这尊黄巾力士,对方的气息更加充盈饱满,周身天仙一境的道行根基厚实,眉宇之间似有点点灵光闪烁,双眼之中清明不少,对比早前的迟钝呆滞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张陵朝这黄巾力士眉心点去,旋即将自己方才领悟的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共计七十二门通通传授给对方,而后心念勾连,可以直接控制这尊黄巾力士左右,指哪打哪,如臂去使,十分方便。 或是将黄巾力士收回剪纸状态,变作其他样貌,同样具备天仙一境道行,改头换貌,同样自如。 如此,张陵算是真正的拥有一个身外化身,在需要使用的时候可以直接心神入驻这张剪纸,神念操控,变幻无穷。 在不需要使用身外化身时,这道剪纸就可以变作黄巾力士,由得对方自主灵活,不必干涉。 张陵将剪纸收入袖中,算是真正的处理完自身事宜,这边才注意到自己的双腿盘坐的四周已经围满的招财猫,一共十只,颜色不一,小巧玲珑,模样可爱,喵喵叫唤。 他从仙枣树上摘下一些仙枣喂给这些招财猫,而后又从灵池里捞出几条锦龙鲤当做这些小家伙的吃食。 “喵喵!” 招财猫们第一次生吃锦龙鲤,虽说对比早前吃的烤鱼口感有所不同,但也胜在新鲜爽口,美味柔嫩! “啊呜!” 这头的聚宝狮见状,摇头晃脑,哼哧哼哧的跑过来甩动尾巴。 张陵自然不会只偏爱十运招财猫而冷落这三头聚宝狮,登时同样摘下一些仙枣和捞起几条锦龙鲤喂给对方。 如此,这招财猫和聚宝狮吃的各自欢喜,手舞足蹈。 张陵满意的点点头,道一句:“好好看家!” 说罢,他便抬脚离开长生福地,真身来到正一观的山脚之下。 距离第一次来到此道观的时候,还是六百多年前。 时间却也一眨眼过的飞快,人间凡人也已换了一代又一代,代代更迭。 而耍耍山的事情此间也已经过去两百多年! 犹记得当年那头小野猪精带着一帮行善的山精野怪投奔此地,也不知这些妖怪过得如何。 张陵掐指一算,旋即含笑点头,看样子这些山精野怪过的不错。 此刻张陵早已收敛气息,便也在这翠色山水之间,顺着青石台阶一步步,不疾不徐的朝着山顶走去。 六百年时间一晃而过,此间盛景依旧飞云荡雾,气势磅礴。 道观山顶之上云雾缭绕,朦胧如仙境。 四周翠水环山,恰似人间仙境,氤氲蒸腾。 张陵走在道路上,时不时能够听见远山之上传来的晨钟暮鼓声,又有朗朗道经高歌,却也让这翠林百花长盛交织的风景显得无比迤逦,令人流连忘返。 一路走过去,时不时会碰见慕名而来的香客,络绎不绝,或者有专门千里迢迢而来请天师的行者,各中缘由,尽皆不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榜样 第128章 榜样(4千字) 时值四月中旬, 正是山花烂漫,百花齐放,绿树茂盛之时。 张陵顺着台阶一路走到山顶,外有一块石头,上刻“正一观”三个大字,栩栩如生,入木三分,龙飞凤舞,银钩铁画。 再继续里走,钟楼鼓宇,亭台楼阁,道殿林立。 四周香客络绎不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焚香烟火气味。 不远处有两三位道士正在招呼着香客,张陵法眼看去,竟然是两百年前在耍耍山上碰见的那二三行善的妖怪。 为小野猪精、秃鹫精和山羊精。 不过此间倒也不能再称呼为小野猪精,那个“小”字怕是要去掉才是。 两百年过去,这些行善的妖怪如今也得到正果,大善! 虽然旧人再见,可张陵并没有想要上去点破寒暄的意思。 此间过来只是看一眼便且离去,并非是为了回过头叙旧或是做些其他的事情。 且算是走三关后步入玄仙的一次散心。 别开路子,拐个弯顺着一道游廊走去,忽然心有所感,旋即抬头看向不远处,那里是一座大殿,为整座道观最高最恢弘的殿宇,上书“朝圣殿”三个字。 张陵走进这座朝圣殿,猛然间看见正殿之内的核心区域摆放着两尊神像。 一尊立在正中主位,青衣少年模样。 另一尊则立在主位神像的左下侧,看起来是个护法神拜位,是黄巾力士! 他掐指一算,不免含笑摇头,没想到六百多年过去,这正一观居然为自己和黄巾力士塑金身立神像,奉若为道观至高神圣,每日静此受到香火朝拜。 不过张陵并未一开始就有着要收甚香火或者开宗立派的打算,从某一方面来看这正一观的神像立起来也并未征得张陵的默许和同意,只能算是徒有其表,而不得庇护。 遂以这六百多年的功德香火也一直残留在这神像之内,并未被自己吸走。 罢了,罢了! 张陵却也没有打算要拒绝神像立起,心中一半默许,一半无为清净。 霎时间,正于主位的神像闪现淡淡的金光,有一道厚重的功德之气从神像体内发出而后朝着张陵这里飞来。 “且去吧,不必如此!” 张陵挥挥衣袖,没有接过这些功德,旋即这功德之气再次回归神像体内。 只是经过这一件事后,主位神像似乎不再死气沉沉,变得灵光闪烁起来,好像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光在体内转动。 张陵惊奇一声,看向这主位神像,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这主位神像居然成为了自己的身外化身,此间心意相通,血脉相连,倒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登时抬手掐指一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样子这尊神像似乎和自己的那道剪纸一样,平日里有一些自主灵活的生命意识,若是自己神念入驻后,则会完全变成自己的身外化身。 张陵思索片刻,准备离开朝圣殿,正走出殿门外时,和一位女道士擦肩而过,鼻尖萦绕一股淡淡的清雅花香味道。 似乎心有感应,张陵缓缓回头看去,那位女道士却也心神悸动,回头惊鸿一瞥。 清霜? 张陵看着这位女道士,忽然发现对方和六百年前比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双法眼看去,原来已经在地仙之境有所突破,加之六百年前给了她一枚仙枣增寿了好几百年,倒是在这成仙得道之路上有所收获。 只是有一点让张陵有些不明白,按照常理来说,似清霜这般在人间踏入地仙,又是地仙中的佼佼者,应该早就被天庭仙籍,安排仙职才是,怎么现在还在这道观久留,不愿羽化升仙呢? 适时间,不远处走来一位白发老者,童颜鹤发,双眸明亮,唇红齿白。 这老者喊了清霜一句“师姐”,却看见自己的师姐正呆呆的愣在原地,双眼满是泪水打转的看着一位青衣少年,旋即他才反应过来,两眼看向张陵,心中忽然百感交集,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不修?” 张陵看向这老者,开口言道。 “仙尊!” 不修噗通跪倒在地,朝着张陵跪拜,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心中满是激动。 六百年前不修还只是一个孩子,为道观的小道童,并不知晓张陵有多么的神圣不可攀,此后六百年岁月,当不修开始进入修行,在这修行道路上越走越远时,蓦然回首才发觉原来当年的那位青衣少年的修为和胸襟如此令人仰望! 以一己之力镇压九幽地府某方鬼帝和三殿阎罗,整个天庭都已传的沸沸扬扬,正一观做为九天应元府在人间的半个道场,自然也会将张陵的事迹告诉不修。 同时,在六百年前,这五雷正法也是张陵第一时间发现,对方不仅没有私藏起来,反而将此无上神通术法全力传授给他们,莫说是在这凡尘是无上宝术,便是在九天之上也是如雷贯耳,令各路仙神不可求的神通术法! 而张陵却也没有半丝的犹豫将五雷正法传授,同时还附赠传授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之一的符水之术。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使得正一观成为这凡尘之中最为顶尖的道观,以一手符箓之术纵横天下,哪怕是各方神圣仙神也有惧怕一二,更有九天应元府做保,可万世香火鼎盛,无灾无难! 张陵见不修如此激动,引得四周的香客围观过来,却也挥挥衣袖散去一道清风扶起对方,而后再一挥手,带着不修和清霜二人来到后山的亭台之上,此地远离道观香客,倒也不会引起哄乱。 “六百年过去,你们如今也已得道,可喜可贺!” 张陵有些欣慰的说道。 不修感激涕零,表示如果没有张陵在六百年前的援手和传道,就没有正一观的今天,也没有自己的今天。 而清霜柳眉杏眼,樱桃小嘴之下早已泪流满面, 虽肤白胜雪,长腿亭亭玉立,气质出尘,此刻见到张陵也已经浑身颤抖,呼吸急促。 张陵见她波涛如怒,峰峦如聚,三千青丝高盘束发,一根玉质发簪横穿其中,本是华贵雍容,别样韵味,此间却也扑簌落泪,显得惹人怜惜。 掐指一算,不免有些错愕,这清霜居然对自己有了六百年的情愫! 张陵摇摇头,倒也从未处理过这等男女之情,不过却也觉得对方六百年苦等倒是难熬,也难怪其不愿飞升,独留凡尘之间,原来只是等自己归来。 不过此间再见,却也相顾两无言,毕竟六百年未见,而在六百年前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未有太多的交集,此间张陵左思右想,最后道一句:“我很好,无需担忧牵挂!” 说罢,从袖中摸出两枚菩提子分别赠予不修和清霜,这便挥挥手离去。 清霜看着这青衣少年洒脱的身影,手握菩提子,心中欢喜,六百年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哪怕只是对方的一句回话,她也已经十分满足! 如此,在这凡尘中也没有太多牵挂。 当天,清霜立地成仙,飞升天庭,仙籍入册,九天之上有祥云铺盖百里前来迎接。 正一观弟子在不修的带领下恭送这位太上长老举霞飞升,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 张陵离开了正一观,却也不知不觉来到一座深山中。 在深山幽谷之中,感受大自然的美妙,也算另一种心旷神怡。 不多时遇见一位女子,身披五彩衣裳,模样可爱,两眼清明,倒也亭亭玉立,显得风姿不凡 一股淡淡的妖气散发出来,张陵抬眼看去,竟然是一只蝴蝶精,头顶有一对触角,身体覆盖着绒毛。 “咦!你是迷路了么?” 这蝴蝶精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甜饼,递给张陵,却也将眼前这位青衣少年认成迷路的凡人。 张陵哑然失笑,倒也没有过多解释,伸手接过甜饼,入口甘甜软腻,有花瓣的香甜,猜想这应该是花朵和蜂蜜做成的甜饼! 张陵感谢对方的吃食,没有第一时间离去,想着在这深山幽谷中多待一会,便也继续佯装自己是迷路的凡人,跟着这蝴蝶精在山中漫步。 对方十分热情的带着张陵朝山外走去,当真是有一颗蕙质兰心,生性善良。 “你和别的凡人不一样!” 蝴蝶精在半路中忽然看向张陵,有些狐疑的说道。 “哦?不知哪里不一样?” 蝴蝶精有些脸红,小声道:“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想亲近你……” 竟是如此? 张陵摇摇头,想来这蝴蝶精也是行善本能,心中澄净透亮,对这仙神气息有着亲和之感。 张陵连忙打开话题,询问这蝴蝶精在这山中一人居住是否无聊? 蝴蝶精摇摇头,说自己经常会遇到山民,经常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凡人,说话之间冷不丁的说漏嘴,居然说自己某一日遇见山匪,自己则假扮成一个小孩子去劝告那些过路的山匪改过自新。 蝴蝶精说到这里,忽然捂住嘴,有些担忧的看向张陵,她有些担心这位青衣少年会看穿自己是妖怪后厌恶嫌弃自己。 张陵含笑点点头,道:“不必担忧,我亦是修行者,对行善者亲和!” 又言道:“你如此善良,合该叫做蝴蝶仙子!” 一言出,蝴蝶精有些害羞的看向张陵,眉宇之间却也是欢喜。 二人的距离彼此拉近,却也在这山中找了个花林坐下,相互促膝长谈起来。 “我可不敢叫蝴蝶仙子,不然山神爷爷和土地公公会骂我的!” 蝴蝶精似乎想到什么,立刻有些害怕的说道。 “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又有何妨?” 张陵有些不解的问道。 蝴蝶精连忙摆摆手,道:“我只是山精野怪,哪里敢称仙子,山神爷爷和土地公公平日里对我们十分严苛,为的就是不让我们到处张扬,自诩不凡,凭借天赋力量到处惹是生非,从而沾沾自喜!” 张陵闻言,点点头,倒也觉得此地山神和土地确实考虑周全。 蝴蝶精说着说着,便开始讲起自己在这山中遇到的故事。 其声称自己有一天在山林中遇到了一个农夫。 农夫的家人生病了需要大量的草药。由于他自身的能力有限,只能够采集很少的草药,所以他来到山中寻求山神和土地的帮助。 蝴蝶精听到他的故事后非常感动,于是她开始带着农夫去采集草药。 在草丛中,蝴蝶精根据她的经验告诉农夫哪些草药是最好的,还帮助他采摘。 由于蝴蝶精的帮助,农夫成功收集到了草药,治好了家人。 可是最后这位农夫在回家的时候遇到一位道士,说其身上有妖气,怕是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这农夫想也没想就将自己在山中遇到一位美丽女子的帮助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这道士带着徒弟寻到山中想要捉拿蝴蝶精。 却也被山神和土地暗中阻拦,最后蝴蝶精才算是逃过一劫。 说到这里,蝴蝶精吐出可爱粉嫩的舌头,有些后怕的样子。 张陵闻言,点点头道:“那你以后还要继续行善助人么?” 蝴蝶精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山神爷爷和土地伯伯说过,行善修行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人人都可以通过行善来成仙得道,那岂不是太过于廉价和简单,之所以妖怪们都不喜欢行善修行,就是因为比起吃人这条修道之路来的更加艰难百倍,而哪怕是那些仙人在行善之路上也是一路波折,比如那位鼎鼎大名的善恶巡游神,为了守护心中的正义和公道,孤身下九幽斩了十几位鬼帝和十殿阎罗,这才是真正的圣人!” 啥? 我斩了十几位鬼帝和十殿阎罗? 我怎么自己不知道? 张陵不知道这消息怎么越传越离谱,就连这山中的精怪也都知晓一二,虽然消息不准确,但确实是知晓自己的事迹不是? 他并未点破一二,而是装出十分惊讶的样子,道:“你说的这个善恶巡游神如果能够给你心中起到一个好榜样,那他得知后也一定会觉得欣慰。” “他当然是我的榜样啦!不仅是我的榜样,还是我们这座山所有山精野怪的榜样,就连山神爷爷和土地伯伯都经常在我们面前夸赞,说天地之间孕育出这等绝世神圣,这未来的天地算是有救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泾河龙王死了 第129章 泾河龙王死了?(4千字) 张陵听见蝴蝶精如此说,便也左右沉思,旋即从袖中摸出三颗仙枣递给对方:“相见即是缘分,这三枚仙枣赠予分别赠予你、此地山神和土地,行善者心善,初心不改,必定能够感召天道,他日成仙得道,以得正果!” 蝴蝶精见眼前这位少年手中有三枚仙光流转,紫气氤氲的红枣,不免陷入震惊,单单从品相来看就知晓是不可多得的仙珍,更不要说在近前呼吸一口,感悟一二都能有毛孔舒畅,通体舒泰的感觉。 张陵示意蝴蝶精先吃下一颗:“他日你也可以真正的被世人称道一句,蝴蝶仙子!” 吃完仙枣的蝴蝶精只感觉一道玄而又玄的气息在体内升腾,无论道行亦或寿命都有所精进,早前脑海中的一些迷惘和不解在这一刻都茅塞顿开,好像被打通了某种窍穴一般,头脑更加灵光聪慧。 蝴蝶精意识到自己是遇到真正的过路神圣,连忙朝着张陵道谢。 她有些欢呼雀跃,眉开眼笑,手中拿着两枚仙枣一起和张陵朝着山君府邸和土地庙走去。 蝴蝶精要赶快将这两枚上仙赐予的仙枣转赠给山神爷爷和土地伯伯,想必他们二位一定也会非常开心和高兴。 张陵一路跟随过去,见过山花烂漫,四周空气新鲜,左右有茶花生长,顺手采摘一点,留作以后闲时泡茶去喝。 行至山君府邸,正好碰见山神和土地正在下棋,这两位仙家见到蝴蝶精领着一个凡人过来,起初有些狐疑和奇怪,旋即便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凡人的气息居然难以琢磨,好像有一股深藏不露,难以窥探丝毫的错觉。 而这种错觉恰恰让山神和土地有些凝重。 尤其是山神在上下打量张陵后,忽然眼中流淌出泪水,激动的来到张陵面前叩头:“恩公!” 一旁的土地不知所措,却也只好尴尬的站起身来。 “你这是何意?” 张陵有些哑然,自己气息已经完全隐匿,按道理来说对方是无论如何也查探不了自己。 这句恩公倒是从何说起? 毕竟方才自己和蝴蝶精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按照山神的本事,是能够知晓山中的一举一动,但恰好是自己隐匿气息,遮蔽天机,所以之前和蝴蝶精在一起的事情,这山神是一点也没察觉到。 蝴蝶精有些不解的看向山神爷爷,在她印象中山神爷爷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在整座大山里都是最为厉害的存在,哪怕眼前这位少年再如何厉害,也不用如此感动的痛哭流涕吧! 难道说山神爷爷知晓自己是来送仙枣的? 不对,应该说是知道这位青衣少年要来送仙枣? 只见这山神道:“恩公或许不记得小仙,只是六百年前小仙在临近正一观的某座山洞中苦修,上仙用以九天神雷惊醒小仙,最后赠送给小仙两枚仙枣,一枚赠予行善修行,一枚赠予居所毁坏……” 哦! 这倒是有些记起来了。 张陵点点头,掐指一算,果然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正一观还叫正三观,他在正三观领悟出五雷正法和符水神通后,便想着找个地方试试这五雷正法的威力,于是便来到一处深山幽谷之中,没想到这五雷正法当即召唤出天地间的紫霄神雷,将山包全部打齑粉,最后更是差点误伤到这位山神。 而在六百多多年前,这山神还只是个石头精,那时候的它并未仙籍如此,成为如今的山神,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自身的桎梏而亡,张陵的赠予的两枚仙枣反倒是给予对方一个天大的机缘和造化。 从某方面来说,没有张陵的赠枣之恩,就没有山神如今的一切。 而这山神六百多年来一直谨记张陵的教诲,行善积德,在任一方秉公而不怠慢,却也让这一方地界祥和安宁。 张陵点点头,看样子六百年前的一场缘法相遇倒也成就了一位山神的出现。 相互交谈之间,这土地惊闻眼前这位青衣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善恶巡游神,连忙跪在地上恭迎上仙的大驾光临。 毕竟对他这种小小土地仙而言,终其一生可能都很难见到如张陵这般名声赫赫的神圣仙神,更不要说近在咫尺去相互言谈,却也让他有种三生有幸之感。 毕竟这天地之间出了一位善恶巡游神,很多仙神都以此为榜样去敬佩尊崇,这位土地当然也不例外。 不多时,张陵施施然的离开这里,迈着步子慢悠悠的游荡在山路之间,如缩地成寸,不多时便也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山神、土地和蝴蝶精都看着张陵的背影目送。 旋即,山神有些感慨此间的缘法,令他得以再遇到六百年前的恩公。 土地亦是心中颇为感触,谁又能想到如此神圣居然会来到这偏僻的山野间巡视一二? 之后,蝴蝶精拿出两枚仙枣,说是张陵赠予给山神和土地,不出意料的引来两位仙神的内心感动,尤其是这尊土地,本就时日无多,终其一生也只是在这方山中做一小小的土地,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终了不过神魂遁入幽冥,仙路终结。 而如今张陵赠予一枚仙枣,少说能够给土地增寿大几百载,这未来的道路和仙路命运自然也会发生更多的变化。 当日,山神收蝴蝶精为关门入室弟子,算是成为仙家的编外人员,对外也可以称呼为“蝴蝶仙子”,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的仙神或者神圣在这称号一事上过问,毕竟有此方山神做庇护,又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师父,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蝴蝶仙子也因为有了仙家的真正名义庇护,行善之时也不用再遮遮掩掩,有所庇护,再也没有人会说她是个妖怪而引发什么麻烦,周边百里的山民们都开始知晓有一位蝴蝶仙子的神仙住在山中。 —— 泾河地界,素来有“泾渭分明”的说法。 原因无他,这泾河和渭河相互连通,但是两河之中也有各自的龙王管辖,唯泾河龙王和渭河龙王。 早前东海龙王的亲子敖新便在这泾河做龙兵统帅,后来在张陵因为咬着都阳湖大神和九江水帝的事情不放,又大闹九幽地府,遂以原来的泾河龙王调任至都阳湖大神,敖新则由原先的龙兵统帅升任为泾河龙王。 敖新曾经多次嘱咐过张陵,若是他日有空路过泾河,一定要去河底的龙宫找他叙旧。 此间张陵真正的路过泾河,自然不会直接走掉,对于这位昔日的好友,不免记忆犹新。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六百多年前,这岁月对于他们这等仙神来说也只是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却也算算六百的时间,这人间不知过了多少的轮回。 时值梅雨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之气。 山路泥泞不堪,路中的行人们纷纷头戴斗笠,一披蓑衣,行色匆匆。 张陵走在路上,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掐指算去却感觉不到分毫,总觉得有股烦躁的感觉袭来。 有一位老翁看见路中有一青衣少年无伞无斗笠,直直的站在雨中漫步,便也热情的走到近前将自己身后的斗笠借给对方。 张陵见这老翁虽然只是个凡人,头发花白,估摸年近六十花甲,却也精气神十足,精神抖擞,看起来不像一般的老头子行将就木。 他赶忙道一声谢意,接过斗笠戴在头上。 一老一少走在路上,却看见这老人愁眉苦脸,似乎有所困惑。 张陵尽管心中莫名烦躁不安,可却也耐住性子询问:“老人家,缘何愁眉苦脸,莫不是遇到什么糟心的事情?” 老人家摇摇头,叹息道:“这泾河的地界大变天啦,龙王爷死了!” 龙王爷死了? 张陵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急忙追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会知晓这泾河的龙王爷死了呢?” “客下远道而来不是本地人,自是有所不知!前不久泾河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这雨一下就是三月不断,方圆万里的天师道士们都赶来泾河做法事,他们说泾河的龙王因为下错了一点雨水被处斩了!” “可惜了这位好龙王爷,一直以来泾河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常常以善心显灵救助凡尘,却也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张陵听着眼前老人的哀叹,心中似有一股血液在胸腔翻涌,眉头愈加紧皱,这才预感到一丝天机显露,赶忙掐指算去,果真算不出敖新的分毫气息,宛如对方不存在一般彻底消失在此方天地。 这背后一看就是有大能在遮蔽天机,自是难以窥探分毫。 得幸亏遇到这位老翁,这才能够让张陵知晓一二。 张陵不敢相信敖新真的会因为这下错一点雨点数就死去,要知道这位龙子的父亲可是山水部之首,四海龙王之主,东海老龙王! 怎么会因为这所谓的下错雨点而问斩? 另外,张陵也根本不相信敖新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龙属仙神在人间布雨虽说要得到九天应元府和山水部的布雨通文,但一定也是在可取的范围之内,不可能会将这雨点数固定在一定的绝对值! 这可不是像前世的西游记里播放的泾河龙王因为和袁天罡怄气,多下一点雨水而后被问斩一样。 这是两码事! 张陵从袖中摸出一道仙枣赠予老翁,眼见这老翁吃下这枚仙枣后,便也放心离开,化作流光直奔泾河而去。 冥冥之中,张陵总有一种感觉,这其中有天大的蹊跷! 他做为善恶巡游神,自是肩负天地意志,有天地间回馈的感应,尽管在敖新这件事背后有大能在遮蔽天机,却也终有天机一角被揭露点破的时候,如此终将有一天会被张陵知晓一二。 不多时,张陵来到泾河地界,见这雨水从天而降落在河水之中翻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旋即便看见一道龙骨横跨近千丈裸露在河水之间漂浮,四周有一些妖魔鬼怪正在这龙骨上吸食着什么,样子显得极其诡异和凄惨。 张陵双拳紧握,法眼看去,一口心血涌上心头,这龙骨正是敖新的尸骨! 怎么会? 如此? “快看,那有个凡人正在看我们!” 一个妖魔冷不丁的看向张陵,对着身边的同伙说道。 “管他呢,抓紧吃,这龙骨可是千万年难遇,我等吃了可以道行大精进,错过此番机缘再也难遇!” 这妖魔说罢,大口咀嚼,吃起来非常惬意。 “嗨!你说这好端端的泾河龙王怎么就被天上的神仙给斩了呢?据说这龙王的父亲好像是东海的那尊真仙,有时候真是搞不懂这些仙神到底怎么想的,居然会通知我等前来泾河吃什么龙骨,不吃的话还要诛灭我等,真是活久见!” 这妖魔有些怔怔的说道。 “这有啥好奇怪的,天底下就没有新鲜事,一看就是这天上的仙神又开始斗起来了,叫我等过来吃龙骨无外乎是为了玷污龙尸,大有一种凡间侮辱尸首的意思,你我都是根脚全无的妖魔,被那位仙神威逼利诱,千里迢迢赶来泾河,不就是做这等事情?” “我只是在担心,吃完这龙骨之后会被那位仙神灭口啊!” “灭口?放心好了,北俱芦洲的那位已经和大王商量过了,等吃完这具龙骨我等就能直接被神圣接引离开此地,到时候一入北俱,如鱼得水,便是再强的仙神也要掂量一二。” “你看那凡人是不是傻了?怎么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嗨,谁知道呢?可能是可惜这位龙王的陨落吧,毕竟早前这泾河龙王爷是出了名的善仙不是?” …… 张陵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心中五味繁杂,没想到故人再见便也已经天人永隔,似乎神魂都没有留下,如此草草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他想起当年自己在九幽地府最为为难的时刻,敖新和他的父亲东海龙王不惜万里前来驰援,当时渡过难关后,也曾经和敖新展望未来,说要为这天地的清风正气,朗朗乾坤做出一番作为出来。 却也最终物是人非事事休。 “敖新,我一定会将此事彻查到底,无论是谁,无论这背后有何种黑手,哪怕他是九天之上的无上存在,我也一定会替你沉冤得雪!”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仙道果 第130章 真仙道果(4千字) 如今天机显露,张陵凭借天地之间回馈给自己的感言,已然知晓这其中存在着黑幕。 既然有黑幕,便也不管对方是谁,都要讨一个说法。 张陵真身漫步走去,一步略空,踏入泾河水面,双脚之下宛如有一道无形的莲台将他衬起,飘飘渺渺,神异非凡。 这一举动立刻吸引四周那些正在啃噬龙尸的妖魔鬼怪的目光,它们露出直勾勾的红色眼神,极为警惕,却也没想到这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凡人居然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存在。 “吾为善恶巡游神,领道祖法旨、携天道意志,以巡守正式介入泾河龙王一案,唯监查之名,无论前路为谁,追溯归咎,上不封顶!” 说罢,张陵真身显圣,周身仙光乍现,爆发的神虹熠熠光彩,背后有霞光喷薄涌动,如同雾气弥漫开来,天地间风起云涌,呼呼生啸,陡然间紫气华盖,铺散开来,临尘三万里,远际天空,遥遥璀璨,仙雾光霭笼罩天地, 这一刻,张陵全身宛如沐浴金子般的耀阳,蒸腾如升,夺光刺眼,长发舒舒漫漫,丰神如玉,衣袂猎猎鼓动,冷峻严肃。 “不好!竟是那位神圣,快跑——” 有妖魔在一瞬间发觉不对,正想着逃遁,可下一秒便被这仙光笼罩,无处遁逃,全身僵直在半空中不得动弹。 四面八方想要逃跑的妖魔们都是如此被定在半空中不得动弹。 它们心中胆寒,肝胆欲裂,没想到居然碰到那尊神圣,任谁来也要神魂颤栗,头皮发麻。 张陵轻轻挥袖,将这些妖魔汇聚到眼前,见它们个个卑微如死狗,不敢言语,便也开口道:“我只问一句,背后神圣到底是谁?谁在布局?” 冰冷的话语宛如北风彻骨的寒气,蔓延席卷。 “上尊,我等是奉了司天昭圣大帝座下护法神的旨意,都是被他逼迫的,冤有头债有主,您可不能只拿我等开刀做做样子,而放过那些个神圣啊!” 南岳司天昭圣大帝? 张陵眉头微蹙,自然知晓这尊大帝,对方是负责掌管凡间江河、湖海和走兽的大帝君,为五岳大帝之一。 另有四岳,分别为东岳天齐仁圣大帝、西岳金天愿圣大帝、中岳中天崇圣大帝和北岳安天玄圣大帝。 单说这南岳司天昭圣大帝协同西海掌管凡间江河、湖海,算是在山水部中比东海龙王还要高级的存在,唯天庭指派山水部,算得上是天庭直属。 毕竟这天下水域都是龙族在管辖,天庭自然也要派来直属大仙神起监察职责。 就如同九幽地府之中,东岳天齐仁圣大帝和太乙救苦天尊都是天庭直属委派而下,同样起直属监查之责。 只是堂堂南岳司天昭圣大帝为何要拿东海龙王之子敖新开刀? 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妖魔鬼怪也不知晓太多隐秘,张陵却也没有能够得到更多有用信息。 正当他左右思索之时,天空中有一尊神圣正降临在此。 “吾乃司天昭圣大帝座下护法神,今奉大帝旨意前来缉拿这些妖魔,不知仙友是何方神圣?” 这么快就来了? 张陵有些狐疑的看向对方,却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抓来这些妖魔,传言中的司天昭圣大帝座下护法神就匆匆赶到,好像是在等自己一样。 “为何要布此局引我出来?” 张陵有些不解的看向对方。 这护法神点点头,道:“此为大帝君的旨意,这天地即将迎来一场大乱,有天上的神圣要对龙族开刀,收归山水部实权,为某方派系争斗,大帝与东海龙王为多年至交好友,敖新枉死只是开始,今后会有更多龙族冤死,可惜天机被九天之上的那些神圣遮蔽,大帝君难以明目张胆将此件消息传于你,唯恐遭到针对,遂以招来一些妖魔啃噬熬新龙尸,让这天机得以掀开一角!” 张陵闻言,掐指一算,旋即又道:“这天庭出了蛀虫,缘何大家都三缄其口,不敢言语?难不成那蛀虫强大到令所有仙神都不敢妄动?” “非也非也,仙友口中的蛀虫在另一些神圣眼中可能是救世主,他们不想让这四海之滨,五湖江河都被龙族霸占,仙友亦是知晓,这涉及到山水部水属之事,自是龙族的自留地,外人可难以插进丝毫,那些神圣要做的就是革新,让其他仙神也有机会能够进入山水部任职一二!” “以冤杀龙族为开端满意另一群仙神的需求,这是什么道理?我自巡游之时杀了不少龙族神圣,东海龙王从未因此而记恨我,反而认为杀的好,其老一辈的格局和气度便是令我都感慨万分,何以将事情发展至此?若龙族有蛀虫,有一个杀一个,有一万杀一万,即便是我和东海龙王私交如此之好,也从未动摇过此间之心,东海龙王亦是如此……” “但这不是龙族要被算计,全盘诛灭的理由!这天地之间有哪个神圣敢说自己所在的部属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要以为我只是查了山水部龙族和冥部,就意味着九天之上的那些神圣可以高枕无忧,只是我还未真正走上九天云霄,原本我还想顺其自然,待到缘法到时自然去那九天激荡清风,看样子今日便是我改变主意的时候!” 张陵摇摇头,看向这四方泾河水域,一时间心中没由来的感到哀默。 此间涉及到九天之上那些仙神的派系斗争,无外乎是革除旧者换新者,然后新者变旧者,继续周而复始,甚至越加不如! 张陵不愿意看到这些,也不会站队争斗,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护法神沉默片刻,道:“我家主人教我此间前来还有一事告知,熬新之事背后有一品仙职做幕后推手,不止一位,望仙友从长计议,莫要急于求解,最后害了自己!须知凡间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仙友不主动出击,树敌八面,他们也不敢对仙友如何!” 一品仙职做推手? 那岂不是说有金仙甚至上神境的存在在背后搅风搅雨? “从长计议?” 张陵摇摇头,看眼这尊护法神,旋即手中出现一道青虹,挥洒而出,噗嗤齐齐清脆的声音响起,四周的妖魔皆被诛灭。 “我只觉得可悲,堂堂南岳司天昭圣大帝居然要找妖魔来透露天机一角,这天地的仙神和神圣到底是怎么了?” 张陵摇摇头,仰望苍穹,双眼如星辰点缀,眉宇之中有一股清冷之气。 他的气息在不断攀升,道行在猛然上涨。 玄仙二境、玄仙三境、玄仙四境…… 最终道行修为涨幅到玄仙大圆满境! 早前张陵已经走完三关证得玄仙道果,如今再斩去几十只妖魔,立刻来到玄仙大圆满之境。 他心中所感,风云激荡,乌云盖天,九天之上孕育出一道紫色雷劫云层,散发煌煌神威,威不可测。 “三日后,我亲自上天庭为敖新讨要说法!你且回吧,也多谢大帝君的帮助,今次情谊我记下了。” 护法神见张陵忽然气息攀升的如此恐怖,而且天空中还有雷劫出现,立刻心领神会的抱拳告辞,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间张陵为玄仙大圆满,再进一步便可证真仙道果! 得证真仙者,需躲避三灾,此三灾非神圣所能力抗,必须要全力躲避,成功躲之,从此长生不老,寿颜永驻,若躲避不了,便一身功败垂成,化作灰灰,形神俱灭,消散在天地之间。 之所以三灾无法硬抗,为有躲避,为天道缘法使然,只为惊醒神圣,各自敬畏自然,仙力终有制约,不可逆天而行。 所谓修道难、修大道更难、生死难料、寒暑不期、奈何长生道果、唯有与道争、胜则得证果位、败则魂归天地,灰灰落劫。 躲避三灾乃非常之道,亦是长生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成则神鬼难容、长生不老、寿颜永驻。 此三灾其一为雷灾,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此为真正的天道神雷,便是上神者也不敢硬抗。 其二为火灾、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而叫做“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若躲避不过,便也身死道消。 其三为风灾,这风不是东西南北风,不是和薰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作“赑风”,自门中吹入六肺,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若躲避不过,其身自解,神魂俱灭。 三灾全部成功躲避者,可证得真仙道果,从此真正的长生不老,寿颜永驻。 不过此长生不老并非长生不死亦或长生不灭,只是长生境界中的第一种,仍有寿命的限制,只是寿命极多,便也算是长生的一种范畴。 张陵此间需要渡过这雷灾,而后可以调养生息五百年再引火灾,渡后可继续调养五百年引风灾,如此圆满,方为真仙。 可张陵似乎并没有打算要过五百一千年之久,他此间决定三灾共济,齐齐而出,一次性躲避之。 这天地间出现的雷灾在雷声阵阵下发起冲击,朝着张陵接二连三的轰打过来。 张陵利用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轻松躲过。 之后的火灾和风灾如法炮制,皆是轻松躲避,没有任何惊险。 这就是完整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带来的强大效果。 终于,当最后一抹三灾消散之后,天地间降下一道神虹照耀在张陵的身躯之上,而后被全部吸收,浑身的气息爆发攀升。 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体内丹田处出现一枚浑圆药丹,这药丹便是给予真仙者长生不老寿元的追溯源头。 【姓名:张陵】 【年龄:2000】 【剩余寿元:】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真仙一境】 【神通术法: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真经道藏:黄庭经、五蕴经、通玄真经、人族道经】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此间得证真仙道果,寿面直接增加百万年! 长生福地内的灵田、灵池和灵山也都已经攀升到一亿亩! 不过这一亿亩对于张陵这般的真仙而言,倒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洞天福地,之后或可以融会贯通,将长生福地造就成自己的道场,显化天地之间。 这只是个初期的预想,至少在张陵的脑海中已经有了这些雏形的想法。 一入真仙,从此长生不老,逍遥三界,五行难定,而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入那金仙之境,便可长生不死,寿与天齐! 金仙者,从此与这天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无量量劫而至,天地蹦碎轮回往复,从虚无混沌中重新进行新的一轮宿命轮转,否则金仙者在寿命上便是真正不死不灭的存在,只要没有强大的神圣外力杀伐死斗,且不用再顾及这寿命一事所带来的困扰。 金仙之上则是上神,圣人之下无敌手,真正的长生无量,不消不灭。 哪怕是这片天地被磨灭,也能够在自身的创造的元世界或是洞天福地内继续逍遥存活,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受神圣拘束,得大自在大逍遥! 张陵现在已经是真仙之境,但是想要真正的插手敖新一案,尚且还够看,至少要再往上走一步,得证金仙道果,便也无惧一切。 毕竟这天地间圣人有数,从不插手干预。 上神者亦是屈指可数,整个天地不会超过三十六合位之数。 中间抛去北俱芦洲的妖圣,西方佛教的佛陀、王菩萨等,天庭有数的也在可预计之内。 张陵此番决定暂且先前往东海找那位老龙王探探底,看看对方现在处境到底如何,如此也好推测那九天之上那些大能们的争斗到了什么地步。 到时候也好有个思量去斡旋。 敖新的事情,他自然会一管到底,但在真正决定上九天大闹之事,还得去找东海龙王斟酌一番,毕竟对方是敖新的父亲,自是有考量,也许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关键信息,这样去了九天之上也不会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张牙舞爪,最后成为众仙神眼中看笑话的小丑。 当然,在去找东海龙王之前,还得再去斩些妖魔鬼怪,让这真仙一境的道行趋于圆满至臻,为后面金仙之境界做准备。 第一百三十章 九难十劫 第131章 九难十劫 张陵来到泾河地界几个时辰后,准备参与敖新一案中,得遇南岳司天昭圣大帝派来的护法神提醒,知晓了是这九天之上有大人物在参与布局,猜想背后之人有金仙甚至是上神境的大能做推手,便也想也没想一路攀升道行,躲避三灾,一次性冲上真仙道果。 如今真仙道果已得,可再斩妖魔直入真仙大圆满至臻之境, 如此便可冲击金仙道果。 也只有真正的成就金仙之位,张陵才能够去那九天之上有一战之力,可以为敖新讨要一个说法! 不过要成就金仙果位,就必须要破九难! 天道有云: 第一难:“大药未成,而难当寒暑,于一年之内,四季要衣。真气未生,而尚有饥渴,于一日之内,三餐要食。奉道之士所患者,衣食逼迫。” 在这个阶段,一般都是修行者转世历练或者灵台入红尘,磨炼苦无,在修行之路中如行脚僧一般苦熬岁月寂寞,艰苦卓绝,静等体内药丹化蜕,成就大身。 —— 第二难:“及夫宿缘孽重,流于今世填还。忙里偷闲,犹为尊长约束。制于尊亲而不忍逃离,一向清闲而难得为暇。奉道之士,所患者,尊长邀拦。” 这个时期的修士已经真正的人尘世历练,或为男女之身,无关性别,为浑浑噩噩之中找到觉醒方向,受到尘世的各种苦难,首先便是亲情带来的一重劫难,此间无关乎是好是坏,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皆在其中。 —— 第三难:“及夫爱者妻儿,惜者父母,恩枷情纽,每日增添。火院愁车,无时休歇。纵有清静之心,难敌愁烦之境。奉道之士所患者,恩爱牵缠。” 红尘入世修行时,最难得的就是能够保持一颗清醒的心,无论在一世的时候如何的恩爱美满,和谐美满,最后终了也要迎来生老病死,爱恨别离之苦,遂以哪怕有一颗清净的道心,也很容易被此间牵挂。 余下六难则为: 及夫富兼万户,贵极三公。妄心不肯暂休,贪者惟忧不足。奉道之士所患者,名利萦绊,四难也。 及夫少年不肯修持,一以气弱成病,顽心绝无省悟,一以阴根成灾,现世一身受苦,而与后人为诫。奉道之士所患者,灾祸横生,五难也。 及夫人以生死事大,急于求师,不择真伪。或师于辩辞利口,或师于道貌古颜。始也自谓得遇神仙,终久方知好利之辈。奉道之士所患者,盲师约束,六难也。 及夫盲师狂友妄指傍门,寻枝摘叶而于无契合,小法异端而互相指诀。殊不知日月不出,出则大明,使有目者皆见,雷霆不震,震则大惊,使有耳者皆闻。彼以爝火之光,并蛙之语,荧荧唧唧,而岂有合同?奉道之士所患者,议论差别,七难也。 及夫朝为而夕改,坐作而立志,悦于须臾而厌于持久,始于忧勤而终于懈怠。奉道之士所患者,志意懈怠,八难也。 及夫身中失年,年中失月,月中失日,日中失时。少时名利不忘于心,老而儿孙常在于意。年光有限,勿谓今年已过以待明年。人事无涯,勿谓今日已过以待明日。今日尚不保明日,老年争却得少年?奉道之士所患者,岁月蹉跎,九难也。 对于这九难,张陵自认为可以轻松渡过,但是随之而来的九难之中最为艰难的则是十魔! 在早前悟出的三经之中,张陵已经对这十魔有所惊醒,却也没想到如今这么快就要用到。 所谓十魔者,凡有三等。 一曰身外见在。 二日梦寐。 三曰内观。 三经皆有言: 如懑目花芳,满耳笙簧。舌求甘味,鼻好异香,情思舒畅,意气洋洋。如见,不得认,是六贼魔也。 如琼楼宝阁,画栋雕梁,珠廉绣幕,蕙帐兰房,珊瑚遍地,金玉满堂。如见,不得认,是富魔也。 如金鞍宝马,重盖昂昂,侯封万户,使节旌幢,满门青紫,鞭笏盈床。如见,不得认,是贵魔也。 如轻烟荡漾,暖日舒长,暴风大雨,雷震电光,笙簧嘹亮,哭泣悲伤。如见,不得认,是六情魔也。 如亲戚患难,眷属灾伤,儿女疾病,父母丧亡,兄弟离散,妻妾分张。如见,不得认,是恩爱魔也。 如失身火铙,堕落高冈,恶虫为害,毒药所伤。路逢凶党,犯法身亡。如见,不得认,是患难魔也。 如十地当阳,三清玉皇,四神七曜,五岳八王,威仪节制,往复翱翔。如见,不得认,是圣贤魔也。 如云屯士马,兵刃如霜,戈矛斗举,弓箭齐张,争来杀害,骤捷难当。如见,不得认,是刀兵魔也。 如仙娥玉女,罗列成行,笙簧嘹亮,齐举霓裳,双双红袖,争献金觥。如见,不得认,是乐魔。 如几多姝丽,艳质浓妆,兰台夜饮,玉体轻裳,殆人骄态,争要成双。如见,不得认,是女色魔也。 是此十魔,难有不认者是也。 这十魔就是真仙需要在九难之中真正要面对的劫难。 所谓劫难劫难,有劫必有难。 九难为红尘了历练苦难,十魔为九难中孕育而生的大劫。 又有道经中有言: 既认则着,既着则执,所以不成道者,良以此也。若以奉道之人,身外见在而不认不执,则心不退而志不移。梦寐之间不认不着,则神不迷而观不散。 内观之时,若见如是,当审其虚实,辨其真伪,不可随波逐浪,认贼为子。 急起三味真火以焚身,一挥而群魔自散。用紫河车搬运自己之阳神,超内院而上天宫,然后以求超脱。 今古好道之流,有清静之心,对境改志,往往难逃于十魔九难。空有好道之虚名,终不见得道之实迹。或而出离尘劳,幽居绝迹而志在玄门。于九难不能尽除,在十魔或着一二。 非不得道也,而于道中或得中成,或得小成。而于仙中,或为人仙,或为地仙。若以尽除魔难,序证验而节节升迁,以内观合就阳神,指日而归三岛。 如此一个循环,可得证金仙道果! 金仙者,长生不死,寿与天齐! 张陵掐指一算,便转身纵地金光,来到北俱芦洲。 四周山野交错,雪舞蔼蔼,妖气横生,多有惊奇山石,能够经常看见一些成建制的妖怪聚集在一起,四处游荡,个个血煞气息十足,想必没少祸害凡尘,更有甚者屠戮人间城池,不胜枚举。 张陵从袖中摸出两道青虹,唯青莲和青藤,剑光纵横三万里,四周霎时间死寂一片,遍地的妖魔尸首成群绝对的扑簌簌如秋风扫落叶般堙灭无痕。 张陵周身气息极速攀登,由原先的真仙一境开始朝着真仙二境、真仙三境…… 最后达到真仙大圆满之境! 【姓名:张陵】 【年龄:2000】 【剩余寿元:】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真仙大圆满境】 【神通术法: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真经道藏:黄庭经、五蕴经、通玄真经、人族道经】 【长生福地:灵田(亩)、灵池(亩)、灵山(亩)】 长生福地内灵田、灵池和灵山扩容至千亿亩! 忽然之间,张陵似乎有所感应,冥冥中有股驱使动力在让他做些什么。 他双目微微闭起,旋即心中了然,一手托起,一手盘圆,长生福地在手中具现成一个小小的魔方,周身浑圆天成,灵韵仙气充沛,隐隐约约之间可以看见其内有一些猫咪和狮子在愉快玩耍,中有仙树三棵,为仙枣树、蟠桃树、菩提树,又有一望无际,青山翠水的水域环绕其中,正中间有一座碧绿色的宫殿。 可谓是: 烟霞凝瑞霭,日月吐辉光。老柏青青与山岚,似秋水长天一色。 野卉绯绯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彩色盘旋,尽是道德光华飞紫雾。 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仙桃仙果,颗颗恍若金丹;绿杨绿柳,条条浑如玉线。 时闻黄鹤鸣皋,每见青鸾翔舞。红尘绝迹,无非是仙子仙童来往。 玉户常关,不许那凡夫俗女闲窥。 正是:无上至尊行乐地,其中妙境少人知。 张陵心中有所感应,似乎心中的那一抹迷雾被揭开一点。 此刻长生福地已然大变样,一座碧绿色的宫殿高居其内九天之上,四周环水,这水不是凡水而是灵水使然,却也是个真正的洞天福地元宇宙。 张陵一指点去,长生福地内升腾起一道石碑,上书:仙域真境——碧游宫! 轰隆! 旋即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猛然打开,如同洪水涛涛,延绵不绝。 一瞬间,张陵头顶金光升腾,双眸清明,喃喃自语:菩提何来有证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吾名,通天!” 张陵心中的迷胎破解,终于知晓自己是那位天地圣人的灵身化身! 曾经前世浑浑噩噩,不知几度轮回,最后终了还是回到这个世界,所遇皆是命中注定,为九难十劫既定,他都已经全部渡过一片,遂以如今真相得以揭开,这道灵身也已经可以直通上神之境圆满至臻,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圣人之下无敌手,为呼“准圣”。 真仙入金仙,需要渡过九难。 金仙入上神,需要渡过十劫。 九难十劫渡过,成就上神道果,从此长生无量,不死不灭! 而圣人,天地有数,盖定不改,更古永存,不计入内。 何为十劫? 三十年为一世,十二世为一运,三十运为一会,十二会为一元。 即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便会出现一次灭世大劫,之后天地重开。 正所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当一元来临,天地万物都将化为乌有。唯有活下来历经混沌,天地重开,万象更新。这样便是渡过了“十劫”中第一劫:一元劫! 张陵早前无数次轮回,又在三千世界穿梭无数次,最后一世身是在前世停留,最后重新回到这方天地。 此一元劫便也已经渡过。 后有两仪劫:又名”阴阳乾坤劫“。 阴阳和乾坤其实是两个对立面。相互依存却又相互争斗。 在天地复始时会伴随着阴阳二气,这阴阳二气虽说相生相克、却也互相转化。 他们在相互依存时可以催生世间万物,但在相互争斗时又会产生巨大的磁场,即劫难。 唯有明悟阴阳才可以渡过“十劫”中第二劫:两仪劫! 三才劫:唯之天地人。正所谓天为气,地为形,世间万物都与天地相合,共为一体。 天地重开复苏之时还没有形成人,张陵是在上一个天地毁灭中遗留下来的圣人灵身,并不属于这个新的天地,要在这片新的天地生存下来便要保持天地平衡,融合进这片天地,与之先天本性相合。即“天人合一“。 唯有做到“天人合一“,与天地相融才算是渡过了“十劫”中第三劫:三才劫! 四象劫:少阳,太阳,少阴,太阴。 如春夏秋冬,随着天地复苏,逐渐完善之际便会产生这种由无到有,又由有到无且有形无实的自然规律。 或可是为无常与定势,唯有理解这种自然规律。便是渡过了“十劫”中第四劫:四象劫! 五行劫: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 天地初开会伴随着阴阳二气,随后阴阳二气催生金、木、水、火、土这五行。 五行之精凝结而诞生生命,唯生命起源,掌握生命的根本,就完成了“十劫”中第五劫:五行劫! 六合劫:六合指地支相合,即十二地支。对应“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明白时间的更迭,流失,掌握了时间的法则便是渡过了“十劫”中第六劫:六合劫! 七星劫:指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颗恒星。 也代表着周天大运转,“七星”的存在以及运动的轨迹和我们的天地相对应。 “七星”变换一次,天地也就运转一次,世间万物每隔七天也就会产生一次变化。所以只有理解了周天大运转,理解了万物的变化,掌握了天地的规则便是渡过了“十劫”中第七劫:七星劫! 八卦劫:当天地稳定,世间万物都依照自己的轨迹运行时,这时候但凡是有生命特征的个人或是无生命特征的个体。都会产生自身命运。 唯有明白万事万物的生,老,病,死以及过去未来才可以渡过“十劫”中第八劫:八卦劫! 九宫劫:九宫便是将天以井字划分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九个等份。 这九宫通过自身的变化移动,或是以九宫参照物的变化移动来影响世间万物的变化。即“空间变化”。 俗语可称为“风水“。 通过“风水“可以改变地脉、山川的自然形态及体系。 天地万物是一个由零到一的进化,如果没有空间,那世间万物皆不会才生变化,永远保持最原始的生存状态。物与物位置的变化由“时间”度量。但物与物之间形成及运动的差异变化则由“空间”度量。当了解空间,明白了宇宙的状态便是渡过了“十劫”中第九劫:九宫劫! 无量劫:即“道”劫。道家信奉“九”为极,所谓极尽而变。只要将前九劫融合归一且圆满便是渡过了无量劫,也就是“道”劫。 此时“我”便是“道”,“道”便是“我”,生命形态已完全改变。 道是宇宙天地之始,是万事万物之母,是永恒、绝对的形而上存,做到这一点,不仅拥有创世的能力而且不死不灭,亘古永存。 通俗来说,概括十劫: 历经混沌,明悟阴阳,天人合一,懂得规律,了解生命,知晓时间,明白规则,掌握命运,理解空间,最后化身为道。 从此不死不灭,亘古永存,无量寿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完结散花) 第132章 大结局(完结散花) 北俱芦洲地界。 张陵在斩灭一些妖魔鬼怪后,直入真仙大圆满至臻境界。 而后忽然灵台显光,知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原来自己就是天地圣人的灵身化身! 为三清之一,灵宝天尊。 此间灵身化身自号:通天! 而这具灵身化身实际上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轮回转世身,穿梭在无穷无尽的三千世界之间,所经历的点点滴滴,更古纪元,都是在磨砺九难十劫。 如此一来,只需要等待这具灵身化身直入真仙大圆满之时,便可以立即觉醒过来,洞彻过去,明白自己究竟是谁! “放肆,哪方神圣敢来我北俱芦洲挑事?” 忽然间远方天空传来一道沧桑呵斥声,旋即一道青丘九尾狐化作明煌巨影遮天蔽日,俯瞰过来,双眼青绿显红,气势无匹,居然是一尊金仙大能! 其身后跟着无数遮天蔽日的妖魔助阵,居然有一种十万天兵天将的错觉。 张陵瞥眼看向对方,漫不经心,无所畏惧。 “前世今生,九难显化,金仙道果,凝!” 一时间青衣少年四周仙光乍现,神虹熠熠,有霞光喷薄涌动,紫气加盖,金光笼罩,临凡百万万里,遥遥璀璨,仙雾光霭顿时笼罩天地,神异非凡。 张陵本人沐浴如金,蒸腾如升,如谪仙临凡,丰神如玉, 【姓名:张陵】 【年龄:2000】 【剩余寿元:长生不灭,寿与天齐】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金仙一境】 【神通术法: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真经道藏:黄庭经、五蕴经、通玄真经、人族道经】 【长生福地:碧游宫】 一入金仙,从此长生不灭,寿与天齐! 忽然张陵似有所感,明悟出天罡三十六变大神通,分别是: 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唤雨呼风、振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砂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 左右手之间有两道青虹流光闪烁,为青莲和青藤,一剑挥出,斩落无数冒头的妖魔。 金仙一境、金仙二境、金仙三境…… 张陵周身的气息在攀升,一直到金仙大圆满之境才停止下来。 “大胆,竟敢在我妖族道场破境显威,安敢欺我北俱芦洲无大能否!” 如此威势自然震动所有北俱妖族大能,无数潜藏沉睡的古妖一时间全部出世! 有青丘、涂山氏、有容氏为首的九尾妖狐。 有十方凶兽,自更古久远留存……皆是金仙起步,上神为最! 四周天地再次出现叱咤之声,遥遥望去,各方妖族大能林林而立云层之间,金仙上神,妖帝妖圣,皆来过往。 张陵抬眼看向那云层之中乌黑麻麻的妖气遮天蔽日,重新将自己原先照耀出去的仙气霞光压下去,便左右手腾出,双目微合。 “前世今生,十劫显化,上神道果,凝!” 轰! 一时间风云突变,变幻莫测,宛如破开一个大口子,呼呼生风,日月无光,恍然天地飘渺之间,有浩浩荡荡,神煌明光显现,金光大道,盖压四合八荒! “去!” 张陵挥出两道剑光,斩落九尊妖帝,来取之快,只在瞬息之间,剑出神威,当即令那些妖帝噗嗤嗤身死道消,神魂俱灭。 上神一境、上神二境、上神三境…… 张陵周身的气息在攀升,一直到上神大圆满之境才停止下来。 【姓名:张陵】 【年龄:2000】 【剩余寿元:长生无量,不消不灭】 【仙职:无品善恶巡游神】 【境界:上神境圆满至臻】 【神通术法:地煞七十二神通术法、天罡三十六神通术法、五雷正法】 【无缺大神通:诛仙、诛仙剑阵】 【真经道藏:黄庭经、五蕴经、通玄真经、人族道经】 【长生福地:碧游宫】 “不必留手,全力诛杀此獠!” 有妖族上神境者的妖圣发言,旋即铺天盖地震发无数道颜色不一,五光十色的妖魔使出浑身解数,神通灵宝盖地而来。 “我有一剑,谓之青莲,名曰诛仙!” “我有二剑,谓之青藤,名曰戮仙!” 张陵周身两道青虹神光飞去,夹杂天罡三十六大神通之力,一剑天地失色,两剑天倾地覆。 整个北俱芦洲宛如大地震般剧烈摇晃不止,使得三界震惊,无论哪方神圣都投来惊骇目光。 “我有三剑,谓之青萍,名曰绝仙!” “我有四剑,谓之青萝,名曰陷仙!” “剑来!” 张陵真身跨入云层,天地之间某地某物似有感应,旋即有两道剑光惊鸿跨越千山万水,于天涯海角之外瞬息而至,分别是两道剑光。 一曰:青萍。 二曰:青萝。 如此,四剑齐聚,十方无敌,圣人之下无敌手! “是……是那位!” 似乎有妖族大能认出张陵手中的四把仙剑,不免浑身颤栗,气势全无。 此间风云变化,唯有一位少年穿着一身青色染料泼墨成衣,圣洁出尘,墨色长发漫卷如瀑,点缀仙光,风度翩翩,却也腰挺笔直,双目微阖,不动如山。 此间他眉宇光辰,双眸星河,如圣人临凡,和光同尘,周身有四把三尺青峰遥遥悬挂,仙光霞彩,喷薄覆盖,举手投足间寰宇万象,乾坤大定。 此间,无论哪方妖族大能,帝君也好,妖圣也罢,皆是神魂颤栗,惊恐不安,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惶恐畏惧,不曾想居然是那位圣人亲至! “快去请娘娘!” 有妖族大能惊呼道。 张陵闻言,心中了然,看样子是那位人族之母,补九天星辰的圣人。 “师兄,卖我一个情面,不要赶尽杀绝!” 忽然间,似有一股轻盈的声音自更古的时空长河幽幽传来,语气中尽是商量的感觉。 张陵默然,收起四把仙剑,转身踏出,一步离开北俱芦洲,留下一众妖族大能劫后余生,露出心悸的神情。 …… 张陵离开北俱芦洲,真身直入九天之上。 他此间代表着那位圣人的灵身化身,归根溯源其实自己就是那位圣人的善恶之念,此间便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忌,手握四把仙剑,一张诛仙阵图,莫说是这三十三重天,就是三十六重天都可畅通无阻,谁也不敢阻拦分毫。 敖新一案必须要彻查到底,还其一个清白,不能让其无辜枉死,此间无论是谁出头或是说好话,都不会留有任何情面! 南天门之外,九曜星君领四灵二十八宿,外加四大天王迎守此间天门,威风不凡,灵光不动,如同静穆的神像,高大威猛,林立丛丛。 此九曜星君为四品正神之首,为日曜、月曜、火曜、水曜、木曜、金曜、土曜、罗睺、计都。 分属代表着太阳、月亮、荧惑星、辰星、岁星、太白星、镇星、黄幡星、豹尾星。 领下四灵为东方青龙神君、西方白虎神君、南方朱雀神君、北方玄武神君。 二十八宿为东苍龙七宿、西白虎七宿、南朱雀七宿、北玄武七宿。 四大天王分为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持国天王! 这些都是四品仙神,尤以九曜星君为首! 张陵这边刚入了九天之上来到南天门,这便立刻便迎来一众四品正神的行礼:“拜见上尊!” 方才北俱芦洲的声音过于震撼天地,如今整个三界都已知晓张陵有多么的神勇威猛,甚至不少人也已经明了他的身份,此间通畅无阻,张陵没有浪费时间入了南天门,走过通灵殿见到老熟人。 此神圣面如枣色,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眼横眉,脚踩一对金光风火靴,左手执漆金大宝印,右手举浑长金打鞭,身材高大威猛,神威晃晃,金光璀璨,耀耀生辉,熠熠夺目。 道是一位无上天尊! 正是: 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 唯雷火降魔之司,辨识真伪察善恶。 全尊曰:先天首将赤心护道三五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 又尊曰:都天大灵官。 这位道教第一护法神王灵官,堪称上神之下无敌手的神圣,今次再见张陵时已经露出欣慰神色:“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已经明悟自身,通晓迷胎,如此本座也算是完成了那位圣人安排的交代。” 如今王灵官距离上神境只有半步之遥,而张陵已经上神境圆满至臻,更是凭借和那位圣人的密切关系,半只脚已经踏入化圣境界,如今圣人不出,自然无敌天地间。 “我此番前来是为敖新一案,背后无论是谁在做推手,势必要讨回说法。” 王灵官点点头,道一句:“玉帝正在凌霄宝殿内,众仙家也都在,关于敖新一案现在各方都在争论,东海龙王上书求表,冤案重提,只是有那几位上神大能在背后阻拦,若不是你今日前来,必定无果!” “多谢!他日当更来!” 张陵此间的道行便是随意掐指一算也知晓了敖新来龙去脉。 敖新本是泾河龙王,这泾河和渭河互相连通,遂以有“泾渭分明”的说法。 泾河有泾河的龙王,渭河自然也有渭河的龙王。 九天之上的一些大能想要借敖新身为东海龙王亲子做些文章,让渭河的龙王多下了雨水在泾河和渭河交接的地域,然后让水德星君总领牵头去把罪名判给泾河龙王敖新。 这水德星君虽为一品正神末尾,可到底是个一品正神,还是东海龙王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如此一来,东海龙王自然无门投路,难以有所作为。 张陵却也不管这样,真身踏入凌霄宝殿,见这众仙神都在。 正中大宝椅上紫金宏伟,上座一位神圣,为昊天金阙玉皇大帝,神威仪表,不怒自威。 下有六御其五,为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中天北极紫薇大帝、东极青华大帝、南极长生大帝和承天效法后土娘娘。 又有五方五老君、金母木公、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南方三气火德星君正神、北极紫气之尊永坐坎宫斗母正神、水德星君。 其上为九天一品正神。 五方五老君为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南方赤帝丹灵真老三炁天君、中央黄帝玄灵黄老一炁天君、西方白帝皓灵皇老七炁天君、北方黑帝五灵玄老五炁天君。 金母木公为西王母、东王公。 西王母为所有女仙之首,掌管昆仑仙境。 东王公为所有男仙之首,掌管蓬莱仙境。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为雷部至高正神,统掌雷部三百六十五路神。 此一品正神之后,为二品正神,以三官大帝为首、十方天尊为侧、下有四大天师、托塔天王领总。 三官大帝为天官、水官和地官。 天官赐福,为上元一品赐福天官,紫薇大帝灵身显化领受。 地官赦罪,为中元二品赦罪地官,清虚大帝灵身显化领受。 水官解厄,为下元三品解厄水管,洞阴大帝灵身显化领受。 十方天尊亦称“十方救苦天尊”、“十方大圣”、“十方大神”、“十方至真”等。 即:东方玉宝皇上天尊、南方玄真万福天尊、西方太妙至极天尊、北方玄上玉晨天尊、东北方度仙上圣天尊、东南方好生度命天尊、西南方太灵虚皇天尊、西北方无量太华天尊、上方玉虚明皇天尊、下方真皇洞神天尊。 所谓灵宝化行十方身,无量救苦度天人,便是这十位天尊。 三品正神为南斗六星君、北斗七星君、五星君、二郎显圣真君、真武大帝、中坛海会大神、天蓬元帅。 南斗六星君为: 第一天府宫:司命星君 第二天相宫:司禄星君 第三天梁宫:延寿星君 第四天同宫:益算星君 第五天枢宫:度厄星君 第六天机宫:上生星君 北斗七星君为: 北斗天枢第一阳明贪狼星君。 北斗天璇第二阴精巨门星君。 北斗天玑第三真人禄存星君。 北斗天权第四玄冥文曲星君。 北斗玉衡第五丹元廉贞星君。 北斗开阳第六北极武曲星君。 北斗摇光第七天关破军星君。 此间四品仙神在通灵宝殿或是南天门外,唯三品及以上正神在凌霄宝殿就敖新一事争论。 当众仙神看见张陵不紧不慢,徐徐走入凌霄宝殿时,便也大气不敢出,知晓这位神圣的真身竟然是那位圣人! 张陵上表玉皇大帝,表明来意,敖新一案,彻查到底,无论是谁在背后做推手,绝不姑息! 说罢,他以四把仙剑和诛仙剑阵图为引,一身圣人之下无敌的道行实力坐镇三十三重天垂悬监查,查清敖新一事! —— —— 终于,九天之上百年过去,敖新沉冤得雪,背后的几位一品正神全部伏法,被张陵以诛仙四剑诛灭正法,震撼寰宇三界,九天十地瑟瑟发抖。 此间被诛灭的金仙不知几何,上神亦在其中! 张陵的声明威播远扬,无数神圣都将其当做圣人之下第一人。 敖新神魂重塑,轮回转世成为凡尘俗子。 张陵点化对方灵台,将人族道经传授,而后敖新以此道经在人间布施,使得人人如龙,凡人不再如蝼蚁苟活,皆有成仙希望,不必受出身、根脚困苦,终成一方有用之身。 —— —— 后百年。 张陵隐退九天十地各路仙神神圣离开此界,于虚无三千界无穷无尽之外招出长生福地,仙界真域,为碧游宫! 三千界内无穷无尽世界,再无神圣仙神高坐九天之上,垂望凡尘,却也独立在外,真身不显,神圣不显。 —— —— 再后百年。 有一俊美少年,名曰青云,和光同尘,执笔丹青,点墨成章,编纂《聊斋仙官》,供后世之人阅览。 书页末尾,青云赠言: 拜谢诸君于此阅览,借化十运招财猫,唯愿君清风扶摇十万丈,大鹏振翅九万里,有缘再会,祝君安好,希翼他日重逢,你我无恙…… (后面会有番外小剧场,感兴趣的道友可以看看。) 完本感言 完本感言 历时80天,本书完结。 青云有愧,在此拜谢诸位道友一直以来的订阅、月票、打赏和支持。 后面会更些番外小剧场故事,都比较简短,内容概括一点,类似故事梗概,也算是填补下《聊斋》世界里的其他未写到的剧情。 感兴趣的道友可以看一下。 最后再次拜谢诸位道友,万分感谢! 番外小剧场一 第133章 番外小剧场一 小剧场(一) 有一个名叫李志的青年,他是一个善良而才华横溢的人。 他年少时便开始修行佛法,并因此结交了一些道上的朋友。 其中一个朋友,名叫傅玉香,是一个美貌、机智而且灵气十足的女子, 她与李志成为了好友。 有一天,李志和傅玉香一同前往山游云卷观赏秋景。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瘦弱的老人,老人声称自己是一位道士,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种灵草,又说灵草只在深山老林之中,唯有吞下一种特殊的药物,方可长时间在山中安全穿梭寻找灵草。 老人向李志借了一颗药丸,并邀请他和傅玉香一同前往深山老林一探究竟。 经过漫长的困难旅途,三人来到一座遥远的山脉,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高大笔直,苍翠欲滴,阳光透不进来。 老人告诉李志和傅玉香,灵草就在这片森林之中。 李志和傅玉香听闻此言非常激动,于是他们跟着老人进入了老林。 只要吃下药丸,便可以在夜里寻找到灵草,但必须在黎明前离开深山,否则便会被困在这片森林之中。 于是,三人吃下了药丸,开始了漫长的寻找之旅。 随着深入森林,他们发现自己走了越来越深的路,而且环境也变得异常地险恶。李志隐约感到不对劲,便停下脚步等待黎明。可是,怪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天夜晚,他们遇到了一只眼中紫光闪烁的怪物,怪物伸出一只利爪要攻击三人。李志和傅玉香一阵大惊,急忙躲避,但还是被怪物打伤了。 而老道士却毫发无伤,似乎已经早有准备,而这正是李志和傅玉香心中的疑惑之一。 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他们发现,老道士的身份似乎不太可信,而且他的一些行为也让人不安。李志和傅玉香心头都涌上阵阵恐惧,但又不知该如何脱离险境。李志决定采取行动,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佛珠,用其固定了老道士的精神,使其无法行动。 当天黎明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灵草。老道士向他们解释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一位人界的鬼,因为在人世间做了错误的事情,所以被道教所谴责,并且走上了寻找灵草的道路。 老道士告诉李志和傅玉香,他们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错用了这颗药丸,自己给自己招惹了大麻烦,并且谢罪。 为了赎回过错,老道士向李志和傅玉香赠送了灵草。 后来,李志将灵草植入自己家中的花园,并利用其制成了一种特别的香气,这种香气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人心神安宁、身体舒适。 李志和傅玉香成为好友,而老道士也悄然离开,开始了寻找自己道路的旅程。 —— —— 小剧场(二) 长安城里有一家富贵人家,有个美丽的女儿叫做郑玉英。她天生丽质,容貌清秀,所以她十五岁的时候便成了当地的名媛,名声鹊起。 某个秋日的夜晚,郑玉英在庭院里散步,她看到树上的灯笼摇晃不已,突然一颗红色的石榴掉了下来,震得她头昏眼花。接着,她看到一道白衣身影从石榴树后面走出来,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名叫林三郎。他将石榴递给郑玉英,并与她攀谈几句,两人就此相识。 不久之后,林三郎开始向郑玉英展示他的魔术才能。他可以让一枚铜钱变成两枚,让一条手帕变成一片鲜花。郑玉英非常惊叹,对他越发产生了好感。 然而,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每次与林三郎相处后,郑玉英的精神状态都会变得异常,特别是在夜晚。她会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幻觉,甚至有时候会被不可名状的东西袭击。郑玉英感到非常恐慌,但她又无法抗拒林三郎的魅力,每次见到他还是会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起。 后来,一位老道士听闻了郑玉英的遭遇,认为林三郎是一个妖怪,于是他给郑玉英一颗银丹并嘱咐她吃下。随着银丹的作用,郑玉英终于摆脱了妖怪的控制。她和老道士一起前往林三郎的住所,看到了一个惊人的场面。 林三郎原来就是一只石榴精。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老道士成功将林三郎赶出了郑家,郑玉英也从此重新拥有了自由。她深深地明白了:“美好的外表下,可能隐藏着危险的内心。” 从此,郑玉英过上了幸福安宁的生活,成为一位聪明而又深思熟虑的女子。 —— —— 小剧场(三) 在寒冬时节,晴朗的天空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着,远处山脉也被冰雪覆盖,整个世界被染成了银白色。此时,一个年轻的男子匆匆赶路,仿佛是要赶回家中过年。 路上,他遇到了一位看起来非常老迈的妇女,身穿破旧的衣裳,枯瘦如柴,背着一个形状古怪的篮子。这位老妇人向他讨要一些布条,男子看着她的贫困,便将自己袋子里的布条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男子好奇地问道,指着老妇人背上的篮子。 “这是我五六十年前收集而来的灵物哦,有离草、化骨、金锁等等,都是值钱的宝贝。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老妇人说道。 男子听了,有些好奇,于是跟随着老妇人来到了一间很小很破旧的屋子。 老妇人从篮子里面取出了几个枯黄的瓶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些奇怪的东西,有的是干枯的树叶,有的是古怪形状的石头,有的还是残留的骨头等等。 “这是离草,它可以让你拥有跳跃的能力,只需要在食物或饮水中投入一两片即可”,老妇人说道。 接下来,她又出示了化骨和金锁,后者可以增强身体力量,前者则可以解决各种生活问题。 男子感到很好奇,于是向老妇人询问这些灵物的来源,而老妇人却站在角落里默默地凝视着他。 “这些灵物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物品。有些传说,它们来源于上古时期,是神仙所留下来的东西。而要想获得这些宝贝,则必须经历一些奇特的仪式。”老妇人缓缓说道。 男子有些想逃走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继续听着老妇人的讲述。 “如果你想要获得这些灵物,就必须穿过这座陵墓,到达那里,在那里,你会发现一个传说中的古老仪式。如果你通过这个仪式,就可以获得这些宝贝。” 男子听了,心想:“这是一条危险之路,但我不怕,我必须获得那些宝贝。” 于是,他自告奋勇地决定前往那座陵墓,并带上了老妇人所赠送的离草、化骨和金锁。 当他到达陵墓时,他看到了一个神秘的门,门上镶嵌的一个符号,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拿出了化骨,投掷到了门上,于是,神秘的门开了。 男子进入了墓穴,感觉到四周非常寒冷,但是他并没有退缩。他走过一排又一排的尸体,它们都停放在墓穴的壁龛内,让人非常不安。 终于,他走到了一个房间,看见有一个古老的巫女坐在魔法圆形的中央,身边摆放着几个形状奇怪的灵物。巫女身穿一袭华丽的衣服,闻起来像腐烂的肉味道。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巫女问道。 男子向巫女解释了自己的目的,希望能获得更多的灵物。 “如果你想获得更多的灵物,就必须通过考验,否则会付出严重的代价。”巫女说道。 巫女随后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并将它递给了男子。男子拿起水晶球,只见里面显现出一个娇美的女子的模样,她正在优美地舞蹈着。 “这是阴间世界的女神。如果你能让她放下心防,向你奉献,你就可以获得这个水晶球。” 男子接受了考验,并决定向这个女神展开攻势。他跟随着这个女神的舞蹈,向她走去,试图接近她。 这时,女神发现了他,露出了一丝惊讶,但是很快收敛了过来。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示意男子不要再向前靠近了。但是男子并没有放弃,他继续为了水晶球而努力。 最终,在男子的诚挚、热情和才华下,女神向他倾注了她的心灵和感情,交付给了他水晶球。 当男子拿到了水晶球后,巫女送给了他更多的灵物。他沉迷于这些宝物之中,不断地利用它们做各种神奇的事情。但是他也随之逐渐荒废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和家庭生活,变得越来越孤独和空虚。 最终,他领悟到了一个真理:人生不仅仅是为了财富和宝物,还有爱、友情、家庭等更加重要的东西。因此,他毅然决定将那些灵物全部送给需要的人,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 —— 小剧场(四) 徐橙儿是宁国府一个名门之后,生得美貌绝伦,才情出众。她的父亲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嫁给宁国府的掌权派,但徐橙儿却对这个男人感到厌恶。有一天,她在园林漫步时,遇见了一个神秘男子。 这个男子穿着古老的衣服,面容俊朗,幽深的眼睛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他自称为白乐天,并向徐橙儿展示了他的才华和智慧。徐橙儿被他深深吸引,两人开始频繁地约会。但是,白乐天却告诉徐橙儿,他其实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狐狸精。 徐橙儿不相信白乐天是一只狐狸精,她决定接受白乐天提出的三道考验,以此来证明他不是狐狸精。 第一次考验是杀死一只酥胸玉兔。 第二次考验是摘下一个名贵灵芝的顶部。 第三次考验是找到一颗神奇的夜明珠。 不知道为何,徐橙儿顺利完成了全部考验,证明了白乐天的身份。 但很快,她发现白乐天似乎也掌握了一些秘密,他拥有无限的力量,可以控制时间和空间。徐橙儿开始怀疑白乐天的真实目的,并决定不再相信他。 突然间,白乐天消失了。徐橙儿开始感到恐惧和不安,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难以想象的阴谋之中。 一天晚上,一个陌生人来到她的房间,告诉她要带她去云南寻找白乐天的呼吸。 徐橙儿和这个陌生人踏上了旅程,途中她见识了许多人间难以想象的景象和奇异生物。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找到了白乐天。 不过,白乐天现在变成了一只狐狸精,他被一个女妖精迷住了,已经无法返回人类的身份。 徐橙儿和这个陌生人一起偷走了女妖精手中的宝石,拯救了白乐天。 在返回的路上,徐橙儿感到非常幸福,因为她终于可以与白乐天在一起了。但是,在即将回到家的时候,白乐天告诉她他必须离开,不能再回来。 徐橙儿心如刀割,但她知道白乐天有自己的使命,她并不想阻碍他。最后,白乐天离开了,留下徐橙儿在原地茫然无措。她感到自己已经变得无味无趣,因为她的生活再也没有了那个神秘男子的存在。 徐橙儿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她深深的思考着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关系。 她意识到,虽然两者存在着鸿沟,但是在某些时候,他们可以相互帮助和关注对方。 —— —— 小剧场(五) 在一个古老的村庄里,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叫做青儿。 她长着一张美丽的脸庞,拥有一头黑亮的秀发,而且她还非常聪明、善良。 然而,她的父母早已去世,她只能依靠自己生活。为了维持生计,青儿每天都要到山上采摘蘑菇,然后到离村子不远处的镇子上卖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青儿又一次踏上了前往山上的路程。 她沿着熟悉的小径行走,心中感到无比自在。 可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哭泣声,传来声音的方向是一棵大树下。 青儿慢慢地走过去,发现了一个瘦弱的男孩,他看起来非常虚弱和疲惫。青儿立刻心生怜悯,走过去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泣,需要我帮忙吗?” 男孩抬起头,用深沉的眼神看着青儿,说道:“我是一只被人类迫害的狐狸精,因为我的父母被人类杀死了。” 青儿听后顿时感到震惊,但她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痛苦,但是我相信你不应该因此自暴自弃。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将很荣幸能够帮忙。” 男孩感到非常感激,他和青儿开始交朋友,分享彼此的故事。 然而,这个世界并不那么简单。 城里的官员开始传言,说村子里有一个女孩子和一只狐狸精做朋友。 这些谣言终于传到了青儿的耳朵里面。青儿感到非常恐惧,开始逃避与狐狸精的接触,以免受到更多的指责。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青儿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她意识到自己背离了最初的承诺和友谊,让狐狸精孤独地生活,这让她感到非常内疚。 于是,青儿决定面对自己的恐惧,勇敢地走向自己和狐狸精的友谊。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爱情和信仰往往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 在青儿回到村子之后,她突然发现整个村庄都被一些人围了起来,而且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敌意。 最终,这些人抓住了狐狸精,准备将他当作祭品献给神明。 青儿觉得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救出他的朋友,即使这意味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她决定置身于这个危险的场面之中,希望能够说服人们放过他。 可是在她一声呼喊之后,更多的人加入了这个群众中,青儿感到无力回天。最终,她被困在了中间,不能再进行任何行动。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了。他插手干预了局面,并试图保护青儿和狐狸精。 虽然他的努力没有立即奏效,但是他告诉青儿,他相信她和狐狸精之间的友情,这个友情是纯粹无辜的。 最终,黑衣人与青儿一起用智慧和勇气拯救了狐狸精。 他们战胜了恶势力,保护了自己和朋友,并展现了他们对正义和真理的忠诚。青儿感到自己重获新生,同时也意识到,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信仰,这个信仰取决于她内心的善良和勇气。 番外小剧场二 第134章 番外小剧场二 小剧场(一) 一片残阳照耀在水面上,显得格外温柔,湖畔树影婆娑,青石板路上满是细腻的砂石。 远处传来女子的歌声,那溢满淳厚感的嗓音令人无法自拔。 夏日暑气袭人,令人燥热不安的气息随之散去,只剩湖上荷花淡淡的香味。 这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夏日下午。 在依山傍水的小镇,有一家姓林的人。林家的父亲去世多年,只剩下两个孩子:大儿子林廷和小儿子林云。 林廷一心只想着如何发财,认为只有通过勇闯世界和创业才能让林家翻身,而林云却是一个和善、勤奋和聪明的孩子,他很早就成为了一名铁匠的学徒。 一日,林家邻居的一位姓曾的寡妇跑来向林家求助。 她请求林家做一只铁包子,她要将此铁包子送给城外一座庙的神以求保佑。 看在曾家平常对林家的关照,林家答应了她的请求,并让林云去完成这个任务。 在铁匠铺里,林云找到了一块坚硬的铁,开始打造一只出色的铁包子。 他打了好几天,耐心、精确和勤奋的精神使这个铁包子充满了生命力。 但是,在完成整个过程后,林云发现这个铁包子除了形状和外观和真正的包子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担心曾家的祈祷不能够得到实现,于是决定放弃这个任务并请教父亲。然而只收到了父亲平淡的回答,倒是令林云深思。 “你认为神需要一个铁包子来保佑曾家吗?”父亲问道,“曾家需要的不是一个铁包子,也不是神的保佑。他们需要的是你的手艺、你的认真和你的爱心。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得到真正的力量和保佑。” 从那以后,林云重新开始打造那个铁包子,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他没有单单考虑形状和外观,他更加留心于铁包子的材质,纹理和线条。 他在铁包子上用了很多心思和技巧,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的完美和逼真!最终,这只铁包子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杰作,是一个融合了他的爱心和才华的美妙杰作。 在那个夏日下午,林云和曾家的祖先一起去了曾家的庙宇。 当礼物被献给神后,曾家寡妇突然感到一股温暖的流动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没有犹豫就走到林云的身边,感谢他。 从今天开始,林云成为了一个备受尊敬和爱戴的人,他的生活也从此变得充实了许多。 不久后林云和曾家寡妇结成了夫妻,成为小镇上最幸福的一对。他的铁艺也深受人们的尊重,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愿意到他的铁匠铺里学习技巧。 —— —— 小剧场(二) 那天夜里,陆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想了很多事情,一想到这些事情,心情就变得烦躁。 终于,他的疲惫让他的眼皮渐渐的闭上了,但是,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入睡并进入梦境的深处。相反的,他的环境渐渐的变了。 当陆判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在一片荒凉而陌生的景色之中。 他转头看向周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见到一个人走过他的视线。 他更加惊讶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奇怪和陌生,他的肌肉像是削去了一般,变得瘦骨嶙峋。他想起他的身体应该像他在梦中看到的那样,并且在梦中他是个官员,有着相当强的个性和威严。 他不知所措,想着这可能是一个既不现实,又令人不安的梦境。然而,他的各种感觉如此真实,他很难相信这一切只是梦境。 他转身往回走,他不知道去哪里,只能跟着灰色的道路走。 路旁没有草木,没有生机,地面也全是灰色的。天空阴霾,没有一丝阳光,几乎像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陆判心中充满了孤独和无助的感觉。他不知道他的脚下会踏上什么,但他还是坚持着向前走,直到他走到了一个高大的山脉。 山脉的轮廓清晰可见,陆判从不停地爬上这座山,他觉得自己已经爬了很长时间,已经到了山的真正顶部。 他抬起头,发现山脉之后出现了一抹金色光芒,这抹光芒不断扩大,开始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东西。 他惊呼了一声,因为他觉得这片山脉就像封锁了很久的一个宝藏,现在终于被发现了。 当他离开山脉时,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花园。他的第一反应是这里是一个仙境,各种奇迹和神秘的味道充满了这个地方。 陆判在花园中留连很长时间,他看到了各种奇异的动物和花卉,这些生物都从未出现过。他着迷于花园中的奇怪生物和景色,他似乎已经在那里度过了数年,他感觉自己深陷在这个魔幻世界中。 然而,在他的困惑中,陆判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细微的歌唱。随着这个声音逐渐变大,他发现这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唱着他曾经听过的带有古怪旋律的歌曲。 歌声变成了清晰而响亮,歌手的声音变得如此迷人,让他目不转睛的听着。 陆判大声呼喊,试图走到声音的来源但是,无论他怎么走,声音都似乎继续在那里响起。 最后,他快速的跑过花园,向着声音的源头走去,发现一个小湖的畔边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正坐在水边歌唱着。 这个女人很漂亮,白皙的皮肤,深橙色的头发,翠绿色的眼睛,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显得非常高贵。 她看起来非常地温柔和柔弱,可是,她的眼中有着强烈的神采,仿佛隐藏着某个玄奥而又神秘的秘密。 陆判对她的美貌和神秘感着迷不已,同时他也感到神秘的恐惧和不安。 他试图跟这个女子说话,但没说出一句话,只是向她微微点头。 但是,女子完全没有理会他,继续歌唱着。陆判倾听着这首歌,听完之后,女子向他招手,然后轻声道别,消失在了空气中。 陆判的意识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宛如一场黄粱梦。 —— —— 小剧场(三) 笑灵寺是洛阳城外的一座佛寺,景色十分优美,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游览。 然而一位名叫陆承瑶的年轻女子,在巡查这座古老寺庙时,陷入了一段奇怪而神秘的经历。 当天是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气,陆承瑶逛了一会儿,感觉自己非常爱这里。 在寺庙里漫步,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氛围。当走到一座雕像前时,她突然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你有福气,来到这里不会让你空手而去’。 陆承瑶听到这个声音感到有些害怕,但是,顺着声音的方向,她看到了一个轻纱与风相吻的女子。 女子身穿着一袭淡白色的长裙,长发飘飘,瞪大着一对清澈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她。那眼神是那么坚定而强烈。 然而,当陆承瑶朝着女子走去时,她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闪烁着的空气,像是在等待着某个命令。 陆承瑶感到很诧异,她回过头去,看了看她一直走过来的路线。 然后,突然想起自己手中握着一块地砖,这块砖被她翻了出来,因此,导致一些土壤反弹起来,落回到了她的脸上。 她马上就意识到这是这座寺庙的一个秘密,而那个神秘的女子是知道这个秘密的。 于是,陆承瑶展开了一段长达数天的探索。 她研究了这座寺庙的一切,察看了每一个寺庙里的雕像和装饰,想尽一切办法来探索这个神秘的寺庙。 她甚至静静地坐着,向远处凝望,期待着能够找到什么秘密。 她的探索终于有了回报。在寺庙的一块角落里,她找到了一道隐蔽的门。 门后面是一条古老的通道,这条通道曾经连接着被埋在土地下面的一座古代的宫殿。 当经过这道门的时候,陆承瑶听到了一个奇怪而害怕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咒语。 她觉得有人在盯看着自己,于是转头向自己身后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地砖般大小的人影,这个人影非常的神秘。 此后,陆承瑶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神秘,似乎随时都可以触摸到神秘的空气。 当她发现自己有这份能力时,陆承瑶第一件事就是探索了那个神秘的通道。她开始深入地探索这个未知的空间,试图解开一个又一个秘密。 在她探索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阵淡淡而又美妙的歌声。 这个歌声让她感到柔和而浪漫,像是一个梦中的旋律,旋律中还富有了一些神秘的味道,好像有人默默地唱着,祈求它继续在这个空间里存在。 陆承瑶不知道这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但是她确信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或许这个歌声正是这个地方的灵魂吧。 陆承瑶最迷惑的是,第二天早上,她竟然召唤了这个歌声,正如声音的来源是她一样。 她的声音比声音来源轻柔许多,但是,和声音一样质朴和真实。她感到自己又复杂又神奇,像是从寺庙的角落里拯救出来一样。 在整个神秘的经历中,陆承瑶感到了一种无意识的奇迹,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也暗藏着某个特殊的意义,一些奇怪的迹象和留下的痕迹都暗示着她的身上有一些未知的神秘感。 后来,陆承瑶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寺庙,但是,她经历的一切都留在了她的记忆中。她开始在那个神秘的凝视中,寻找自己的生命的意义,她永远记得那个默默呢喃着祈求的充满了神秘的歌声。 —— —— 小剧场(四) 在荒郊野外的一座山上,住着一位神秘的道士,他的名字叫做吴二。 吴二年过花甲,拥有着白发苍苍的头发和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睛。他在山林里上下拖着长衣,独自行走,清闲自在。 他的寓所是一座破败的茅屋,周围树林茂密,偶尔可以听到虫鸣鸟叫和兽吼声,给这个几近孤独的道士带来了些许的生气和希望。 夜幕降临,厚厚的云层阻挡了一丝星光,却并未让吴二的心情受到干扰。 他端坐在刚才敲响自己房门的年轻男子面前,教给他一种叫做“神符”的技能。 这位年轻男子名叫刘天鹏,他是吴二在捡到的流浪孩子,带他回到山里,传授他道术,使他得以生了根。 吴二将数张霉变仿刻的符纸交到刘天鹏的手上:“这个符是无形无影的,你只要祝真心祷告,便可威震天下,令万事始终皆移形换位。培训不易,你必须誓死守护,不得随意泄露。今晚我便将此符赐予你,并告诉你我的生命故事。” 刘天鹏顿时明白,知道吴二将要讲述什么故事。 吴二点燃一堆乾柴,待火堆燃至盛火,他便开始了三十年前自己身世的讲述:“我并不是这座山上的居民,我的故乡在大西南,一个叫做峨眉山的地方。我的父亲是当地的首席护法,家中有三个儿子,我排行第二。” “我和哥哥对法术特别感兴趣,总是在村子里胡乱比试,不料一次比试中却失手伤到了自己。”吴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失了记忆,还没什么印象便被送去北边拜师,至于我哥哥,则被父亲光荣地接为传人。” “师父是在兵荒马乱的岁月里拔地而起的,行走江湖。他徒弟众多,却注重自身修炼,常年隐居于山林里面,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小徒就在这里渐渐长大,学习道术,修炼符箓,直到老师生了严重的病。” 吴二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他从壶中倒出一杯龙井茶,喝了口茶水才继续:“我走得太匆忙,没有见到老师的最后一面。世事无常,多年之后,我哥哥和师兄弟自然也都离世了,而我则在家里看着荒离生死,发出无力的叹息。” “自从老师去世之后,我的人生就完全改变了。我医救人民,纯修道术。有人奇怪为什么偏要走这个路线,可我一直坚信,内外修合,方可战胜心中魔鬼。” 吴二抿了抿嘴唇继续道:“但这里是人间,自然也有人潇洒的追求,或许是某种磁场的吸引,我遇到了一个偶然的机会。” “那时候我正好传授一位年轻女子,她非常天才,学习道术极快,在业内名气远扬,很多高层想要邀请她拜师,但她始终清晰自己的方向。” “很快我们成了好朋友,纯然地以友谊相待,点滴小事都会互相分享,后来我们更是成为亲密的朋友。” “一天夜晚,她忽然对我说‘我很推崇你们法术的独立性,尤其是抵挡心魔的能力。不过对于爱情来说,小步后退也是必要的嘛?’我听后有些不解,详细了解之后才知道她进入了一种险恶的势力控制之下,是为了乱我的道心。” “这个势力极度危险,针对每一个对抗他们的人都会采取极端手段。我的心情迷离,道心差点失守,我害怕让我的亲友失去任何一份安宁,与此同时却无法忽视这个可悔的人性弱点。” “我们最后达成了共识,希望能够同心协力,做到不切真实的维持法术坚固。我们不能像暴风雨中的倒下的竹子一样,我懂得了在人间也要有所威严的道理。” 吴二喝完了茶水,呼出一口气:“从那时起,我就全身心地在这个道路上面。我不再受乱节的干扰,我坚信我们必须将梦想变成现实,这个世界,必须有改变。” 刘天鹏听完吴二的讲述,他感叹吴二前半生如此坎坷,而后又如此悟透。 真道无穷,筚篥轻吹。 在吴二的世界里,每一步的细微抉择,带来的改变会在荒芜山地之中涟漪开来。 番外小剧场三 第135章 番外小剧场三 番外小剧场三 小剧场(一) 一天晚上,一个叫小五的青年来到了一座古老庙宇的门前。 这座庙宇旧已废弃多年,周围只剩下一排残破的房屋和密密麻麻的灌木丛。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里已经成了一个鬼魅巢穴,人迹罕至。 不过,小五并不因此感到畏惧。 相反,他越是接近这座庙宇,兴奋感就越发强烈。 他透过灌木丛窥探着,看到庙宇正门前一棵幽静的乌桕树。 他转过身,对着夜空欣喜地吟唱着:“桂枝香,烟岚立,一扁舟,十年灯……” 这时,他看到了身材苗条的女子正从庙宇的阴影中缓步走出,看上去异常优雅。 小五心中一动,他觉得这位女子一定是一位神女,想要和她接近。他走近她,说了些热情洋溢的话,对方只是对他微笑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小五瞬间被这美丽的女子吸引了过来,不由自主地说:“我来是为了寻找远古的传说,关于这座庙宇的传说。” 女子闻言一笑:“原来你是一个传说研究的爱好者啊。那么你可能会对这座庙宇的传说比较感兴趣。” 女子开始向小五娓娓道来,据说这座庙宇曾是一个曾经辉煌的王朝的供奉神庙,但是这个王朝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走向衰落和消失。 为了保住庙宇里的神像和各种宝物,一个智慧过人的道士离开了庙宇,采用心法将庙宇从现实世界隔绝开来,将它封存在一个神秘的空间中。 听到这个神话故事,小五深深被吸引了,他想像这个道士一样,能够掌控一切的能力,同时也被这座庙宇的秘密所吸引。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寻找到这座庙宇的真实面目。 于是他跟着那个神女前往庙宇深处,并拿出自己的降妖宝剑小心翼翼地探索着。 他看到了神灵宝像的身影,在光秃秃的荒原上发现了喷泉和绿洲,几乎经历了所有的冒险。但是爱好并没有让他磨平,反而让他更为勇敢。 他成功找到了这座神秘的庙宇,并且成功地打开了空间的门户,让这座庙宇重现在了现实世界。 不过,小五并没有准备好面对现实世界中各种人群和生活的挑战。 他被一些眼红者盯上,被一个商人派人追杀,在这个看似平淡的世界里,他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寂寞和孤独。 他回到了庙宇,又见到了那个神女,心情变得舒缓起来。女子告诉他,现实和神话中的世界并不是相反的,而是两个世界的共存。 “你有一份更大的责任,我们要帮助你找到你真正的归属地,在到达那里之前,你需要度过一些非常艰巨的挑战。”女子的声音转为苍凉。 小五不禁豁然开朗,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已经变得坚强,并愿意去面对生活中的挑战。 作为一个喜欢神话和传说的青年,他决定抱紧那些美好的故事,把它们变成自己前进路上的翅膀,带着希望和梦想,去寻找自己属于的地方。 从此,小五成为了仙女的弟子,在她的帮助下开启了通往神话王国的通道,让人类与神灵之间建立了沟通。 在神话的冒险中,小五学会了勇气和坚持,他愿意走向生活的每一个坎坷,挑战生活的每一个险阻,勇敢地寻找真理。 —— —— 小剧场(二) 在一个神秘而荒凉的山谷里,有一株八代神树。 它是这个充满恶魔的山谷中唯一的一株树,而且枝繁叶茂,越是接近树干中心,就越是阴森和神秘。 据说,如果有人能够砍下八代神树的树干,就可以得到一块神秘的仙石。 一位名叫阮凤朝的太监得知了这个传说,并开始了用一种特殊的方法砍下这株八代神树的行动。 他首先派出了一支由五个拥有神秘力量的小偷组成的队伍,让他们去跟踪观察那树的生长状况。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的观察和研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八代神树每天晚上都会离开它的土地,并由一些神秘的力量护送它前往另一个地方。 于是,阮凤朝决定二次出手。 他派出了一支由三十个拥有超群能力的精英组成的部队,让他们调查山谷并找到这个神秘之地。 在他们搜寻并找到这个神秘之地之后,他们发现了这里的土地和其他地方不同,是一个由不停惊涛骇浪和无边海水组成的黑色世界。 同时,他们还发现,这里居住着许多兽类,这些兽类最危险的就是一只名为‘毕方’的生物,它可以发出毒烟,一旦吸入人的肺里,这个人就会立即死亡。 于是他们开始尝试在这个巨大的黑色世界中寻找八代神树,经过了许多的冒险,终于找到了八代神树所处的位置。 树干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走近之后,他们听到了那些神秘之声。 这里的气息非常浓烈,令人岑寂,难以呼吸,让人有种无力感。 这时,精英队伍的最高指挥官决定用一种冒险精神和勇气,用自己的身体亲手砍下八代神树的树干,并将其运回到大陆。 于是他们潜入了洞穴,一路上遇到了一些毕方和毒烟,但他们凭借着勇气和聪明才智闯过了重重难关彻底拿到了八代神树的树干。 当他们拿着这根树干归来之后,整个王朝都因此而充满了无比的繁荣和富足。 然而,这个行动却并没有完美结束。 八代神树的精灵被这样的行为感到愤怒,他们开始对整个王朝施行了一场神秘的胡来,许多村庄被摧毁,许多人在他们的攻击中丧生。 皇帝开始意识到这样的破坏是因为阮凤朝的行动所导致的。 因此,他们决定将阮凤朝送到另一座神秘的空间进行永久的禁锢。 —— —— 小剧场(三) 在南国一座幽静的小山村,有一户名叫柳家的人家。 这家人原本生活并不富裕,但是他们一心向善,乐于助人,所以在村里人缘极好,家庭幸福美满。 这个家族中以三个姐妹柳夫人、柳妇人、柳小姐最为出色。 她们美貌、聪颖、善良,受到村里人的一致爱戴。 一天夜里,柳小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看到一只华丽无比、身姿矫健的孔雀,它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让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孔雀对她说:“我是天上的琴仙,在凡间游荡到你家,因为闻到你家有一股妙香,我就被它吸引过来了。你家香气不同寻常,是你们家族的秘密所在。如果你愿意跟我去天上,我会教你如何制造它。” 听到这话,柳小姐马上答应了。 柳小姐跟着孔雀升入天空,来到了琴仙的家里。 琴仙告诉柳小姐秘密,让她知道了如何制造香气,最后还告诉她“如果这个香气世人一起分享,村里人会变得公心、慈悲和勇敢,因此你需要带回家,让村里每个人都能分享它。” 第二天早上,柳小姐醒来后告诉了梦中所见。 柳夫人和柳妇人都十分兴奋,她们决定制造这种香气。 在琴仙的指引下,柳家准备了各种材料并烘干它们,最终制造了这种香气。 这种香气外形普通,气味芬芳,一散开就能透过整个村庄。 从那时开始,村民们都能听到柳家的主人为道:“这是我们家族秘制的香气,是琴仙传授的。”这个村庄因此享有了幸福和和谐,生活在这个村庄的人都变得善良而有爱心。 然而好景不长,村长和家族中的其他人被过多的荣誉冲昏了头脑,他们认为家族和村庄的成功都是因为香气所带来的,于是他们决定不再分享香气给外人,为了保持家族和村庄的这个成功状态,还决定杀掉琴仙。 琴仙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悲痛欲绝地离开了家族和村庄。 这个村庄渐渐变得独断、专制,人也变得自私、冷酷和利己。 最终,这个家族消失了,村庄也在内乱中解体了。 —— —— 小剧场(四) 有个名叫小阿的少女。她心灵手巧,织纺技术娴熟,又善良热心,深受村民们喜爱。 一天,村庄中来了一个揭谷郎,他品貌出众,鹤发童颜,身据揭谷胜迹,弯弓射箭无出其右。 揭谷郎来村庄的目的是想向村民们了解这里的情况,视察土地、水源和人民生活状况。 当揭谷郎看到小阿的时候,他目光一亮,便想把她带回揭谷。 小阿很快就和揭谷郎成了情侣,揭谷郎也表现得很关心她。 如果小阿需要鸡蛋或鲜花,揭谷郎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她家中,让她感到很温暖。 然而,一个冬天,村庄降了很大的雪。 小阿的母亲竟然因为感冒被雪患所毁掉了,小阿心痛欲绝。 揭谷郎得知后,便让小阿到揭谷去陪他,说这样对小阿来说会更好。 虽然沿途上发生了些事,小阿依然深深地爱上了揭谷郎。 小阿发现每天晚上揭谷郎都会消失,她开始猜想揭谷郎的秘密,一直心乱如麻。 一晚,小阿忍不住提出疑问,揭谷郎便向她讲了一个惊人的故事。 原来揭谷郎实际上是一只白蟒逆袭成人的,他曾经经历了人世间所有的磨难和愁苦,但在因缘际会下,被一位高人化解了牙蛇的毒,化身为人类。 从那时起,他便走在人间,帮助贫苦无助的人们,为他们排除万难。 然而,他心目中却始终有一个梦想:重回天界。 而想要重回天界,他必须要取得一枚“人果”,才能证明其凡心已空,功德圆满。 揭谷郎告诉小阿,他喜欢上了她,因为她有着纯洁无暇的灵魂和坚忍过人的毅力。 他相信,只有与小阿在一起,才有可能得到人果。听到这些话,小阿内心感触万分,几经考虑后,她决定帮助揭谷郎实现梦想。 于是,小阿跟随揭谷郎来到了一个神秘而陌生的地方。 为了帮助揭谷郎获得人果,她开始生活得非常努力和节省。 在终日操练中,小阿变得越来越深入,虽然痛苦和折磨,却在为着取得人果的梦想努力。 最后,揭谷郎得到了自己的愿望,与小阿一起重返天界。 —— —— 小剧场(五) 一个名叫小妮的女孩,她十分美丽聪明,同时还具备一种神秘的能力——可以看见鬼魂。 有一天,小妮路过一棵古树时,看到了一只被困在树干中的鬼魂,她感到非常惋惜,于是决定将它解救出来。 小妮在树干上刻下了一个开口,让鬼魂逃了出来,感激不已的鬼魂去找小妮还债。 于是夜晚对着正在睡眠的小妮,鬼魂念了几句咒语,小妮便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红色嫁衣。 小妮很害怕,但鬼魂告诉她只要把自己的衣服披到身上,就能够遇到真爱。 小妮服从了鬼魂的话,从此穿着这件红色嫁衣生活。 她活泼开朗,善良纯真的品性引来一位富家少爷张三的欣赏。 二人经常会在一些机缘巧合下,如同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不期而遇,然后互相交谈,越来越投机,好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人。 渐渐地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变得暧昧起来。 可是众人对小妮的新穿法感到非常反感,认为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未出嫁,怎么能够天天穿着红色嫁衣,有伤风化,不成体统。 而少爷张三却很喜欢这样的小妮,他觉得她这样很纯真美好,同时也有趣不同,所以每日都会去找她聊天。 渐渐地,张三变得温柔细致,对小妮的心动也日益增生,而小妮则对张三充满了感激和爱意。 然而,一天晚上,张三被人当做犯罪嫌疑人抓了起来,疑似与一桩小偷案有关。 小妮得知后,毅然决定为张三出谋划策,不惜艰难万苦,四处奔走。 最后真相终于大白,张三得以继续自己的生活。 几年后,张三成了一位有名的商人,他为自己建了一座娟秀的宅院,随后对小妮求婚。 小妮心中喜悦不已,幸福地答应了。 婚礼那天,小妮穿着那件红色嫁衣,与张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番外小剧场四 第136章 番外小剧场四 小剧场(一) 某地有一位叫做柳君的年轻书生,他家境贫寒,但是非常聪明好学,一直苦读不辍,希望能够通过功名来改变家境。 柳君得到了县试中的状元,被推荐到京城考取进士,他的家乡人都为他感到高兴。柳君在京城中顺利考中进士,并且被授予一个美丽的官衔,回到家乡后,他以书香门第身份来到村庄中。 柳君非常注重办公场合上的礼仪,走路姿势端庄,并且总是带着皮帽,穿着公服,这让村民们非常钦佩。 柳君还情有独钟那些聪明美丽的姑娘,尤其是花容月貌的红娘,他以念诗赞美红娘风姿,红娘便一直暗中关注着柳君。 某晚,柳君在散步归家的时候,被一位看似美貌少女所吸引,在被少女骗进一个庭院后,柳君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和那个看似美貌少女共处了一个晚上。柳君十分惊恐,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被一系列怪异的厄运所追逐。 柳君猛然惊醒,自己居然短暂地沉迷在了那个庭院的梦境中,宛如“犹如梦中依稀记得,尤其彤霞过处,人影萧萧,醉翁之现已置于文人美梦之因”。 可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 —— 小剧场(二) 在一座山上有一座庙,庙里住着一位道士和一位小和尚。小和尚非常聪明,总是乐于助人,而道士则生性冷漠,不善交流。 某天,小和尚来到道士的房间,发现道士正在写一个符咒。小和尚好奇地问:“大师,这是什么符咒?” 道士回答:“这是一种可以打败鬼魂的符咒。” 小和尚惊讶道:“竟然有打败鬼魂的符咒?” 道士看了一眼小和尚,淡淡地说:“遇到鬼魂别惊讶,抓住机会用我的符咒解决它。” 小和尚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低头认真地读起经来。 不久之后,庙里确实遭到了一位鬼魂的袭击。小和尚趁鬼魂不备,拿出道士给他的符咒,想打败鬼魂。可是,符咒却没起到作用。小和尚绝望地问道士:“大师,符咒为什么不管用啊!” 道士淡淡一笑:“你以为我会给你一个能打败鬼魂的符咒吗?只是让你安心读经而已。” —— —— 小剧场(三) 在一个小镇上,有一栋神秘的古老庙宇,那里据说居住着一个古怪的道士。 传说,这个道士具有高深的法力和神奇的能力,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 然而,许多人在前往庙宇的路上失踪或从未回来,这使得庙宇变得更加神秘并令人生畏。 有一天,一个年轻的男子叫小龙,听闻了有关这个庙宇的传说,他怀着好奇心和冒险精神,决定前往探险。 他来到了古老的庙宇,看到道士的神秘举动,一边惊叹着他的神秘和强大,一边对它充满着怀疑。 他不相信道士所谓的神奇力量,认为这些只是虚妄和骗人的伎俩。 然而,他彻底低估了道士的能力。 被道士看到了小龙的不信任,他决定向小龙展示他的神奇力量,并挑战小龙接受自己的测试。 小龙忽然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他感到自己失去了方向和意识,看到之前失踪的人以及其他神秘的东西。 在这种状态下,他逐渐领悟到自己所面临的真相。道士的力量和能力是真实存在的,小龙告诉自己。 小龙成功地接受了道士的测试,并且得到了神奇力量和能力的赐予。 他意识到,道士的真正目的是让他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许多超乎想象的事情和力量。 人们应该保持对神秘和未知领域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 —— 小剧场(四) 有一个叫做张仙的人,他自告奋勇地去寻找黄帝留下的传说中的不死药,希望能够成为永生不灭的神仙。 张仙走遍了大江南北,历尽艰险,终于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山洞。他发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灵草和灵芝,以及多种神秘的珍宝。 在山洞深处,张仙找到了一位千岁老人。老人告诉他不死药并不是真正的永生,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万物都要起码的满足而产生变化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 但张仙却没有听从老人的建议,并让老人告诉他不死药的制作方法。 张仙在奉行修炼的途径时,遇到了许多危险,但他都通过勇敢和智慧渡过了难关。 最终,他获得了不死药,并在年初吃下不死药后,变成了一只雄鸟,飞向天空。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逝去时,他才明白了人类早已注定了生老病死的命运,并感到无尽的孤独和无助。 张仙最终回到了山洞,恳求老人让他变回人形,并承认自己的错误。老人最终赦免了他的行为,并让他发誓永远保护人间万物。 —— —— 小剧场(五) 在一个凉爽的秋夜,一个青年书生王望正在河畔散步。 突然,他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走过去询问后,得知这个女孩叫妙妙,是失踪的交际花被人拐走了,并被关押在附近的一座庙宇里,需要他的帮助。 王望放下心中的纠结,明朗的天空发出微弱的月光,沉浸在美丽而神秘的河畔。 他将手伸出,轻抚着妙妙的手背,告诉她不要害怕。 于是,王望来到了庙宇,他惊异地发现庙宇的门锁似乎打不开了,没有人可以接近。 突然,他听到了自己身后的声音:你好! 像是在凝视着远处的人,却发现一个穿着袍的人站在他旁边。 “你是谁?”,王望转过身来,询问着。 “我是这里的道长,我听说你要在庙宇里找寻失踪的女孩。” “怎么样才能进入庙宇,救出妙妙?” “从庙前的小门进去就可以了,但你需要面对灵异的考验。” 王望默默点头着,走向庙前的小门。随着他推开门,露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庙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神秘感。 他让妙妙等在外面,并开始面对着古怪的考验。在考验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些问题,但他坚定了信念和勇气,在考验的过程中成功地携带妙妙逃出了庙宇。 妙妙喜出望外地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感激地向王望致敬。 “多谢你救了我,你真是我的恩人!” “不用谢,人生就是这样,互相扶持,不是吗?”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王望。” “王望,我从此起,将铭记你的英勇,你永远是我的恩人。” 番外小剧场五 第137章 番外小剧场五 小剧场(一) 这是一个云雾弥漫的夜晚,一个少年名叫张三正在山间散步,忽然他发现一只白色的老鼠艰难地在草丛中动弹不得。 张三走近一看,原来这只老鼠腿脚受伤了,无法自行行动,这让张三心怀怜悯,于是他怜惜地将老鼠托回家中,并妥善照料。 当夜晚来临时,老鼠突然变形为一个美丽的女孩,她悄悄地出现在张三的床上,并对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她曾经幻化为小老鼠进入地底,因为她想了解人类所做的事情,但是在路上遇到了巨大的蚂蚁群,不幸地被追赶并被咬伤了。 在这场危机中,她邂逅了张三,他的善良和宽容让她感到温暖和安慰,所以她诚挚地感激张三,并决定将神仙的青睐传递给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三逐渐变得年轻有为,他的生活变得更加气派。 不久之后,皇宫的公主李静闻讯而来,和他相遇,则相爱。两人在清晨的阳光下来到山中漫步。山间正值花争艳,小鸟鸣叫,山谷里轻快的奔溪声印着他们的脚步声。 李静看得出张三的善良和温柔,这让她决定祭奠神仙,表达她的热爱和感激之情。随着祭奠的进行,神仙的精灵化身为两只白老鼠,这让张三和李静感到非常惊奇和好奇,于是他们走近并将它们带回家中。 温柔和善良的李静得知故事的真相后,决定同样照顾这两只老鼠,并与张三共同照顾和保护它们。 这两只老鼠成为了他们俩的最爱宠物,他们经常和它们嬉戏玩耍,度过了愉快而充实的日子。 —— —— 小剧场(二)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个名叫李静的少女正在溪边散步。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被石头夹在水流中的小石缝,她走过去,惊奇地发现那里面有一只美丽的小鱼。 小鱼似乎受了伤,李静非常怜悯,于是她将小鱼带回家中,并给它包扎并照顾它。而在晚饭的时候,她给这只小鱼起名叫仙鱼。 第二天,当李静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奇怪而神秘的场景中。 她置身于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周围是美丽的花瓣和绿树,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嘤嘤的声音。 突然,她听到仙鱼的声音,它在告诉她它是一条千年精鱼,因为李静对它的怜悯和关爱,它决定为她带来远古的法池神泉。 这是一种神奇的灵魂液,可以帮助任何人实现他们的愿望。 李静的心中充满了欣喜和感激之情,她跟着仙鱼走向了神池,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她最终到达了神泉的前方。 它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水池,池水澄清见底,水面上飘着一股弥漫的气息。 李静打开心盼已久的神泉,神泉的灵气迅速扩散,在神泉的涓涓水流中旋转着,逐渐变成美丽的彩虹。 李静非常高兴,她开始许下自己的愿望,神泉的灵气开始被投射在她的心中,她的心愿慢慢地实现了起来,也做出许多美好的事情。 从那以后,李静和仙鱼成了最好的朋友,每当她有什么困难和不测时,她总是能得到仙鱼的帮助和支持。 —— —— 小剧场(三) 传说一个深山里出现了一位女子,她美若天仙,穿着白色的丝绸裙和面纱,身体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又不可捉摸的魅力,吸引了不少男人前去探险寻找她。 传说,女子喜欢在月光下漫步,一壶好酒,一支竹板,借助琴声的美妙,表达她内心的无限幽情。 每当月夜,当所有人进入深山,就会听到传说中的美妙琴声,受到某种神秘能量的吸引。 在她的笛声中,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得不驻足听她演奏,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之中,沉浸在深山之内。 那些听她演奏的人,有的爱她,有的留恋她和深山,于是他们决定留下来,用永恒留住她那动人心弦的琴声。 而那些爱她的人,经过长时为求得她的芳心,卑鄙地迫害她将她镇压在石墩之上。 当他们对所有人公之于众时,人们无不为她所弃,为她所悲哀。 后来,有一名英俊的勇士向神明祈祷,带领他千百名精良士兵一并入队拯救她,终将这天然的美好女子释放。 她被解放后,深深爱上了救她的这位英俊勇士,并与他结为夫妻,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 —— 小剧场(四) 一个日夜辛劳的屠夫在晚上独自喝酒时,忽然遇到了一只狐狸。 那只狐狸满脸聪明而机智,借着月光朦朦和屠夫的醉意,它马上就跑到了屠夫的身边,开始和他聊天。 狐狸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兜的本就醉意的屠夫有些伤心。 原来屠夫已经三十多岁还没有娘子,一直以来都是孤独一人,虽说也想找到厮守终生的另一半,但天意弄人,总是不能得偿所愿。 狐狸说:“大哥,你快去娶个新娘吧!” 屠夫摇摇头:“有谁又会跟我这么个屠夫呢?”。 狐狸思考说:“娶媳妇的事情抱在我身上!” 屠夫被狐狸的话迷住了,就开始想去找个新媳妇。 他和狐狸一起喝酒时,狐狸就教他用明镜来寻找到他的新娘,好让他能够找到最美的新娘。 然而,当屠夫经过镜子时,他看到了一只非常漂亮的狐狸,而狐狸也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于是狐狸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只人形狐狸,走到了屠夫的身边。 屠夫当场被惊呆了,他看到了最美的新娘,同时他也意识到狐狸正在欺骗他。 但他最终忍不住爱上了这只狐狸,而狐狸也和他成为了夫妻。 他们过着幸福的日子,但他们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狐狸必须回到山林里,在那里继续这个故事。 于是狐狸就告别了他,留下屠夫一个人孤独终老。 多年以后,当有人问起屠夫曾经的姻缘时,屠夫只是带着伤感和痛心的说道:永远不要相信一只狐狸说的话,不要被花言巧语蒙骗。 番外小剧场六 第138章 番外小剧场六 小剧场(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裴峰的年轻人。 他家中十分富有,但是因为性格内向,偏爱读书,所以并不喜欢富裕生活。 他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友情,以实现他对于自己理解的人生价值目标的追求。 裴峰渴望和三五知己分享自己的文化修养,以及了解他们的爱好、思想和生活见闻。 每天之中他会到许多赏景处去找寻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与他们共鸣、聊天,并分享他的收获。 他和这些朋友之间有着一份共同的关注:如何在修养精神和物质世界之间寻找平衡点。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直到他遇到一个叫做何伟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面色苍白、精神恍惚,脸上沾满尘土,但是也爱好读书和喜欢聊哲学,在对话过程中他们开展了一次盛大的文化交流,发现了一些相同的人生追求。 由于何伟身体有病,导致他难以长寿,最终致死于疾病。 裴峰在得知何伟去世的消息之后备受悲痛,他在过去的日子中慢慢体会到生命的短暂和宝贵,尤其是在寻找志同道合的过程中。 他理解到,生命的真正意义在于向他人继承有益之事,借助自己的一切努力去推动世界的进步,这时他意识到友情和爱情的真正意义。 他想让自己的朋友们理解,他们可以借助自己的爱和共同的追求来达到共性的预期,以建立长期并且可靠的人际关系,同时也为自己的人生追求打下坚实基础。 —— —— 小剧场(二) 有一个名叫程灵素的年轻姑娘。 她十分善良,总是乐于助人,从小就善于帮助周围的人。 她和一个年轻的画家赵陵雁很相爱,但由于家世和地位的差别,赵陵雁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于是他们被迫分开了。 程灵素离开了他,开始过着孤独和痛苦的日子,她的母亲也辞世了。 程灵素孤独地走在途中,突然在夜晚里看到一个黑影在前方飘来,伸长了翅膀,化为一个巨大的喜鹊。 喜鹊叫唤几声,盘旋在程灵素上方,最后停在程灵素肩膀上,就像它一直都在那儿一样。 程灵素十分震惊,但她很快听到喜鹊的叫声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孤独和痛苦,我会一直陪着你”。 程灵素认为这是神的恩赐,压抑的内心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喜鹊成为了程灵素的朋友和伴侣。 她的生活中慢慢地充满了喜悦与感恩,她的心境逐渐变得开朗。 当程灵素在一天晚上回到家时,看到了一个画家的画像,她心里一阵悸动,不禁泣不成声。 过了一段时间,她被告知,那个画像正是赵陵雁画的,但是在画完后便奇怪的失踪了。 程灵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当她仔细观察画像时,她的心情非常复杂。 而喜鹊也知道程灵素的心思,所以它用自己的智慧去安慰她,说出了真相。 原来喜鹊就是赵陵雁,他和神明做了交易,愿意用自己的人身寿命换一具鸟类身体,然后永远自由自在的和心爱之人在一起。 程灵素很是感动,而喜鹊温柔地陪伴她渡过难关,一步步找到自己未来的路。 —— —— 小剧场(三)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崔大山的年轻人。 崔大山是一个性格开朗、善良、聪明的年轻人,他在村里也很有名气。 他经常帮助村里的穷人和孤儿,尽他所能的帮助他们。 有一天,崔大山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很奇怪,他问崔大山能不能帮他听一听“仙曲”。 崔大山对“仙曲”并不了解,但他仍然同意帮助老人,并在那里坐了下来,等待老人开始演奏。 当老人开始演奏时,崔大山听到的不仅仅是动听悦耳的音乐,还听到了歌声和神秘的声音。 他突然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色,同时也感受到了许多从未有过的愉悦。 老人弹完了“仙曲”,然后消失了,他留下的仅仅只有一个小笛子。 崔大山兴奋地决定自己学会“仙曲”,于是他开始探索笛子并学习演奏。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熟练地演奏笛子,并在乡村里获得广泛的声誉和认可。 但是,崔大山渐渐意识到,这个笛子不同寻常,它召唤出了超自然的生命,它的声音不仅仅可以吸引人类,也可以吸引神秘的力量。 他弹奏时会引起超自然现象和神秘的能量。崔大山意识到,这只笛子有可能使自己更加受欢迎,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掌控神秘的力量,因此他深深地担忧。 最后,崔大山做出了决定,他离开了乡村,将笛子放在了另一个村庄里,并表示他再也不会弹奏这只笛子。 他选择让其他人去发现它的真正力量,也选择了自己的安全和安宁。 —— —— 小剧场(四)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叫做王思华的女子。 她是一个富家女,拥有一切世俗的财富和物质,但是她的心灵却常常深陷孤独和不安之中。 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神秘的男子。 这位男子给她讲了一些关于世界的奥秘和人生的真谛。 他告诉她,只要她在内心追求着真正的爱和真正的价值,就能够找到真正的快乐和生命的意义。 王思华非常受启发,于是她开始寻找这种真正的爱和真正的价值。 在一个清晨,她走进了花园,发现了一个美丽的小湖,而在湖底下,她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鱼儿。 这只鱼儿非常特别,它可以与人交流,并且陪伴着王思华的每一天。 在这个新的朋友的陪伴下,王思华逐渐摆脱了对世俗财富的追求和对人造的幸福的舒适,她的心灵也逐渐地充满了喜悦和力量。 最终,鱼儿获得了自由,它教会了王思华关于义务和奉献的道理,并最终因为一份爱被它最爱的人取了回去。 在王思华的人一生中,她被鱼儿启发,她通过鱼儿找到了生命中真正的意义,也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 —— —— 小剧场(五)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叫李红梅的女子。 李红梅是一个年轻漂亮,性格开朗的女子,在村里人人都喜欢她。 李红梅的家庭条件很好,她的父母都非常慈爱,也对她十分宠爱。 她的家里有个池塘,池塘里驻扎着许多的白鹤,白鹤是神话中的神禽,人们相信白鹤可以带来好运和幸福。 每天,李红梅都会到池塘里观赏白鹤,她认为白鹤是她在生命中遇到的一份美好。 有一天,李红梅偶然得知,那些美丽的白鹤其实是一群仙女的化身。 终于,在那个夜晚,她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在池塘里弹琴。 李红梅被那美妙的音乐所深深吸引,并跟着这个神秘的女子离开池塘。 而在她追随的过程中,李红梅逐渐地被变成了一个鹤。 在刚开始的时候,李红梅的父母很悲痛,但是,他们接受了女儿被变成鹤的现实。 他们每天带着食物来到李红梅所在的池塘旁边,并且唤起她的名字,情深意重,却无法把她转化为人类。 然后,奇迹发生了,李红梅逐渐学会了用她精湛的琴技演奏出许多人鹤之间的和声,最后她教会了所有的白鹤和父母,并最终化为人身后回到人世间。 —— —— 小剧场(六) 很久很久以前,在山脉的深处,有一个神秘的洞穴。 传说这个洞穴里面住着一个仙女。 这个仙女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并且还拥有着奇异的神奇力量。 有人说,她可以让时间倒流、让花草长成巨树、能让天地变色等等,而这让人们不禁为之神往。 有一天,有一个年轻人叫林伟,在山林间迷了路,从而意外地发现了这个神秘的洞穴。 他没敢贸然进去,但他却能听到洞穴里传来的奇异的歌声。 林伟听到那美妙的声音后,便无比迷醉,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洞穴。 没想到,他遇到了那位美丽的仙女,一下子就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和爱慕之情。 仙女也被他的真挚和善良所吸引,于是,便决定和他结为夫妻。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能站在一起,他们的爱情也没有例外。 很快,他们的爱情受到了外界的阻力,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矛盾重重,以致最终招致了强大的势力打压和打击。 林伟因误闯仙女界而面临被保卫仙界者的挑战,任哪方取胜则对方陷入永世不得翻身的窘境。 他们经过艰苦的磨难、痛苦的分离,最终在爱的力量和自己的信念下,战胜了所有的敌人,结束了漫长而艰难的旅途。 最终,他们的爱情终于得以圆满,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纯粹的爱情。 —— —— 小剧场(七) 很久很久以前,有富商李大爷有个儿子名叫李小明。 李小明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并且也很聪明,但是他的容貌很丑陋。 李大爷为了让儿子不再受到他的容貌的限制,便想出了一个计策,让他变成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他找到了一个附近的山洞,里面住着一个奇特的神仙。 这位神仙拥有千年的修为,能够赋予人美貌。李大爷前往山洞朝神仙讨情,神仙也同意赋予李小明美貌和精明的头脑。 为了施行这样的咒语,神仙要求将李小明挂在山洞的壁上,并将附有美貌咒语的草药点燃,并在山洞口进行咒语的念诵。 神仙让李大爷等候片刻,然后让他去取下他壁上的儿子。 神仙告诉李大爷,如果他成功摘下儿子,那么他的外表将变得更加华美。 但是如果他无法摘下儿子,那么他将会变成一具骸骨。 李大爷非常害怕,但他仍然决定前往山洞,把儿子取下来,用他的美貌在往后的日子里获得更多的利益。 李大爷摘下了儿子,却被神仙缺少诚意的行为逼到了死路之中。 当他抵达壁上时,他发现他的儿子现在成了一个骷髅。不愿意被迫承认这种事实,李大爷试图消失自己的罪孽,但是他最终失败了。 —— —— 小剧场(八)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古老的小镇上,住着一个名叫李青的青年。 李青拥有一副奇异的面孔,他的脸庞像脸谱中的人物一样,不同凡响。 他经常被别人嘲笑,这种异常面容的人通常被视为不祥之物。 李青也不例外,他常常被看做残缺不全、会带来不幸的外福。 但其实李青十分聪明,并且也有一颗善良的心,他常常积极参与村子里的公益活动,并且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周围的人。 有一天,李青被一位神秘的老人所召唤,老人告诉他,他拥有一副奇异的面孔,是因为他之前的生命中所做的事情,而他因此将承受着不同的压力和折磨。 老人告诉李青,在未来的旅途中,他将会遇到三个人,每个人都需要李青去帮助并且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如果他能帮助这些人,李青也将得到自己的释放,和更好的命运。 李青于是奉献了他自己的时间,帮助了一个弱小的船夫,他的船夫老父凭借非道德的手段,掌握了船夫的一切,逼迫他执行任何的荒诞的命令。 有志青年李青,看到了这次被别人所压迫的船夫的生命之灵得到了解救的机会。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帮助船夫获得了自由。 船夫也因此远离困苦和痛苦,开始领会到真正的爱和忠诚。 接着,又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出现了,他是一个落魄的田地老板,他因为一场意外,走向了自取灭亡的路线,只有李青能救他出来。 随着李青的帮助,田地老板也恢复了信心,他们一起度过了难关。 最后,还有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一个濒临崩溃的夫妇,他们的孩子被绑架了。 李青又一次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力量,帮助这个家庭拯救了他们的孩子。 当李青最终完成了老人所要求的三个任务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之前那副异常的面容,在这个时候被释放掉了,他变得更加洒脱,豁达。 而他所帮助过的每个人也得到了他们所应得的正义和救赎。 番外小剧场七 第139章 番外小剧场七 小剧场(一) 有一个村庄里住着一个年轻人,他名叫罗云。 罗云爱好险恶和邪恶之事。 他常常夜晚在村庄里四处行窃,破坏和盗窃别人的财产。 一天晚上,罗云在偷盗时,意外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玉盒,这个盒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珍宝和宝石。 罗云心里想要代价不菲的珍宝和钱币,于是他偷走了这个盒子。 当他逃离时,他被一个神秘的老人绊倒。 老人告诉他这个盒子里储存着一个鬼魂。 这个鬼魂将会在他取走这个盒子后重新获得新生,并且这个鬼魂将为他做出报恩的行动,但是任何的请求里面都不能包含偷盗和恶意行径。 罗云飘忽间便走入了一个神秘,阴暗和不安的世界。 他试图向鬼魂央求一些愿望,但是鬼魂拒绝了他的所有要求。 因为都涉及到偷盗和邪恶之事。 罗云逐渐变得沮丧和绝望,他意识到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偷盗和邪恶之事能够为他带来快乐和幸福,但是他回到现实中,却发现它们带给了他的是无尽的孤独和苦痛。 —— 小剧场(二)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古老的城镇中,住着一个名叫李廉的年轻人。 李廉出身贫穷,但是他有一颗积极上进的心,经过多年的自学和勤奋努力,他终于成功通过了科举考试,成为了一名着名的进士。 尽管他的学问渊博,人品高尚,但是他的外貌却相当平凡,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 他深知这一点,常因此感到沮丧和无奈。 有天夜晚,他在一家书店发现了一本神秘的古老书籍,书籍介绍了一种叫做“美颜术”的秘笈,这种秘笈可以让人获得漂亮的外表,并在整个社会中引起重视和赞誉。 李廉忍不住将这本书拿回家,仔细阅读了起来。 他发现,这本书所写的秘笈并不是正统的技术,而是一种邪恶的法术,要使用人的肌肉和骨骼来创造完美的外表。 李廉深深沉迷于这本书,最终决定尝试这种法术并将它带入现实中。 他开始使用自己身上的肌肉和骨骼创造他所想要的完美外貌,然后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容貌出众的人。 但是,这种美颜的术语后并不仅仅带来了短暂的荣耀,也给了李廉深深的折磨和痛苦。 他的心灵逐渐变得扭曲,他变得自私、冷血,并飘忽在人们之间,破坏人们间的善良和平和。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廉的外貌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假,他的脸上不停的出现各种皱纹,狰狞的面庞全然崩溃。 —— —— 小剧场(三)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年轻的贫苦书生,名叫夜叉。 夜叉成天苦读不辍,幻想着能够通过科举考试而摆脱贫困,改变自己的命运。 某天晚上,夜叉独自坐在学习桌前复习功课,突然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婚礼音乐。 他望向窗外,看到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他忽然想起自己单身一人,望着那个漂亮的新娘,心中充满了悲凉和羡慕。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女孩,她的美貌惊人,让夜叉沉醉其中,忘却了所有忧伤。 那个女孩悄悄溜进夜叉家里,夜叉很快被她迷住,他们坠入了一段短暂的恋情。夜叉很快向那个女孩求婚,但女孩在回答之前消失了。 夜叉不久发现,他染上了一种疾病,他感到虚弱和恶心。 他到医院看诊,医生为他开了药方,并告知他只有不吝金币的人才能治愈这种病。 夜叉走过市集时看到一位青年,手中拿着一把捆绑了美元的法杖,夜叉感觉到对方可能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夜叉走到那个年轻人面前,请求他帮助自己弥补金色秘笈所带给自己的损失,年轻人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久后,夜叉的病症得到了彻底的治愈。 夜叉很快发现,他的救命恩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个神秘的仙女。 她开启了夜叉的双眼,让他了解到了内心的真正需要,并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真正的财富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勇气和信念。 从此,夜叉不再埋头苦读,他变得更加慷慨大方,更加温和有爱,为各种世间小事付出他和自己融为一体。 —— —— 小剧场(四)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名叫杨萍。 杨萍长得非常美丽,但是她来自一个贫穷的家庭,她的父母常年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伴她。 她不喜欢和村里的其他女孩子玩耍,喜欢独自漫步在山间,并经常和山上的花草树木交谈,听他们的故事。 有一天,杨萍在山上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它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杨萍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在花草中隐蔽的精灵存在着不远处,正为自己的失落而痛苦不堪。 这个精灵告诉杨萍,在他的祖先中,长久以来,有一个传说,就是只有遇到一位纯真无邪、细心善良的人,他们才会得到解救,从而获得自由。 杨萍听了这个故事,决定帮助这个精灵找到自由,她花费了许多时间和心血,试图帮助这个精灵破解封印。 最终,杨萍找到了善良的白马靴仙女,精灵的封印终于被打破了,他重新得到了自由。 感激的精灵告诉杨萍,他可以帮助她实现所有她的愿望,杨萍要求的是一个充满仁慈的世界,没有更多的战争和疾病。 那个精灵一下子就把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美丽、和谐而安宁的地方,不再有痛苦和苦难。 杨萍成为了世界上的一个英雄,她赢得了所有人们的爱和尊敬。这个小小的村庄变得幸福、繁荣而美丽,杨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无尽的善行和她们爱的故事。 —— —— 小剧场(五)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小村庄里,有一个年轻的牧羊人,名叫阿明。 他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妻子,名叫小蝶。他们生活得非常幸福,直到一天,小蝶突然患上重病,需要去城里求医。 阿明把小蝶送去城里的医院,并耐心等待治疗的结果。 但是,不幸的是,小蝶不仅没有痊愈,反而因为治疗不力而导致病情加重。 阿明感到非常痛苦,他决定不放弃,继续寻找治疗小蝶的方法。 一天晚上,阿明在山上牧羊时,突然听到一个流浪艺人正在演奏笛子,阿明被吹笛的声音深深吸引,他靠近流浪艺人询问他的故事。 这个流浪艺人告诉阿明,他的笛子可以治愈所有的疾病,只要有病人吹奏它便能获得治愈。阿明觉得这是个天赐的机会,他买下了流浪艺人的笛子并立刻回到医院为小蝶吹奏。 结果小蝶的病情确实得到了改善,但同时,笛子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他们纷纷前来求治。阿明面对越来越多的求助者,他不断忙碌,但不曾收取任何报酬。 这引起了许多人的愤怒,他们攻击他,破坏了他的生活和健康状况。 阿明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一天,阿明在笛声中陨落。 但小蝶在阿明身后吹奏的笛声中复活了,她知道,她是在笛声中与阿明相遇,并渐渐爱上他的。 小蝶明白自己有了治愈所有疾病的能力,但她觉得这是阿明的特权,想要让他与世长辞。 最后,小蝶在阿明死后,把笛子交给了一位可信的年轻人,让他继续治疗病患者,并维护阿明的精神和信仰。 —— —— 小剧场(六)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城市里,住着一个孤独的老人,名叫王献之。 他是一个无情而冷酷的铁匠,和他打交道的人都感到恐惧和不安。 有一天,一个年轻的女孩来到王献之的店铺里买东西,王献之被她的美貌迷住了。 但是,这个女孩拒绝了王献之的爱慕,这让王献之倍感失落和自卑。 为了让自己忘掉失恋的痛苦,王献之开始了一段特殊的工作。 他在深夜里制作了一把神秘的镰刀,传说这把镰刀可以帮助人们近距离看到死亡的灵魂。但是,镰刀也会吸取持有者灵魂一半的寿命。 王献之决定使用这把镰刀,来寻找那个女孩的灵魂,看看她是否爱自己并且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切开了夜空,来到了女孩所在的城区。 在广场的中心,他看到了女孩,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然而,一瞬间,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后面的一群死者身上,他们的灵魂都挥舞着他们的镰刀,仿佛正在与某些不安的存在进行交互。 王献之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被死神追逐着,他感到恐惧和绝望。他明白,他的所作所为是不可原谅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就在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带他回到了镰刀制作的工作室。 他发现自己已经沉思默想了几个星期,镰刀的制作也没有进展。 他意识到这把镰刀并没有任何神奇的功效,它只是他自己内心的幻想而已。 从此以后,王献之变得温和而宽容,不再执着于人生的无意义幻想。 他找到了内心的平衡和和谐,终于摆脱了长久以来的孤独和自卑。 —— —— 小剧场(七) 在千年古镇湘江边的一座古庙里,住着一只传说中的神兽——白玉兕。 白玉兕是一只非常神秘的动物,传说它可以为人解惑,让人们获得心灵的平静和满足。 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名叫刘强,一直深深地迷恋着白玉兕的美丽和智慧。 有一天,他来到古庙,跟着庙中老和尚的指引,跨过了一座长桥,登上了白玉兕的山顶。 在那里,他发现白玉兕已经等候着他了,它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让刘强感到非常安心。 白玉兕悄悄告诉他:只要刘强心生善念,就可以克服生活中的一切困难。 虽然刘强很想和白玉兕永远在一起,但他知道它只是一个传说中的神兽,无法和自己在现实中相遇。 于是,他感到一丝失落和沮丧,准备返回现实的生活。 但白玉兕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吹,刘强就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变了,他不再像往常一样困惑和焦虑,而是恢复了内心的平和和冷静。 从此以后,刘强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在追寻的方向,他开始抛弃过去的习惯和偏见,拥抱生活的真正意义和价值。 他再也不用苦苦寻找自己的命运和未来,而是向着自己的梦想一路前行。 —— —— 小剧场(八) 在古老的江南城市里,住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名叫李静。 李静的外表虽然清新脱俗,但她内心却充满了浓郁的痛苦和孤独。 她的丈夫患有重病,而且没有钱治疗;她自己也开始感受到了生活的挑战和艰辛。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出现在李静的面前,告诉她一条非常危险而奇妙的路径——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这个人物是一位神秘的老人,拥有神仙般的魔法和力量。 他告诉李静,只需要付出代价,就可以获得真正的幸福和满足。 李静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被他化解掉了,认为这是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老人的要求 老人让她走进一个神秘的洞穴里,里面光线暗淡,李静身处其中,感到非常的恐惧与不安。突然间,老人的声音响起:“有一件东西,会变成真正让你幸福的事情,你需要去寻找它!”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动,李静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交付给了这个老人的手中。于是,她开始漫长的寻找之旅,穿过了一个个古老神秘的地方,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测试。 在这个过程中,李静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和挑战,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坚信自己最终会找到那件真正能让自己幸福的事物。 最终,在这段寻找之旅达到了高潮,李静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李静和丈夫深情拥抱,无比幸福。 她明白,真正令她幸福的不过就是她深爱的丈夫,而这其实永远就在她的心中。 番外小剧场八 第140章 番外小剧场八 小剧场(一) 在一个古老陌生而神秘的城市里,有一个江湖骗子,叫做张贵。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精通各种欺骗技巧。 有一天,张贵来到了一个古祠堂,发现那里住着一位古怪的老妇人。 老妇人深知张贵的底细,但却对他感到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她和张贵展开了一场奇幻而刺激的冒险。 这场冒险要求张贵做这样一件事情:他需要将一样显眼的东西隐藏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在那里,只有能烧开一些特殊的净水,才能将这个东西找出来。 老妇人告诉张贵,如果他成功完成这个任务,他就可以获得无限的财富和名声。 但是,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他的前途就会非常不妙。 张贵决定接受这个挑战,并在老妇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特殊的水井。 他把宝贝藏了起来,用特殊的方式标记了这个地方,并遵循了老妇人的指引,烧起了净水。 结果出人意料,当净水煮开的时候,张贵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骗了。 他在煮水的过程中,错误地认为净水已经清澈透亮了,但实际上宝贝根本没有被找到。 张贵感到十分失望,但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弱点,并重新寻找自我成长的机会。 从此之后,他不再沉迷于欺骗和骗取他人,而是在生活中注重诚实守信,做一个有价值和有意义的人。 —— —— 小剧场(二) 在草木深厚、离人远隔的深山老林中,住着一位名为辛红的少女。 她默默地守护着这片森林,终年不离不弃,安静地过着她的生活。 而她的生命中那些助推力,却是这片独处荒山和山林中那些神秘的传说人物。 有一天,辛红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异乡人,他名为游天。 游天是一名流浪诗人,他的诗歌充满着情感和热忱,深深地吸引了辛红。 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天晚上,辛红与游天在深山里夜谈了整整一夜。 辛红听着游天的诗歌,感到自己的心灵随之纷飞。 在天亮之前,他们一起登上山顶,观赏着云卷云舒,望见了远方的那片太阳从山峰上升起。 此后,辛红与游天的生命被彻底改变了。他们相爱了,开始一起生活、行动和写作。 他们的生命中充满了各种神奇和意想不到的冒险,经历了旅途中的风雨,也存在了一些导致分歧的因素。 最终,这对爱侣选择携手走向人间,让更多的人分享他们内心的美好和热情。 他们相信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和创造力,而他们内心深处也一直拥有着和那片深山一样神秘的能量和意念。 —— —— 小剧场(三) 有一位患有神秘疾病的年轻人,名为李昊。 他的病症很奇怪,白天时他完全正常,但到了晚上,如鬼如魂,身不由己,颤抖着闯荡城市。 李昊的家人和朋友尽了最大努力,但找不到他暴露到神秘病毒的街头巷尾时经常发生的事情发生过程或原因。 在听到一些传闻和谣言之后,他们认为李昊实际上是被附身了。 在他们最终绝望的时刻,李昊得到了一条通往解脱的道路。 一位术士以“混沌转换守护神符”闻名。 这位术士告诉李昊,他需要背负这个神符,在晚上出门街道时,他的神魂就会得到一种净化。 李昊信任这位术士,所以他委身将这个神符系在背上,就如术士所说,神符真的为他的身心带来了某种形式上的净化。 他再也没有经历类似的经历了,他的心灵和身体也得到了恢复和愈合。 在以后的岁月里,李昊注重自己的精神健康和特别保护自己不受外界负面影响的婚姻。 他经常带着那个神符,抚慰着自己的内心,照顾着生命轨迹中最重要的事物。 —— —— 小剧场(四) 在一片山区深处,有一位名叫李白的青年。 他是一名出色的战士,无论面对任何疑难问题,都能勇往直前,冲散困难。 然而,当他在一次战斗中受了重伤后,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动归路。 这个吸血鬼似乎遗留了一种某种似乎永恒的诅咒,让他陷入了一种不休息、不停歇的状态,甚至连真正的死亡都无法使其获得和解。 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逃出这个骇人的诅咒。他沉默了,变得深沉而忧虑,生命中充满了无尽的压力和困顿。 然而,在最困难的时候,他邂逅了一位带着恬静和幽雅的婆娑气息的神秘女子。 这个女子称自己名为紫霜,在李白最需要慰藉和支持的时刻,给他带来了一颗充满阳光和力量的心。 在紫霜的帮助下,李白开始逐渐重拾自己的心志和信心,用自己的毅力和克己精神去克服挑战,让社会更加美好。 直至有一天,出现了那个最长久、最难除去的邪恶诅咒,李白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聚集了起来,再次化身山林中的守护者,干净利落地打败了邪恶势力。 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而自然,生命终于获得了和解和放逐。 —— —— 小剧场(五) 有一位年轻的姑娘名叫小荷。 她是一个极其勤劳的姑娘,每天清早就开始忙碌,直到日落才返回家中。 她无论遇到多么艰难的事情,都能安心处理好,不抱怨、不畏惧,总是能冷静地处理各种问题。 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小荷重病了。病倒的原因来自于一根木棒,那棒插在书里,尖锐的一端在她的手指上刺破了皮肤,向内反弹,杵在了她的内脏,使她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疼痛。 小荷得知这是一种无法医治的诅咒,病情将会增加而且逐渐恶化,直到她死去。 尽管她十分勇敢,仍然存在一种绝望和恐惧,这个诅咒让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将会在完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一步步恶化。 然而,在最困难的时候,一位平日从未露面的仙女出现了。 她像是来自遥远的天堂,给小荷带来了希望和力量。 这位仙女说,只要小荷相信自己,跟随已经在她身边的警卫,她就有机会从这个诅咒中解脱出来。 经过坚定的信心和努力,小荷终于战胜了这个极其恶劣的诅咒。 她现在健康而康复,仙女也告诉她,只有善良、执着和信心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胜利者。 —— —— 小剧场(六) 有一位名叫陈莲的女孩,她是一个特别快乐的人,总是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生活在一幅美丽山脉中,鸟语花香、山清水秀、景色旖旎。 然而,有一天,陈莲不幸得了一种名为“呓语症”的疾病,这种疾病会让她说出脑海中浮现的话,时常暴露他人和自己的秘密。 陈莲开始感到极为痛苦,尽管她已经尝试了许多种治疗方法,她仍然无法远离这个困难。 难以言语的屈辱让陈莲沉沦了许久,但她终于鼓起勇气,重新面对生活。 在她经历杂乱的情绪起伏和挫败之后,她明白了一些重要的道理。 她学会了真正的满足,找到了自己的快乐之源,发现了她与周围世界的合一之感。 她把自己的聚焦点放在了更大的事物上,例如拥有的友谊、困境、感情以及自己的稳固内心态度。 她学习了如何处理这个难题,决心把自己的问题和挑战当做教师,并且将其作为一些更好建立的理解点。 最后,这种病发症状似乎越来越少,陈莲弄清楚了如何逐渐学会怎样和自己合作,又逐渐回归到了通常的健康状态。 她终于学会了如何形成自己的心态,并接受这个命运挑战成为自己所需的优秀部分。 —— —— 小剧场(七) 在古代一个繁华的城市里,住着一位年纪已经很大的老妇人。 她有一个儿子,名叫小明,是一个非常不幸的孩子,因为在他还年幼的时候,父亲就意外死去,让母子俩辗转流离,度过许多困境。 小明长大之后,又遭遇了一件不幸的事情。他在战斗中受了严重的伤,被一个恶魔留下的永恒诅咒所降服。 这个诅咒导致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折磨,让他感到孤独、无助和迷茫。 幸运的是,一位神秘的仙女来到了小明的面前。 她告诉小明,只有善良、坚韧、勇气和信念才能帮助他战胜邪恶,并实现从诅咒中解脱出来的可能。 仙女忠告他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和勇气,同时学会向内去寻找自己的内心勇气。 小明经过长时间的修行和努力,在坚定的信念和无尽的勇气的鼓舞下,成功地从恶魔的永恒诅咒中解脱出来。 他最后挺过了这个难关,重拾了他的生命和自由。 —— —— 小剧场(八) 在一个远古的村落中,住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名叫苏莲。 她非常善良美丽,总是平和地面对生活中的挫败和挑战。 然而,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件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在一次夜市之旅结束后,苏莲独自回到家中,却发现家中已经被翻成了一片混乱。 她明显感到了恐慌和不安,发觉自己的家人都被卷走了,她被无情的强盗抓走了。 在那个囚室里,苏莲遇到了一个神秘的男孩,他听起来像是来自远古世界。 男孩告诉苏莲,他一直守护着这个囚室,试图找到一种可以帮助他获得自由,离开这里的方法。 苏莲马上同意帮助他,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可以与男孩一起克服这种困境。 她开始不断地尝试着从囚室中逃走,同时也不断地寻找脱离困境的方法。 经过一番努力,她最终成功的摆脱了囚禁,并带领男孩走出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囚室。 回到自己的家,苏莲发现强盗已被义务组织逮捕归案,她的家人也平安无事。 这次的经历让苏莲考虑到,最重要的是坚定的信念和勇气,以及对未知挑战和困难抱有积极的态度。 这都是让人们在人生旅途上取得成功、实现目标和追求幸福所必不可少的品质。 —— —— 小剧场(九) 在一个古老的村庄里,有一个名叫小林的男孩,他在家庭中没有兄弟姐妹, 但很喜欢自己的家庭,常常自己享受内心的愉悦和简单的生活。 小林有一天发现了一个由热气形成的神秘云,深受好奇心的吸引,他不止一次去跟云交流。奇怪的是,小林发现这云有似乎能听懂他说话,并能回答他的问题。 随后,小林意识到这个神秘云是来自一个叫做“神奇旅程“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小林遇到了许多新朋友,同时也面临了各种不同的挑战。 一次到另一个世界的旅行,小林在那里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旅程,不仅遇到了许多敌人和各种危险,但最终最终他成功地战胜了那些敌人,实现了自己梦想的目标,获得了一份深刻的成长和内心的平衡。 最后,小林终于知道了神秘云的秘密。这是一个只有真正勇敢的、敢于冒险的人才能进入“神奇旅程“的完美世界。 小林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勇敢旅者,充分感受到了世界的各种美好和色彩。 —— —— 小剧场(十) 在一个古老的村庄里,住着一个叫做小芳的女孩。她身体虚弱,但是非常善良勇敢,总是倾注精力去帮助他人。 有一天,小芳听说村子里出现了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 这个人物据说拥有非常强大的魔力可以通过召唤妖怪来实现任何愿望,这个消息很快传开,并吸引了许多村民围观。 小芳深感好奇,于是也去看这个人。然而在她到达那里的时候,她发现这个人并不是那样强大和神秘。 相反,他是一个贪婪的骗子,只是利用村民的信仰和追求来使得自己非常富有,施魔法其实就是一些假把戏,没什么用处。 小芳非常失望,她明白了通过诈骗和欺诈来获取物质的方式永远不会实现真正的幸福。 她决定通过自己的善良和勇气来帮助别人,为自己和他人创造幸福的生活。 后来,小芳的行为开始吸引了许多人,人们都开始自发地行善和传递正能量,将幸福和快乐传递给他们周围的人们。 小芳的举动也启发了其他人更加积极地为社区做贡献,共同创造了一份幸福和美好的未来。 番外小剧场九 第141章 番外小剧场九 小剧场(一) 在一个古老的村庄中,有一位名叫张五十的人。 他本来是一个贫穷但快乐的农民,生活虽然艰苦但也充满了阳光。然而,一次意外的事件却改变了他的命运。 一天,他在山上偶然发现了一朵特别美丽的花。该花色彩绚丽,非常珍贵。 张五十觉得这朵花非常漂亮,因此他把它取了下来,想送给自己的儿子作为生日礼物。 然而,张五十并不知道这朵花的真正意义和来源。这是植根于一名神仙头发上的花朵,神仙之后即将死去,因此花朵也不久于人世。 神仙的子嗣通过神奇的方式发现了这朵花的下落,最终找到了张五十并请求归还这朵花。 张五十非常害怕神仙的子嗣,因此一开始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他认识到神仙的子嗣继承有关于良心和友情的深刻含义,创造出截然不同于自己的、更加精彩和宝贵的生命。 出于道义和仁慈,张五十唤醒了自己内心的良知并归还了这朵花。 神仙的子嗣感到非常感动,他赞赏张五十的善良和慷慨,并给了他一碗神奇的汤,它可以给予张五十健康和长寿。 张五十非常感恩并珍惜这份礼物,他带着这份感激和喜悦度过了余生。他通过分享自己的善良和慷慨,塑造了一段健康、快乐和充满智慧的人生,并将这份精神代代相传。 —— —— 小剧场(二) 在古老的村庄中,有一位名叫阿玉的女孩。她非常聪明、勤劳并擅长织布。然而,她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经常在梦中遇到神仙并与他分享心声。 这个神仙告诉她,要想成为真正的织工高手,她需要跨越人类和神明之间的鸿沟,去寻找神秘的织布秘籍。 阿玉认为这个秘籍一定非常珍贵,因此她开始了她的探险征程。 然而,阿玉很快才发现自己几乎要走向绝境了。她在漆黑的森林中遇到了许多危险的妖怪和魔法,几乎丧失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她仍然坚持继续寻找神秘的秘籍,以期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梦想。 她终于找到了这个秘籍,但发现它并没有像预期中那样通过书写或是卷轴的形式呈现出来,反而是以织布的形式展现出来的。这使得阿玉充满了困惑:如果要成为真正的高手,她必须掌握梦境中的织布技巧。 但神仙告诉她织布的技巧,却需要非常长时间的努力和练习,其中包括磨炼自己的心灵。 阿玉从这个经历中学到了许多,尤其是关于努力、忍耐及更好的自我和心灵的磨炼。她坚持不懈地学习织布,最后成为了一位非常出色的织工,享有声誉和名望。 她的生命最终实现了梦想和理想:成为了一个充满智慧和爱心的人。 —— —— 小剧场(三) 在古老的村庄里有一位富翁,他的名字叫做李大财,他很自豪地成为村庄中最富有的人。 李大财自己生活富足,但他对别人的生活却并不关心,他自私自利,贪婪不断地积累财富。人们都觉得他是清一色的坏人。 有一天,李大财被叫到了鬼差面前,他对着鬼差大声抗议:“我还没有死啊!我为什么要到阴间来呢?!” 鬼差不屑地看着他:“你的财富已经达到了你生命的极限,你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因为你没有为别人和社区做过任何事情。你的财富也没法带走了,因此我们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李大财很好奇。 “对,你可以去别的世界旅行,但你必须注意一下聊斋的规则。你将会进入其中一个社区,只要这个社区有人在照顾病人、关注老人、保护动物、帮助弱势群体等任何一种行为,你必须当天之内拜访他们并亲自支付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 听到这个规则,李大财有些困惑。 他觉得自己拥有了足够的财富,为什么还要去关注别人呢?鬼差注意到了他的困惑,对他说:“你将学会另外一种生活,那就是把关注别人、关爱他人当做一种生活方式,这样你才能真正的享受自己的财富。” 于是李大财开始了他的旅行。他一开始礼遇有些冷漠的人们,展示他的财富让其他人感到非常不自在。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学会了真正的关注和照顾他人,帮助有需要的人,这让他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的丰富。 这些行为让他开始受到欢迎,人们开始接受他和信任他。 他通过自己的影响和力量改变了整个社区,人们的生活也变得更加幸福和美好。 李大财的旅行让他深切地体会到财富不仅仅意味着财物的囤积,还意味着应该用自己的财富和能力去改变他人的生活,注重他人感受和需要,帮助他人排解困难和压力。 这让他认识到真正的幸福应该是一种美好和和谐的生活方式,而不是单一的财富积累。 —— —— 小剧场(四) 在古老的时代里,有一位富有的绅士名叫李富,他拥有了无数的财富和美丽的妻子。 然而,他却没有一个快乐的时刻。他的心灵深处充满了孤独和寂寞,他认为自己的财富可以买到一切,但他误解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一天,李富遇到了一位神秘的老人。老人先给了他一个铜瓶,告诉他这个瓶子会让他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老人要求李富将铜瓶打开,然而李富发现那里面放着一只苍白的手,于是他立刻感到了一阵恐惧。 老人告诉李富,那只手所指的地方,都会隐藏着宝藏。但是,要想拥有这些宝藏,李富必须亲身去探寻。 李富跟着铜瓶里那只手的指示来到了一个深山里。在山中,他遇到了一位出家的僧人。僧人告诉李富,真正的财富在于心中的满足和快乐。 他告诉李富,他日复一日地探究着铜瓶中的宝藏,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幸福所在。 终于,在一天清晨,李富发现了这个钥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正的财富就是心中的满足和快乐。 他决定放弃财富和其他妻子,去追求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一份真正的人生拥有。 李富离开了他的城市并来到一个偏僻的山村。他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一开始并不顺利。他需要适应这种没有物资和奢侈品的生活,同时也需要学习如何关注自己的心灵和精神需求。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李富渐渐地发现了这个村子的美好和他邻居们的真心关爱。 他发现自己对于人生的想法和需求也逐渐改变,并迎来了自己真正的幸福和快乐。 —— —— 小剧场(五) 从前有一个穷困潦倒的年轻人,他名叫小王。小王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成为一个富翁,并迎娶美丽的妻子。 尽管他的愿望看起来很难实现,但他还是决定努力并全力寻找机会。 有一天,他无意中听到一位神秘老人说,要想变得富有,他必须前往山顶的寺庙内,去寻找一棵油桐树下的宝藏。 那位老人告诉他,宝藏是巨大的,但它被一个名叫“鬼”的恶魔所守护。 就这样,小王开始了一段漫长的寻宝之旅。他穿越了许多危险的地方,跨过了狭窄的山道和极度寒冷的冰天雪地,终于到达了寺庙。 他找到了那棵油桐树下的宝藏,但它被一个恶魔守卫。然而小王并没有退缩,他打败了恶魔并拿到了宝藏。 小王回到家乡,成为了千万富翁。他迎娶了村中最美丽的女孩,开始了豪华的生活,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他并不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因为他变得孤独无比。 他逐渐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开始回忆他的寻宝之旅。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王日夜思考自己的内心情感,并意识到真正的财富不在于所拥有的物质财富,而在于内心和心灵的持续发展。 他开始行动起来,积极投身于帮助自己的村庄和他人,让他的财富可以真正的改变整个社区的生活,创造更美好的世界。 —— —— 小剧场(六) 从前,有一位年轻帅气的大夫,名叫林朝,他生活在一个荒凉的山村里。 林朝善良、才华横溢,但他性格过于独立和骄傲,有时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忽略周围的人和事。 有一天,林朝遇到了一位神秘的少女,女孩的美丽和谦虚让他十分着迷。 他和女孩成为了朋友,但林朝并不知道这个女孩的真正身份。 原来她是一只天生下凡的蛇,被一个年老的附魔师收养,他将她变成了人,并取名为小草。 林朝和小草逐渐坠入了爱河,他们相信自己的感情会很完美。 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有一天,小草被一个因仇恨而产生的蛇族抓走,并迫使她改回原形。 小草无法回头,并强迫林朝探索附近的森林。 林朝跨越数十个山洞,找到了小草的原始形态。他发现她正面临着一处险境,由一只邪恶的蛇妖守护。 林朝迎上了这只妖怪,与它激战了一个晚上,最终破除了妖术,将小草和蛇族拯救出来。 林朝和小草回到了村子里。虽然他们重新在一起了,但是林朝的冒险和战斗,使他明白了自己的傲慢和自负,他开始关注周围的人和事,并展现出温柔和慷慨大方的品质。 —— —— 小剧场(七) 从前有一个勇敢善良的青年,名叫张飞。他住在一个神秘的山洞里,他以勇敢和正义为信仰,为了保护周围的人而冒险出击。 他的勇敢行为和英勇事迹在村中广为人知,然而有一天,他却获得了一把神奇的剑,这把剑能带给他神秘的新力量。 张飞兴奋不已,认为这把剑会带给他更多的力量和救援他人的能力,他拿着这把剑走遍了全国各地,寻找需要帮助的人。 然而,他的突然英勇行为引来了其他人的猜忌和嫉妒。 他购买食物并分配到村民中时,还有那些想要趁机夺取剑的恶人。 在一次重大危险中,张飞的剑被人偷走了,他惊慌失措地开始了艰难的追逐。他在不同的地方搜索,发生了许多危险和致命的事故,包括受伤和差点失去性命。 然而他从未妥协或失败过,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这把剑,他绝不会放弃。 最终,张飞找到了那个偷剑的人,并且拿回了这把剑。 然而,他回到家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不同了,他变得疏远了村民,并且以自己为中心,变得自大且骄傲。 张飞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和过往的决定。 他逐渐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他重新回到了村庄,并以一个更加成熟的角色为他人提供帮助和支持。 —— —— 小剧场(八) 从前有一个知名的大将军,名叫李靖,他有着勇气和战斗技能,并且享有极高的声望。 李靖拥有三个独立而不同的儿子:长子李虎勇气过人,中子李忠慷慨大方,而三子李云则是一个机智聪明的少年。 一天,李靖收到了一份来自朝廷的橄榄枝,成为新的官员。李靖感到非常高兴,这代表着他和他的家庭可以享受到更好的生活。 然而,他的三个儿子却有着不同的态度。 长子李虎自以为是,认为他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不需要如此激烈的竞争。而中子李忠则表示他愿意帮助父亲,但仍然不愿意改变自己现在的生活方式。 而小儿子李云非常聪明和机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非常重视城市建设,因此他决定为自己的父亲做出贡献。 李云开始研究城市建设并拥有一些新想法,他在城市中展现出更多的实践价值,在此过程中,他拓宽了他的人脉和知名度,并不断进步。他逐渐变得成熟,并为城市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然而,李靖的两个儿子并不理解李云的行为和做法,他们认为他过于血腥和愚蠢。他们忽略了李云为城市和家庭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因此,他们愚蠢地向他发起了挑战。 在一场困境中,长子李虎和中子李忠被敌人攻击了,他们陷入绝境。 李靖开始了他的行动,但他最终发现,他的两个儿子不是那么的强大和完美。 他转而寻找他的小儿子李云,他知道他的小儿子能够挽救他们。 李靖找到了李云,并向他展示了他的勇气和才智。李云救出了他的两个哥哥,并展现出他的成熟和智慧,最终成为了领袖。 番外小剧场十 第142章 番外小剧场十 小剧场(一) 有一个名叫白三娘的女子,她长得极其美丽,但她却因此而饱受磨难。 村里的人们都说她是因为被神仙所恋而拥有如此美貌的容颜,因此她日夜守护着自己的容貌,生怕自己的美会因为任何伤害而减损。 一天晚上,白三娘坐在屋子里看着星空,并向靠近她的有情人讲述着她的故事。 然而,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小时候的朋友,名叫黄豆子。 他已经在外成了大发财,但他仍记得自己的好朋友白三娘。 他来找她,并邀请她离开这个村庄,目的是要离开所有带来痛苦的人和事。 白三娘心甘情愿地前往新地方。 他们到达了一座山丘,实际上这个地方是黄豆子为她准备的大宅。 他们住进去后,白三娘享受到了她从未经历过的一切。 村庄里那些带来痛苦和忧虑的事情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然而,白三娘不久之后发现,她的容貌慢慢消失了。 尽管她开始很开心,但她逐渐意识到这种改变将会改变她的生活,并且有可能引起对自己的质疑。 渐渐地前来拜访她的人们减少了,甚至黄豆子也逐渐疏远了她。 不久之后,黄豆子离开了这个地方,白三娘又变得孤独而忧愁。 村庄里的人们都认为她是魔鬼化身,她的美丽和神秘让她变得孤立,直到她最终回到了村子。 在那里她重新开始了新的人生,她变得谦卑和善良,重新认识了自己,并开始对他人进行帮助。 —— —— 小剧场(二) 从前有一个叫做阿宝的男子,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人诚实守信。 他有一个家庭和睦的家庭,可是他家里很穷,无法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 不过,阿宝并不让这种物质生活的困境影响自己的精神富足。 有一天,阿宝听说一个贫穷村庄中的一个村子被附近强盗所掠夺,全村人暴动反抗,为了扞卫家园而决定讨伐强盗。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他马上知道他必须去参与帮助一些人与他们一起保护他们的家园。 阿宝动身前往那个村庄,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挑战,但他仍然坚信他的决定。 他最终到达了那个村庄,并开始了协助村民们准备反击强盗的策略。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他和大家终于赢得了胜利。 阿宝因自己的贡献而获得了村民们的信任与尊敬。并且村民们感激他提供的帮助,却又不忍心看到他这么穷困潦倒。 于是,他们决定发起募捐,为阿宝和他的家人筹集一些钱物。 阿宝感到非常感动,然而他提醒村民,他们必须将捐赠的物品用于救助更多需要的人,而不是仅仅帮助自己。 村民们被他的话感染了,他们意识到自己需要为他人所做的事情,而不是仅仅关注自己的生活条件。 —— —— 小剧场(三) 从前有一个叫做柳青的青年,他总是很好奇,喜欢探索事物的内在本质。 有一天,当他沿着一条小溪漫步时,他遇见了一位富有知识和智慧的老人,名叫王先生。 王先生向柳青介绍了一个叫做“三生石”的珍贵宝物。据说,这种石头能够让任何人得到三次重新投胎的机会。 如果你到了人生的道路尽头,又不想结束你的生命,你可以将这种石头放在你的手中,然后做出一个重新投胎的决定。 但是,王先生也提醒柳青,改变轮回生死会让灵魂四处流浪,没有安稳的家徒,甚至将失去记忆。 虽然对于这概念仍有疑惑,但柳青不了解自己想要不断学习,并且通过不断地改变来发展自己。他决定采取这种方式,这让他有了机会去探索其他可能性。 于是,柳青拿起了三块“三生石“,然后思考下一步是什么。 他只是想要做出一个重新投胎的决定,但王先生对他说,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正确方法。他告诉柳青,真正的改变来自于你内心的成长,而不是简单地改变你的环境。 柳青听后意识到,这些石头可能不是他的真正答案,他需要思考内心的问题。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一直在探索人生的意义和他的真正目的。 他需要拥抱自己所经历的过程,学习和成长。随着他的内心成长,他已经找到了他寻找的答案。 —— —— 小剧场(四) 从前有一个叫做张思维的年轻人,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他总是过于自负,认为自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一个晚上,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神秘的老人,老人问他是否愿意帮助自己做一件事情。 老人告诉张思维有一个魔鬼妖怪叫做“赤眼狐狸”,总是在山林中逍遥自在地游荡。这个魔鬼妖怪传说它对人类的欺侮和摧残非常残忍。 老人向张思维提供了一个机会,可以挑战它并杀死它,从而成为一个英雄。 张思维狂妄自大地接受了这个挑战,他领着一条去山林中追踪“赤眼狐狸“。 当他找到魔鬼时,他向它挑战,并用他的智谋和技巧开始与之搏斗。 然而,这个魔鬼非常强大,很快就战胜了张思维。 这时,他突然想起老人的话,老人告诉他,如果他失败了,只要坚信自己,就可以打败任何东西。 这给了他信心和力量,他重新站了起来,开始与魔鬼战斗。 最终,张思维击败了魔鬼,他成了一位英雄,并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称赞。 但他却意识到,实际上,一个人的成功不应仅仅因为其他人的赞美而存在。他决定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别人而存在。 —— —— 小剧场(五) 从前有一位名叫张礼的年轻人,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状元,但是他非常骄傲自大,总是看不起别人。 有一天,他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和尚,这位和尚告诉他自己是一位传说中的侍者,可以帮助他达成自己的心愿。 张礼刚开始并不相信,但是经过这位和尚的解释,他才意识到这位和尚真的可以帮助他。 于是,他向这位和尚提出了自己的愿望:他希望能在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 那位和尚告诉他,只要他能看破红尘,除去自己的成见,以及坚持求真的品质,就能够得到自己的愿望。 而要达到这样的境界,他需要用自己的智慧去克服一些障碍。 张礼很快就意识到这些话的真正意义:他必须踏实学习,坚定自己的意志,并且去理解别人的观点。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来理解自己的成见和态度,并且重视所有形形色色的人。 最终,他参加了科举考试,他的成绩非常优秀,超越了其他同学。 他成了一名状元,同时发现了他自己内心的真正追求,并真正认识了自己。 —— —— 小剧场(六) 曾有一对年轻夫妇,名叫王洋和刘梅。他们爱得深沉,却苦于无子嗣。 一日,王洋听说半山之巅有一座神庙,供奉着一位“儿女观音”。 人们说,“儿女观音”厚爱夫妇,只要夫妇供奉她,便能垂青他们,助他们得子。 王洋极为激动,夫妻俩立即来到山上,拜见了“儿女观音”神像。 他们跪下,朝拜神庙,祈祷生育子嗣。突然,神庙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王洋和刘梅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和尚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来,他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扶着一个小女孩,几乎是一路慢跑而来,犹如细小的闪电,于瞬间杀入两人眼前。 那女孩轻轻一笑,眼里透出了一股独特的神采,仿佛一个小天使。 “你们是否在祈求生育一个儿子?”老和尚缓缓问道。 两人齐齐点头。 “好的,你们在这里等着吧。”老和尚说着,又转身回了神庙。 那小女孩却来到王洋身边,轻声说:“叔叔,阿姨,你们不要太担心了。神观音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到了晚上,老和尚从神庙走出来,向王洋和刘梅透露:“儿女观音收集于人间各地有缘人家中,一人之孤,聚之为多,象征多子多福。现在,神观音决定赐予你们七个儿女。” 听到这个消息,夫妻俩欣喜若狂。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件悲剧。 因着早产,王洋和刘梅的七个孩子并未长大便病逝。 看着死去的七个孩子,王洋和刘梅心碎如痴,不久后便都接二连三地逝世了。 —— —— 小剧场(七) 在古老的城镇上,有一个叫做蔡琼的女子,她是一个美丽而聪慧的女子。 她的父母非常富有,但她却不关心财富和物质,她总是喜欢游荡在大自然中,在那里寻找真实的自我。 一天,她在山中散步时,突然听到有人在歌唱,她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位非常年轻的道士在吟咏诗歌,他身披白衣,容貌俊朗,神情安详。蔡琼被他的美丽和灵性所吸引,非常想和他交流。于是,她走上前与他打了招呼。 道士示意蔡琼坐下,开始和她聊天。他告诉她道家的智慧和哲学,以及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蔡琼被他的智慧和温暖的言辞所吸引。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她才发现天色已晚。谈话结束后,他和蔡琼告别,并把他佩戴的一块饰品赠送给了蔡琼。 蔡琼突然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变化,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对这个年轻的道士产生了情感。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若能和他结为连理,便是无憾的。她暗自发誓,认为只要自己不断努力,就可以得到他的青睐。 然而,她的父母却不认同这种关系,他们认为蔡琼应该和一个名门望族的年轻人结婚,而非一个无名小卒。 因此,他们阻止了蔡琼与这位道士交往,让她感到非常失落。而她的父母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犹豫和迷茫。 最终,蔡琼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她选择了放弃家族的要求,与道士一起去追求她内心的真实追求。她的言行让道士深受感动,两人因此结为伉俪。 —— —— 小剧场(八) 有一位神秘的女仙名叫玉清,她是一位以道术为基础的高级仙女,常年隐居于一个神秘的山洞之中。 有一天,她收到了神仙之间的召唤,前往天庭参加一场盛大的会议。 玉清开始感到有些不安,因为她很少参加这种宏大的仙神聚会,对于群体讨论和社交,她也感到有些陌生。 她为自己的表现而担心,害怕在会议上成为别人的嘲笑对象。 然而,在到达天庭之后,她发现整个会议的气氛非常轻松愉悦,每个神仙都非常友好和开放。他们互相交流和分享自己的感受,许多人向玉清问候,对她的加入表示热烈欢迎。 玉清感到十分惊讶,她发现她并不需要担心表现,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非常尊重和包容。她终于走出了自己的舒适区,尝试和别人形成一些强有力的更深刻的联系。 玉清在这个聚会上度过了美好时光,她学会了各种新的道术,并且认识到自己可以通过社交和学习而取得进展。这个经历不仅增加了玉清的自信和个人理解,还能够帮助她在神仙的世界中更好地生存和发展。 —— —— 小剧场(九) 在古老的时代里,有两个来自不同部落的神只,他们分别代表着太阳和月亮:太阳神荷鲁斯和月亮女神艾西丝。 荷鲁斯和艾西丝彼此敬仰,但因为地位相差甚远,他们之间的感情无法得以实现。但他们的存在感彼此迸发着,每当太阳与月亮遇见时,灿烂的天边顿时放松出盈溢的光芒。 翌日傍晚,荷鲁斯与艾西丝相遇,他们一起游走在森林间。 艾西丝神情宁静、沉稳如同这月光夜空,而荷鲁斯神情灿烂、自信,并且笑喜万分。他们探讨着各种话题,诉说着彼此的思想和感受。 他们相爱不言语。随着夜晚的降临,艾西丝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因为她知道天花板的规律,知道这一夜即将结束,荷鲁斯也必须离开传送回天庭。荷鲁斯看到她的不舒服神态并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今晚这个聚会宛如一场梦,该如何抵达永恒呢?”艾西丝犹豫着说道。 荷鲁斯忽然“啊”了一声,说道:“我来道一个消除永恒的魔咒,让这个聚会永远长存啊”,随后他开始动手术,一边诵念着神秘的咒语。艾西丝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样子,感到心里的渴望渐渐被燃起。 荷鲁斯终于完成了这个魔法,他兴奋地说道:“看啊,这道魔咒将会使得这个聚会通过绵久不绝的时间,永不间断。” 他们继续在森林里游荡了许多年,虽然其他神只们都相继找到了跟自己匹配的另一半,但他们仍旧一起度过着每一个月亮之夜。 慢慢地,荷鲁斯和艾西丝认识到,他们的感情只能存在在这个独特的环境中,任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来袭,但他们的爱永远都不会破灭。 番外小剧场十一 第143章 番外小剧场十一 小剧场(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段流传千古的爱情神话。它讲述的是,月神鸟,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被流放到人间,经历了一连串的困难和挫折。 但是,在她意识到自己已喜欢上那些人类的时候,她绝不会退缩,不会放弃自己的爱。 这个故事的起点是月神鸟之前是在天上宫殿里修炼的神仙,她是月亮宫殿的守护者之一,拥有绝佳的歌喉,以及优美而舒缓的舞姿。 但是,因为她们中的一位恶意攻击月神鸟在集会上对其他人表达了不满,她被天帝贬至人间,禁止回到月亮宫殿。 当月神鸟来到的人间,她被凡人嘲笑,甚至被驻扎在岩石上的蛇卡住了喉咙。月神鸟感到很沮丧,她意识到许多凡人并不理解和接受她们神族的文化和魔法。 然而,她并没有失去信仰,而是继续运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和动物。 在她旅途中,月神鸟遇到了一位名叫星儿的年轻女子,她非常仁慈而善良。 月神鸟和她成为了好友,帮助她度过难关并相信她自己。 与此同时,月神鸟发现自己逐渐爱上了星儿的兄弟风儿。这是一个汉子,极为勇敢有谋略,和月神鸟一样,他对所有被看不起和压迫的人心存同情。 月神鸟在风儿的身上发现了自己在人类中渴望已久的刻意,他们归一鸟的慷慨与沉静,个性特点互补又不失独立。 月神鸟和风儿的恋情逐渐升温,他们开始在小岛上相依为伴并准备共度余生。 但是,当月神鸟再次被天帝召回月亮宫殿时,她们的相处时间被打断。 被驱逐回天上的月万鸟几经了解情况后,也同样为了月神鸟和人类所付出的努力和奉献感到欣慰和尊敬。 月神鸟向天帝请愿,请求让自己继续留在人间,继续探寻自己的爱情。 天帝最终被月神鸟感人至深的亲述、目前的立场所打动,同意了她的请求。 最后,月神鸟和风儿终于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不再受到世俗的压迫和困扰。 他们的爱情展现了人类爱情的美好和高尚,善良与美好最终战胜了世俗的偏见和贪婪。 —— —— 小剧场(二)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叫做“昆虫王国”的世界里,生活着一群勤劳而可爱的小昆虫,它们的领袖叫做“蜜蜂女王”。 蜜蜂女王是这个王国里最受尊敬的昆虫,她有着美丽的金色身躯,掌握着天高地阔的权力。然而,她却是个异常孤独的女王,为了维持这个王国而时刻保持警觉,日夜奔忙,与大家保持着安全距离。 虽然她坚定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和责任,但她从未真正体验过自由和快乐的感觉。 一天,一个叫做“瓢虫”的昆虫,出现在了她的境界里。在遇到她的时候,瓢虫的身上总是散发着那种自得其乐的愉悦,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让蜜蜂女王无法理解和忍受。 尽管这一切,瓢虫却那么自信、毫不掩饰他的自信,这个世界上就这样存在着它,它是一个独立而真实的存在。 一次,蜜蜂女王遇到了一些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问题,而瓢虫看到女王的困扰和烦恼,毫不犹豫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不仅发现了女王的困境,而且提出了一个可行又简单的方法,让女王受到了极大的帮助。 这个过程中,瓢虫温柔的关心着女王,让女王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安心的感觉。 之后,在她们互相打交道和相互帮助的过程中,蜜蜂女王慢慢的消除了心中的恐惧和排斥感。她也意识到, 瓢虫所给予她的,是自由、无拘无束、以及无论如何都与众不同、独特的真实世界。他让她明白,原来每一个昆虫都是有灵魂的,而瓢虫则是她心中最初的那个昆虫。 从那以后,蜜蜂女王开始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和行为。她不再冷眼旁观、不再逃避、不再与大家保持距离。 在瓢虫的帮助下,她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别人,并且开放了自己的心扉。两个在外表和性格上截然不同的昆虫,和谐共处在彼此的世界里。 —— —— 小剧场(三)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神秘而幽静的世界中,有一座美丽的花园,被许多神灵所钟爱和守护。 这座花园里的每一朵花儿都是奇美无比的,每一棵树都身姿优美,每一条小河都清澈透明。 在这座花园里,有一个美丽而聪明的女神,名叫花神娜。 她以其美丽的花艺和独一无二的舞蹈,让花园里的每一个生命都散发出源源不断的活力和美丽。 她不仅美丽、聪明,同时也是充满同情心的,愿意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或动物。 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掌管暗夜的阴灵,却对花神娜和周围的花园产生了嫉妒和恶意。 他觉得花神娜的美丽和灵巧已经威胁到了他的权力和地位,所以他决定用他的黑暗魔法攻击花园,摧毁它的美丽。 很快,花园的美丽慢慢消失了。花神娜和其他的花神们,为抵御掌管暗夜的阴灵而开始了持久的抵抗。 她们用自己的花艺和舞蹈,制造出了震撼人心的光芒和力量,击退了阴灵的攻击,重新带回了花园的美丽。 在这场斗争中,花神娜发现,她以前并不知道,需要她的同僚的支持和鼓励,才能保护花园。她也发现了,即使是那些看似弱小无力的生命,都能在他们最黑暗的时刻展现出意想不到的勇气和力量。 与此同时,阴灵变得越来越强大,他的攻击使得花神娜渐渐失去了信心和勇气。 但是,在最黑暗的时刻,一个叫做“光明神”出现了,他带来了关键的支援和帮助。 花神娜看到了光明神表现出的坚定和决心,他用智慧和能量击败了阴灵的攻势。 最终,花神娜和光明神一起打败了阴灵,保卫了花园。 —— —— 小剧场(四)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神秘而美丽的世界,有一位琴棋书画全才的仙女,她的名字叫做美意仙子。她有着一双神奇的眼睛,看似普通,但当她微笑的时候,她的眼睛会散发出光芒,照亮了所有身在此间的生灵。 美意仙子一直默默守护着这个世界,她对一切都充满了关注和关爱。她喜欢玩耍,喜欢看美丽的风景,喜欢与生物分享他们的喜悦和痛苦。 在某个春天的早晨,一个名叫“魔城”的邪恶存在,侵入了美意仙子所守护的这个世界。魔城用他邪恶的魔法把整个山脉弄得冰封,使得树木枯死,草原荒芜,万物生命濒临崩溃边缘。 美意仙子知道了这一情况,她决心要挽救这片土地,恢复它本来的美丽。 于是,美意仙子毅然决定前往魔城进行挑战。她跨过了数百公里的冰原和险峻的山势,终于来到了魔城的门前。 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位叫做“水神”的好朋友,水神是一位能掌握水系魔法的神灵,他为美意仙子带来了坚实的支持和帮助。 在面对魔城的挑战时,美意仙子用优雅而独特的武器向他发起了攻击。 她的武器是一把奇特的笛子,当她吹响笛子的时候,美妙的旋律会向周围散播,恢复受到破坏的土地和生命。 同时,水神也施展了自己独特的水系魔法,在攻击中力挺着美意仙子。 在这段斗争中,美意仙子实际上是在对抗魔城和自己内心中不安,她内心深处的守望和渴望,让她更加强大。 这个斗争让她认识到,在她自身拥有的强大能力和好朋友的支持下,她可以超越自我,克服任何困难。 最终,她成功地消灭了邪恶的魔城,并让生命之花重新在这片土地绽放。 —— —— 小剧场(五) 在遥远的古代,有一位名为“圣诞老人”的仙人,他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代表了光明与希望的存在。 他生活在一个幻想而神秘的世界里,他有无尽的能量和美好的心灵,总是在不停地为生灵带来幸福和喜悦。 圣诞老人最美丽的地方是他的愿望,可以通过不可思议的手段来实现他的愿望。他主张平等,分享,以及爱的使命。 他设想了一个没有贫困,困难和痛苦的世界,但是,他的想法在一些邪恶的力量的眼中是威胁,他们开始了攻击。 这些黑暗的能量,开始破坏圣诞老人所在的世界,严重地扰乱了他的工作,使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为世界的人们带来幸福。 圣诞老人感到了反击的必要性,于是他开始广泛地筹集信息,集合力量,寻找盟友,打击那些邪恶的力量。 他们与恶势力展开激烈的战斗,展开了“星辰战争”。这是一场必须要赢下的战争,否则将会有更多的世界遭受攻击。 星辰战争是一场长期而艰苦的战斗,需要筹集最大的团结和最大的意志。 他们不断地学习,完善,找到最有效的策略,从而具有了实现他们梦想的实际成果。 在这个团结而勇敢的战斗中,不断传染感染的爱,成为了茁壮成长的价值和动力,让圣诞老人凝聚成一股可触摸和可铭记的风暴,让所有邪恶的存在都害怕。 他们通过合力,从而推翻了邪恶和压迫,从而打赢了这场星辰战争。 —— —— 小剧场(六)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被华丽神话和文化所包围的世界里,有一位名为“星”的女孩,她拥有着四颗神秘的星星,这些星星分别代表着:爱情,希望,正义和强壮。 星小时候曾听神话说,在这个世界临界的时刻,四颗星星将携手拯救整个世界。在她成人之后,她才发现这种预言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一个温暖的夜晚,星正准备去睡觉,忽然发现天空中才疏朗月明,她意识到四颗星星消失了。 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感受到整个世界正在消失,万物生灵都无一存留。她毅然决定去找回这些星星,并寻找那个破坏世界的人。 来到世界的中心,星看到一个叫做“黑暗王子”的恶魔在摧毁她心目中的美好。她召集了一些勇敢而有勇气的同伴,与王子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这个过程非常艰苦和复杂,但星和她的朋友们没有放弃,一直坚持战斗。 而恶魔却总是能够在重创他们后逃脱,暗示这一战斗注定是殊死一战。 在一次失利后,星回到了她的住所,对自己的封锁和挫败感到沮丧和绝望。她的心在不断地痛苦,她看不到未来,但她更不能失去前进的勇气。星最终想到了一个主意,她打算利用这些星星来让她的同伴恢复他们已经失去的勇气和信念。 星以她在星星上的友谊和感情形成了她与朋友间的情谊,这是一次重要的突破,她的朋友们恢复了他们失去的信心和勇气,在她的带领下,他们继续与黑暗王子进行战斗。 这一次战斗最终让星与她的朋友们击败了黑暗王子的魔法,恢复了星星的守护,并重建了这个世界的秩序。 这次战争教会了星,让她明白,只有通过团结和合作,我们才能在黑暗力量的攻击下坚持不懈,恢复其在世界中所拥有的意义。 —— —— 小剧场(七)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美丽的世界里,有一位叫做“月影”的神只。她是美丽而神秘的,身躯苗条,肌肤光洁,有一个在美丽世界里最为难忘的身影。 人们常说,“月影”在中秋的时候,会照耀繁华的城市,带给人们美妙的体验,人们对她的敬重和崇拜不断事件中上升。可是这个世界也有另外一些人,他们并不认同“月影”,并一直致力于消灭她。 最终,月影被困在一个灵魂空间之中,她的身体不再具备生命力,她的力量被抽取,她不再有光芒闪烁。这个世界也随之陷入了黑暗,四周的天空都变得又黑又暗。 在这个属于阴影和恐惧的世界里,没有人再相信月亮,更不用说相信“月影”了。 有一天,一个年轻而有抱负的男孩,来到了月影被困的空间,他叫做“陈墨”。他想要解救月影,并寻找那些消灭月影的人,为月影讨回公道。 这个年轻人的态度坚定而坚毅,他在月影被困的地方寻找一位帮助者,这位叫做哈肯的人,他曾是月影的忠实下属,经过岁月的磨炼,已成为一位有资格的头领。 呼叫哈肯,陈墨需要通过月影和哈肯的合力才能恢复“月影”深层次力量的尊严之后,一次次挑战自己,让自己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决心遍布整个深层次空间。 他们完成了穿越和排查,缓慢地向月影所在位置靠近。 在月影所在的位置,他们发现了一个叫做“被诅咒之盒”的神秘物品,它贮藏了月影所需要的所有力量。 他们需要从盒子中解开各种神秘的密码和难题,以便让月影复活。 但随着任务的进展,他们遇到了越来越多的阻力,这些阻力主要来自那些阴暗和邪恶的势力。 它们威胁要把月影永久封闭在被诅咒之盒里。 哈肯和陈墨被困在一个艰难深入的过程中,这个过程充满了矛盾和战斗,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但在月影苏醒的那一刻,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宇宙的能量,一种无穷的力量,唤醒了光芒的重生。 这是一个充满敬畏和梦想的时刻。 最终,月影成功复活,她的光芒再次笼罩了整个世界,让这个世界重回时光之中。陈墨和哈肯也消除了那些邪恶势力的威胁,并把月影的光芒带给了整个世界。 番外小剧场十二 第144章 番外小剧场十二 小剧场(一)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被美丽的神话和文化所包围的世界里,有一位名叫“海神”的神只。她统治陆地和海洋,并被人们视为保护鱼类和其他水生生物的守护者。 从前,有一条名叫“欧律”的小河想变得更宽广,以便更好地保护河流中的生命。 海神知道了这件事情,便向欧律提供了帮助,帮助她变得更宽广。 但是,几年后,当欧律繁荣昌盛时,它却忘记了曾经帮助过她的海神,而开始自恃其高大和强大,不断地扩张自己的领土,并让河流中的其他生命无法存活。 这让海神非常痛心,她知道必须采取措施来拯救这个河流和当地居民。 于是海神带着她的大军前往欧律,宣布了一场伟大的战斗。欧律不知道海神为什么要跟她作对,她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并准备继续扩张自己的领土。 在一场激烈的决斗之后,海神终于战胜了欧律,她把欧律变成了一条小溪,让她从此不再威胁到当地居民和动物的安全。 这个世界因为海神的战斗再次陷入了动荡和困境。但海神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她开始感觉到自己周围的事物正在恢复到原本的秩序之中。她重新点燃了顽强的斗志,带着她的军队,消灭掉了那些破坏蓝色海洋和水生物的邪恶势力。 这样一来,海洋和地球上的生命得以荣幸地繁衍生息。 在这个战斗中,海神无数次受伤,曾经面临过很多障碍和危险,但她最终成功地维护了她的领土和那些河流和海洋生物的安全。 这也证明,只有勇敢和决心才能拯救整个人类文明,保护生命和自然。 —— —— 小剧场(二)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有一位叫做“莲花仙子”的神仙,她身材苗条,宛若天使,皮肤晶莹,如同清晨的露珠。 她温柔而善良,掌握着所有的花朵,让每个人感受到自然的力量和美丽的风景。 莲花仙子每天都会去探访她的花园,她每一步走出都会带来一片绿意和花香。 花园中有无数的花卉,每一朵花都是莲花仙子亲手栽种和呵护,她们是莲花仙子最独特的宝藏。 可是,有一天一个邪恶的势力闯入了花园,他勾结了花叶巨魔,并威胁到莲花仙子的花儿们的生命安全和莲花仙子的统治。 于是,这个美丽的花园立刻变成了一片荒芜的领地,所有的花儿都变成了失色的花瓣,毫无生气。 莲花仙子非常感到懊悔和难过,她开始为此错误负责,直到她很明白,她需要一些助手来帮助她恢复花园的生机。 于是莲花仙子决定召集大家一起探讨问题并制定一个解决方案。 在讨论过程中,一位叫做“小精灵”的人站了出来,他曾经是花园的大管家,曾经跟莲花仙子共同为这个花园工作。他提出了一个办法,让帮助莲花仙子恢复那些死去的花,让这个花园能够恢复生机。 于是,小精灵带领着莲花仙子,顺着花魔的踪迹走到一个被遗忘的地方,那里长满了最美丽的花朵和植物。在那里,小精灵开始苦苦落实他的计划,他指挥着众多小精灵,帮助他恢复花园的生机。 几个小时后,所有的花儿都重新变得美丽和繁盛,莲花仙子也恢复了自己的职权和力量,所有的人民都再次对她顺从和效忠。 这样,这个美丽而神秘的花园存活了下来,它仍然是那个世界里最美丽的地方之一,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里的美丽和力量。 莲花仙子也决定,将花园的领地和守护的责任传承给若干其他的仙子和小精灵,以维护这个独特和神秘的世界。 —— —— 小剧场(三)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充满灵性和神秘的世界里,有一片被称为“风之国”的地方。 这里日出而作,夕阳而息,一直孕育着这里的所有生灵。 在风之国当中,有一位名叫“风神”的神灵,她是这片土地和人民的守护者,也是这里最受欢迎和敬重的存在之一。 她可以控制所有的风,让它们顺从她的命令,并且永远不会让人受到伤害。 但是,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一些恶人,他们嫉妒风神的力量和美貌,试图窃取她的权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计划变得更大胆,开始直接挑战风神的统治者地位,试图夺走她的力量。 风神深受其扰,不得不开始采取措施保护自己的地盘。尽管她拥有强大力量的才和能力,但她仍然害怕,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是自己生存和发展最好的。 于是风神来到了一位名叫“智者”的长者那里,向他请教如何保护这片土地,保护她自己的安全和那些生命的安全。 智者听到了风神的请求,深入思考之后,他告诉风神,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方法和能力才是最好的。 智者将给风神三个需要做的事情:学习控制风的力量,寻找守护人和融入周围的环境。以此来情况自己,发挥自己的能力,并让这片土地更加强大和完美。 风神非常感激智者的帮助,并完成了他所说的三个使命。还把这些知识和技巧传递给了她的后代,以保证所有的生命能够自由而和谐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风神虽然经过了很多的困难和挫折,但她仍然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和观念,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和守护者,让风之国成为一个美好而和谐的地方。 —— —— 小剧场(四)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神秘而美丽的花园里,住着一个名叫“花神”的神灵。她掌控着所有的花草植物,美化着这个花园并护卫着它。她美丽而纤细,拥有翅膀和光华,是这个花园最受欢迎的存在之一。 但是,在这个花园里,还住着另一个叫做“鸟神”的神灵。她也和花神一样拥有翅膀和光华,守护着鸟儿和自然。尽管她和花神的职责不同,但她们一起工作来保护这个花园的和平与美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花园里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迹象,很多鸟儿不再唱歌,花草植物也不再繁茂。花神和鸟神开始感到很不安,他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决定开始寻找原因,并保持这个花园的美丽和和平。 最终,他们发现了一个叫做“恶神”的黑暗存在,她希望摧毁这个花园,让自己成为花园的新主人。花神和鸟神都非常生气,他们不会让这种黑暗势力摧毁这个美丽的花园,他们一定要加以阻止。 于是他们开始了他们的行动,为了保护花园不受恶神的摧毁,他们决定利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来对抗。花神开始使用自己的魔法,在花园里洒下了花瓣和花香,让花草植物重新繁盛,并吸引大量的蝴蝶和蜜蜂来采集花粉。鸟神则开始欢快地唱歌,在空中展翅高飞,让花园里充满了美妙的声音和光芒。 在他们的帮助下,恶神的阴谋最终被揭露了,并被迫逃离了这个花园。 这个花园重新恢复了它的生机和平静。看到这一切,花神和鸟神心中留下了一份欣慰和自豪,他们知道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和勇气,保护了这个花园,并创造了和谐和平的世界。 这个神秘而美丽的花园,因为花神和鸟神的努力,成为了一个温馨和谐的地方,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们来欣赏和享受。花神和鸟神也慢慢明白了,当我们对待我们所眷恋的一切时,必须要保持勇气和智慧,并紧密地合作在一起,才能构筑出真正的美好与平和。 —— —— 小剧场(五)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名为“月神”的神灵,在那遥远的岁月里,月神掌控着黑夜中的一切。她掌握着所有月亮的力量,规划了星空的运轨,并拥有着让人惊叹的神秘美丽和光华。 有一天,她在一片梦幻般的森林里觅食。正当她欣赏着她的新发现时,她注意到一只小鸟掉到了远处的一个小湖中,看上去并不能飞起来。月神急忙飞到小湖边,只见身体羸弱的小鸟依然无法起飞。 月神通过神秘的力量,可以与所有的生灵沟通和交流,她询问了小鸟缺少什么,为什么无法飞起来。小鸟回答她说自己的翅膀坏了,无法继续飞行。月神立刻拿出了自己的魔法,修复了小鸟的翅膀,让它再次可以飞起。 小鸟飞离了小湖,欣喜地唱着歌,那欢快的声音深深地感动了月神。她意识到,自己和所有的神灵一样,都要拥有同情心和爱心,去关注这个世界的一切。月神决定带领自己的所有神灵和生灵一起,让这个世界充满更多的爱和和平。 于是,月神带领着她的神灵在夜空中创造出一片亮光,这片光芒代表着她对世界充满爱的渴望和祈愿。这片亮光引来了许多生灵,他们一起围绕着月神舞蹈唱歌,共同庆祝这个美好的世界和无尽的爱。 在月神的建议下,所有的神灵都承诺去理解和关心所有的生灵,让这个世界更加和谐和美好。月神知道,虽然她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她可以做到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和爱护每一个生命。 从此以后,月神带领着她的神灵,成为世界上所有生灵心中的守护者,维护着美好和谐的世界。她和其他的神灵一样,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呵护所有的生灵,并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创造出无限爱与和平的未来。 —— —— 小剧场(六) 在那遥远的岁月里,世界上出现了两位神灵,一位名为“太阳神”,另一位名为“月神”。太阳神掌控着白天的所有事物,给大地带来了光明和温暖,而月神则掌控着黑夜中的一切,维系着星辰的轨迹和月相的变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太阳神和月神都过着单独的生活,每人都各自照顾着自己的领域。然而,一天太阳神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白天的时间似乎一天比一天变短了。 太阳神感到很不安,她开始寻找各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她最终决定前往月神那里,寻求她的帮助和建议。于是,太阳神起飞了,向月神的领域进发。 太阳神在月神的领域邂逅了她,两个神灵开始交谈。 “月神,我有一个紧迫的问题,”太阳神说,“白昼越来越短,你有没有碰到自己领域的变化吗?” “我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月神回答,“黑夜也变得更长了。我一直在思考原因。” 太阳神和月神一起开始沉思,他们决定调查这个问题的原因,并联手对策。 在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发现,以往一些行星的轨道走向发生了变化,这使得白天时间减少了,黑夜时间变长。 太阳神和月神一起决定解决这个问题。他们用自己的魔法重新调整了行星的轨道走向,并回到了正常状态。白昼和黑夜时间也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太阳神和月神非常高兴,她们为能够相互帮助并解决问题而感到自豪。她们都意识到,与众志成城,共同合作,才能创造出美好而和谐的未来。 从此以后,太阳神和月神都意识到了沟通和合作的重要性,她们开始共同工作,维护着白昼和黑夜的平衡。太阳神和月神也一起运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保护这个世界,让它成为一个和平,充满温暖和美好的地方。 —— —— 小剧场(七) 有一位名叫朱亥的年轻人,他在一座庙宇里学习道术。有一天,他偶然听到了一个传说,说有一位仙人住在一座名叫“牡丹亭”的山上,可以通过梦境与仙人交流。 朱亥对这个故事非常感兴趣,于是他决定前往山上寻找仙人。当他到达山顶时,他发现一座古老的建筑,上面写着“牡丹亭”。他进入亭内,发现里面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正是传说中的仙人。 仙人告诉朱亥,他可以实现朱亥的愿望,但是需要让他看到一位美丽的女子。于是,仙人让朱亥闭上眼睛,然后在他的梦中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 朱亥非常惊讶,他不知道这位女子是谁,但是他感觉她非常亲近。当朱亥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这位女子就在他的面前,她正是他一直在追寻的梦中情人。 朱亥与女子相爱了,他们决定结为夫妻,并在山上度过了美好的一生。这个故事成为了传说,激励着人们追求自己的梦想,并且珍惜眼前的人。 番外小剧场十三 第145章 番外小剧场十三 小剧场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强大无比的天神,名为“雷神”。 他的力量比任何其他神灵都要强大,他的愤怒之下,可以瞬间摧毁整个世界。 雷神的存在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恐惧和不安。 一天晚上,雷神正准备发起一场狂暴的风暴,席卷整个世界。 他想要向世界宣告他的力量和荣耀。但是,在这时,一位年轻无畏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了雷神的面前。 女孩的名字叫做“安娜”。她拥有深厚的智慧和无畏的胆识,远远地超过了所有的普通人。她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稳定任何人的情绪并让他们冷静下来。 “雷神。” 安娜镇定地说,“我可以理解你的不安,但是这样的暴力是没有必要的。请停止,你不应该这样做。” 雷神对此非常愤怒。“谁敢限制我,让我停止!”他大声喊道,“我是一个天神,我可以破坏一切!” 安娜没有被雷神的愤怒所吓倒。“雷神,我知道你的力量非常强大,但你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散发愤怒和毁灭。你应该寻找一种更加和平和有益的方式来表达自己。” 雷神推开了安娜,然后开始制造起了一场超级的风暴。 但这次,安娜没有离开,而是敢于面对雷神并进行了交谈。 随着雷神越来越狂暴,安娜的话语也越来越执着,她希望雷神能听进去。 渐渐地,雷神的怒气缓和了下来。他开始听取安娜的话,深刻思考她所说的话,看到了自己不应该过于自傲和造成破坏的局面。 在安娜的智慧和力量的帮助下,雷神理解了自己对世界的影响,以及自己可以充满正义和慈悲的方式来运用自己的力量。 从此以后,雷神放弃了以前的暴力和毁灭的方式,而是开始使用自己的能力来守护世界的和平和协调。安娜也因此在神只界崭露头角,为人们所敬仰。 —— —— 小剧场二 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有一位毫不起眼的农夫,名叫“亚当”。 他勤劳朴实,沉着冷静,体弱而有智慧,一生中总是坚持勤劳耕作,默默无闻地为家人和整个村落奋斗。 但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一直有着一份追求卓越和追求梦想的激情,他渴望有一天可以踏出这个村子,冒险发现外面的世界,探寻自己的人生。 一天晚上,当他正在田地里耕种时,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蓝色女神,她是“智慧女神”,她的出现让亚当感到非常震惊。 女神的外表非常美丽,有着闪烁的眼睛和彩色的羽毛,并在她的手中持有一本古老且神秘的书籍。 “亚当,你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位勤奋农夫,”智慧女神说,“你一直为家人和村落而努力,但你的内心也拥有着一份向往冒险和追求的激情。我想邀请你来到我的家园,一起探寻更广阔的世界。” 亚当感到兴奋,他不敢相信这个机会居然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我去女神家园?我会很高兴去的。” 智慧女神笑了笑,把那本古书拿到亚当面前。“你可以从这本书里面学到一些智慧和知识,它会帮助你在旅途中有所收获。” 从这一时刻开始,亚当的旅程就开始了。他赢得了无尽的风雨和风景,经历了森林和荒原,通过各种考验来增强他的勇气和智慧。智慧女神驱使他的意志,指引他跨越每一道难关。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与其他旅行者相遇,各自拥有着不同的智慧和技能,互相帮助,共同体验生活的美好。 最后,亚当成功地回到了家乡,并将所学到的知识和智慧带回自己的村庄。 他告诉所有人,每一个人都可以通过勤奋和智慧来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理想。 亚当成了村庄的英雄和智者,他的一生成了一个闪亮的传说。 —— —— 小剧场三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偏僻的山间小村庄里,有一个喜爱冒险的无赖少年,叫做“李健”。他总是不老实,偷东西而得罪了许多人,村里的人对他十分讨厌。 但他有一件天赋:可以看到任何人心中的秘密,这是他唯一引以为豪的能力。 一天,他忽然想到山脉上有一个传说中的神仙洞府,里面拥有无数宝藏和神秘的力量,李健早就听过这个传说,但是一直没有办法去到那个地方。 于是,他决定要冒险一次,打算带上他唯一的朋友小猫,一起去探险。 他们最终找到了神仙洞府的洞口,并爬了进去。洞府举世无匹,光芒四射,他们沉迷于神秘的场景之中,并逐渐开始发现了这些宝藏和失传已久的文物和技艺。 但就在他们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男人出现了,他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宛如仙人。男人的名字叫做“身无行”。 “你们为什么要打扰我的独处?”身无行冷冰冰地问。 李健感觉到他身后的小猫越来越害怕,他知道自己的冒险并不被身无行所乐见。 “我们不是来破坏或偷走任何东西的。我们只是想寻找冒险和发现。” 身无行不为所动。“无论你们是明是暗,都必须更加小心。 这个地方有太多的危险。 而且你们不能试图为所欲为。”他渐渐咆哮起来:“这是一个古老而神圣的地方。许多年轻人曾来过,但是他们都从未回来过。” 李健不知道身无行想要什么,他开始内心惶恐。他渴望继续探险,但是这位神秘的男子让他感到束缚。 然而,他也理解到身无行的言语意味着他必须对他自己和别人的行为负责,这让他意识到勇气和责任的重要性。 于是,李健和小猫决定回到故乡,并带着神秘的力量,支撑他们未来的生活。他们知道他们可以通过智慧和勇气,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理想。 —— —— 小剧场四 在遥远的古代,有一个充满魔法和神秘的王国,名为“艾兰”。 这个王国有着许多神话和传说,其中之一就是讲述了一个少女的故事,名叫“艾莉丝”。 艾莉丝是一位非凡的女孩,她在十三岁的时候被选为卫国公主,领导和守护艾兰王国的百姓。她非常漂亮,有着广阔智慧和刚毅,还会法术和魔法。 但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个恶魔,“埃里克”,企图入侵和摧毁艾兰王国。 埃里克拥有着魔力和邪恶的气息,他的力量是艾莉丝无法比拟的。 她不知道自己将如何挽救艾兰王国和她深爱的百姓。 但是,艾莉丝知道,她一定要走出去,向世界展示勇气和决心,而不是害怕面对恶魔,她需要为王国和每一个人打败这个祸害。 她的冒险开始了。她带着她的法术,并拿着一把银剑,踏上了她的冒险之旅。 在这条路上,艾莉丝经历了无数的血雨腥风和壮丽的风景,眼见着恶魔在周围袭击人们,并摧毁了建筑物和生命。她最终来到了一座相对孤立的丘陵,那里似乎是恶魔的巢穴。 “谁在这里?”艾莉丝大声问道。 “我,是埃里克,艾兰王国的终结者。”一个恶魔的声音回应道。 “为什么你要来伤害我们的国家和百姓?”艾莉丝问道。 “因为我们只是想寻求权力和控制。”恶魔回答道,“我们听闻王国美丽的城市和财富。我们想要它,我们想摧毁它们,来证明自己的力量。” 艾莉丝意识到恶魔的心理和意图。“那么,我会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能知道你的力量是用来拯救还是毁灭的,你就能知道你为什么是存在的。因此,你可以控制你的能力,不能让它控制你。” 恶魔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他承认了艾莉丝的智慧,“我知道我必须改变。我将离开你的国土,从此不再伤害其他人。” 于是,恶魔就这样体面的离去了。艾莉丝知道,她成功了,她拯救了整个王国和每一个人。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勇气和智慧是克服挑战并取得成功的关键,我们必须努力做到这一点,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理想。 —— —— 小剧场五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被遗忘的小村庄里,一个失落的男孩,名叫杜凡。 他一直渴望找到自己的目的和使命,但始终找不到方向。这种不确定性缠绕着他的内心,并让他感到永远不能拥有安宁。 有一天,他决定再次前往邻村,寻找答案。他朝着森林深处走去,途中穿过了一座桥,遇到了一个神秘的人,名叫“雅礼”。 “你好,杜凡。你一直在寻找,但却找不到。”雅礼说。 杜凡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是“永恒的智慧”,里面拥有着世上所有事物的智慧。我知道你是谁,你想知道什么。” 杜凡失落地回应道:“我想找到我的使命,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雅礼看着他,思考了片刻,“现在,我要给你一个任务。你要去找一个神秘的金色花瓣,它可以治愈一切它触及的东西。带上它,你可以为那些需要你的帮助的人做些事。” 杜凡认真地看着雅礼。“那么我去哪里找到它?” 雅礼微笑着回答道:“金色花瓣在远古的山之上,那里的花朵从不凋零,从不褪色。” 杜凡露出坚定的神情。他激动地回答道:“我会去找它,而且一定会找到。但我必须感谢你,否则我现在就不会知道自己的目标。” 雅礼慈悲的点点头。“你必须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因为你的力量超越你的疑虑。” 杜凡转身离开,前往寻找金色花瓣。他感到自信,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也知道在追寻目标的道路上,自己必须相信自己超越疑虑和不确定性的力量。 —— —— 小剧场六 在一个古老的王国里,有一位年轻的公主,名叫“莉莉丝”。她生来就是一个美丽而又纯洁的存在,她以她的善良和智慧为王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每个人都称赞她,尊敬她,但从未有人肯定她的勇气。 许多年来,王国一直面临着来自邻国的侵略。莉莉丝被授予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任务,她出发了。在途中,她遇到了一位年老的巫师,“阿加莫特”。 “你好,公主。你来找我,是因为你需要我帮助你获得胜利。”阿加莫特神秘的说道。 莉莉丝看着他,疑惑地问道,“您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助?” “因为我是一名巫师,我知道每个人的需求。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帮助。”阿加莫特说。 “我会愿意的,但是我需要证明自己的勇气和能力。”莉莉丝挺起胸膛说。 阿加莫特点点头,突然,他的手中浮现出一朵红色的花。“这是‘火之花’,可以控制火焰。带着它,你可以使用这种力量,制服你的敌人。” 莉莉丝接过花,她感到自己变得不仅更强大,也更坚定。“谢谢。”她说。 “但是,你必须记得,勇气并不在于拿着武器战斗。真正的勇气是迎接你的恐惧,追求你的梦想,并以正确的方式来保护你的人民。”阿加莫特强调道。 莉莉丝感到自己充满了勇气和自信,她现在知道她必须为自己和国家保护自己,而不是去侵略邻国。她转身,面对着她的新使命,愿意在面对危险时保护她的人民。 她用花朵点燃火焰,并在脸上展示出自己的微笑,她准备面对来自邻国的无情侵略,为她的国家和人民而战。 —— —— 小剧场七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森林被神奇地禁锢,无数的生灵被困在里面几百年。 没有人知道如何让森林解开,甚至连神仙也不能打破这个诅咒。 一个名叫梦之鸣的小仙女出现在这片森林。她试图用自己的魔法救助这个受困的森林。 几经发现,最终她发现导致森林被禁锢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个魔法链条连接了森林函数脆弱的地方,而这个链条只有一个解开的方法——献祭,生命的献出。 梦之鸣在尝试寻找可以献祭的生命,但都失败了,她不忍心看到生命的献出,更加不愿意看到死亡的悲剧。她寻找了很久,最终找到一个名叫“男儿”的青年。 “男儿,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来献祭,解开禁锢森林的诅咒。”梦之鸣向男儿请求。 男儿听了就笑了笑,他说:“如果你能让所有生命可以获救的话,我愿意献祭。” 梦之鸣感到谢天谢地,她知道这将是一次具象化的神话。 在梦之鸣的引导下,男儿跟着她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充满了盘踞的魔力,他们需要抵御这股力量才能继续前进。 在前进的过程中,梦之鸣的手把男儿从坠落的危险中救了回来,然而梦之鸣自己却在坠落中失足,眼看就要坠入深渊,男儿没有犹豫,把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梦之鸣前面。 “你要救森林和所有人的生命,现在就得救我。”男儿大声喊道。 梦之鸣眼泪夺眶而出,她看到了男儿那颤抖着的身体。“是啊,我必须救你!” 她开始唱歌,歌声中充满了那棵被禁锢的树的哭泣和哀叹,歌声深入男儿的骨髓中。男儿的身体升起了冲天的火焰,火焰冲破了禁锢,将森林打开了。 男儿的生命和力量成为了森林中新的血液和力量,梦之鸣的歌声则成为了森林中永不消逝的记忆。 从此,森林又恢复了昔日的美好,森林恢复了生态平衡,梦之鸣和男儿则成为了森林中的神话,成为了后人们心灵深处的记忆,成为了永不磨灭的神话。 番外小剧场十四 第146章 番外小剧场十四 小剧场一 有一个叫做“梅花仙子”的女仙,她拥有资质极高的天赋和无尽的仙力。 在她所在的仙界,仙人与神只互相竞争,而神只则使用他们的力量来对抗梅花仙子和她所代表的仙界神秘而又不可侵犯的力量。 一天,梅花仙子突然发现她的仙界正在挤压和侵蚀,而且资质绝佳的仙人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她感到自己必须出来解决这个问题,并邀请她的朋友。 一位拥有巨大智慧的人类姑娘、“洛美”一起前往人类世界,寻找那个让她的仙界充满生命的力量和灵魂。 于是,他们进入了人类世界,经历种种险象,见证人类的生活方式。 在他们一行人走过一个村庄时,他们看到了两个男孩正在斗殴。梅花仙子一步步走近,用一根梅枝劝阻他们。 而洛美则待在一旁,想帮助梅花仙子,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梅花仙子扔掉了树枝,转向洛美:“你看到了这个战斗,你想做些什么?” 洛美缓缓地说道:“我并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做什么。” 梅花仙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就算我们一个人也做不了很多,但是我们团结在一起,也许我们能够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我们不仅能够阻止战斗,还可以通过我们的遭遇来教育别人,让他们树立起相互了解和欣赏的观念。” 洛美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意识到,就像梅花仙子所说的,尽管她自己不能改变世界,但是她和梅花仙子合作,就可以扭转整个世界! 洛美于是向人类中的每一个角落传授着梅花仙子的故事,传播着她所代表的仙界神秘而又不可侵犯的力量,一遍遍地告诉人们,这个世界不只是关于人类,大自然也有自己的声音。 这样,梅花仙子和洛美齐心协力,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一种新的力量。而那两个男孩,已经不再打斗,而是一起与他们同行,建立起了一个新的理念! —— —— 小剧场二 天宫之中,有一尊美丽的女神,在祈求着永恒的爱情。她希望有一个真正爱她的人来陪伴她一起走过天宫的岁月,但是她的愿望却总是没有被听到。 某个日子,她偶然地看到了地上的一个男孩在向天宫祈祷,那男孩的眼神深邃而优美,像永春不凋的那一束花,让她的心情变得平静而充满勇气。 凌波仙子心心念念地翻翻册子,终于找到了那个男孩的名字——“李磊”。她开心地想:“这个名字真好听,肯定就是属于我的那个人!” 于是,凌波仙子决定到人间寻找那个人。 由于无法离开天宫太远,凌波仙子化身为一道清晰的流水,流进人间,灌溉着每一个生命。 有一天,她来到了一座高山之上,那里洋溢着柚花清香。凌波仙子看到一个少年正坐在洞口旁边的松树下,手里握着一堆渴望成为长者树的树苗。 凌波仙子靠近那少年,站在他的手中看着树苗,猛然听到少年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成为最伟大的长者树,为这一地唯一的松林守护。” 凌波仙子心中微笑,这个男孩看似不起眼,但是却有着像梅花的坚韧和清新的气质,让人感觉到令人愉悦的快乐和平静。 那个少年似乎感觉到有一个女声近在咫尺,回头一看,却被凌波仙子的美貌惊得痴傻了。他顿时愣在原地,失去了独立,心想:“我见了这么多年,终于全部成为了童话。” 凌波仙子对这个反应并不感到意外,她知道最好的方法是以真情来打动这个孩子哲学思考的心田。 于是,她实现她的第一个想法,变身为那个男孩最爱的景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整年中唯一的雨季,雨水滴落时径直打到地上,如同小珠子,形成了小池塘,里面覆盖着干净、透明的水面。除了这些,还有好几个飞行的眼泪和雾气,在空气中激起了阵阵荡漾。 少年惊喜地说:“好美啊!” 凌波仙子响起了,告诉少年希望他能帮助保护这棵松树林,让森林既保持自然的美丽,又能够有效地保护地球的生态平衡。 少年想:“这样的女孩成全我成一棵长者树,真是太好了!” 他决定要变成一棵无语树,不再碰触这个社会的艳丽与草草,去支持这个松林。 凌波仙子重生了,当她重新变为自己的本质时,已经是成为凌波仙子的女孩。经过那个男孩的帮助,松树变成了一片美丽的森林,地球上的森林中充满了新的生长。 而凌波仙子和李磊之间的感情也开始发芽,他们的生命开始彼此交织,成为一段让人感动又神秘的缘分。凌波仙子和李磊在地球上的岁月中开心共处,通过彼此的陪伴和睦相处,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 —— 小剧场三 在一片以雨露为命的森林之中,有一个叫做“云辞”的女孩,她美丽而坚韧,善良而勇敢,她同时还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云辞的父亲是森林之神,他经营着这片森林,让它茂盛而又绿意盎然。云辞在这片森林中长大,她热爱大自然,热爱森林里的每一棵花草树木。 一天,森林之神接到了一个来自人类世界的请求,他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定让云辞来到人类世界,帮助他们解决他们面临的危机。 云辞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感到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让她去人类世界,去改变它,让它变得更加美好。她决定接受这个请求,前往人类世界。 抵达人类世界后,云辞看到了人们在摧毁自然、违抗自然的景象,她内心深处对于这种行为感到非常不满,她意识到,如果不改变这种境况,这个世界将注定走向毁灭。 于是她开始寻找那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在找的过程中,她碰到了一个叫做“云烟”的少年。 云烟是一个孤独的人,他在人群中感觉孤独而寂寞。他曾经是一个拥有了美好的爱情故事的人,但是现在,他的爱情故事终于化为了一场空,让他对这个世界感到灰暗和冷酷。 在和云烟共处的日子里,云辞了解到,云烟曾经深深爱过一个叫做“烟花”的女孩,但是后来,她丢下了云烟不再理睬他。 云辞对这个故事感到非常悲哀,她决定帮助云烟寻找“烟花”,以此来取得那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辞和云烟逐渐在感情上拉近了距离。当他们一起找到了“烟花”时,他们的感情也得到了新的升华。 但是他们却在找到烟花的时候遇到了巨大的危险,这个世界将因为他们的行动而永远改变。 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为了拯救烟花,他们必须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并付出他们的生命和牺牲。 云辞对云烟说:“让我们挺身而出,将这个世界打造成我们梦想中的模样。” 云烟的目光坚定而又果断,他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起出发,共同改变这个世界。” 他们奋力一击,用他们的勇气和力量让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 云烟从老虎的口中夺回了“烟花”,云辞则在用她的力量保护这个世界,让它变得更加平等和和谐。她用她的仙力,去控制着这片蓝色星球。 最后,他们完成了这次伟大的任务。虽然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他们却赢得了全世界人民的爱戴和尊重,他们的功勋被记载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云烟已经不再孤单和寂寞,因为云辞的陪伴让他找到了值得追逐和珍惜的爱情;而云辞则通过这次挑战,领悟到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她感叹道:“如果能再次选择,我依旧会选择来到人类世界,去改变它,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 —— 小剧场四 在一座群山簇拥,横亘连绵的大陆上,有一个被称为“青玉山”的地方。 这是一座高不可见顶的大山,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村庄,人众繁华,物产丰富,整个小村庄祥和而宁静。 不管是谁都会因此而感到愉悦,感到此处所在的山水灵气从里到外蕴含着一种独特的神秘魔力。 原来这里是瑶池仙境中的一道分支派,也是瑶池的一处世外桃源,居住着仙女云暖,她身姿婀娜,气质优雅,容貌绝世。她不仅长得美丽,而且她拥有一副修真绝艳的身体,且极具智慧和悟性。 闲暇之余,她喜欢与村民们来个心灵手巧,教他们洞悉人生百态的真谛。这些村民无不一心向往她的智慧与美貌,都彼此于享受来自云暖所赐的智慧而感激涕零。 但是,在她的美景之外,还有一个苍老而神秘的年老人,他对云暖情有所钟,却又难掩满腔痴爱。他经常来到山的上方,静坐观望,虽然周围寂静无声,但着云暖的出现,所有的一切便不再寂寞。 一天,年老的烟雨突然显现出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每当云暖出现,他都会出现,随处悄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他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同时又充满着悔恨和醉心,因为他曾经犯下了绝大的错。 云暖曾经第一次呈示其退化的状态,而烟雨也因此向她诉说了他的痛苦,他告诉云暖:“我是青玉山村的老玉带,我不该这样做,我现在已经盼着自己的大限到来,让我放心去吧。” 云暖听到这里,便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老玉带,您所说的这件事,好容易让我想起这我们身边的种种。 我们在过去是多么完美,可现今却都变得面目全非。每每想到,就令我内心十分难过。” 当他听到这一句话时,他的心中便不自禁地出现了一丝感动。 尽管有时他会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发疯般地眼巴巴张望她,但他心里不会产生任何半点对云暖的怨怼和埋怨。 当他想起那些一些与年龄及时光一直垂延保持的其它此生,在他心中,云暖仍然是那个似乎永远不会老去的年轻女子。他对云暖的情况实在太爱了,甚至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爱情。 往后的几年,瑶池仙境开始衰败,而反观青玉山依旧祥和,宁静无声。这里包容与爱,充盈着平和而纯真的爱,充满了富足和希望。 青玉山的村民们从云暖身上得到的东西不仅有智慧,更有着道德品德和道心,在寻找快乐的同时,还有一种伴随他们一生的境界。 在这个村子中,每天早晨,当阳光从大山脚下升起时,一只蝴蝶会飞来禹州山中和青玉山间追逐,这夏天刚刚开始的日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 —— —— 小剧场五 柏林是一名年轻的学者,精通天文学、算术、诗词等诸多学问,却是个少年心事重重的人。他自幼父母双亡,性格内向,精神上充满了孤独和寂寞。 有一天,他在仙女洞边观天,突然发现一个身影缓缓地飞到岩壁上,竟是一位绝美的女子,她面容姣好,玉立如松,柏林不禁被深深地吸引。 “我是仙女琴韵,你不必惊惶,只要遵守规矩,我们并无大碍。”琴韵冰清玉洁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脑海。 然而,柏林的好奇心却被唤醒了。他不顾琴韵的叮嘱,跟随着琴韵一同进入了仙女洞。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决定将改变他的命运。 在仙女洞中,柏林见到了琴韵的姐妹,她们个个都美若天仙,甚至有着让柏林望而却步的气势。几天内,柏林意识到他可能永远无法离开此处,因为仙女们对于人类的眷恋极深,他现在不仅被迫守卫这里,还要将自己献给仙女天子。 就在柏林快被这里的氛围笼罩时,他遇到了一位女子。她叫做荣芳,是一名凡人,和柏林初见时一样,她因为好奇无法离开仙女洞。两人的心灵相通,柏林认为有了荣芳的出现,自己的命运彻底得到了转移。 但是琴韵的出现,使得两个人的幸福一夜之间消失殆尽。琴韵非常生气,因为她并不想将柏林交给荣芳,两个女子开始了一场生死斗争。 当她们的势力爆发时,仙女洞整个山谷都在震动,无数的精灵装扮的奇怪生物出现在岩石上。柏林无法选择,既无法拯救琴韵,也无法拯救荣芳,无论他怎样努力,内心里面他都很难做出选择。 终于,在荣芳的勇气和信念下,她攻击了琴韵,在琴韵倒地不起的时候,荣芳跟柏林一起逃离了仙女洞。 回到人间之后,柏林还是无法摆脱自己心灵上的深深的束缚。他开始搜寻有关仙女洞的秘闻,不断寻找自己的方向和意义。 荣芳看到了自己精神上的这种危机,毫不犹豫地帮助柏林,希望他能够重新找到自己。 最终,在荣芳的帮助下,柏林找到了自己,他明白了自己在世界中的意义和方向。 他感激荣芳,也感激命运并让自己无意告别了先前的寂静,重新开始。 番外小剧场十五 第147章 番外小剧场十五 小剧场一 闲云公子正式名为刘梦生,是江南一位出身贵族,资质高超的学士。 他生性乐观,宅心仁厚,最大的爱好就是泛舟湖上,观赏白鹭飞升。 一天,他在琴棋书画上有所涵养,便带着自己的船出游,只不过依然没有涉及远离房门。 突然间,他听见了一声巨响,发现自己的小船已经沉没了,周围的杂草和花盆仿佛正在向他袭来。他扭头看见一个黑衣女子站在岸边,女子身穿黑色的绸衫,神情冷漠,微微笑着看着水面。 虽然害怕,刘梦生还是上去问:“你故意使我行船倾覆吗?” 女子转过身去,以神秘的语调说道:“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现在我们可以互相信任,你可以上岸和我一起走。” 刘梦生紧哆嗦着,但未忍心,便跟随女子走上岸。 她的名字是黑岩,已经有数百年历史的鬼怪。她是黑水河中的水怪,由于某些原因打破了河之间的某个规律,在人世间徘徊,期望寻找自己的家园。 黑岩并不是一个邪恶的怪物,而只是世俗所说的“神仙”。 刘梦生的好奇心被激起了,决定留下来好好聊聊。 黑岩短暂的停了一下,然后说道:“河中的生灵受到河神极大的压迫,他们必须帮助河神打造宫殿及圣地,即使这样他还干不足完成规定的数额,生灵每天都会慢慢死去,时间不会很长。” 刘梦生听完之后安慰黑岩,让她相信还有一些善良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在他的引领下,黑岩学会了人类的礼仪和哲学,从中认真领会世事的美好,同时也在他的温柔呵护下看到了希望。 时间一晃而过,黑岩认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她离开了刘梦生的身边,重新回到河中。 刘梦生从此不再迷茫,他坚定的前行,因为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有更多的黑岩,正视自己的内心,坚定自己的选择,为自己的人生双手奋斗。 —— —— 小剧场二 江南一处古老的庙宇中,住着一位名叫苏珊的道士。他是一位外貌端庄且智慧超凡的人,而他的精神生活却是异常苍白和空虚。 无论是经文还是炼丹,都已不再是他追求的东西了。 那是一天的傍晚,他在庙宇缓缓地走着,听着远处钟声敲响。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气,他苏醒过来向着香气的来源走去,来到了荒凉的小山上。他发现,香气来自于一个美丽的女子,女子半边面目面容姣好,半边却是横贯着一道深深的伤疤,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苏珊心里有诸多疑虑,但是女子说话像是润物细无声,他最终被她说服了,和她坐在了一个小山峰上。 苏珊的确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包括对生命的认识、触摸到了真正的感觉。女子将它称之为“天人感应”。 然而,当她的伤疤被揭开后,苏珊惊讶地发现她竟是一个背叛了她的人才能得到的侠士。他赞美女子的勇气,并相信她有一个不寻常的经历。他请求女子将这段经历说出来并疏通她的思路。 于是,女子简短地述说了她的过往,描述了那片荒凉的山脉。她所描绘的许多景象和名字几乎已经从脑海消失,甚至连她说话的声音和周围的气氛都已经听不见了。 苏珊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耽搁,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或许是真的存在过,但是她的过去却已经无法证明。 当他抬起头,看见那个女人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他的心里甚至开始有一些疏远,这份联系也像捉影子一样难以捕捉。 最后,苏珊仍在寻找生命力方面的知识,但他也知道,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必须克服一个十分强烈的怀疑。他开始用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天人感应的所有元素,并开始接受过去的痛苦。 在苏珊的努力下,他领悟到了天人感应真正的精髓,成为了一位具有强大内在力量的道士。然而,他心中总有一种失落,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半边面孔的女子如今是否已经消失。 命运纷繁复杂,而他必须走完自己的一生,义无返顾地向前。他发现自己有了一份宁静,因为他已经明白,真正的勇气并不是拥有答案,而是能够正视世间真理的能力。 —— —— 小剧场三 偏僻村庄的山脚下,有一座古老的庙宇。庙宇的门上挂着红色的灯笼,传出了空气中淡淡的芳香。坐在庙门前的一对年轻人注视着夜空中的明月。 男孩子名叫张浩,长着一张英俊帅气的面孔,很受女性喜欢。女孩子叫林瑶,青春洋溢,有着壮美的山野气息。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座庙。”张浩起身向庙里走去。 林瑶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走进了这座神秘的建筑中。庙里漆黑一片,满是蛛丝和灰尘。他们才走几步,忽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你听到了吗?”林瑶小声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 “听到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浩神色紧张地回应道。 两人迅速走向声音的来源,穿过狭窄的走廊来到一扇关闭的房门前。门上挂着一串铃铛,格外引人注目。 张浩毫不犹豫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到了一位被捆绑的女子,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惨淡的气息。 张浩与林瑶走上前去,想要解救这位不幸的女子。 “你们是谁?快走啊,这里很危险!”那女子突然发出了警告。 “我们是好心人,我们来给你解开。”张浩揶揄道。 女子告诉他们,她是因为不听劝告,胆敢祭拜邪教而被捆绑。她说自己是幸存者,但是没人相信她的话语。 当林瑶将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瞬间就看出了她眼中的狡诈和胆怯。林瑶轻蔑地注视着她:“您一看就是个冒牌货。” 被揭穿的女子羞愧难当,她无辜地解释:“我……我是被逼的。” 随后,在一阵一阵的警铃声中,在众人求救声的覆盖下,庙中的门终于被破开。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搏斗后,警察将所有的邪教分子依次拉出,而被捆绑的女子也成为了其中之一。 最后,张浩与林瑶默默地靠在一起,心情难以平静。他们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可恶的事情太多太多,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生活,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 —— 小剧场四 鬼影憧憧,美人人人。 一个年轻的男子叫做王子阳,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和一头乌黑的长发,是整个村庄中最英俊的男子之一。 不过他也有着一个烦恼,那就是他一直都喜欢上了村子里的一个女子叫做梦儿,而这个梦儿却是村子里最美丽的女子之一, 而且还有着与众不同的一些神秘史事。但是,在这个女子的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叫做阿蕾,她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孩儿,常常被人们戏称成为“丑女”。 一天,王子阳在村子里巡逻时,突然发现了一些异样。 在村子的墓地中,有着一道异常怪异的光线,王子阳开始往那里走去,同时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地强烈的心跳感。 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即将降临。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正漂浮在空中,而那个女子就是一直盯着梦儿的神秘存在——白衣女。 白衣女告诉他,她是梦儿的姐姐,从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使命。她的使命是,守护一名孩子,而这名孩子注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领袖。 此外,她也告诉王子阳,事实上,单纯的梦儿是一个被抹杀的人,就在她出生不久后,父母竟然被人非法处决,她才得以幸存。 在那之后,白衣女就不断带着一些奇怪的人来找梦儿,而这些人似乎来自某个不为人知的世界。这些人,无论是神秘的设计师,还是遗传学专家,都对梦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向她提出了很多反人类的实验。而白衣女和梦儿一直在为寻求自由而奋斗,他们认为自己的机会已经到了,而王子阳则成为了他们的牵挂。 在此之后,王子阳努力地卷入了梦儿和白衣女的争斗中。白衣女则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仙女,她变得越来越感到内疚于自己对梦儿的侵犯;而梦儿则更加努力地摆脱她周围一切的阴影,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困难。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渐越深,而且他们都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重要性。 最终,经过多次努力,白衣女带着梦儿获得了自由。他们站在了光明的角落,而王子阳则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的认可。 —— —— 小剧场五 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有一家号称“真的神灵庙”的神仙本铺,有很多人前来拜访占卜。而这座神庙的主人,名为李贵,是一位千奇百怪、充满谶言和幻想的占卜者。 有一天,一名年轻的男子前来拜访李贵,这名男子名叫叶子禹,他是一名身体健康、反应灵敏而又英俊的年轻人。在接见叶子禹时,李贵心中思忖着:这个年轻人看上去特别聪明,恐怕他会令我的速算手法变得毫无用处。但是,不论如何,李贵总是习惯于相信别人,于是他决定针对叶子禹展开一次特殊的占卜。 在叶子禹到来之前,李贵就已经让他自己拿出一张白纸牌,上面写有他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而在叶子禹到来后,李贵问他占卜的目的,叶子禹笑着告诉他,自己背负着一件重要的使命。那是一份来自异地的任务,一名重要的人整骗了财物而且还要逃之夭夭。 叶子禹表现出了热心并且希望占卜帮助他找到这个人。 于是,李贵开始准备用依靠自己十分乐意而纯熟的算术技巧作出一次判断。他静坐了一会,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张纸牌,告诉叶子禹,他所寻找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向导董老板。 李贵的预测出奇地准确,是因为他从旁边的镜子里看到了刚才叶子禹从背后抽出一张纸牌,并将其中一个放回了那张白纸牌。而且,那张和牌背面完全一样的牌便不见了。 时间已经到了退却的时候,叶子禹领着一名男子来到了李贵的身边,李贵识破了董老板的阴谋,告诉了叶子禹。叶子禹付给李贵了一份报酬,并且发誓要将那个欺诈者绳之以法。 李贵看着叶子禹和董老板消失在巷子中的背影,笑着自赞:“我是真的神灵,生意越来越好了。” 他心中窃窃私语,但在这一刻,李贵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人类的欲望和追求所左右。 —— —— 小剧场六 在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村庄里,住着一位年轻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做杨怀。 他从小就被视为一个神秘而古怪的孩子,没有朋友,没人和他交往,身边的人都认为他很奇怪。但是,在这个村庄里,有一位神秘的占卜师,他知道一些杨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位占卜师名叫王越,他虽然年纪已经颇高,但是眼神却总是洋溢着生命力和神秘的光芒。每当别人对他提起杨怀的时候,他总是面露微笑,然后深思熟虑地回答他们。 在杨怀成长的这个村庄里,有一种被称为“少女被祸缠”的奇怪传言,据说如果一个村庄里的少女被缠扰,那么可能是杨怀所为。这令杨怀很沮丧和困惑,因为他一直相信自己没有做过什么让别人受到伤害的事情。 当他问起了王越的时候,后者告诉他说,他的身体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而且这个力量很可能是导致这些少女陷入麻烦的元凶。于是王越开始向杨怀解释关于这个神秘力量的事情。这个力量被称为“天赋”,它可以在杨怀生命中的任何时刻被激活。 如同一个潜伏在地下的火山,一旦它开始喷发,那么它就将成为一个强大的力量,可以带来爆发力和帮助人们完成各种各样的目标。 但是,这种天赋也有一个弱点,也就是缺乏约束性和自控能力。 如果自控能力不足,那么毁灭性的力量将会被激发出来,这么一来,那些对杨怀无害的人员就会受到伤害。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越告诉杨怀,他必须接受一个特殊的训练,这个训练需要严格遵守规则,同时还要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 于是,杨怀接受了这个训练,并且开始逐渐掌握自己的能力,让它变得有利于他自己和他身边的人。 这个训练持续了数月之久,尽管它非常的痛苦,但是杨怀还是完成了训练,掌握了自己的力量。 雪儿,他曾经喜欢过的少女,也回来了,现在她对他充满了钦佩和欣赏。杨怀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潜力和自我价值,他发现他自己的力量可以用来改变世界,而这种力量同样可以用来为其他人提供帮助。 最终,杨怀离开了村庄,去了远方。他带着他掌握的能力,以及他从训练中获得的智慧和自信,永远的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的未来充满了机会和挑战,但是他不在惧怕。他知道,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