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当铺通阴阳》 第1章 开张 我叫张期,家里祖传三代,都是开当铺的。 我爸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维持着当铺的生意,直到某天,染上了赌,于是一个月里,就花光了家里三代的积蓄。 家里该卖的,都卖了,还欠了几十万外债。 为此,我妈一病不起。 那天晚上,我爸抽了整整一包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在我朦胧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把我叫了起来。 “儿子。” 我爸摸了摸我的脑袋,眼里,带着我这个年纪、还看不懂的情绪,说: “你爸走错了路,一错再错,无路可退了。可你放心,你爸犯的错,自己会承担的,不会牵连到你们母子。” 说完,他停顿了一会儿,伸手把一个有些古朴的木箱子,交给我: “家里当铺的生意,还得做下去。 记住,咱们做当铺的,有两个禁忌:一忌晚上开门做生意,这是怕阴人敲门;二忌老弱妇孺,怕物非原主,当主没有决策权。 有二不当:一不当盗器,即偷来的东西;二不当冥器,即土里的东西。 记住,这是当铺的规矩,千万不能坏。” 我懵懵懂懂的接过箱子,还没回过神,就见到父亲,已经走远。 ……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听过父亲的消息。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去了国外。 不论他去了哪里,生活都得继续,我还得挣钱,给我母亲看病。 我按照父亲的叮嘱,继承了家里的当铺。 开始的生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生意,什么当个手表啊,当个耳环啊,什么的,没多少利润,勉强糊口。 这天,天色已黑,我来到门口,正准备关门。 却听到一个十分轻柔的声音:“老板,收戏服不?” 我心中一动:戏服? 这东西,倒是比较特别,一般来说,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一般当东西,分两种方式,一种活当,一种死当。 活当就是指当东西的人还会来赎,死当则是不会来赎。 而戏服这种东西,明显只有活当,我才有得赚。 因为戏服是戏曲演员的饭碗,当东西的人一般都会赎回去,而当铺的利息又高,所以赚活当的利息更划算。 当然具体决定活当还是死当,主要看当东西的人。 想到这儿,我出声问那人: “死当,还是活当?” 那个轻柔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活当。” 我一听心里立马乐开了花,但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 “东西先给我看看。” 我话音刚落,一双纤细白净的手,就把一件红色的戏服放在了柜台上。 这戏服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先不说衣服有些脱色,就那几处破损的地方都有些显眼。 虽然戏服有所破损,但总体来说保存得还算不错。 戏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芍药和蝴蝶,但形制似乎和传统京剧的戏服不太一样,重要的是这戏服的云肩部分镶了一圈珍珠。 这些珍珠的大小、成色、品相都是上乘! 我不是很懂戏曲,不过单看那圈珍珠,就知道这身行头价值不菲。 单靠这些珍珠,我就能在收藏戏服的行家面前吹嘘一番,卖个好价! 确定这戏服上的珍珠都是真品之后,我果断开口查当。 查当就是问清楚东西的来历,当户的情况,避免触到禁忌。 “东西还行,你哪儿人?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是景南本地的。” 女人干净利落地回答完,就递上来一张黑白相间的卡片。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有黑白色的?! 我正疑惑,就听那女人娇滴滴地说: “老板,你这边的利息算多少,要是高的话,我就去别家问问。” “不高不高,三十五天才算一个月的利息,我家当铺可是这附近最公道的一家了!” 说完这话,我立马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然后连同那张黑白的身份证,放到了女人的面前。 “您填个登记表。” 那女人将登记表填好后,我知道了她叫刘彩霞。 我没太纠结她为什么缺钱,毕竟这么稳赚的单子,现在真的很难遇到。 再者,这当货也确实不错。 我本来想看看女人脸上的表情,方便一会儿和她谈当价,谁知道她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张带着笑意的红唇。 顺着红唇往下看,这个相貌大约二十几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和她年纪十分不搭的花袄子。 这袄子土的,我奶奶都不会穿,看来她确实缺钱,连件合适的衣服都买不起。 打量好面前的女人后,我心里也有了底,便张口报出当价。 “这戏服破损的厉害,也不是传统的京剧行头,我贴点钱,给你八千的价,你当不当?” 女人没立即回答我,可那张红唇的笑意却越发明显。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她没露出不愿意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单生意成了! “当!我两月后来赎。” 一听到女人的答复,我立马就拿出当票本,填写好这单生意的交易信息后,就让女人签字。 “你是收现金还是,转账?” 看着女人签好的当票,我一边用手擦着女人的名字,一边问她。 不知道什么原因,女人在当票上签名字的颜色是灰色的,我担心这人在签字时动手脚,所以用手擦了几下。 “收现金。” 听到女人的回复后,我看了一眼当票,见女人的名字还是灰色但没有消失,这才将其中一张当票递给了女人。 看来得抽空把木箱里的当票都拿出来晒晒,这回潮回的,签个字都变色! 我一边在心吐槽我爸留下木箱不防潮,一边转身开保险箱拿钱。 拿够钱之后,我客气问那女人。 “您有带什么装钱的东西吗?” 女人没回答我,她动作有些僵硬的将手伸进自己的袄子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递给我。 我皱着眉毛接过塑料袋,将八千块的现金都装进了塑料袋,递给了她。 女人接过塑料袋,语气温柔的对我说: “麻烦老板,把我的戏服好好收着,我会来赎的。” “您放心。” 这女人要是来赎,我纯赚两月的利息,要是不来赎我随便找个戏迷,也能把这戏服卖个两三万。 即便赚的金额不大,但也是我做生意以来,最赚的一单了! 等我回过神来,那女人拎着八千块现金正往门外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像是穿着蹩脚的高跟鞋一样。 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女人,穿衣做事像个老太太就算了,偏偏不会穿高跟鞋还要…… 看见女人走出当铺门的那一秒,我停下了心里的吐槽,彻底愣在了原地。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她没穿高跟鞋,她是踮着脚尖走出去的! 一瞬我猛的冲了出柜台,追到门口,只要能在看到女人的身影,至少能证明她是人! 追到当铺门口后,我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冷汗直冒。 哪里还有那女人的半点影子? 第2章 有人 我顿时心里一惊,慌忙冲出柜台,追着刘彩霞出了当铺。 可当我冲到当铺门外时,并没有看见刚才刘彩霞的身影。 明明刘彩霞前脚刚出门,我后脚就追过来了,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出这条巷子?!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巷子,我想起了小时候听老人说过,踮着脚走路容易被脏东西附身。 又联想到刚才刘彩霞僵硬的动作,和奇怪的走路姿势,我瞬间一阵后怕。 “可能是因为巷子里没有灯光,所以看不清那个女人。”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就把店门关上了。 回到柜台后,我正准备把那件戏服收起来,却发现戏服领口上有些水痕。 虽说是水痕,但我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我担心戏服出现损坏,就赶紧找来毛巾,趴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擦拭水痕。 谁知道越擦,水痕的颜色越深! 而且短短几秒内,原本只在领口周围才有的水痕,现在已经布满整件戏服。 “什么情况?发生化学反应了?!” 眼前的戏服变化实在反常,我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是依稀记得以前有古董专家,解释过类似的情况。 专家说:“一些年代久远的物件,与空气接触后会产生氧化反应,从而导致物件腐坏,严重的甚至会变成灰烬!” 开玩笑!我还指着这件戏服赚钱,哪儿能眼看着它化成灰?! 可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现在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眼看着戏服上的水痕越来越多,那股腥臭味越来越明显,我猛然想起了,我爸留下的木箱! 那个木箱应该能防腐!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木箱里有一张八九十年前的当票,那张当票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发黄,破损的痕迹。 想到这儿,我立马转身将木箱找了出来,把里面的东西放在柜台上,将戏服塞了进去。 因为不确定这个方法有没有用,所以我并不敢耽搁太长时间,没一会儿又重新打开箱子。 再次查看戏服,我惊喜地发现,刚才的那些水痕已经消失了! 看着手里恢复如初的戏服,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爸走之前留了点东西给我,不然今天这单生意又要亏钱。 想起我爸留给我的东西,除了那个木箱以外,还有箱子里的那堆当票。 这些当票大部分都是崭新的,但是有一小沓是填写过当期的,我之前看过,都是一些没来赎当的客户信息。 就在我逐渐放松下来时,突然很明显的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 可现在整个当铺就我一个人,谁会盯着我? 大概是错觉吧…… 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手心却开始出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有人正在盯着我的感觉,变的更强烈了。 就在这时,我又感觉到自己后颈莫名一凉! 好像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扫了一下我的脖颈。 “屋顶漏水了?” 我自言自语地说,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本来打算看看天花板,刚抬头又立马低了下去。 现在我明显感觉到,那个正盯着我的视线,就是从我正前方穿过来的! 我心里慌得不行,但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看刚才摸后脖颈手。 奇怪的是,我手上并没有水,而且脖子也是干的。 正疑惑为什么自己脖子会发凉,就感觉有人从我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谁啊?” 我下意识问了一声就要转头,却猛然发现柜台外的角落里,多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那团黑漆漆的影子,高的已经顶到了天花板! 我惊恐地盯着那团黑影,生怕一眨眼它就冲过来。 或许那只是柜子投射出来的影子呢? 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万一黑影子过来的话我好逃跑。 谁知道我只是稍微动了一下,那黑影就明显一颤! 它像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立马就往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去!” 我惊恐地嚎了一嗓子,慌忙从凳子上起身。 刚往后退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往后一倒,又撞到了放置当物的柜子上。 因为那黑影很高,所以整个摔倒的过程中,我都能清楚地看见它正在靠近。 就在我惊恐万分时,一个东西砸在了我头上! 那东西应该是放置的时间太久,带下来好大一阵灰尘,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一打喷嚏我就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再睁眼就发现那黑影不见了! 我紧张得瞪大眼睛四下张望,确认店里没有任何影子后,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上香! 从前我对鬼神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都不怎么在意,毕竟又没亲眼见过。 可刚才那个踮着脚走路的女人,和那团黑影,我看得真真切切! 这样的怪事并不是今天才开始发生。 开当铺的第一天,我就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那天我刚打开当铺门,就看见三柱清香放在门口。 香把对着门,香头冲着墙边的一个香炉,顺着香炉往上看就能看见一张小供桌。 由于那个小供桌是悬空钉在墙上,位置又紧贴屋顶,所以我并不知道供桌上供着什么。 站在店门口也只能隐约看见,供桌上左右两边有红色的烛光。 考虑到当铺经营的特殊性,我索性当供奉的是财神爷。 进店后我顺手捡起清香,点燃后拜了几拜就插在香炉里,没过一会儿,我就接到电话说我妈病情有好转。 当时我极其惊喜,甚至打算去医院看我妈。 可后来医院又打电话来,催我交我妈的住院费。 交了住院费后,我家的全部积蓄就只剩两万,还得留一部分钱做当铺生意。 我想着多开会儿店可能会碰上生意,就没去看我妈,只是站在门口和我妈打了会儿电话就进来了。 香炉的位置是在进柜台的地方,回柜台时我还瞟了眼香炉,里面的香已经烧得干干净净。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从上香到挂断电话总共两三分钟的时间,这香怎么能烧得这么快? 回忆完开店那天的事情,我现在只觉得自己汗毛竖立,毕竟正常情况下一炷香,燃尽最少也要二三十分钟! 如果那天香燃得太快,可以用风大这类原因,自欺欺人的话。 那今天这团黑影,我就真想不出什么符合实际、科学地解释了。 顾不上屁股和后脑勺的疼痛,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拿上青香就跪在供桌下老老实实地磕头。 正要把点燃的香插在香炉里,店外就传来一声吼叫! “嗷!” 这声音像是什么动物被车轮压过时发出的,突兀又怪异。 什么玩意儿?! 不会又要出来什么东西吓唬我吧?! 第3章 老头 我惊愕地跪在原地,拿着手里的香,下意识往香炉靠近了一些,随后一个老头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看戏归来夜色深,栅门紧闭气象森。几度轻敲门不启,黄毛小儿坏规矩!” 那声音神神叨叨地念完这段话后,就没再出声,大有要我接上下半段话的意思。 我实在是因为被刚才的黑影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所以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话: “您,哪位?” “呵,就你这点见识还敢开当铺?开门,我是来探货的!” 那声音刚说完,我连手里的香都没来得及放,就冲过去开门。 探货,是我们当铺这行的行话,其实就是同行间互相打探消息的意思。 但对于现在的当铺行业来说,探货就是和当铺掌柜相熟的古董收藏家,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价值高的古董。 说白了,就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来买东西! 我刚把店门打开,一个老头就径直走进了店里。 他驼着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西服,走到柜台前才停下脚步。 老头转过身来,眼里满是鄙夷的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后不屑地说: “你爹没教过你,半夜不上香,清早不喊鬼?” 这老头一副死板刻薄的样子,说话也不太好听,但对方毕竟是来探货的,我只能客气地回答: “半夜不上香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谢谢您指教了。” 我刚客客气气地说完谢谢,老头就眯起眼睛对我说: “小子,我念你入世未深不懂行规,先不跟你计较。” 啧,这老头! 我都这么客气了,他还挑刺?! “你把柜台上那箱子拿过来,让我看看值个什么价。” 听这老头想买我爸留给我的木箱,我立马就不满起来,刚要开口回绝他。 老头就又开口说: “十万!把这个木箱卖给我!” 听到大爷的报价,我恨不得立马将木箱塞给他。 虽然这木箱是我爸留给我的,可眼下我妈住院着急用钱,十万块对于我来说就是救命的钱! 但一想到刚才严重腐化的戏服,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为难的告诉大爷。 “大爷,这木箱我买不了。” 随后我把木箱防腐,和戏服离开木箱会出现水痕的事情,都跟老头说了一遍。 老头听完只是嗤笑一声,伸手提着衣领将戏服拎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戏服有些重,老头拎戏服的时候没拿稳。 就在戏服又要落进箱子的那一秒,老头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揪住了戏服往外箱子外拖。 恍惚间,我竟然觉得老头从木箱里,拎出来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戏服。 他就这么一手拎着戏服,另一只手麻利地叠了起来,没一会儿,老头就单手托着折叠板正的戏服,送到我的面前。 老头将戏服的两只袖子交叠在胸口的位置,正好露出刚才出现水痕的地方。 看着没有半点水痕的戏服,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我惊讶老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戏服不腐坏的同时,还惊叹老头的臂力。 这老爷子是个能人啊! 我把木箱放在地上,规规矩矩地伸出双手接过戏服。 戏服压在手上时,我对老爷子多了些敬意。 他将戏服交给我后,背起手来对我说: “这戏服以后都这么叠,放进当物的储物后记得上把锁。” 老头的话我并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担心当铺进贼。 他说完后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木箱,这意思在明显不过。 知道老爷子得厉害后,我哪敢有半点怠慢。 立马把戏服放到一边,找来一个凳子支在老爷子面前,又把地上的木箱放在凳子上,方便他看木箱。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老爷子看我的眼神明显更不对了。 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哪儿没做好,只能局促地站在一旁,也不敢在多说什么。 老爷子瞅了我一眼,像是终于忍不下去的样子,开口说: “小子,你要想开当铺赚钱,就得把规矩学明白,否则会赔上命的!”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一紧,或许是最近遇到的怪事儿太多的原因。 我总觉得他说的“赔上命”就是指那些怪事。 他说完那句话后,就自顾自地查看起木箱,但也只是站在原地看并没有动手摆弄。 和电视里拿着放大镜,左看右闻,眼冒金光的大老板一点都不一样。 我以为老爷子要看很久,正犹豫要不要给他搬个凳子倒杯茶时,老爷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木箱我要了,收钱吧!” 老爷子说完就把手机放到了我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设置好付款金额的二维码。 看到付款码上的金额,我果断掏出手机扫码。 这老爷子厉害啊! 我都不知付款码要怎么设置金额,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居然会?! 老爷子付完款后没多逗留,抱着木箱转身就出了门,那脚程好像在店里多待一秒他都嫌弃。 我倒是不介意老爷子的态度,反正只要钱到手什么事儿都好说。 心满意足地关上店门后,我抱着戏服回柜台收拾,要不是凳子还横在哪儿,我都以为刚才看见的黑影是我做的梦。 一想到那个黑影,我顿时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我。 我有了这个念头之后,自己正被什么东西盯着感觉就越发强烈,心里也莫名有些发毛。 因为我之前确实被吓得不轻,所以现在也不敢再贸然做出什么行动,只能尽量想其他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比如:小爷现在是能挣钱的人,谁在出来吓唬我,老子就用钱砸死它! 这样一顿自我安慰后,我心里倒是感觉好多了,但还是有些后脊背发凉。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我随便收拾了一下柜台,脸都没洗就钻进被窝里。 躺在被窝里我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凌晨四、五点了,也没什么睡意,索性在床上研究起刚才砸在我头上的东西。 这东西是本古书,枯黄破损的封面上写着“典当”两个字。 《典当》这玩意儿我还真不陌生,它是整个当铺行业通用的密语、暗号。 我翻开古书,发现第一页就写着买木箱那老爷子念的话。 不同的是,后半句并不是“黄毛小儿坏规矩”,而是“一声‘嗷’字便开门!” 记起老爷子刚进店里的情形,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一进门就没给我好脸色,原来是因为我没按照规矩给他开门。 想清楚原因后,我心里好受不少,没一会儿就困得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当铺门口有个女人在唱戏,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凄凉! 第4章 噩梦 我听着那个女人的声音,眼前慢慢出现了一个身段像柳条一样轻盈的女人。 她正飘在水面上唱戏,但奇怪的是,我看不清楚她的脸。 我小时候跟着奶奶听过戏,可当时我只喜欢看戏曲中的打斗内容,根本不在乎戏曲演员唱的什么。 但现在这个飘在水面上唱戏的女人,不但身段好,连唱戏的声音、曲调都特别吸引人。 就在我听得正入迷时,女人婉转的声音戛然而止,取之而代的是凄厉的惨叫声! 随着那叫声越来越大,女人的四肢也开始诡异的扭曲起来。 她的四周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将她的肢体一点点折断。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被折的只有一个箱子大小! 眼前的一幕实在有些血腥,我拼命掐自己的大腿,希望早点结束这个噩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绝望之际,我耳边突然传来了惨叫声以外的声音。 “噗通!” 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有水花溅到自己脸上! 这声音响起之后,女人突然消失了,我的视野里只有平静的湖面。 看着一道水波都没有的湖面,我还以为是自己梦醒了。 可掐了一把大腿后,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恍惚间,寂静的水面上浮出了一个木箱。 我定睛一看,那个木箱竟然是我爸留给我的木箱! 木箱漂到了我面前缓缓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子腥臭的血水。 当即我就被那股腥臭味熏得干呕起来! 没等我从刺鼻的气味中缓过神来,箱子里的血水就猛然涌了出来。 眼见液体就要淹到脚边,我却心慌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睡觉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种感觉明显比之前更强烈。 如果说睡前是因为心理作用导致我产生错觉的话,那现在就真的是有东西在盯着我。 它不但在我身后盯着我,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那敢回头,只能惊慌的站在原地。 那东西见我没有反应,就开始扯我的衣领。 它每扯一下都会停顿一会儿,似乎只要我不回头,它就一直扯我的衣领。 此时,我鼻尖的腥臭味越来越重,脚下的液体也越发粘稠。 这显然不是值得坚持的环境,可我也不敢回头,只能闭上眼睛咬牙坚持。 “哇——哇——”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两声乌鸦的叫声,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十分清楚。 在我的认知里乌鸦一直是厄运的象征。 现在这时候听到乌鸦叫,我心里更是惊慌。 或许是分神的原因,乌鸦的叫声响起后,有人扯我衣领的感觉消失了! “哇——” 乌鸦又叫了一声,但这次它的声音和水面上唱戏的女人一样,叫到一半就突然没了声音。 连最后的叫声都像是脖子被扭断时,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 就在声音停止的同一时间,发生了两件事情,先是我被人盯着感觉又出现了,然后是我决定睁眼回头! 我心一横将眼睛睁开时,四周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一切都变成了当铺中熟悉的陈设。 看着手里的《典当》我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 最后还是用老办法掐了一把自己,才确定自己已经从噩梦中醒来。 “咚!咚!咚!” 门外猝不及防地响起敲门声,随后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 “您好!我们是附近派出所的!” 一听这句话,我几乎是跑到门口的,一打开店门就看见两个身穿制服,手拿纸笔的青年。 两人见到我先是出示了证件,然后说附近刘家村出了一起命案。 由于案发前死者和我有交易记录,所以需要我到局子里做个笔录。 我到局子里了解具体情况后,发现死的人是刘彩霞。 刘彩霞的尸体是一个环卫工人,在刘家村村口的绿化带里发现的。 而在我旁边房间做笔录的,正好是那个环卫工大姐。 据说那位大姐,今早去树从里找昨晚藏的清洁工具,结果就看见刘彩霞瞪着眼睛,躺在绿化带里。 “也不知道那人是造了什么孽,像是被活活被掐死的一样!” 她大概是回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 做完笔录后,我也基本弄清了刘彩霞的死因,法医初步判定她是窒息而死。 因为她脖子上有俩道青紫色的痕迹,而且很明显是双手掐住脖子留下的痕迹! 听完刘彩霞的案件后,我将她的死法和自己的梦联系到了一起。 要是我昨晚没因为怕不敢回头,估计被扭断脖子的就是我!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的笔录,只记得出局子回当铺的每一步我都走的很慢。 即使我走的慢,但到店门口时,还正好赶上开店的时间。 我站在店门口还没掏出钥匙,就听见一个小孩的声音说: “老板,我想当个东西。” 我转头看见一个六七岁模样,穿着背带裤的小女孩正站店门一旁冲我笑。 她天真地看着我问到: “老板,一颗珍珠能当多少钱?” 短短两天我就被这些怪事儿折磨心力憔悴,这会儿哪还有心情哄小孩儿,烦闷的冲她说了句: “小屁孩,一边儿玩儿去!” 就自顾自地进了店里,老老实实的给财神爷磕头上香后,我准备在柜台后面补个觉。 一打开柜台门,我就看见散落在地上的戏服。 昨晚我分明把戏服放进了存储的柜子里,这会儿这戏服怎么会在柜台的地上? 难道是当铺里进贼了?! 不应该啊,当铺的门分明锁的好好的,而且老当铺的窗户普遍都小,连小孩都爬不进来,更别说成年人。 那这戏服是怎么出现在这儿? 此时看着地上,颜色异常鲜艳的戏服,我突然回想起刚才要当珍珠的小女孩。 我鬼使神差的走到戏服面前蹲下,仔细的观察起云肩上的珍珠。 因为那些珍珠都是镶上去的,所以但凡有掉落都会留下印子。 我担心自己看错还特意一颗一颗地数了出来。 云肩上一共有九十七颗珍珠,但有十一个空印子。 也就是说云肩上镶嵌的原本应该是一百零八颗。 看着戏服上那些珍珠掉落后留下的痕迹,我总觉的有些不对劲。 “这个位置明明昨天还有珍珠啊?” 我不自觉的疑惑出声。 因为那个位置正对着戏服上一只绣花的蝴蝶,所以我十分确定,这个位置昨天确实有颗珍珠。 第5章 赔命 我正想的出神,却忽然被电话铃声打断了思路,一接起电话就听到奶奶焦急的哭喊声: “大孙子!你快来医院!医生说你妈快不行了!” “什么?!我马上赶过来!” 我拿着电话就往店外冲,一出柜台门就看那个高大的黑影正站在楼梯口。 是昨晚的黑影! 此时它正死气沉沉的堵在楼梯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看着我。 它明显不想让我出当铺! 不行!我妈绝对不能出事! 不管什么破规矩,我现在一定要出当铺! 下定决心后,我果断冲下楼梯,闭着眼睛朝黑影冲了过去。 穿过黑影时,我闻到了一股烧纸火发出的味道。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柜台后,那黑影似乎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逃跑。 虽然没亲眼见它追来,但冰凉的后背几乎证实了我的想法。 好在我已经离店门口不远,便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当铺。 谁知道我脚跟刚离开当铺的门槛,一股凉意就顺着我的脚腕窜进了裤腿里! 我哪敢回头看,抽回脚站起来就跑! 一直跑到街口我才慢下脚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路上我奶奶又打了电话来说,我妈已经被推进抢救室,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要她签字,她不会写字催我赶紧去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我没出息地哭了起来,这一秒我多希望钱真的可以解决一切,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出租车刚到医院门口还没停稳,我就拉开车门冲了下去正要往医院里跑,就听见两个声音同时喊了起来。 “给钱!” “张期!” 是出租车司机和奶奶的声音。 我看见奶奶从医院门口小跑到我身边,她的眼圈很红显然刚哭过。 “不好意思啊,小孩儿着急看他妈才忘付钱的。” 奶奶赔笑着跟出租车司机解释了几句,又替我付了车钱,整个过程她都没看我一眼,而且动作不急不忙的。 “奶奶,你怎么……” 我本来是想问奶奶怎么没在医院守着我妈,但话说到一半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看清奶奶布满泪痕的脸时,我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奶奶转过身来,冲我挤出一个笑脸,一边抬手替我擦着脸,一边轻声说: “期啊,现在只有你陪着奶奶了,所以你要好好地,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学着她在我爸丧事上,安慰我妈的样子安慰她,但张开嘴却发现嘴里都是苦味。 奶奶没再说话,领着我去医院前台签相关手续,后来又联系了殡仪馆。 接我妈出院的整个过程,我都表现得很平静。 直到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我面前,我才终于接受了我妈去世的事实。 继承当铺的这一个月以来,我每天都打电话、视频给我妈。 但每次和我妈聊得都是我的生活。 因为只要一聊到她的治疗、身体情况,她就会找借口挂电话。 后来我每次打过去,就都是护工或者奶奶接。 我想或许我妈的病情就没好过,之前护工说的有好转,也只是在骗我。 就在我沉浸在愧疚中时,我的左脚的脚后跟突然一阵疼痛,像被针扎了一样! 由于是在灵车上,我不好脱下鞋子查看,所以只能咬牙忍着疼,把手指伸进鞋子里探探。 可我除了感觉自己的脚冰冷得厉害,并没在鞋子里找到任何东西。 灵车一路安安稳稳地开到殡仪馆,因为晚上火化的炉子已经关闭,所以我妈的尸体需要停放一晚。 我家从我太爷爷那辈开始,就只生一个子嗣,所以没什么亲戚。 至于我妈为什么没亲朋好友,听我奶奶说,她当初为了嫁给我爸,和娘家那边的人都决裂了。 老实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不通,我妈为什么会嫁给我爸。 毕竟我爸一个天天酗酒闹事儿的风流子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一定取得到我妈! 用我奶奶的话来说: “你妈是正儿八经大户人家的闺女,祖上都是当官的,跟我家这种小门小户不一样!” 回忆间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我妈抬进了入殓室,奶奶则在一旁熟练地和工作人员谈着丧事的流程。 看着奶奶单薄的身影,我心里满是酸涩。 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苦痛,而奶奶却经历了两次。 我正要朝奶奶走过去,后脚跟就被人拉了一把! 就好像有人趴在你身后的地上,恶作剧似的用手拽了一下,刚要迈开的脚。 我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好在一旁路过的工作人员,扶了我一把才没摔倒。 从出当铺到现在,我的脚就一直不对劲,想着当铺里那个黑影恶狠狠的眼神,我果断脱下鞋子,拉开裤脚查看! 这一看,我瞬间感觉自己后背一阵恶寒! 只见我整个脚后跟已经一片青紫,更奇怪的是我脱下鞋后,鞋子里居然掉出了一颗白色的东西。 刚才在灵车上,我很确定自己鞋子里没东西,可掉出来的是什么? 我套上鞋子刚要去捡,就听见奶奶焦急的声音。 “怎么路都走不稳?” 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过来,我弯腰快速捡起地上的东西,揣进了裤兜里。 “我没事,奶奶我妈的丧事都按贵的来办,我挣到钱了,够用!” 怕奶奶担心,我并没有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是岔开了话题跟她说起钱的事儿。 因为钱我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捏着手里存了十五万的手机,我觉得有些羞愧。 奶奶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傻小子,你赚的钱是要留着娶媳妇的,别乱花!” “可是……”她,语气中满是疲惫, “行了,去看看你妈吧,奶奶在外面等你。” 奶奶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没等我回应,就转身往一旁的休息座椅走去。 我其实有些不敢见我妈,因为我怕,我怕我忍不住哭,我怕给她丢脸,我怕让她失望…… 最后我还是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见到了我妈。 她瘦的有些脱相,颧骨很高,生出一种刻薄的感觉,和记忆里温柔,优雅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两位殓尸官在我注视下,动作利索地给我妈整理着遗容。 他们看见我妈手背上的淤青时,还特意用粉扑盖了几下,那是长时间打针造成的。 我站在原地五味杂陈地看着他们忙碌,突然听见房间里响起一个声音。 “嗒!嗒!嗒!” 是珠子掉在上,发出的声音! 我听的真切,但两位师傅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忙碌着手里事。 “嗒!嗒!嗒!” 那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像是一个人正在慢慢朝我走来! 第6章 移尸 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惊慌地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裤包…… 我裤包里是空的! 就在我惊慌的以为那声音是冲着我来的时候,它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消失了。 同样离我不远的还有我妈的尸身。 一片寂静中,殓尸官突然对我说: “您好,逝者的遗容我们已经整理好了,您要过来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木讷地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面色惨白的女人,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是我妈。 或许是因为我妈现在的外貌和记忆里相差太大,又或许是因为我的愧疚。 总之现在看着我妈的尸身,我会莫名其妙地害怕。 好像躺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刚想到这儿就我亲眼看着,我妈原本惨白的面容开始发黑! 像是一滴墨水滴在了我妈的眉心上,快速的开始扩散! “命数有定,该醒了!”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随后我闻见了一股庙里供佛的檀香味。 就在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正要醒过来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少年,走到我身旁撞了我一下! 他手里拿着一块白布,继续念叨着我刚才听见的那句话,随后用手里的白布盖住了我妈的尸身。 原来刚才那句话,是说给我妈听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把逝者送冷藏室了。” 少年平静地站在我妈旁边,眼神冰冷地看着我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少年脖子上挂着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 遗体火化师:王喆 这人看着也就和我一样大,怎么会在火葬场工作?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跟他们一起出了殓尸室。 我在大厅找到奶奶的时候,她已经背靠着椅子睡着了。 自从家里出事以来,奶奶就没好好休息过。 爷爷失踪的那段时间,家里来了好多我从来没见过的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都不进门,只是站在门口问我爷爷的情况。 当时接待那些人的都是我奶奶,因为他们只相信奶奶说的话。 如果是我,或者我妈跟他们说,那么第二天他们就又会来问。 直到奶奶亲自出面回答,他们才不会再来。 后来我爸又出事,丧事也是奶奶在操劳。 虽然没有亲戚朋友来奔丧,但是那段日子奶奶明显憔悴了不少。 我妈自从生病以来也几乎都是奶奶在照顾。 后来我妈因为病情需要住院,才请了护工帮忙。 和其他老太太一样,奶奶以前也很爱抱怨,但从爷爷失踪后,我从奶奶嘴里听到最多的是叹气。 她一定很想爷爷吧? 毕竟儿子不靠谱就算了,连孙子也靠不住。 我脱下外套披在了奶奶身上,在她身旁坐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小时候我妈陪着我的日子。 可能是因为太想我妈,我连做噩梦都梦得到她。 看着眼前的逼真的场景我仿佛身临其境,为了分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只能又揪了一把大腿…… 不疼,是梦。 今天的梦和昨晚不同,没有水面,没有木箱,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古香古色的宅院里唱戏。 但我还是看不清她脸,只是从身形和有淤青、针眼的手背,判断出来她是我妈。 还有一个和昨晚的噩梦不一样的地方,她唱戏的声音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我似乎听到过。 我想了一会儿,记忆中唯一符合这个声音条件的人,只有早上我问珍珠的小女孩。 对了!珍珠! 那颗从我鞋子里掉出来的东西,就是珍珠! 还有在殓尸室里听见的声音,也符合珍珠掉在地上的声音。 想到那个声音,最后是消失在我妈尸身附近,我瞬间开始不安起来。 脏东西该不会附在我妈尸身上了吧!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我就看见正在唱戏的女人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秒,但我看得真真切切! 那分明就是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 它不是我妈,可它是谁?! 听着耳边腔调婉转老练的童音,我猛然反应过来,它是木箱里的那件戏服! 戏服的云肩上就有珍珠,而且算上遗失的一共有一百零八颗! 就在我想的正出神时,我的肩膀猛得疼了起来! 被疼醒后,我一睁眼就看见那个叫王喆的火化师。 他皱着眉毛,就站在我面前,一只手还捏着我的肩膀。 “您好,我是谢温馥遗体火化的负责人,您母亲的遗体今早失踪了。” “什么?!” 说这话时,我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因为谢温馥是我妈的名字,而刚刚这人居然跟我说,我妈失踪了?! “我们这边已经报警了,具体情况还要麻烦您到这边来。” 没等我回答,他就领着我和奶奶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一张口差点把我气死。 “我知道怎么找遗体,麻烦你们不要投诉我。” 这小子大早上逗我玩呢?! 刚还说我妈的遗体失踪,这会儿又来要好评?! 要不是奶奶在一旁拉着我,我真忍不住不揍他! 奶奶泪眼婆娑的说: “大师,只要您找回我儿媳妇,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钱倒是不用,只要两位不投诉我就行。” 因着王喆的这句话,我忍住了揍他的想法。 王喆告诉我们,他之前在乡下跟着家里人接村葬的活计时,也遇到过遗体失踪的情况。 他们哪边,管这种情况叫移尸。 就是安置好的遗体,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农村里甚至还有人亲眼见过这种情况。 如果七天后还找不回死者的遗体,那死者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永世不能轮回。 用欠债还钱的说法来解释,就是我欠了死人的东西没还,所以要用至亲之人的灵魂还债。 听完王喆的话后,我细想了一遍,我做当铺生意确实会和当户出现债务关系。 可我并不知道到自己欠了什么债。 尽管王喆承诺会帮我找我妈的遗体,但这事儿我还是决定自己想办法。 如果说,移尸的原因是债务导致的话,那问题,很有可能出现在刘彩霞卖给我的戏服上! 第7章 阴债 现在想来,当初买木箱的那个老爷子八成知道戏服有问题,才只买了木箱。 但那老头我并不认识,对方又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所以我只能先从刘彩霞这边找线索。 我将奶奶送回家安顿好后,就打车往刘家村赶。 路上我正想着一会儿,要怎么打听刘彩霞的消息,出租车就停了下来。 “小伙子我就送你到这吧,车钱我少收点,你自己往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 司机并没送我刘家村村口,而是在半路让我下了车。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送我到村口,但看在他收钱还算公道的份儿上,我也没太计较。 下车后我跟着手机导航,一路走到了刘家村。 刘家村属于城中村,村口正对着主干道的马路。 以前我路过这儿的时候,经常看见七八个老人坐在村口的绿化带里嗑瓜子。 现在看着几乎堵住半边马路的人群,我似乎明白那司机为什么不送我到村口了。 这条路堵车堵得实在厉害! 听着人群中心传来的哭喊声、哀乐声、和警笛声,我实在好奇人群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抱着‘不想看热闹,只想进村的心态。’我果断开口一边念叨着: “让一让,让一让,踩到脚不管!” 一边往人群中挤,在收获一片大哥大姐的埋怨后,我总算挤到了靠前的位置。 我看见不远处,有三辆私家车围成一个圈堵在村口。 圈外面停了一辆警车,有个披头丧发的女人躺在地上,拉着制服青年的脚,嘴里喊着: “还有没有王法啊!我家的房子说拆就拆!还一分钱都不给,我连我妈的丧事钱都没有啊!” 另外还有四五个人正围成一小堆吵架,两三个制服青年正夹在其中拉架。 我依稀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大约是:“不要堵路”,“光你屁事儿”这一类的话。 圈里几个披着白布的女人,正跪在地上又哭又喊。 女人的身旁站了三个人,有两个是奏哀乐的,还有一个男人抱着一张遗像。 遗像上是一个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睡好的原因,我总觉她在瞪着我! 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场面,忍不住感叹到: “嚯,这家人闹什么呢,路都堵了!” 刚感叹完,我声旁一个大姐就搭话说: “还能闹什么,闹钱呗!” 我一听这大姐似乎知道什么,便赶忙说: “多少钱闹成这样?不至于吧?” “你知道个啥,这家人在我们村儿可是出了名的老赖!” 随后这位刘家村的热心大姐,向我介绍了这家人的情况。 大姐一介绍,我才发现这老太太也叫刘彩霞。 “这刘彩霞前两天才死,今天就被她子女连棺带尸的拖出来要钱,真是作孽哦!” 大姐说着还摇头了头。 我听完之后心里一惊,连忙问大姐: “是不是前两天死在绿化带里,被环卫工人发现的那个刘彩霞?” 大姐一边伸头看着人群中心的闹剧,一边回答我: “是啊!听说人出棋牌室的时候还还好的,谁知道第二天就死了。” 我听着大姐的说话声,脑海里回想起那天晚上,嘴角略带笑意的红唇女人。 如果刘彩霞是个老太太,那当晚来找我当戏服的女人是谁? 是我看错了,还是那晚跟我交易的根本就不是人?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身上已经出了不少冷汗。 一旁的大姐还在叨叨絮絮的说着,刘彩霞的家庭情况。 我怕错过什么关键的信息,只能抛开其他的思绪,专心的听着大姐介绍。 按大姐的说法,刘彩霞家是有钱又出名的地主! 刘家落魄后,刘彩霞迷上了打牌赌钱,最后把仅存的家底也赔在了赌桌上。 好在她儿子以前藏了张房产证,一家人才不至于沦落街头。 后来城中村改造,老刘家凭着那张房产证翻了身。 今天刘彩霞的四个子女在村口闹这出,就是了城中村的回迁房! 热心大姐说,当初刘彩霞一家和开发商签合同时,只要了房子。 可现在开发商盖的回迁房,成了烂尾楼,还拖欠了回迁款。 姐弟四个没钱,这才来村口闹事。 “这刘彩霞真不是人啊,都不给后人留活路!” 大姐听完我的吐槽,冷笑了一声说: “呵,刘家的四个儿女,吃喝嫖赌一个占一样,留再多的金山银山都不够他们塞牙缝。” 没等我回复,大姐又说了一句: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弄清楚刘彩霞的事情后,就往人群外挤。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问了大姐,刘彩霞祖上有没有出过梨园子弟。 大姐的回答是,她家祖上三代都是地主。 往回挤时,我重新整理了一遍刘彩霞和戏服的事。 首先,刘彩霞当戏服八成是为了上赌桌。 其次,这戏服肯定不是她家祖传的。 毕竟旧时候对戏子的评价不是很好,一个地主世家不可能让戏子进门。 最后,刘彩霞一死,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 看来我还是得儿想办法,找那个买木箱的老头。 我刚从人群中挤出来,脚却猛然疼了起来! 紧接着就出现了之前在殡仪馆里一样的情况,有人拽了一下我的脚跟! 当即我就站在原地不敢在动,却又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天早上找我问珍珠的小女孩! 她现在正站在路对面的树下,一双眼睛在树荫下亮的出奇。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正在看着我。 当下的情况,我既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往后退。 只能惊恐的站在原地,生怕稍不慎又惹上什么麻烦。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站到太阳落山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随后那人叫了我的名字: “张期。” 我之前听老人讲过,拍肩膀叫你名字的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脏东西。 因为人的左右两肩和头顶,有普通人的看不见的火,俗称三把火。 脏东西怕三把火,所以叫你名字前,会先拍你一下。 等你一回头,被拍到的火就会熄灭,之后脏东西就会缠上你! 想到这儿,我整个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惊慌间我感觉自己另外一边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张期……” 那声音幽幽凄凄,听着…就像是在催命一样。 第8章 供香火 那声音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随后,我听见它无奈的说了一句: “你不是聋了?” 这绝对不是脏东西会说的话! “聋你大爷!” 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脏东西后,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一转身就看见,王喆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 我冷下脸来,没好气的说到: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王喆没接我的话,反而说了一句让我对他有所改观的话。 “你刚撞见脏东西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肯定,好像知道我刚才经历过什么一样。 说不定这个王喆,还真是奶奶说的大师! 这么一想,刚才被拍肩膀吓到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 我和王喆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得知他来刘家村是为了找阴债的线索。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刘家村有线索,但见着这小子真在出力帮我,就觉得这人可以当朋友。 我妈的这件事,起初我并不打算拉外人下水,可眼下这情形我只能向王喆求助。 要是能找到那个买木箱的老爷子,或许就能知道阴债的问题所在,毕竟他是仅剩的一条线索了。 “你认识一个穿西装的老头吗?” 刚问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可这是老爷子身上我唯一记得的特征。 王喆皱起眉毛,斜眼扫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回答到: “我认识七八个穿西装老头。” 意识到这老爷子只能我自己想办法找后,我告别了王喆打算先回当铺看看。 走的时候我又瞄了一眼马路对面,站在树下的小女孩已经凭空消失。 回想起小女孩第一次出现的情况,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欠阴债的原因就在戏服上,这是肯定的,可是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戏服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那件戏服到我手里后,先是出现有腥臭味的水痕,然后我就开始做噩梦。 梦里除了那个唱戏的女人,还有我爸留给我的木箱…… 对啊!戏服放在木箱里的时候,没出现任何情况! 也就是说,那个木箱是压制脏东西的关键。 只要找到老爷子再将木箱买回来,应该就能解决事情! 做好打算后,我就赶回了当铺。 还没到门口,我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老头正背着手站在门口! 他是那天买木箱的老爷子! 一见到老爷头我几乎是冲过去的,刚到他面前,老爷子就黑着张脸语气不善的对我说: “小子!你这次坏的规矩,可是差点把我害死啊!” “您……” 老爷子这一句话堵的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一直以为他知道戏服有问题,但现在他说“我害死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上次刚认识老爷子他就教训我不懂礼数,现在我又要把木箱买回来。 所以我决定,先做好他在意的礼数。 “晚辈无知,上次见前辈多有得罪,请您别和晚辈一般见识。” 这套说辞还是我以前从别人哪儿听来的,没想我有一天也会用上这种文绉绉,假惺惺的话语。 “小兔崽子!我这次还非要跟你计较!把店门打开!” 老爷子并没有像寻常长辈那样,做出大度、理解的样子,反而又将我呵斥了一通。 想着一会儿要把木箱买回来不能得罪他,我只能老老实实打开店门。 刚一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是之前在戏服闻见的味道! 我心里一惊,正要进门查看情况,就被老爷子一把拉住了手臂。 “你把店门全打开,好好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此时当铺里有些雾蒙蒙的感觉。 将当铺门全部拉开之后,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景象倒是不恐怖,整个当铺里除了香灰什么都没有。 放在楼梯口的香炉,已经打翻在地。 香灰撒得到处都是,在阳光照射下能清楚看到浮动的灰尘。 令我后怕的是香灰上的黑色脚印,那脚印很小。 脚跟对着门,脚尖墙对着墙,像是一个人站在墙边面壁思过时留下的脚印。 那个脚印的上方,正好是悬空钉在墙上的供桌。 这样的小脚印几乎布满了整的当铺,就连柜台上都有。 但只有供桌下面的脚印是黑色,其他的脚印都是灰色。 “看清楚了吗?” 老爷子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语气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可试、不可犯,你既然想干这行,就不该犯这些忌讳!” 听我老爷子的话,我似乎猜到了自己欠阴债的原因。 我是因为犯了忌讳,所以才惹上的脏东西。 之后又欠了脏东西的阴债,这才导致我妈的遗体出现移尸的情况! 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语气里有点感叹我烂泥扶不上墙的意思。 “唉,进去吧!” 从老爷子刚才警告我的那番话中,我猜测他在当铺这行里,应该有很老的资历。 听见老爷子的吩咐,我也没多想,听话的就往店里走。 可脚刚迈进去,膝盖上就传来一阵刺痛,我疼的直接跪了下去! 而身后的老爷子却像是早就料一样,他从我身旁走过去的时候,还不咸不淡的交代了一句: “好好跪着啊!” 可能他这话里有什么常理解释不通的东西,总之他说完这句后,我的膝盖明显疼的更厉害了! 我忍着疼咬牙跪在地上,看见老爷子走向了香炉。 他先是将香炉扶了起来,随后也在地上跪下。 老爷子将地上的香灰用手一点一点的拢做一堆,又磕了两头,才转头叫我过去扶他。 他叫我的时候,我的膝盖还是疼的厉害,但老爷子那种“你不扶试试”的眼神我又有点怕。 最后,我只能将后槽牙咬的发酸,才用手撑着大腿站了起来! 我艰难的走到老爷子身边伸手扶他,他却像是故意的一样,半个身子都往我这边压过来。 将老爷子扶起来之后,我已经疼的满头大汗。 可他非但没感谢我,还说了差点把我气死的话: “没事去医院看看吧,一个大小伙这么虚可不好。” 大约是看我疼的还不够可怜,老爷子又吩咐我: “去拿三柱清香过来敬上。” 说不定敬上香就好了! 我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拼了命的要去进柜台拿香。 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耳边就传来了殡仪馆里的那个声音! 第9章 线索 “嗒!嗒!嗒!” 听见那个声音后,我就惊恐的愣在了原地,一时连膝盖上的疼都忘了! 身后的老爷子似乎也听到柜台里声音,我愣在原地后,就听见他用一种讽刺的语气对我说: “怎么?不光身体虚,胆子还小?”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忽然意识到: 他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刚想转过头问老爷子,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戏服的事情,就听见他用满是警告的语气对我说: “去拿香!” 没办法,我只能忍着膝盖上的疼,和心里的恐惧上了楼梯。 就在我打开柜台门的一瞬间,一股腥臭味直冲鼻腔,紧接着那个声音突然消失了。 我鼓足勇气,干脆一把推开了柜台的门。 然而柜台里除了那件鲜红的戏服,什么都没有。 之前为了赶去医院看我妈,就没来得及收拾。 看着地上那件的戏服,我心里一阵后怕。 可要拿香就必须经过戏服旁边,我虽然怕,但考虑到现在是白天,脏东西不会出现,就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走到戏服旁边时,我看见整件戏服上都布满了之前出现的“水痕”。 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柜台里刚发生过什么命案,把血溅在了戏服上一样! 鲜红的戏服上,那些珍珠被衬的格外漂亮。 即使现在当铺的光线不是太好,可珍珠依然给人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奇怪的是当初刘彩霞来当铺时,我对这些珍珠并没有这种感觉。 而戏服的颜色似乎也比之前红了,好像自从刘彩霞死后,戏服就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就像是游戏升级后,得到的附加技能一样。 想到这儿,我在看那戏服,只觉得毛骨悚然,便赶紧拿了香往柜台外走。 刚一出柜台,我鼻尖的那股腥气味就淡了许多。 下了楼梯之后,那腥气味几乎都没了。 想起那个像是在面壁思过的脚印,我似乎明白了这腥气味消失的原因。 应该是当铺里供奉着的财神爷,压制住了这件邪性的戏服。 看着那些几乎布满整个当铺的小脚印,我都能想象出件戏服在店里干了些什么。 还好我昨晚没回当铺,否则我恐怕就不是做个噩梦这么简单了。 不过,因为我昨晚没回来,所以今早也就没给财神爷上香。 对啊!我没上香! 看来我膝盖疼,和没上香这事儿有关系! “上完香,好好磕几个头。” 听到老爷子说的这句话,我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猜测。 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后,我膝盖上的疼痛果然减轻了不少,只是脚后跟又有些刺痛。 老爷子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虽然还是板着脸,可语气明显好了不少。 “脚疼就用香灰擦擦。” 一听他语气有所好转,我立马将憋在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老爷子,你是不是知道这戏服有问题。” “我不仅知道,还差点被你害死!” 老爷子将我一顿数落后,终于说出了我这段时间接连遇到怪事儿的原因。 其实不止戏服有问题,自从我让那个女人进当铺大门的时候,就已经犯了忌讳。 想起那天晚上踮着脚走出大门的女人,我此时已经明白犯忌讳的后果。 晚上开门做生意,会遇到阴人。 而那个女人就是阴人! 《典当》上写过,和阴人做生意,交易的不是钱财,是命! 仔细一想,我目前遇到这些事情,要是没有点运气可不要把自己的命赔上。 可是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刘彩霞,或者说,刘彩霞到底是不是个老太太? 如果是,我那是不是连第二条忌讳也犯了?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老爷子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语气轻松地说: “犯忌讳倒是不怕,反正承担后果的只会是犯忌讳的人,不会牵扯到别人。” 他说完这话,就将目光转向了我,随后皱起眉头,继续说: “可你不该把红物转手给我。” 红物,是当铺这行里的密语,我之前在《典当》上看过,指的是沾过人血的东西。 这类东西普遍底子不干净,还有些邪性,在民间也叫脏东西。 是货真价实的脏东西,并不是邪祟的代称。 传说这类脏东西的晦气,会招来其他邪祟凶煞,导致家宅不宁,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听老爷子这话,难道我爸留给我的木箱是红物?! 没等我想清楚木箱的事情,老爷子就叹了一口气,说: “唉,犯忌讳就算了,第一次做生意卖红物也能理解,可为什么我交代你的事不做?” 老爷子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帮我把戏服叠好后,还交代我要用锁,锁好存放当物的柜子! 老爷子说完就解开自己的衣领,只见他的脖子上赫然印着两道青紫色的痕迹! 我看着那两道痕迹,猛然想起刘彩霞的死法! 他看了我一眼,随后一边拢起衣领,一边无奈的说: “如果那天你按照我教的办法处理戏服,也就没这些事,但现在我的办法已经不管用了。” 听完老爷子这句话,我似乎也明白了刘彩霞的死因。 刘彩霞的死八成和戏服有关系! 我回过神来,看着老爷子埋怨的表情,赶紧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 “只要用您买走的木箱,把戏服装进回去,就能镇住!” “我今早起来的时候,木箱就不见了。” 他这话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我好不容易找到问题的所在,也找到了解决办法,这会儿却告诉我办法用不了! “木箱的问题可以明天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弄清戏服的来历。” 老爷子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我顺势将这两天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以及在刘家村调查到的事,都告诉了老爷子。 他听完我讲的事情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十分肯定的告诉我: “这件戏服是刘彩霞偷的。” 我起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但跟着这个结论分析了一会后,我发现老爷子说的对。 这戏服,只能是刘彩霞偷的! 第10章 办法 刘彩霞嗜赌如命,家里的钱早就败的精光。 她的四个子女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不可能给她钱。 那她的经济来源,只能是一些不光彩路途。 而偷杀抢掠这些路径里,显然‘偷’更符合刘彩霞的年纪。 试想一下,一个五六十岁每天都要赌两把,才睡得着的老太太。 白天睡觉晚上就去赌桌上玩几把,夜里回家的路上,刚好可以顺点什么东西。 便宜的东西买了当早点,贵的就留到晚上,又够赌一把! 这么一理,我猛然想起那天热心大姐说的话: “刘彩霞在棋牌室的时候还还好的,第二天就死了。” 和我做笔录时了解到的信息一联系,我突然反应过来: 刘彩霞应该是当了戏服之后,就跑去赌钱了。 弄清楚戏服的来历后,老爷子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眯起眼睛,看着柜台上的戏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老爷子将目光转向了我: “你在把你做的梦讲一遍。” 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可能是因为我没说明白,他又让我说了一遍。 我说到一半时候,他突然打断我,问: “你梦里的木箱上,有没有颗朱砂?”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我还是仔细回想了一遍梦境,才回答老爷子: “没有。” 老爷子听了我的回答后,就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 “那个女人唱的戏你还记吗?” 我摇了摇头。 之后老爷子也没在问我,他告诉我镇压戏服的办法后,就表示要去查木箱的下落。 毕竟那是镇住戏服的关键! 大约是担心我像之前一样,不听他的交代,老爷子都走到门口了,又转过身对我说: “这货是你接的,忌讳也是你自己犯的,所以只能你自己动手,绝不能假手于人!” 我点头答应之后,他才背着手走远。 老爷子一走,我也不敢在当铺里呆着。 一想到他脖子上两条青紫的痕迹,我就脖子发凉。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凡是接手过戏服的人,脖子上都会出现掐痕。 刘彩霞是第一个,他的尸体上确实也出现了掐痕。 但我作为第二个人,脖子上并出现痕迹,反而老爷子有。 我虽然不清楚自己脖子上为什么没有掐痕,但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保护我。 之前我被黑影堵路,情急之下从它身体里穿了过去却毫发无伤。 而且楼梯到当铺门口的距离并不短,就算我跑得再快,黑影也不可能追不上。 或者说,如果黑影要抓我,那在我穿过它身体的时候,它完全可以一把拉住我。 后来我冲到门口时,被拉了一下脚后跟,这也不太对劲。 假设黑影从我身后追上来,并且要抓我。 那也应该是拉手臂,或者直接抓住我的脚腕,而不是脚后跟! 联想起我到殡仪馆后,从鞋子里掉出来的珍珠。 我猜测那天拉我脚跟的,应该是戏服。 至于它为什么要拉的我脚跟,我想应该是那时它已经被黑影抓住。 拉我的那一下,就是为了让我把珍珠带去我妈身边! 我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往木材厂赶。 老爷子走之前告诉我,要想重新镇住戏服就得先找一块桃木。 用桃木做一个掌心大小的印章,还必须赶在下午四点以前做好,做好之后还要找一只黑狗。 我到木材市场时,正好赶上中午的饭点。 许多木匠师傅都去吃午饭了,好不容易找到两个正在吃饭的师傅,人家还不零买。 他们说这些木材都是直接和家具厂合作。 因为数量都是订好,所以没办法只买一块,或者一根木材给我。 但这家木材厂是整个景南唯一一家,除了这儿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哪儿有桃树。 来之前我还想着,要是路上有桃树的话,就随便折一枝,刚好也能节约一些时间。 可看了一路,实在是没找到满足条件的桃树。 我正焦虑上哪去找桃木,就闻到了一股花香,转头一看就发现木材厂里,有一颗开满粉色花朵的桃树。 远远看去那桃树的枝干,正好是适合刻印章! 我立马折返回去,找木匠师傅问: “可不可以卖一支桃枝给我。” 那师傅倒是爽快,直接让我自己过去折。 我走到那棵桃树下的时候,才发现这棵树的每个树枝上都系着一小截黑绸子。 这些绸子很细,还系在树尖,不走近看很难发现。 眼看时间有些来不及,我也没多想直接掰了一截合适的树枝,准备在木材厂里把印章做好。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节约时间,也方便我借雕刻的工具。 我找了一个还没开始做工的师傅,付了他三百块钱,又借了些工具,打算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做印章。 找来找去,最后还是决定回桃树下。 这里相对安静一些,也不会叨扰到别的师傅做工。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第二次走到桃树下时,我只觉得有些冷。 搓了搓肩膀,我果断坐在桃树下开始削桃木。 因为我是第一次干木工的活计,之前也没学过,就想着只要把桃木削成掌心大小的圆木块。 然后在木块上刻出‘死当不出’的字样。 桃木章,这个镇阴材料,就算准备好了。 这个想法虽然简单,但实际操作实在困难,有好几次我差点把自己的指头削掉。 一番努力之下,我终于在三点半完成了印章。 接下来只需要买条黑狗,再将刻好的印章放进狗血里,浸泡到晚上十二点。 十二点零一时将沾满狗血的印章,盖在叠好的戏服上,就能镇住戏服! 印章刻好后我就回了当铺,路上顺便买了第二件材料。 因为不会杀狗,所以我是买了狗之后,请人帮我宰好。 我抬着一碗黑狗血,站在当铺门口的时候,刚好是四点整。 将印章丢进盛着狗血的碗里后,我还特意调了两个闹钟十二点的闹钟,防止自己错过时间耽误事儿。 现在只需要等到十二点,将戏服叠好盖上桃木章就可以了! 第11章 熟悉 老爷子走的时候并没说,这桃木章要放在哪里泡。 这倒不是我没主见,毕竟,这木章可是镇邪的关键物,哪能随便乱放! 可当铺的陈设,就只有柜台和屏风,放屏风上肯定不可能,放柜台上似乎也不太方便。 一来,可能会影响我做生意。 试想一下,当户刚进门就看见一个瓷碗放在柜台上。 懂行的觉得我家当铺门槛低,什么都收上来就找我抬当价。 不懂行的以为这破碗是宝贝,想着我家门槛高当价给的低,抱着好货就去别家当。 最后弄得,这生意我里外都不好做。 二来,我实在不想进柜台,和一件会杀人的戏服呆一块儿。 深思熟虑一番后,我决定放在香炉旁边。 哪里是供香火的地方,虽然得放在地上,但整个当铺里没有比这儿更合适的地方了。 把碗放在香炉旁后,我想着把血腥的东西放在供奉香火的地方,多少有点对财神爷不敬的意思,就打算上几炷香表达一下自己歉意。 还好早上老爷子让拿香的时候,我拿出来的多,这会儿就不用在进柜台。 上完香后,我又磕了三个头。 从我弄清楚脚后跟的淤青来历后,我对店里供奉的财神爷多了不少敬意。 尽管不确定那个保护我的东西,是不是财神爷。 但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我也明白了对事物保持敬畏之心的重要性。 想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敬畏当铺的规矩、忌讳,抱着只想挣钱的心态收下了那件戏服,也不至于现在连柜台都不敢进! 磕完头后我一直起身子,就看见香炉里有一柱香比其他两柱烧得都慢。 其他两柱香都已经燃的有一小截香灰,而那柱香上却还是只有火星,没开始燃烧。 回想起之前,上香发生的诡异事情,眼下我并不敢掉以轻心。 要是因为香火出什么问题,得罪了财神爷导致我失去庇护。 那就难保证柜台里的戏服,不会冲出来要我小命! 我跪在地上,盯着三炷青香看了一会儿。 我惊奇的发现那炷燃的慢的香,居然在其他两炷香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又开始正常燃烧! 整个过程就像是,吃饭时要等长辈先动筷子,晚辈才能夹菜一样。 压下心中的疑惑,我又盯了一会儿。 见三炷香都在正常燃烧,我才放心的起身找了个凳子,在香炉附近坐下。 大概是因为财神爷的原因,从我回当铺开始柜台里就没传出过什么动静,和早上接连出问题的情况截然不同。 不过早上出现的珍珠掉落声,我一直没想明白。 假设刘彩霞的死因是戏服,那对应出现问题的应该是戏服本身才对。 就比如说,刘彩霞死后那戏服的颜色,明显比我第一次见时鲜艳了许多。 可是缺失的珍珠和水痕一,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个相互矛盾的问题,如果财神爷能保护我,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镇住戏服,非要等发生这么多事情后才出手?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怪了,我记得自己明明是靠着墙睡着的,这会儿怎么会有人从我身后,拍我肩膀? 疑惑间,我似乎听见了我妈的声音,她在喊我的名字。 “张期……张期……” 那声音很小,说是蚊子的声音也不过分,但我还是能辨认出来,那是我妈的声音。 声音断断续续地在我耳边响起,像是很急切的要告诉我什么,但我却怎么都听不清。 而我妈的声音也明显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切,甚至带上了哭腔。 “呜呜呜……张期……期啊……” 听着她哭我心里也不好受,没能赶上和她见最后一面,我心里本来就难受。 这会儿好不容易梦见我妈,却听见她在哭。 我听得心里实在难受,喊了一声就转过头去: “妈!” 可我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我听见我妈的声音弱弱地说了一句: “逃……” 那声音很弱,像是一个人临终用最后一口气,挤出来的话一样。 我不确定她到底问了什么,只能又问了一句: “妈,你说什么?” 就在我以为我妈又要小声跟我说话时,她突然一声叫了起来! “逃!”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的环境就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刚才还被那个尖叫声吓到的我,很快被眼前的景象抚平了恐惧感。 冥冥之中,我似乎察觉到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但只是一瞬间那种错觉就消失了。 我耳边又出现了我妈轻声细语的声音: “回家……家……” 听着那个声音,看着眼前的环境,我真的觉的自己回到了家里。 看着和我家一模一样的家具陈设,我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仿佛前段时间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场梦。 梦里我爸走了,我妈病了,好不容易继承一家当铺,还犯了忌讳被脏东西缠上!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脖子上凉凉的,这种感觉很熟悉,似乎以前就有过这种感受。 “屋顶漏水了?” 我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 怪了,这话我似乎说过,接下来我还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像是我预判了自己的行动一样,我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天花板,却在房间角落里看见了我妈。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站在哪儿,身后的影子被灯光拉的好长,都顶到了屋顶上。 看见她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想往后退,可刚一动,她就看着我笑了起来。 随后一边笑一边往我这边走过来。 她走的有些快,走路姿势也很奇怪,像是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高跟鞋一样。 她笑的很温柔,我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记忆里我妈似乎一直都是嫌弃我样子。 我刚想到这儿,我妈的样子就突然变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我看的真真切切,那一瞬间她变得很瘦,颧骨突出,眼窝深陷。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突然恶狠狠地盯着我咧嘴一笑,发出了一声怪笑。 “嘿嘿嘿!” 我被着诡异的一幕,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头就“嘭”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光听那声音我都觉得疼。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只是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第12章 押印 我下意识的抬手揉了眼睛,在睁眼时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看着眼前熟悉环境,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眼前的景象还是我家,我正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的手机上显示着游戏的界面。 回想起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我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白天不起,晚上不睡!一天就知道抱着那个破手机玩!” 我回过头看见我妈,她骂骂咧咧地站在餐桌前,系着条花布围裙,手里还端着一盘菜。 “还不过来吃饭?!要我喂你是吧!” 我妈又吼了我一声,那表情像是我再不过去吃饭,她就要冲过来砸我手机一样! 我立马起身走到餐桌前,正打算跟我妈说自己刚才做的梦,她就夹了块红烧肉在我碗里。 她从来不会给我夹菜,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疑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就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我正疑惑,我妈就变了脸色,语气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赶紧吃!” 回想起小时候被我妈暴揍的情形,我立马抬起碗开始往嘴里扒饭! 可咽了一口饭,喉咙就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我刚要把嘴里东西都吐出来,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是我妈的手,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旁,一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我脖子! 此时,我妈正面目狰狞地瞪着我,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见自己的仇人一样。 她要掐死我! 虽然没弄清楚情况,但我还是拼命挣扎起来! 可不管怎么挣扎,她都死死地掐着我。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叮铃铃!” 是我闹铃声,可是我现在并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为什么会在耳边听到?! “叮铃铃!” 闹铃声第二次响起来的时候,我妈的脸开始像老旧的墙皮一样,一点一点脱落。 和她的脸一样发生变化的,还有之前出现涟漪的背景。 原本熟悉的家,逐渐变成了老当铺的陈设! 我应该在当铺里才对! 那个闹钟声,分明是我泡好桃木章后设置的,我是怕错过镇戏服的时间! 我惊醒过来时,发现我正掐着自己的脖子。 我慌忙松开手,可那种窒息感并未缓解,而喉咙里明显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扣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突然跳出来这个念头。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绳索一样,我慌忙用手去扣自己的嗓子眼。 “呕!” 干呕过后,空气重新涌向肺部,我还没来得及猛吸几口,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而那个被我咳出来的东西,掉在地上后还弹了几下。 眼看那东西就要滚远,我忍着喉咙和肺部的难受,一把按住那颗东西。 因为濒死感带来的生理反应,所以此时我眼中蓄满了泪水,加上正忙着咳嗽,我实在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 但用手触碰到后,我十分确定那是一颗珍珠! 我又跪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想着老爷子交代的时间,心里一阵不安。 刚才耽误了那么久,十二点零一肯定是过了,眼下也不知道,这桃木章镇邪的办法还管不管用? 可不管怎么样,这章都已经准备好了,总要试一试! 我赶忙起身跑到香炉旁,直接用手从黑狗血里捞出了桃木章,拿着木章就往柜台里奔。 老爷子走之前告诉我了一句话: “脏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怕它,它就越要找你。” 这话听起来挺有道理,可别说做,就是装我都有些吃力。 但没办法,这个桃木章压邪祟是最后的解决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一把推开了柜台的门。 打开门之前,我想到了许多恐怖的场面,甚至连硬刚和逃跑的方案都想好了。 可门打开之后,我只看见了和原先一样,散落在地上的戏服。 我快步朝戏服走去,随后一手提起戏服的衣领将甩其在柜台上。 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时我只觉得这戏服似乎没之前那么重了。 将戏服在柜台上铺平之后,我按照老爷子之前教的方法:把戏服的下摆往里折好,又把两只手袖交叠在戏服领口的领口处。 老爷子说这叫,以形压形。 他教我的这种折衣服的方法,就是把戏服的腿脚处、手腕处压住,就像古时候的犯人要带上枷锁和脚铐一样。 叠好戏服后,我抬起头冲柜台外高喝到: “当货脏手!活当不留!死当不出!” 之所以要喊这话,倒不是因为这是什么咒语,只是旧时候当铺的生意最少是由三个人来做。 这么一喊,主要是为了告诉当铺里的其他人,这东西有问题。 如果是活当,那临近当期时,就要去提醒当户按时赎当,避免以后出问题引发矛盾。 如果是死当,目的就是告诉其他两个人,不要在把东西转卖出去。 虽然我店里现在没人,但还是要做个样子。 我话音一落,便拿起一旁的木章,重重盖在戏服上。 刹那间,戏服上的血痕像是在水中扩散开来的墨水一样! 整件戏服都由先前的鲜红色,变成了近似血痕的枣红色,而血痕也渐渐转变成了黑色。 看着眼前老旧,粗糙,满是污点的戏服,我莫名的肯定,这才戏服本来的样子。 至于之前我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件,连两万块都不值的戏服,看成完好无损的古董,我也说不出原因。 哦,对了,我之前看这戏服值钱,是因为上面镶的珍珠! 想到珍珠,我定睛往戏服的云肩看去,却发现那些珍珠依旧熠熠生辉。 和老旧的戏服一对比,我只觉得这件破戏服,拉低了珍珠的价值。 确认这些珍珠都没什么问题后,我把刚从喉咙里咳出的珍珠拿了出来。 毫无疑问,我手里的这颗珍珠就是云肩上空缺的其中一颗。 毕竟这种成色、大小九成相似的珍珠,不是哪儿都能遇到的。 看来,刘彩霞的死因和这珍珠脱不了干系! 一瞬间我脑海中回响起了,之前在派出所做笔录时听见的话。 “也不知道那人是造了什么孽,像是被活活被掐死的一样!” 我立马拿起手机,果然从黑屏的屏幕上看见自己的脖子上有两道痕迹! 刚才的梦里我看我妈掐着我的脖子,可醒来后,我清楚的记得我周围并没有任何人! 而那个掐着我脖子的人,不是我妈,也不可能是戏服,是我自己! “原来刘彩霞是因为陷入了梦境,又误吞了珍珠,这又掐又噎不死才怪!” 我震惊的囔囔自语到。 可是为什么会陷入梦境? 要是没有那个梦境,被噎住之后肯定会想办法自救,不可能干出这种掐自己脖子,加速死亡的事儿! 而且如果不找出原因,只要这戏服在当铺一天,我就害怕一天。 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刚才的经历后,我把原因放在了戏服的腥臭味上。 估计是因为戏服被镇住的原因,现在那血腥味,已经淡了不少。 不管这戏服的问题出在哪儿,只要这玩意儿不放在当铺里怎么都行! 干脆把这戏服烧了,一了百了! 第13章 赚钱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太阳还有一会儿才落山。 趁着还有太阳,那脏东西不敢出来,我得赶紧把这玩意儿烧了,免得之后又闹出什么事儿! 一想到这戏服烧了之后,我就可以睡个好觉,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我抱着戏服走到门口,找了一个刚好晒得到太阳的角落,才将戏服放下。 之前在当铺里看这戏服,我只觉得它的颜色没有之前那么艳丽。 但此刻在阳光下再看,我才发现这戏服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又旧又破。 我在戏服旁蹲下,刚打着打火机准备点火,就听见身后有人问: “你这戏服多少钱?” 经历过梦境中的恐吓过后,我现在十分反感有人在我身后说话。 但想到现在大白青天的,应该不会遇上什么怪事儿,就张口答了一句: “不买!” 说完我就要把火苗往戏服上引火。 谁料我的手要刚伸过去,就被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拉住了手腕! 我心里一惊,刚想骂脏话,那人又出声问到: “我出十万买这件戏服!” 感受我的手腕上那只手的温度后,我心里总算平静了一点儿,还好,是个人! 稳住自己的心态后,我侧过头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太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戏服。 老太太似乎看入迷,她说话的时候都还在盯着那戏服。 “或者你开个价?” 她说的明明是一句询问的话,但我却没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可以商量的意思。 我皱起眉头,抽回自己的手,顺势将地上的戏服捡起,抱回自己怀里。 “老太太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戏服……” 我话还没说完,那老太太就打断了我的话说到: “这戏服是脏东西,死当不出对吧?” 她应该是刚才看见戏服上印的章。 这样推断后,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嚯!这老太太眼神挺好啊! 不过听老太太说出戏服有问题之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既然都知道这戏服是脏东西,还要出高价买回去,不是有病,就是有本事! 我不着痕迹地把老太太打量一番后,排除了前者。 毕竟一个有病的老太太不会挎个名牌包。 眼前的这个老太太,有着一头烫卷的白色短发,带着一副遇紫外线变色的眼镜,手上提着的名牌包上还系了一块儿丝巾。 这老太太就差把‘不缺钱’三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我心里明白老太太的身价后不解地出声问到: “您既然知道这戏服是脏东西,怎么还要买呢?” 老太太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脸认真的问我: “你是景南本地人吗?” “是啊。”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老太太露出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表情,鄙夷。 “景南花魁戏的传说,没听说过?” “没。” 看见老太太的表情后,我压根不想在多和她说一个字。 我这年纪,知识阅历本来就浅薄,虽然我知识轻薄的有些过头,当我也是成心请教! 这老太太不告诉我就算了,还鄙视我! 我抱着戏服就准备转身进屋,打算先避开老太太,一会再出来烧。 毕竟这老太太看戏服的眼神实在太热切,万一一会她直接上手抢就麻烦了。 我正要转身,老太太就一把拉住了我,她语气十分坚定地对我说: “怎么跟你说吧,这戏服我是买定了,多少钱你开个价!” “不是我不卖……” “二十万!” “这东西晦……” “四十万!” 听见这个数字我犹豫了一下。 倒不是我贪财,只是这老太太明显是打定主意,要用钱砸死我。 想起之前犯忌讳惹下的麻烦事儿,我忍不住有些犹豫。 这老太太也是个人精,见我不再搭话后,可能猜到了我的犹豫。 她立马就开始,向我展示“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八十万,你把戏服卖给我,我保证不动这戏服上的镇印!” 嚯!这老太太是个行家啊!还知道镇印是什么! 想当初老爷子告诉我镇印时,我还以为镇印,就是印章盖在戏服上的印子。 直到刚才将戏服镇住后,我才反应过来镇印指的是整个过程,包括戏服的折叠方式。 现在这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说,她把戏服买回家后,并不会将戏服打开,不会破坏镇印。 老实说,这玩儿烧了挺可惜的。 毕竟这件戏服在破旧,也改变不了它是古董的事实!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和老太太做生意后,干脆将实话说了出来: “老太太我可跟您说好了,这脏东西之前是害死过人的,您确定要收吗?” 老太太听完我的话,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甚至还笑了笑: “你只要敢卖,我就敢收!” 行,反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和我无关。 只要钱到手,这个烫手山芋,谁爱接谁接,趁早送出去。 我开好货票写上了价格,按照规矩,我在货票上写的是“八十块”。 我把货票递给老太太: “您是柜上结清,还是……” “柜上结清,你刷卡吧。” 老太太递过来五六张银行卡,我刷卡刷的手酸,但心里却是高兴的不行。 将银行卡都还给老太太后,我赔着笑脸,将戏服递了过去。 老太太接过戏服后,目光就像黏在了戏服上一样,连路都不怎么看转身就走了。 看着老太太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才发现,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转过身将当铺门锁好,一边庆幸自己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一边看着手机里的八十万傻笑。 要是我妈知道我能赚这么多钱,肯定比我还高兴! 想起我妈,我就想了我妈遗体的事儿。 王喆那边没给我什么消息,老爷子走之前也没留下联系方式。 眼看戏服现在都已经镇住,我妈的消息却一点头绪没有。 按理说,戏服就是害我妈遗体被偷的主要原因。 现在戏服已经被镇住,我妈的遗体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接下来,只需要在五天内找到我妈的遗体,这件戏服惹出的麻烦事儿,就算解决完了! 可是我妈的遗体会去哪儿? 如果五天内找不到,我又该怎么办? 第14章 半夜 我低着头一边想着戏服的事儿,一边往柜台里走去。 一路上看着滴的到处都是血迹,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得把卫生打扫完,才能睡个好觉。 戏服留下的血腥味,和从香炉旁一直滴到柜台里的狗血,让整个当铺看起来,像案发现场一样! 不知道人恐怕会以为,我已经死这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感叹生意不好做时,发现这血腥味和之前比起来,似乎淡了不少。 而且这戏服上的腥臭和黑狗血腥味,好像还有些不同。 可具体不同在哪儿,我说不太明白。 但黑狗血的味道,明显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臭味! 把当铺收拾干净后,我跪在香炉前用手沾了些香灰揉自己的脚腕。 之前被戏服拽青的脚后跟,不知道什么原因。 淤青不仅没散,反而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就扩散到了脚腕上。 虽然摸上去不疼也不肿,但是看上去,还是有些令人后怕。 我用香灰擦完脚后跟,干脆又沾了些,抹了抹自己脖子上的掐痕。 和脚上的淤青不同,脖子上的淤青一沾到香灰,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忍着疼,尽量把脖子上的香灰都涂上了香灰。 涂好香灰后,我正准备关灯睡觉,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像是敲门的声音! “砰!砰!砰!” 我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个声音很急促,像是一个遇到危险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求救机会,拼命敲门求救的感觉。 听到声音时,我就赶紧跑过去开门了。 这附近的店铺不多,又是老街,万一真是谁遇上事儿需要帮忙,我也不能不管啊! 再说要真在我当铺门口发生点什么案件,我还怎么做生意?! 想到这儿,我开门锁的手,不由得有些出汗。 因为之前店门是被我锁上的,加上老当铺的木门很旧,所以想要立马打开还是有些吃力的。 在我开锁的整个期间,外面的声音就没停过。 可在我拉开门当铺大门的一瞬间,那声音居然消失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我愣了几秒,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一阵穿堂风卷着几片树叶迎面朝我扑来过来! 但也只是一阵风,那几片被卷起的树叶,最后落在了当铺的门槛前。 或许刚才那个声音,是风吹在门上发出的声音。 我胡乱扯了个理由安慰自己一通后,将门重新锁好,便折返身进屋准备睡觉。 睡前我还特意调了一个闹钟,方便自己明早准时开当铺。 果然当铺里没了戏服这样的脏东西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感觉自己就这样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分钟,耳边就响起门在晃动的声音。 “嘎吱——嘎吱——” 当铺的木门很老旧,但意外的耐用,只是每次门没关严实,就会发出这种刺耳的声音。 迷迷糊糊间我这样想到: 可能是刚才锁门的时候没关好。 听着刺耳的声音,我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头。 我想借此把那声音隔绝在被子外面,却发现这样做毫无作用。 最后,我被那嘎吱声烦得实在睡不着,才爬起来去重新锁门。 想着锁个门不用花太多的时间,我就没开灯径直走到了门口。 打开当铺的大门后,我发现是几片树叶卡在门缝里,才导致门没关严发出嘎吱声。 我把那几片卡住的树叶,从门缝里揪出来之后,又重新关了一遍。 确认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之后,才回了屋里。 从门口往屋里走的时候,我似乎踩到了一个滑滑的东西。 想着应该是刚才飘进来的树叶,我也没管那么多,走回屋里倒头就睡着了。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又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喵!!!” 先是一阵猫的惨叫声突然从当铺门口传来。 那猫叫的实在惨烈,像是挣扎中,活活被人打死了一样。 “咚……咚咚……” 随后又传来一阵清晰的敲门声,这声音和我第一次听见的不同。 我之所以这么确定那是敲门声,是因为他敲得很慢、很清晰,还没有节奏,一下重一下轻。 和之前被当铺门吵到睡不着的情况一样。 无论我用枕头还是被子捂住头,那个声音都能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 甚至更要命的是,那人敲了一会儿门之后,就开始“咔嚓……咔嚓……”的抓门。 像是老鼠啃食木材的声音一样,让人听得牙根发痒。 而且我还听见了当铺门晃动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门外,用指甲扣着门缝,来回拉扯木门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就安静了下来。 此时我已经睡意全无,紧张得满头大汗,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谁没事儿大晚上不睡觉,站在人门口扣门缝?! 听见门外彻底安静下来后,我第一反应就奔到当铺门口,把门锁上! 是的,刚才第二次关门的时候,我并没锁门! 我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冲到了当铺门口! 刚走到门口时,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整个当铺都像是冰库似的,冷的不像话。 此时,我正站在距离当铺大门只有一步远的地方,浑身发抖。 眼前,当铺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一条缝,因为刚才着急过来锁门,所以我没来得及开灯。 漆黑一片的当铺里,那束从门缝里照进来的灯光格外刺眼。 而我站在门口发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冷。 路灯从门外照进来的光,很明显被一个模糊的人影挡去了大半! 借着路灯的光,我能清晰地辨认出,那个人影的头和肩膀。 就像是一个人,正贴在当铺的门上,企图通过门缝往里窥探的感觉。 虽然我没看见自己猜想中的那只眼睛,但往里开的门和被挡住一半的光,明显告诉我: 有东西正趴在当铺的门上! 而我之所以确定,这个趴在门上的东西不是人,是因为我发现它没有呼吸!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里,我都没看见这个东西有一点呼吸的动作。 按理说,一个人如果将自己整个人的重心都放一个物体上,那这个人胸口的起伏,应该会比较明显。 可是现在,这个趴在门上的东西,不止没有呼吸的迹象,还一个劲儿地冒寒气。 距离它只有一步之遥的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寒意正从门缝里迎面钻进来。 第15章 传说 可我正对着的门缝,已经被这个影子堵得严严实实。 也就是说这股寒气,是从这个人影上散发出来的! 想起之前在当铺里遇到的黑影,我心里一阵后怕。 也是之前吃了亏,现在我并不敢乱动。 生怕稍微动一下,门口的东西就会像当时的黑影一样,朝我扑过来。 就这样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和那个人影僵持了十多分钟。 直到当铺里传来了闹铃的声音! 是我昨晚定好的闹钟响了,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 “嘎吱——” 闹钟一响,门口的人影就突然动了一下。 我以为它终于要离开了,但它却只是直起身子站在当铺门口。 人影直起身子后,我透过门缝,一袭辨认出那是一个老太太的人影。 随后那人影像是心有不甘似的,整个人僵直的朝门上撞来。 “砰!” 门又被它撞开了一些,现在的门缝足足有一掌宽! 我压根不敢往外看,心里的恐惧感在木门发出声响的时候,突然爆发了出来。 “你大爷的!” 我大叫一声,抬脚就往门缝上踹去! 这一踹就把门踹关上了! 门一关,我立马扑到门上,用身体压着门,手忙脚乱地把门锁了起来。 昨晚不敢踹门,主要是怕那脏东西冲进来! 现在马上就要天亮了,就算那东西冲进来,我也可以往外跑。 只要跑到有阳光的地方,我有救! 思考好自己的退路之后,我也冷静了下来,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然而,我趴在门上足足听了三四分钟,都没听见外面传来什么声音。 “可能是太阳出来,被吓跑了。” 我自言自语的说,谁知道我话音刚落,当铺门上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是那东西在抓门! 这东西到底是人是脏东西? 它难道不怕太阳?! 门外的东西像是感知到我的想法一样,猝不及防地发出了一声怪笑。 “呵呵!” 听着那个笑声,我瞬间毛骨悚然,心里忍不住害怕起来。 毕竟在我的认知里,这世上所有的脏东西都是怕阳光的,而现在都快天亮了它却还在门口! 昨天才送走那件戏服,今天又来一个不怕太阳的脏东西?! 我这是得罪那尊大佛了? 存心不想让我活是吧?! 我在心里一顿埋怨,将思维分散一些后,总算没之前那么害怕。 确认当铺门被锁得严严实实后,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要是门口的脏东西真不怕太阳,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要呆在当铺里?! 不应该啊,脏东西不怕太阳这事儿,我简直闻所未闻! 我坐在当铺门口,专心听着门外的动静,生怕那刺耳的声音一停,脏东西就会冲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怀疑自己要被脏东西困死在当铺里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兔崽子!开门!” 老爷子来了! 我心中一喜,顾不上门外的抓门声还没停,开了锁就一把拉开当铺的大门! 一开门一阵冷风就窜进了当铺,我瞬间被吹得一激灵。 看着空无一人的当铺门口,我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很蠢的事情。 昨晚那脏东西敲了一晚上的门,不就是想要我开门放它进来吗? 现在我主动把门打开…… “发什么愣!大清早店也不开,我还以为你死里面了!” 老爷子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一回头,看见老爷子拿着戏服,站在当铺门口的侧边。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尤其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欠了他一条人命似的。 让我更惊恐的是,他手里拿着的就是我昨天卖了“八十块”的戏服! 但戏服似乎被人清洗、修补过,不但上面的血痕消失了,就连那几处明显的破损都被人补好了。 要不是看见那些珍珠,我差点都认不出来这是那件邪乎的戏服。 老爷子将戏服朝我递了过来,语气不满地对我说: “这东西你怎么放在门口?还嫌惹得事儿不够多?” 我接过戏服,正要说昨晚的事,老爷子就背着手就自顾自地走进了店里。 我哪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进屋后老爷子拉过一张板凳,他刚坐下去就叹了口气,随后说到: “我本来以为这戏服就是件红物,谁知道来头这么大!” 随后,老爷子告诉我,他已经查到了戏服的来历。 “这件戏服可是七八十年前,搅得满城风雨的花魁戏戏服!” 老爷子说完这话,还有所忌惮地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戏服。 看见老爷子的眼神后,我对这个传说中的花魁戏更好奇了。 昨天买戏服的老太太就没告诉我,今天这老爷子又这么一说,我更是好奇! 何况,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景南人,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景南有什么花魁戏。 想到这儿,我迫不及待的问出了昨天老太太抛给我的问题: “您知道,景南花魁戏的传说吗?” 老爷子抬了下眉毛,抱起手来,一副要开始讲故事的模样。 “传说?半夜听见唱戏声这事儿?” 我压根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什么,但又不好告诉他,我自己也不清楚,就只能点了点头。 老爷子说,他还是小孩儿的时候,听自己爷爷讲过这个传说。 传说七八十年前,一到初秋整个景南城的每户人家,都会在半夜听到敲门声。 那敲门声会一直持续到早晨七八点,去开门门口永远都不会有人。 没过几天又有几户人家说,他们没听见敲门声,但是听见有个女人在自家门口唱戏。 这事儿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几户所有的住户都在半夜听过那声音。 不过这事儿也只吓人,除了睡不好之外,也没给住户们造成什么伤害。 但为了安抚民心,高层领导还是请了各地有名的大师来看。 而那些大师要么扭头就走,要么当晚一命呜呼,无一例外。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景南城都像座死城一样,没半点儿人烟气。 尽管这样一到初秋,那个敲门声,和唱戏声还是照常出现。 直到某一年,有人在景南的河里捞出一件花魁戏的戏服。 听说那戏服打捞起来后,敲门、唱戏声就消失了。 只是从那时起,景南城几乎每年都要发生三四起命案。 至于那件戏服,有人说它被卖去了外地,也有人说那戏服还留在景南城里。 “那戏服这么邪性?!” 听完老爷子的说的故事后,我脱口而出。 一件戏服就解决了各地大师赔上命,都解决不了的事儿,可见这戏服不普通。 老爷子轻笑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我手里的戏服。 “呵,邪乎的何止是戏服,这花魁戏才是重头戏!” 老爷子这话说的似乎别有用意,但我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明显感觉到自己手里戏服,有些发烫! 那种温度,就像从火堆里拿出来的木柴一样! 第16章 花魁戏 “嘶!” 我被烫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就把戏服丢到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隐约看见戏服上的水痕似乎又显现了出来。 “抽什么疯?赶紧捡起来叠好!” 老爷子一声呵斥让我从惊愣中回过神来,看着老爷子疑惑的表情,我赶紧将戏服烫手的事说了出来。 “戏服刚刚在发烫。” “赶紧叠起来!” 老爷子没有质疑我说的话,只是催促我赶紧把散开在地上的戏服叠好。 我忍住心里的不安,按照老爷子的吩咐,蹲下身叠戏服。 可我碰到戏服时,却发现刚才那种烫手的感觉居然消失了。 就那种烫手的感觉,只是我的错觉一样! 我一边叠戏服,一边查看起戏服上的水痕。 刚才我并没有看错,这戏服上的水痕又出现了。 只是痕迹很淡,和我第一从刘彩霞手里收来的时候一样。 昨天那老太太将戏服买回去之后,应该是简单的清理过。 因为这戏服水痕变淡的地方,只有领口的位置。 也就是说,老太太将戏服买回去之后,没有把戏服打开。 她只是就着我叠好的样子,清理了一下戏服表面的水痕。 然后又缝补了一下,比较明显的裂痕。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把戏服送回来? 什么时候送回来的? 送戏服的时候,有没有遇见那个在我当铺门口站了一整晚的脏东西? 我压下心中的疑虑,重新叠好戏服之后,打算先把戏服放进柜台。 毕竟这戏服还是有些重量的,一直抱着有些不方便。 “你知道景南花魁戏吗?” 老爷子一句话,就打消了我放戏服的想法。 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何况这花魁戏到底是个什么,已经吊了我一天一夜的胃口了。 “老爷子您要是知道就告诉我吧,我一个土生土长的景南人,还从没听说过咱们景南有这出戏。” 老爷子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隐约有些得意,好像查到这花魁戏,是个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我小时候也没听说过,这花魁戏已经失传很久了,按县志上的时间推断,花魁戏应该是我爷爷小时候才听的到的故事。” 随后老爷子就跟我讲述了,这个失传已久的花魁戏。 花魁戏虽然名字叫的好听,但说白了还是戏曲行当。 在以前这就是下九流,哪怕技艺再绝、功夫再好也没用,也只是逗人取乐的行当。 更何况,景南的花魁戏之所以出名,主要还是因为过去这戏是在画舫上唱的。 传说画舫上的姑娘各个身怀绝技,不管是房外事还是房内事。 也是因为这个传说,景南花魁戏的主要受众,基本上都是读书人。 老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些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 考得上你是光宗耀祖的状元郎,考不上你就是个酸腐的臭书生。 话虽这么说,可人书生也不容易,浪费了十年的时间就算了,还要被人嘲笑。 最后书生憋了一肚子的苦水,只能来找这画舫的姑娘倒。 至于为什么只能找这些姑娘倒,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姑娘懂得多。 老爷子说,画舫上的姑娘,不但长得漂亮,还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更是对答如流。 那些一心只有圣贤书的书生,遇上这种从小就在人堆里摸爬滚打的姑娘,只有掏钱又掏心的份儿。 书生倒完了心里的苦水,姑娘赚了张长期饭票,还不用卖身。 前者说我是去找红颜知己谈心的,后者说我只卖艺没卖身。 这么一听一传,花魁戏也就成了景南城的一绝。 更绝的当然还是花魁戏开场的时候。 老爷子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直接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手里的戏服难不成,就是那些歌伎留下的?” “我虽然没亲眼见过花魁戏的戏服,但根据县志的描述,你手里的这件应该是。” 听着老爷子的话,我只觉的自己浑身发凉。 这个景南城虽说不大,但也算得上是个二线城市了,这么一座城几百年的历史只流传下来一件?! 不是为了暴富,就是为了报复! 为什么我会这么猜,主要还是因为这件戏服邪乎! 先不说怎么暴富,就说自从我接了这戏服以来遇到这些事儿。 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早就被弄死五六回了! “想听听这戏服的来头吗?” 老爷子问我。 我点了点头,老爷子就跟我说起了,这件戏服的故事。 景南的花魁戏是在金叶河办,听说这条河以前是景南最著名的旅游景点。 金叶河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河水两岸的银杏树。 一到秋天这些金黄色的银杏树叶落进河里,将整条河水都装点的金灿灿的,所以叫金叶河。 举办花魁戏的时间,就在银杏树叶铺满整条河的秋季。 到那时金叶河上除了金灿灿的银杏叶,还会有十七艘画舫,和各色花灯。 以最大的那艘大画舫,为中心周围跟着几艘小画舫。 花魁肯定在最大的那艘画舫上,至于周围的小画舫上,都是其它歌伎陪同有钱人,或者风流名士观赏花魁戏表演的场地。 金叶河的画舫上,历来只分有钱的公子和没钱的穷人,可说到底,都是一种人……读书人! 旧时候只要景南的花魁戏一开场,各地的有钱人几乎都会往金叶河赶,不仅是为一睹花魁的风采,也是为了欣赏美景。 试想一下,一个秋高气爽的晚上坐在画舫上,眼前是一片金黄的河面,点缀着神态各异的花灯。 耳边是名伶婉转悠扬地声音,身旁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知心知意的姑娘。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这就叫良辰美景。 而戏服的故事,就发生在景南最著名的良辰美景中。 因为花魁戏是景南独有的传统戏曲,所以它的戏服都是特制的,和正儿八经的传统戏服放在一起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在景南城的花魁戏戏服中,有一件戏服比较特别,传说那件戏服做工精美不说,还镶嵌着一圈御赐的珍珠! 这件戏服之所以出名,主要还是因为它的主人,一位名动京城的名伶…… 知桃。 第17章 戏里戏外 这知桃姑娘十岁被买进画舫,十六岁成角,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名动京城。 据说她肤白貌美、有文化,而且在戏曲方面很有天赋,又吃得了苦,第一次正式上台就在景南小有名气。 后来过了几年,十六岁的知桃在花魁戏上一曲成名,成了有史以来画舫生意中年纪最小的花魁! 画舫生意说的好听,可本质上其实和青楼女子没什么区别。 以前旧时候凡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就算再穷、再落魄都不会把自家孩子,送去画舫戏班。 都不用说这个行业在当时地位十分底下,被打、被骂这也都是常有事儿,关键是那身功夫。 虽然这花魁戏是小曲小调,可传统戏剧上的唱念做打的功夫,还是要一样不少,一天不落的学! 最重要的是,一但进了画舫就在也出不来了。 哪怕有幸嫁了富商赎了身,身上也还是背着画舫生意的名头。 毕竟,画舫生意就是靠姑娘们唱艳词小曲出的名。 而这位知桃姑娘的成名曲,并不是花魁戏传统的艳词小曲。 要说在当时,这知桃姑娘还是唯一一个用这首《薄情郎》成名的角。 这首《薄情郎》不论是唱词、还是曲调,都和花魁戏附庸风雅的行业精神,不搭边儿。 总之,这曲儿平时可以唱,但在花魁戏这么重要的场面上,就不能唱! 可这位知桃姑娘,不仅在花魁戏上唱了,还一唱成名! 那场花魁戏之后,不少达官显贵,都来请知桃姑娘唱这出戏。 “我真不是故意打断您,但我实在没弄清楚,什么是花魁戏?” 老爷子讲了这么久,知桃姑娘的事儿都快说完了,也没听他具体说说花魁戏是什么。 “花魁戏就是一群姑娘,在画舫上唱戏,谁唱得好谁就是花魁。顺便招揽一下画舫的生意!” 老爷子这么一解释,我突然就明白了,甚至觉得老爷子讲的有些不对。 我觉得花魁戏,应该是: 画舫主要为了招揽生意,顺便让一群姑娘比比美,看看谁更受欢迎,方便以后给姑娘加价! “你小子别想了,景南的花魁戏八九十年前就绝迹了,想看也看不到!” 老爷子这话说的,好像我个贪财好色的人一样。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没想去,我只是在想,一件戏服为什么会闹得满城风雨?” 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最后开口对我说: “你让我一次性把故事说完,就知道为什么了!” 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点咬牙切齿。 我察觉到后,立马恭恭敬敬地答到: “您说。” 老爷子瞅了我一眼,这才继续讲起花魁知桃的故事。 知桃成为花魁后名声越来越大,大江南北凡是知道景南花魁戏的人,都听说过她的名字。 可人怕出名猪怕壮,更何况三个女人一台戏。 知桃姑娘的名声越大,同为画舫工作的其他姑娘就越嫉妒。 没办法,名利钱财这类东西,历来都是人们至死追求的生活条件。 虽然经常被其他姑娘针对、排挤、甚至下药、暗害,但知桃都轻巧的避开了。 如果说,画舫上的姑娘都是人情世故的老手,那这知桃姑娘就是老手中老手! 用人精这样的词形容她,都稍显逊色。 但就是这样一个精通人情世故的老手,最后却因为人情落得个尸骨无存的死法。 传说知桃姑娘,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 可这个穷书生,不是真的穷。 他原本是京城来的世家子弟,之所以穷,是因为被逐出了家门。 被赶出家门的原因就是这书生,不学好,成天在京城和一帮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偏偏这个书生他爹,还是清正廉洁出了名的大官,他见自己儿子成天像滩烂泥一样,心里气愤的不行。 当天就把书生逐出了家门。 书生被赶出家门后,心里一点儿也不着急。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家里独苗,亲爹不可能真的把自己赶出家门,可能过会儿就来找自己回家了。 所以书生转头,就去投奔了自己的狐朋狗友。 第二天两人就结伴来了景南,正巧赶上花魁戏开场。 看着画舫上身段如柳,媚眼如丝的知桃,朋友和书生打了个赌: 赌谁能让戏子动真情。 这书生是从小在京城长大,不学无术、混迹青楼的人,论读书他不行,但要说女人,那他就坐不住了。 书生和朋友定好赌注后,当晚就花重金买了知桃一晚。 一夜过后,这书生不知道给知桃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赢了赌注。 后来书生就消失了,有人说书生家里人把他接了回去,也有人说那书生其实是狐狸变的,因为嫉妒知桃的美貌,所以来坑害知桃。 那晚过后,知桃再也没有见过书生,还犯了忌讳。 景南花魁戏这个行业里,戏子不能对客人动真情。 而戏子犯忌讳的下场,就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再加上旧时候对戏子的偏见。 试想一下,一个身无分文,又没工作、也没家庭的女人,在那个年代怎么可能会有活路。 而我们这位,从小就精通人情世故的花魁知桃,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道理,可她还是对书生动了真情。 从那之后,知桃就像丢了魂一样,客接不好、戏也唱不好,因此常常被戏班老板责罚。 不过好在知桃基本功扎实,人也机灵。 她没有把自己动心的事跟任何人说,唱戏时出的错也都当场圆了回来。 只是时间一长,过来人都看出知桃的问题在哪儿。 但知桃毕竟是当时最红的名伶,是画舫的摇钱树,所以画舫戏班并没有深究。 直到第二年初秋,知桃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第二场花魁戏表演。 而那场花魁戏,最终成了景南花魁戏的绝唱。 当晚是知桃所在的画舫最先着的火,随后周围的十六搜小画舫接连自燃。 飘落的火星又点燃了河面上的银杏叶,一时间整条金叶河上火光漫天。 十七艘画舫上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一片鬼哭狼嚎中,混杂着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 那声音直到河面的上火光都熄灭后,依旧回荡在河面上。 大家都认为那个在火光中唱戏的女人,就是花魁知桃。 可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大火中唱戏,更没人知道为什么画舫会自燃。 “其他事儿我路上在和你说,趁着现在还是白天,咱们得去一趟金叶河。” 老爷子说完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副现在就走,一秒也不要耽搁的模样。 “就我们两个人去?” 景南花魁戏的传说我不知道,但有关景南金叶河的鬼故事,我可是从小听到大的! 第18章 河畔 “你要是认识懂民间禁忌的先生,也可以叫来。” 老爷子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我微微愣神,反应过来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后,也赶忙跟了上去。 随后老爷子打了辆车,我们直奔金叶河。 路上我给王喆打了一个电话,他一听我们要去金叶河,连原因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下来。 金叶河这个地方,在我的记忆里,甚至比货真价实的脏东西还要可怕。 如果说,一些阴气重的地方会招来脏东西的话,那金叶河,完全就是产生脏东西的地方。 我听我妈说过,她小时候上学路过金叶河时,经常能看到有人往金叶河边的枯树上挂尸体。 那时候金叶河附近的村子普遍都穷,家里有人去世买不起棺材。 他们就用被子或破布,把尸体一裹,挂在树上。 不管尸体最后是被野狗吃掉,还是掉进河里,总归比烂在家里好得多。 除此之外,每年秋季金叶河里,都能捞上来三四具尸体。 换句话说,金叶河,简直就是景南的自杀圣地! 而且,我按照老爷子刚才讲的故事推断,金叶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花魁戏脱不了干系。 毕竟,故事里的金叶河,可是花魁戏唯一的舞台。 不过老爷子为什么会想去金叶河? 虽然花魁戏和戏服有关,但只要把戏服解决,这件事不就完了吗? 我想这样想着,忍不住出声问老爷子: “老爷子,我们去金叶河干嘛?那个地方有什么能解决戏服的东西吗?” 老爷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则是坐在后排。 我问完后,就看见出租车内的后视镜上,映出了老爷子鄙夷的眼神。 “你有没有想过,那件戏服要是能轻易被解决,怎么会留会到现在?” 听完这句话后,我还是没明白过来。 这件戏服能留到现在,难道不是因为保存得好? 还是说,有别的保存方法? 这个问题,我一直到下车都没想明白。 老爷子也因为出租车司机在场,不方便讲这么邪乎的事情,所以一直没告诉我。 下车后,我付了司机车钱,正准问老爷子戏服的事,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刚接起电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我到了,你在哪儿?” 我抬头一看,果然见王喆正站在不远处。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 “王喆!” 我喊了他一声,他就往我们这边走来。 他一过来就礼貌的,和我身旁的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大爷好,我叫王喆。” 说着,他还微微俯了附身。 老爷子依旧背着手、板着张脸,他对着王喆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说: “我姓谢,你就叫我大爷吧。” 我认识老爷子也有两三天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姓谢! 看来第一次见老爷子的时候,他说我没礼数,应该是因为这个。 可现在都什么世道了,除了王喆谁还会这么看重形式主义。 王喆和老爷子相互认识后,我们就开始往金叶河走。 因为出租车司机说什么都不愿意到金叶河,所以我们是在金叶河附近下的车。 路上老爷子把戏服的事,简短地告诉了王喆。 王喆听完后,十分确定地说: “看来阿姨的遗体失踪,就是那件戏服搞的鬼。” 老爷子点了点头,问王喆: “你知道戏服为什么能害人吗?” 他这话问的,明显就是自己知道答案,还要故意问出来试探别人。 王喆没有迟疑,他就像是背书一样,面无表情地回答老爷子: “戏服本身就是一件普通的衣物,要是没有邪祟附在戏服上,它肯定不能害人。” 王喆这么一说,我也反应了过来: 这戏服就是件衣服,一件衣服这么可能杀人? 能杀人作祟的,只有梦里的女人,和那个一直扯我衣领,想要我回头的人。 之前,我一直以为刘彩霞是被戏服掐死。 可亲身经历之后,我发现真正导致刘彩霞死亡的原因,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而导致她把自己掐死的原因,应该也是梦。 或者说,害死刘彩霞的是梦里,那个长得像我妈一样的东西。 “附在戏服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老爷子就目光转向了王喆,像是在等王喆说出答案一样。 王喆咬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说: “我只知道,那戏服上有邪祟,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老爷子听完王喆的话,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似乎很满意王喆的回答,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生硬: “戏服上的邪祟,叫戏魂。” 老爷子说完,就看着王喆问: “知道什么是戏魂吗?” 王喆点了下头,又像背书一样开始念: “戏魂,通常是入戏太深,或者执念太深的戏曲表演者死后化成的邪祟。” 他念完这句话,就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张口说话。 这会儿,我们已经走到了金叶河畔。 王喆一开口,金叶河畔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河畔两岸的枯树,被风吹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人的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伴随着风吹动枯树发出的声音,王喆平淡的语气似乎都变得有些诡异: “还有另一种说法,传说如果戏里有扮演邪祟的桥段,那接着扮演者身体逃出戏本的邪祟,也叫戏魂。” 我没听懂王喆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划过耳边的风声,却越来越大。 可能是风太大的原因,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阿嚏!” 我刚打完一个喷嚏,就感觉自己有要感冒的趋势。 这金叶河果然邪乎,我才吹了这么一会儿风,就有些扛不住了。 我冷得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可看到眼前面色如常,穿着t恤得王喆时,我忍不住疑惑地问: “你不冷?” 王喆没回答我,他把手里的布包递给我: “这地方阴气太重,你提着我的布包防一防吧。”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布包,可除了感到手酸以外,身上的寒意并没有减少。 “景南的最后一件花魁戏服,是在金叶河里捞上来的,先去河边看看吧。”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就往河边走,我这才注意到,老爷子穿得也很单薄。 看着走我前面,衣着单薄的一老一少,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身体怎么突然这么虚? 似乎自从我继承当铺以来,我身体就越来越不对劲。 第19章 招魂 我正想着自己的身体情况,就听见老爷子问了王喆一个问题: “你会招魂吗?” 王喆云淡风轻的回答: “会,不过不一定招得到指定的魂魄。” 招魂这种事情,我听一些老人提起过,就是指把去世者的灵魂招来阳间,在民间也叫通灵。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时,几乎已经猜到了老爷子来金叶河的目的。 他应该是想让王喆,把戏魂招来。 想到这儿,我开口问老爷子: “老爷子,是不是只解决戏魂,就能找到我妈的尸体。” “我们就是来找谢温馥的尸体。” 老爷子说出这话后,我愣了一下,不解的问: “难道我们不是来找戏魂的吗?” “找到尸体,就能找到戏魂。” 王喆十分坑定的说: “戏魂始终只是一个灵体,它要想留在世间,就必须有寄宿的东西。之前它是寄宿在戏服上,现在戏服被镇压,它就肯定要找新的地方寄宿。” 王喆这么一解释,我立马就想到了之前在梦里,我妈哭泣的声音。 戏魂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寄宿到了我妈的身上。 我顺着王喆这句话的思路,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而这个新地方,就是我妈的尸体。因为我和戏魂有阴债的关系,所以它才会找上我妈!” 王喆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说法后,又继续说: “眼下确实应该先把阿姨的遗体找回来,戏魂是大凶的邪祟,它在你妈身上寄宿久了,会害你妈变成凶煞。倒时候,你妈就只能魂飞魄散。” 他说完这句话,眼神下意识的瞟了眼,我手里黑布包。 看来这黑布包里,有王喆处理邪祟的工具。 怪不得他说,这布包可以防阴气。 可是,我妈真的会化煞吗? “你想好怎么对付戏魂了吗?” 老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我问到。 我拎了拎手里的黑布包,看向王喆: “王喆不是有办法,让它魂飞魄散吗?” 王喆面无表情地接过了我手里的黑布包,他一边从包里拿出青香和蜡烛,一边说: “干我们这行的,只会请阴送魂。” “没错,这戏魂只能送走。送的好万事大吉,送不好,那你就欠了两条人命!” 老爷子接了话,随即转过身来看着我,恶狠狠地说到。 王喆没说话,但看他的眼神,估计也赞同老爷子的说法。 我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舒服,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将目光转向别处。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河边。 金叶河的水泛着一股莫名的腥臭,一阵微风拂过,那股腥臭味直冲我鼻腔。 我闻着那股味道,猛然想起了戏服上时不时出现的水痕! 难道戏服上水痕,就是金叶河的水? 我不自觉的皱起眉毛,又仔细闻了闻空气的臭味。 果然,这股味道和戏服上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的水面,我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做的噩梦。 想起那个身段像柳条一样轻盈的女人,以及那个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我似乎明白了,自己做噩梦的原因。 原来,那个戏魂一开始就给了我提示。 “这戏魂只能你来送,我和小王算是被你拉下水的,你要是送不好……” 老爷子并没有把话说完,他剩下的半句话是什么,我倒是也没太在意。 但他那句,让我送戏魂,却是把我紧张的不行! 要知道我家就是个开当铺的,这类邪祟凶煞的事,我也是第一次经历。 别说送,光是梦见我都怕,更别说要是送不好会打搭上三条人命,不吗,应该是四条。 因为我妈要是魂飞魄散,就投不了胎,所以也算一条命。 想到我妈,我又有些犹豫。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时一旁的王喆将三柱清香塞到了我手里,他似乎平静的说: “送阴不难,难的是招魂,金叶河每年都死人,想被人送阴投胎的太多了,要是招错魂就麻烦了。” “不过好在招的是阿姨的魂,你又和戏服有阴债的关系,由你来招魂,问题应该不大。” 听完王喆说完后,我只能伸手接过青香。 毕竟,确实是因为我先犯忌讳收了戏服,才引出的这些事情。 我虽然怕,但也只能咬牙坚持。 我接过青香后,王喆又从布包里拿出了一红一白两只蜡烛。 他把蜡烛点燃,将红色的蜡烛递给了老爷子,将白色的蜡烛拿在自己手里: “谢大爷身上有正气,我又是接白事吃死人饭的,有我们两的在前面给你开路,小邪祟不敢靠近。” “你拿着青香,跟在我们身后喊阿姨的名字,路上你看见谁都不能停,要一直走,直到有人拍你的肩膀。” 王喆交代完,就在路边烧了一叠冥币和黄钱。 恰好一阵风吹过,燃烧的纸钱,被风卷到了半空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些纸钱在风中燃烧的更快了。 几秒钟内,厚厚的一沓纸钱就在半空燃烧殆尽。 最后只有几片没有燃着的纸钱碎片,落在了王喆脚边的布包上。 王喆又从布包里,拿了几炷香插在烧纸的地方,随后又作几个揖,说: “多谢各位贵人赏脸,还请各位半路不要为难我们,等我朋友找到人,我一定让他多烧点纸钱孝敬各位。” 说完他就拿着蜡走到我右前方。 老爷子则是一手背着,一手端着蜡烛,一言不发的站到了我左前方。 我赶紧把手里的香点燃,火苗接触到青香的一瞬间,青香里马就开始燃烧。 随后,青香冒出的白色烟雾,就开始往我脸上飘。 我的眼睛被熏的十分难受,可毕竟一会儿还要走路,我只能把眼睛眯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中,傍晚的金叶河岸,显得更为阴森恐怖! 昏暗的光线下,河岸边的枯树就像一个个消瘦的老人, 它们驼着背,将瘦的皮包骨的手朝路中间伸出来,企图抓住点什么东西。 再加上是时不时吹过微风,那些形似人手的树枝又轻轻晃动起来。 树影晃动间,我似乎看见不远处有一抹鲜红。 第20章 戏魂 我下意识的更用力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那树影下的红色,究竟是什么。 可老爷子却突然开口说: “抓紧时间,天黑前我们得回去。” 王喆随即点头,附和道: “天一黑,我和谢大爷就不会往前走了。到时候,你记得把香倒插在地上。” “我知道了。” 我一边点头答应,一边重新往刚才的方向看去。 可那个位置除了树影,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 可是那种颜色,和戏服之前的颜色很像。 就在我怀疑自己时,王喆又侧过头对我说: “等会儿我说一句,你喊一句,喊的时候声音凄凉一些,最好能边哭边喊。” 我点点头,王喆和老爷子就并排往朝前走去。 我抬着香赶忙跟上他们的步伐。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下,金叶河冷清得可怕。 明明太阳还没彻底落下,可就是照不到金叶河岸边。 我走在金叶河边,只觉得心里发毛,便向着四周看去。 浑浊的金叶河下,也不知道有什么,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我一走动,这团阴影似乎也跟着动。 “大概是水草,或者淤泥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手上却把青香捏得更紧。 这时前面传来了王喆的低语声,我按照他的说的话,高喊道: “谢温馥!我是你儿子!家里离不开你,你快跟我回去!” 我喊出声后,瞬间就觉得王喆不专业,这喊魂的话也太随便了。 整句话里有用的,就只有我妈的名字。 用来喊人,对方都不一定会答应吧! 我刚开始喊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生怕喊不好,影响招魂的效果。 可喊到后面,我甚至觉得王喆在逗我,于是声音也没之前那么大了。 王喆察觉到我声音的变化后,就出声解释: “这里枉死的人太多,你要是直接喊招魂咒,会招来很多冤魂,所以只能这么喊。”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周围温度,明显变得更低了。 这次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冷,就连前面的老爷子也缩了缩脖子,缩成一团。 王喆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有人拍你肩膀,就证明招到了戏魂。到时候你先问它叫什么名字,我和谢大爷听见你问名字,就不会在往前走了。” “记住,招到魂之前,一定要跟紧我们!” 他交代完后,就没再跟我说什么。 我们走在河岸上,四周的环境除了太过安静,就再也没发生别的变化。 唯一有变化的只有我手里的青香。 青香似乎烧的没之前那么快了,但烟却半点都没变小。 我眯着眼睛,继续喊着刚才王喆教的话。 喊到第三遍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满了东西! 有皮鞋、外套、名牌包包……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明显都来自不同的人。 而且它们都是朝同一个方向摆放的。 比如,鞋子的脚尖,和外套的领口都正对着路。 可能是光线的问题,这些东西看起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我看着岸边的这些东西,顿时联想到之前,聚在刘家村看热闹的人群。 我们越往前走,岸边的东西越多,有些东西甚至已经腐坏,堆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看着这些东西,我忽然记起王喆之前说过,这里有很多枉死的人。 按照王喆的说法,路边的东西,应该都是河里枉死之人的遗物。 这金叶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都要死几个人。 可是之前,路边明明没有这些东西! 想起这些遗物,再联想起的人群,我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你们看路边……” 我惊慌地问走在前面的王喆,可话还没说完,王喆就打断了我: “别乱说话,你只需要看见谢温馥就行。” 听他这样一说,我赶忙把想问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王喆说得没错,只要找到我妈就行。 想到这儿,我又开始继续喊我妈的名字。 刚喊了一声,我眼角的余光里,就出现了之前看见的那抹红色! 我想都没想,立马转头去看,生怕它再次消失。 就在我转头去看的那一秒,我耳边传来了王喆的声音: “完了!” 我不知道王喆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话音刚落,我耳边就响起 筆趣庫 一段唱戏的声音。 不过眼下,我没有心思细听唱的究竟是什么。 我扭头,向着唱戏的方向看去。 一个女人,瞬间站在了我右手边。 女人出现,我手中的青香快速燃烧了起来。青香燃烧的烟雾飘起,熏得我眼睛难受,只能眯了起来。 看着那略带笑意红唇,我立刻认了出来,它就是之前当戏服的年轻女人! 可和那晚不同的是,它身上没有穿着那件不合身的花袄子。 现在的它,穿着一件被血浸透的里衣。 我刚才在树影中看见的那抹鲜红色,显然就是它身上的这件衣服。 看见这个女人的一瞬间,我立刻愣在原地。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但等我瞪大眼睛再看,眼前的女人又变成了我妈的样子。 我妈浑身僵硬地站在年轻女人刚才站的位置上。 她睁着眼睛,瞳孔里没有半点光彩。 我妈除了脸,其他皮肤都变成了青灰色,还长出了白的绒毛! 我之前听王喆说过: 尸身化煞有三个条件:一是死不瞑目,二是尸身僵而不腐,三是浑身长满白毛。 我妈现在三个条件化煞的条件都有,就只差脸上没有长白毛。 “尸身一旦化煞,就只能魂飞魄散。” 王喆之前说过的话,似乎还回荡在我的耳边。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我妈化煞! 这样想着,我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我正准备问戏魂怎样才能放过我妈,我的后背就突然一凉。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什么情况?! 怎么又是拍肩膀?! 自从上次在刘家村看热闹被王喆吓到,现在只要有人拍我肩膀,我就十分紧张。 对了! 王喆之前交代过,有人拍我肩膀,我就要问它的名字。 但在这之前,还要跟紧他们。 可现在,我已经和王喆他们走散了。筆趣庫 看着眼前我妈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只觉的心里发毛。 她涣散的目光,不知道是在盯着我,还是在盯着我身后的东西。 突然,我妈发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声。 随后她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个笑容,我见过! 第21章 执念 她不是我妈,它是戏魂! 看见那个笑容的瞬间,我立马就想到了之前的在梦唱戏的女人。 现在我妈脸上的笑容,和那女人的笑容一模一样! 看来我刚才并没有看错,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就是之前附在戏服上那只戏魂。 眼前的戏魂一动不动,像是一个看客一样,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我。 并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 看得我心里发憷! 我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寒气,背脊发凉,浑身一颤。 随着寒气越来越明显,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重。 像是晚上睡觉被鬼压床一样,意识很清楚,身体却动不了。 我下意识地张开嘴,可怎么拼命喊,似乎都发不出声音。 就在此时,我另外一边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按照王喆的说法,拍我肩膀的就是金叶河枉死的人,也就是王喆口中的冤魂。 可王喆还说过,我和我妈有血缘关系,戏魂和我有阴债的关系,所以只能由我来招魂。 但他并没有说,如果招来枉死之人的冤魂该怎么办。 就在我急得满头大汗,一个沙哑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还我。” 那声音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一股寒气逼来。说话的声音中,还夹杂着肉类发霉的臭味,刺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咬紧牙关,不自觉地捏紧拳头。 就在我着急想办法时,我突然感觉自己手背被烫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是香灰。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过,邪祟怕光,怕火。 想到这儿,我立马捏紧手中的青香,反手抽在了自己背上。 顿时,我就感觉,后背的凉意,减轻了不少! 这个办法有用! 我心里一喜,又连着在自己背上抽了几下,一边抽一边骂: “还敢拍我的肩膀?你再跟着我,我就把你坟掘了!把你的骨灰丢到太阳底下,晒足七七四十九四天!” 骂完后,我又接连抽了几下,直到后背有点暖意,停了下来。 我想回头再看一眼,那个人影还在不在我身后。 可看到戏魂的那个笑容,又立刻 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把青香重新拿到了面前,惊讶地发现,三支青香只断了一支。 看来那冤魂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这样想着,我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戏魂身上。 经过刚才那冤魂一闹,我此时也冷静了一些。 我盯着戏魂,厉声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把戏服当给我,我给了你钱,我们之间的交易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凭什么我会欠着你的阴债?” 欠阴债,是我到现在都想不清楚的事。 当初戏魂来当戏服,说清楚的只有钱,它当戏服我收钱,两个月后赎当。 可现在连两个星期的时间都不到,它就闹得我丧亲又赔命! 我到底欠它什么?! 戏魂没回答我,它踮着脚尖,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 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我妈在看我,还是戏魂再看我。 大约过了一分钟,我妈的遗体动了一下,随后僵硬的侧过身,偏头看向金叶河。 我透过青香的白烟,看见戏魂周围的遗物上,有不少人影! 可我看不清楚他们脸,就像那晚来当铺,当戏服的女人。 但我能模糊地看见,他们的嘴巴在笑。 他们的笑容,和我梦里唱戏的那个女人,简直是一模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阴森恐怖。 我看着这些时隐时现的人影,心里一阵慌乱。 按理说,我和戏魂有债务关系,它应该不会把我弄死吧! 毕竟,它要是把我弄死,可就没人给它还债了。 可这些遗物,就不一定了。 不,这东西是红物! 红物沾过死人血,会吸引一些极为厉害的邪祟和怨灵。 老爷子之前说过,戏服是从金叶河捞了起来的,所以戏服也算是红物。 用王喆说过的话来解释,戏服不能害人。 因为它就是个物件。 所以从这些红物没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红物招来的邪祟!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我心凉了 半截。 戏服不能害我,但是这些邪祟可以。 对于戏魂来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还不上那就得赔命! 我终于知道,它刚才看着我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它杀不死我,但是这样借助这些红物,招来邪祟杀死我! 我缕清思路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 我该不会踩到红物了吧! 我心中一急,四面八方是邪祟和怨灵,齐齐向着我逼近。人影越来越近,似乎要将我给淹没。 身后,更是涌起一股寒风! 寒风吹过,我身上的温度,快速下降,冷冰冰的。 我心中充满了绝望,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可就在此时。 我身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您既然赏脸来了,那不如直接告诉债户,他连本带利要还多少?钱财还钱,为什么要害他性命?” 老人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而且你杀了他,也解决不了任何事。不如让他帮你,把你这百年的执念,给了解了。这样,你或许还有投胎做人的机会。” 两人话音刚落,我手里仅剩的两支青香,也熄灭了! 我知道,此时我命悬一刻! 如果戏魂不放过我,那我死定了。 但站在岸边的戏魂,犹豫片刻后,转身猛然跳进了河里! “妈!” 我心中一急迫,大喊了一声,立马就冲了过去,想要拉住我妈。 可我身后的人却一把拉住了我。 “你只有把戏魂的执念了绝,让它能重新投胎成人。这样,它才会把你母亲的遗体还给你,否则你妈永远都上不了岸,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那人话音刚落,河里就传来了一阵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朝我们游过来。 “我妈的尸体还在水里!” 我惊叫一声,连忙甩开那人的手,朝水面跑去。 水面上,我妈原本漂浮着的尸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拉进了水里。 看着漆黑,平静的水面,我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水里看见的阴影。 不行!我一定要把我把我妈的尸体捞上来! 第22章 薄情郎 想到这儿,我转身问那人: “那这戏魂的执念是什么?” “这戏魂的执念,就是我们刚才听见的那出《薄情郎》!” 谢老爷子之前告诉过我,《薄情郎》是花魁戏中的一首小曲。 我想到这儿,转头一看,果然看见老爷子和王喆。 王喆就站在我身后,他手里的蜡烛,闪烁着异常明亮的烛光。 看见烛光时,我才注意到四周一片漆黑,原来天已经黑了! 王喆抬着蜡烛站在一旁,他脸色十分难看,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想起我刚才似乎踩到了红物,我立马紧张起来,随即快速从地上爬起,往后退了几步。 我刚才分明和王喆他们走散了,而周围的地上又都是红物。 要是我真的踩到了红物,那些邪祟肯定不会放过我。 眼前的这个王喆,很可能是邪祟变的。 我握紧了手中的青香,警惕地看着王喆,想着要是眼前的王喆真是假的,我就用青香抽他! 王喆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皱起眉毛,语气十分不满地说: “你刚才招魂的时候要有点戒备心,我们也不会被困在那个鬼地方。” 听王喆说出招魂两个字的时候,我立马就打消了怀疑。 可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样想着,就开口问王喆: “你们被困在哪儿了?” 王喆没回答我,反而不耐烦地质问我: “你刚才是不是没跟着我们往前走,还转头看了?” 听他这语气我就知道,他是在怪我没有按照他交代的办法招魂。 可那时因为事情发生太快,所以我没办法按照王喆交代的去做。 要是我不转头,那戏魂可能会直接带着我妈的遗体跳河,连商量的机会都不会给我。 更何况,王喆只说我会招来我妈和戏魂,根本没说我还会招来冤魂。 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就被那个冤魂,活活压死了! 看着王喆铁青脸色,我干脆把我转头看到戏魂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 老爷子听完后,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梦里唱戏的女人和刚才见到的戏魂,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老爷子这么一问,我立马就想起,梦里那个身段像柳条一样轻盈的女人。 那女人和刚才我见到,浑身是血的戏魂一比,竟然十分相似! 我不假思索的对老爷子说: “它们两的身材几乎一模一样!” 老爷子背着手点了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喃喃自语道: “一样就好。” 我没理解老爷子的意思,但我注意到他没有拿着蜡烛,而是把两只手都背在身后。 我记得王喆之前说过,老爷子和他开路,小邪祟不敢靠近。 可现在拿蜡烛的却只有王喆,这是不是意味着,只有王喆在开路? 我正想着,王喆就把他手里的蜡烛递了过来,说: “蜡烛是用来照魂引路的,谢大爷的蜡烛因为你不按规矩办事灭了,我又是吃死人饭的只能开阴路。所以现在只能你来开路。” 王喆说完,就把蜡烛塞到了我手里。 手碰到蜡烛的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拿了一块冰! “你抬着蜡烛走在前面,看见阴人就绕开,遇上拦路的就直接开口骂。” 王喆一边交代,一边朝我身后走去。 我抬着蜡烛,按照王喆的交代开始往回走。 路上王喆告诉我,老爷子的蜡烛熄灭后,他们就回头找我,可那时我已经消失了。 之后他们就开始往回找我,但怎么走都是同一个地方。 这时王喆才意识到,他们是遇上了鬼打墙。 王喆把自己会的办法都试过来,他们都没出来,最后还是他把布包里所有纸钱香火都烧完,才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我站在路边。 之后的事情,就是他们帮我跟戏魂谈条件。 王喆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问了老爷子: “谢大爷,你刚才说的《薄情郎》是出什么戏?” 他这么一问,我也张口问出了刚才的疑惑: “老爷子,如果戏魂和我梦里唱戏女人,不是同一个,会怎么样?” 我刚问出口,老爷子的声音就从我身 后传来: “如果不是同一个,就要送两次阴。和王喆的说法一样,戏魂有两种,一种是死在戏台上的,还有一种是死在戏里的。” “查到《薄情郎》这首小曲前,我倒没把戏魂的说法放心上,可知道小曲的唱词后,我就不那么想了。” 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又问了我一遍,梦里的女人和戏魂的模样。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案后,老爷子介绍《薄情郎》: “这首小曲,早年间是景南花街最受欢迎的唱段之一,在景南也有“鬼伶哭江畔、棒打薄情郎”的说法。”筆趣庫 随后,老爷子跟我们说起了《薄情郎》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分别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穷书生,和一位名满景南城的风尘女子。 这位穷书生在戏里叫李郎,而这位风尘女子叫作春桃。 二人在青楼相识相恋后,便私定了终生。 因着这位穷书生实在太穷,没钱常去青楼见春桃就算了,连科考的复习书都买不起。 后来二人为解相思之苦,就经常偷跑出来,在青楼下的小河边私会。 相思之苦算是解了,可穷书生的读书钱却还是没有着落,这可事儿可把他愁坏了。 春桃姑娘眼看着自己心上人,因为这事整日郁郁不得志,心里也不好受。 最后她就决定把自己偷偷攒下来的赏钱,拿给穷书生读书。 穷书生一听立马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就拍着自己的胸脯对天发誓…… 老爷子说到一半,突然变了声调,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等回去我在给你们讲剩下的故事,现在先赶紧走!” 我虽然不知道老爷子到底看见了什么,但听见他惊慌的语气,也猜出了一些。 老爷子可能是看见冤魂了,不然他的声音不会这么惊慌。 可是招魂前,王喆还说老爷子阳气重。 一般来说,阳气重的人是看不见邪祟的,更别说被邪祟吓着。 那老爷子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这样着,手里的蜡烛就忽然闪了一下,随后蜡烛熄灭了。 第23章 惊魂 蜡烛刚熄,王喆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你是不是遇上拦路的邪祟了?!”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路正要回答他,身后就传来了老爷子的催促声: “快走!快走!” 听着老爷子焦急的声音,我立马加快了脚步。 可没走几步,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哭喊声: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妈妈,我想妈妈。” “快!快拉我上去,水里好冷!” …… 这些声音时远时近的回荡在我耳边,有小孩的哭喊声,也有女人的尖叫声,我甚至还听见了我妈的声音。 但是我很清楚,这些声音都是金叶河里的怨灵冤魂,发出的声音。 因为戏魂带着我妈的尸体跳进了河里,所以现在听见我妈声音也算正常。 只不过,听见我妈的声音后,我心里十分不好受。 一想到我妈时,我脑海中就涌现出许多关于我妈的回忆。 那些回忆越清晰,我耳边的哭喊声就越大。 哭喊声中还夹杂着几个细小的声音,我隐约听见它们在喊: “跳下来,你跳下来,你妈就能上岸啦!” 显然,这些邪祟是想让我,用自己的命换我妈。 听着那个似有似无的声音,我突然有些迟疑。 要是用我命就能换我妈上岸,那我肯定愿意,可是奶奶怎么办? 就在我正犹豫要不要往河里跳时,我的脚踝猛然疼了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地上,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那力道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我疼的忍不住骂了一声: “靠!什么东西!” 随即我低下头去看脚。 借着月光,我清楚地看到自己脚边,有一团黑雾! 我惊愕地看着那团雾,下意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我之前能看见人影,可能是因为青香的烟雾熏着眼睛的原因。 但刚才我冲去岸边拉我妈的时候,手里的香就掉了。 没了青香后,我就没在看见什么人影,后来是王喆把蜡烛递给我,我才看见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点影子。 可现在,我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 这团黑雾! 我慌忙揉了几下眼睛,再看脚踝,却发现那团黑雾消失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 可刚才那阵疼痛,是什么情况? 我正疑惑,身后又传来了王喆的声音: “遇上拦路的就骂!别站着不动!” 听王喆这么一说,我立马抬头往路上看,生怕真像他说那样,看见拦路的人影。 可我眼前除了泛着波光的河面,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时候走到了河边?!” 心里惊愣时,我想起那个细小的声音,原来那些邪祟的声音,能扰乱人的心智! 看来我小时候听的,关于金叶河鬼故事,可能是真的。 我以前听老人们说过: 她们小时候每年都要祭祀河神,遇上灾年、战乱的时候,甚至拿活人祭祀。 那些被祭祀给河神的人,只能留在河里伺候河神,不能在投胎转世。 直到它们找到替身,顶替自己伺候河神的位置,河神才会放它们去投胎。 而找替身,也就是民间常说的,找替死鬼。 显然,刚才一直在我耳边回荡的那些声音,就是想把我拉下水,当它们的替死鬼!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想起之前在水里看见的那片阴影,我又加快了脚步。 我们现在站的位置,离河水就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要是真被邪祟拉进水里当替死鬼,那就麻烦了! 这样想着,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水声: “哗啦!” 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从水里蹿了出来! 顿时我就感觉自己的身后一凉,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里,浑身冰冷。 紧接着天上突然落下一阵散发着腥臭的雨水,老爷子的嘶吼声也随之传来: “跑!” 我听着老爷子惊慌失措的声音,看着地上倒映出来的阴影,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筆趣庫 我几乎是在老爷子出声喊的时候,就拼命地往前跑去。 此时,我也顾不上什么招魂的规矩忌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跑!跑到没有地上没有阴影的地方! 刚才我在地上看见的那个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大的几 乎能遮住整个河岸! 我拼命地往前跑了一段路,可一想到谢老爷子还在后面,又突然转头往回跑。 好在回头没跑几步,我就看见了王喆和老爷子,他们正往这个方向跑来。 王喆这小子,居然没回头拉一把老爷子! 我看见王喆和老爷子的同时,也看见了他们的身后。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清楚地看见,他们两人身后什么都没有,别说黑影、阴人,就连半点树影都没有。 按理说,我们现在是在河岸上,四周的景物除了水就是枯树。 我们是从水边跑过来的,这会儿四周应该都是枯树才对。 可王喆他们身后,却只有黑暗,就像是一片深渊。 随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近,那片给人带来绝望感的深渊,也离我越来越近。 这时我才意识到,不是我没看见树影,也不是我跑错了方向。 而是那片深渊,在追着他们! 王喆快跑到我面前的时候,冲我吼了一句: “傻叉!别站着,快跑!” 他吼完还拉了我一把。 他跑得速度很快,而我又准备去拽谢老爷子,相反的力道下,我差点被他带倒! 关键时刻,还是老爷子拉了我一下! 王喆这个傻叉! 我在心里愤怒的咆哮着,却没精力把这句话吼出口。 刚才我跑得太快,中间有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又转身开始狂奔,我一时有些用不上力气。 短短几秒内,我就跑在了最后面。 王喆不要命地往前冲,老爷子虽然跟王喆差了一段距离,但还是在我前面一些。 我咬紧后槽牙拼命往前跑着,冰凉的后背上,时不时会有一种被人拽住衣角的感觉。 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东西拉我的衣角?! 想到这儿,我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大吼了一声脏话: “拽你大爷啊!” 吼完我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口气冲上去,拉住老爷子就往前奔。 就在我以为自己今晚要一直跑到死的时候,前面的王喆突然停下脚步。 看他那样子,他似乎有办法对付我们身后的东西。 第24章 春桃 王喆一个转身,站在原地,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们身后。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立马明白过来:他有办法对付我们身后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老爷飞速朝王喆身后冲去。 就在我和王喆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阵风也紧跟着窜了窜过来。 同一秒钟,我的脚踝又一次疼起来。 不过因为我跑得太快,所以突然放慢脚步时,就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瞬间我感觉自己浑身都疼,相比之下脚踝上也就没那么疼了。 我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但好在扑倒前,我及时松开了老爷子。 不然他那么大年龄摔在地上,肯定要出问题。 就在我暗自庆幸时,身后传来了王喆的怒吼声: “天下城隍并境主,捕斩五方不正神!”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王喆这么有魄力的声音。 在我的认知里,他一直都只是一个江湖骗子的形象。 但现在看来,这小子还是有点真东西的。 王喆只喊了一句话,周围的温度就有一些回暖的感觉。 但他喊完那句后就没再出声,反而紧张地催促我们: “快走!” 说完他就拉起老爷子,我随即站了起来,跟着王喆往枯树林里奔。 一路上我们都忙着跑,根本没时间讲话。 我心里的问题,也就一直没问出口,但我实在不知道: 刚才追着我们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还有我脚踝上的黑雾,和疼痛感又是怎么回事? 接二连三的问题,像是有某种连锁反应一样,我明明只在想一个问题,可最后却越想越多。 我带着混乱的思绪,跟着王喆走了十多分钟后,他终于停下脚步,转头对我说: “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那东西不会在追来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爷子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王喆则是直接躺在了地上。 他们两个的状态显然比我还糟糕,老爷子估计是跑得太猛,又是喘粗气又是咳嗽。 王喆则是一直 在喘粗气,甚至有些像一条濒死的鱼。 刚才他吼出的那句话,似乎把他身上的力气都抽走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我们才缓过来。 老爷子缓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让他熟人来接我们。 毕竟这一晚又是邪祟,又是冤魂的,在金叶河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有被邪祟缠上的可能! 我缓过神后,立马就把自己憋了一路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既然能解决刚才追着我们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王喆依旧躺在地上,他闭着眼睛,胸口起伏得厉害,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他告诉我: 刚才追着我们的并不是什么邪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乎的东西。 而最后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是因为他发现,自从那东西出来之后,路上的邪祟和怨灵都不见了。 遇上这种情况,只会有一个原因:追着我们的东西,比整个金叶河里所有的邪祟都要厉害,导致其他邪祟不敢出现。 可金叶河这个地方,有什么能让众邪祟都害怕的东西? 答案显而易见,是河神。 但河神毕竟是个神,而刚才追我们的东西,根本没半点神的样子。 这也是一开始王喆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对付那东西的原因。 后来因为实在没办法,他只能拿自己的小命赌一把。 要是刚才他念的那句咒没作用,那他的下场就会和那些冤魂怨灵一样。 听完王喆的解释后,我心里基本上已经认定了这个朋友。 但我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他的话,只能继续问自己想不通的事: “我刚才看见自己脚上有一团黑雾,我是不是被邪祟缠上了?” 王喆不耐烦地回答我: “你不是已经被戏服缠上了吗?那团黑雾估计是你和邪祟之间的制衡。” 我正想问制衡的事,王喆就转移了话题: “谢大爷,您把《薄情郎》剩下的故事讲完吧,戏魂这事要是不能在三天之内解决,金叶河里的东西就要翻天了。” “我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 一把年纪还要陪你们折腾,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老爷子抱怨了一番,慢悠悠地讲起了《薄情郎》剩下的故事: 那书生被春桃的痴情感动,当即就对天发誓: 等自己高中就帮春桃赎身,让她当状元妇人! 如果做不到就死无葬身之地! 后来穷书果然高中,也果然没有兑现承诺。 甚至为了自己的前途,准备娶当时一个大官儿的女儿。 可怜痴情的春桃姑娘,足足等了一年半载都不见穷书生回来娶她。 最后还被青楼的老妈子发现她私藏客人的赏钱,活活被人打死在了青楼里。 春桃死后还是惦念她的李朗,就抽离了自己魂魄去京城探看穷书生。筆趣庫 这一看正好撞见穷书生迎娶大官儿的女儿。 春桃明白自己被骗后,心里悲愤交加就地化作了邪煞。 故事的最后,原本喜气洋洋的状元府,一夜之间就变得满地狼藉。 而穷书生,竟然也真的像他誓言里说的那样,死无葬身之地。 老爷子讲完这个故事后,我们三个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我也知道了老爷子之前担心的问题。 传说中花魁知桃的故事,和《薄情郎》中春桃的故事,几乎是完全相同的故事。 两个故事中的四个主角,都有相似的地方。 唯一不同的是,知桃的故事似乎还没讲完,它的故事很明显,少了一个准确的结局。 因为两个故事十分相同,而知桃的故事又相对不完整。 所以很难用故事分辨,那个抢我妈遗体的戏魂到底是哪一类。 不过不论那个戏魂是知桃还是春桃,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个戏魂的执念! 我被这些像乱麻一样线索绕得头晕,最后没办法我只能问老爷子: “老爷子,您之前说戏魂的执念就是《薄情郎》,可这《薄情郎》里的春桃姑娘,又有什么执念?”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树林里就闪过了一道亮光。 这时,王喆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皱着眉头,警惕的盯着树影晃动的枯树林。 第25章 冥钱 看见王喆的反应,我和老爷子都紧张起来。 王喆从地上坐起来后,就一言不发地盯着树林。 满是枯树的林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咔嚓……咔嚓……”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走动时,踩在枯树枝,和落叶上发出的声音。 可大晚上的,谁会来金叶河这么诡异的地方,何况还是在枯树林里。 我在心里想着,连忙从地上爬起,黑暗中我依稀看见不远处闪过几点亮光。 那光线似乎在向我们靠近! 如果那几点亮光又是什么邪乎的东西,王喆和老爷子肯定跑不动。 我低头看着地上虚脱的王喆,和神情紧张的老爷子,心里十分自责。 毕竟他们是因为我贪财,才被卷进来的。 要是他们真的死在这儿,我可就真像老爷子说的那样,欠了两条人命了! 到时候,我该怎么还,拿什么还? 想到这儿,我似乎理解了戏魂所谓的执念: 从古至今,欠钱还钱,欠命还命,可要是欠人情呢? 这人情拿什么还,怎么还;你还给他的时候,他还需不需要。 这些都是没有准确答案的问题。 而老爷子讲的故事里,不论是春桃还是知桃,她们显然都是被亏欠的那一方。 她们被亏欠的人情始终都没人还,而那份人情显然是她们最在乎的东西。 一样想得到的东西,却始终得不到,再经过时间的催化,也就成了执念。 说到底,这人情就是戏魂的执念。 可刚才老爷子却说,戏魂的执念是《薄情郎》。 《薄情郎》难道不就是一首花魁戏曲吗? 我想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想不通的地方。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老爷子才能告诉我答案。 我将目光转向了正挣扎起身的老爷子,他脸上本就凝重的表情现在更加阴沉。 老爷子起身后就往王喆前面走,他一边走一边说: “我一把年纪,也跑不动了,就留在后面给你两小子打个掩护吧。” 老爷子这话的意思,显然和王喆 之前说,他打算拿命赌咒语有没有用是一样的! 我反应过来时,老爷子已经走到了王喆身旁,而且还有继续往树林里走的意思。 王喆这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踉跄几步稳住了身形,拉住老爷子后,语气格外平静地说: “我好歹是个吃死人饭的,您这么说显得我一点用都没有。” 虽然王喆说这句话时,声音压的很低,但我还是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他脸上僵硬的表情,我大概能猜到他把声音压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声音发抖。 听着王喆和老爷子的对话,我感觉有些羞愧,尤其是听到王喆说自己没用的时候。 这一刻我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一种面对我妈的事,和面对现在这种生死危机时的无力感。 我要是像王喆一样能对付邪祟,像老爷子一样有足够多的见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我在心里想着,沉默地看着王喆和老爷子一副准备赴死的模样,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要是我真跟树林里的东西拼命,我有多大的胜算能从林子里走出来,给我妈捞尸,照顾我奶奶? 思考间,我听见树林里又响起了树枝折断的声音: “咔嚓!咔嚓!” 这次,那个声音是在我们面前响起的! 我听见那声音的瞬间,下意识就冲到了王喆和老爷子前面。 眼前漆黑一片的树林里,我看见有一个清晰人影在移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捏紧拳头,朝人影砸去。 同一时间,我身后的王喆大喊了一句: “谁!” 那人影错不及防地挨了我一拳,立马就叫嚷起来: “哎呦!我是人!是人!” 紧接着一束刺眼的亮光就照到了我脸上。 我赶紧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暴躁地冲那人吼道: “是人怎么不出声?找死是吧?!” 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一边捂着头,一边说: “我是来找人的,听见你们这边有说话声就过来看看,刚才被树枝绊了一下,就只顾着拿手电 筒照路了。”筆趣庫 看来刚才我们听见的声音,和看见的亮光,都是这人弄出来的。 听这人的说话声,我猜测他应该是个中年男人。 不过因为他一直拿手电筒照着我,所以我没看清他的长相。 男人说完话,我身后的老爷子就是试探地问了一句: “马大胆?” 老爷子刚问完,照着我脸的光就移走了。 随即我面前的男人,也试探地问了一声: “谢大爷?” 看来这男人就是老爷子刚才打电话,叫来接我们的人。 老爷子和男人都认出对方后,我们跟着男人走出了树林。 一番折腾后,我们三个人总算坐上了男人开来的车。 老爷子上车后很快就睡着了,呼噜声响的震天,王喆坐在副驾驶似乎也睡着了。 我贴着车窗,看着窗外的树影,感觉自己似乎正被许多目光盯着。 或许我真的应该好好学学,民间解决邪祟怨灵的办法。 不然接下来送戏魂、接我妈的事,和送死基本没什么区别。 王喆之前会答应来帮忙,估计是想着,只要解决那些邪祟就万事大吉。 谁想到最后,还会遇上那个像是深渊一样的东西。 而现在,我们已经惊动了那个近似河神的东西,下次去金叶河送戏魂的时候,很难保证不会被缠上。 就算不被那东西缠上,水里的想拉替死鬼的邪祟,也不会放过我们。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准备招魂,王喆在路边烧纸时,说过: “等我朋友找到人,我一定让他多烧点纸钱孝敬各位。” 显然,他话里的朋友就是我。 而我确实也找到了我妈,可我们离开金叶河畔的时候,却没有烧任何纸钱。 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和成堆的遗物,我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我现在感受到的这些视线,应该就是那些讨债的冤魂,在盯着我。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车窗上贴着很多人脸! 这些人脸,几乎都是被水泡得起满褶皱的样子,它挤挤攘攘地贴满了车窗玻璃。 有的甚至用头在撞车窗! 第26章 珍珠 我看见这些人脸的瞬间,就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些怨魂似乎看不到我,它们贴在车窗上,死鱼一般的眼睛,一个劲的转动,查看。 我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了一点,和车窗拉开一些距离后,我发现所有的车窗上,都挤满了人脸。 就在我紧张的以为那些邪祟,会敲开车窗爬进来时。 车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随后所有的人脸都消失了。 看着瞬间消失的人脸,我愣了一下,立马就转头朝刚才闪光的方向看去。 河面上确实有的一个圆形的光点,我看见那个光点后,它就映到了离我最近的车窗上。 我以为是河水倒映月亮,折射出光线的原因。 但仔细一想有又隐约觉得不对劲,正要细看,我们的车子就开上了公路。 一上公路,我就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视线消失了。 看来那些邪祟,永远不能离开金叶河的传说是真的。 因为金叶河边的公路是近几年才修起来的,所以严格来说并不属于金叶河的范围。 身后的视线一消失,我就感觉到一阵困意。 迷迷糊糊中,我也睡着了。 等我被叫醒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当铺门口。 我下车时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间,隐约看见当铺的门头上有一个圆形的光点。 但只是一瞬间,我眨了一下眼睛,光点就消失了。 我一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一边开当铺门。 安顿好王喆后,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四点。 折腾了一晚上,我早没了睡意,就在柜台里看起《典当》。 之前我看这本书时,只是随意翻几页,并没有仔细看。 毕竟我家就是做当铺生意的,从小到大我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好歹也见过我爸做生意的样子。 这本书既然叫《典当》,讲的肯定就是些典当行流程。 我当时对当铺的交易流程,十分自信。 但现在,我知道自己做生意不仅犯了忌讳,还欠了阴债后,就没以前那么自信了。 毕竟如果我严格按照正常的交易流程,就不可能会欠阴债。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欠戏魂的阴债是,没帮它了却执念。 可当 时当票上写的,分明是两个月后赎当。 也就是说,只要我在两个月内,帮它了却执念,就没什么问题。 但我从收到戏服的第一晚,就开始做噩梦,甚至差点死在梦里。 而且这执念,是今晚王喆和老爷子劝戏魂,才说出来的条件,不可能是早就欠的阴债。 所以这阴债,应该是在第一晚收戏服就欠下的。 我知道问题是出在那里后,就认真地翻看起书。 书上的内容和我猜测的一样,大部分都在介绍当铺的交易流程。 我耐心地翻看着,终于找到了关键的信息。 书上说: 当铺忌讳晚上开门,是怕遇上阴人送生意。 和阴人做生意,交易的不是钱,是命! 这类生意一般都不会成,送生意来的阴人,会在当铺老板不经意间,提出一些要求。 如果店主答应阴人,却没履行承诺,阴人就会借着这个理由害人性命。 看完书后,我猛然想起,那晚女人临走时说: “麻烦老板,把我的戏服好好收着,我会来赎的。”筆趣庫 把戏服好好收着,就是戏魂提的要求! 我没有将戏服收好,还企图转卖给老爷子,这就算没有履行承诺。 后来,老爷子交代我将戏服锁在柜子里,我也没照做。 这就又给了戏魂第二个借口。 想到这儿,我基本确定,我欠下的阴债是什么。 因为我没有按照答应的要求,把收好戏服,所以才让戏魂找到了欠阴债的借口。 阴债的关系一旦成立,戏魂作为债主就能向债户提出偿还条件。 而那时我妈刚好离开人世,一个人的身躯显然比一件破戏服,更适合成为留在世间的寄宿体。 它也可以借着我妈的遗体,挟我帮它了却执念。 当然,要是我不能帮上它,它也可以像今晚在金叶河畔一样,借着其他邪祟的手,把我除掉。 这样将事情理了一遍,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戏魂的执念有多深。 它恐怕在踏进我家当铺时,就已经想好了之后的计划。 可是,它为什么会找上我家当铺? 王喆之前告诉过我,邪祟阴人一般只会记得,自己死前的记忆。 这也是他们心生怨念,想害人偿命的原因。 按照王喆 的说法,戏魂应该不知道,我家当铺的位置才对。 要知道,像我家这种位于老街小巷的店铺,一般都很难找到。 可那个戏魂不仅找到了,还踩着我关当铺的时间点来送生意。 我这样想着,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里,每一步行动都被人猜透。 稍微动一下,那个等着收网的蜘蛛,就能清楚地知道我的意图。 就在我抬着书,脑中飞速思考时,当铺里灯忽然闪了几下,随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漆黑一片的当铺中,窗外透进来的淡蓝色光线,显得格外诡异。 我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着头顶的灯,囔囔自语道: “电路出现问题了?” 我话音刚落,头顶的天花板就传来一声弹珠掉落的声音: “啪嗒!塔、塔、嗒……”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余光里,猛然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窗户玻璃上映出一个小孩的身影。 因为我家当铺的窗户都是雾面的玻璃,所以正常情况下,我并不能看清什么人影。 但现在,那个小孩几乎整个都贴在玻璃上。 我清楚地看见,它扎了两个羊角辫在头顶,两只手正撑着玻璃,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鼻子似乎都快压变形。 我正疑惑哪家的孩子半夜不睡觉,门口就传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随后一个尖细、空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找到了……找到了……” 那声音念叨了几句,当铺的门又响了两下,而且这次的敲门声,明显比刚才急促了不少: “咚!咚!” 此时,我也反应过来,这个敲门的是阴人! 因为现在是凌晨四点,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敲当铺的门,更不会刻意地敲三长两短! 我惊恐地转过头,发现窗外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我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窗户上传来一声闷响: “砰!” 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正用头在撞玻璃! 它撞得很用力,没撞几下玻璃上就出现了一些像是血迹一样的深色液体。 它一边用头撞着玻璃,一边幽幽地念着: “珍珠……珍珠……找到了……” 第27章 戏服 我没听清它念的是什么,但玻璃上的裂痕,明显更大了。 它要是再这么撞下去,玻璃肯定要碎! 想起今晚招魂时,王喆交代的问名字的办法,我立即壮胆子大声吼道: “谁!” 话音刚落,那小孩就不再撞玻璃了。 它猛然将脸拍到玻璃上,随着溅开的液体,玻璃上印出了一张人脸。 那张小脸,随着小孩身后晃动的蓝色光线,逐渐变得扭曲。 此时,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张人脸,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但我只是退了两步,就愣在原地不敢在动。 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撞到了一个人,一个浑身冰冷的人。 难道是王喆? 可这小子身上怎么这么冰?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一样。 就在我准备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到底是谁的时候,玻璃上的人脸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它歪着头,空洞的眼睛盯着我,语气格外开心地说: “嘿嘿嘿,我找到珍珠了,老板,收不收珍珠?” 它说的这句话,和之前在当铺门口,问我当不当珍珠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我看着玻璃上模糊的身影,联想起之前的那个小女孩,猛然发下她们的身高和体型都有些相似。 小女孩果然是邪祟! 就在我确定小女孩的身份后,刚要拒绝这生意时,我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当!” 我身后的声音刚说完,门口就传了来一声尖细的笑声。 那声音像是一个人临死前,用尽最后一口气挤出来的声音: “嘿嘿嘿!张家当铺接了我的生意……张家当铺接了我的生意……”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小,玻璃上的人脸也慢慢褪去。 那个女孩的身影,也开始慢慢消失。 最后,就连窗外诡异的蓝色光线也消失了。 眨眼间,窗外就已经变得和当铺一样黑,紧接着我头顶的灯就闪了几下。 没一会儿,当铺的灯就都亮了起来,这一切都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地发生。 意识到自己又接了一单阴人的生意后,我转身怒吼了一声王喆的名字: “王喆!我淦你大爷!” 然而当我吼完之后,我就呆住了。 此时,王喆正躺在离我不远的摇椅上,他闭着眼睛一副睡的正香的样子。 他听见我的吼叫声后,皱着眉翻了个身。 显然,王喆是现在才被我吵 醒的。 那刚才在我身后,搭话的人是谁?! 想到这儿,我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死心的把躺椅上的王喆摇醒,在王喆不耐烦的语气中,确认了两件事: 王喆刚才根本没有醒,更没有站在我身后答应别人。 而那个趴在玻璃上的小女孩,它确实来过。 我看着玻璃上四溅的血迹,和那张人脸的印子,心里一阵后怕。 我明明已经关好了当铺门,它为什么还能来送生意? 还有我身后的假王喆,他到底是谁? 我正想着,王喆就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你明天要是想做生意,就最好把玻璃擦了。” 我顺着王喆的视线看过去,玻璃上的人脸在灯光下,似乎变的更诡异了。 我看着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王喆,实在想揍他一顿。 可想到送戏魂的事情还要麻烦他,我只能忍下这口恶气,没好气地问: “你刚才没听见,有人撞玻璃的声音?” 老实说,那小女孩撞玻璃的声音,和我刚才吼王喆的声音差不多。 王喆既然能听见我吼他,为什么撞玻璃的声音没把他吵醒? “我没听见有人撞玻璃的声音。” 王喆说完打了哈欠,就在我以为他要睡觉时,他说了一句让我十分后怕的话: “有些怨念深重的邪祟,能把自己祟气准确的传达给特定的人。” 也就是说,那个小女孩的怨念很可能比其他邪祟重,它有只让我看它的能力。 王喆说完后就睡着了,我看着玻璃上的人脸,浑浑噩噩地打了桶水,拿着抹布出了当铺。 我走到刚才小女孩出现的窗户前,发现窗子下面放了一样东西。 是一块红绸子,上面放着几颗珍珠。 我蹲下身,看着这些大小、成色、品相都是上乘的珍珠,猛然想起戏服上镶嵌的珍珠! 我仔细将珍珠数了一遍,一共十颗。 显然,这些就是戏服上缺失的颗珍珠! 刚才那个小女孩念叨的珍珠,原来是戏服上的珍珠。 我将地上的珍珠拿起时,似乎还能感受那种寒意。 那个小女孩是谁? 听它说的话,这些珍珠都是它特意找来的,可它怎么知道戏服上有珍珠掉落? 我将珍珠都收进自己包里,一边想着问题,一边拿起抹布。 正要擦窗子,我却发现窗子上干干净净的,半点污渍都没有。 我疑惑地 自言自语道: “难道不是这扇窗户?” 随后我把当铺的窗户都检查了一遍,可都没有看见脏的窗户。 我回当铺看了一眼,发现放珍珠的窗户上,还是有那张人脸印子。 这印子是在当铺里印上的? 我在心里不确定的想着,走过去用抹布擦了几下,印子并没有消失,甚至没有变淡。 我壮着胆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查看起这个印子。 光线下这个印子,像是被夹在玻璃中间一样。 我观察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之后我又用抹布使劲擦了几下,发现那印子怎么都擦不掉。 无奈之下,我只能找来一块黑布,将那个恐怖的印子盖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和我交易的是什么,但和它交易的过程中,我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开当铺门。 这应该不算成功交易,不过它应该还会来找我。 毕竟玻璃上擦不掉的人脸印,和我包里的珍珠,都透着不符合常理的诡异。 我将玻璃盖好后,就走柜台后面。 柜台后面是一个顶着天花板的桃木柜,柜子很大,上面有许多小柜子。 这些小柜子里存着许多当物,有些柜子上有锁,有些柜子没有锁。 我从其中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折叠整齐的戏服。 看着手里破旧不堪的戏服,我又想起了戏魂之前说的那句话。 “好好收着它的戏服。” 老爷子说过,戏魂的执念是《薄情郎》。 这出戏往小了说就是一首侧词艳曲,往大了说就是一出传唱人情的曲子。 说到底,它就是一出戏。筆趣庫 一出戏最重要的,无非也就是戏子,戏服,戏台,戏迷。 这戏魂不论是知桃还是春桃,她们都是戏里戏外的人物。 既然她们都离不开这出戏,不如就把这出戏唱完! 而唱戏最不能少的就是戏服。 想到这儿,我将戏服拿到了柜台上,又拿出针线将珍珠缝在了戏服上。 因为不太会用针线,所以我只缝了几颗珍珠,手就被针扎了五六下。 最后,我实在被针扎的有些烦躁,就放下戏服,查看自己的手指。 看着手上渐渐渗出的血迹,我随手抓过一张纸擦拭。 等手上的血干了,我才发现那张纸原来是一张当票。 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留在当铺里的当票,有些柔软,那种触感很像人皮。 第28章 遗珠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哪家当铺会用人皮做当票? 这样想着,我顺手将沾上我血迹的当票丢进了垃圾桶,继续缝珍珠。 我将珍珠都缝好后,天也亮了起来。 几缕阳光通过窗户洒在柜台上,阳光下原本颜色暗淡的戏服,被珍珠一衬也显出几分华贵。 看着即使破旧,也没有被珍珠抢尽风头的戏服,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真难想象,这件戏服在戏台上的样子。” 说出这句话后,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重新说了一遍: “真难想象,景南花魁戏的场面。” 之前听老爷子讲花魁戏的时候,我就在想: 铺满银杏树叶,没有被污染的金叶河是什么样子? 没有整容的名伶是什么模样? 没有假唱调音的花魁戏,听起来又是什么感觉? 可这些问题,显然不是上网就能搜到的。 因为知道答案的人,很可能都死绝了。 老爷子之前说,从前的景南,一到晚上就会响起敲门声,和唱戏声。 后来戏服打捞上岸后,就没在出现这个情况,只是每年都会发生命案。 我之前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认为发生命案这种说法,是这个传说中最不靠谱的地方。 因为就算没有戏服这件事,发生命案也是必然存在的隐患。 意外身亡、疾病死亡、谋杀、他杀、自杀…… 这些随便举一个列子,就能说一个故事的死亡方式,都是发生命案的必然条件。 所以,戏服打捞上岸后就出现命案,实在是一个不怎么好的悬念。 但要是,这些命案中死去的人,都死在打捞出戏服的金叶河,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甚至怀疑那些死在金叶河的人,就是戏魂害死的。 我会有这个猜测,还是因为昨晚在金叶河的亲身经历。 老爷子之前说过,红物招来的邪祟会带来衰气,王喆也说过,红物不能害人。 归根结底,如果红物上的邪祟,和收留红物的人没有利益关系,它们就不能害人的。 同理,金叶河畔上的红物,如果和我没有利弊关系,就不能害我。 顶多像 找替死鬼一样,用声音、幻觉迷惑我。 可那时,那些将我团团围住的邪祟,分明抱着置我于死地的想法。 它们很可能就被戏魂害死的倒霉蛋,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传说中,戏服捞上岸后就开始死人。 因为从那时起,戏魂就开始找人帮它了却执念。 而帮不上它忙的人,就会死在金叶河里。 那些倒霉蛋到死,都没完成对戏魂的承诺,所以它们欠戏魂。 而他们欠的人情,最后只能用当牛做马来完成。 在这个条件下,还有一个关于金叶河的限制: 河里的冤魂,不能离开金叶河。 可是,戏魂为什么非要把人带去金叶河害死? 如果我也被它害死在金叶河,它的这出戏,又该怎么唱下去? 是把我们这些知道它故事,却帮不了它的人害死后,流落到下一个倒霉蛋的手里。 还是借着我妈即将化煞的尸身,重新把景南市搅得满城风雨? 这样想着,我感觉自己又绕进了死胡同里,不自觉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了口: “为什么非要去金叶河?” 想起昨晚在河畔追着我们跑,还把其他邪祟吓得东躲西藏的黑色深渊。 我只觉得自己,比河里死的任何一个倒霉蛋都倒霉。 尤其是想到我妈的时候,不知道王喆有没有看见,我妈身上的白毛。 我虽然不知道王喆是不是道士,但干他们这行的肯定都不能容忍凶煞邪祟。 如果他看见我妈有化煞的预兆,会不会直接把我妈打的魂飞魄散? 王喆跟我说过,戏魂就是凶煞中的一种。 只不过戏魂这类凶煞又分两种,所以内行人就给它们专门取了戏魂这个名字。 而长毛化煞的尸身,又有别的名字。 当时王喆没有细说,不过我猜测,要是我妈真化煞,估计不会比戏魂差。 到时候,景南发生命案的频率,恐怕不止每年两三起! 想到这儿时,我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唉。” 要是告诉王喆我妈有化煞的迹象,我怕他直接把我妈弄死。 要是不告诉他,到时候我妈真化煞,我肯定解 决不了。 眼下我心里的感觉,和昨晚在枯树林里很像,王喆说的那句: “没用。” 我正在心里想着,老爷子的声音,就突然在店门口响起: “大清早的,叹什么气?你是运气太好,要给自己添点晦气是吧?!” 老爷子说着就踏进了当铺,进门后他又皱着眉,语气不满地说: “又不关店门,还想接一套戏服?” 他刚说完,我就想起了王喆说,怨气重的邪祟能指定人看见它。 王喆毕竟是吃死人饭的,他能看见玻璃上的人脸,也算情理之中。 可要是老爷子也能看到,那至少能表示那个小女孩,不是什么怨念深重的邪祟。 这样就算它再来找我,我也能像解决那个拍我后背的邪祟一样,解决那个小女孩! 这样想着,我立马将老爷子请到了窗子前: “老爷子,您看看这玻璃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说着就将黑布拉了下来。 老爷子看到玻璃的瞬间脸色就变了,他看一眼就别开了头: “我看见了,你盖上吧。” 我将玻璃重新盖好后,就立马把昨晚小女孩找我当珍珠的事,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我说完后,老爷子的表情明显更难看了。 他板着张脸,脸色铁青的对我说: “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招上这些东西的,不过至少戏服上珍珠的珍珠找回来了。” 老爷子的这句话,让我有些心虚。 毕竟珍珠是那个小女孩送来的,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老爷子,戏魂的执念为什么会是一出戏?我们怎么样才能帮它了却执念?” 老爷子告诉我,戏魂既然叫戏魂,就一定会对戏曲有执念。 既然这戏魂的执念是一出戏,那我们就帮它把这出戏唱完! 而现在对于我们来说,这出戏最难解决,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戏服! 老爷子说到这儿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在珍珠找回来了,这珍珠可是戏服上最重要的东西。” 听完老爷子的话,我没在犹豫,立马问: “老爷子如果珍珠差了一颗,会怎么样?” 第29章 刘家 老爷子听完我的话表情立马就变得凝重,他沉声说: “戏服烧了都没问题,但要是珍珠少了,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完,又问我: “珍珠怎么会少一颗?” 老爷子问的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思考过。 小女孩第一次来问我收不收珍珠的那天,我仔细数过,戏服上一共少了十一颗珍珠。 而昨晚放在窗子下的只有十颗珍珠。 因为当时是半夜,珍珠又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所以不可能被别人拿走。 可遗落的那一颗珍珠去哪儿了? 我之前推断出来:红物是需要和物主产生利益关系,才能害人。 而现在很戏魂有利益关系的人,只有我和老爷子。 不对,还有刘彩霞! 当初来当铺找我当戏服的虽然是个年轻女人,但是当票上写的却是刘彩霞的名字。 想到刘彩霞的死法,和我脖子上的掐痕,我决定到刘彩霞家看看情况: “老爷子我打算去,刘彩霞家里看看情况。毕竟刘彩霞才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先拿到戏服的人,她又好赌,说不定会顺手摘一颗珍珠拿去赌钱。”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后,王喆就接话说: “你又不是刘家村的人,刘家怎么会让你进他家?” 王喆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但眼下刘彩霞是调查珍珠唯一的突破口。 就算没有办法,我也先可以去刘家村看看情况,说不定又能遇上那天的热心大姐。 这样想着,我张口说: “我可以先过去……” 我话还没说完,王喆就打断了我的话: “河里的谢温馥,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主持刘彩霞白事的土先生我认识,我带你去问。” 他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就从摇椅上起身。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慌张的不行。 听王喆这话的意思,他似乎知道我妈长出白毛,即将化煞的事情。 王喆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后,我们三个人就出了当铺。 临走时,我还特意给店里的财神爷上了香。 我给财神爷上香的时候,王喆在我身后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诚心供它,就夜里十二点在上香。”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 老爷子之前分明说过,夜里不上香,清早不喊鬼。 可王喆现在说这话,分明和老爷子的话 相反。 但一旁的老爷子这时,并没有说什么,而且看他那表情,似乎也赞成王喆说的话。 我看着手里已经点燃青香,又不好把香灭了,只能将香插在香炉里,又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出门锁当铺。 之后我和王喆往刘家村赶,老爷子去找绣娘。 出门前老爷子问我: “那件戏服上除了珍珠,还有什么损坏严重的地方?” 我想都没想,直接告诉老爷子: “还有擦不掉的水痕和绣花。” 戏服上的水痕,是最先出现的异样。 昨晚去过金叶河,闻到那股和戏服上相同的腥臭味时,我就确定那水痕就是来自金叶河。 可是出现水痕的原因,和戏魂要将人带去金叶河杀害,似乎有某种联系。 因为我不是很确定,加上现在时间紧张,所以我和老爷子商量后,决定先从绣花入手。 戏服上绣的,是栩栩如生的芍药和蝴蝶。 按照老爷子的解释,花魁戏戏服上的绣花是有讲究的。 芍药在旧时候,多被人用来赞扬知己。 当然在这件镶嵌着御赐珍珠的戏服上,芍药也有稍逊牡丹的意味。 毕竟,旧时候通常把牡丹作为皇家贵族的专属。 花魁戏作为一种娱乐活动,肯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而这件戏服上绣的芍药多半是,取知己和放低歌伎身段的意思。 至于那只蝴蝶,老爷子只说了一句: “这只蝴蝶绣的不合规矩。” 我完全不懂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 而老爷子也没在解释,只是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就转身走了。 看着老爷子往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我知道他肯定是去调查绣花的事情。 这老爷子真是神龙不见首尾,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他老人家是什么身份。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老爷子的事,一边和王喆打了一辆车,往刘家村赶。 路上我不安地问王喆: “如果尸身化煞会变成什么?” 王喆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不在焉的回答: “情况好一点的会变成僵尸。” 听着王喆的回答,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僵尸片的画面。 如果我妈真变成僵尸,恐怖会和电影里一样被火烧死。 到时候,我妈就只有王喆说的魂飞魄散的下场。 想到这儿,我又把原本要问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毕竟 问多了,王喆可能会起疑心。 不管王喆知不知道,我妈即将化煞的事,我都要抓紧时间把她捞上岸! 就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王喆又在一旁补了一句话: “但景南要是真的出现僵尸,就不是一把火能解决的小角色了。” 王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突然就冷了下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烦躁的事情,皱紧眉头,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是学道的?” “不是,我就是个土先生。” 王喆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在景南,村子里都把办白事儿的人,叫做土先生。 土先生通常只会用,民间禳灾解厄的办法来解决邪祟。 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会一点,但是没学精。 看来昨晚在金叶河,这小子不是存心要坑我,他可能连招魂的流程都没记全。 思索间,出租车已经在刘家村,村口停下。 下车后,王喆就走在前面带路。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村口,回想起那天热闹的场面,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的刘家村,实在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别说村口的绿化带里没人,就连进出村子必经的路上,都空无一人。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村子里,可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 虽然屋子的门窗都是关着的,但是烟囱却在冒着白烟,屋子里有人在做饭。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饭点。 村里的人都回家做饭是正常的,可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样想着,我出声问王喆: “刘家村是不是出事了?” 王喆走在前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看见他点了一下头。 我跟着王喆在村里的走了没一会儿,他就在一间房子前停了下来。 看这小子的熟练度,他应该来过刘家好几次。 我忽然起之前在刘家村村口,遇见过王喆,他那时候应该也是来帮刘家办白事的。 毕竟一场白事,除了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土先生,还需要几个助手。 王喆站在刘家大门口敲了敲门,他站在我前面,身形刚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因为看不见前面是什么情况,刘家也没开门,所以我干脆转头打量起四周。 然而,就在我转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影。 第30章 彩霞 那个人影正弯着腰,像是要从地上捡什么东西一样。 我看着它身上的花袄子,猛然想起戏魂来当戏服那晚穿着的衣服。 就在我惊恐的瞪着人影时,它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这个人影是谁。 它是刘彩霞! 和之前刘家子女在村口闹事时,抱着的遗像一样。 它此时,就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瞪着我。 我看见老太太那双眼睛时,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它的眼睛里没有黑色的眼珠,苍白的虹膜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 在虹膜的承托下,它眼眶里殷红的血迹十分显眼,就像有人刚把它眼睛掏出来一样。 再加上它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显得十分诡异恐怖。 刘彩霞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它僵硬的直起身子。 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形,我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刘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随着大门发出的“嘎吱”声,我突然想到那晚趴在当铺门上的黑影! 惊愕间,我看见刘彩霞动了一下。 就在我以为它要朝我扑过来时,刘家大门里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找谁?” 女人刚出声,刘彩霞就侧过身子,昂起头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似乎空气中,有某种特别吸引它的味道。 随着刘彩霞嗅了几下后,它的嘴角竟然流出了口水! 看着它诡异的样子,我不着痕迹的朝旁边移了一些。 从王喆身后,移到一旁后,我看清了刘家大门的全貌。 刘家的门头上挂了五六面镜子,门两边还挂了艾蒿和柳条,门口的地上又铺了松树枝。 看来刘彩霞的白事办的并不顺利。 因为我以前和奶奶在农村住过,所以我知道艾蒿、柳条、松树枝,有驱邪避煞的作用。 刘家在门口摆这么多辟邪的东西,分明是在避刘彩霞的冤魂。 可是刘彩霞的冤魂怎么会这么奇怪? 长得像动物也就算了,连行为方式也不像一般的邪祟。 而且,王喆和那女人似乎都看不见刘彩霞。 思考间,王喆开口回答那个女人: “ 我们是李师傅找来帮忙的。” 李师傅,应该就是王喆之前说,帮刘家办白事儿的土先生。 我这样想着,眼睛却是紧盯着一旁的刘彩霞。 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原地打转,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它困在了原地一样。 我盯着刘彩霞时,听见屋里的女人说: “您快请进。” 随后,王喆就带着我往屋里走,谁知道我刚抬脚,刘彩霞就忽然看向了我! 下一秒,它竟然伸手朝我抓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赶忙蹿进了刘家大门。 好在我动作快,和刘彩霞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见它干裂的嘴巴在动。 它似乎说了什么,但是我没听到声音。 我一进门,身后的女人就立刻将门关上,刘彩霞的身影也被关在了门外。 进屋后,女人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转身去给我们泡茶。 我本来想和王喆说刘彩霞的事,可那女人回来的太快,我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女人客气将两杯茶水放在我们面前,笑着说; “两位先喝茶、吃水果。” “麻烦您了,谢谢。” 我道了声谢,端起茶水就喝。 毕竟刚才在门口,刘彩霞扑过来的时候,是真的吓到我了! 我喝了一口,就发现水是凉的。 看着女人一脸憔悴的模样,我也明白过来,她是急着求我们帮她解决刘彩霞的事。 想到这儿,我将水放回了桌上,果断开口对女人说: “您把家里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女人告诉我: 她叫刘馨,是刘彩霞最小的女儿。 刘彩霞死前,他们兄妹四个都不怎么回来。 兄妹几个都是各过各的,也不怎么联系。 老太太死后,派出所通知家属,他们几个才回来。 谁知道一回来,就为老太太办丧事儿的钱吵了一架。 因为刘彩霞生前没留下任何遗产,所以兄妹四个都不愿意出钱。 后来想到拆迁款还没拿到,就干脆抬着老太太的棺材到村口闹事。 这一闹,拆迁款是有着落了,但是从那天开始他们兄妹四个,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小病小灾一天都没断过,还总是梦见 刘彩霞找他们索命! 眼看今晚就是刘彩霞的头七,按照刘彩霞在梦里的说词,他们兄妹四个都得死。 女人说着就开始掉眼泪,我赶紧递了张纸过去。 她接过纸,哽咽地说: “我妈从小就不管我,只知道打牌赌钱!现在她死了,居然还要来索我的命!” 听着女人的这句话,我心里十分不舒服。 一是因为,我想到了我妈,同样是做母亲的,可两个母亲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二是因为,我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作为刘彩霞的子女,被自己的亲妈这样对待,她应该很心寒吧。筆趣庫 这样想着,我将目光转向了女人。 看着她傲人的身材,和精致的脸蛋,我对她又多了几分同情。 我正打算开口安慰她几句,王喆就在一旁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头七回魂夜,它要是今晚来索命,门口的那些东西确实拦不住。” 王喆说完,女人哭得更厉害了。 她本来就穿的清凉,这会哭得厉害,肩膀一抖一抖地,看上去十分让人怜惜。 但王喆明显不这么觉得: “逝者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索命,你好好想想,你们还有什么礼数没做好。” 王喆一边戳着手机屏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他一说完,我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 “叮!” 我打开手机一看,是王喆发了条消息过来: “赶紧问珍珠,少管闲事!” 看见这条消息后,我立马反应过来,王喆刚才说礼数的原因,就张口说: “虽然现在这年代没有放陪葬品的习惯,但骨灰盒里放块玉或者珍珠,还是有必要的。” 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丧葬这方面的事,所以只能半真半假地说。 女人拿纸擦了擦眼角,委屈地说: “放了,下葬的时候,我放了好大一颗珍珠在她骨灰盒里!” 听女人这么说,我立马接话: “那老太太怎么还会来找麻烦?是不是放的珍珠成色不好?” 女人这次明显急了,她把手里的纸巾一丢,语气里透着股不情愿: “怎么不好?!我特意请人看过,那可是颗古董珍珠!” 第31章 索命 听刘馨说的话,我确定戏服上的珍珠就在刘彩霞的骨灰盒里。 接下来就只要找到刘彩霞的墓地,把她的骨灰盒挖出来就能拿到珍珠! 刘馨说出珍珠的下落后,王喆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既然礼数都做周全了,它还不肯放过你们,那就只能等它今晚来了再做决断。我们先回去准备对付老太太的东西,晚一点再过来。” 王喆这话一说出来,刘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一把抱住我的腿,就开始哭嚎: “之前李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他走了就再没回来!您今天要是走了,我就只能等死了!” “求求大师救救我吧!只要大师救我,多少钱我都出!” 刘馨哭的伤心欲绝,她紧紧拽着我的裤子。 那力道大的,要不是我坐在沙发上,她都能把我裤子扒了! 看着眼前春光乍现的刘馨,我正准备伸手把她扶起来,她就猛然抱紧了我的大腿,整个人几乎都贴在我的腿上。 我察觉到自己的裤子一松,赶紧收回手,揪住自己的裤子,不自然地说: “你……你先起来,老太太这事确实不好解决。要不你在想想,丧事上还有哪些不合规矩的地方?” 我话音刚落,王喆就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 “还有什么比抬着自己亲妈要债,更不合规矩的事?” 王喆这话明显刺激到了刘馨,他话音刚落,刘馨就攥紧了我的裤子。 她将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腿上,探着身子冲王喆吼: “那是个空棺!里面没有她的尸体!” 王喆倒是没在意刘馨的态度,但是我感受到她的身材后,整个人就不淡定了。 我低头看着她娇美的脸庞,暗自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这女人真不会挑时候! 随后我一边拽着裤子,一边咬着后槽牙,说: “您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刘馨没动,反而转过头来,一脸祈求地看着我说: “您要是答应救我一命,我就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是故意趴到我腿上的! 想起之前热心大姐说过,刘家四个儿女都是吃喝嫖 赌的专家。 我瞬间就对这个女人,没了之前的好感。 看着眼前准备耍赖的刘馨,我正打算开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刺耳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手抓门一样。 我听着那个声音,刚联想到那晚半夜有人敲门的事,刘馨就惊呼了一声: “她来了!” 刘馨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随后她就突然扑进我怀里。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带着哭腔地说: “刘彩霞来了,她回来了,她来索我命了!” 我被刘馨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但听着她的哭声,又不忍心把她推开。 无奈之下,我只能地用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后转头求助地看向一旁的王喆。 毕竟,让刘馨又哭又闹的罪魁祸首,就是王喆! 要是他刚才好好想个脱身的借口,小爷也不至于被女人扯着裤子不放! 或许是我对王喆的口才过于自信,他一张口,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们作为子女都不知道,老太太丧事上出了什么纰漏,那老太太亲自来问问也是应该的。” 果然,王喆一说完刘馨就哭得更厉害了,我听见她小声的在我怀里嘟囔: “凭什么?她都没尽到母亲的义务,凭什么要我尽子女的义务?” 她说话声音很小,又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话里透着一种委屈的感觉。 我有些不忍心,就对王喆说: “要不,你布置点驱邪祟避邪物的东西,挡一挡刘老太太?” “头七回魂是阴间的规矩,我没那个胆子和阴间对着干。” 王喆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怀里的刘馨,面无表情地问: “我要趁着奶奶不在家,回去拿点东西,你走不走?” 走你大爷! 我现在这样,像是能走的样子?! 我在心里咆哮着,却只能捏紧拳头,将这口恶气忍下去。 王喆刚才说的话,意思很明显:他要趁着刘彩霞今晚回魂,去墓里拿珍珠。 毕竟,像刘彩霞这样的贪财的人,要把它骨灰盒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拿走,还真 不容易。 可是他问我走不走,就明显不是字面意思。 王喆似乎知道刘彩霞索命的原因,但刘家的子女又不肯讲实话。 加上刘彩霞的情况有些棘手,王喆才会发短信提醒我少管闲事。 可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没得选。 从戏魂在当票上,签上刘彩霞的名字时,我就没得选了!筆趣庫 我正要开口回答王喆,刘馨就勒紧了我的腰,她昂起头冲王喆叫嚷: “他走不了!今晚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今晚要留下来,但被一个女人要挟,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姐姐,咱俩才认识半个小时,您怎么说的跟小情侣殉情一样?” 我说完刘馨就没在掉眼泪了,她的语气比刚才平和了一些: “谁是你姐姐,我和你差不多大好吗?” 刘馨说完,王喆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他拿着手机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我慌忙叫住他: “不是!卖队友好歹要给点装备吧!你不怕我真死在这儿啊?!” 王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从怀里掏个东西出来,放在桌上,背对着我说: “借你的,记得还我。” 随后他就戳着手机,走出了刘家大门。 我看着关上的大门,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刘馨,无奈地说: “行了,松开我吧,妹妹。” “谁是你的妹妹!” 她一声就嚷起来,语气比之前不知道轻快多少。 “我被队友卖了,走不了了,你快松开我,回头把我勒死了,就没人给你垫背啦!” 我说完后,刘馨就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我,随后她飞快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塞到我手里。 我看手里的现金,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馨将现金塞给我后,就起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得意的对我说: “你们土先生不是有条规矩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现在你拿了我的钱,就得帮我办事,不然我就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刘馨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指甲在门上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像是,一个想要进门,但已经失去耐心的人,刻意弄出的动静。 第32章 猫跳尸 门外的声音一响,刘馨就立马不敢在发出声音。 我听了一会儿,确定门外没声音后,就把钱装进兜里。 我虽然不是土先生,但确确实实是被王喆坑了。 这笔钱,就当是王喆转给我的赔偿费吧! 我将钱收好后,看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刘馨说: “你最好把刘老太太丧事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不然你肯定活不过今晚!” 刘彩霞是第一个接触戏服的人,至于她是从哪儿偷的戏服,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她的死确实和戏魂脱不了干系,按照我之前的推断。 凡是被戏魂害死的人,都会被拖进金叶河。 可刘彩霞却没有,能解释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刘彩霞死后和并没有变成普通的冤魂。 或者说,它比普通的冤魂要强一些。 刚才我在门口看见刘彩霞的人影,和门外传来的抓门声音,就能证明那晚半夜敲门的人影,确实是刘彩霞。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它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离开当铺大门! 刘彩霞不怕光这点,就足够说明它比其他冤魂强。 王喆说过,一个人死前的怨念越重,死后对世间的贪恋越大,这个冤魂就越厉害。 根据刘馨之前的说法,刘彩霞是在她们要到拆迁款后,才出的问题。 这倒是可以用刘彩霞贪财来解释,可这点理由也只够它成为,金叶河畔的那些邪祟而已。 而我刚才在门口看见的刘彩霞,分明都快赶上戏魂的样子了。 想到这儿,我猛然想起那晚上听到的猫叫声,和刚才在门口看见刘彩霞的动作神态。 “老太太的尸体是不是接触过什么动物?” 我刚一问出声,刘馨就明显有些心虚,她别开目光看着桌上的水杯,不自然地说: “也不算接触过,就是火化场来接的那天,有一只猫从她尸体上跳过去了。” 怪不得! 猫跳尸,这种民间忌讳,就算我这种外行听着都发憷,更别说专门吃死人饭的土先生。 从刘馨嘴里问出实情后,我立马拿出手机给王喆发了一条消息。 刚打开手机,我 就收到王喆的消息。 他发了一大串文字给我,我大致看了一下,就是一些民间处理邪祟的用品,和方法。 看着这条堪比小学生作文的信息,我十分真诚地回了两个字: “谢了。” 随后我就赶紧把猫跳尸的信息,发给王喆。 等了好一会儿,王喆回了两个字: “快跑。” 看来王喆也处理不了这种事情,而且我很可能真的会死在这儿! 就在我暗自伤神的时候,王喆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是关于猫跳尸这种忌讳的解释。 我没来得及看,就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相关的民间传说 农村办白事,普遍会停尸1到3天,这期间最忌讳有动物靠近尸体,尤其是猫狗! 传说猫狗通灵,这两种动物靠近尸体,都会让死者的灵魂得不到安息。 逝者不安,就会导致家宅不宁。 这两种动物中,最忌讳猫靠近尸体。 老人们都说,如果有猫从尸体上跳过去,尸体就会瞪大眼睛,从停尸板上站起来! 我记起这个传说后,立马问刘馨: “猫跳过去后,老太太的尸体有没有站起来?!” 刘馨此时正蜷缩在上对面的沙发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她眼里慢慢蓄满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现在没心思欣赏她那副娇弱的样子,心里更是憋了一股气: 刚才王喆在的时候,问她不说,现在天马上要黑了,她还在这儿装可怜! 这么怕死,早点把实情说出来不就好了! 这样想着,我语气十分不好的冲刘馨厉声道: “把猫跳过尸体后的事情,都说一遍!” 刘馨愣了一下,随后带着哭腔的说出了实情。 他们兄妹四个要到拆迁款后,就拿出一部分钱办刘彩霞的丧事。 剩下的钱,四个人当场就分了。 当天安排好丧事后,四人就在刘彩霞,生前租的房子里睡了一晚。 谁知道,当晚他们就梦见刘彩霞来要剩下的拆迁款。 兄妹四个平时都是只信钱,不信鬼神的人,大家醒来后也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谁 知道,从那天开始,四人就经常会遇到些倒霉的事。 但也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直到第三天,火化场来拉遗体的那天。 他们四个先是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开门之后又没看见门外有人。 就这样,没人敲门却有敲门声响起的情况,出现了三次,每次她们兄妹四个中都会有一个人过去开门。 因为长时间没在一起相处,她们四个基本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大家也就没说敲门声的事。 直到第四次响起敲门声,发生意外,当时是刘馨开的门。 她过去刚打开一条门缝,一团白色的东西就从她脚边蹿进了屋子里。 刘馨当场就被吓的瘫坐在地上失声尖叫,而放刘彩霞尸体的房间也很快传来,她大哥的叫声。 她当时听见叫声,就立刻跑过去看情况,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等刘馨跑过去的时候,刘彩霞的尸体已经从停尸板上站了起来。 而那团白色东西,竟然是一只白猫。 那只白猫不知道去哪儿弄了一身的血,蹲在刘彩霞的脚边,歪着头嚼东西。 后来还是他大哥一直在结结巴巴地念; “眼睛……眼睛……” 刘馨才发现,刘彩霞的脸上都是血,而眼睛珠更是不翼而飞,只剩两个空洞的眼眶! 她看着刘彩霞脚边的猫,瞬间反应过来,白猫嘴里嚼的就是刘彩霞的眼珠子。 猫把嘴里的东西咽掉后,就抬起头来扫视了一遍四人,随后就要往外跑。 更诡异的是,白猫一动刘彩霞的尸体,就跟着动! 当时刘馨和她大哥,三姐都吓懵了,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眼看白猫要跑出门。 她二哥及时冲了过去,踩住猫尾巴。 那猫也疼,转过身一口咬在她二哥脚上。筆趣庫 刘二哥当即就疼的怪叫了一声,随后他抬起另一只脚,朝猫跺了上去。 猫一死,刘彩霞的尸体,就倒了下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慌乱,四人乱作一团时,刘馨清清楚楚地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咚!咚!咚!咚!” 刘馨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33章 借九命 这个声音,和我之前在当铺时听见的一样。 像是一个遇到麻烦后走投无路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现在我格外清楚,门外并不是什么需要帮助的人,而是一个凶神恶煞的邪祟。 刘馨此时已经被吓哭了,或许是因为恐惧,所以她只是缩成一团,小声地抽泣。 伴随着刘馨的抽泣声,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甚至逐渐变成了砸门的声音: “砰!砰!砰!” 我听着砸门声,心里紧张得不行,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着对面的刘馨,我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朝,王喆刚才放东西的桌子旁走去。 王喆可是正经的土先生,就算功夫不到家,好歹装备也不会差! 我这样想着,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虽然之前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解决刘彩霞,但有王喆留下的东西,胜算应该会大一些。 刚开始决定要留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过:既然刘彩霞是来要拆迁款的,那只要把拆迁款给刘彩霞就行。 可刘馨说出实情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刘彩霞来要钱,刘家四个子女却没一个对这件事上心,后来她们四个一直倒霉,就是刘彩霞的冤魂在作祟。 至于为什么它会在火化场来接尸体的那天出事,原因也很简单。 招魂的时候,王喆就说过,邪祟需要寄宿体,才能留在世间、才能作祟。 要是尸体被火化,那刘彩霞就没了寄宿体。 到时候它就会和那些被戏魂害死的人一样,被拖去金叶河,永远困在那条臭水河里! 在这种处境下,连人都会有不满的情绪,更别说不是人的邪祟。 起初刘彩霞的执念只是想要钱,但刘馨说出实情后情况就不同了。 它现在的执念,是想要命! 我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了王喆留下的装备。 因为现在天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又没开灯,所以我并没有看清这装备长什么样。 可我将东西拿在手里后就懵了,这居然是一小截手指粗细的树枝?! 拿到东西的一瞬间,我就愣在原地 ,脑海中快速的浮现出刘彩霞凶神恶煞的样子。 越想我就越绝望,而砸门的声音,也一声比一声响! 听着那几乎随时可以破门而入的动静,我不死心的给王喆发了一条消息: “这根树枝是不是特别厉害的法器?” 王喆很快回消息: “不是,路上看见随手撇的桃树枝。” 看见这条消息,我心态瞬间就炸了! 我忍着想砸手机的冲动,将桃枝握在手里。 看着还没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听着越发频繁的撞门声,我心里一阵烦躁。 最后实在没忍住,我干脆走过踹了一脚门,冲着大门吼道: “天都没黑,你敲你大爷!赶着去投胎是吧?!” 刚才被王喆和刘馨坑,我就很不爽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胜算,又被王喆坑了一道! 我心里的火气一阵一阵地冒,压都压不住。 但冲动的吼完之后,我心里有又一点虚,不过好在门口没再传来声响。 就在我正要松一口气时,门锁的把手突然动了一下!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扑到门上,用整个身子都抵住了门,同时一把握住门把手。 此时,我只感觉这扇大门像一块,刚从冻库里拿出来冰块。 不仅冰,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有点像生锈的铁沾到水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闻着那股味道,猛然想起之前,似乎在我妈的尸体上也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对啊! 刘彩霞的尸体已经拉去火化了,它的冤魂没有寄宿的地方,就算怨念、执念再重,也不会这么凶啊?! 我大脑飞快的思考着解决刘彩霞的办法,握着门锁把手的手,却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门外的刘彩霞似乎察觉到,我没了刚才的气势。 门上又一次传来了抓门的声音,那声音很清晰。 我甚至能清楚的分辨出,它先是用手指甲敲到门上,然后慢慢拖动拖动手臂,用指甲在门上一点一点抓出痕迹的声音。 我趴在门后面,听得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刘彩霞就会破门而入! 可门另一边的刘彩霞,就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它 又用同样的方法抓了一次门。 随着第二声抓门声消失,我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就在我捏紧拳头,准备在刘彩霞进门的一瞬间,用树枝捅它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猫的惨叫声!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树枝折断。 不过猫叫声过后,门外就陷入了一片静寂,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只有冰冷的大门,和刘馨的低泣声,在警告着我:要么想办法对付刘彩霞,要么死! 这样想着,我又贴着大门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 确定外面没什么声音之后,我立刻拿出手机,看王喆之前发给我的信息。 刚才听见猫叫声时,我就想清楚了刘彩霞的寄宿体是猫。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我只能一边看王喆的信息,一边问刘馨: “那只白猫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刘馨抽泣着回答: “丢……丢到……垃圾桶里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把猫的尸体处理干净,而刘彩霞的冤魂又一直没走。 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刘彩霞留在世间的寄宿体,就是那只猫。 那猫很可能是刘彩霞自己找来的,毕竟每个住宅区都会有几只野猫,而猫有灵性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按照王喆发的消息来看,那只猫吃了刘彩霞的眼睛,就等于和刘彩霞达成了某种共识。 最初,刘彩霞可能只想借猫跳尸的忌讳,吓一吓刘家兄妹。 因为按照刘馨的说法,尸体站起来之后,只是动了一下。 随后猫就往大门外面跑,结果被刘二哥杀了。 猫的尸体虽然比不上人,可对于当时的冤魂刘彩霞来说,却是最好的寄宿体。 所以,刘彩霞的冤魂,更可能藏在猫的尸体上才对! 但我刚才看见分明是和遗像上,刘彩霞的样子。 我疑惑的出声,自言自语: “刘彩霞的尸体已经被烧了,我为什么还会看见刘彩霞?” 想起刚才王喆发给我的,猫跳尸的解释,我又快速翻看起手机信息。 信息上的第一句话就是: 猫跳尸,又叫借九命。 第34章 迎接 猫跳尸,借九命。 前者说的是忌讳,后者说的是邪术。 民间传说猫有九条命,实际只有黑猫有九条命。 黑猫跳过死者的尸体,起到惊尸的作用,从而让死者的魂魄离开尸体。 肉身和魂魄分离的一瞬间,尸体就会立起来。 这种情况下,跳尸的猫都会立刻毙命,而尸体会出现长毛化煞的征兆。 借九命,这种邪术并不是能真的能借命。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是世间常理,这个邪术只能起到,让死者化煞的作用。 不过这个作用,在很多歪门邪道、装腔作势的假先生眼中,确实是借命复生的作用。 死者虽然化煞,但确实是“活”过来了,只是活的不人不鬼而已。 因为这种邪术成功的概率很低,所以在土先生这个行业里,只是把猫跳尸当做忌讳来看。 但凡事都有万一,这种邪术成功的结果,就是死者的灵魂会寄宿到猫的身上。 或者猫的灵魂,会寄宿到尸体身上。 民间流传的猫脸老太太的故事,就是借九命的第二种情况——猫的灵魂寄宿到人的尸体上。 当然这种情况出现的前提是,死者没有怨念和执念。 也就等于,是死者自愿让出自己的身体,给猫的灵魂作为寄宿体。 这也是猫老太太,为什么有猫的行为习惯,以及长的像猫的原因。 但借九命的第一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 王喆的小作文写到这里的时候,还特意打了一个括号写着: (我和我师父都没听过,人魂寄宿到猫身上的事情。) 我一头雾水的看完了王喆的消息,感觉浪费了自己的三分钟时间。 这条消息里,除了猫从尸体上跳过去,尸体会立起来,其他没一个点说到刘彩霞的情况。 准确地说,刘彩霞确实是完成了猫跳尸,借九命的邪术。 可是,它却不在完成邪术的正确答案里。 或者说,我没办法确定,刘彩霞到底属不属于,完成邪术的那一类。 它和王喆信息上的邪术,有几点不对应: 第一,跳尸的应该是黑猫,可刘彩霞这边却是白猫。 第二,跳尸的猫是被杀死的,换句话说,那只白猫是被刘二哥害死的。 第三,刘彩霞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化煞的情况。 按照刘馨的说法,猫死后尸体就倒在了地上,没过一会儿就被火化场的拉去火化了。 因为猫跳尸的事,四兄妹都被吓的不轻,所以,当天就将刘彩霞的骨灰安葬好。 要是用王喆的小作文来对比,猫跳尸的目的就是,借九命来完成尸体化煞。 但刘彩霞连尸体都没了,它拿什么化煞? 不过,刚才刘馨说,他们只是把猫的尸体丢进了垃圾桶。 想到这儿,我感觉自己心都凉了半截。 我立马打电话给王喆,但对方一直没接,我只能赶紧发一条消息过去: “如果,人的魂魄附到猫的身上,要怎么对付?” 虽然刘彩霞的尸体之前法伤的事情,都不符合王喆发的小作文。 但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即使细想一下,就知道这个原因有些不对劲,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别的办法。 只能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真是人附身猫的情况,我也好有点思想准备。 我深呼吸一口气,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同时留意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王喆发来的消息。 但王喆这次却回复的很慢,大约过了三四分钟,我都没收到消息。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我也顾不上王喆回不回消息。 我翻开他刚才发过来的,民间处理邪祟的办法,就开始在屋子里布置。 既然我对付刘彩霞没胜算,那么我只能提早做准备。 王喆不敢布置是因为他是土先生,说白了就是有职业道德。 但我不是,充其量就是要被王喆坑死的人。 所以这些能辟邪除祟的方法,我能用的都要用上! 我妈还等着我捞尸,我奶奶还等着我回家,我可不能为了只死猫,把自己的小命搭在这儿! 这样想着,我又将手里的桃树枝攥紧了几分: “早知道就把我的桃木章带来,我那块桃木,怎么看都比这破树枝管用!” 我一边自言自语地埋怨着,一边将树枝放进自己的口袋。 把树枝放好后,我又撇见房门旁边的鞋柜上放着两个打火机。 想起邪祟怕光、怕火的事情,我拿了一个打火机揣进兜里。 之后,我将整个屋子的灯都打开,在地上铺满了生米。 王喆信息上写了,邪祟忌米,还特意备注: (邪祟踩到米,米就会变成黑色的,你记得把黑色米带回来给我。) 我不知道王喆要邪祟踩过的米干嘛,不过我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将整个屋子都铺上米后,我就把缩在沙发上的刘馨拉了起来。 她应该是哭的时间太久,现在眼睛有红又肿。 我把她拉起来后,就让她去厨房铺面粉,搭纸梯。 这是景南的风俗习惯,传说逝者的灵魂回魂那晚,会从厨房的窗户回家,最后吃一口家里的饭,看一眼家里的人。 然后从烟囱离开,之后就会离开阳间,去阴间投胎。 而在厨房的窗户口铺面粉,是为了给逝者引路,怕逝者找不到进家的地方。 在厨房的烟囱口,或者抽油烟机的通风口下面,放纸做的梯子,是为方便逝者从烟囱离开家,寓意最后送逝者一程。 这些都是王喆在消息里,详细交代过的事情。 我估计他的意思,就是让刘家人把最后一步丧事礼做好。 毕竟这刘彩霞再不是人,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位母亲的事实。 她可是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才将兄妹四个带到了人世间。 做母亲的不称职,做子女的就更不能忘本! 但刘家的四个子女,却连刘彩霞的丧事都没办好,甚至连刘彩霞死后唯一的要求都不答应。 加上刘彩霞对世间本来就有留恋,被刘家子女四个这么一闹,留恋直接成了执念。 刘彩霞不来索命,都不正常! 王喆让刘家子女,铺面粉,撘纸梯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让子四人表现出认错的态度,反客为主。 反正这刘彩霞今晚肯定要来,与其让它神出鬼没的来,不如直接把它请进来。 好歹我们还能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不至于被它牵着鼻子走。 等刘彩霞进到厨房里后,我就可以想办法把它困住,就算困不住我也好躲。 就在我盘算着,要怎么困住刘彩霞时,刘馨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很崩溃的话: “我没准备纸梯。” 这话在我听来,就是:我只有接邪祟进门的东西。 第35章 不人不鬼 此时,我看着厨房窗外,天边仅剩的晚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趁着天还没黑,跑吧! 反正这是刘家的事,我只是来打探珍珠的下落。 而且王喆已经去拿了,这小子这么久没回我消息,可能已经拿到珍珠了。 我只需要回到当铺,等王喆送来珍珠,然后缝在戏服上,就可以去捞我妈。 就在我下定决心,想要离开刘家时,我收到了王喆的信息: “骨灰盒里没有珍珠。” 一看到这条消息,我就转头十分烦闷地问刘馨: “你确定没亏待老太太,把珍珠好好放在老太太骨灰盒里了?” 刘馨肯定地回答道: “我确定!她的遗体送去火化的前一晚,我还按白事师父的要求,把珍珠放进了她嘴里。” “直到火化的时候我才拿出珍珠,后来也是我亲手把珍珠放进骨灰盒里!” 听完刘馨的解释后,我更加想不通珍珠在哪儿。 借九命这事我都没想明白,珍珠怎么又出问题?! 刘馨亲口说珍珠在骨灰盒里,现在王喆又说不在。 这是什么情况? 难到刘彩霞成了邪祟后,还要带点装饰品,跟其他邪祟显摆? 我一边在心里烦躁的埋怨着,一边看王喆发来的第二信息: “人魂附到猫身上就成了聻(jian),我师父说这种东西会吃鬼,是真正意义上不人不鬼的东西。” 看见这条消息,我烦躁地皱起了眉毛,立马回复王喆: “怎么解决?!” “和处理戏魂的办法一样,了执念,送阴魂。” 我看完王喆的消息后,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不管刘彩霞是个什么鬼东西,我现在只能把珍珠的下落寄托在刘彩霞身上! 我看着一旁又要掉眼泪的刘馨,心里一阵无语。 我都留下来,要陪她死了,她怎么还哭? 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一番后,我让刘馨去做两道简单的菜。 毕竟按照风俗习惯,回魂夜就是让逝者最后尝一口生前爱吃的饭菜,看一眼陪伴一生的家人。 因为刘家的子女基 本都不和亲人往来,所以刘彩霞生前爱吃的菜只能随便做几道。 至于家人,为了刘馨的生命安全,我觉得她们母女没有见面的必要。 刘彩霞本来就没有做母亲的自觉,回头它把刘馨害死。 它的执念、怨念一加重,调查珍珠就更困难。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在灶台上摆上刘馨做的小菜和钱。 不管是冥币还是现金,只要是钱,都放在灶台上。 毕竟刘彩霞这半辈子,也就只和钱最亲近。 考虑到刘馨手头上的现金不够,我甚至把刚才刘馨塞到我怀里,请我办事的钱都拿了出来。 因为没有纸梯子,所以我只能用筷子,拼成楼梯的样子用线捆好。 看着面前收拾好的灶台,我只觉得凄凉。 尤其,看见那一沓钞票的时候。 刘彩霞这大半辈子都只为钱而活,可到最后却一分都带不走,也不知道她都是为了谁。 按照王喆的要求,在灶台上点上蜡烛、青香后,我就打算带刘馨躲到卫生间去。 但退出厨房时,我无意间看见放菜的置物架上,有一条杀好的鱼。 我顺手将那条鱼,放到了灶台上,随后将厨房的门锁了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厨房门两边各插了三炷香,又用刘馨的鞋带,捆在香上拦住门。 按照王喆发给我的小作文,这叫试魂。 本来应该用红线捆,但时间紧迫,别说红线能找到绳子,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带着刘馨躲到厕所后,刘馨明显变得更紧张了。 她站在角落里,小声地问我: “为什么要躲在厕所里?” 我无奈地说: “那不然你要躲去,老太太之前停尸的房间?” 刘彩霞生前租的这套房子,在老式小区,房子的格局是:一室一厅,一卫一厨。 主卧室就是刘彩霞之前停尸的地方,客厅只有沙发和茶几,根本躲不了人。 而厨房被用来当迎接邪祟的地方,更不能有活人在里面。 唯一剩下的厕所,还刚好正对着厨房。 因为厨房和厕所只隔 着一条走道,我担心开着厕所的灯会引起邪祟注意,所以就把灯关了。 我和刘馨缩在黑暗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在种极其安静的环境下,我抓紧时间思考起对付刘彩霞的办法: 王喆说解决刘彩霞和解决戏魂一样,都要先了却它们的执念。 刘彩霞的执念很明显,它就是想要钱。 我按照这个思路,在灶台上放忙了钱,但是那些钱对于现在的刘彩霞来说根本没用。 因为那些钱,基本上都是钞票,对于已经是邪祟的刘彩霞来说,它需要的只有冥币。 可偏偏刘馨就没准备冥币,她甚至连今晚送走刘彩霞的关键用品,纸梯都没买! 可见刘家子女四个,没一个人对刘彩霞的丧事上心。 也不知道我投机取巧做的筷子梯子,有没有用。 要是没用,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归根结底我还是要有十足的把握,把刘彩霞彻底解决掉才行。 毕竟钱只是刘彩霞一开始的执念,它现在更多的应该是想索命。 它想要刘馨的命。 我想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问刘馨: “你哥哥、姐姐呢?怎么今晚只有你操心老太太的事?” 刘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她紧紧贴着我的背,傲人的身材冷得像冰: “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三姐就死在她停尸的房间里。” 她说完这句话,我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 我去!还好刚才我没进主卧! 听着刘馨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正准备出声安慰,厨房就传了一声动静: “哗啦!”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猛然从外面,将窗户一把拉开一样。 可这里是六楼,能从外面打开窗户的肯定不是人。筆趣庫 就在我确定刘彩霞已经从窗户,进到厨房里时,大门口突然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砰!砰!砰!” 那声音和我刚才在门口听见的一样,难道门口也是刘彩霞弄出的动静? 可着两个声音,分明是从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传来的。 难到有两个刘彩霞?! 第36章 白猫 我听着两个方向传来的声音,惊恐的不知所措。 但厨房传出窗户打开的声音后,里面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随后大门的砸门声也消失了,整个房子一瞬间静得似乎只剩,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紧张盯着厕所的雾面玻璃门,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了一阵清晰的门锁转动声。 随后,原本被我锁上的门,竟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东西似乎并不着急进门,我听见风吹动门时发出声音。 随着那个声音响起,我几乎能想象到,门外面正站着凶神恶煞的刘彩霞。 尤其是听见门完全打开后,门把手撞到墙的声音,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门撞到墙的声音响起后,房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我根本没办法察觉到邪祟的动向。 我不自觉地咽口唾沫,随后快速掏出包里的桃树枝,紧紧攥在手里。 此时,我和刘馨就躲在厕所的门后面。 本来我一个人躲在门后面,就算厕所门被撞开,刘彩霞也不可能立马看见我。 但是刘馨缩到我身后之后,这个地方反而最容易被发现。 原本我计划让刘馨躲到浴缸里,虽然有被发现的可能,但至少能把刘彩霞引到浴缸附近。 只要它背对着我,我就能想办法解决它。 可现在,刘馨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我身后,别说是当诱饵,就是让她一个人呆着都有些困难。 她害怕地紧紧拽着我的衣服,整个人巴不得直接挂在我身上。 我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盯着厕所门外忽明忽暗的灯,压低声音对刘馨说: “把你身上的衣服都脱了。” 刘馨明显愣了一下,声音颤抖着说: “什么?” “你要是不想死就快脱,然后把衣服丢到浴缸里。” 我说完这句话,厕所外的灯就全灭了,整个房子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依稀能看见,对面从厨房门缝里透 出的烛光。 那烛光异常的平稳,按理说厨房的窗户现在是开着的,烛火应该会有晃动的情况才对! 难道我刚才听错了,厨房根本就没东西进来? 我正焦虑的想着,身后的刘馨就又贴了上来,她小声地说: “衣服丢过去了。” “贴身的衣服也脱了!” 要不是时间紧迫,我甚至想让刘馨把头发和指甲剪下来,丢进浴缸里! 刘彩霞连它的三个子女都害死,没理由会放过刘馨。 只有刘馨死了,刘彩霞的执念才会消,我才有机会送阴魂。 之前我还想着,只要满足刘彩霞的第一个执念,给它想要的钱,刘馨或许能逃过一劫。 但刚才听刘馨说,她家兄妹四个死的就只剩她,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显然,我不能不管刘馨的死活,只能用王喆发的土办法赌一把。 王喆的办法很简单,甚至有些不靠谱:将刘馨的头发、指甲剪下,在用衣服包起来,当她作为替身。 因为决定的仓促,厕所里又找不到刀子这类的东西。筆趣庫 所以我只能让刘馨用衣物,尽量代替头发和指甲。 我说完话后,一股冷风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刘馨也察觉到外面的变化,她慌忙将衣服一脱、一丢,就缩到了一旁。 我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将自己的上衣脱给刘馨,让她披着我的衣服躲到角落里。 看着她缩到角落里后,我特意嘱咐了一句: “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 按照王喆小作文上的解释,用衣物作为替身,是迷惑邪祟鬼怪的一种方式。 替身做好后,还需要借正主身上的生气,来增加替身的真实。 毕竟邪祟不是傻子,就算是骗邪祟,也要骗的真实。 用衣物作为替身,就是借着人的生气,正主藏在替身附近,能让替身在邪祟眼里更加真实。 可眼下这个环境,刘馨根本没地方可以藏! 我干脆用衣物做替身的原理,让刘馨披着我的衣服,借我的生 气给刘馨遮一遮。 刘馨缩到角落后,我又胡乱扯了几条厕所里的毛巾,盖在她身上。 我飞快的布置好这一切后,整个人像是冲过澡一样,身上全是汗。 可是门外却依旧很安静,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我不敢掉以轻心,又有些放心不下刘馨,就在我准备转头看一眼刘馨的方向时。 我猛然发现,对面洗漱台的镜子里,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此时,镜子里除了一脸惊恐的我,还有一个穿着花袄子的老太太。 它就站在我身后。 是刘彩霞! 看见那个身影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咬着牙拉开厕所门往外冲! 因为担心我的叫声会吓到刘馨,所以我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可刚一出门,我就感觉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踝往后扯。 完了!刘彩霞想把我拖进厕所杀了! 我的脑海冒出这个念头后,疯狂的求生欲使我快速抓住了,厨房的门把手。 只要抓住东西,就不会被刘彩霞拖走杀害。 这个念头刚一在我脑海中出现,拖住我脚踝的那股力量,就明显变的更大。 我甚至怀疑,刘彩霞想直接把我分尸。 就在那个力道不断加重的情况下,厨房的门突然被我拽开了! 失去支撑的我随即,往地上扑倒,而我也看清了厨房里的情形。 原本之只留了一条缝的窗户,确实被全部推开。 灰白的月光下,灶台上蹲着一只长毛白猫。 那只猫身上满是殷红的血迹,它蹲在一堆钞票面前,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我注意到那猫的嘴巴有些不对劲,像是含着什么东西。 我扑倒在地的一瞬间,还是保持着抬头的动作,我清楚地看到,那猫的嘴里含着一颗白色的东西! 但我还没看清,那只猫就瞪着我浑身炸毛,像是看见仇人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我身后突然又传来了……猫的惨叫声! 第37章 吃 我看着白猫近在眼前的爪子,也顾不上身后的刘彩霞会怎么弄死我。 我顺着刘彩霞抓住我脚踝的力量,猛地往后一缩,就快速避开了白猫的爪子。 而白猫扑空后,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它龇着牙又一次朝我扑来! 好在拽着我脚踝的刘彩霞,快速把我往厕所里拖。 这才和凶神恶煞的白猫,保持了一小段距离。筆趣庫 被刘彩霞拖进厕所的期间,我用手将撑着地板,将身子侧了过来,把握住桃树枝的那只手腾出来。 就在我整个人,都被刘彩霞拖进厕所时,我的手刚好碰到厕所的门。 把门关上可以挡住扑过来的猫! 我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我就拼尽全力,用唯一能碰到门的几根手指,奋力推了一下门。 或许是我挣扎着推门,惹怒了刘彩霞。 我刚把门推过去一些,刘彩霞拖拽我的速度,就变快了不少! 我趁着这个机会咬紧牙关,忍着疼,猛地缩起被拽住的那条腿。 目前我只有这个办法,能快速接近刘彩霞。 那只猫马上就会冲进来,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刘彩霞。 否则,我的下场就是被这两只猫生吞活剥! 刘彩霞本来就拽的紧,我一用力就借着惯性,快速滑到了它的面前。 因为我刚才已经将身子侧了过来,所以现在一转头,就能看清刘彩霞的样子。 我借着月光,看见刘彩霞正弯着腰站在浴缸前,我快到它脚边时,它才猛然转过身来。 它转过身后,立马抬起了两只手,我清楚的看见它的手上还在滴水。 它刚才,应该是在浴缸里捞什么东西。 我注意到它的指甲很尖利,甚至比那只白猫的指甲还要锋利! 随着我被拖拽到它面前,刘彩霞的嘴里也发出了猫发怒时的声音。 紧接着,它就抬着两只手,直愣愣地朝我倒了下来,那样子分明是想用手,将我的脖子刺穿! 意识到刘彩霞的目的后,我用手肘撑着,快速往将身子往外退了一点。 随后,我猛然起身,将手里的桃树枝捅进了刘彩霞的脖子里。 就在我以为刘彩霞必死无疑的时候,它一把抓住我的手,将尖利的爪子刺到 了我手臂上。 我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嘶!” 在刘彩霞的一通乱抓后,我的手臂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 看着眼前拼命挣扎的刘彩霞,我丝毫不敢松懈,只能忍着疼,握紧桃树枝往它脖子里钻! 和我预想中不一样的是,刘彩霞此时并没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它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就像我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一样。 但矛盾的是,刘彩霞确实在挣扎。 我看着一时半会儿死不透的刘彩霞,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拼尽全力将它推进了后面的浴缸里。 浴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满了水,刘彩霞被我推到水里的瞬间,突然疯狂的挣扎起来! 意识到刘彩霞怕水之后,我赶忙一只手按住它的肩膀,又用膝盖压住它的肚子,将它整个上半身按进水里。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听着门撞到墙面瓷砖,发出的声音,我只感觉自己的背脊发寒。 我一边按住拼命挣扎的刘彩霞,一边惊恐地回头看向门外。 那只白猫此时正疯狂地朝我冲过来,可能是地上有水的原因,它跑动的姿势格外别扭。 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就开始跑动的小孩。 那只白猫明明是一个四只脚的动物,但却接连在地上摔了两下。 我看着朝我冲的来,行动怪异,浑身是血的白猫,突然反应过来猫怕水! 刘彩霞自从被我压进水里后,就没有刚才挣扎的那么厉害了。 我抽出一只手来,用另一只手朝白猫泼水。 此时,半跪在浴缸里压着邪祟,还要腾出手朝猫泼水的我,只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可我有什么办法? 但凡我手边有个可以对付邪祟的东西,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我绝望地朝猫泼了两下水,却发现那猫根本没躲,这只白猫不怕水! 世界上还有不怕水的猫?! 我震惊的瞪着飞扑过来的野猫,立马抽出插在刘彩霞脖子上的桃树枝,往白猫的头上扎去。 谁知道桃木枝刚扎到猫,就突然折了! 白猫瞪着我,露出尖利的牙齿和爪子,而水里刘彩霞没了桃树枝的压制后,又开始疯 狂的挣扎。 看着几乎要戳到我眼睛的利爪,我干脆握着已经折断的桃木,一拳捶在了白猫的脑袋上。 那猫被砸到浴缸前的地上后,嘴里就掉了一颗珠子出来。 它趴在地上没两秒钟,就站了起来,甩了两下头,又重新朝我扑来! 我来不及细看,猫嘴里掉出的珠子,奋力将自己手臂从刘彩霞的手里抽出来。 随着刘彩霞的指甲,将我整条手臂的皮肉划开,我也终于从浴缸里翻了出来。 “噗通!” 我刚从浴缸摔倒地上,白猫就跳进了浴缸里。 就在我以为那只白猫,和刘彩霞都会从浴缸里爬出来,朝我冲过来时,浴缸里猛然溅起一阵水花。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仅剩的打火机。 看着手中滴水的打火机,我绝望地捏着用力甩了几下水。 手臂上的疼痛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在心里发狠的想到: 邪祟不是怕火吗? 实在不行我就把这个房子点了! 我一边盯紧浴缸里动静,一边往后朝刘馨的方向退。 毕竟,怕我刚才把所有毛巾,都盖在她身上,要真到点房子那步,我至少要有个引火的东西。 可当我退了两步,看清浴缸里的情况后,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时跳进浴缸的白猫,竟然正在撕咬刘彩霞。 它用利爪将刘彩霞按在浴缸边上,正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刘彩霞身上的皮肉。 而刘彩霞只是挥舞着四肢,痛苦的大张着嘴巴,毫无还手之力。 但刘彩霞被撕开的皮肉,并没有流出血流,反而像烧纸后留下的灰烬一样,一点点散开。 我正疑惑白猫为什么要攻击刘彩霞时,就发现刘彩霞手上,挂着一件黑色的女士内衣。 那是刘馨的衣服! 看来那只猫,是把刘彩霞当成了刘馨。 我看着浴缸里疯狂撕咬、吞咽刘彩霞的白猫,突然意识到:这只猫才是刘彩霞! 刘馨说过,刘彩霞活化之前,她将珍珠放进了刘彩霞的嘴里。 而这只从六楼窗户进来,还蹲在钞票堆面前,嘴里又含着东西的白猫,不是刘彩霞还能是谁? 不对,准确地说,这只猫是王喆说的,聻(jian)。 第38章 断阴 想清楚白猫是刘彩霞后,我猛然反应过来:刚才从白猫嘴里掉出来的东西,就是珍珠! 看着浴缸里逐渐停止挣扎的刘彩霞,我干脆咬着牙冲到了浴池边上。 我弯腰一把捡起地上的珍珠,转身就往门跑! 还没跑两步,我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水声。 这种情况,我即使不回头也猜得到,是那只白猫从浴缸里跳了出来。 好一点的情况是,白猫已经把刘彩霞吃了,至少少一个邪祟追我。 不好的情况就是,白猫和刘彩霞,都从浴缸里追出来! 我看着厨房晃动的烛火,下意识就往厨房跑去! 邪祟怕火,我手里唯一能对付邪祟的打火机还湿了。 要是有蜡烛,说不定我的胜算还大一点。 这样想着,我冲过去就端起蜡烛,然后迅速转过身。 当我看见厕所里只有一只白猫时,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我又紧张起来! 那只白猫并没有朝我冲过来,它那双幽绿的眼睛紧盯着我,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筆趣庫 它走的很慢,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反击、逃跑。 我看着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的白猫,握着蜡烛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白猫身上的毛都湿透了,紧贴着它的皮肉,勾勒出它皮包骨的身形和微微鼓起的肚子。 那些原本已经干透,结块的血迹,此时已经被水泡开,像是刚溅到它身上的鲜血一样。 我只要一想到,这猫刚才活剥了一只邪祟,就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这一退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贴紧了灶台,我没有退路了! 此时,白猫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我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拦在厨房门口的鞋带上。 王喆在小作文上解释: 试魂,就是看邪祟从线上过去后,线会不会断,香会不会倒。 这是一种判定邪祟,是不是灵体的办法。 邪祟是脏东西的一种统称,并不是诡异、恐怖的东西,都是邪祟。 比如说,僵尸是邪祟的一种,它就有实体。 而戏魂也是邪祟,但从本质上来说,戏魂没有实体,属于灵体。 一般来说,灵体的邪祟更好对付,实体的邪祟就算解决完,也还是会留下晦气和死气。 而晦气和死气,在时间的催化下,又会引来新的邪祟。 凶宅的形成 ,和某个地方闹邪祟,多半就是受到了晦气和死气影响。 我虽然没看懂王喆的专业术语,但也明白了一点: 只要香倒在地上,鞋带从中间断开,就说明这猫是灵体,我还有一丝活路。 但要是,香不到、线不断,我就没活路了! 我紧张地盯着门口鞋带,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这一瞬间,我竟然有些希望,那只猫快点朝我走过来。 只要让我知道它到底是实体,还是灵体,我就能思考一点应对的办法。 与其直接让我等死,不如给我一点挣扎的希望。 我这样想着,又慌忙从一旁,拿了把菜刀在手里。 如果这只猫是灵体,我就用火对付它! 如果它是实体的,我就先用菜刀招呼它,在用火烧它! 我想好对策后,白猫总算走到了厨房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求生欲表现的太明显,那猫走到门口后,竟然停下了脚步。 它抬头看了我一眼,幽绿色眼睛里满是阴狠,随后它低下了头。 白猫看着它脚下的白色鞋带,抬起了一只脚,将鞋带踩到了地上。 门两边被鞋带捆住的青香,也随之倒下。 因为鞋带是白猫踩在脚下,所以我根本看不到有没有断。 可就算线没断,我也知道眼前的白猫,是实体的邪祟。 它能碰到我横在门口的鞋带,就足以说明,它是有实体的! 白猫将鞋带踩到脚下后,就将头抬了起来,它那张猫脸上分明全是毛。 可我就是感觉,它在看着我笑,那种阴森、得意的笑容。 这种笑容和戏魂、小女孩的笑都不同,或者说,比它们笑的都恐怖。 它就算是在厉害的邪祟,也毕竟是只猫,猫怎么可能会笑?! 此时,亲眼看到猫露出笑容后,我只觉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慌乱挥舞了两下手里的菜刀,试图给自己壮壮胆。 可白猫反而比之前,走的更慢了,它盯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顿丰盛的宵夜。 这个想法刚在我脑海中出现,我就感觉心里窜起了一股火气。 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今天居然要被一只猫弄死?!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出现后,我越看那只猫越气,但又忌惮它刚才吃了刘彩霞。 思索两 秒后,我索性将手里的打火机和蜡烛,朝白猫砸去! 塑料打火机被我砸碎后,发出了一个清楚的声音: “啪!”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地上迅速窜起了一片火焰。 是打火机里的焦油,被蜡烛的火苗点燃了! 就在打火机发出响声时,白猫明显往后缩了一下。 白猫看见火焰后的,更是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一个纵身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看着被激怒的白猫,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也猛然爆发出来。 我紧盯着白猫的身形,冒着被抓瞎的风险,特意等它来到我面前时,才侧身躲开。 白猫落到我身后的灶台上,刚好背对着我。 我没有犹豫,抬起菜刀就朝猫剁去。 可惜白猫的反应也快,它回身往左移了一些,我的刀最后没有落在它身上。 随着耳畔响起的猫惨叫声,我抬起刀怒吼一声,就要继续往白猫身上剁。 “死畜生!我要把你头剁下来!” 那猫也是疼急了,惨叫着在灶台上打滚,面粉和钞票被它掀地乱飞。 我也顾不上许多,拿着菜刀胡乱在灶台上剁,一边剁一边骂: “吃脏东西的死畜生!还敢吓我!” “你大爷的!你今晚要是弄不死我,我就活剥了你的皮,在把你的肉剁碎喂狗!” 我本来就气王喆坑我,刚才这畜生还在厨房门口挑衅我! 再加上手臂上的疼痛,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 此时的我是真想把这个吃邪祟的聻(jian),剥皮抽筋来泄愤! 我发了疯的拿刀追着猫,满灶台的剁,要不是我另一只手疼地抬不起来。 我就算冒着,被猫挠到截肢的风险,也要按住乱窜、躲闪的猫。 就在我接连剁了两下,都没伤到猫后,白猫一个闪身猛然跳出了窗户! 这时我几乎失去了理智,见白猫从窗户里跳出后,我气地大骂一声: “有种你他娘的别跑!” 随后,我就把菜刀砍在了桌子上。 一番折腾后,我几乎汗流浃背,手臂上的伤口接触到汗液后,火辣辣地疼。 我咬着牙,靠着橱柜坐到了地上。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厕所,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就在我紧绷的神经,刚放松下来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居然还懂断阴命?!” 第39章 阴命 一听这个声音,我的火气瞬间又窜了上来。 我看着站在门口王喆,没好气地冲他吼道: “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带我去医院! 随后王喆就直接打了急救电话,我被抬上救护车前,刘馨也想跟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个劲地说自己害怕,不过最后还是被王喆劝了回去。 救护车上,医生给我打了止疼的药。 可能是由于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突然完全放松下来,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又累又困。 但一旁的医生,却一直让我不要睡,还让我试着思考一些问题。 无奈之下,我只能大致把今晚的事情都和王喆讲了一遍然后问他: “为什么会有两个刘彩霞?” 按照王喆发给我的小作文来看,刘彩霞的情况并不符合,借九命这种邪术的条件。 至少我之前想到的那三点,是绝对不符合的。 可就今晚的实际情况来看,刘彩霞确实寄宿到了猫的身上。 我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想明白,那个行为举止像猫一样的刘彩霞到底是谁? 如果说,真的刘彩霞已经寄宿到猫的身上,那为什么还会有一个刘彩霞? 我将心里的问题问出口后,王喆就皱着眉,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你除了那只白猫,还能看见别的邪祟?!” 我虽然不明白,王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喆看见我的反应后,就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说: “活人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不可能看见阴人冤魂,除非你们之间存在利益关系。” “就像你看得见戏魂,而我和谢大爷,只能勉强看得见一个影子一样。” 王喆说完这话,我猛然想起,今早在刘家大门口,只有我看得见刘彩霞的情况。 这个说法,也能对应上当票上,签了刘彩霞名字的情况。 但麻烦的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和刘彩霞交易了什么。 当时来当戏服的是戏魂,可它的穿着打扮却是老太太的模样。 还有戏魂出门时,踮着脚尖走出门的样子。 那时我就猜测,刘彩霞可能被脏东西附身了。 但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灵异事件,所以我当时并不敢细想。 现在想来,戏魂应该是从那时开始,就找到了刘彩霞这个寄宿体。 可它为什么不直接用刘彩霞的身体,反而还要费心 费力地来抢我妈的尸体? 难道就只是为了,要挟我帮它了却执念? 我还没想清楚原因,王喆就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jian)。” “你看见的那只白猫才是真正的彩霞,而那个刘彩霞是白猫的魄变的。” 我出声问到: “魄是什么东西?” 王喆的答案,说了就像没说一样。筆趣庫 我要知道魄是什么,今晚也不至于跪在浴缸里朝猫泼水! 王喆瞥了我一样,一副心有余力不足的样子: “人有三魂七魄,猫却有一魂九魄,魄就是人的情绪、情感,也能对应到相应的身体器官上。” “而猫的魄比人多了两个,感官条件也就比人灵敏,遇到危险时就能及时躲避,或者降低伤害。” “实际上猫没有九条命,它只是感官条件,也就是魄……” 王喆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专业知识。 我在一旁听得头晕眼花,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就出声打断了他: “所以我看见的刘彩霞,实际上是死猫变的?” 王喆想了一会儿,然后十分认真的回答我: “准确地说是猫的魄,而你看见的那只白猫,就是聻(jian)” 我看着一脸认真的王喆,心里一阵无语,但还是将自己疑虑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刘彩霞死后又死了一次,最后寄宿在白猫身上?” 王喆点了点头,说: “只要是邪祟,它存在人间就需要寄宿体,尤其是这刘彩霞现在连邪祟都算不上。”我弄清楚刘彩霞变成猫的原因后,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按你的说法,一只猫有九个魄,一个魄变一个刘彩霞,那岂不是还有八个刘彩霞没解决?!” “还有,那只猫为什么能变成刘彩霞的样子?” 我有些慌张的问出问题后,王喆就滔滔不绝的开始解答。 他似乎很喜欢,在解答我问题的时候,将问题扩展到他的专业上。 我打了止疼药,脑子本来就有些转不过来。 我只依稀听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猫都有九个魄。 他之前发给我的消息上说过,通常只有黑猫有九条命,也就是九个魄。 刘彩霞招来的这只,是白猫,充其量也就是一魂三魄。 虽然刚才王喆来的时候,白猫已经逃跑了,但灶台上还留着我剁下来的尾巴。 他说,那就是白猫的最后一魄。 猫断尾巴就相当于断命,猫作为一类经常攀高、跳跃的动物,如果没有尾巴保持平衡,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斩猫尾,断阴命。”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就是抓住最显眼的要害,断了它的根本。 聻(jian)属于阴间的东西,对付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断阴命。 但这样做的后果,除了让它受到伤害,还会导致它脱离地府的管制。 王喆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很久,随后无奈地说: “我和我师父从来没听过,聻的处理办法,断阴命这个办法,还是我看杂书的时候,偶然看见的几行字。” “我和我师父都不知道,断了聻的阴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虽然我知道那白猫是很厉害的邪祟,但王喆一副犯难的样子,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小子平常只要一说到邪祟,就像一个百事通一样,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 可现在,说到聻(jian),它却讲不出个所以然。 甚至直接说,他师父也不知道。 我看着王喆皱眉思考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 “难道,我无意间把很牛掰的邪祟弄死了?” 毕竟当时情况紧急,我本来是想直接把猫头剁下来。 谁知道那只猫反应比我快,这才导致我只剁下了猫的尾巴。 现在听王喆解释,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误打误撞伤了那邪祟的根本。 王喆听完我的话后,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 “不是,聻算是邪祟存在世间的最后一种形态,它不会死,你只是断了它被阴差抓回地府的可能。” 他这话说得,就像是我放跑了一个通缉犯一样。 我看着王喆一脸严肃的样子,莫名地有些心慌,就出声道: “它就是只猫,我断了它一条尾巴,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王喆立马就反问我: “你见过吃邪祟,还没尾巴的猫?” 他这么问,我顿时就被堵得哑口无言。 按照王喆的说法,那个被我剁下尾巴的东西,本质上确实是聻。 但因为它寄宿到猫的身上,所以猫本身的习性多少也会影响到聻。 而我把猫的尾巴剁了,就算是把猫杀了。 聻既然寄宿在猫的身体里,自然也会受到猫的影响。 我剁了猫的尾巴,也就算是断了聻的阴命! 第40章 补绣 我捋清楚思路后,就对王喆说: “也就是说,那只猫现在既不归阳间管,也不归阴间管?” 这种连阴曹地府都解决不了的邪祟,我居然欠了它东西。 关键我并不知道,自己欠了它什么。 我想到这儿的时候,猛然想起今天在刘家大门口,刘彩霞朝我扑过来是说的话。 它当时只是动了动嘴巴,并没有出声。 现在一想,那个刘彩霞其实就是真正的白猫。 一只猫怎么会讲话,就算会发出的声音,也是猫叫。 我回忆着那只猫的嘴型,不自觉的跟着出声: “还……我……” 我将这两个字读出来后,整个人就愣住了,身上瞬间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在金叶河畔的时候,在我身后拍我肩膀的邪祟,也说了同样的话。 看来王喆是对的,当时我招魂确实只会找来,我喊的冤魂,和跟我有利益关系的冤魂。 可是,拍我肩膀的到底是不是刘彩霞? 如果是,我欠了它什么? 如果不是,我又欠了谁什么? 我正想着,王喆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筆趣庫 “还你什么?” 看着王喆一脸懵圈的表情,我心里更是来气,张口就质问他: “还我命!你小子在金叶河的时候,是不是说找到我妈就烧纸钱给冤魂,结果最后却没烧?” 王喆面对我的质问,表现的很平静,他不紧不慢地说: “你要是按我的办法招魂,我和谢大爷就不会遇上鬼打墙,我就不用把剩下的纸钱烧完。” 我本来想反驳他,毕竟当时情况紧急。 要是我不回头看戏魂,恐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想了一会儿,我有些怀疑,让我回头可能也是戏魂的计划。 当时我转头的起因,就是因为我在招魂前,在树林里看见过一片红色的衣角。 那颜色,和戏服最开始时的颜色很像,所以第二次看见的时候,我果断选择了转头。 而我转头去看戏魂时,也确实看见,它穿着一件被血染红的里衣。 可王喆不是说,邪祟怨灵只会记得自己死前所遭遇的不幸吗? 难道戏魂已经厉害到,超出了王喆的认知,可以自己策划阴谋 ? 这样想着,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要真是这样那戏魂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 它不仅亲自来索我命,还顺便把一堆邪祟送到了我面前。 想起那晚从金叶河离开时,贴在玻璃上的人脸,我身上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我不安地问: “那河岸上冤魂怎么办?总不能都让他们来找我吧!” 王喆不在意的回答: “送戏魂的时候,你多买点冥币纸钱烧给它们就行,没什么大问题。” 他说完这句话,又皱起了眉毛不确定地说: “聻(jian)你也不用太当心,你断了它的大半条命,短时间内它翻不起什么浪花。” 王喆说完,我就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就解释起我最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会有两个刘彩霞。 原因是刘彩霞和白猫达成了交易。 而两方交易的东西,就是刘彩霞的眼珠。 要知道,从旧时候到现在,逝者的尸身完整,没有残缺,一直都是世人最重视的事情。 民间传说,如果人死后尸身残缺,那么这个人下辈子投胎转世,就会有残疾。 旧时候甚至有专门,将尸首缝合完整的职业,缝尸匠。 现在,也有类似的职业,殓尸员。 由此可见,人死后尸身的重要,但刘彩霞却把自己的眼睛给猫吃了。 至于那只猫,要刘彩霞的眼睛有什么用,王喆原话是这么说的: “凡是成精的灵物,都要向人,借人气,这和黄鼠狼讨口封,狐狸顶人骨拜月,是一个道理。” 这就是,白猫能变成刘彩霞样子的原因。 而那只猫借了刘彩霞的眼睛,就要帮刘彩霞装神弄鬼。 谁知道被刘家老二害死了,它心术不正,又有怨气,就成了邪祟。 我听完之后,猛然明白了,刘刘家子女死这么快的原因。 刘彩霞要索命,白猫又要报仇,他家兄妹四个到今天,死的就剩一个刘馨,也算情理之中。筆趣庫 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地说道: “还好刘家剩了个刘馨,不然他家就真的绝后了。” 我说出这句话后,王喆就平静的接了一句: “她要是活下来,你就得死。” “你什么意思 ?” 我瞪着面无表情的王喆,只是抬了一下手,就感觉疼的厉害。 要不是我手疼,等会儿先进门诊的就是王喆! 这小子差点用小树枝,把我坑死,现在还敢当着我的面咒我?! 王喆瞟了我一眼,表情依旧是刚才那副欠揍的样子,他说: “母煞索命,白猫报仇,这就是刘家绝后的命数,刘馨会死也是定数。” “你要救刘馨,就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换。” 看着王喆一脸严肃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这小子不是在开玩笑! 他话音刚说完,我就慌张地问: “你之前怎么不早说?!我都把人救下来了你才说!” 王喆瞥了我一样,随后无奈地说: “我提醒过你了可是没用,你身上带着桃花煞,就算刘馨不缠着你,也会有其他女人找你换命。” 听王喆说完这番话,我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 我之前在手机看到过,关于桃花的解释:人缘好、异性缘好,就是桃花好的意思。 网上还有不少人,为了自己的桃花,求神拜佛,买护身符。筆趣庫 但按照王喆的说法,这个桃花煞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还会要了我的命。 想到这儿,我不解的问: “我也没乱买什么招桃花的东西,哪儿来的桃花煞?” 王喆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身上并没有桃花煞。” 他这么一说,我更疑惑了,正想出声问桃花煞到底是什么,王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后,只说了一句: “在,我把手机递给他。” 王喆将手机放到我耳朵旁边后,里面就传来了谢老爷子的声音。 老爷子说,他找到了补修戏服绣花的绣娘了,但要我自己拿着戏服去求人。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因为货是我自己接的,忌讳也是我自己犯的,所以这事只能我自己去办。 挂断电话前,老爷子又特意交代了一句: “绝对不能假手于人。” 我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咬着牙答应下来后,救护车也到医院。 很快我就被送进了急救室,一番检查后,医生的表情十分凝重。 第41章 有人吗? 我看着医生的表情,心里紧张得不行。 王喆说过,三天之内必须把我妈捞起来,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浪费在找珍珠上。 眼下戏服还没补好,要是我的手在出问题,肯定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关键老爷子刚才特意交代过,有关于戏服的事,只能我自己去做。 看着医生一副犯难的表情,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医生,我的手怎么样?” 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出声安慰道: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看着严重。”筆趣庫 听医生说完,我悬的心也放了下来。 就在我准备吐槽这医生的表情时,我听见他小声念叨了一句: “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么大的创伤面积,怎么做到不伤骨头?” 医生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的伤口不太对劲。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我发现一个奋力挣扎邪祟,没理由会收着自己的力量。 虽然当时,我已经用桃树枝将刘彩霞控。 但按照刘彩霞指甲的长度,它完全可以将我的手臂刺穿。 可它只是将指甲扎进了我的肉里。 我仔细一回想,又发现了两个不对劲的情况。 首先,是那股将我拖进厕所的力量。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刘彩霞搞的鬼,可后来回头看时,它分明是背对着我。 直到我到它脚下,它才转过身来。 其次,是浴缸里的水。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放水,甚至在刘彩霞出现之前,我都没靠近过浴缸。 而刘馨将衣服脱下来后,也是将衣服丢进浴缸,并没有过去。 尽管这两个不对劲的地方,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威胁,甚至还帮了我。 但是,我确实想不到,这两种情况出现的原因。 而且我当时,要是没被拖进厕所,很可能会被白猫抓瞎眼睛,或者被生吞活剥。 还有那缸水,起初我根本不知道刘彩霞是猫变的,完全没有把猫怕水这件事,往它身上想。 反而,往变成猫的刘彩霞身上泼水。 这两个问题,加上手臂手上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又一次证实了我之前的想法: 有东西在保护我。 可它,到底是什么 东西? 我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得到准确答案后,也就没再纠结。 虽然我手上的伤口不深,但受伤面积还是很大。 医生为了缝伤口,又给我打了麻药。 一番折腾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现在三天的期限,就只剩一天不到的时间,可戏服却还没缝补。 看着天边的晚霞,我慌忙从病床上爬起来,却惊动了一旁的王喆。 这小子昨晚去刨坟,又看护了我一晚上,现在也是一脸憔悴的模样。 我本来想让他在休息一会儿,但想到刘家村,家家门窗紧闭的情况,心里又有些发毛。 昨晚老爷子挂断电话后,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巧的是,那位补戏服的师傅,也住在刘家村。 想起昨晚差点被两个邪祟活剥,和刘家村不符合常理的情况。 我总觉得自己,晚上去刘家村是在找死。 这样想着,我连忙开口问王喆: “刘家村最近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刘彩霞闹的?” 毕竟刘彩霞现在是能吃鬼的邪祟,有它在的地方肯定不会安生。 而我最近又没听说,刘家村出了别的事,就猜测是不是刘彩霞的闹得。 王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懒散地回答: “也没别的事,就是死了个小女孩,还没弄清楚是不是刘彩霞的原因。” 我听见王喆说小女孩的时候,心都跳了半拍。 那晚,来送珍珠的邪祟小女孩,我可没忘! 要知道,当初是刘彩霞把戏服送了到我手上。 按目前的线索来看,只有刘彩霞一个人知道戏服的事情。 可那个当珍珠的小女孩,却是在刘彩霞死后的第二天,就来问我收不收珍珠。 不对,准确地说,那个小女孩是在刘彩霞死亡的当天,就来找我了。 因为我去做笔录时,工作人员说刘彩霞是死在凌晨。 按照超过夜里十二点,就是第二天的说法。 这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是在刘彩霞死亡的当晚,知道了刘彩霞的死讯,并且拿到了珍珠。 可她是怎么做到? 要是用小女孩是邪祟,这个理由来解释的话 ,也确实可行。 但我第一次见小女孩时,是早晨七点左右,那会儿是刚出太阳的时间。 关于邪祟怕光这个问题,我特意请教过王喆。 世上确实有怕光的邪祟,甚至有的邪祟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行走。 但有三个时段的阳光,是连阎王老爷都需要避一避的。 分别是: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和正午十分的阳光,还有太阳落下的最后一缕阳光。 可那个小女孩却没有避,不仅如此,就连我在刘家村见到它时,也是正午。 如果这个小女孩真的是邪祟,那它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三个时段里。 但它要不是邪祟,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并且拿到珍珠? 想到这儿,我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唉,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我妈的事。” 三天期限一到,我妈上不了岸,大家都得死。 到时候,这个小女孩的事,都轮不到我来解决。 我无奈的想着,就让王喆去帮我办出院手续,自己则先往当铺赶。 毕竟,我戏服还在当铺里存着,现在已经是下午七点。 要是去的在晚些,估计绣娘都睡了。 我回当铺拿到戏服后,就直奔刘家村。 路上都忙着赶时间,也没在意刘家村诡异的氛围。 直到我跟着老爷子发来的地址,走到一间小木屋前。 我看着这间和其他三四层小洋楼,格格不入的木屋,心里直发毛。 这件木屋又旧又破就算了,门口还挂了两盏红兮兮的灯笼。 而且,这间木屋似乎没有窗子,我从门缝里透出的光,判断出里面有人。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风吹过木屋周围杨树,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听起来像是,有人躲在黑暗中拍手一样。 我看着眼前这间,堪比凶宅的屋子,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办法,戏服今晚必须补好,否则我妈就上不了岸! 我刚敲完门,木屋里的灯就突然灭了,连门口的两盏灯笼也熄灭了。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咬着牙,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有人吗?” 屋里很快传出了回应: “没人。” 第42章 发绣 那个声音十分沙哑,就像砂纸打磨粗糙的物体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听见那个声音的回答后,差点就信了屋里没人。 这样的情形下,屋子里确实不应该有人,反而有邪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声音回答我之后,屋里就没了动静。 四周只剩下风的呜咽声,和杨树叶发出的诡异声音。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前,拿着戏服的手心里全是汗。 要是一个月前。我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转身就跑! 但现在,我却没有逃跑的想法。 经历了昨晚刘彩霞的事情,我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邪祟怕恶人。 我看着手里的戏服,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把戏服补好。 哪怕这间木屋里住得真是邪祟,它也得帮我补戏服! 我在想里发狠的想着,又敲了敲门,壮着胆子喊道: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我是谢老爷子介绍过来补衣服的。” 之前我在谢老爷子哪儿,就吃过没礼貌地亏。 现在面对屋里人鬼难分的东西,我心里更是谨慎。 我想着:如果喊完这一声还没人答应,就直接把门踹开。 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人是邪祟。 如果是邪祟,我就边骂边跑,如果是人,我就先道歉,再求人帮我补戏服。 我喊完话后,屋子里依旧没有传来回应。 就在我准备动脚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紧接着,一只肤色惨白的手猛然从门里伸了出来。 它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就往木屋里拖。 我错不及防地被拉住,身形本来就不稳,脚下又被门槛绊了一下。 我摔进木屋里后,身后的门立马就关了起来。 随后,黑暗中亮起了一点烛光,那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就是张家当铺的老板?” 此时,我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压根就不想和这个邪祟搭话。 刚才这个邪祟抓着我受伤的手,把我拖进木屋。 进屋后我又摔在地上,虽然我及时护住了自己的手,但还是压到了缝针的地方。 我身后的邪祟见我没搭话,竟然走到我身旁。 我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忍着手上的疼痛,紧张地大喊了一声: “你到底是人,还是邪祟?” 那邪祟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它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就在我以为 ,自己会看见一张恐怖的脸时,它沙哑的声音先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算活人,但也不是邪祟。” 我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呆呆地看着眼前长相美艳的女人,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和我预想中不同的是,这个邪祟长的十分好看。 她穿着一件旗袍,给人一种温柔、娴静的感觉。 可她的声音,却和她的长相完全不搭边。 我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间木屋似乎只有一个人住的痕迹。 这个女人,一个人住在这里? 可她刚才为什么要回答没人,还突然将我拽进来? 女人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她将我扶到一旁坐下后,就略表歉意地说: “我不知道你手上有伤,刚才把你拉进来,也是迫不得已,你的伤口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注意力几乎都在她脸上。 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瘦得几乎脱相的女人,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女人的举止表现,又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个邪祟。 我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您……是谢老爷子介绍的绣娘吗?” 不管她是什么,眼下补戏服才是大事。 女人笑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一对梨涡。 在烛光的映衬下,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恬静。 但她沙哑的声音,很快就打破了这种感觉: “我是绣娘。” 她简短地回答完,就将一个瓷瓶递给我: “你的伤口裂开了先上点药,戏服给我吧,要是在耽搁时间就来不及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被纱布缠满的手臂,已经开始渗血。 看着女人满是善意的样子,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下了瓷瓶,将手里戏服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戏服后,又轻声说: “你自己好上药吗?要不我先帮你上药,在补戏服?” 我一听她要耽误补戏服的时间,赶紧出声说: “不用,我自己可以上药,谢谢您。” 她温柔地笑了起来,看了一眼戏服,对我说: “叫我李姨就好,这件戏服之前修补过一次是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 当初我将戏服转卖了“八十块”后,这件戏服第二天又被送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那老太太为什么将戏服送回来。 但戏服第二次回到店里 时,确实有被人清理修补过的痕迹。 我点了点头,回答她: “嗯,修补过一次。” 她没有再回复我,只是低头看着戏服。 这副样子让我想到之前,买戏服的老太太。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觉得这个李姨和那天买戏服的老太太,似乎有几分相似。 我正想问她认不认识老太太时,她就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李姨的声音实在太小,我虽然听到了但有些不确定,就问: “您说什么?” “没什么。” 她笑着说完,转身走到桌案了前坐下,借着烛光缝补起戏服。 不得不说,这李姨的眼力是真好。 这间木屋没有窗户,有没有电灯,即使借着烛光也很昏暗。 我本来想出声询问一下,她为什么要一个住在这里。 但看见,她认真缝补的样子,我又将话咽了回去。 就这样,我只能百般无聊地坐在一旁,看着李姨缝补戏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 “这只蝴蝶,绣得还挺好。”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并不温柔。 就像是一个没力气的人,囔囔自语时说出来的话。 我起初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就没有搭话。 可没过几秒,她就抬起头来看着我,那意思在明显不过。 我赶紧接了她的话,说: “谢老爷子,之前还说这蝴蝶绣得不合规矩。” 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戏服上,语气依旧轻地让人误会: “确实不合规矩,但这份情谊也真是难得。” 她说完,就用手轻抚了一下,那只黑白相间的蝴蝶。 随后,我们两就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起来。 从李姨的话中,我明白了那只蝴蝶的寓意。 蝴蝶有向往自由的寓意,旧时候人们常把双飞的蝴蝶,看做爱情的象征。 一般歌伎名伶,都喜欢在自己的服饰上,绣上蝴蝶的花纹。 但都是绣两只,而且绝不会选择黑、白这两种象征丧事的颜色。 可这件戏服上,只有一只黑白的蝴蝶,还是绣在最容易被云肩遮盖的部分。 不仅如此,这只蝴蝶也并不是原绣娘的手艺。 这只蝴蝶的绣法,和戏服上芍药的绣法完全不同。 李姨讲到这里的时候,特意解释道: “芍药的绣法是汉绣,而这只蝴蝶的绣法,是发绣。” 第43章 墓屋 我一个大小伙子,那知道绣花这种事情。 李姨估计也知道我不懂,当即就向我解释起来: 汉秀,是旧时候大家小姐、歌伎名伶,喜欢用来绣服饰的一种民间绣法。 而发绣,则是用头发作为线,在布料上缝制。 旧时候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种绣法在那个思想封建的年代,并不受人追捧。 通常是佛教的信徒,用来绣佛祖菩萨的画像,表达自己对宗教的虔诚、恭敬。 听完李姨的解释,我也明白了当初老爷子说,这只蝴蝶不符合规矩的原因。 在旧时候思想封建的环境下,戏服的主人居然用绣神佛的绣法,绣一只蝴蝶。 按照老爷子讲述的故事,我推测这件戏服,应该是花魁戏的绝唱,知桃姑娘留下的。 因为蝴蝶有代表爱情的含义,而老爷子讲述的故事中,戏服的最后一个主人知桃,又被书生抛弃。 所以,这只蝴蝶应该是知桃绣在戏服上,表达对书生的思念。 毕竟旧时候,戏服可是名角们最重要的行头。 这样重要的东西,知桃不会随便交给别人。 更何况,这件戏服上还镶嵌着御赐的珍珠!筆趣庫 这样想着,我似乎也明白了,刚才李姨说的那句话。 她对那个书生的情谊,还真是难得。 可是用黑、白这两种颜色来绣,未免有些晦气。 按照李姨的解释,发绣的颜色,其实还有灰、黄、棕,这几种颜色。 知桃绣的这只蝴蝶,很可能还有别的意思。 我正猜想着知桃绣蝴蝶的用意,一旁的李姨就突然伸手,拔了我的头发! 我当即就疼的大叫: “嘶!您干什么!” 李姨忽然变了脸色瞪着我,斥责道: “别乱叫!一会儿吵到邻居,我可救不了你!” 我被突然转变态度的李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姨拔了我的头发后,就低头在戏服上缝补起来。 她将我的头发缝在戏服上,随后又绣了一只黑色蝴蝶,盖住头发。 那只黑色的蝴蝶,被李姨绣在了戏服 的另一边,和之前黑白色的蝴蝶完全对立。 将蝴蝶绣好后,她才抬起头来对我说: “发绣的准备材料有些复杂,我来不及准备,就用你的头发充个数。”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仿佛刚才并没有斥责我。 我也没在纠结,将自己疑惑问了出来: “您为什么要把我的头发,绣到蝴蝶里?” 李姨解释到:蝴蝶有象征爱情的寓意,一般都是绣一对。 因为这件戏服上,只绣一只蝴蝶寓意不好,所以要补绣一只。 而补绣的目的就是,最大化还原绣品。 但李姨不会发绣,只能在本质上贴合发绣,把头发绣到戏服上。 我看着李姨手上,已经缝补好的戏服,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就起身问: “李姨,补戏服的钱是多少?” 现在,戏服上的水痕已经被李姨清理干净,破损的部分也都缝补好,绣花更是比原先精致了不少。 唯一遗憾的是,戏服本身的颜色还是,那种黯淡的红色。 李姨摇了摇头,随后一边将戏服折叠起来,一边说: “看在你是张家当铺老板的份上,钱就不用了。” 她说完,将戏服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戏服,正要回绝,她又开口说: “上次我去你家铺子当东西,欠了一份人情,今天我帮你补戏服,就算是还上了。” 虽然她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应该把钱给她。 我现在已经欠了不少邪祟的债,要是在欠眼前的这位,恐怕以后会更麻烦。 这样想着,我正准备开口,李姨就先出声: “你要真想给钱,就留到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在给吧。” 她说完后,就走到门口,伸手将漆黑的木门拉开,然后站到门边,一副送客的样子。 我也不好多做停留,拿着戏服对她说了声: “谢谢。” 随后,我就出了木屋,往村外走。 中途,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间诡异的木屋。 树影婆娑间,门前的那两盏红灯笼又亮了起来,淡红色的光在木屋门前晕开。 李姨站在木屋门前,她那件浅色的 旗袍,在黑暗中十分显眼。 她双手握着交叠在身前,身体倚着门,脸上依旧是一副恬静的笑容。 我看着她那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突然感觉背脊发凉。 风似乎更大了,我缩了缩脖子,转身快速往刘家村外走。 路上我还在想,要不要顺路去看一眼刘馨。 但想到现在时间太晚,就没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我在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村口。 我以为是刚才想事情太认真,忘了看路就没在意,转身打了辆车就回当铺。 回到当铺后,我刚下出租车,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 我当即就叫骂着,转过身去,想看看是谁踹我: “谁啊!有病是吧!” 当我转过身,就看见谢老子正黑着脸站在我身后。 我一头雾水地问: “老爷子,您大半夜不睡觉,站在我家当铺门口干嘛?” 老爷子又踹了我一脚,语气十分不好: “让你去补戏服,你死哪儿去了?!” 看着老爷子一副强压怒火的样子,我连忙说: “我就是去补戏服啊!” “你补个屁!那绣娘等了一晚上你都没去!她都打电话告诉我了!” 老爷子说着就要抬脚踹我,我慌忙躲开,将手里的戏服送到了老爷子面前: “我没骗您,您看,戏服都补好了!” 老爷子瞪着我,伸手接了过戏服,他仔细查看戏服后,语气十分不好地说: “你小子人脉不错啊,去哪找的绣娘?” 我听着老爷子别扭地夸赞,连忙说: “就是您让我去刘家村,找的李姨啊?” “什么刘家村?什么李姨?”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才在刘家村时,我就感觉那个李姨有些不对劲。 现在回想起她恬静的笑容,心里更是发凉。 我慌忙将自己今晚遇到的事情,都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老爷子听完后叹了口气: “唉,你不知道只有门,没有窗户的地方,是哪儿吗?” 我摇了摇头,老爷子无奈地说: “有门没窗的木屋,就是坟墓里的棺材!” 第44章 准备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蜡烛。 当时,我在门外敲门时,就看见门缝里有烛光透出来。 因为之前在刘彩霞家时,我见过门缝里透出烛光的样子。 所以,我确定那时在门外,看见的就是烛光。 而现在这个年代,除了偏远的小山村,几乎没有地方不通电。 我被拉近木屋里后,李姨也一直都在用蜡烛。 现在回想一下,一个城中村里的房子,怎么可能不通电? 还有她突然变脸斥责我时,说的那句话: “要是吵到她的邻居,她都救不了我。” 我清楚地记得,木屋周围只有杨树,按照老爷子的说法,那间木屋就是棺材。 她口中的邻居,显然不会是人,这也难怪她会突然变脸。 要是我真被她的邻居发现,估计又要惹出不少麻烦事。 看来,她并不想害我,甚至专程来帮我补戏服。 我从木屋出来前,她也说过,这次帮我是为了还之前欠的人情。筆趣庫 她口中的之前,是不是我爸当掌柜的时候? 这份人情,又是怎么欠下的? 我正想着,一旁的老爷子就又踹了我一脚: “你小子到底干什么缺德事儿了?这些邪祟怎么会专程来找你?” 老爷子这话和我想的一样,这个李姨多半是专程来找我的。 因为现在都实行火葬,葬礼用到棺材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李姨只可能是,比谢老爷子年纪大的人。 而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个年龄段的人。 更何况,景南城不会有那么多杨树。 我也是在回当铺的路上,看见了路边的银杏树才想起来。 从我记事以来,我们这片只种银杏树。 而我在刘家村看见的那些杨树,根本就不符合实际情况!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问老爷子: “老爷子,咱们片区有种杨树的地方吗?” 他白了我一眼,不耐烦地回答我: “整个景南上游都只种银杏树,你一个本地人,连这都不知道?” 我被嘲讽一番后,心里更慌了。 按照 王喆的说法,只有和邪祟有利益关系,才会看到邪祟的样子。 可我不仅看到那个自称李姨的邪祟,还看到了莫名其妙出现的杨树。 那是不是表示,杨树也是邪祟? 此时,我只觉得自己心力憔悴,家里欠赌债也就算了,现在还欠下了一堆阴债。 就在我沉浸在沮丧时,王喆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戏服补好了没?” 那声音说完后,还和谢老爷子问了声好: “谢大爷好。” 起初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遇上了邪祟。 但听到那声问好后,我十分确定自己身后的人,就是王喆。 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干嘛? 我疑惑地转过身看着王喆,不解地问: “你怎么也过来了?” “你手机打不通,我不过来还能怎么办?” 王喆解释完就说明了来意,他来找我要钱。 现在还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三天期限一到,我妈必须上岸! 送戏魂,捞女尸。 必须在三天的期限内完成,否则整个景南都要遭殃。 王喆来找我要的钱,就是置办送阴、捞尸的东西。 当然还有,还招魂时欠邪祟们的钱。 王喆说,欠冥币和欠钱,也算欠阴债,按照欠阴债的规矩来算,光是阴债我就得还十万。 另外他又问我要了三十万,十万是捞尸的钱。 剩下的二十万,是用来给河神置办祭礼。 我将钱都交到王喆手上后,心疼得都快滴出血来! 当初听老爷子讲戏服的故事时,我就在想: 戏魂带着这件戏服来我家当铺,不是让我暴富,就是让她报仇。 要知道,花魁戏是景南独有的传统戏剧,而景南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 可最后留下的花魁戏,戏服,却只有一件。 偏偏这件戏服上,还有御赐的珍珠。 这样一件戏服,就算放在花魁戏风靡一时的年代,都件不得了的东西。 更何况,现在只有这一件。 当时我听完花魁戏的传说后,瞬间就觉得自己,应该多收老太太的钱。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 却有些心虚。 毕竟老太太最后把戏服还了回来,她不仅修补了戏服,还白送了我“八十块”。 经历戏服惹出的一系列麻烦后,我清楚认识到什么叫,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想想我欠下的一屁股阴债,我现在只想尽早把钱还给老太太。 靠戏服暴富是不太可能了。 从老爷子讲的故事中来看,不论是知桃还是春桃,她们都对世间的人情世故,充满了消极、仇恨的想法。 这种已经被负面情绪完全吞噬的邪祟,怎么可能在乎情谊? 说到底,戏魂就是借着执念在乱杀人。 这样一想,我也就没再纠结,戏魂为什么会找上我。 我看着逐渐泛白的天空,打算在当铺的躺椅上,休息一会儿。 王喆拿到钱后就转身走了,老爷子则是回了那辆当初,载我们离开金叶河的车上。 我估计他是要回车上补觉,毕竟我虽然被邪祟缠了一晚,但好歹没受太大的惊吓。 可老爷子不一样,他说,自从接到绣娘说我没去补戏服后,他就当心了一整晚。 老爷子说这个话时,字里行间都是在担心自己的死活。 可我依稀听出,他似乎在担心我。 我回到当铺后,就将兜里的珍珠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缝在戏服上。 这戏服自从被李姨修补后,变得金贵了不少。 因为戏服本身的布料就有些薄,加上绣花又多,针线密集的几乎能把布料撕破。 我缝好珍珠后,就谨慎地将戏服放进柜子里锁了起来。 随后,我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突然听见一声,戏曲名角吊嗓子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到近的在我耳边响起,随着那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身上也越来越冷。 最后,那个声音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在唱。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我就想睁眼、起身,然后逃跑。 可我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就在我绝望之际,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四周安静得可怕。 但我知道它没走,它就在我身边! 第45章 搭戏台 此时,我视线的余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团黑影。 因为不能动,所以我根本看不清楚,那黑影到底长什么样。 不过,根据我刚才听见的戏腔,我也猜到了这个黑影是谁。 它是戏魂。 可是,它不是带着我妈的尸体跳河了吗? 按照王喆的说法,凡是在金叶河里的邪祟,都不能离开金叶河附近。 难道是王喆说错了,还是说,这戏魂已经厉害到不受任何限制? 这样想着,我只觉得自己更冷了。 黑影身上不断散发出,冰冷的寒意,我整个身子仿佛泡在冰水里一样,冷的骨头都在疼。 就在我以为自己又要像之前一样,和黑影僵持到天亮时,它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像背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 我被那石头压得喘不上气,偏偏那石头还散发出一阵难闻的腥臭。 这股腥臭味显然就是,我之前在戏服上闻到的味道。 不过,这股腥臭味似乎又比之前重了不少。 简直就像是刚从腐肉堆里,捞出来的一样。 想起金叶河里成堆的遗物,我猛然一阵后怕。 这个黑影,难道不是戏魂?! 惊慌间,我受伤的手臂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就像是有人,正用脚踩在着我的手臂一样。 手臂上原本缝合伤口的线,现在像是锋利的鱼钩一样,拉拽着我的皮肉。 我疼的冷汗直冒,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 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 我立刻直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地往下掉。 此时,原本叠好地戏服已经散开,有一部分衣襟甚至被我压在了手下。 而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有些血迹甚至印到了戏服上。 可能我的错觉,这件戏服印上我的血后,似乎又变得和之前一样鲜艳了。 我看着眼前一部分黯淡,一部分光鲜亮丽的戏服,突然有一个想法: 把戏服染红。 之前看到修补好的戏服时,我就有 些惋惜这件戏服的颜色。 现在转念一想,刚才那个黑影似乎就是想要我的血,将戏服染红。 还有之前,刘彩霞死的时候,我也感觉戏服变红了。 看来,要想把戏服完全修补好,就得想办法把戏服染红。 但用鲜血染肯定不行,我要想个别的办法。 看着已经完全亮起的天色,我赶紧抱着戏服去找老爷子。 我找到老爷子时,他刚好从车上下来。筆趣庫 老爷子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小子是不是又把什么东西招来了?” 我点了点头出声问到: “您看见什么了吗?” 老爷子回答说: “我在车上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冷,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黑影窜进了当铺。” 听完老爷子的话后,我确定刚才在当铺里的就是戏魂。 因为王喆之前说过,他和老爷子能看见戏魂,但只能看见影子。 得到老爷子的回答后,我就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说了出来。 老爷子听完后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说: “用朱砂染吧。” 看着老爷子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我不解地问: “戏魂毕竟是邪祟,我们用驱邪的东西染戏服,会不会惹怒戏魂?” 老爷子摇了摇头,说: “现在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是先把戏服完整的补好。你店里有朱砂吗?要是没有就赶紧想办法。” “当铺里有朱砂,我现在就回去染。” 我回答老爷子后,抱着戏服回了当铺。 我家当铺有朱砂这件事,我也是接手当铺后才知道的。 当时我只是打算熟悉一下当铺,谁知道刚拉开抽屉,就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当票。 将当票都整理出来后,我发现抽屉里铺了厚厚的一层朱砂粉。 我想着可能是我爸,用朱砂防止当票被虫蛀,就没清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回到当铺的柜台后,我从抽屉里抓了一把朱砂粉放在碗里,用热水将粉化成水。 因为戏服上的绣花面积很大,而我又找不到趁手的工具。 所以,只能 用手指沾上朱砂水,一点点涂抹在戏服上。 不过,也正是因为绣花的面积多,所以需要涂抹朱砂水的面积也不是很大。 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将戏服涂成红色。筆趣庫 而王喆也打来电话,告诉我和老爷子,送阴和捞尸的事宜都准备好了,让我们去金叶河。 我将晾干的戏服收好,和老爷子一起往金叶河赶。 路上,我看着手里的戏服,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考试一样。 我做好了所有准备,但是不知道考官会出什么题目,更不知道自己准备得够不够充分。 在我的当心下,我们很快就到了金叶河。 老爷子让马大胆在河岸上等我们,我抱着戏服和老爷子往河畔上走去。 这次来金叶河跟上次比起来,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冷。 虽然今天是多云的天气,但是还是几缕阳光从云层中露出来。 我和老爷子快走到河畔时,那几缕阳光就云层遮住了。 景南的金叶河,似乎永远都照不到阳光。 即使是万里无云的天气,只要临近金叶河,阳光也会自动绕开。 此时,我们周围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 好像上次来,我感受到所有诡异感都消失了。 整个河畔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什么都没有。 我和老爷子没走多久,就看河畔上有一个纸扎的戏台。 那个纸戏台的配色红红绿绿的,竟然还有几分喜庆的意味。 不过那点喜庆感,很快就被戏台下立着的纸人冲散了。 那些体态僵硬,白脸黑衣的纸人,基本都是按照真人大小扎的。 远远看去,大红大绿的戏台,和白黑相间的纸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配上金叶河浑浊泛黄的河水,以及稀疏、萧条的枯树林。 整个场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只是站不远处看,就觉得自己浑身发毛。 看来,王喆是准备用我的四十万,在金叶河畔开场戏。 第46章 候场 随着我和老爷子离戏台越来越近,我周围温度也变得越来越低。 和上次来招魂时,我感受到浑身发冷的感觉一样。 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 老爷子走在我旁边,脸色也不好。 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表现出他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老爷子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困难,他的眼睛紧盯着离我们不远的纸戏台。 好像这种盯紧目标不放的方法,能让我们更快走到戏台。 但老爷子的情况,显然要比我好一些。 除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和自己逐渐冰凉的身体,我还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这个感觉,和我们招魂那天,离开金叶河时一样。 只不过现在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仿佛有成千上万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欠了阴债的那些邪祟,似乎正躲在河水里、或者枯树林中。 好像下一秒它们就会从水里爬出来,将我拖进水里,当他们的替死鬼。 这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 “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 此时,我顶着这些阴狠毒辣的目光,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恶意,恨不得立马掏出钞票烧给它们! 我被盯得心惊胆战,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颤抖、浑身直冒冷汗。 看着一旁同样行走困难的老爷子,我只能咬紧牙关,紧跟着他往前走。 之前来招魂时,王喆就说过,老爷子阳气重,小邪祟不敢轻易靠近。 我要是再不跟紧老爷子,恐怕只能爬到戏台前。 现在虽然是白天,但金叶河这个地方却格外邪门。 邪祟不能见光这条铁律,对于景南的金叶河来说,似乎没多大作用。 用王喆的话来说: “金叶河的风水,有大问题。” 我当时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意识到王喆说的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试想一下,一个能打破铁律,让邪祟在白天都能有所行动的地方,有多不符合常理。 在这种环境下,我和老爷子能坚持走到 戏台前,已经十分不容易。 可按照王喆在河畔上的布置,等会儿送戏魂的时候,恐怕会比现在更让人难受。 我和老爷子大约花了十多分钟,才走到纸戏台的右侧面。 眼前,面朝河面,背对枯树林的纸戏台,几乎能容纳两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戏台绿色的屋顶,用纸片拼出了瓦片交叠的感觉。 四根大红色的台柱上,还用金粉描了芍药的花纹图案。 戏台飞檐翘角的屋檐下,有用小木条搭出的镂空撑拱,四个撑拱上还分别挂着竹编的灯笼。 这个小戏台光是屋檐的部分,就足够让我赞叹这位扎纸匠的手艺,更别说戏台的其他部分。 就连一旁的老爷子看见戏台后,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这位扎纸匠的手艺,算是景南城里数一数二的了。” 看着眼前的小戏台,和戏台下的纸人,我似乎理解了王喆为什么会找我要那么多钱。 不过,那些纸人就完全不能和戏台比较了。 我大致数了一下,戏台下一共有四十一个纸人。 纸人都面朝戏台,以前少后多的方法,往后排开。 所有的纸人都是按照统一的大小做的,外形上就是白脸、黑衣,不分男女。 虽然纸人的形态都做得一样,但白脸上却画着神态各异的表情。 唯独,离戏台最近的十个纸人不同。 这十个纸人的脸上,只用红墨水在七窍的位置,画了七个圆圈。 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这些纸人给我的感觉实在太阴森了,我看一眼就觉得后背发凉。 我将视线转移到地面上后,发现这些纸人的右脚上,都插着一只筷子。 可能是为了防止,纸人被风吹走吧。 这样想着,我就顺着纸人的脚往后看去,纸人的最后面横着一张桌子。 桌子中间放了猪、牛、羊的头颅,左右两边各放着两缸酒。 看样子桌子上的东西,就是给河神的祭礼。 昨天王喆找我要钱的时候,我问过他: “祭品和祭礼,不是同一种东西吗? ” 王喆很明确地告诉我: “不是。” 他说,河里有的不止河神。 孝敬河神的叫祭品,求河神办事的叫祭礼。 当然,向河神献礼前,还得把河里的其他鬼神招待好。 按照王喆的说法,三头牲畜两缸酒水,恐怕不够。 我收回了目光,正想着: “王喆这小子是不是把我的钱私吞了!” 一旁的老爷子就推了我一下,我看向老爷子,他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顺着老爷子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纸戏台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张残缺的冥币。 看着眼前四四方方的戏台,我突然有一个猜测: 难道王喆把剩下的钱,都买成了冥币装在纸戏台里? 可是就算剩下的钱都买冥币,这个纸戏台也装不下啊! 冥币这种东西,十块钱可以买一沓,能花多少钱? 这样想着,我就准备把冥币放回原位。 毕竟王喆布置的这些东西,处处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 我还是不要乱动什么东西,免得之后又惹出什么麻烦。 就在我准备把冥币放回去时,我突然发现冥币背面有一行红字: “东家张期,诚心有请。” 什么情况? 冥币上,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就在我愣神时,一声高喝突然从枯树林里传来: “今吉日良辰,张家掌柜做东!请明四路阴神,今晚诚邀各位贵人听曲看戏!” 那声音喊完,一声唢呐就紧跟着响了起来。 伴随着唢呐吹奏的哀乐声,七个青年也从枯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们从头到脚的穿着都是黑色,脸上也用油彩全部涂白,显然是照着纸人的样子打扮。 青年中为首的人就是王喆,他也穿着一身黑,但脸上并没有涂白。 他只是用黑色的油彩,将自己的印堂抹黑了。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我多少也猜到了其中的含义。 六个青年扮纸人,王喆又扮成一副短命鬼的样子,再加上他们刚才在林子里喊的那番话。 原来,王喆要开的是一场花魁戏。 第47章 开场 我思考间,王喆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他在我面前站定,然后面无表情的对我说: “东家大方,我先替各位贵人聊表谢意。” 说完王喆就朝我,微微俯了俯身子,继续说: “好戏开场前,东家要祭河神、请名角;好戏开场时,东家要礼待宾客、给债主赔礼;好戏散场后,东家的送河神回府、接亲娘回家。” 我虽然不知道,王喆这会儿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但也知道,他念叨的这些就是送阴、捞尸的流程。 他说完后又朝我微微俯身,随后转向老爷子,说: “东家这戏台搭的大,八方来客多,怕有不长眼的来砸场子,请您扮个黑脸,压压堂风。” 听王喆这话的意思,他是要在老爷子脸上也涂上油彩。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跟着一个青年往枯树林里走去。 看来,王喆还在枯树林里准备其他东西,不然也特意把老爷子带过去。 老爷子被带走后,王喆就看向了我: “吉时已到,东家该祭河神,请戏魂了!” 王喆说完这番话后,就把我引到了,横在纸人后面的供桌前。 这时我才看到,桌子上除了牲畜的头颅,四个桌角上还各放了,一个金色的长方形东西。 因为那个东西,被金色的塑料纸包着,所以我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过光看外观,倒是和板砖挺像的。 可是,谁会在祭祀河神的供桌上放板砖? 想起之前被王喆坑害的下场,我立马指着“板砖”问: “这是什么?” 王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但嘴上却客客气气地回答: “回东家,这是孝敬给四方阴神的四方金。” 看王喆这样子,我突然明白过来: 只要今天这出戏没唱完,他在我面前就得装出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 这么一想,我也明白了王喆要在老爷子脸上画油彩的原因了: 纸戏台里是一出戏,纸戏台外又是一出戏。 不同的是,台上是一出花魁戏,台下是一场人情戏。 相同的是,这两出戏都是专程演给鬼神看的。 王喆和另外几个青年,扮演戏班里的伙计,老爷子扮演撑场子的人,我扮演戏班掌柜。 既然这出戏是演给鬼神看的,那就不能出纰漏。 毕竟我和老爷子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感受 到,有多少贵人期待这出戏。 我想明白后,就立马对王喆说: “祭河神是大事,我有什么礼数不到位的地方,你及时和我说。” 这话其实就是在告诉王喆,我并不会祭河神。 但祭河神又是台下的开场戏,要是出错后面的戏唱不了。 王喆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他回了一句: “东家,您放心。” 随后,他就站到我身旁,冲着枯树林的方向大喝了一声: “把东家献给河神的祭品抬上来!” 话音落下,四个青年分别抬着用纸扎成的金山、银山,从枯树林里走路出来。 另外两个青年,各自抱着两个大坛子,跟在后面。 六个青年,将东西都放在我面前后,其中一个青年对我说: “按照东家的吩咐,备了九斤重的金山、银山各一座,三十斤螃蟹,泥鳅各一坛。” 青年们说完后,一旁的王喆就接话: “东家,祭品备齐,您可以上香请河神了。” 随后我就按照王喆的指示,点了三柱香对着河面拜了三拜,又按照从左往右的顺序,拜了四个方向。 我刚直起身子,王喆就在一旁高喝道: “张家掌柜做东,祭河神喽!” 紧接着一旁的青年又吹起了唢呐,悲凉的哀乐一响,我明显感到周围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原本平静的河面也突然泛起一阵涟漪,慢慢地这些涟漪变得越来越多。 我看着眼前,只有下雨才会形成的景象,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此时,天上并没有下雨,而河面上的涟漪却越来越密。 我身上那种被成千上万个人注视着的感觉,变得更明显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东西正从河里,爬到河面上一样。 回想起,招魂那晚河畔上成堆腐烂的红物,我更是心慌得厉害。 就在这时,河面下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看着那片阴影,我立马就认出来,这就是招魂那晚我在河里看见的东西! 难道它要上岸?! 可现在分明是正午! 按照王喆的说法,除非它是神,否则绝对不可能在正午出现! 我惊慌地紧盯着那片阴影,心里既期盼它上来,又不希望它上岸。 如果它上岸,那至少它是个神,不会像那些邪祟怨灵一样,只知道杀戮、仇恨。 但它要是真上岸,那今晚这出戏恐怕就唱不 了了。 毕竟,王喆准备的是出鬼戏。 那个阴影出现在河里后,河面上的涟漪就消失了。 整个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没有半点水波。 但四面八方的视线,和阴冷的气息却半点也没减少。 这种感觉像是好戏开场前,宾客突然默契地安静下来,等待名角开嗓亮相一样。 “吉时已到!张家掌柜奉礼!” 王喆的声音,打破了金叶河的寂静。 一阵阵阴风从河面上扑面而来,枯树林里的树枝,被吹得啪啪作响。 几缕夹杂着腥臭味的阴风,从我的耳畔划过,发出了两声近似口哨的声音。 乍一听,这些动静像极了情绪高涨的人群,拍手叫好时发出的声音。 但金叶河的河面却依旧平静,那个阴影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下。 它在看,也再等。 这时候,几个青年已经将祭品,放到了离河面最近的岸边。 祭品才放好,河里的阴影就动了一下,水面随即泛起一阵浪花。 这水里的东西,在等它的祭品。 看着水下的阴影,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攥紧手里的青香,就准备朝祭品走去。 可一旁的王喆,却突然拉住我: “东家奉礼,我就不跟过去了,” 他说完就退到了我身后,可拉着我手却没松开。 随后王喆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他压低声音快速地交代起,祭祀河神的事。 他交代完后,就松开了拉着我的手。 我看着水面上的阴影,下意识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才朝祭品走去。 王喆说这出开场戏,只能我一个人来唱,而且务必唱好! 随着我离水面越来越近,四周的风声也逐渐变小,但鼻尖的腥臭味却越发浓重。 我被熏得皱起了眉毛,却只能深吸一口气,高喝道: “河神在上,请受我一拜!今晚大戏开场,借您家半边河岸一用!小人在此聊表心意,求河神笑纳!” 喊完,我就将手里的青香伸向了纸扎。 这两座有成年人高的金山、银山纸扎,是用一个个纸折的元宝堆叠起来的。 元宝和元宝之间的缝隙中,还塞满了黄钱、冥币。 按照王喆的交代,只要青香能把这两座纸扎点燃,这出开场戏就唱完了一半。 我紧张地盯着手里的青香,眼看那三个燃烧旺盛的火星就要点燃纸扎,香突然断了! 第48章 上岸 我手里的青香刚断,水里的阴影就猛然开始下沉,水面上顿时泛起一阵浪花。 这次的浪花显然比之前大了不少,随着浪花扑到岸边,不少杂乱的东西也被冲上了岸。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些东西都是红物! 其中一双小孩儿穿的红皮鞋,被冲到了我身旁。 那双鞋,就像自己走上岸的一样! 它先是左脚的鞋子碰到岸边,其次是右脚的鞋。 两只鞋子到岸边后,整齐的靠在一起,像是走路的人停下脚步后,在我身旁站定一样。 我看着这双几乎全新的鞋子,额头的冷汗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就在这时,河面又扑来一阵浪花。 河里的阴影又往下沉了一些。 而我身旁的红鞋子,在浪花的冲击下猛然调转了方向。 一双鞋子竟然整整齐齐地转向我,鞋尖正好对着我所在的位置,仿佛下一秒就会朝我走来! 我的心脏猛然紧缩了一下,慌忙将别在裤腰上的青香抽了出来。 王喆之前交代我时,就担心过这个问题,他说: “只用三柱香点燃纸扎,有些不靠谱,还是拿上四支香以防万一。”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多给我几支香,但至少我手里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要是这次青香还点不燃纸扎,这出戏唱不了,恐怕都是小事。 想到一旁的红鞋子,我慌忙将手里的青香点燃,伸向了纸扎。 四柱青香触碰到纸扎的瞬间,就燃了一簇火苗。 看着燃起的火苗,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 还好,河神把贡品收了。 见一座纸扎点燃后,我连忙用青香把火苗引向另一座。 一丝风都没有的河畔上,两座纸扎迅速被火苗吞噬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整整十八斤重的两座纸扎,就火焰吞噬了大半。 纸扎的灰烬,接二连三地飘进了河,有些冥币甚至没有完全烧完,就沉入了河里。 看着燃烧迅速的纸扎,我大胆猜测:河神应该十分满意,这次的贡品。 可为什么,第一次用三柱青香点不燃? 难道真的是火星的原因? 我思考了几秒,就迅速回过神来。 不管怎么样,至少这出开场戏已经成功了一半,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戏唱完。 这样想着,我清了清嗓子,冲着河面朗声喊道: “多谢河神赏脸收下贡品,小人还给您备了其他贡品,请您笑纳!” 喊 完后我就抬着手里,正被火苗吞噬的青香,朝河面鞠了三个躬。 随着我鞠躬的动作,青香上的火苗也逐一熄灭。 但这次,香没断,火星也没灭。 白色的烟雾像一条薄纱一样,直直的往河面上飘去。 水里阴影又往上浮了一些,像是被白烟吸引上来的一样。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哪里还敢在耽搁。 随即跪在地上,将手里青香,分别倒插进装着螃蟹和泥鳅的坛子里,嘴里念叨: “河神老爷,小人给您备上筷子,您别脏了手吃好喝好。” 按理说祭河神的贡品,应该准备一些河里没有的东西,比如说龙虾这类的海货。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喆准备的贡品都是河里常见的,螃蟹和泥鳅。 就在我将最后两支香,倒插在装满螃蟹的坛子里时,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嘶哑的尖叫: “啊!” 那个声音很小,而且只是一瞬间。 等我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听时,声音又消失了。 我皱着眉,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坛子。 毕竟刚才那个声音,实在太像人的叫声了。 可坛子里除了爬动的螃蟹,和一股冲鼻的腥臭味,再也没别的东西。 这河水的味道,真是越来越冲鼻子了。 我在心里嫌弃的想着,脸上却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随后,我拿过一旁的盖子,将两个坛子都用黑线封紧。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坛子里的祭品跑出来。 用王喆的话来说,用线封紧后,就只有河神打得开盖子。 这样就可以确保,享用祭品的就是河神,方便我们今后求河神办事。 但这种做法,在我看来,就为了防止水源被污染。 毕竟,水源被外来物种入侵,确实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小时候,就听过类似的鬼故事。 祭河神的东西,说好听了是难得的稀罕货,但其实就是河里没有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如果在河里生存下来,并且泛滥成灾,那和投毒基本没什么差别。 再说,现在金叶河的水又脏又臭,这些外来物种能在河里活下下来,也算是它们的本事。 怕就怕,它们不仅活下来还发生变异,也就是老人们常说的: “成了精,就要作怪喽!” 想到这儿,我又将封坛子的盖子紧了紧。 毕竟金叶河里的水,是在太脏了。 我确保坛子里的东西,不会撒出 来之后,吃力地抱起两个坛子,往河里走。 之前王喆交代这个流程的时候,我特意问过他: “金叶河里有不少想找替身的邪祟,我主动往水里走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王喆的回答是: 主动下水,有两个目的:一是表诚心,二是避免河神不收祭品。 老话常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只要你相信河神,它就不会让你当替死鬼。 而主动下水,就是为了表达对河神的信任。 传统的祭祀方法,只要将祭品从祭台上扔下去,河水淹没祭品,就算河神收下。 但祭台早就倒了,为了确保河神收下祭品,只能将祭品送进水里。 当时王喆交代完这些,我就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喆却只是将青香塞给我,然后宽慰道: “你也不用太担心,刚才喊祭河、吹唢呐的时候,河里的邪祟基本都已经来岸上看热闹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安心了不少,正拿着青香往前走时,这小子又补了一句: “现在河里除了河神,恐怕只剩跟河神一样厉害的邪祟。” 因为我已经开始往前走,按照祭河神的规矩,又不能半路回头。 所以,我只能忍着用青香抽王喆的冲动,咬着牙往前走。 此时,我已经走到了水面没过膝盖的地方,按祭河神的规矩我还要在走深一些。 看着水里逐渐扩大的阴影,闻着垃圾和腐肉混在的腥臭,感受着冰冷刺骨的河水,我心里的恐惧感越发强烈。 但好在,这一路我并没有遇到其他邪祟。 至少我没亲眼看见,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比河里的阴影,更恐怖的东西。 我又往前走了一小节路,在水面没过大腿的地方,将手里的坛子放进水里。 因为怕坛子碎掉,所以我只能弯着腰,尽量贴近水面,然后将坛子放进水下。 感觉坛底触到河床后,我才送了手,同时嘴里默念: “河神老爷,我为了祭拜您可是出钱又出力,您可要千万要保佑我啊!” 这句话完全是我的心里话,毕竟眼下这种境况,能保佑我顺利上岸的只有河神。 我话音刚落,水里两坛六十斤的东西,就往深水处滑去。 我看着平静的水面,和水底自己移动的坛子,心里满是震惊,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坛子。 随着坛子慢慢移动开,我猛然发现原本放坛子的位置,多了一张人脸。 第49章 下河 刚才我为了确保坛子能安稳地放进水里,脸几乎贴在水面上。 后来我又只顾着看坛子,身体都没直起来。 这会儿那张人脸,就在我头顶的位置。 我只是稍稍抬眼,就清楚地看见它的样子。 那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整个人的头颅。 人头的脸在水里已经泡烂了,腐肉像是在水里散开的棉絮。 那人头漆黑、散乱的发丝间,除了被撕扯成棉絮状的腐肉,还露出了半边苍白的头骨。 可能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露在外面的头骨已经裂开。 人头的两颗眼珠可能被什么东西吃了,只剩下两条像是虫子一样的淡粉色神经,扭曲地从眼眶里往外伸着。 这颗人头的上半部分,已经腐烂严重的连人骨都出现裂痕,但下半部分却完好无损。 甚至,连浮肿的情况都没出现。 尤其一张樱桃小嘴,在惨白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无比鲜红。 此时,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站在原地根本不敢乱动。 可水里的人头却动了! 它本来只是沉在水里,头顶朝着我,这会儿却随着水流,一点点往我的方向浮上来。 我的两只手还放在水里,维持着刚才放坛子的动作。 人头刚开始往上浮,我的手就明显的感觉到,那些漆黑的发丝正一点点往我手上缠。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头,我几乎要惊恐地叫出声来,但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块布,发不出声音。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团红白相间的东西,猛然从人头的黑发中跳了出来。 我还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它就迎面朝我扑了过来。 慌乱之下,我连忙起直身子,往后仰。 虽然我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慢了一步,那团像是腐肉一样的东西,径直跳到了我的头顶上。 腥臭的河水顺着我头上的肉团,一个劲儿地往下滴。 我抿紧嘴巴,生怕那些泡过尸体的河水滴进我嘴里。 肉团跳到我头上之后,水里的人头立马就浮上了河面。 眼看那人头就要往我身上靠,我慌 忙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可不论我怎么退,那个人头都会我所在的地方飘。 我往后退了几次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不论那颗人头离我有多近。 它的头发始终不会像刚才那样,缠在我身上。 好像我身上,多了什么令它忌惮的东西一样。 我想到这儿的时候,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头顶的东西,恐怕不是普通的肉团。 王喆之前交代过: “祭品放到水里后,就可以从水里拿一块石头上岸,如果到岸边石头没掉,就算是请来了河神。 只要请到河神,我们唱的这出鬼戏,就多一重保障。” 他的这个说法,我小时候在农村也听到过类似的: “祭祀祖先的时候,如果有昆虫或者其他动物,来到祭祀者的身旁,不能将它们赶走。 因为那些动物可能是祖先的化身,是专程来保佑祭祀者的。 如果将它们赶走,就是大不孝、大不敬,会受到惩罚。” 这种说法,对应到王喆交代的祭河神方法,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也就是说,我头上的这团肉球,很可能就是王喆口中的河神。 我连退了好几步之后,已经快到岸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头,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 这个人头一直跟着我,但并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它似乎,只是想跟着我上岸。 想到这儿,我果断转身,加快了往岸上走的脚步。 毕竟,现在我头上,可是顶着一个象征河神的东西。 就算我头上的东西是假河神,人头像害我,也不会忍到现在。 我小心翼翼地往河岸上走,生怕头顶的肉团会掉下来。筆趣庫 但走了一会儿后,我就放开了脚步,大步大步地往岸上走。 而我头顶的肉团,就像是扒在我头皮上一样,不论我怎么动,它都不会掉去。 随着我离河岸越来越近,趴在我头上的肉团,也越扒越紧。 我都能感觉到,冰冷的息肉蹭到我头皮上。 这种感觉,逐渐让我心里发毛。 想到小时候听到的鬼故事,我更加觉得自己头上的东西,是 个只吃人眼睛的怪物! 我越想脚下的步子越不稳,有好几次差点滑倒。 而身后的人头,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和我保持距离,它的头发丝似乎又缠在了我的手脚上。 惊慌间我猛然想起了,王喆说过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河神是察觉到我不信它,不再保佑我上岸了吗?! 这样一想,我慌忙出声念叨: “河神老爷保佑,小人就是一时分神,没有不信您的意思。” 虽然我心里确实不信河神,但眼下这种情况,我只能靠河神。 就在我以为自己耍的小聪明,能让我顺利走到河岸上的时候,我头顶的肉团开始晃动起来。 我赶忙停下脚步,不敢在动。 要是这块肉团掉了,我就会死在金叶河里! 此时,身后的人头已经贴到了我的脚踝上,但我却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一阵发凉。 就像之前梦到戏服,掐我脖子时的感觉一样。 想起戏魂,我猛然记起,那个只看得见下半张脸的女人。 现在这个跟了我一路的人头,很可能就是戏魂! 毕竟,那张红唇,我是肯定不会认错的。 身后的凉意越发明显,这颗人头似乎能察觉到我的想法。 我刚联想到戏魂,它就像得到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一丝丝的头发,猛然缠住了我脚腕。 但也只是几丝,要不是我担心头上的肉团掉下来,肯定拔腿就跑!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刚想抬手扶着肉团往岸上冲,肉团就突然动了一下! 什么情况?! 这个肉团居然是个活物! 因为我一路从深水处走上来,头上的肉团都没有动静。 所以我一直以为这东西是死的,但是它刚才猛然动的那一下,让我突然意识到这东西是活的! 当我意识到,自己头上正顶着一个会动的肉团时。 我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那个鬼故事刚浮现,我头顶的肉团就一点一点调转了方向。 我感觉到,它的重心似乎都挪到我头顶靠后的位置。 它想从我头上跳下去,它要下河! 第50章 祭礼 我赔上小命接上来的河神,现在居然想跳下去?! 开什么玩笑?小爷的命不值钱是吧?! 想到这儿,我心里顿时窜上一股火气。 要知道我最近光是被戏魂折磨,就够痛苦了。 好不容易把戏魂闹出的幺蛾子,解决得差不多,又遇上了王喆这个坑货。 已经成为聻(jian)的刘彩霞,神出鬼没的小女孩,还有一堆等着我烧纸钱赔罪的邪祟。 光是这三个麻烦像乱麻一样的邪祟,就够让我头疼了。 偏偏这小子,居然还想请河神,开鬼戏?! 这出戏要是唱好了,戏魂的事确实可以解决,但这风险也实在太大了! 关键老爷子,竟然也赞成这个方法? 他们难道真的不怕,我中途被邪祟弄死? 我越想火气越旺,而头顶的肉团似乎有些迟疑,它甚至还往回缩了缩。 此时,我已经气得没心思去想什么鬼故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王喆和谢老爷子,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 毕竟,他们出现的时间,实在太巧了。 一个是在我遇到诡异的事情前出现,另一个又在之后出现。 就在这时,我头顶的肉团又动了一下。 我没有再去纠结,它到底会不会跳下去。 心里已经想好,它要是敢跳跳下去,我就直接用手抓住它。 哪怕是把这个所谓的“河神”捏死,我也要把它带上岸。 王喆和谢大爷,虽然学识和能力都比我好。 但我总感觉,他们做事畏手畏脚的,张口闭口,除了规矩就是忌讳。 吃过戏服的亏,我也知道规矩的重要。 但死守着规矩,又怕触犯忌讳,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已经把慢慢把手抬了起来。 就在我准备,将头顶的肉团一把抓下来时,王喆带着其他青年跑到了岸边。 王喆看见我,“噗通”一声就朝我跪了下去。 我瞪大眼睛,刚想侧过身避开王喆的跪拜,头上的肉团就猝不及防地动了一下。 我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形,站在原地不敢在动。 虽 然说,我刚才就想把头顶的肉团扯下来。 但那毕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做的决定。 眼下,既然王喆有办法,那我肯定乐意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 王喆朝我跪下后,其他几个青年也朝我跪了下来。 我赶紧将自己的头压低了一些,毕竟他们的跪拜礼,明显不是给我的: “河神老爷上岸了!河神老爷赏脸来听戏喽!” 随着王喆和其他几个青年的叫喊声,我头顶的肉团,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它牢牢扒住我的头,甚至还往前挪了挪。 我抬眼看着王喆他们在岸边,冲着我整整磕了三四个头。 随后王喆才站起来,他起身后就双手抱拳,冲我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恭喜张家掌柜,接河神上岸,您家的生意今后必定红红火火!” 他说这话的意思我没听明白,不过看着这小子,对我一副低头哈腰的样子,我心里好受了不少。 王喆坑我可不止一两次,还次次都差点要我小命。 我受他几个鞠躬礼,除了显得我大度,完全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 为此我特意在王喆,朝我鞠躬的把头抬了起来。 这小子,平时就看重这些形式化的事,这会儿我特意把头抬起来。 他也察觉到我的意图,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 但是碍于他在乎的规矩,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了几个九十度的鞠躬。 随后王喆周围的人,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纷纷朝我低头哈腰地说一些吉利话。 我当即就想重新把头低下去,但我的脖子就像僵住了一样。 根本动不了,我只能僵硬地昂着头,看向岸边。 可能是因为我的头顶的肉团不断滴水的原因,我看向岸边的视线依稀有些模糊。 隐隐约约我似乎看见,岸边几乎挤满了半透明的黑影。 它们有的冲我微微低了低头,有的学着王喆的样子冲我拱手作揖。 甚至有几个直接冲我跪了下来,十分虔诚的对着我磕头。 我正愣神,王喆就站在岸边高声喝道: “东家接河神上 岸听戏啦!长眼的都往后让让。 要是冲撞了河神老爷,就用油锅把你们炸了给河神老爷下酒!” 王喆刚喊完,我之前感受到了那些视线就全都消失了。 好像那些我看不见的东西,都自动地让到了一边。 所有的视线和目光都消失后,我顶着头上的肉团大步往岸上走去。 而我身后那个人头,只是在我往岸上走的时候,碰了一下我脚踝。 随后就没在跟来,它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把它忘了。 我上岸后,王喆和其他人,就统一作出了低头、弯腰的动作。 这就是王喆口中的迎神,他说在民间的祭祀活动中,人不能直面神的样子。 不然就是对神的不敬,会受到诅咒。 我顶着肉团往供桌前走去,随后在供桌前跪了下来。 随即,我就感觉头顶一轻,那个肉团似乎自己爬上了供桌。 我刚准备抬头看,那个肉团到底是什么东西,王喆就将一块黑布盖了上去。 那块黑布很大,罩住了整个供桌,我只是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团,两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我正想凑近些看看,王喆的就在一旁说: “东家,河神已经接上岸了,您不是有事儿求河神吗?” 他说完就递了一条雪白的东西过来。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是那晚我从白猫身上剁下来的尾巴。 王喆既然把这个东西当做献礼,那就表示这条尾巴,有特殊的作用。 毕竟,谁会用一条普普通通的猫尾巴,当做讨好的礼物? 何况,我现在需要讨好的还不是人。 只是把这么好的东西,给眼前这个肉团,多少有点可惜。 这样想着,我果断伸手将那条猫尾巴,拽到自己脚下。 随后,在王喆慌张的表情中,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 我恭敬地将瓷瓶举过头顶,对着肉团拜了四拜: “河神在上,小人想和您要一位名角,这是小人给您的献礼,古董陶瓷一件。” 说完我就把手里的瓷瓶,放到了肉团面前。 下一秒,瓷瓶突然碎了。 第51章 木箱 我身旁的王喆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目光涣散地盯着供桌,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光是看他这个样子我就知道,瓷瓶碎了就表示,河神不收祭礼。 王喆之前交代过: “这出花魁戏,只能让戏魂来唱。 要想戏魂上岸唱戏,就要先向河神献礼,只有河神收下祭礼,戏魂才能上岸。” 换句话说,只有河神收下祭礼,我们才有活路。 可眼下这情况明显是,河神没有收下祭礼。 但我现在要是把猫尾巴再放到供桌上,是不是摆明了: 我第一次献礼时,没把河神放在眼里。 虽然我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个肉团是河神。 毕竟,这块肉团跟河里那片巨大的阴影比起来,明显是阴影更像河神。 可看着眼前,王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不管这个东西是不是河神。 它在这出戏里都是扮演河神的角色,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个骗邪祟的东西。 要是没有这个假河神坐镇,河岸上的这些邪祟,不可能会这么老实。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些慌张。 看着瓷瓶里流出的液体,逐渐渗透肉团附近的黑布,我干脆冲肉团作了几个揖,开口道: “河神老爷真识货,这瓷瓶里的陈年好酒,可比瓷瓶值钱多了!” 按照王喆的说法,瓷瓶碎了就是河神不收贡品,但现在药酒已经被黑布吸干了。 我就不信,这块布还能把药酒都挤出来。 反正只是骗邪祟,只要装得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说完话后,就警惕地留意着四周,见没有什么突发状况后,才转身冲跪在地上的王喆喝道: “不长眼的东西!河神老爷都喝上酒了,你还不拿些小菜过来?!” 王喆愣了一下,随后快速反应过来。 他慌忙朝着供桌磕了几个头,随后又一边朝我作揖,一边说: “小人不长眼,怠慢了河神,东家息怒,我这就拿准备好的下酒菜过来!” 他这次说话的语气,倒是没有半点不乐意,反而态度比之前还要恭敬。 我对王喆转变的态度,倒是没有太意外。 毕竟,眼下时间紧迫,确实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 看着已经悬在西边的太阳,我意识到,太阳快落山了。 这会儿,河神我已经接 上来了,现在只要把这个肉团安顿好,就能借戏魂上岸了。 王喆动作也快,转眼就递了四支青香给我。 我恭敬地上好香后,王喆就用瓷碗盛了一碗酒过来。 按照他之前的交代,他现在需要把酒水放在供桌上。 然后,我就要问,河神满不满意我的祭礼,可不可以请戏魂上岸。 如果,酒水安安稳稳的,就表示河神同意我接戏魂。 这个办法要是放在瓷瓶没碎之前,我肯定照做,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我好不容易圆回来的事,怎么能让这个肉团,有作怪的机会? 眼看王喆就要把碗,放到供桌上。 我赶紧挪动身形,挡住了王喆,对着肉团说: “河神老爷,小人的祭礼您已经赏脸收了,那小人这就去接名角上岸唱戏了。” 说完这番话后我转过身,在王喆诧异的眼神里,接过他手里的酒水说: “小人多谢河神老爷,这碗酒虽然没有瓷瓶里的香。 但求河神赏脸尝尝,让小人有表达感谢的机会。” 说完,我就把酒倒在了供桌前,酒倒完后,我顺手把碗也砸了! 这肉团不是能把东西弄碎吗? 现在我亲手砸了这个碗,它要有本事,就让这些碎片,在碎一次。 我为了彻底排除这种可能,几乎是用尽全力,将碗砸在地上。 随后我就一声高喊了起来: “河神老爷入席就座喽!请名角上岸,登台,给河神唱出好戏!” 我一吆喝,王喆和其他几个青年,就立马朝供桌作揖,嘴里念叨: “托河神老爷的福,借张家掌柜的光,可以看戏听曲喽!” 王喆念叨完后,就递给我了一叠冥币和黄白钱。 随后他又弯着腰,双手托着戏服,走到了我身后。 我知道时间紧迫,也不敢在耽搁,立马就往刚才上岸的地方走。 之前在水里的人头,还浮在岸边,只是它似乎有往河里飘了一些。 可能是风或者水流的原因,我刚靠近水面,那个人头就往我的方向飘来。 看着那颗阴森恐怖的人头,我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冥币。 这倒不是我怕那颗人头,只是那人头的样子,实在是太瘆人了。 我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将点燃的冥币,往头顶抛去,同时喊道: “接河神老爷授意,特来接,花魁戏绝 唱名角! 劳烦各位贵人收了这些钱财,不要刁难我。” 随着我的吆喝声,一阵阴风突然从河面上刮来过来。 那阵风卷着燃烧的冥币,就往河面上刮,等冥币都落进水里后。 我从王喆手里接过了戏服,往人头走去。 人头现在飘着的位置,就是刚才我放坛子的地方。 我咬着牙,抱着戏服,走到人头附近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位置,其实是一个斜坡。 也就是说,整条河是成一个漏斗状,而我现在站的地方刚好是一个暗礁、碎石组成的平台。 原来刚才那两坛祭品自己往水深的走,是因为我正好把坛子放在了斜坡上。 想清楚刚才发生的怪事之后,我心里也没之前那么害怕。 看着眼前的人头,和不远处的阴影,我将戏服举过了头顶,鼓起勇气喊道: “名角戏魂,我来接您上岸了,这是帮您修补好的行头。 您整理好扮相,就跟我上岸,把戏唱完吧。” 我话音刚落,面前的水面上就浮起了一串泡泡,随后一个东西从水底径直钻了上来! 看着水下,那个离我越来越近的东西,闭着眼睛一嗓子嚎了起来: “河神还在岸上等我带您回去唱戏!您可别耽误了时间!” 没办法,要是我现在转身就跑,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关键,这情况我也跑不了啊! 此时人头的发丝,已经缠在了我腰上,从人皮里露出来的头骨,紧紧贴着我的肚子。 就在这时,水下的东西猛然浮出了水面,将那颗人头掀到了一旁。 我感觉到自己面前,多出一个东西后,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个我在熟悉的不过木箱,正稳稳当当地浮在水面上。 看着木箱盖子上,那颗红色的朱砂,我突然想起了老爷子之前问过我的问题: “你梦里的木箱上,有朱砂吗?” 我梦里的木箱上确实没有朱砂,但是我爸留给下的木箱上有朱砂。 看着眼前的木箱,我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从我接手戏服,到今天我找到戏魂,所有的一切和我做的噩梦,不谋而合。 我清楚地记得,梦里这个木箱打开了,里面是满满一箱腥臭的血水。 正想着,眼前的木箱突然发出了一个响声: “砰!” 随后,木箱的卡扣打开了。 第52章 赔罪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木箱,生怕它像梦里一样,漫出腥臭的血水将我淹没。 但我等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木箱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我脚踝上,又传来了那种被发丝缠住的感觉。 想起那个恐怖的人头,我不敢在耽搁,连忙伸手将木箱打开。 这个木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又自己打开了锁扣。 这意思在明显不过:它就是想让我打开木箱。 我咬着牙,将木箱打开后,发现里面并没有血水。 看着空荡荡的木箱,我突然反应过来,戏魂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把戏服放进木箱。 毕竟,我刚念完戏服的事,这个木箱就自己浮上来了。 我将手里的戏服,放进木箱后,重新将木箱关起好。 刚关上木箱,它就开始下沉。 看着木箱上的那颗朱砂,我十分肯定,这个木箱就是我爸留给我,后来又被我转卖给谢大爷的那个。 看来老爷子买下的木箱,是被这个戏魂偷走了。 这戏魂品行也太差了,它先是偷我妈的尸体,这会儿又偷我爸的木箱。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欠了它什么,让它专挑我家祸害。 我在心里抱怨时,木箱已经完全沉到水底。 而我脚踝上被发丝缠住的感觉,和那个恐怖的人头,也一起消失了。 好像它真的像我念叨的那样,回到水下整理行头装扮去了。 木箱和人头刚消失,不远处的阴影就沉了下去,水面上开始泛起浪花。 浪花拍打在我身上,几乎要把我推到岸边。 我站在水里,看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咬着牙顶着浪花站在原地。 王喆交代这部分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等戏魂从水里出来。” 可这小子根本没说,会出来什么,他甚至没说什么情况算出来。 现在毕竟是白天,就算戏魂真的出来,我也不一定看得见。 我下水之前,王喆特意宽慰过我: “虽然金叶河的邪祟,可以在白天出现,但还没到活人都能随意看到的地步。 这里好歹也是阳间,邪祟在嚣张也得避 着点阴差。”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我现在毕竟是在邪祟的地盘上。 难道水里,又会冒出尸块这类东西?! 我一边想着事情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太害怕。 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水里又窜出个什么东西吓唬我。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我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被冻得发麻,眼前的水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涟漪。 就像有什么东西落到水面上一样,是戏魂上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涟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象中出: 一个浑身是血,只有下半张脸的女人,浮在我面前的样子。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慌忙抽出一张黄钱,铺在水面上。 接下来,我只需要把黄白钱,放在水面上,一张一张地铺到岸边就好。 王喆说,这叫开路钱,就是用来给死者铺路的钱。 毕竟,老话常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 而金叶河里能跟河神作比较的邪祟,显然不止戏魂这一个。 就在我准备铺第二张黄钱时,第一张黄钱突然被“噗!”的一声,拽进了水里。 这感觉就像水下有只手,突然把黄钱抓进水里一样。 我惊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黄钱消失的地方,压根不敢仔细看水里有什么。 但好在,涟漪并没有被消失的黄钱影响,甚至还往前了一些。 我不敢耽搁,赶紧继续铺黄钱。 但和刚才一样,每张黄钱都会被拽进水下。 因为涟漪一直在跟着我往前走,而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所以,我就没在意那些被拽进河里的黄钱。 直到我快把黄钱铺到岸上时,水里才没有东西拽黄钱。 我上岸后,就将手里剩余的冥币、黄钱都点燃,随后撒进河里,喊道: “多谢各位贵人照拂,小人无意冒犯的地方,还请各位收了钱财消消气。” 喊完我又转身,在岸边点燃了白钱: “名角路上辛苦了,这是给您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白钱烧完,在一旁等我上岸的王喆,就朝着白钱鞠了个躬。 随后,他转身往戏 台的方向,边跑边喊: “名角上岸,点灯,开戏喽!” 看着王喆一副小题大做的架势,我觉得他就像个神经病。 他又看不见戏魂,整个金叶河畔上,除了那些诡异的纸扎,和一群打扮得和神经病一样的人,什么都没有。 这出戏,到底有没有用? 虽然我在心里有些怀疑,但还是按照王喆的交代,等白钱全部烧完后,才往戏台那边走。 我走到戏台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看见眼前,红红绿绿的小戏台时,我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戏台上的灯笼已经被点亮,那四盏只有巴掌大小的灯笼,居然是走马灯。 随着晃动的蜡光,旋转的走马灯投射出不少朦胧的人影。 这些人影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小戏台上,仿佛真的开了一场戏。 因为走马灯做得十分精巧,所以投射到戏台上的人影,即使是朦胧、模糊的,也十分好辨认。 我第一次见这么精巧的东西,忍不住数了数戏台上,一共出现了几个人影。 就在我刚数到最后一个人影时,我身后的袖口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我下意识就回头看,毕竟之前我遇到的怪事,都是拍我肩膀。 有人在我身后,拉袖子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纸人。 和我一样高的纸人,此时正好和我面对面,它惨白的脸上画了七个红色的圆圈。 其中两个眼睛位置的圆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整齐地挖了两个洞。 那两个圆圈里,有两只瞪大的眼睛。 像一个被封在纸人里,只有眼睛能动得真人一样。 它发黄的眼白上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两颗漆黑的没有聚光的眼珠,正一个劲儿的四处张望。 突然它四处张望的目光停了下来,随后慢慢转向了我。 这种目光我十分熟悉,就是中午我很老爷子一路走来,我感受到的那种怨恨的目光。 我面前的纸人突然笑了起来: “嘿嘿!” 随后一个平静的声音,幽幽从纸人上传了出来: “东家,该赔罪了。” 第53章 纸人 纸人说完就要往我身上倒,我立刻退后了一步。 看着近在咫尺的纸人,我下意识就捏紧拳头,抬手往纸人的眼睛上揍去。 谁知道,纸人却突然偏离了方向,往一旁倒下。 挡住我所有视线的纸人一倒,我就看见王喆面无表情的那张脸。 这小子躲在纸人后面干嘛?!筆趣庫 我诧异地看着王喆,并没有及时移开自己的拳头。 他为什么会站在纸人身后? 我本来还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看到他的眼神后,我就打消这个念头。 王喆似乎也没想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动手,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受了我一拳。 随后,我就听到了王喆的叫声: “哎呦!你打我干嘛?!” 我收回手,盯着王喆说: “你躲在纸人后面吓唬我干嘛?!” 王喆皱起了眉毛,语气十分不好地埋怨道: “谁要吓唬你?我是看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发呆,特意过来叫你一声。顺手挪了一下这个纸人。” 这小子应该没骗我,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没有心虚的样子。 而我刚才数人影的时候,确实和发呆没什么区别。 可是我身后的纸人是怎么回事? 我分明记得,自己走过来看戏台的时候,身后并没有纸人。 想到这儿,我出声问王喆: “这个纸人是不是,你抬到我身后的?” 他回答得很果断,语气里有压不住的不耐烦: “不是。” 听王喆这么一说,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一阵恶寒。 此时,王喆还抱着那个纸人。 我再去看纸人的时候,却发现它的眼睛,又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刚才那双和真人一样的眼睛,就像是我的幻觉一样。 王喆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纸人,皱着眉头小声说我说: “纸人脚上的筷子,是不是你拔下来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 原本应该插在纸人脚上的筷子,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窟窿。 我摇了摇头,王喆的脸色随即变得阴沉起来,他突然拔高了声音: “东家,咱们遇上不懂规矩的客人,该怎么办?”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会儿后,回答: “赶……不,给我打出去!” 原本我是想说,赶出去,可看见王喆越发阴沉的脸色,赶忙改口。 我说完,王喆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随后,他就拖着纸人,走到戏台一旁的谢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这会儿,整张脸都涂成了黑色,印堂的位置用白色油彩抹了一道。 他正面对着戏台下的纸人,端坐在一把交椅上。 王喆将纸人拖过去后,喊了一声: “劳烦大人。” 说完,谢老爷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又将纸人往远处拖了一些。 随后他点了一把火,直接把纸人烧了。 刹那间,河畔上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被火焰包围的纸人,被风吹的在地上翻滚起来。 随着风越来越大,戏台下的纸人也发出了稀稀拉拉的响声。 因为我离纸人最近,所以听到这些声音后,立马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纸人。 当我看见纸人身上的黑色纸衣,被风吹的上下翻动时,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还好,我刚才听见的声音,是纸人的衣服发出来的。 我真怕这些纸人,都像刚才我看见的那样活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不远处在地上翻滚的纸人,像是一个浑身着火的活人在地上打滚一样。 王喆将纸人拖到老爷子面前后,就往我这边走。 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双眼睛,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被那双眼睛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冷风吹过来,我只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冰的。 我本来以为台下这出戏,已经唱完了。 正想问王喆有没有换的衣服,他就对我说了一句: “东家,迎客了。” 随后王喆,就向我交代了迎客的事宜。 我按照他的交代,拿了一把筷子在手里。 而王喆端着一碗酒,恭恭敬敬地跟在我身后。 我每走到一个纸人面前,就用一只筷子沾一点酒水,抹在纸人嘴上。 同时嘴里念叨: “多谢各位贵人赏脸光临,各位吃好喝好。” 念完后,我拔下插在纸人脚上的筷子,和沾酒水的筷子并成一双,放在纸人脚边。 最后,将纸人抬起,转过去面对河面。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觉得累,可越往后,我就感觉纸人越重。 甚至,有几个纸人我根本抬不动。 还是王喆在一旁帮了我一把,我才踉踉跄跄地把纸人放好。 将纸人都摆放好后,王喆端了一碗酒给我。 我站在供桌旁接过酒水,高声大喝: “托河神大人的福,借诸位的光,今晚有幸能赏一出花魁戏,是我景南张家的荣幸。 这份人情我张期记下了,诸位听曲看戏,也别忘了吃好喝好!” 这番话,是王喆教我的,但我没完全按照他的说词。 虽然不知道今晚喊的话,为什么都提到张家。 但我隐约也猜到,我家当铺似乎不只是一间,老字号当铺。 尤其是我喊这番话时,原本坐在的交椅上的老爷子,也站了起来。 我喊完话后,老爷子更是双手抱拳,朝我微微抚了抚身子。 要知道,自从老爷子画上黑脸后,他就一直坐在交椅上。 哪怕是祭河神的时候,他都没站起来。 我诧异地看了老爷子一眼,随后快速回过神来,继续演戏。 我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将碗砸在了地上,哑着嗓子冲戏台喊了一句: “请名角登台!” 这酒实在太烈了! 我小时候,偷我喝我爸的酒,都没这么辣! 就在我绷着表情,强忍眼泪时。 原本被一个青年抱在怀里的一摞酒碗,突然“噼里啪啦”地全砸在了地上。 酒碗刚碎,原本在阵阵阴风中屹立不倒的纸人,也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一丝风都没有,随着越来越多的纸人倒下。 我耳边似乎又响起,在那个纸人身上听见的笑声: “嘿嘿,东家该赔罪了!” 我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四周,泪花婆娑间,那些神态各异的纸人似乎活了过来。 第54章 接阴送魂 眼前,仅剩的十几个纸人,像是浮在地面上一样。 它们的脚尖,都没有落在地上。 而每个立着的纸人身后,都有一团黑影。 想起王喆说过,邪祟留在世间要有寄宿体,我突然意识到:这些站立的纸人,就是今晚来听戏的贵人。 和我的惊恐相比,王喆的表现明显有些不对劲。 认识他这么久,我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上,有皱眉以外的表情。 他兴奋地盯着那几个站立的纸人,如果不是现在情况太诡异。 我甚至怀疑,他会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拍手。 看着王喆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小子又坑了我一回! 眼看这些纸人,大有要朝我扑过来的架势,我干脆咬紧牙关,喊道: “冤有头,债有主!欠各位的东西,现在就补上。” 喊完,我就转头呵斥王喆: “我补偿给各位债主的东西呢?!” 既然王喆非要把他的小心思,放在我生死攸关的大事上。 那我也没必要,什么都按照他的计划来了! 王喆听见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压根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就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声:筆趣庫 “耳朵聋了是吧?!” “小人这就去,东家息怒。” 王喆说完,转身就往枯树林里跑。 没过一会儿,六个青年就各自抬着一座纸扎,往谢大爷烧纸人的方向走去。 而王喆又重新跑到了我身旁,他递给我了两样东西,分别是白猫的尾巴,和三支红色的香。 我没接,只是斜眼看着他。 这两样东西我都认识,但我并不知道,这东西和还阴债有什么关系。 为了防止这家伙又坑我,还是让他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这样想着,我开口问他: “这些东西什么来头?我的债主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别拿些不清不楚的东西,糊弄他们。” 王喆低着头,又恢复了那种低声下气的态度: “回东家,红香上有血气,有些客人就好这口,用来引魂最好。 白猫尾巴,是小人为您准备的,夜里阴风伤人,您带上防寒。” 他这话说得含含糊糊,但我还是明 白了其中的意思: 红香是泡过血的青香,能引来嗜血的邪祟。 白猫尾巴是聻(jian)的命根子,可以用来挡阴气。 我弄清楚这些东西后,就接过猫尾巴挂了自己身上。 刚挂上尾巴,我眼前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时我才注意到,整条河岸上几乎都挤满了人影。 重重叠叠的人影就像一层黑雾一样,笼罩着金叶河畔。 我一直以为王喆口中的贵人,只有这几个站着的纸人。 现在看来,这几个附在纸人身上的邪祟,才是货真价实的“贵人”。 毕竟,寄宿体这种东西,几乎是每一个邪祟都需要的东西。 而这几个从一众邪祟中脱颖而出,顺利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邪祟,肯定是比一般的邪祟凶! 我将猫尾巴挂好后,看着眼前的王喆,越发觉得这小子在拿我当枪使。 他是故意让我带上猫尾巴看见邪祟,还是真的怕我被阴气伤到? 王喆此时低着头,我压根看不到他的眼神,无奈之下,我只能先接过红香。 看着面前浮着的纸人,我撞着胆子,冲纸人们抱拳行了一礼,朗声道: “众位贵人息怒,小人先去处理一些私事,各位先喝酒吃肉。” 随后我转身,对王喆说: “端酒上菜!” 供桌旁就有两坛酒,至于菜,我估计他也有准备,好歹供桌上放了三个牲畜的头颅。 因为我们这边凡是买牲畜的头颅,都必须将牲畜一整头买下。 所以,猪牛羊肉是肯定有的。 而王喆又是个行事作风死板的人,他会把肉私吞的可能性不大。 我吩咐完后,王喆及就吩咐青年去准备了。 我朝纸人鞠了一个躬,又朝供桌拜了一拜,就点燃了手中的红香,往青年们堆放纸扎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红香的烟雾都在往我身后飘,而且燃烧得特别快。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疯狂地吸食着香火一样。 为了不让香提前熄灭,我几乎是小跑到那对堆纸扎面前。筆趣庫 随后,我就用手里的香,点燃了纸扎。 这些纸扎放置的位置,也没有互相紧挨着,但我只是点燃了其中一座,其他的就全燃烧了起来。 火光之间,我看见不远处的枯树林里,站了一个人。 它半个身子,都躲在枯树后面,蜡黄的脸上是阴沉得可怕的表情。 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看着那个东西,一副有所忌惮不敢上前的模样,我大概也知道,它并不是人。 但是,他要是不是人,我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 要知道,我带上猫尾巴虽然能看见邪祟,但也都是黑影子。 就在我思索原因时,一旁的王喆伸手推了我一下。 我立马反应过来,一边冲燃烧的纸扎作揖,一边念叨: “各位大老爷,小人不是故意欠债不还,实在是当时手头紧,要不然也不敢让各位等这么久。” “现在小人,已经将欠的债务和利息如数奉还,还请各位多拿钱财,不要在计较小人的无心之失。” 我按照王喆之前教我说话的套路,现编了几句。 对着一河畔的邪祟说了一晚上的话后,我基本掌握了和邪祟说话的方式。 只要把自己的身份放低,连哄带骗,半真半假地说,基本不会出错。 这样想着,我似乎明白了“见鬼说鬼话”的意思。 随后我一直念叨着这两句话,一直作揖、鞠躬,直到火光全部熄灭。 给邪祟赔罪这个流程,王喆之前交代过我,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说具体。 我听他那意思,赔罪这事,可以在送阴之后解决。 可刚才我看见河岸上,这些邪祟不想要钱,想要我小命的架势,瞬间就慌了。 好在王喆还算机灵,知道配合我。 起初我还以为这么多纸扎,最少也要烧十多分钟。 谁知道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这些纸扎就烧得只剩一小捧灰。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灰,在抬头往枯树看去时,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突然从河面上吹了过来。 这恐怕是今天一整天,最温柔的一阵风了。 要不是风里夹杂着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我都怀疑是春天到了。 王喆也感觉到了这阵风的古怪,他回头看了一眼河面,随后表情凝重的对我说: “东家,您该准备接阴送魂的事了。” 第55章 捞尸 听王喆这意思,应该是戏魂出来了。 我转过身回头看去,只见河岸边站着一个女人。 看见那个身影的瞬间,我就认出来那是我妈。 而我妈的身前,正放着那个纸扎的小戏台。 她正僵硬地站在戏台旁,身上的白毛似乎又长长了一些,正在微风中浮动。 在戏台的走马灯映衬下,那些白毛变得格外柔和,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原本放在枯树林前的小戏台,此时已经被搬到了临近水面的地方。 戏台背对河面,正对着供桌,供桌后面是参差不齐的纸人。 那些倒下的纸人,已经被清理走。 我看见不远处又有一个火堆,几个青年正抱着纸人,往火堆里扔。 那些被烧掉的,估计就是刚才倒下的纸人。 目前为止立在河岸边的纸人,还剩二十几个。 奇怪的是,这些纸人都变得有些残败。 有的是脸花了,有的是手脚断了,甚至有一个纸人的头都不见了。 纸人的后面就是枯树林,和端坐在交椅上的老爷子。 “东家,戏台我们已经布置好了。” “河神老爷能留在岸上的时间不多,您抓紧时间,请名角开嗓吧!” 王喆在一旁催促了一声。 我赶忙走朝戏台走去,眼下请阴送魂,我已经完成了前半断。 戏魂已经上岸,这就算是请阴成功。 接下来就是送魂,也就是招魂那晚,老爷子和王喆,跟戏魂商量的了却执念。 老爷子之前说过,戏魂的执念就是一出戏,只要让它把这出戏完就好。 王喆费尽心思,又是请河神,又是接贵人。 都是为了将这出曾经名动京城的花魁戏开起来。 这位戏魂,毕竟是受到皇亲国戚追捧的名角,普通人还真没那个缘分,听上它的戏。 而今天这场戏里,河神和这几位怨念深重的邪祟,就扮演了皇亲国戚的角色。 现在,名角我请上来了,戏服我补好了,戏台也给搭好了。 至于戏迷,放眼整条金叶河,恐怕再也找不出, 比河神面子更大的戏迷了。 一出好戏的所有该有的条件,我们都找补齐全,关键就看这位名角怎么唱这出戏了。 我走到戏台面前时,突然感觉自己脚下一凉。 低头一看,我才发现,原来戏台是放在河面上。 只是放的位置水浅,看起来就像是在岸上一样。 这样一看,我妈的尸体岂不是也在水里。 想到这儿,我抬头看向我妈。 因为现在我和我妈,就只隔着一个纸戏台。 所以,我清楚地看见,她身上的白毛中还夹杂了一些绿色的毛。 王喆说过: “僵尸是分等级的,按照他们身上尸绒的颜色分,绿色已经是可以为祸一方的大凶煞了。” 我看着我妈身上绿色的绒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王喆有没有看见,要是他看见,我妈是不是就上不了岸了?! 毕竟,就刚才请贵人的事情来看,邪祟之间是有很明确的等级划分。 那些不够厉害的邪祟,甚至连纸人替身都抢不到。 而王喆这个土先生中的半吊子,是肯定没本事处理绿毛僵的。 最好的办法,显然是用金叶河里的河神,压制即将成为大凶煞的我妈。 可这样一来,我妈不就和那些要找替死鬼的邪祟一样了?! 如果最后我妈还是上不了岸,那我岂不是白折腾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我看向戏魂的眼神难免有些怨恨。 刚才我在岸上时,还以为戏魂已经打算,放了我妈。 现在光是看我妈身上的绿毛,我就知道它还有想霸占尸体的念头。 虽然我在心里恨极了戏魂,但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冲我妈的尸体作揖: “台下一切都准备妥当,台上也热好场了,今晚这出重头戏,劳您废嗓子了。” 说完,我就掏出一沓冥币点燃,随后将冥币丢向了小戏台。 那叠冥币上的火苗,原本烧得正旺,但是接触到戏台后,就明显变小了,甚至有要熄灭的架势。 将戏台点燃,其实和烧给河神的金 山、银山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戏台顺利点燃,就表示戏魂愿意唱这出戏。 但她要是不唱,那岸上的河神和纸人,估计会逼迫我用命唱。 眼看,那叠冥币上的火苗就要完全熄灭,纸戏台却还是安然无恙。 无奈之下,我急得大叫了一声: “命数有定,该醒了!” 这句话,是我第一见王喆时,他说的话。 当时我以为,他是说给我听的,但现在想来,他分明是说给,附在我妈身上的戏魂听的。 我记得清楚,那时我妈的尸体,就已经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后来,王喆说了这句话,尸体上的异样就消失了。 我虽然没弄懂这话的意思,但至少这句话,对戏魂是有作用的! 我喊出这句话后,我妈的尸体就动了一下。 它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我,随后仰面倒在了水里。 一瞬间,浮在水上的纸戏台也被火苗点燃。 平静的水面上刮起了一阵阴风,那阵带着戏台慢慢向水面中国间飘去。 因为我点燃戏台的时候,是把冥钱放在戏台后面的位置。筆趣庫 所以这会儿,戏台即使在燃烧,正中间的台子也还是完好无损。 戏台屋檐下的走马灯,也没有受影响。 随着走马灯像琥珀一样的光晕在河面上晕开,一个悠扬、凄凉的嗓音也在河面上响起。 这个声音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意识到是戏魂开嗓后,我慌忙朝逐渐飘远的戏台鞠了一躬,随后退到了一旁。 我紧盯着我妈的尸体,生怕它会像戏台一样逐渐飘远。 但奇怪的是,明明戏台和尸体离得很近,但它们却是在往两个相反的方向飘。 戏台在往河里飘,尸体却在往岸上飘! 我哪里还敢耽搁,当即就走进水里,想要把我妈的尸体拖上岸。 虽然尸体离岸边不远,但水还是有些深。 我走到尸体身旁时,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膝盖。 而戏台就浮在尸体前面一些的位置,我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戏台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第56章 曲终 此时,我眼前光影浮动的小戏台上,似乎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原本透过走马灯,接二连三出现在戏台上的人影,现在就像有自己的角色一样。 什么时候上场,上场后什么神态动作,都和我之前在岸上看见的截然不同。 甚至戏台的两边,还有几个候场的人影,正双手抱在胸前,伸长脖子看向戏台。 这些人影似乎都活了过来! 而满是火光和人影的戏台上,有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影正站在台中间。 它的身段就像是柳条一样,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一种弱柳扶风、惹人垂怜的感觉。 我看着这个和梦里一样的人影,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戏魂给台下一众邪祟唱的花魁戏。 虽然我看见的都是一些黑色的人影,但光是看人影,我都觉得格外生动有趣。 就在我看得聚精会神时,我突然感觉自己脚踝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我去!” 我顿时疼的惊叫一声,谁知道刚张口就喝了一口腥臭的河水。 眼前,燃烧的纸戏台已经飘远,我妈的尸体就在浮我眼前。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走进了水里。 没过我脖子的水面,像梦里从木箱中涌出的血水一样,几乎要将我完全淹没。 刚才看戏台看得太入迷,一时忘了这出花魁戏是演给邪祟看的。 也就是说,要是我想看花魁戏就得死。 还好,脚踝疼得及时,不然我恐怕真的要看完,那出花魁戏了。 我慌忙回过神来,吃力地拖着我妈的尸体往岸上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妈的尸体就像吸满水的棉被一样,死沉死沉的。 我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尸体,却发现它的眼窝里有水。 起初我还以为是河里水,但很快我就发现,这水竟然是淡红色的。筆趣庫 我妈在流血泪,她身上的白毛,似乎又长长了不少,混杂在其中的绿毛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看着我妈的眼睛,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不安地说到: “妈,我带你回家。你好好跟我 上岸,千万别闹出什么事,吓唬你儿子。” 说完这番话后,我妈的尸体似乎往上浮了一些。 我心里一喜,赶忙拖着尸体就往岸上走。 还没走两步,我就听见王喆在岸上惊慌失措地喊: “快松手!别把脏东西拖上岸!” 他一喊,我顿时感到我妈的尸体,又开始往下沉。 我赶紧腾出一只手,托住我妈的身体。 同时脑海中想: 王喆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见我妈身上的绿毛了?! 我心慌的想着,但拽着我妈的手却并没有松开。 岸上的王喆见我没松手,更是急得大喊: “张期!你现在要是把尸体拖上岸,就是摆明了和阳间作对!” 我完全听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心里只想将我妈的尸体拖上岸。 但王喆的话,就好像带着什么力量一样,我妈的尸体变得越来越沉! 甚至好几次,差点把我也带进水里。 就在这时我突然脚下一滑,随即整个人都跌进了水里!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我跌入水里后,依旧睁着眼睛。 当我看清水下的景象后,忍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我妈的尸体下,竟然挂了一串尸体! 离我最近的那具尸体,和我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 它的脖子被漆黑的头发紧紧缠住,整个身体被水泡的像一块粗糙的海绵。 这具尸体正对着我,又大又肿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 这些皱纹几乎要将它的五官全部盖住,唯独那双漆黑的眼眶。 它眼眶里的眼珠已经不见了,满是褶皱的皮肤,在水流的浮动下,时不时露出惨白的人骨。 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枯骨套了一件不合身的人皮外衣一样。筆趣庫 然而,令我更惊恐的是,这具尸体后面还连着不少尸体! 有的是被尸体上的衣服缠住,有的是手脚勾在一起。 就这样,这些扭曲着连在一起的尸体,一直延伸到更深的水域中,像是一条锁链。 此时,我妈的尸体又往下沉了一些,几乎只有一张脸浮在水面上。 看来 我妈的尸体越来越沉,就是因为这串尸体! 想到这儿,我干脆咬紧咬紧牙关,用手托住我妈的尸体,抬脚朝那具尸体踹去。 只要把这具尸体踹掉,我妈就有机会上岸! 虽然是在水下,但我还是铆足了力气。 谁知道,那具尸体只是晃了一下就在没有动。 但后面的尸体,却因为这一下,接二连三的摆动起来。 随着整条尸体都开始摆动,我面前的这具尸体猛然朝我扑来! 我心里一惊,赶忙蹬着脚浮出了水面。 浮上水面后,我明显感觉自己踹到了什么东西。 随即,我妈的尸体就在水面上晃动起来。 但她浮在水面上的脸,却始终没有沉下去。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妈想回家,所以她在强撑着。 想清楚我妈的意图后,我干脆昂起头,喊道: “妈!你撑住!要是今晚我不能把你带上岸,那儿子也不活了!” 眼下,我除了用自己的命要挟我妈,继续浮在水面上,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我喊完,就压着我妈的尸体,往它身上扑去! 刚才在水下的时候,那具尸体是被头发缠住脖子。 可我妈压根没那么长的头发,我又是浮在尸体的另一侧,根本没办法看到具体情况。 我压在我妈的尸体上后,她就只有鼻尖露在水面上。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缠住我妈的东西,是那颗只有半张脸的人头。 人头此时正立在水里,它大张着嘴巴,咬在我妈的手臂上! 它嘴角的皮肉已经被全部撕开,被河水泡得泛黄的肉下面,是阴森森的白骨。 将白骨映衬得格外瘆人的,是人头铺散在水里的黑发。 这些黑发就是,缠住水下那具尸体的源头。 可这个人头,不是戏魂的尸骨吗? 按理说,它都已经答应登台唱戏了,执念应该了却完了,怎么还会咬住我妈的尸首?! 我惊恐地盯着这颗人头,一时间半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时,岸上又传来了王喆的声音: “东家!戏唱完了!该送河神老爷回家啦!” 第57章 送神回家 王喆一喊完,水面上唯一的光源就消失了。 不远处燃烧殆尽的戏台,一点点沉到了水里。 王喆的叫喊声,和回荡在河面上的唱戏声都消失了,四周静得出奇。 我仿佛带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里。 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我惊慌地转过去头去,想试着朝岸边呼救。 可我的视线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完了,这回是真要当替死鬼了! 绝望中,我依稀感觉到有人在扯我的衣领。 它似乎想要我回头,可伸手不见五指的金叶河里,怎么会有人? 我抱紧了我妈的尸体,怕好不容易找到尸体,又消失在黑暗中。 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变成那条尸体锁链中的一部分。 可我身后的东西,却不这么想。 它想让我死得更快一点。 我记得那个噩梦中,同样有一个人在拽我的衣领。 当时我一直以为自己只要回头,就会被扭断脖子,结果一回头梦就醒了。 想到这儿,我犹豫了一会儿。 或许这次我转过头,事情也会出现转机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我的理智否决了。 眼下,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和时不时掠过脚边的发丝。 这种情况不可能是梦,而那颗咬住我妈的人头,也明显不打算放过我们。 可它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是想找替身鬼,那它直接缠上我不就好了?! 我还没想清楚,这颗人头咬住我妈不松嘴的原因。 我妈的尸体,就猛然往下一沉! 刹那间,我明显感觉到身后,那个揪我衣领的东西,将我往上提了一把。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抱紧我妈的尸体就往后看去。 我看见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正伸手指着一个方向。 下一秒,腥臭的河水就没过了我的头顶。 我虽然在黑暗的水中,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明显感觉到那股力道。 是那颗人头,它在把我妈的尸体往下拖! 情急之下,我猛然想起了腰上挂着的猫尾巴。 我慌忙将猫尾巴解下,缠在自己手上,随后朝人头所在的方向移过去。 我壮着胆子在水中,摸索了几下,找到人头的大概位置后,抡起拳头就往人头上捶! 大概捶了五六下后,我妈的尸体就有往上 浮的迹象。 意识到这个方法有用,我更加卖力的照着同一个地方捶! 没捶几下,我妈的尸体就猛然往水面上浮去。 我心中一喜,正要跟着游上水面,握着猫尾巴的手,就传来一阵剧痛。 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那力道分明是想把我的骨头咬断! 但好在,它只是咬了一口,就消失了。 它大概还是忌惮,我缠在手上的猫尾巴吧。 这样想着,我也没在纠结,连忙游到了我妈的尸体旁。 我浮到水面上后,立刻就转头往回看去。 刚才我看见,那个穿戏服的女人就是戏魂。 它身上穿的戏服,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 看着半截身子探出水面的女人,我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得清它的脸。 这是个长得眉清目秀女人,眉眼间给人一种清冷的疏离感。 它悠悠抬起手来,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亮着点点火光的河岸。 意识到它这是在为我引路之后,我连忙冲它道谢: “多谢贵人,小人上岸后,一定多烧些纸人感谢您!” 跟着王喆学了一整天,怎么和邪祟打交道这事,我基本都学会了。 我简单地表达自己的谢意后,就拉着我妈的尸体往戏魂指的方向游去。 没过一会儿吗,我就看见了王喆他们。 很快王喆和谢老爷子也看见了我,率先到我面前的是王喆。 他刚见到我,就急忙朝我妈的尸体看去,然后紧张地问我: “戏魂呢?!” 我攥紧了我妈的手臂,警惕地盯着他,回答: “应该是在水里,刚才要不是它帮我指路,我都上不了岸。” 我回答完,王喆就皱起了眉毛,他不可置信地问: “它会帮你指路?!” 看着王喆这副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刚才还威胁我,要是我把我妈拖上岸,就是和阳间作对。 现在我把我妈拖上岸,他反而又下水接我们,这是几个意思? 这样想着,我没好气地说: “让开!我要带我妈回家!” 王喆挪动了一下身形,整个人挡在我前面,语气平静地说: “阿姨现在能上岸,但是她的尸身要在岸边烧了。 她已经开始长绿毛了,要是等她变成绿毛僵尸,成了景南的祸害,就不是一把火能解决的事了。” 王喆似乎 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他的视线紧盯着我妈的尸体。 像是在看我妈,又像是在确认,我妈身上有没有别的东西。 想起刚才咬住我妈的人头,我正打算问王喆有没有看见。 他就转移了视线,紧盯着我,神情严肃地说: “当初是我没看顾好尸体,才让阿姨出现移尸的情况,现在理应由我来送阿姨最后一程。 你是今晚这出鬼戏的东家,河神只能由你送回去。” 他说完,就交代起了送河神的事宜。 随后,就要从我手里接过尸体。 我没松手,看着我妈的尸体,心里满是愧疚和不舍。 “金叶河的风水问题,你是见识过的,如果阿姨上岸不活化,她就会成为河里的一员。” 王喆的话像一口警钟,在我耳边敲响。 听他这意思,要是我妈真的成了绿毛僵尸,恐怕会比成为聻(jian)的刘彩霞还难解决。 比起让我妈一直飘在金叶河里,就地火化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最后还是松开了尸体,朝着我妈鞠了三个躬,走到岸上后又朝我妈跪下,磕了九个响头。 我起身后,看着我妈飘在和河面上的尸体,心里五味杂陈。 我曾经最看不上的形式主义,现在却成了,我对我妈表达愧疚的唯一办法。 随后,我转身往供桌走去。 此时,被黑布完全盖住的供桌旁,各点了四根红蜡烛。 透过烛光,纸人都染上了柔和的光晕。 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几个纸人在风中摇晃起来,看上去竟然有些像喝醉的人。 我将面前的肉团,连着黑布捧了起来举过头顶,挤出一个笑脸对一众纸人说: “多谢诸位捧场,今晚这出戏唱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我抬头看着头顶的肉团念到: “河神老爷在上,小人这就送您回家。” 我话音刚落,手里的肉团就猛地挣扎起来! 我吓了一跳,手一松,包着肉团的黑布就突然被风吹掉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谢老爷子焦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快闭眼,传说看见神的样子,会被诅咒!”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河神的样子。 我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举在头顶的东西。 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被众人,和众邪祟供奉了一整晚的河神! 第58章 河神 眼前,肉球白相间的皮肉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 这些几乎全是眼白只有一点黑眼珠的眼睛,并不会动。 就像是人死后,失去神经反射的眼睛一样。 我看着自己头顶这只皮肤通红,浑身长满眼珠,外形像是蛤蟆一样的东西,手不自觉的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它又挣扎了一下。 它的四条腿在半中滑动了几下,随后低下头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一瞬间,我几乎认定了这只有我头大的蛤蟆,就是金叶河里的河神。 我看着手里的蛤蟆,不自觉地结巴道: “河……河神老爷,感谢您今晚赏脸上岸,我……我这就送您回河里。” 我话音刚落,蛤蟆的肚皮就鼓了一下。 在它皮肤的带动下,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珠也贴在了我手上。 那种凹凸不平,冰凉又黏腻的触感,刺激得我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偏偏这种情况下,我又不能松手,更不能把这位河神爷,丢在地上不管。 我只能咬紧牙关,忍住心里的不适和恐惧感,招呼了一声身旁的人: “抬蜡烛照路,点青香引魂,河神老爷要回府了。” 王喆之前交代的时候,怕我不信任他,又按自己的想法办事,坏了他们土先生的规矩。 就特意给我解释了一遍,蜡烛和青香,在这儿的用途: 蜡烛特殊的情况下,有照明阴阳路的作用。 我们上次来招魂的时候,就是因为蜡烛的问题,才遇上鬼打墙。 上次来用蜡烛照路,是为了避免走进阴路,而现在是为了避免走进阳路。 河神的周围都会跟着,伺候它的邪祟,这些邪祟大多都是旧时候,作为活祭献给河神老爷的人。 避免走阳路的目的,就是怕这些伺候河神的邪祟逃走。 按照王喆的说法,河里能有多少地邪祟、浮尸这都是有定数的。 少了一个要还,多了一个要藏。 今晚我们送走的戏魂,就是河里多出来的那个。 所以,它藏在了戏服里 。 至于少掉的邪祟,就只能用新的替死鬼来还。 当然,河里能容多少邪祟,这都是有具体的数量限制的。 下不了河的邪祟,只岸边徘徊,就像招魂那晚我在岸边看见的红物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明明是站在岸边,却感觉身后有人推自己。 在我们景南,水里的邪祟都叫水猴子,而水里的浮尸又叫白胖子。 至于岸上的从后面推人的,则是冤魂。 王喆说到这里时,特意不了一句: “用柳条和桃树枝,就能打跑的东西,也是邪祟里面最没用的一种。” 这句话,也是王喆唠叨这么多,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 而王喆主要交代的青香,其实也就和蜡烛的作用差不多。 只是他说的其中一句,让我十分担心: “现在送河神回去,只能点三柱香。” 要知道,我当时点祭品时,就是用三柱香才出了问题。 但之后,用四柱香就没在出过任何事。 这会儿王喆让我用三柱香送,完全就是在赌命! 王喆交代完这句话后,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去处理我妈的尸体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岸上的就是一个被请来演戏的假河神。 现在戏都演完了,也就没什么可忌讳的。 谁知道这东西,居然真的和传说中的河神一样。 我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蛤蟆,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 这时,两个青年已经,各自端着一根蜡烛走到了我身前。 另外还有两个青年,各抬着一根青香走在我左右两侧,而第三根青香则是被我叼在嘴里。 更在我身后的青年又吹起了唢呐,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青年吹的是喜乐。 我举着河神,一步一步往河里走,同时不断地在心里祈祷: 河神保佑,这最后一步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大约是我的祈祷有用,从供桌到河面的距离,都没出任何问题。 我举着河神走到水里后,转身面朝岸边。 此时我离岸边大约有五六米的距离,冰冷的河水冻 得我骨头生疼。 岸上的几个青年和老爷子,随即朝我作揖、鞠躬,其中一个青年大喊了一句: “河神老爷回家喽!我们沾沾河神爷的福气,求河神保佑我们财源广进,遇水则发!”筆趣庫 说完,他们就从兜里掏出了硬币,接二连三地往我头顶上抛去。 这个步骤是送河神里,最受人们欢迎的一步,叫沾光。 意思是沾沾河神的福气,而蛤蟆又叫蟾蜍,在旧时候是财富和吉祥的象征。 现在岸上的青年,朝我头上的河神丢硬币的作法。 就像是往公园水池里的锦鲤,或者龙嘴里,丢硬币一样,都是为了讨个彩头。 随着硬币从我头上飞过,我举在头顶的河神,也开始挣扎起来。 我慌忙抬头看去,只见它正用两只前爪撑着我的手,身子一个劲儿地往上够,同时大张着嘴巴,一下又一下地咬空气。 它似乎是嫌我,把它举得不够高。 猜到它的意思后,我干脆从在水里跳了一下。 这一跳,它刚好张嘴接住了一块硬币! 我心里顿时有一种成就感,但下一秒,我脚下突然一滑,随即整个人跌进了水里。 跌进水里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左手突然一空。 等我在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我手里只剩下一条蛤蟆腿。 我正愣神,老爷子惊慌的声音,就从岸上传来: “快上岸!快上岸!” 这是我第二次见老爷子这么惊慌,看他那样子,似乎我身后有会吃人的怪物一样。 随着老爷子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岸边的几个青年疯狂的朝我叫喊起来: “快跑!快跑!” 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后,也开始慌张起来,连忙往岸上跑。 但是我越慌张,被冻僵的脚就越不听话。 我又在水里摔了一跤,因为我正往前冲,所以这会儿摔下去,是脸朝朝着水面。 摔进水里后,我瞬间就感觉到,身上有东西压了上来! 我的脖子上,也逐渐传来一种被头丝缠绕的感觉。 是那颗人头,它又缠上我了! 第59章 谢礼 慌乱之间,我立刻就想到招魂的时候被邪祟缠上的情况。 我下意识就想用自己手上的东西抽后背,可浑身上下能动的却只有,缠着猫尾巴的手腕。 可眼下我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将手抬起来。 这种窒息的感觉,立刻让我联想到了,当初在梦里被戏魂,掐住脖子的感觉。 想起戏魂,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两个身影。 一个只有半张脸,艳红的嘴唇就像喝过血一样的女人。 还有一个,就是刚才在水中,穿着我请人修补好的戏服,还给我指路上岸的女人。 这两个女人,明显都有戏魂的特质。 难道真的有两个戏魂?! 我刚想到这儿,缠在脖子上的发丝就明显开始收紧。 原本我肺部的空气就不太够用,这会儿发丝又勒紧了我的脖子。 我瞬间就憋不住气,难受得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绝望之际,一股力量突然把我拽上了岸! 谢老爷子焦急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小子!我在问你一遍,你梦的戏魂和我们见到戏魂,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趴在岸边,艰难地喘着粗气,一时间没办法回答老爷子的问题。 仔细一想,不论是那晚来找我当戏服的女人,还是我梦里唱戏的女人。 我都没有见过她们的脸,我之前回答老爷子的时候,也只是根据它们的相似的身形,作出的判断。 但具体是不是同一个,我现在还真不敢肯定。 我缓过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回头往河面上看去。 可漆黑的水面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这时王喆也赶了过来,他怀里多了一个小坛子。 王喆将坛子放到我面前后,表情凝重地说: “这场鬼戏已经唱完了,戏魂的执念要真是一出戏,就不可能在害你,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恐怕还没解决完。” 戏魂的执念确实一场戏,这点没错,否则当时我请戏魂开嗓唱戏时,它也不会答应。 可是按照这个思路,又解释不通它刚才在水里为什么要害我。 思考间,我猛然想起,李姨补绣在戏服上的蝴蝶。 两只蝴蝶并没有绣在一起,而且是完全对立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两只蝴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象征爱情的意思。 当时,李姨说过: “ 蝴蝶的花纹图案,也有象征自由的含义。” 这就表示上面的蝴蝶,并不完全代表名角对书生的思念。 老爷子讲述的故事中,名角知桃是一个精通人情世故的人。 她不可能不清楚,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时她不知道,但经历了时间的验证,知桃总会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到那个时候,她对书生的感情,更多的应该是恨。 再这样的情况下,知桃不可能会用发绣的方法,在戏服上绣上对书生的情谊。 李姨之前介绍过,发绣起初是教徒用来绣神佛,表达自己虔诚的绣法。 对于一个花魁戏的戏曲名角来说,她要信奉的显然不是什么神佛。 而是,她自己饭碗,也就是戏曲行当的祖师爷。 可这花魁戏,毕竟只是地方小曲,要真往上找祖师爷,那也只能是同为烟花女子的名怜。 同为烟花女子,都是身不由己的命运,也就都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知桃用发绣的方法,在戏服上绣的蝴蝶,很可能是绣给花魁戏的祖师爷。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可这位祖师爷是谁?李姨念叨的情谊又是怎么回事?” 我话音刚落,一旁的王喆,就语气烦躁地说: “嘀咕些什么呢?!谢大爷问你话!” 我回过神来,正要回答老爷子,水面上就突然钻出来一颗人头! 此时,这个人头离我们一行人,就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我身旁的几个青年,恐慌的嚎了一嗓子,就踉跄着往岸上跑了。 “死人!河里有死人!” “邪祟啊!快跑!” 随着几个青年的惨叫声,老爷子和王喆,也迅速做出了反应。 谢老爷看见人头的时候,拖着我就走,完全不管我还躺在地上。 倒是王喆表现得格外镇定,他愣了一下,随后抱着坛子站起来,跟上了老爷子。 好在这小子有良心,跟上老爷子后,就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们跑上岸后,人头也只是在水里浮着,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人头此时正立在水里,要不是我之前在水下,看见过人头下的情况。 恐怕会误以为,它是一具完整的尸体立在水里。 人头漆黑的发丝铺散在水中,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我看着它的头发,不自觉地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像是被针扎一样的刺痛感,让我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眼下的情况让我想到了之前在梦里,被戏魂掐住脖子的感觉。 当时,戏魂还附在我妈身上,细想起来,那时我妈似乎还提醒了我两遍: “逃……” 知桃……春桃…… 对啊!名角知桃是唱《薄情郎》出的名。 这么算下来,戏里的春桃也算是知桃的祖师爷! 原来那只蝴蝶,是名角知桃绣上去,祭奠戏中人春桃的。 这样一来,也就解释得通,李姨的那句的情谊难得,是怎么回事了。 我想清楚原因后,就十分肯定地看着水中的人头,对老爷子和王喆说: “戏魂确实有两个,一个是知桃,一个是春桃。 我们今晚送走的是春桃,水里的那个人头,应该是名角知桃的尸骸。” 之前我就在想,既然金叶河里的邪祟不能离开河畔。 那戏魂是怎么爬出来的? 现在想来,金叶河里的戏魂本身就有两个。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多出来,藏在戏服里的。 根据王喆说的专业知识,和老爷子讲的传说,死在河里的名角知桃会有尸体。 毕竟,知桃这个名字,是老爷子在县志上看见的。 而《薄情郎》中的春桃,却只是一个戏里的角色,不会有尸体。 从河里出来的可以是春桃,也可以是知桃,只要它们两个中,有一个在河里,另一个就可上岸! 我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在水里给我指路的戏魂,准确地说,它是春桃。 它和其他邪祟一样,都是半透明的样子。 但随着我认出它的身份后,它的身形逐渐变得真实起来,越来越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河里的知桃上不了岸,但我却忘了这个藏在戏服里的春桃可以上岸! 就在我以为这个春桃,要代替河里的知桃杀掉我时,它突然朝我行了一个礼。 这个戏魂的身形,本来就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 现在它又翘着兰花指,微微偏头,朝我盈盈一拜。 要不是知道它是邪祟,我肯定会不受控制地冲过去,将扶它扶起来。 春桃起身时,我注意它的脚踝上有一圈黑影! 我立刻就认出来,那是人和邪祟之间的制衡。 第60章 收礼 难道我脚上的黑影连接的是春桃?! 我脑海中刚出现这样的想法,眼前的春桃就开始一点一点消散。 就像是被火烧尽后,剩下的灰烬都被风吹散一样。 春桃明明是像灰烬一样消失了,但我却并没有在地上,看见任何东西。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瞬间联想到了王喆之前说过的魂飞魄散。 随着春桃的上半身消失殆尽,我注意到缠在它脚上的黑影也开始消失。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和戏魂之间的阴债彻底两清! 想到这儿,我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脚踝上并没有出现,我之前看见的黑影。 随着春桃的消失,水里的半颗人头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 它竟然大张着嘴巴,从水里跳了起来! 嘴角被撕裂的皮肤,就像是旧时候破了的窗户纸一样,挂在它的脸颊上。 明明它的表情是一个人愤怒嘶吼的样子,但我却没听见女人的嘶吼声。 就在我以为它会跳到岸上时,它的头发猛然被水里的东西扯了一下。 随即,人头狼狈地跌进了水里,消失在河面上。 它就像被什么东西,拖进水里一样。 我立马就想到,之前在水下看见的那串尸体。 此时,岸上的春桃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岸边和平静的水面,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希望它们下辈子投个好胎。” 我话音刚落,一旁的王喆就接话道: “岸上消失的这个不会再有下辈子了,它要还想当人,就得重新经历五百世的轮回之苦。” 我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庆幸,刚才让王喆在岸边火化我妈的尸体。 王喆说完,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说: “但河里的那个,显然是和我们结下大梁子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慌忙将视线转到了河面上。 那个人头又浮出了水面,漆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它的脸上,它的皮肤几乎都崩开了。 阴森森的人骨和腐烂的皮肉连在一起,给一种诡异又恶心的感觉。 我看着那个人头,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恶寒。 “你刚才说,这 个人头是名角知桃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突然在一旁问道。 我见那个人头一直在水里也不敢上岸,索性把自己刚才的推断都说了一遍。 老爷子听完后,沉声说: “之前我问你戏魂是不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过戏魂可能会有两个。 我的观点和你一样,知桃作为一个精通人情世故的人,不可突然对一介书生那么痴情。 而且县志上,有关于知桃的成名描写,让我很在意。” 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 他看向春桃刚才消失的地方,语气里有些惋惜: “县志上描写的知桃,是一夜成名,之后才蹬上画舫成了花魁戏的名角。” 也就是说,知桃是一夜之间把《薄情郎》这首小曲唱出名,之后才有名动京城的机会。 换句话来说,这个知桃成名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不正常。 试想一下,在那个没有网络、手机的旧时候,到底要多好的唱功,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名动京城。 而知桃当时,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是个启蒙晚的学徒。 在这种条件下,她的成名实在是有些不合理。 但偏偏,这些都是县志上,真实记载的东西。 如果说,知桃出名是因为天赋异禀,肯吃苦。 那她在戏服上用发绣的蝴蝶,和刚才在我眼前消失的春桃,又将事情的答案,推向了另一个完全相反的反向。 我刚想到关键的地方,王喆就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总之,戏魂的算是了解得差不多了,至少现在金叶河里有真河神坐镇,这戏魂根本没机会在上岸作祟。” 他这话说得十分笃定,可我的关注点,却完全被他说的另一个东西吸引。 我立马开口问他: “真河神是什么意思?” 王喆看着我手里的蛤蟆腿,语气平淡地说: “你送河神回家的时候,替它攒够了人气,它现在算是一位被正封过的河神了。” 人气这东西,他之前倒是解释过,就是和黄鼠狼讨口封一样的道理。 传说黄鼠狼成精后,会偷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然后问过路的人 ,自己是像人还是像神。 如果对方回答,像人,那么黄鼠狼就会变成人。 如果对方回答,像神,那这只黄鼠狼就会变成神。 当然,成人或者成神,都和黄鼠狼的修为有关。 要是黄鼠狼修为不够,人却说它像神,那就要遭天谴。 这也是为什么老百姓,对讨口封的黄鼠狼,都没好脸色的原因。 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谁知道黄鼠狼有多少修为? 你说它像人,它埋怨你坏了它成神的机会,你说像神,又要遭天谴。 这种出力不讨好,还要挨雷劈的事,谁遇到都头疼。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些担心,王喆说的借人气,封真神的事。 我连忙出声问道: “那位河神攒够人气,是什么意思?我不会还要遭天谴吧?!” 王喆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 “就是说它原本就有修为,只是修为一直不够,今晚你帮它攒够了,让它从地方信奉的小神,升成了正神。” 老实说我还是没懂他这话的意思,但我隐约明白了一点: 因为河神本来就属于神,所以不存在讨口封,遭天谴的情况。 想清楚这点后,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手拿着的蛤蟆腿,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它升个级,怎么腿还断了?” 王喆白了我一眼,无奈地出声说: “民间管三条腿的蟾蜍叫金蟾,它把那条腿留给你,以后你家当铺的生意都不用发愁了。” 他说完就自顾自的,往春桃消失的地方走去,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一边将东西递给我,一边说: “再怎么说,咱们折腾这一晚上,也送走了一位戏魂,这个是春桃留给你的谢礼。”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枚已经生锈的铁扳指,扳指上镶嵌着一颗朱砂的戒面。 “还有,你用替身纸人请来的那几位贵人。 你给了它们留在阳间的机会,作为谢礼,它们各自会帮你一个忙。” 王喆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皱着,语气里也听不出来祝贺的意思。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些躲在纸人身后的黑影,此时都统一地露出了一个诡异地笑容。 第61章 红皮鞋 那些黑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嘴巴。 整个黑影上,除了嘴巴就没有别的肢体,甚至没有头和四肢。 看上去就像一块飘在空中的人黑布一样。 王喆这小子刚才见到这些纸人时,高兴得都快拍手鼓掌了。 但现在他又皱着眉看着纸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我看他这副样子,不安地问: “你确定这些纸人会帮我?” 王喆不确定的回答: “帮不帮你是小事,就怕你付起帮忙的代价。 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恶煞,我准备纸人替身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请一位恶煞来坐镇。 因为金叶河畔上的邪祟镇不住,河神就不会上岸。 而镇邪祟最好的办法,就是请更加凶恶的邪祟来,也就是恶煞。 我本来想着,你恐怕连一个恶煞都请不来,就多准备了一些纸人,打算撑撑场面。 谁知道,你居然能请来这么多恶煞。”筆趣庫 他越说眉头皱得越深,但我却没明白这小子在愁什么。 按照他的这个说法,我能请来这些凶煞,不是更能压住河畔上的邪祟吗?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出声说: “请来就请来了呗,你再想个办法,把它们放了不就好了。” 王喆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向我解释起,这些纸人复杂的性质。 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邪祟,就是王喆口中的恶煞。 恶煞,就是一种比邪祟还凶的东西,但因为风水上对煞又有不同的解释。 所以严格来说,恶煞并不属于邪祟,只是这东西的性质和邪祟差不多。 恶煞中,又有不同的分类,比如断头煞、童子煞,这些都是恶煞中的一种。 而今晚我们在金叶河畔,开得这场鬼戏一共请来了十二位恶煞。 这些恶煞是送不走的,除非它们还完欠我的阴债。 王喆之前说过,我为它们提供了替身,它们作为回报要各自帮我一个忙。 在这些恶煞还完欠我的阴债之前,它们都不会走。 它们会一直跟着我。 这就会出现两个问题: 一是,邪 祟、恶煞这类东西,都自带晦气、衰气。 活人长时间和这些东西在一起,不仅会倒霉、生病,还会有生命危险。 二是,这些恶煞原本都被困在金叶河,现在它们因为阴债不得不跟着我,就表示它们可以离开这个压制它们的地方。 王喆说到这里的时候,忧心忡忡地表示: “金叶河的风水,虽然是景南城最致命的问题,但这么差的风水,也起到了一种触底反弹的作用,可以压制河畔附近的恶煞、邪祟。” 他说的这种压制,让我联想到之前在刘家村看热闹时,热心大姐说的那句话: “恶人自有恶人磨。” 按照王喆的说法,邪祟都是不讲道理的,它们身上只会有负面情绪,只会有执念。 因为这些东西为了能达成自己的执念,会不择手段,甚至会伤害自己的亲人。 所以,在讲不通道理,又没有绝对胜算的情况下,只能用更凶恶的东西,来压制它们。 这就和邪祟怕恶人的说法,是同一个道理。 想到这儿,我立马紧张的王喆: “也就说,只要我离开金叶河,这些恶煞就失去了压制它们的东西。” 王喆点了点头。 失去压制的恶煞,除了报仇、杀人,我还真想不出来,它们还会干什么。 但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金叶河畔上呆着吧! 更何况,河里还有一颗随时想弄死我的人头。 我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河面,心里七上八下地,最后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王喆身上: “你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 王喆想了一会儿,随后回答: “要不然,你就只能呆在你家当铺。 当时我们请贵人的时候,就是用你们张家当铺的名头。 而且你家当铺里供的哪位,也确实比这些恶煞凶一些,应该镇得住。” 王喆说完,我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毕竟,困在自家当铺,总比被困在金叶河畔上强! 我答应下来后,王喆就径直朝纸人走过去。 他冲纸人作了几个揖,随后就将糊在纸人脸上的纸 ,整张揭了下来。 所有纸人的脸,都被揭下来后,他就点了一把火,把纸人全烧了。 吞噬纸人的火苗全部熄灭后,王喆有走到了供桌前。 他高声喝道: “好戏散场啦!今晚多谢诸位担待,这是河神爷留的赏赐,大家都分了吧!”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火将供桌点燃。 我看着动作麻利的王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他把那十二张画了人脸的纸,递到我手里时,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就完了?” 王喆面无表情地回答: “现在天快亮了,你要是再不把这些恶煞带回当铺,这辈子恐怕都要住在金叶河了!” 他说完又把怀里的坛子,递到了我手里: “这是阿姨的骨灰,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装,就用坛子将就了一下,你回去在好好换一下吧。” 我接过坛子,真诚地说了一句: “谢谢。” 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谢大爷,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老爷子点了一下头,答应了一声: “好。” 王喆说完就转身,往枯树林走去。 我注意到,他走的那个方向,就是刚才那几个青年逃跑的地方。 他应该是去找那几个青年了。 因为早上来金叶河时,老爷子交代了司机在原地等我们。 所以,我和老爷子是原路返回。 路上我抱着坛子,手里拿着蛤蟆的腿和猫尾巴,兜里揣着纸人的脸。 整个人累得满头大汗,老爷子背着手走我身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寂静的金叶河畔上,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只有我和老爷子的脚步声,我和老爷子的步伐基本一样, 但我总感觉,我们俩的脚步声不齐。 好像还有一个人,跟着我们走一样。筆趣庫 难道是王喆办完他的事,回来找我们了? 可这小子,没事老跟在我们身后干嘛?! 这样想着,我干脆停下脚步,转头往回看。 此时月光下,一双小孩儿穿的红色皮鞋,正整齐的放在我身后。 第62章 钥匙 这不是我烧祭品的时候,被河水冲上岸的红物吗? 看着眼前这双几乎崭新的红皮鞋,我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要知道,此时我和老爷子,已经快走到公路附近。 离刚才祭河神的地方,少说也有一公里。 而这双原本应该在祭河神哪儿的鞋,现在居然在我身后! 难道我们遇上了鬼打墙,一直在原地打转?! 我想到这儿,慌忙回过头,紧张地打量起四周。 看到周围的环境,确实和之前不同后,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我们已经走这么远了,这双鞋又怎么会出现在我身后?! 就在我准备再次回头,看一眼那双皮鞋,是不是刚才看见的双时。 一旁的老爷子突然,开口说: “你再往后看一眼,手里就要多一样东西了。” 听完老爷子的话,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 我手上拿的都是邪祟的肢体,老爷子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疑惑的出声问: “您这话什么意思?”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唉,民间个忌讳,说是走路夜路回头看,会被脏东西缠上。 你要是再回头看,肯定会要惹上邪祟。” 说话间,我和老爷子又往前走了几步,紧接着我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因为河畔上实在安静,所以我听得很清楚。 那个声音显然就是,有人穿着皮鞋走路发出的声音。 我立马就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在动。 这个声音,我刚才就听见了,只不过没有多留意。 现在一想,那双红皮鞋很可能已经跟了我们一路! 我站在原地后,一旁的老爷子也停下了脚步,他偏过头皱着眉,说: “站着干嘛?走啊!” 我们停下脚步后,身后的声音果然消失了。 我赶紧出声问一旁的老爷子: “您听到,我们身后有脚步声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皱着眉问我: “你是不是又惹上邪祟了?” 我怕老爷子知道又担心,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就催促老爷子继续走: “没 有,可能是我听错了,我们快回去吧。” 随着,我和老爷子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看来,我已经被那双红皮鞋上的邪祟缠上了。 王喆之前说过,怨念深重的邪祟,能让特定的人看见它。 既然老爷子没听见声音,那就表示,这个邪祟只缠上了我。 按照王喆的说法,只有和邪祟存在利益关系,才会被缠上。 仔细想来,现在金叶河畔上和我有利益关系的也就只有,那个藏在纸人里的东西。 可这双跟在我身后的鞋,为什么会跟着我? 是因为我犯了老爷子刚才说的那个民间禁忌,所以才被缠上吗? 这样一想,我瞬间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毕竟,我和这双红皮鞋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只要没有利益关系,它就不能像那些纸人一样,被我带着离开金叶河。 想明白后,我也没再留意身后的东西。 很快我和老爷子,就走到了公路上,上车后我看着车窗外寂静、漆黑的金叶河,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戏魂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虽然金叶河里还有一个知桃,但只要有河神在,它就不可能再来找我麻烦。 而且,就算它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像之前那么被动。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十二个恶煞的债主。 想到这儿,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 原本被我缠在手上的猫尾巴,此时已经被水打湿,雪白的皮毛上又沾染上不少血迹。 可这些血迹,却不是我身上的。 之前在水下的时候,我确实被人头咬了一口,但上岸后,我的手上只有一排牙印。 和我在水下感觉到的那种痛感,完全不一样。 我甚至怀疑,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帮我挡了一下。 但因为没有任何依据,所以这个想法,也就作废了。 车很快就开到了当铺门口,我和老爷子告别后,就回了当铺。 我回当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财神爷上香。 虽然不知道我手上的伤,是不是托财神爷保佑,才没 太严重。 但亲眼见到,金叶河里的那只蛤蟆后,我深刻体会到了一个道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那么大蛤蟆。 更不用说,它血红的皮肤上,长满白色眼珠的样子。 我一边想着,一边拿香点燃。 就在我将青香放进香炉时,我猛然发现香炉周围有不少水渍。 但奇怪的是,只有香炉周围有,香炉本身却很干燥。 我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香炉上方的供台,并没有发现漏水的痕迹。 因为想不通原因,所以我干脆把这个现象当做是屋顶漏水。 我将青香插进香炉后,准备把水渍处理干净。 路过柜台的时候,我注意到上面放着一张当票。 这种当票不是我平常用的那种,而是我爸留在当铺里材质像人皮的当票。 我记得昨天出门之前,没有在柜台上放东西啊? “这当票哪儿来的?” 我自言自语地说着,走过去将当票拿起来看。 泛黄的当票上,赫然用鲜红的墨水写着我的名字,而且还是写在,当户签名的位置。 除了我的名字,当票上其他字样都是用黑墨水写的。 看着当票上,当户签名的字迹,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我接手当铺以来,我做生意都是用机器打印的当票。 这种泛黄的老当票,基本都是放在那个有朱砂的抽屉里。 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柜台上,还签了我的名字。 我看着当票上,和自己的字迹一模一样的签名,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上面签的名。 想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把这张当票烧掉。 我将当票点燃后,一股烧焦肉味就从当票上散发出来,我仔细一闻肉味却又消失了。 就在我正疑惑,自己是不是嗅觉出现问题时,柜台的抽屉里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啪嗒!” 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金属的物件,掉进抽屉发出的声音。 我走过去,好奇地拉开抽屉,发现红色的朱砂上,多了一把钥匙。 第63章 供台 这个抽屉我之前特意整理过,原来放在里面的当票,都没理好整齐地放在一侧。 抽屉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是之前我抓朱砂染戏服时,特意挪出来的位置。 而那把凭空出现的钥匙,此时就放在空着的位置上。 我好奇地拿起钥匙,一边放在的灯下仔细看,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 “哪儿来的钥匙?” 这钥匙看上有些眼熟,但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钥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除了暗红色的铁锈,似乎还刻着一个字。 我用指腹按在有字地方,摸索了半天,依稀辨认出来,那是一个“井”字。 想了一会儿,我家当铺附近并没有水井,甚至整个景南上游似乎都没有。 最后,我还是把钥匙放回抽屉。 这把钥匙出现得蹊跷,我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尤其是,刚才那张写着我名字的当铺刚烧完,抽屉里就传出了声音。 现在一想,那个声音,不就是钥匙掉进抽屉发出的声音吗? 可抽屉上面,就是完好无损的桌面,当时的抽屉又是关好的样子。 那这把钥匙是从哪儿掉出来的? 想到这儿,我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发冷。 我将钥匙放好后,顺手把里的那叠纸人脸,也放了进去。 朱砂有驱邪避煞的作用,用来放这些恶煞的寄宿体,最适合不过。筆趣庫 将纸人脸放好后,我就转身去拿拖把。 等我在回到香炉旁时,我发现三支青香中,有一支燃烧得格外慢。 这种现象之前出现过,但现在这只燃烧缓慢的香,明显比之前烧的还慢。 感觉就像是一个生病的人,正有气无力地喝粥一样。 我又观察了一会儿,生怕这支香突然熄灭。 经历了金叶河畔的这些事情后,我深刻地意识到,供鬼神的香突然折断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我紧张地盯着香看了几分钟,见香始终是缓慢、安稳地燃烧,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些。 给财神爷上好香后,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顶着天花板的供台。 此时,我正 站在香炉前面,头上正对着的就是供台。 从我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两个铁架子,以及搭在两个架子上的木板。 那块木板显然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边缘的地方有一条比较大的缝隙。 透过缝隙,依稀能看见晃动的烛光。 就在我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想仔细看那个缝隙时。 一滴水突然从缝隙中,滴落下来。 我看见有东西掉下来,立马就收回视线,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刚才在香炉周围的水渍,也是从供台上滴下来的。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供台。 这一看,我就被吓得往后连退几步。 我透过木板的缝隙,看见了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看见那只眼睛的一瞬间,我就往后退了,因为视角的问题,那只眼睛很快就被遮住。 我瞪大眼睛,惊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 大约十几秒后,我缓过神来,拿起一旁的猫尾巴,重新走到了供台下面。 之前遇到这些邪祟,我是半点解决办法都没有。 现在,我手里不仅有对付邪祟的东西,哪怕是比邪祟厉害的凶煞,我也东西解决它! 我咬着牙重新走到供台下,抬头在看上去时,却发现那只眼睛消失了。 刚才我确实看见那只眼睛了,这种光线充足的环境下,我不可能看错。 看着供台上的缝隙,我一咬牙,干脆把那只蛤蟆腿放在供台下。 这可是河神身上的东西,我就不信镇不住上面的邪祟。 我将蛤蟆腿放到了香炉后面,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放不太好。 这只蛤蟆腿,我在回来的路上就仔细观察过。 红色皮肤上的东西,并不是眼睛珠。 那只是白色的疙瘩,因为这些疙瘩都是大团大团的,再加上每个疙瘩上都有一个漆黑的圆点。 所以,在光线昏暗的地方,这些疙瘩就像人的眼球一样。 可就算这样,这跳蛤蟆退看上去,还是很瘆人。 把这东西放在当铺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实在有些影响生意。 何况,这还是河神身上的东西,直接放在地上,确实不太好。 想到这儿,我又找一块红布,把蛤蟆腿包起来。 随后,又在供台下面放了一张小桌子,把香炉和蛤蟆腿都放了上去。 做好这一切后,已经是深夜四点多。 我昨晚就没怎么睡,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已经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把当铺大门锁好后,我特意推了推门,确定已经把门锁紧后,我才去睡觉。 没有戏魂这件事情压在我身上,我很快就睡着了。 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咚!咚!咚!” “哐!哐!哐!” 我听见有人在敲当铺的大门,还有人在用脚踢当铺的玻璃。 这些声音接二连三地响,一秒都没停过。 慢慢地我似乎又在这些声音中,听见有人吵架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实在太累的原因,我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竟然没有睡不着的感觉。 半梦半醒间,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而,我没多久,就突然被一个巨大的声音吓醒: “哗啦!”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宴席上,突然把桌子掀了一样。 我猛然从地铺上坐了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查看。 可当铺里除了打翻的香炉,一切都好好的,甚至连我放在供台下的小桌子都没事。 当时我放蛤蟆腿和香炉的时候,因为蛤蟆腿一直放不稳。 所以我是把蛤蟆腿靠紧墙,然后用香炉靠紧抵住。 也就是说,如果香炉倒掉,蛤蟆腿也会倒。筆趣庫 但现在只有香炉倒在地上,而且还是炉口朝地面的样子。 至于炉子里面的香把,此时已经撒了一地,像是被人拔出来,泄愤似的砸在地上。 看见这副情形,我立马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 我在供台下放蛤蟆腿的原因,就是想镇住昨晚从供台缝隙中,看见的邪祟。 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蛤蟆腿不仅没镇住那个邪祟,还被邪祟掀了吃饭的香炉! 第64章 生意 想起昨晚看见的那只眼睛,我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一阵恶寒。 那个邪祟出现的地方,可是供奉财神的供台。 它不仅不怕河神,甚至还敢上财神的供桌! 这种连正神都不怕的邪祟,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这么厉害的邪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当铺里? 它是昨晚附在纸人身上的邪祟,还是跟在我身后的红皮鞋?! 我惊慌地想着,立马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王喆。 王喆接通电话后,我立马将事情告诉了他。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王喆不确定地说: “我从没听说过,不怕正神的邪祟,更没听过那个邪祟敢上供桌。” 听王喆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昨晚我又亲眼看见了那只眼睛,除去那东西是邪祟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一个。 那只眼睛是财神爷的! 想到这儿,我连忙出声: “那不是邪祟,就是只能是财神爷了!” 一想到我家当铺现在有两个财神,我心里就高兴。 那条蛤蟆腿,虽然是河神身上的东西。 但王喆之前也说过,三条腿的蛤蟆在民间又叫金蟾,是招财进宝的神兽。 加上民间又有,财运遇水则发的说法。 金叶河里的河神,在我眼里就和财神没什么区别。 这倒不是我贪财,毕竟我爸走之前欠了不少赌债。 而戏魂的事,和我妈的丧葬费又花了不少钱。 现在家里的积蓄已经见底,我还要扣出一部分钱,做当铺生意。 当铺里有两位财神爷,肯定能帮我招来不少生意。 只要当铺有生意,我就不至于被饿死。 就在我满心欢喜的时候,王喆在电话里,不急不慢地说: “我也不确定你看见的是不是财神,但按你跟我说的情况来看,你家原来供的哪位,不让你供河神。” 王喆的回答,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供神这种事情,我小时候在农村见过很多。 有些人家甚至同时供奉三四个神,都没出过问题。 可我就供了两个神,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就在我 准备问他这个问题时,王喆又继续说: “这和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差不多,虽然我之前从没听过,正神不能供两位的说法,但你说的情况,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王喆和我想的一样,这种家里不能同时供两个神的说法,我们都没听说过。筆趣庫 但就像他说,我眼前的这种情况,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回想起昨晚我睡觉时,听见的那些声音,我心里一阵后怕。 老话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两位神仙吵个架都这么大动静。 要是真打起来,我家当铺的房顶,怕是都要被掀开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出声问王喆: “我那怎么办,总不能把河神或者财神请出去一位吧!” 电话那头的王喆说: “请出去倒是不用,你把河神的供奉在当铺门口,当铺里只供奉原来的那位就行。” 王喆说完后,又交代了几句供奉河神的事,就挂断了电话。 我按照他说的办法,在当铺里面的门头上钉上钉子,将用红布包好的蛤蟆腿挂了上去。 之后,又找了一个香炉放在门边,上了三柱香。 做好这一切后,我才将当铺打开。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乌云压得很低,看上去随时会下暴雨的样子。 我正准备回当铺里,收拾打翻的香炉,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老板,古董收不收?” 我转头一看,一个清瘦的光头男人,正站在当铺门口。 他身上的穿着很简便,一件白色的t恤裳,一条黑色的裤子,穿着一双黑皮鞋。 这人穿得普通,但手里拿着的却是一个名牌皮包。 注意到他手上的皮包时,我立马就出声: “您要当什么?” 经历过戏服的事情后,我做生意谨慎了不少。 毕竟,我要是在收一个红物,恐怕真的要破产了。 我说完话后,男人就从皮包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随后献宝似的递到了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匕首,连忙出声招呼他进店: “东西还行,您拿进店里,我仔细看看。” 我走进柜台后,男人 就将匕首拿在自己手里,他一边展示一边向我介绍: “这东西可是我家的传家宝,您看看这刀把的雕花工艺,还有这刀鞘的皮子,都是上等的材料!还有刀刃,那可是相当锋利的!” 男人说着,就拨开了刀鞘,却不想手上被划了一刀,殷红的血液随即滴落到了柜台上。 这大清早的第一单生意就见血,我今天的生意还怎么做?!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连忙出声,说: “您先压着伤口止血,我去给您拿东西包一下伤口。”筆趣庫 男人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 “没事没事,只是小伤,这回你知道,这刀得厉害了吧!” 刀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刀身肯定换过。 一件古董匕首,怎么可能这么锋利?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压价,一边说: “刀您收好,生意我们可以慢慢谈,您先在摇椅上坐一会儿,我帮您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安置好男人后,我转身去拿急救箱。 毕竟我家当铺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回头这个男人一手血地从我店里出去。 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误以为,和我家当铺做生意,要当命。 等在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柜台上竟然又有一张当票! 和昨晚我在柜台上看见的当票一样,都是那种微微泛黄的纸张。 什么情况? 大白天的我当铺里还能闹邪祟?! 我走过去拿起当票一看,当户签名的地方,多了三个殷红的字:“王宏富” 昨天因为实在太累,所以我没有仔细看当票。 现在我将手里的当票放到灯下,能明显地看出,当票上的名字是刚签的。 殷红的墨水在光线下,还有些反光。 这字体看上去,像是人用最小号的毛笔,写上去的一样。 可我十分确定当铺里,并没有毛笔,甚至连红墨水都没有。 难道是男人自己签的字? 想到这儿,我抬眼看了一眼坐在摇椅上的男人。 此时,他正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睡着了。 他清瘦的身形,看上去就像纸片一样。 第65章 烂尾楼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联想起柜台抽屉里那叠纸人脸,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一阵恶寒。 我拿着当票走过去,男人听见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老板,你看我这把古董匕首能当二十万吗?” 他说话的时候,有点祈求的意思。 男人的这样的表现,显然比我更希望这单生意能成。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当票,心里更加觉得当票上的名字,是男人自己签的。 我皱着眉,把手里的当票递给他,问道: “上面的字是您签的吗?” 男人一脸疑惑地接过当票,看了一会儿后,语气有些不满地说: “我从刚才就一直坐在这里,没签过什么字,倒是您一个当铺老板,这么忽悠客人不好吧?” 他说完就把当票递过来,我被他这话说得一头雾水。 但接过当票一看,我立马就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 当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两行黑色的字: 典当物品:刘家村回迁房一栋 交易款:和女儿相处十二小时 我看着当票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字,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当票怎么越来越邪门了,而且上面写的刘家村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忘记,当初帮忙补戏服的那个李姨,和刘家村大白天家家门窗紧闭的情况。 眼看戏魂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刘彩霞也安分了一段时间。 现在当票上,却又出现了刘家村这个地方。 刘家村到底有什么? 看着手里的当票,我将思绪收了回来。 眼下,我还是先挣钱养活自己,比较重要。 我将当票塞进了兜里,略显尴尬的对男人说: “您没签过字就行,这把匕首,您要是死当的话,我能给你十二万的当价。” 古董和戏服不太一样,一个是活当能挣钱,另一个是死当能挣钱。 戏服活当能挣钱是因为,当户一定会来赎,可以赚利息。筆趣庫 但古董就不一样了,一般能被当铺老板看上的古董都是狠货。 狠货,是我当铺这行的行话,指的 并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而是当下市场最火的古董种类中,最有特色的东西。 我记得有一年,古董钟表就被市场炒作得特别火。 可最后在市场上交易出去的,却没几样有收藏价值。 这种没多大价值,却能卖个好价钱的古董,就叫狠货。 也就是说,凡是被当铺老板看上的古董,基本都会被转卖。 既然当物会被转卖,那肯定只能收死当。 至于为什么男人说二十万的价钱,我却只给十二万,也不是因为他的当物不好。 而是怕我照价给钱,他会加价。 毕竟,来当铺的都是着急用钱的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尤其是人被逼上绝境,等着钱救命的时候。 所以,压价这件事,算是当铺这行定的最死的一条规矩。 我压完价钱后,男人的表情就变了。 他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他攥着手里的匕首,用拇指在刀把上摩擦了几下,显然很舍不得。 我看得出来,他很珍惜这把匕首。 随后,他就将匕首递了过来,仰头看着我,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 “老板,你在好好看看,这东西可是我家的传家宝,是真古董。” 我接过匕首,拿在手里随意地把玩了两下,瞥了一眼紧盯着匕首的男人。 光是看男人这副模样,我就知道,这单生意肯定要成。 老实说,我给的当价并不低,这会儿他肯把匕首递给我,也说明他对的当价是满意的。 只不过,他还是希望当价能在高一点。 我看着手里,这把兽骨雕花把的皮靴匕首,不急不缓地对男人说: “十万,当不当?” 说完,我就把手里的匕首,重新递给了他。 他低头,看着我递递到他面前的匕首,并没有接。 随后,他抬起头来,咬着牙回答: “我当。” 我收回了匕首,忍住内心的高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男人说: “我先帮您把伤口包一下,等会儿您在当票 上签个字,我拿现金给您。” 我话音刚落,他就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一边往柜台走,一边说: “不用包了就是点小伤,先签字吧,我着急用钱。” 他摆手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他的伤口。 见伤口没在流血,我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回柜台写当票。 走完典当的所有的流程后,男人拿着钱就出了当铺。 我看着白纸上,男人签下的名字,一时有些茫然。 雪白的纸上,赫然写着“王宏富”三个字。 这和之前那张当票上的签名一样! 我慌忙把兜里的当票掏出来,正要对比两张当票上的签名字迹时。 王宏富突然冲进了当铺,他瞪着泛红的眼睛,喘着粗气,愤怒地冲我吼道: “我女儿的鞋子,怎么会在你家当铺门口?!” 我愣了一下,正要开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提着一双红皮鞋,冲到了我面前。 看见那双鞋的时候,我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就是,昨晚跟在我身后的红皮鞋吗?! 它怎么会在这儿?! 就在惊愣地看着王宏富手里的红皮鞋时,他突然伸手朝柜台上抓来。 我以为他是想揪住我的衣领,下意识就往后一躲。 谁知道,他只是拿起了柜台上的当票。 他又看了一眼当票,随后,声音颤抖地问我: “你真的有办法,能让我和我死去的女儿见上一面吗?” 我茫然地看着男人,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红皮鞋。 我正想出声否认,顺便问问红皮鞋的事,脚踝却猛然疼了起来。 紧接着,我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刚才脚踝上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但我刚想张嘴,就发现自己不能动,后背也迅速窜上来了一阵凉意。 王宏富见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红皮鞋,似乎以为我在暗示什么。 他也跟着我的视线,侧头看着红皮鞋,然后十分激动地问我: “你真的只要一栋烂尾楼,就能让我见我女儿吗?!” 第66章 交易 我此时浑身僵硬,连眼珠子都不能动,只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手里的红皮鞋。筆趣庫 但王宏富似乎误以为,我默认了他的问题。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冲出了当铺: “我回去拿转让合同!” 王宏富刚出当铺,我的脚踝立马疼了起来。 这次的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疼,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几乎要被折断! 我没忍住,下意识骂了一句脏话: “曹!” 声音一发出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 我立马低头查看脚踝,却再次看见了脚踝的黑影。 这就是王喆说的制衡! 可是这东西不是和春桃,一起消失在金叶河畔了吗? 难道我脚踝的这个制衡,是绑在知桃的身上? 可春桃脚上的制衡,又和谁绑在一起? 关于制衡这个东西,我之前问过王喆。 他解释,制衡其实就是一种互利关系的证明。 用西方的神秘学解释,就是契约。 用东方的玄学解释,也叫因果轮回。 虽然名字、叫法不同,但是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不过,王喆说的这个解释有些过于专业,我没有完全理解。 我只是简单地把制衡,和阴债这种东西,归为了一类。 在我片面的理解下,如果我脚上的制衡没有和戏魂绑在一起。 就代表,我又欠了其他邪祟的阴债。 但我现在欠的债实在太多了。 别说阴债,就连我爸欠下的赌债,我都没挣够零头。 想到这儿,我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可是除了戏魂和刘彩霞,我还欠了谁的阴债?” 我看着脚上的黑影,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仔细一想,我发现自己似乎每次面临,生死危机时脚腕都会疼。 尤其在金叶河畔的时候,要不是脚腕疼得及时,我可能早就死在了河里。 之前我一直以为,保护自己的是财神爷。 可现在转念一想,我又有些怀疑当铺供台上,供着的可能不是什么财神。 上面供着的东西,我一直没亲眼见过。 而且如果,我家供奉的真的是神,为什么我还会遇到这么多邪祟? 毕竟,我又不是唐僧肉,没理由会接二连三地惹上这些邪祟啊! 至 于,我为什么一开始就把供台上的东西,默认为财神。 主要还是这东西在我家当铺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从我有记忆以来,这个供台就一直在我家当铺。 以前我爸几乎每天都要上三次香,早、中、晚一次都不会落下。 直到我接手当铺后,才直接断了供奉的香火。 虽然现在,我也养成了上香的习惯。 但和我爸上香的次数比起来,还是少了很多。 可就算这样,我也没听说过,那位神会因为缺少供奉,而帮供奉者招来邪祟。 所以,供台上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财神,我也不确定。 毕竟,惹上邪祟这件事,一开始还是我自己先犯了忌讳。 这样想着,我就准备搬一把梯子过来,爬上去看看供台上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我正准备转身,原本盖在玻璃上的黑布,就突然掉了下来。 印在玻璃上的人脸,比之前清晰了不少。 我甚至觉得那张人脸,立刻就要从玻璃中伸出来。 看着玻璃上清晰的人脸,我立马认出来,这是之前找来当珍珠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我在刘家村村口看热闹的时候也见过。 当时,它就站在一棵树下紧盯着我。 我之前还在疑惑,这个小女孩手上为什么会有珍珠。 现在想来,如果小女孩和刘彩霞,都出现在刘家村的话,那问题的线索就有关联了。 还有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刘彩霞是从哪儿偷来的戏服? 这些问题的关键线索,似乎都在刘家村。 我低头看着眼前的当票,黑色的字体在泛黄的纸张上,格外明显: 典当物品:刘家村回迁房一栋 刚才王宏富也说了,当票上的这栋房子是一栋烂尾楼。 可是我要一栋烂尾楼有什么用? 不,应该说,是当铺里的邪祟,要这栋烂尾楼。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把当票递给王宏富时,当票上只有他的签名。 后来他只是看了一下,当票上就出现了这两行黑字。 排除他自己动手在当票上写字的可能,就只剩下邪祟作怪这种解释了。 还有当票上的签名,我看着殷红的字体,猛然想起了王宏富,被匕首 划开的伤口。 当我下意识地看向柜台桌面时,我惊恐发现,原本滴落在桌面上的血迹消失了。 我不由自主地,惊愕的出声,说: “血迹怎么消失了?!” 整个桌面上干净的没有半点灰尘。 别说血迹,就连用毛巾擦血液时,会留下痕迹都没有。 自从王宏富受伤后,我就出了柜台。 而刚才,他提着鞋子冲到柜台时,也没有接触到桌面。 这就不会出现桌面上的血迹,被我们不小心擦掉的情况。 我看着手里当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当票上的签名,是用血液写上去的。 想到这儿,我猛然记起那张有名字,并且被我烧掉的当票。 那张当票,是我从金叶河回来后,出现在柜台上的。 而在此之前,我唯一受过的伤,就是被河里的人头咬了一口。 当时,我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要被咬断。 可我回来检查伤口时,却发现皮都没破。 还有解决刘彩霞那晚,我整条手臂被抓得血肉模糊。 连医生也说: “这么大的创伤,是怎么做到不伤骨头?”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当铺供奉的“财神”在保护我。 现在一想,我反而觉得它保护我的代价,就是用我的血签当票。 但麻烦的是,那张当票已经被我烧了。 我并不知道,当票上交易的是什么。 思考间,我的手突然松开了当票。 随后,当铺外就传来了,王宏富的声音: “老板,签合同吧!” 他话音刚落,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冰凉。 就像一个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冰块,正贴在我的后背上一样。 紧接着,王宏富冲进了当铺,他一股脑地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柜台上。 我僵硬地拿起桌上的笔,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清瘦的王宏富,我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此时,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我使唤了,我整个人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我听见了自己用一种冷漠的语气,对王宏富说: “交易愉快。” 说完,我的手自己抓起了当票。 我将当票点燃后,柜台的抽屉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啪嗒!” 第67章 小女孩 听到这个声音时,我立马就想到了之前掉进抽屉里的钥匙。 随着那个声音响起,我僵硬地伸出手,拉开抽屉。 铺满暗红色朱砂的抽屉里,果然多出来一把钥匙! 我伸手将钥匙拿了出来,这把新出现的钥匙和上一把钥匙一样。 都是锈迹斑斑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这把钥匙上刻着的字是:“非羊” 我以为这是一个重要密语,就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以防之后忘记。 将钥匙拿出来后,我的身体就自己往存放当物的当柜走去。 当我看见当柜上和钥匙相对的字时,我猛然反应过来,钥匙上刻着的字,就是当铺这行的密语。 它代表的是数字! “非羊”代表的是数字十九,对应的也就是第十九号当柜。 而之前刻着“井”字的钥匙,对应的是八号当柜! 我想清楚钥匙上的刻字后,身体已经自己走到了十九号当柜前。 锈迹斑斑的钥匙,并没有出现打不开铁锁的情况,反而异常轻便。 铁锁打开后,我抬手拉开了柜门,当柜里只放着一面镜子。 这种镜子就是农村小商店里,两块钱一面,背面印着美女图画的那种塑料镜子。 我伸手将粉色的塑料镜子拿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块镜子的镜面,已经裂开了。 我拿着碎裂的镜子,在王宏富惊恐的眼神中,走到了印着小女孩人脸的玻璃面前。 就在我的右手微微抬起时,王宏富颤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老板……你……你为什么要踮着脚走路?”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心里一颤。 但右手却还是不听使唤地抬了起来,随后将镜子按到了人脸上。 我感觉自己拿着镜子的手,微微有些发烫。 同时,我也通过玻璃,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倒影中的我脸色灰白,正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从土里爬出来的死尸。 尤其此时的我还踮着脚,这个样子看上去,就和昨晚金叶河上的纸人差不多。 我看着玻璃中的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这是被邪祟附身了! 随着我右手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变高,当铺的玻璃上传来一个碎裂的声音: “啪!” 那 个声音刚响起,我的右手就自己抬了起来。 紧接着我的右手,将镜子送到了我眼前。 原本镜子上只是有几道裂痕,但此时整面镜子,已经碎成了蜘蛛网的形状。 不仅如此,我还在这面镜子上,同时看见了两个人。 靠近玻璃碎裂的那半镜子中,赫然映出小女孩人畜无害的那张脸。 只不过,镜子中的它,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布娃娃一样。 它的头发紧贴着脸庞,青灰色的脸庞和绛紫色的嘴唇,让它看起来十分瘆人。 而靠近我的那半边镜子中,也清晰地照出了“我”的样子。 原本我在玻璃上,看起来灰白的脸,实际上是惨白色的。 让我最惊恐的,还是我看向镜子中的眼神。 那是一种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神,就像一个屠夫再看一头死猪一样。 我几乎立刻就否定了,镜子中这个人是我自己! 当我脑海中,出现这样的想法时,镜子中的“我”突然笑了起来。 随即,镜子中的那个小女孩,也笑了起来。 它裂开嘴巴,露出牙齿,但眼神却是同样冰冷。 不远处的王宏富,估计是“我”诡异的行为吓到了。 我听见他声音颤抖地问: “老板,我……我要怎么见我女儿?” 他说完话后,“我”抬起了头,看着一脸紧张的王宏富,幽幽说: “你和你女儿,只有十二个小时的相处时间。 一旦超过十二小时,我就会收取额外的代价,没问题吧?”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心里十分肯定,这份代价会很沉重。 因为我能感受到,这个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在说这番话时语气比刚才好了不少。 它在期待,收额外代价的事情发生。 这样想着,我顿时感觉心里一阵恶寒。 虽然不知道,这个邪祟要收的代价是什么,但我觉得不会是钱财这类东西。 毕竟,它要是想收钱财,刚才的当票上的典当物品,就不会是烂尾楼。 就在我猜测,邪祟会收什么代价时。 “我”已经走到王宏富面前,将手里的镜子递给了他。 他疑惑地接过镜子后,随意瞟了一眼就想张口说什么。 但很快,他又重新将视线都放到了镜子上 。 王宏富紧盯着碎裂的镜子,眼眶逐渐泛红,随后他脸上紧绷的表情,突然像镜子一样裂开。 他所有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脸上的皱纹像镜子上的裂痕。 看着他的表情,我判断出来,他在哭。 可是我并没有,在他脸上看见泪痕,甚至连相应的哭声也没有听到。 他低下头,将镜子紧紧抱在怀里,完全不在意镜子的碎片,会不会扎到他。 反而,给我一种他正抱着小女孩的错觉。 大约几秒之后,我听到了王宏富哽咽的声音: “爸爸对不起你。” 随后,王宏富抱紧镜子,跪到了地上。 他仿佛在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又好像进入一场美梦。 他跪在地上自言自语起来,一直说在和小女孩道歉的话。 我僵硬地站在一旁,从王宏富口中听明白了整件事。 王宏富就是负责刘家村回迁房的开发商,准确地说,是前开发商。 因为他现在已经破产了。 而导致他破产的原因,就是刘彩霞一家抬棺材闹事。 那天,王宏富正要谈一笔大买卖。 但刘彩霞一家闹得那出事,会影响他的信誉。 没办法,他只能赶去刘家村看情况,路上一着急,他就闯了一个红灯,结果发生了车祸。 当时小女孩也在王宏富的车上,等救护人员赶到时,小女孩已经死了。 而王宏富也因为这场车祸,住进了医院。 之后虽然捡回一条命,但钱都赔得差不多了。 我一边听着王宏富自责地道歉,一边在脑海中整理小女孩的线索。 我第一次见小女孩,是在刘彩霞死后,当时刘家还没有闹事。 按照时间来推算,小女孩那时还没有死。 这也可以解释,她当时不怕太阳的原因。 第二次见到小女孩,是在刘家村看热闹的时候。 这个时间,就是小女孩死亡当天。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她是站在树下看我,树荫挡住了太阳。 说明,那个时候,小女孩就已经死了。 还有刚才,我在镜子看见小女孩的样子。 它那副样子,明显是刚从水里出来。 而这条线索和金叶河联系到一起,刚好可以解释,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重要问题。 第68章 当柜 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刘彩霞被戏魂害死后,没有被拖到金叶河里。 当时,我一直以为是刘彩霞比别的邪祟厉害。 但后来仔细一想,刘彩霞的本质,其实就是死了的邪祟。 也就是说,它虽然厉害,但跟河神比起来还是太弱。 而“少了还,多了藏”,作为金叶河的铁律,不可能因为一个邪祟改变。 所以,刘彩霞没被拖进金叶河的原因,只有一个,有邪祟代替了它。 这个替代品,就是小女孩。 小女孩是紧跟刘彩霞之后,出现的邪祟,但它出现的次数却很少。 王喆之前说过: “怨气重的邪祟,能指定人看见它。” 从这句话就能推断出,小女孩的怨气并不低。 而我经历过戏魂的事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邪祟的怨念越深重,它就越凶,越容易杀人。 这就和生气的人,容易动手打人是一个道理。 因为它怨念重,所以它就越恐怖,越凶狠。 像小女孩这样的邪祟,它根本没理由会放过我。 可它不仅放过了我两次,甚至完全没有伤害过我。 排除它没能力弄死我的可能性,只剩最后一种解释: 它被更凶恶的邪祟束缚住了。 至于这个更凶恶的邪祟,我怀疑是之前在金叶河里,看到过的那个阴影。 当然也可能是河神,镇住了小女孩。 不过河神的这个推测,和我目前收集到的线索,有些不对应。 我在刘彩霞的事情上,实践出一个道理: “邪祟怕恶人。” 这个道理也是目前,我从接触的邪祟中,找出的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对付邪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比邪祟还狠,还凶。 因为像王喆这样,有专业办法对付邪祟的人,一定是用“先礼后兵”的方式解决问题。 这也符合老人们口中常说的: “道法自然,佛法慈悲。” 可作为邪祟,它们只会有自己生前临死时的记忆。 不可能讲什么礼貌,除非它的死和礼貌有什么间 接的关系。 这样一想,就和我之前找到的,邪祟中有等级压制的线索,不符合。 首先,邪祟是世间所有负面能量的集合体,它们都是只有死亡前记忆的东西。 这就说明,邪祟只能用凶恶,来实行等级压制。 其次,如果压制小女孩的是河神,那小女孩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间。 因为按照王喆这类正派的处理方法,“礼”完了就是“兵”。 用戏魂来举例子,搭戏台让戏魂唱戏了却执念,就是“礼”。 请河神上岸,就是“兵”。 不管那晚戏魂会不会登台唱戏,王喆绝对动了压制戏魂的念头。 请河神,还有那四十多个纸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应该就是,王喆看到我请来十多个恶煞,会高兴得想拍手的原因。 有了那些恶煞,就算河神不愿帮忙,我们的胜算也明显大一些。 不然按照王喆的性格,就算他没见过这么多恶煞,也一定会表现得云淡风轻,然后一个劲儿地盯着纸人看。 由王喆的做法就可以推测出,河神压制小女孩的方法。 还是同样的先礼后兵,但按照我刚才对应的线索: 邪祟不会讲道理。 而压制邪祟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恶制恶。 所以我认为,在金叶河里压制小女孩的应该是那个阴影。 我刚脑海中整理好思绪,跪在地上的王宏富就站了起来。 他垂着头,抱紧怀里的镜子,哑着嗓子冲我说声: “谢谢。” 随后,他就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当铺。 王宏富前脚刚离开,我的身体立马就恢复了正常。 后背刺骨的凉意,突然消失了。 我试着耸了耸肩膀,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但身上却没什么力气。 确定自己身体已经恢复控制后,我立马拉起裤腿查看脚踝。 灯光下,我整个小腿的皮肤都变成了蜡黄色。 脚踝的位置,更是从一开始的淤青,变成了一种黑紫色。 我用手揉了一下脚踝,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 或者说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随后,我又用指头戳了戳小腿,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就像是在戳一块吸满水的海绵。 我看小腿上,被手指戳得凹下去,没有弹性的皮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腿脚出了问题。 之前我往脚踝上,涂过一次香灰后,就没在留意自己的腿脚。 当时,我是和脖子上的掐痕一起涂得香灰。 我记得香灰涂得掐痕上时,火辣辣地疼。 但涂脚踝时却没什么感觉,我以为是伤的不重就没在意。 现在看来,不是伤的不重,反而是重的没了知觉! 我将裤腿放了下去,试着走了几步,却发现跟之前走路没什么区别。 我腿上的伤,就好像只是看上去严重,实际并没有多大问题。 但我心里清楚,自己的腿脚确实出问题了。 毕竟,皮肤没有弹性,就是死人的体征之一。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命,回想起刚才王宏富和邪祟交易的东西。 我立马转身回柜台,拿那把钥匙。 既然我没办法弄清楚,那张写着我名字的当票上,交易的是什么。 那我至少要知道,我得到的交易款是什么。 我拿着钥匙,爬上梯子,在当柜的最顶层找到了八号柜子。 我站在梯子上,顺势将八号柜子旁边的几个柜子,都打量了一遍。 八号柜子前面的七个柜子,都上了锁,而且还是不同样式的锁。 和“我”刚才,打开的十九号柜子截然不同,甚至和八号柜子上锁也不一样。 那些锁,就好像来自不同的时代。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面前的锁。 拉开柜门后,一股浓重的麝香味扑面而来。 我总觉得这股味道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过。 回忆了几秒,脑海中还是没有线索后,我将注意力放在柜子里的东西上。 漆黑的柜子里面,像是有另外一个世界,一阵阵寒意正从里面往外冒。 我看见柜子里放着一件衣服。 第69章 找上门l 因为当柜附近的光线不是很好,所以我干脆把衣服拿到柜台上看。 这是一件黑色的中山装,上面绣满了暗纹。 但可能是衣服有些老旧的原因,我看不清暗纹绣的是什么图案。 衣服的背面绣着一幅奇怪的图,看上去像古代官员朝服上的补子。 但,有又些不像。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朝服上的补子一般都是绣麒麟、仙鹤这类瑞兽的图案。 可这件中山装上绣着的补子图案,却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红蝙蝠。 红蝙蝠绣在补子的正中,补子上半部分绣的是祥云纹。 补子下半部分是用黑、白、灰三种颜色的丝线,绣了海水纹。 起初我还以为是绣海水纹的丝线掉色了,毕竟海水纹的图案一直都是蓝、白的色调。 但仔细查看图案后,我发现所有绣海水纹的丝线,颜色都十分均匀。 这就排除图案掉色的可能。 看着这个颜色怪异的海水纹,我忍不住想: 这位绣补子的绣娘,为什么要把传统的海水纹绣成这样? 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这样想着,我更加仔细地观察这件衣服。 在蓝色祥云纹,和黑色海水纹的映衬下,绣在补子中间的红色蝙蝠格外显眼。 这只闭着眼睛,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的蝙蝠绣得十分生动。 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件绣满芍药的戏服。 我仔细查看起绣花,想从这幅针脚密集的图案上,找到和戏服上的绣花相似的地方。 可看了半天,我除了感觉自己眼花以外,并没有看出什么相似的地方。 我又翻看了一下衣服,随后发现,这件衣服背面的布料,和整件衣服都不一样。 衣服后面的补子,似乎是从另一件衣服上直接裁下来,然后拼接到中山装上面。 看着眼前这件款式奇怪的衣服,我只觉得身上发冷。 这件衣服的款式,虽然是中山装,但我却觉得更像寿衣。 毕竟,哪件正常的中山装上,会绣暗纹? 不过,就算这件衣服真的是寿衣 ,我也从没听说过,后背绣补子的寿衣。 总之,这件不伦不类的衣服,给我一种奇怪,又诡异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衣服,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衣服给死人穿,死人都不愿意。”筆趣庫 说完,我将衣服重新折好,准备放回当柜。 之前,我还想着这衣服要是不错,我可以转卖之后赚点小钱。 但现在看来,这件衣服就算卖给死人,都有些牵强。 我拿着衣服准备放回当柜,想了一会儿后,又拿上了那条血迹斑斑的猫尾巴。 王喆说过,这猫尾巴就代表刘彩霞的阴命。 但已经成为聻(jian)的刘彩霞,显然不可能在死一次。 这就表示,刘彩霞总有一天会来找我。 既然它死不了,那它就必须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而它要想活下去就需要阴命,也就是这条猫尾巴。 可按照我现在和刘彩霞的关系来看,它找到我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把我弄死。 然后在叼着猫尾巴,大摇大摆地走出当铺。 但要是我把它的尾巴,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那它就不得不和我谈条件。 到时候,我的胜算也大一些。 我将衣服和猫尾巴,都锁起来后,还不放心地拉了一下柜子的门。 确定柜门够结实后,我才爬下梯子。 处理好猫尾巴和衣服后,我就回到当柜前,查看刚才王宏富当的那把匕首。 这把匕首确实是古董。 王宏富被匕首割伤后,我十分笃定这把匕首,只是个做工精巧的现代工艺品。 但拿到手里后,我才知道这把匕首的刀把,和刀鞘确实是古董。 至于刀身,我依旧认为是现代工艺。 我将匕首拿在手里,打着灯仔细观察。 这把匕首应该是换过刀身,不然它不可能那么锋利。 从刀鞘来判断,这把匕首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 如果刀身没换过,就算王宏富保养得再好,也不可能这么锋利。 我在刀把和刀身的连接处,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裂痕。 这是将刀身敲 进刀把时,没有把握好力度,刀身把刀把撑裂的痕迹。 我看着那道裂痕,忍不住说了一句: “可惜了。” 匕首的刀把是骨头的材质,摸上去有一些生涩。 骨质的东西和其他材质不同,时间越久骨质的工艺品的手感就越生涩。 刀柄雕刻的,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但制作匕首的人没有雕女人的头。 我从刀柄粗糙的雕刻,判断这个制作匕首的人,并不是专业工匠。 不过,因为匕首本身的年代久远,也算得上是古董。 所以,我并没有太在意刀把的雕工。 我拨开刀鞘后,女人的身体之上,连接的就是锋利的刀身。 我仔细地观察起刀鞘。 这个刀鞘的皮质十分柔软,感觉有些像我爸留给我的当票,但又比当票柔软几百倍。 我一时有些辨认不出来,这个刀鞘的材质。 就在我专心观察匕首时,当铺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我惊恐地抬起头,朝当铺门口看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连忙走向当铺门口准备关门。 想起之前,晚上来找我做生意的戏魂和小女孩,我心里更是慌张。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老忘记时间,每次专心做着一件事,在抬头天就黑了。 我家当铺的光线不好,近乎整天都开着灯。 长时间带在当铺里,总有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 我一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心里的恐惧,一边朝当铺门口走去。 当我看见,当铺门口的情形时,我猛然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 当铺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它穿了一件白色的马褂,一条黑裤子,但裤腿却长的遮住了脚。 正站在离当铺大门不远的地方,探着身子,伸着头往前看。 那样子,好像排队时,伸头往前张望的大妈。 它也很快看到了,站在当铺里的我。 随后它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烂牙,格外兴奋地说: “嘿嘿,东家。” 第70章 收债 我立马就认出来,它是当时附在纸人身上的邪祟! 看见那个邪祟,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它不是不能离开金叶河吗?!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当铺门口?” 我惊恐地盯着那个邪祟,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那个邪祟见到我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它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夸张的笑容,堆在脸颊两边。 这样的笑容配上它瞪大的双眼,形成了一个格外诡异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瘆人。 他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我。 我被它盯得浑身发毛,却也发现这个邪祟,似乎只敢站原地不敢上前。 它那副模样,分明是想剥我的皮,喝我的血。 可它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瞪着我。 我发现这个情况后,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从金叶河跟来的邪祟,只敢站在当铺门口不敢上前,肯定有什么原因。 但眼下这种情况,我显然没时间思考。 当务之急,我还是先把当铺关上要紧。 这样想着,我鼓起勇气,攥紧拳头走向当铺门口。 期间我一直紧盯着那个邪祟,生怕它突然朝我冲过来。 就在我走到当铺门口,正准备把大门关上时,当铺的灯突然全灭了! 明明我家当铺的都是电灯,但我却感觉这些灯就像蜡烛一样,被人突然吹熄。 灯一灭,我就紧张地看向不远处的邪祟。 那个邪祟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它身前、身后,却突然多出来不少黑影。 这些黑影虽然都在黑暗中,但我能清晰地看见黑影的轮廓。 之前我在金叶河畔见过不少邪祟,现在立马辨认出来,这些黑影都是邪祟。 看着眼前的情形,我猛然反应过来。 那个邪祟不敢上前,是因为它真的在排队! 这些黑影自然的站成一排,它们排的队一直延伸到,我视线看不到的黑暗中。 第一眼看到这些邪祟的时候,我想起之前在金叶河下,看到的那些像锁链一样连在一起的尸体。筆趣庫 这些黑影都弯着腰,垂着头,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 我在这些黑影身上, 感受到了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那种感觉,只能用丧和绝望来形容。 就好像这个世间除了死,再也没有能让它们产生欲望的东西。 但已经成为邪祟的它们,压根没办法在死一次。 这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王喆之前说的死气。 我从这些黑影身上,感觉到的就是死气。 简单的来说,死气就是一个人想死的时候,给别人的感觉。 我的理解虽然有些断章取义,但这是我目前亲身体验后得出的结论。 就在这时,离当铺门口最近的黑影突然往前,挪动了一些。 它这么一动,后面的那些邪祟就紧跟着往前。 整条黑影组成的队伍,也随着扭动起来,看起来更像金叶河水下的尸体锁链。 看着眼前的情形我心里一惊,慌忙拉过当铺的大门,飞速把门锁好。 我刚锁好当铺大门,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听着这个敲门声,我猛然反应过来,昨晚就是外面的邪祟在敲门。 可是,这些邪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被我之前接戏服时,犯的忌讳影响的吗? 我听着门外不断响起的敲门声,抬头看了一眼门头上挂着蛤蟆腿。 有河神在当铺门口镇着,这些邪祟应该不敢进来。 这样一想,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我走到一旁的摇椅上坐下。 大脑飞快地回忆我爸走时,对我说的话: “忌晚上开门做生意,忌和老弱妇孺做生意,不收盗器,不收冥器。” 不能犯这四个忌讳的原因,我爸都告诉过我。 可当时收戏服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抱着侥幸心理和挣钱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一单生意中犯了三个忌讳。 我第一个犯的忌讳,就是晚上开门做生意。 第二个忌讳,是和老人做生意。 当时戏魂,在当票上签的是刘彩霞的名字。 这就表示,和我做生意的是老太太刘彩霞,而不是年轻女人戏魂。 第三个忌讳,是不收偷来的东西,这个问题老爷子之前帮我推测过。 那件戏服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刘彩霞偷来的。 至于,我爸说的第四个忌讳: “不当冥器,即土里的东西。” 对于这个忌讳,我还是抱有一丝没犯的希望。 毕竟,那件戏服是不是从土里挖出来的,还没有实际的证据和线索。 将忌讳的事情捋了一遍后,我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现在我已经犯了三忌讳,门外就站满了邪祟。 要是我真的犯了四个忌讳,恐怕就不止和邪祟交易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儿,我后怕得咽了一口吐沫。 虽然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那件戏服,到底是不是从土里挖出来的。筆趣庫 可光是的四条忌讳里提到的“冥器”,就已经符合了戏服的情况。 冥器,指的就是死人的东西,也可以叫陪葬品。 戏服虽然没有明确记载过,是不是戏魂的陪葬品。 但确实是死去的名角,知桃的东西。 这么一想,我心里更绝望了。 按照我现在的推断,犯了忌讳后的下场,就是和邪祟做生意。 而我和邪祟做生意的后果,显然就是不断地触犯忌讳。 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循环,我只要犯过一次忌讳,就会不断的犯错。 然后我就要不停的解决,犯忌讳惹出来的麻烦,之后就再也没办法离开当铺! 看来我不仅要查清楚戏服的来历,还要想办法,把我家当铺的事情弄清楚。 毕竟,这四条忌讳,似乎只有我家当铺需要遵守。 我刚想到这里,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收债。” 那声音刚说完话,我的身体就自己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这一瞬间,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又被邪祟附上身了! 随后“我”僵直着身子,走向了当铺大门,把已经上好的锁一点一点打开。 这个过程中,我试图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不管我怎么尝试,身体都没有反应。 随着门锁全部打开后,“我”猛地拉开了大门。 大门一打开,我面前就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影。 这个黑影,即使驼着背,垂着头,也比我高出一大截。 我的视线只能看到黑影半透明的身体,以及透过黑影身体,看到的站在不远处的邪祟。 眼前的黑影,突然动了一下。 随后,它慢慢地底下身子,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第71章 镜子 我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在我的印象里,邪祟一直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像眼前这么有礼貌的邪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这邪祟,明显是有事要求我。 但是我一个活人,能帮它什么? 该不会又是请阴送魂、了却执念,这类事情吧! 我一个当铺老板,老去干这些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跳大神的! 我僵硬站在原地,脑子里全是无可奈何的吐槽。 虽然我在心里极其排斥,和邪祟做生意。 但附在我身上的邪祟,显然不这么想。 我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十分僵硬的弯腰,冲那个邪祟做了一个揖。 等我在直起腰时,那个跪着的邪祟,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它并没有走,反而冲我弯腰做了一个揖。 这个邪祟似乎是在还礼,它和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像是有种默契一样。 两个邪祟一来一往的礼节,让我想起了之前对邪祟的判断。 难道,邪祟还记得会人伦纲常、礼义廉耻吗? 不对啊,王喆亲口和我说过,邪祟只会记得死前发生的事情。 那小子作为一个土先生,没理由会把邪祟的事情弄错啊! 这样想着,我突然怀疑起自己刚才的推断。筆趣庫 就在我正想回忆线索时,门口的邪祟已经直起身子,退到了一旁。 那邪祟让开后我又不受控制地冲,门外排队的邪祟们,微微俯身作揖。 随后,我就径直走出了当铺大门。 附在我身上的这个邪祟,把当铺大门打开,难道不是接其他邪祟的生意吗?! 它现在,直接走出去,连当铺门都不锁是几个意思? 我思考邪祟的目的时,它已经操控着我的身体走到了大街上。 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是后半夜。 街道上除了翻垃圾桶的野猫,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路边的野猫一见到我,就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用一种十分警惕地紧盯着我。 仿佛,我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 随着我从它身旁走过 ,野猫发出一声十分刺耳地惨叫: “喵!” 这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我把那只猫的尾巴,踩断了一样。 我小时候似乎也在家里,听到过这种猫叫声。 通常都是深更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楼下的猫叫声吓醒。 那时我还以为,是小区楼下的野猫被人打了。 现在看来,也可能是那猫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回忆起猫叫声的事情,我似乎还记得,那时只要楼下的猫一叫。 楼道里,就会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 但因为是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我也记不太清楚。 我回忆猫叫声的事情时,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已经控制着我的身体,走到了刘家村附近。 这已经是我这半个月以来,第四次来刘家村了。 光是看附近的绿化带,我都能认出来,马上就要走到刘家村村口。筆趣庫 果然,没走多久,我就站在了空无一人的村口。 但我身上的邪祟,却并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它带着我从村子后面,绕到了一栋烂尾楼前。 这栋烂尾楼就在刘家村旁边,周围还有几间早就搬空的老房子。 我注意到其中一栋老房子所在的位置,就是之前木屋出现的地方。 我能认出木屋位置,是因为那栋老房子破败的门前,长着一颗小树苗。 邪祟控制我的身体,往烂尾楼走的时候。 正好路过树苗面前,我乘机多看了几眼,随后认出来那是一棵杨树苗。 走到烂尾楼前的时候,我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儿往下掉。 要不是邪祟控制着我的身体,我可能脚都会发软。 眼前破败的烂尾楼,就像一个张着大嘴的邪祟。 此时,带着一股霉味和腥臭的阴风,正一阵阵地从空旷的大楼里钻出来。 阴风拂过我脸颊的时候,明明带着一阵灰尘。 但我却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就像一层水汽,扑到了我的脸上。 随着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烂尾楼里走。 我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下水道里的腥臭味,又像是血液的腥 气。 越往里走,这种味道越重。 这栋烂尾楼里除了腥臭的味道,还有一种阴冷的气息。 我刚走进来的时候,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筆趣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眼睛的余光里,会看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个身影从我刚开始,走进这栋烂尾楼的时候,就反反复复地出现。 甚至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离我不远处的柱子前面。 可下一秒那个身影就消失了,等我往那个反向走过去时。 原来人影出现的地方,又只剩下阴影和一堆垃圾。 此时,我身上的冷汗,已经几乎把衣服浸湿。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就一栋普通的烂尾楼,但现在看来确实不是。 这里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被身上的邪祟操控着,走到了大楼一层的正中间。 空旷的大楼里,似乎除了我,似乎还有一些我看不见的东西,正悄悄地躲在暗处看着我。 我感觉那些东西都在怕我,但我清楚,它们怕的应该只是附在我身上的邪祟。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庆幸自己,被邪祟附上身。 同时,我又忍不住在想,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这些邪祟,都怕他? 就在我思考时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视线突然集中到了不远处。 那里躺着一个人,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白t恤,一条黑裤子,正趴在地上。 当我看到他手边的粉色镜子时,我突然反应过来,他就是王宏富!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随后,我听到了自己用一种轻快地语气说: “违反交易,就要付出额外的代价,我来收债了。” 我一边说,一边朝王宏富走去。 随着我离他越来越近,我也发现王宏富有些不对劲。 但因为光线的原因,我一直没看清他的具体情况。 直到我在王宏富身旁蹲了下来,他青灰色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看他奇怪的面色,和地上的血迹,我这才意识到。 王宏富已经死了。 第72章 回去 我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就想往后缩,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地蹲在原地。 随后,我的手突然抬了起来,伸向了王宏富的尸体。 我心里顿时一阵惊慌。 这个邪祟,该不会想把王宏富的尸体吃了吧! 然而,我却只是把王宏富的身体翻了过来。 王宏富的尸体仰面躺在地上后,我又把他身上的白t恤脱下来。 随后,我用那件t恤擦拭起,王宏富身上的血迹。 整个过程中,我的动作都非常缓慢、轻柔。 这个邪祟,似乎很喜欢王宏富的尸体。 我甚至怀疑,王宏富就是被我身上的邪祟给害死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干脆趁着擦尸体,观察起王宏富的死状。 毕竟,眼前这具尸体,跟金叶河里的人头比起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筆趣庫 因为我的视线,也被身上的邪祟控制着。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能看清尸体的状况。 即使现在,整栋楼都是漆黑一片。 邪祟的视线在王宏富的胸口,停顿了很久。 我的眼睛被迫盯着,王宏富骨瘦嶙峋的身体,这让我心里非常不舒服。 我一个老爷们,老盯着一个男人的尸体看,算怎么回事? 附在我身上的这个邪祟,该不会是一个女色鬼吧!? 虽然我在心里吐槽着邪祟,但还是很认真地寻找尸体上的线索。 眼前王宏富的尸体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口,除了脸上有一些擦伤。 我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听说过人死后会长尸斑。 可以通过尸斑的颜色,判断出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但王宏富的身上,却压根没有尸斑。 这倒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毕竟人如果死亡的时间不长,尸体不会长尸斑。 从尸体的情况上来看,王宏富应该是刚死不久。 而且是,他是自杀。 因为,除了尸体头上的伤口以外,我并没有在其他地方看见伤口。 再加上,刘家村的这栋烂尾楼实在瘆人。 我几乎可以肯定,深更半夜来这个地方的只会是邪祟。 所以我判断,王红富八成是自杀。 不过,我的判断也不完全准确,万一这他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的,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时,我下意识地抬头,往王宏富尸体上面的楼层看去。 当我反应过 来,自己的身体恢复控制后,心里瞬间一凉!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我失去身上这个邪祟的控制,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非常肯定,只要附在我身上的邪祟一走。 刚才在余光里出现的女人,还有那些多在暗处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就能让我成为,下一个在这里自杀的人。 就在我绝望地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我突然看见楼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找我当珍珠的小女孩! 它就站在三楼的位置,阴沉着一张惨白的小脸往下看。 它原本整洁的牛仔背带裤,已经被大片大片的血迹染黑,醒目的红皮鞋像是用鲜血染红的。 偶尔从它衣服上滴下来的液体,在它脚边形成了一摊水渍。 此时,那摊水渍已经开始往楼下滴。 看样子,那小女孩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 小女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王宏富的尸体上。 它脸上的表情,就是小孩子发脾气时露出的表情。 皱着眉,等着眼睛,嘟着嘴。 这样的表情,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还有些可爱。 但放在小邪祟身上,就只会显得更加恐怖! 一个脸色惨白,衣服滴血的小女孩,就站在不远处盯着你。 这种环境下,别说是小邪祟,就是普通的小孩那么盯着我,我心里都会发毛! 更何况,我面前还躺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惊恐间,我突然听到了自己,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 “当铺和客人的交易完成了,欢迎客人下次光临。” 我的声音刚发出来,小女孩就突然将目光转向了我。 它恶狠狠地眼神,就像是我把它最心爱的玩具,抢走了一样。 看着小女孩的眼神,我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莫名其妙说话的事。 直到我的头不受控制地低下,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并没有离开,刚才只是我心里的想法,和邪祟的控制,刚好同步而已。 还好这个邪祟没走! 看来我身上这个邪祟,暂时不会把我弄死,它控制的身体应该就是为了找寄宿体。 可之前戏魂找寄宿体,都是找尸体。 而身上这个邪祟,为什么要找我这个活人做寄宿体? 我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原因,邪祟就控制着我的两只手,把我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随后,将衣服穿在了王宏富的身上。 衣服穿好后,我就猛然弯下了腰,脸近乎要贴上王宏富瞪着双眼的死人脸上。 我的整个鼻腔,迅速被一股恶心的臭味充斥。 那种味道,就像是一条腐烂后,泡在血里的死鱼。 我被那种味道,熏得泪眼婆娑,内心崩溃的几乎想在这里自杀。 附在我身上的这个女色鬼,已经到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地步了吗?! 最后我的脸,停在了距离王宏富两颊两指宽的地方。 而我的嘴巴,正对着他渗血的耳朵。 紧接着,我又听到了自己,没有半点情绪的声音: “超过十二小时,我就要收取额外的代价,没问题吧?” 这句话,就是邪祟今天,对王宏富说过的话。 只不过当时,他还活着。 我说完话后就直起身子,随着视线一点点往上移动,那双红皮鞋也一点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面前。 它那副模样,即使我现在有邪祟附在身上,也让我忍不住心颤。 但我身上的邪祟,显然只是把这个害死自己的亲爸爸的小邪祟,当成普通小孩。 我对小女孩说: “客人如果想要在此交易,就需要付出更有价值的东西哦。” 我话音刚落,王宏富的尸体突然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他就像丧尸片的丧尸一样,抽搐、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随着王宏富的尸体开始扭动,一旁的小女孩也将视线转移到了王宏富身上。 它怨毒眼神紧盯着王宏富,似乎在想他怎么还没死? 此时,我很肯定,王宏富就是被小女孩害死的。 当时王宏富是用烂尾楼,交易了一块镜子。筆趣庫 我身上的邪祟,又把玻璃里的小女孩,放到了镜子里。 而现在,王宏富的尸体旁不仅有那面镜子,连小女孩也从镜子里出来了。 按照王宏富当时得到镜子的状况来看,他死前应该一直拿着这面镜子。 这就表示,镜子里的小女孩,是唯一亲眼看见王宏富死亡的东西。 从小女孩的表现来看,王宏富的死和它脱不了关系。 随着,我将事情捋清楚。 眼前王宏富的尸体也站了起来,他泛着白眼,僵硬站在我面前。 我听见自己,对王宏富说: “走吧,我们回去。” 第73章 人皮当票 我话音刚落,王宏富的尸体就晃晃悠悠地朝我走来。 他身旁的小女孩怨恨地盯着王宏富,随后跟了上来。 见一大一小都过来后,我果断转身往前走去。 我身上的邪祟,似乎完全不当心,身后的两个邪祟会突然袭击我。 这让我在一次好奇,身上的这个邪祟,是什么来头。 之前我还以为这个邪祟,是从金叶河跟来的。 但后来仔细一想,我发现这个邪祟,应该是一开始就在当铺里。 我接戏服的那晚,第一个看见的邪祟并不是戏魂,而是角落里的黑影。 当时黑影向我扑过来时,为了躲闪,我还撞到了柜子上,意外得到了一本古书。 现在一回想,那个黑影并没有伤害我,反而还让我得到了一本做当铺生意的教材。 第二次见到那个黑影时,它堵住了我的路。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的脚踝才开始出现问题。 之后那个黑影就再也没出现过,它就像消失了一样。 但我脚踝上的伤却一直没好,而且越来越严重。 因为这个伤,和戏服上的珍珠有关系。 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戏魂作祟的原因。 可现在,戏魂的事情已经了结一半,脚踝上的伤应该有所好转才对。 但实际情况却是没有好转,而且更加严重。 而且有一个地方,我一直没想明白。 如果戏魂的目的,是让我把珍珠带到我妈身边,那么它就不应该让我察觉。 也就是说,戏魂完全可以趁我不注意时,把珍珠放到我鞋子。 而不是,让我明显的感觉到脚疼。筆趣庫 再加上,我今天被邪祟附身时,感受到脚踝上的疼痛。 我总觉得脚踝上的伤,就是邪祟附在我身上的契机。 按照我现在推断出来的结果,是不是只要我把脚上的伤,邪祟就不能上我的身了? 就在我思考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当铺门口。 那些排队的黑影见我回来,纷纷转头看向我。 我心里顿时一阵紧张,毕竟这些黑影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就算它们的实力没我身上邪祟强,可要是它们一起冲上来,我也只有等死。 不过,邪祟应该不会有合作的意识。 不然我身后跟着这对父女,恐怕是第一个对我动手的邪祟。 可是我身上的邪祟,为什么要把王宏富的尸体,带回当铺? 我疑惑间,身体已经走进了当铺。 随后,王宏富也跟了进来。 他进门后,我就转过身,将小女孩拦在了门外。 我笑着用身体挡住小女孩,看向王宏富的视线,笑着对它说: “客人,需要交易的话得排队。” 说完,我就将当铺的大门关了起来。 这邪祟关门干什么?! 它不打算做生意? 将门关上后,我就带着王宏富的尸体,往当铺里面走。 我身后随即响起了一阵熟悉声音: “哐!哐!哐!” 是有人……不对,是邪祟在踢玻璃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昨晚上,也听见过,八成是那个穿着红皮鞋的小女孩。 它和王宏富是有多大的仇? 人都死了它还不放过,更何况王宏富可是它亲爸爸! 看来我之前,对邪祟的判断是正确的,邪祟果然是只会乱杀人的东西。 伴随着小女孩踢玻璃的声音,我似乎还听到门外有小孩子的抽泣声。 我没来得及细想那个哭声,此时我已经带着王宏富的尸体走到了当柜前。 这个邪祟到底想干嘛? 疑惑间,我走到了一个没有上锁的当柜前,拉开了当柜的门。 我转身,看向那个表情诡异,身形扭曲的尸体,说: “请吧,王宏富。” 话音刚落,王宏富的尸体,就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他走得很慢,似乎没走一步都在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库,冷的骨头都有些疼。 王宏富离我越近,那种寒意越明显。 就好像,他身上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正把他往当柜拖拽一样。 尽管他的走得很慢,但还是来到了我面前。 他抽搐着偏过头,将脸面向我。 我看见王宏富的翻白的眼睛里,渗出了不少红色血液。 因为之前邪祟,控制着我的身体帮王宏富擦拭过尸体。 所以我很确定,他眼睛里的血,是现在才流出来的。 他脸上的表情木讷又僵硬,甚至连眼睛珠都看不见。 但我就是感觉,他在求我。 或者说,他在求我身上的邪祟放过他。 王宏富走到我面前后,慢慢弯下了身子。 我意识到,邪 祟是想把王宏富的尸体,塞到刚才打开的那个当柜里。 王宏富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疯狂地挣扎起来。 他偏过身子,泛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殷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他眼眶里涌出来。 他的靠近当柜的肩膀,被一种力量不断地向下压。 但他还是一直努力维持着,偏头看我的样子。 我听见他身上,不断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咔嚓!咔嚓!” 门外有人踢玻璃的声音更大了: “哐!哐!哐!” 大约是这些声音,让我身上的邪祟觉得烦躁。 我的手自己抬起来,敲了两下当柜: “咚、咚。” 随后,又催促了一句: “动作快点。” 随着王宏富身上,又传出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的下半身也被塞进了,这个狭窄的当柜里。 但即使,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塞进了当柜,他的还是在当柜外面。 他用下巴抵住柜子,青灰色的脸把七窍里不断涌出血液,映衬成一种诡异的黑色。 我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他的头上,见他用下巴拼命抵住柜子时,伸出两只手抓住头,往外轻轻一拔。 将王宏富的头拔下来之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周围安静地只有我,狂跳的心脏声,以及我鼻尖浓重的腥臭味。 随后,我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丢进了当柜,将柜门猛的关上。 当柜里很快就传出了嘈杂声音 这些声音里有笑声,有哭声,有磨刀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我僵硬地站在当柜旁,心里的恐惧逐渐变成了麻木和担忧。 如果有一天,我像王宏富一样违反了当票上的交易条款,下场就是被塞进当柜。 被当柜里面的东西,吃掉或者折磨。 惊愕之际,当柜突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刚才关上的当柜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就像是当柜里面有什么东西,猛然把柜子的门踹开一样。 我蹲下身子,从当柜里拿出了一沓当铺。 当我的手触摸到当票时,我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自己的控制。 我拿着手里极其柔软的当票,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失神地自言自语道: “原来,我爸留下的当票……都是用人皮做的。” 第74章 代价 我拿着似乎还有余温的人皮,闻着浓重的血腥味。 心里的恐惧,在这一刻被一个逐渐浮出水面人的真相冲淡。 这家当铺是我爸留下的,或者说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 而我从我爸那儿接手当铺后,就没动过这间当铺的陈设。 供在高台上的“财神爷”,铺满朱砂的抽屉,人皮做的当票,还有会吃人的当柜。 这些都是我爸打理当铺时,就留下来的东西。 可这些东西,显然不是我接手当铺后,才开始出现问题。 这间当铺既然是我爸留给我的,而我爸又打理当铺这么多年。 他不可能不知道,当铺里有这么多不正常的东西。 抽屉里还有有不少,签着我爸名字的人皮当票。 这些线索都表示,我爸知道这间当铺会招来邪祟。 甚至还知道,和邪祟做生意这件事。 可是我爸,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当铺的事。 他只是在临走时,告诉我当铺交易的禁忌。 并且交代我,要把当铺的生意要做下去。 我爸是不是有什么苦楚,导致他只能将当铺转手给我。 难道我爸的苦楚,和当铺的邪祟有关? 毕竟我爸染上赌博这件事,实在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在我的记忆中,我爸大部分时间都在当铺里。 他除了回家就是回当铺,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重复生活。 他甚至从来没有早出门一分钟,或者晚回家一分钟。 就连我爸那天告诉我,他欠了一屁股的赌债,都是在他在当铺开店时告诉我的。 我爸这样的生活习惯,染上赌博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要不是之前有人来我家要过一次账,我都怀疑我爸在骗我。 这么一推断,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爸或许也被迫,和当铺里的邪祟做过交易。” 就像那张,用红笔写着我名字的当票一样。 之前我刚接手当铺的时候,还一直安慰自己: “我爸只是出去躲债,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后来收到我爸意外身亡的消息时,我 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法医的判定我爸是意外身亡,但具体原因并没有详细说明。 就连我爸的尸体上,我也没有看见有什么伤痕。 看着抽屉里的当票,我突然意识到,我爸的死很可能和这间当铺有关。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看一眼手里的当票。 看来我要想知道,我爸有没有和邪祟做过交易,就得从当票上下手。 我爸留下的那堆当票里,说不定会有线索。 只要找到线索,就可以查出这间当铺的问题。 这样一来,和邪祟做生意的事情,或许有办法解决。 我将当票放在地上,忍住内心的恐惧走到柜台面前。 当铺的灯还没亮,我着急找当票就没去看电闸。 我咬紧牙关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伸出颤抖的手一边拉开抽屉,一边将手机上的电筒打开。 将那些旧当票拿出之后,我一张张地翻找起来。 这些当票上填写的日期,基本上都是我爸开当铺的那段时间。 而这些老旧的当票上,除了常见的信息填写,还多出一个签字的地方: “交易担保人” 这一行上签着的,就是我爸的名字。 可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在这堆当票里找到,当户签字上有我爸名字的当票。 但我找了一张当户签名是:“李娘”的当票。 这张当票上并没有我爸的名字,交易担保人上面的签名,已经模糊看不清。 让我最在意的,是当票上的交易信息栏: 典当物品:阴寿一百年 交易款:精通绣花的玉手一双 当票上还写着“死当”的字样。 这让我想到了,那晚在刘家村遇到,帮我补戏服的李姨。 她也姓李,而且当票上填写的交易款信息,和她的绣花手艺有些不谋而合的意思。 当时,李姨帮我时也说过,她是为了还之前欠的我家的人情。 这张当票说不定,就是李姨当时,来我家当铺做交易留下的。 看来我还得去一趟刘家村,刚好趁着现在天亮在去一趟烂尾楼。 我看着蒙蒙亮的天,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筆趣庫 昨晚,我在烂尾楼里的时候,余光里一直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个身影,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因为我隐约看见,那个女人的身上披着我之前,脱给刘馨的外套。 但昨晚那种环境下,我余光里的身形,只可能是邪祟。 王喆之前说过: “刘馨活下来,我就得死,但要是我活着,刘馨就要死。”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刘馨。 所以我打算趁着现在天亮,去刘家村看看情况。 打定主意后,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刚才在当柜前发生的事,就像一场噩梦一样。 尽管我集中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想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心里的恐惧。 但我的手脚,还是忍不住发抖。 我看自己干净的双手,似乎还能感受到王宏富冰冷的人头。 一想起那种触感,我身上立马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确认自己身上没有血迹后,转身就想逃出当铺。 可一想到昨晚去烂尾楼时,那种恐怖诡异的氛围。 我又将之前戏魂春桃给的戒指,戴在了手上。 这个生锈的铁戒指上,有一颗朱砂可以用来辟邪,用来当护身符正好。 戴上戒指后,我打开大门,飞快地走出了当铺。 当铺门口排队的邪祟,随着逐渐变亮的天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随后在路边坐了一会儿。 缓过神来之后,我立马掏出电话,打给王喆。 电话里传出,王喆的手机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自己的问题,写成短信给他发过去: “有办法能防止被邪祟上身吗? 你之前说的制衡,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十二个恶煞,我要怎么让它帮我做事?” 我刚把消息发出去,手机里就立马传来了提示音: “叮咚!” 是王喆回复我的消息: “你要恶煞帮你做事,要用命作为代价。” 第75章 阴影 看见王喆的这条消息,我心里一惊,连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想问清楚他说的这个代价是什么情况。 但电话打过去,手机却还是传来“对方已光机”的提示音。 我挂断电话后,忍不住小声埋怨道: “这小子什么情况,回我一条消息就关机?” 说完后,我又发了一条消息给王喆: “如果我用命作为使唤恶煞的代价,那我岂不是没命等它还债?” 消息一发出去,王喆就立马回复: “你的命还剩二十年的阳寿,要恶煞帮你的代价,就是折你的阳寿。” 看见王喆的这条消息,我愣在了原地。 对于王喆说的话,我还是相信的,毕竟这小子的专业放在哪儿。 可按照他这个说法,我竟然只能活到四十岁! 就在我拿着手机,沉浸在震惊中时,王喆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每个恶煞只能帮你一次,它们每帮你一次,你就要付出十年的寿命。” 按照他这个说法,我的寿命就只够使唤一个恶煞。 之后,我就只剩下十年的寿命! 也就是说,我活到三十岁就要死。 知道自己的死期后,我除了感到恐惧,内心还有一种十分不甘心的情绪。 回想起我最近看到的邪祟,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死后会去哪儿? 会变成邪祟吗? 要是变成邪祟,会不会像戏魂,或者王宏富一样? 想到这儿,我又想起了奶奶。 之前我妈死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奶奶。 可要是我比奶奶先死,别说照顾她,肯定只会让她更加伤心。 我呆愣地坐在路边,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麻木地接起电话,奶奶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期啊,你最近抽空回趟家吧,你爸的债主昨晚上门要债来了,家里……” 听到这儿,我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慌忙地问道: “奶奶,要债的人没为难你吧!家里怎么了?!” 奶奶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里传来,她轻声安慰道: “没事没事,家里都好,我就 一个老人,他们还能怎么为难我?只是昨晚他们没要够钱,可能最近还会来要债。” 我听着奶奶的声音,心里越发难受。 最近我都在忙活当铺的事情,没怎么回家。 我家的人口简单,从小到大我就没听我爸妈说过,我家有什么亲戚。 之前是我和爸妈住一起,后来我爸又把住在乡下的奶奶接了上来。 我爸走后,我基本都住当铺里,家里就只有奶奶一个人住。 刚才听见奶奶说,那些催债的人上门要债时。 我生怕奶奶被那些人为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我以后还是得尽量回家,不然奶奶一个老人,我还是放心不下。 还有还债的事情,我得赶紧想办法挣钱。 毕竟,我爸欠下的债,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调整好自己情绪,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对奶奶说: “奶奶我今晚就回来,还债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最近挣了不少钱。” “好,那晚上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按时吃饭。” 奶奶在电话里唠叨了一阵,随后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难受的就像塞了一块湿棉花。 当铺的事压得我喘不过气,原本我以为只要解决戏魂,当铺就能回到正常的交易上。 谁知道,这间当铺本来就不正常,连河神都镇不住当铺里的那只邪祟。 更别说那个会吃人的当柜,和那些排着队等着交易的邪祟。 当铺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查清楚,现在又告诉我,我只剩二十年的寿命。 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么被动,是自己没有真本事的原因。 现在想来,就算我有真本事,在邪祟面前还是一样要装孙子。 就像王喆,他虽然只是个土先生,但好歹也算个正派。 可对付邪祟时,他也只能放低身份,扮成邪祟的样子。 现在看来对付邪祟,根本不是方法的问题。 而是谢老爷子和我说过的那个道理: “邪祟怕恶人。” 以前我怕邪祟的主要原因,就是我怕死。 但现在,我清楚地知道自己 还有二十年的寿命。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活得潇洒一点。 这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老人常说的那句话: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更何况,我现在连钱都没有,还顾得上命?!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我果断打了一辆车,往刘家村赶。 我现在惹上这些麻烦,都来自刘家村。 只要弄清楚,戏服的是怎么到刘彩霞手里。 我就能从这团乱麻一样的线索中,找到头绪。 至于我家当铺的事情,我打算回去翻找一下我爸留下的遗物,顺便在问问奶奶知不知道当铺的事情。 车很快在刘家村口停下,我没有直接进村。 而是按照昨晚邪祟带我走的路线,来到了烂尾楼附近。 整栋烂尾楼被一堵随意砌起的砖墙围住,周围都是破败的老房子。 离砖墙最近的是一间棋牌室。 昨晚来的时候,棋牌室已经关门,但还是有光从屋子里透出来。 我昨晚就是借着那点光,和邪祟上身后对我眼睛的影响,辨认出那颗杨树苗。 此时,棋牌室已经开门,里面依稀传出打麻将的声音。 我记得,当戏服的刘彩霞就是个赌鬼。 当时老爷子和我推断,戏服是刘彩霞偷的,其中最重要的依据,就是刘彩霞好赌,而且穷。 但现在,问题是刘彩霞从哪儿偷得戏服? 看着眼前阴森森的烂尾楼,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在里面。 昨晚来的时候,我在烂尾楼里闻到了戏服上的那种腥臭味。 而且,那股腥臭比戏服上的味道,还要重几百倍。 当时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宏富身上,就没太注意那股味道。 现在再闻,我才辨认出来。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烂尾楼里走。 快走进楼里时,我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这个地方给我感觉,和那天在金叶河畔送戏魂的感觉,几乎一样。 再加上楼里扑面而来的湿气,我有种这个地方就是金叶河的错觉。 就在我愣神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出现在了大楼的墙上。 这个阴影,我之前在金叶河里也见过! 第76章 朱砂 可金叶河水里的阴影,怎么会出现在烂尾楼这儿? 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时,那个阴影突然窜进了大楼里! 我本来已经确定,是自己看错了。 结果那阴影却突然动了起来,我立马就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原本要进烂尾楼里调查事情的决心,也突然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四周荒凉的工地,和阴森森的大楼,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 昨晚来,我就一直感觉这个地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现在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我总算知道这个地方诡异在哪里。 烂尾楼附近半点风都没有,但是就是有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 要知道,这栋烂尾楼周围都是土堆和砖块。 这种风一吹就尘土飞扬的环境,怎么会有潮湿的感觉? 不仅如此,还有昨晚,我进大楼时感受到的那股水汽。 之前我遇到邪祟的时候,都是直接感觉到自己身体发冷。 但是这栋烂尾楼给我的感觉,却和邪祟的感觉不同。 甚至完全相反,除去阴冷潮湿的感觉之外,这个地方正常的就像普通的小区房一样。 可我在网上查过这栋烂尾楼的信息,王宏富在十多年前,就把这块地买下来了。 但是动工没多就停了,之后这栋烂尾楼就一直这样。 那几年刚好是王宏富,最有钱的时候,根本不存在因为没钱盖楼,所以停工的说法。 虽然不知道王宏富,为什么没把这栋楼盖完。 但是,一栋停工了十多年的烂尾楼,怎么可能什么问题都没有? 我看着这栋楼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看看大楼周围的情况。 毕竟那个阴影刚窜进楼里,我要是现在进去,基本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我绕着大楼走了一圈,周围除了黄土、泥沙,就只有堆在围墙角落的建筑材料。 那些建筑材料都堆在大楼的背面,大部分都盖着一层蓝色的防水布。 材料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像是刻意收拾好,堆在这里的。 我走过去查看,发现一堆建筑材料中,有一块用破麻袋盖住的地方。 这个麻袋一看,就是被人随手揪过来,掩盖什么东西。 我将麻袋掀起来,就看见了一个土坑。 这个土坑不大,刚好可以放下一个 木箱。 想到这儿,我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出声: “对啊!木箱!” 刘彩霞来找我当戏服的时候,并没有拿木箱。 可当时送戏魂的时候,金叶河的水里却冒出了,我卖给老爷子的木箱。 那个时候,我推测是戏魂从老爷子那里偷走了木箱。 但戏魂为什么要偷木箱,我却完全没有想过。 看着眼前,这个刚好可以放下一个木箱的土坑,我心里有一个猜测: 那件戏服原本就放在木箱里。 因为木箱和戏服本来就是戏魂的东西,所以它才会把我爸留下的木箱偷走。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土坑旁边蹲下。 就我仔细观察土坑,想找出一点线索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的后脖颈一凉,随后,我就感觉有人推了一把! 它一推,我整个人就往前倾。 眼看就要一头扎进土坑里时,我用手撑在了土坑的上方。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之前在金叶河畔,王喆说过的话: “下不了河的邪祟,只能在岸边徘徊,但是它们想要投胎,还是要找替死鬼。 这就是有的人,明明是站在岸边,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推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儿,我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我干脆跳进土坑里,想转过身,看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 可我刚跳进土坑,就感觉自己脚底一阵疼痛。 但比起身后有邪祟这件事,脚上的疼痛显然不算什么。 我咬牙忍着疼转过身,并没有看见自己身后有邪祟。 但我却清楚地看到烂尾楼四楼地方,有个熟悉的女人身影。 我立马就认出来,那个穿着我的外套的女人,就是刘馨! 那件外套,是之前刘彩霞回家索命时,我盖在刘馨身上的那件。 此时,刘馨就站在四楼上看着我,她身上除了我的外套,还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 看起来,像是正准备睡觉一样。 可能是因为距离有些远的原因,我看不清楚她的脸。 她站在哪里干嘛? 怎么大白天的穿着睡裙,和外套? 就在我正准备出声,喊她的时候,她突然从四楼跳了下来! 她是不是疯了?! 我惊慌失措地大喊了一声: “刘馨!” 随后飞快地从土坑里爬出来,朝那抹白色的身影冲过去。 等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个位置后,地上却什么都没有。 我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空地,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此时,我的余光里,又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它就站在我身旁,几乎是紧紧地贴着我,可我只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凉意。 它低着头,穿着一件白裙,以及我的外套。 这时我才意识到,刘馨很可能已经死了。 原来王喆说的话是真的,刘馨和我只能活一个。 既然这样,那他说我只有二十年的寿命,肯定也是真的。 想到这儿,我突然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反正小爷都快死了,不如死之前多挣点钱给奶奶养老。 顺便在看看,那些从小听到大的景南异事,是真是假! 这样想着,我咬着牙关,转正身形面向一旁的刘馨。 当我转过身时,余光里的刘馨随即消失,我看见刘馨已经站在了大楼里。 它站在一根水泥柱子前面,离我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我尝试往它的方向走了两步,它的身影随之消失。 紧接着我又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看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很显然,刘馨在为我引路。 可是它要把我引去哪里? 是想找我当它的替死鬼吗? 这样想着我又从大楼里走了出来,我一出大楼,耳边就响了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而且,我只有一只耳朵,听得到那个哭声。 听得见哭声地耳朵,是刚才刘馨贴过来时,靠近的那只。 我听着刘馨的哭声,不由自主地抬头往大楼四楼方向看去。 刘馨的身影已经没有在四楼,相同的位置上,出现了金叶河里的那个阴影。筆趣庫 可能是确定自己活不久的原因,我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我听着刘馨的哭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盯着那个阴影看一会儿。 见那个阴影一直停留在四楼没有动,我干脆倒退着往后走。 我想看清楚,这个阴影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知不觉中我又退回了刚才的位置,脚一滑,又踩进了土坑里。 这次,我清晰感受到自己脚下有东西。 这是我受伤的那只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除了脚踝以外感到疼的地方。 我伸手将那个东西拿了上来,那竟然是一颗朱砂! 第77章 河神冢 看着手里十分眼熟的朱砂,我更加确定这个土坑,就是放木箱的地方。 想起木箱,我就记起了之前做的噩梦。 经历了送戏魂的事情后,我意识到噩梦就是戏魂留给我的提示。 因为那个噩梦很真实,所以我记的很清楚,梦里的木箱上并没有朱砂。 可那天送戏魂时,从水中浮起的木箱上,却镶着朱砂。 而我眼前的土坑,和手里的朱砂又十分符合木箱的特征。 这就表示木箱很可能有两个。 一个在我家,另一个是在戏魂手里。 原本埋在这儿的木箱是戏魂的,也就是出现在我梦里那个。 因为木箱上的朱砂已经掉了,所以我的噩梦里就没有出现。 这样一来,戏魂为什么要偷木箱,也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戏魂找不到它原来的木箱,而两个木箱又一模一样。 所以,它就去把我转卖给谢老爷子的木箱,误认为是原来的那个。 我估计,老爷子会被戏魂缠上,也是木箱的原因。 可是我爸留下的木箱,为什么会和戏魂的木箱一模一样? 朱砂的问题,之前老爷子就问过我。 看来老爷子应该,知道有关于木箱的事情。 我下意识就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给老爷子。 拨通电话后,我就将注意力转到四楼的阴影上。 阴影一直在四楼的位置没动过,它就像在金叶河里时一样,在等什么东西。 就在我疑惑它在等什么时,电话里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 “哪位?” 我一边盯着阴影,一边回老爷子: “老爷子,我是张期,我想问您一下木箱的事情。” 老爷子听见的声音后,语气明显放松了下来: “那个木箱不是你爸留给你的吗?他没和你说过木箱的事?” 我无奈地回答: “我爸走的急,除了交代我好好开当铺,什么都没说。” 老爷子听完我的话,就在电话里责怪起了我爸: “你爸也真是的,在有什么急事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啊!” 随后,他就将木箱的事,告诉了我: “那种样式的木箱,在旧时候叫嫁妆箱,一般是由新郎官出钱定做,送给新娘装嫁妆。” 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 住问到: “这种箱子是不是有两个?” 老爷子回答: “对,一般都是做两个,图个好事成双的寓意。” 我听完老爷子的回答后,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告诉老爷子,戏魂偷木箱的原因时,四楼的阴影突然动了起来! 我赶紧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事,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四楼那个,像是一团烂肉的堆砌在一起的阴影,猛然伸出了一条锁链一样的影子。 起初以为那条影子是朝我来的,但下一秒影子就从延着大楼往下伸。 这时我才发现,阴影没有办法到达烂尾楼以外的地方。 我刚想松一口气,耳边忽近忽远地女人哭声,就突然增大了音量: “呜呜呜!” 我被这个声音震的头疼,慌忙捂住耳朵,但声音反而变的更大。 这个声音,自从我刚才没有跟着刘馨上楼,就一直在我耳边响。 现在哭声突然变大,肯定和阴影伸出影子有关! 这样想着,我慌忙抬头看向阴影下面的楼层,果然看见那条影子正在不断蠕动。 那条影子的形状看上去格外诡异,像是一条锁链,又像是一条串着无数尸体的绳子。 一些被锁链穿透的人影,模糊的倒映在墙上。 等我仔细看的时候,锁链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我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哭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刘馨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听着那个哭声,我咬紧牙关在心里想到: “不行,我还是要进去看看,这栋烂尾楼和金叶河肯定有什么关系。” 我往大楼里走去,刚踏进大楼我耳边的哭声就消失了。 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楼梯口。 是刘馨,看来那个阴影并没有来找它。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最后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它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反正,我还有二十年的阳寿,既然多不了,那肯定也少不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也有一些底气。 随着我离刘馨越来越近,我也逐渐看清了它身上的情况。 它身上都是水,像之前我看见小女孩一样,都是一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 我走到距离刘馨只有 一米远的地方后,就停下了脚步。 这倒不是我害怕不敢上前,而是我在提防刘馨害我。 要知道,昨晚死在这儿的王宏富,很可能就是被他亲闺女害死的。 而我和刘馨的交情并不深,它现在又是个邪祟。 我要是不防它,很可能成为它的替死鬼。 看着眼前阴森森的刘馨,我攥紧拳头,试探的对它说: “刘馨,你要是想引路就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你。” 我话音刚落,它就晃晃悠悠地转身,往楼上飘去。 它这副样子让我想到了,刘彩霞被戏魂附身时走路的样子。 我跟在刘馨身后,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思考问题。 而按照王喆的说法,邪祟并不会随意杀害人。 就算是戏魂之前对付我时,都是借着阴债的由头。 而刘彩霞是因为偷了戏服,所以被戏魂杀害。 至于小女孩的死,听王宏富的说法,她是死于一场意外。 但实际情况,恐怕和戏服上的珍珠有关系。 戏服是红物,红物本身就带着晦气和衰气,甚至还会招来邪祟。 而珍珠,又是戏服上最重要的东西。 那个小女孩,就算不是被戏魂害死的,也和刘彩霞脱不了关系。 毕竟,按照金叶河的规矩,刘彩霞应该被拖进水里。 可后来,小女孩的邪祟代替了它,刘彩霞着才有机会出来找自己的子女索命。 不过这么一推断,我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小女孩似乎已经脱离了金叶河。 可是小女孩一走,金叶河里邪祟的数量就会少一个。 这个数量,又由谁来填? 我想到这儿的时候,前面的刘馨突然停了下来。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它脚下。 我看着刘馨一身的水,立刻就明白过来,它这是当了小女孩的替死鬼! 我见刘馨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就明白过来。 它已经把我带到了目的地。 我探出身子,看见刘馨的正前方的柱子下,放着一尊奇怪的佛像。 那尊佛像只有一半,就像是被人竖着砍了一刀一样。 我皱着眉走过去查看佛像,发现佛像的切面上,写着三个黑字: “河神冢” 第78章 守庙人 眼前的这尊石膏佛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上面长了不少青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化的原因,佛像的脸已经看不清楚。 我的注意力在佛像上停留了一会儿后,就警惕地看向了四周。 四周很安静,除了我的呼吸声就没有其他声音。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别的地方,我肯定早就紧张的浑身是冷汗。 但此时,我却感觉十分安心,这种感觉很像在家里,吃饱晚饭后开始犯困。 这就是我之前说,感觉这栋烂尾楼不正常的地方。 明明这个地方昨天刚死了人,我身旁还站着一个邪祟。 我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有放松、安心的感觉。 但矛盾的是,我现在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哈欠。” 我打哈欠的时候,不自觉地闭了一下眼睛。 等我反应过来,立马瞪大眼睛时,刘馨已经站到了我的对面。 它垂着头,站在佛像的身旁,僵硬地抬起一只手指向了地面上的佛像。 我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脚不落地,浮在地面上的刘馨。 恨不得立刻转身,跑出烂尾楼。 但我的双脚却像是被水泥黏在地上了一样,连脚指头都动不了! 眼前仿佛一个破布娃娃的刘馨,显然不至于把我吓成这样。 恐怖的是刘馨身后的东西。 那个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刘馨身后。 之前我只在水下见过它,但此时它离我就只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原本正对着我的是一堵灰色的水泥墙,阴影出现后整面墙上,清晰地映衬出阴影的样子。 那阴影根本不是什么烂肉,它是一座尸山! 因为这团阴影的体积实在太大,所以我面前的这堵墙,只映出了阴影的一部分。 但只是这一部分影子,就够我记一辈子了。 灰白色的水泥墙上,挤满了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这些人影都是残缺不全的模样,有的没有手,有的只有手。 它们似乎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都是挣扎,哭喊的样子。 而我的影子在光线的照射下,刚好投射到了水泥墙上。 那些和我的影子一样大小的人,正拼命 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影子。 我站在原地,惊恐地盯着墙上的人影,生怕它们抓到我的影子。 惊恐之际,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的影子是被身后的光源照出来的,而这满墙的人影又和我的影子一样大。 这是不是表示,这个阴影的实体就在我身后?! 看着墙上那些密密麻麻,身形扭曲的人影,我心里一阵恐慌。 我还没从人影带来的恐惧中回过神来,面前的刘馨又行动缓慢地开始朝我接近! 因为我两本来就离得近,所以现在它向我接近时,我清楚地看见了穿透它手心的影子。 这个影子就是我在楼下,看到从阴影身上伸出来的。 原来这个影子是用来操控刘馨的“线”,我就说它怎么从刚才开始,就表现得布娃娃一样。 眼看刘馨离我越来越近,我连忙将带着戒指的手握成拳头。 现在这种前面有邪祟,后面有阴影的情况,我完全没有办法逃跑。 后面的阴影我肯定打不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铁戒指和刘馨的身上。 刘馨变成邪祟,我也有责任。 可要是她要是不死,我估计也活不了,现在用镶着朱砂的戒指对付它,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想到这儿,我干脆冲着它大喊了一声: “刘馨!我对不起你!” 喊我就抡起拳头往它身上砸去! 没办法,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基本上都是请病假呆在家里。 别说打架,我甚至连体育课都没怎么上过。 这会儿遇上需要动武的地方,我也只能用抡拳头的办法。 我瞪着眼睛,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刘馨扑去。 眼看拳头就要砸到它身上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一凉。 随后,我就被一个很大的力道,拖拽着往后。 我一边挣扎,一边在心里慌张地想到: “拖着我的肯定是那个阴影,完了,我要被它弄死了!” 我越挣扎,身后的力道就越大,那力道大的几乎能把我的肩膀捏碎。 这下我是真的急了,大骂一句脏话: “你拖你大爷!” 吼完后,我干脆顺着那个力道 往后一退,转身抡起拳头就要砸。 谁知道那阴影的反应更快,一巴掌就抽在了我脸上: “啪!” 那个几乎能把我肩膀捏碎的力道,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抽在了我脸上。 我瞬间就被打蒙了,正想着为什么邪祟打架会扇耳光。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来: “臭小子,叫谁大爷呢?!” 我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老太太,摸不着头的问: “您是哪位?” 问完后,我又不确定的打量起四周,刚才的阴影和刘馨都消失了。 除了面前这个不人不鬼的老太太,所有的一切都变回了,我昨晚来烂尾楼时看见的样子。 那个老太太正用一只眼睛瞪着我。 她穿着一件破旧的毛线开衫,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 这老太太,看上去倒是不像邪祟。 我刚想开口问老太太,有没有看见黑影这类的东西。 她就突然伸手,一巴掌扇在我脑袋上! 我完全没想到她会动手,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力道,分明就是刚才扇我耳光的人。 我疼的叫嚷起来: “哎呦!您打我干嘛?!” 那老太太声音比我还大的嚷道: “我要不是听见,你喊那小贱人的名字,我才懒得打醒你!” 我完全没弄懂这瞎眼老太太在说什么,但刚才她打我的那一下,让我肯定了一件事。 老太太是人,不是邪祟。 她见我没说话,抓住我的手就将我的身子转了过去。 这一转,我就面向了刚才刘馨出现的地方。 只有一半的佛像还在地上,但佛像后面并没有什么水泥墙。 我只需要在往前走几步,就能从四楼跳下去。 看着没有任何围挡的楼层,我意识到,刚才那个被我误以为是阴影的力道,其实是在救我。 知道自己被瞎眼老太太救了一命后,我赶忙向老太太道谢。 一番赔礼道歉后,老太太也终于表示原谅了我。 她不耐烦的说: “行了行了,救你也是我作为守庙人的职责。” 我看了看四周,不解地问: “这儿哪里有庙?” 第79章 扮神 老太太说守庙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先不说,烂尾楼里怎么会有庙。 我连周围突然变换的环境,都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我迷茫地看向四周,视线重新停在了不远处的佛像上。 佛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浸湿了,原本白色的石膏,沾上水后变成了灰白色。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本干燥的地面此时满是积水。 那半尊佛像,就放在积水的正中间。 我看向佛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积水中倒影吸引。 水波荡漾的积水中,模糊地倒映出佛像的样子。 这尊佛像虽然只有一半,但依旧给人一种宝相庄严的感觉。 不过积水中的倒影,却没有那种感觉。 可能是因为水波的原因,我总觉得佛像的倒影在挣扎。 就在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倒影时,我猛然看见积水中,有一个漆黑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当即就往后退了半步,指着那趟积水,惊恐地看向老太太说: “您……您有没有看见,水里……” 我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说: “你要是在被邪祟迷了心窍,我就只能在抽你一耳光了。” 听老太太这意思,难道我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邪祟在作怪? 这样想着我出声问道: “您说的邪祟迷心窍,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几秒之后,她才向我解释道: “就是被邪祟的障眼法迷惑,分不清方向,看不清事实。” 虽然老太太解释得很含糊,但我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口中的邪祟迷心窍,应该和鬼打墙是同一个道理。 但让我想不通的是,我为什么一点被迷惑的感觉都没有。 我到现在还是觉得,刚才出现在水泥墙上的人影,和向我逼近的刘馨,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但我又没办法解释,那一堵水泥墙去哪儿了。 以及佛像下,莫名其妙出现的积水。 我记得很清楚,从我上楼以来佛像附 近都是干燥的水泥地面。 可眼前的这摊积水,我却半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积水一直都有,但因为我中了邪祟的障眼法,所以看不见? 这样一想,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那只是障眼法,又不是把我的眼睛戳瞎。 面积这么大的积水,我不可能一点都没注意到。 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老太太,干脆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简短地和她说了一遍。 随后,我问老太太: “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老太太既然知道邪祟迷心窍,那她就肯定能告诉我原因。 只要知道原因,我下次在遇到类似的事情,就可以尽量避免。 老太太听完我的话后,就将看向我的目光,转向了佛像。 她语气冰冷,却又很耐心地向我解释起来: “你进烂尾楼之前,阴影都在同一个地方没有动,是吗?”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 老太太又继续说: “你在楼下能看见阴影,是由于阴影在的地方没有东西挡住你。 既然你确定阴影没有动过,那为什么会多出一堵墙来?”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连忙接话说: “您的意思是,我从看见水泥墙的时候,就中的邪祟的障眼法?” 老太太摇摇头说: “应该是你看见,那个小贱人身上滴水的时候。”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看了我一眼。 大约是怕我听不明白,她又解释道: “倒影和镜子这些东西,都有一定的驱邪作用,但万事万物都有两面。 能辟邪的东西,同样能招邪,只是用法和做法不同。 镜子能挂在门口辟邪,但也有很多人,在镜子里看见了邪祟。” 老太太说完后,就转身看向了我,似乎是在等我接话。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说: “您的意思是,我刚才看见的邪祟和阴影,其实都是倒影中的景象?” 我说完后,老太太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并没有告诉我准确的 答案,反而用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常理解释,有些事情就算解释通了,你也未必接受得了。” 我并没有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下了镜像的事情。 老太太见我没搭话,又将视线转到了佛像上继续说: “还有你刚才说,你感觉这个地方很邪乎,但心里却格外平静,安宁。 这是因为这栋楼的位置,原本是河神庙,而你又是个有缘分的,所以会有平静的感觉。”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出声问: “您说的有缘分,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看着佛像,回答我: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好像叫身体特殊。” 我下意识接话道: “体质特殊?”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说完后,就一直看着那尊佛像。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老太太,这半尊佛像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佛像上又为什么要写河神冢三个字? 还有您说的河神庙,我从小到大就没听人说过,景南有河神庙。” 整个景南就一条金叶河,老太太口中的河神庙,显然就是供奉金叶河,河神的。 但金叶河那个地方,早就成了景南人最忌讳的地方,谁还会修庙供河神? 老太太口中的河神庙,应该是戏魂那个时代的建筑。 毕竟,金叶河可是连谢老爷子那辈人,都忌讳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金叶河曾经那么辉煌,怎么后来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按照谢老爷子讲的传说来看,金叶河从人人向往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人人忌讳的地方。 就连关于金叶河的传说,都要像考古一样,从县志上翻找。 简直就把金叶河这个地方,完全藏了起来。 我正想的出神,老太太沙哑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 “河神庙拆了,河神也死了,我作为守庙人只能这样给河神立个碑。 只放半尊佛像,是因为有邪祟偷了河神的神位,按规矩我只能这么办。” 第80章 秘密 听完老太太的话后,我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凉。 老太太说河神死了,还说,有邪祟把河神的神位偷了。 但前不久送戏魂的时候,我不是还封了一个河神吗? 难道我封的那只红皮蛤蟆,就是老太太口中,偷神位的邪祟?! 想到这儿,我心里更是慌张。 当时王喆可是特意举了一个,黄鼠狼讨口封的例子,来说明帮邪祟封神的后果。 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不过当时我特意问过王喆,那小子分明是说没事。 难道,是眼前的老太太在骗我? 可这老太太,骗我干嘛? 不行,我得在问问。 想到这儿,我连忙出声问: “老太太,您怎么知道,河神的神位被邪祟偷了?” 我问完后,发现老太太并没有立即回答我。 她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佛像,像是在回想什么事情。 大约过了几秒钟后,老太太看着佛像,回答我: “我家祖上都是守庙人,神位的事情,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 看来这个老太太,也不说不清楚河神的事。 但她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急忙出声问: “既然您祖上都是守庙人,那您一定知道金叶河的历史,能麻烦您和我讲讲吗?” 老太太虽然不清楚河神的事,但金叶河就河神的根本。 只要弄清楚金叶河,那河神的事就能找到线索。 当初谢老爷子查花魁戏的时候,我就很好奇金叶河的事情。 要知道,在我的记忆里金叶河这个地方,就是景南的禁忌。 逢年过节的时候,要是有人敢提金叶河三个字,那肯定会被揍一顿。 这样的情况下我完全没办法想象,金叶河在很久以前,居然是景南的聚宝盆。 可当时我们一直忙着处理戏魂,完全忘记了戏魂这件事的根源问题。 金叶河! 戏服泡在金叶河里,那么久都没腐坏,光是这点就不太对劲。 戏服、戏魂、河神,这三个线索的共同点,都是金叶河。 而金叶河最大的问题,就是王喆说过的——风水 ! 也就是说,我只要把金叶河的风水问题解决完。 那戏魂以及河神,还有这两件事牵扯出来的其他小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试探着喊了一声,正在发呆的老太太: “老太太?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这老太太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呆。 我说完话后,老太太就转过头来,她瞪了我一眼,语气不满地说: “老年人想事情都会慢一些,你就不能等一会儿?” 听老太太这么说,我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还好,老太太是在回忆事情,我还以为她被邪祟附身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并不敢说出口。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立马就接话: “能等,能等,要不我带您去吃个早点,您慢慢和我说金叶河的事?” 她摆了摆手,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佛像。 老太太看着佛像,慢悠悠地说道: “金叶河可藏了不少秘密,有人的地方,我还真说不了。 就在这儿说吧,这里没人。” 随后,老太太就向我讲述了,金叶河的故事。 传说金叶河最初的名字,叫黑水河。 因为整条河里除了漆黑的淤泥,什么都没有,所以取名叫黑水河。 那时候景南也不叫景南,而是被称为南荒。 顾名思义,旧时候的景南就是一块,荒凉、贫瘠的土地。 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吃野草,就只能靠喝河水来填饱肚子。 直到某一天,一个女人从河里走了上来。 她对人们说: “明天河水会出现断流的情况,你们可以把河里的淤泥打捞上岸。 这样你们今后,不仅能喝到清澈的河水,还能用肥沃的淤泥种植稻谷。” 女人说完,就走回了河里。 众人也没太在意这件事,谁知道第二天黑水河,竟然真的出现了断流的情况。 人们当即就认为,女人是河里的河神。 他们自觉地分成两拨人,一拨按照女人的话,跳进河道 里捞淤泥。 另一拨则是负责给河神,修庙、绣神像。 老太太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出声打断,问道: “我只知道雕神像,但从没听说过绣神像,您能跟我讲讲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起来: “绣神像就是用绣花的办法,将神明的样子绣在皮子上。筆趣庫 一些虔诚的信徒还会把自己的头发,作为绣神像的材料。 传说中的南荒,是个贫瘠的连树都没有的地方。 村民为了尽快盖好河神庙,好将河神留在南荒,就没来得及买木材。 只能找来一位绣花手艺精湛的女人,将河神的样子绣下来,作为供奉的神像。” 我听完老太太的话后,不理解地问到: “不就是一个河神吗?为什么非要把它留下来?” 老太太看着佛像,回答道: “因为河神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出现在南荒的神明。 这位河神,是南荒几百年历史中,唯一被供奉的神明。” 老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十分惋惜的表情。 她叹了一口气: “唉。” 随后,又不紧不慢地讲起了故事。 众人得到河神的指点后,在干枯的河道里,捞了三天的淤泥。 直到第四天时,河水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四个反应慢没来得及逃跑的人,瞬间就被河水吞没。 人们听着同伴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却只能站在岸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河水,将同伴卷进暗流中。 就在人们沉浸在悲伤中时,他们惊奇地发现,原本污浊的水,竟然真的变清澈了! 从那之后,南荒每年都要往河里,献祭一个活人。 传说献祭活人的第二天,黑水河就会出现枯水期。 后来人们发现河里的淤泥,真的能种出颗颗饱满的稻谷后,就在枯水期大量的打。 时间一长,河里的淤泥基本都被打捞上岸。 原本荒凉的南荒,也逐渐变成了富饶的景南。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一艘画舫,在河面上燃烧了起来。 第81章 张家当铺 老太太这么一说,我立马联想起,谢老爷子说过的花魁戏画舫。 花魁戏的传说中,知桃就是死在着火的画舫上。 知桃一死,金叶河才陆续发生诡异的事情。 花魁戏很可能,就是金叶河风水出问题的原因。 这样想着,我立马出声问老太太: “您说的那艘画舫,是不是表演花魁戏的画舫?!”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 “河神的传说在花魁戏没出名前,就已经存在了。 两个传说,最少也间隔了一两百年。” 看来老太太,也知道花魁戏的事。 这么一看,景南老一辈的人,似乎都知道花魁戏这个传说。 那个找我买戏服的老太太知道,眼前这个说自己是守庙人的老太太也知道。 那当初谢老爷子,怎么会查得那么费劲,连县志都翻出来才查到。 不对,花魁戏这事儿,我小时候也没听说过。 而谢老爷子的年纪,和我奶奶差不多大。 要是景南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花魁戏,那我奶奶和谢老爷子肯定也会知道。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知道花魁戏的人,似乎分成了两拨。 不合理的是这两拨人,都是同一个年龄段,同一个地方的人。 我正想的出神,老太太就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又想到: 既然这个老太太知道金叶河的所有事,那我不如都问一遍。 线索多一些,我也好查问题。 随后,我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为什么景南花魁戏的传说,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 老太太告诉我,这个问题和景南的金叶河,有分不开的关系。 她说完后,又继续讲起了金叶河的传说。 那时候,金叶河上的画舫,就是一个移动的青楼。 因为是小本生意,所以一艘画舫上只有一个姑娘。 尽管姑娘少,但由于价钱比青楼便宜的原因,画舫的生意丝毫不比青楼差。 但画舫上的姑娘,并不会因为生意好,得到什么好的出路。 传说画舫烧起来之后,画 舫上接客的姑娘并没有借机逃走。 而是呆坐在船头,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死在了河里。 从那年开始,每年往河里祭祀一个活人。 求河神让河进入枯水期的方法,就不管用了。 祭祀河神的日子一过,河水就变得越来越浑浊,甚至散发出一股恶心的腥臭味。 作为当时整个景南,唯一的水源,金叶河出现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断了人们生活的基本条件。 更糟糕的是,河道附近用淤泥灌溉的农田,也散发出同样的腥臭味。 没过多久,田里种植的瓜果蔬菜也纷纷死亡。 几乎一个晚上的时间,景南就变回了从前的南荒。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再次浮现出一种落寞的神情,她说: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金叶河的河神,就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老太太说这话的意思,就直接出声问: “您为什么这么说?” 老太太看着佛像,回答道: “自古以来神都是慈悲大度的,哪有因为祭礼不够,就出来害人的神?” 我听得一愣,立刻想起了前几天,在我家当铺里掀香炉的神。 在我的认知里,神是和邪祟,完全对立的存在。 如果说邪祟,是所有负面能量的结合体。筆趣庫 那神明,肯定就是所有正面能量的化身。 换句话说,作为一个神明,对世间万物有悲悯心,是最基础的条件。 既然这样,神怎么会计较供奉的多少? 难道我在金叶河畔封的河神,真的是老太太口中,偷神位的邪祟?! 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问过老太太了。 要想知道答案,我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把故事听完。 想到这儿,我慌忙催促老太太继续讲故事: “那后来是用什么方法,让金叶河恢复了原状?” “用人命。” 老太太说完这句话,就继续讲起了故事。 人们一觉醒来,就闻见一股冲鼻子的腥臭味。 到自家田里一看,又发现原本长势喜人的庄稼,全都枯死了。 不知所措的众人,聚集到金叶河边的河神庙里,想祈求神明庇 佑。 结果却发现,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已经变得污浊不堪、臭气熏天。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明白过来,这是河神不满意祭品,发怒了! 但祭祀河神的祭品,一直都是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献祭,从没少过一根毛。 偏偏问题又是在祭祀后出的,众人就只能在祭祀的过程中找问题。 一番折腾后,众人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去年河里死过两个人,一个是祭祀的祭礼,还有一个画舫姑娘。 那姑娘是在祭祀后几天死的,很可能被河神当做了祭礼。 这么算下来,祭河神就要五条人命,多出来的那条人命,就是画舫的姑娘。 众人一番盘算后,又送一个人下河。 没过多久,河水中的腥臭味就消失了,河水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经历过这件事后,人们明白了一个道理: “祭河神的前后两天河里不能死人,否则,祭祀的人数就会增加。” 人们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特意在祭祀河神的前后两天,找人在河岸边巡逻。 但第二年祭祀河神时,还是多死了一个小孩儿。 从那年开始,献祭的人数就在不断地增加。 直到有一天,景南城来了一个商人。 商人在临近和河边的位置,搭了一间简易的小木屋,只有晚上开门做生意。 说来也奇怪,景南的本地人都不知道,那商人是做什么买卖的。 只知道,小木屋的生意特别好。 商人火爆的生意,很快就引来了眼红的人。 那人用了点手段将商人赶走后,就接手了小木屋,想继续做生意。 谁知道,那人当晚就跳河死了,而时间刚好又是在祭祀河神的那段时间。 就在众人认命的找第十三个祭礼时,商人站了出来。 他说: “我有办法,让金叶河的河神再也不收祭礼。 作为报酬,你们要送一间铺子给我。” 众人看了看穿着华贵,气质不凡的商人,又看了看十二个伤心绝望的大活人。 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商人。 后来景南的主城里,就多了一间叫张家当铺的铺子。 第82章 贼 我听到张家当铺的时候,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太太口中的当铺,八成是我家当铺。 因为整个景南的主城区,只有我家当铺叫张家当铺。 就在我以为自己能从老太太的故事中,找到有关我家当铺的秘密时。 老太太突然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被她那只浑浊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想出声问老太太在看什么。 她突然开口问我: “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听这话,心一惊忍不住在心里想: 这个老太太是怎么看出来,我家是做生意的? 看着眼前只有一只眼睛,打扮朴素,却浑身透着一股狠劲儿的老太太。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她: “我家是开当铺的,我叫张期。” 老太太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说: “原来是张家当铺的掌柜,我说怎么一副富贵长寿的面相,还带着一身的死气。” 听到死气两个字后,我不解地出声问到: “老太太,死气不是只有死人身上有吗?” 之前我在邪祟身上看见死气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 邪祟身上会给我一种很丧,很绝望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我在普通人身上也见过。 那天来当匕首的王宏富,就给我这种感觉。 只不过我之前一直以为,死气只有邪祟身上才会有。 再加上当时王宏富走路,又是一副弓腰驼背的模样,我就没往这方面想。 直到王宏富死后,我见到他的尸体。 那时我才发现他死前和死后,给人的感觉几乎都一样。 “谁告诉你,只有死人身上有死气?” 老太太不满的语气,将我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听老太太这么问,我有些尴尬地回答: “没人告诉我,这是我自己猜的。” 老太太无奈地看着我说: “猜的?!你一个张家当铺的掌柜,居然不知道这些事儿?!” 老太太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我皱着眉,不理解的回 答: “当铺掌柜为什么要知道,邪祟的事情? 您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我说完后,老太太也是一脸懵,她皱着眉说: “你要是伙计,怎么敢大清早地不上班,跑来这儿犯浑?” 老太太说完后,一脸不可置信地反问我: “你接手当铺的时候,没人告诉过你邪祟的事情吗?” 老太太这话说得十分笃定,完全不像骗我的样子。 我立刻回忆了一遍,自己接手当铺后的事情,生怕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随后,我很肯定地回答老太太: “没有。” 当初我爸走时,只嘱咐了我几个禁忌。 除此之外,我就只有那本叫《典当》的书。 可这些,都没提到过有关邪祟的事情。 那本叫《典当》的书,甚至连当铺的忌讳都没写清楚。 “你到底是不是张家当铺的人?” 老太太这话,问得我一愣。 我点了点头,回答: “是啊。” 老太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语气里满是怀疑地说: “那你家里人怎么不告诉你,当铺的事情?”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老太太的问题又绕回到了,我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上。 我家当铺的事情,一直都是我爸在操心。 他从来没和我们提过当铺的事情,有时候我妈说,要去当铺给他送点吃的。 他都表现得像防贼一样,当铺门都不让我妈进。 至于我则是在七岁之后,才获得了进当铺大门的资格。 但活动范围,也只是在当铺的大厅。 那时候,我爸每天都站在柜台后面,他身旁明明有凳子,但他就是不坐下来。 他就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我小时候去过几次,之后觉得无聊,就再也没去过了。 我不去当铺之后,我爸也没说过什么。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总是早出晚归,只是偶尔会有两三个星期,一直待在当铺里。 那时候,我妈常跟我抱怨: “你爸守那间破当铺,像是在守他的命一样!” 回想起我爸妈, 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可老太太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爸既然知道一些当铺的事情,没理由不告诉我。 更何况我周围的人,似乎都知道我家当铺的事。 但我作为掌柜,却连我家当铺的起源,都是从这个不认识的老太太口中听到的。 我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态度十分诚恳地问: “老太太,能麻烦您讲完河神的事,在和我说说我家当铺的事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 “河神的事,我已经讲得差不多了,至于你家当铺的事,还是你自己去问问家里的长辈吧,我也只是听过一些传言。” 老太太说完后,直接告诉我: 张家当铺在景南开张后,金叶河就再也没有祭祀过活人。 直到表演花魁戏的画舫,在金叶河燃烧起来后,金叶河又开始频繁地死人。 到今天为止,景南每年死在河里的人,都在逐渐增加。 至于老太太说的传言,我一时还有些无法相信。 她告诉我的那些传言,就像老太太之前说的一样。 有些事情解释明白后,我也未必接受得了。 老太太说完后,就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认识一个刘馨的女人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 刚见这位老太太时,她就说过,是因为我喊了刘馨的名字,她才会救我。 可当时,她分明是喊刘馨,小贱人。 想到这儿,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您和刘馨是不是有什么仇?”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有些生气地说: “哼!和她有仇的可不止我。” 我在心里疑惑的想到。 刘馨怎么会和这位,自称是守庙人的老太太,扯上关系? 是不是老太太认错了? 毕竟同名同姓人那么多。 这样想着,我出声对老太太说: “您是不是记错人了,我认识的,是这个村子刘彩霞的女儿刘馨。” 老太太瞪了我一眼,说: “怎么可能认错,他们刘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刘彩霞不久前,还从楼下偷了一样东西。” 第83章 县志 我立马出声问道: “刘彩霞偷走的是不是一件红色的戏服?!”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回答: “我没看清她偷走的是什么,但是她拿着东西走的时候,我看见她身后跟着一排邪祟。” 老太太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昨晚站在当铺门口,排队的邪祟。 看来戏服,确实是刘彩霞偷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立马就想到我爸临走时,告诉我的忌讳。 这么看来,我已经把所有的忌讳都犯了一遍! 想到当铺门口那群浑身死气的邪祟,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 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家当铺的秘密。 但是按照最近我遇上的事情来看,我犯忌讳的后果,就是要和死人做生意。 来找我当戏服的刘彩霞,和当匕首的王宏富,明显都有些不对劲。 刘彩霞和王宏富,都是在找我当完东西后就死了。 如果按照之前,戏魂坑我欠阴债的套路来看。 我这俩单生意,还是在和阴人做生意。 经历过戏魂的事情后,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和阴人做生意,就注定要赔命、赔钱! 帮戏魂了却执念,我就赔了不少钱,还差点赔上命。 但刘彩霞的事,我却只是受了点伤。 既没赔钱,也没赔命。 这八成就是,刘彩霞死后会缠上我的原因。 当时,当票上签的是刘彩霞的名字,拿钱走的却是戏魂的样子。 换句话说,我欠戏魂的阴债是了却执念,那欠刘彩霞的阴债,就是钱! 我想清楚刘彩霞的事情后,就准备问老太太,为什么会叫刘馨小贱人。 刚一抬头我就看见,老太太又在盯着我。 她迎上我的目光后,就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问我: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发呆,想的东西很多,但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老太太的眼神很犀利,仿佛能看清一个人内心的想法。 我莫名的有些怕她,就老老实实地点头回答: “是的,我最近总是一个人想很多事情,但又想不明白。” 戏魂、河神、金叶河、当铺、烂尾楼。 这些个 频繁出现问题,却总是缺少重要线索的事情,几乎要把我愁死。筆趣庫 我就像一个铁锅里的蛤蟆,被逐渐烧开的水,烫得上蹿下跳。 偏偏这种时候,又多出一个人,把铁锅的锅盖,盖上了。 这个人就可以比喻成金叶河的河神,而那个锅盖,就是我仅剩二十年的寿命。 明明我只要把戏服的事情解决,所有的一切就可以回到正轨。 谁知道戏魂的事,又将金叶河的河神引了出来。 现在,我不仅要解决金叶河的风水。 还要想办法,解决刘彩霞和王宏富,留下的烂摊子。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一旁的老太太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张期!” 我被吓了一跳,立马回过神来。 老太太见我回过神来,就神神叨叨地对我说: “死气缠身,目光呆滞,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不早死,今后也是百病缠身。” 听完老太太的话,我心头一颤,想起我脚上的伤,我连忙出声问道: “我明明是个活人,身上怎么会有死气?” 老太太摇了摇头: “我不敢说。” 不敢说? 这老太太可是河神的守庙人,有河神罩着她。 她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正想着,老太太大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 “我也告诉你这么多了,现在换你告诉我些事情吧。” 老太太说完,就往楼层的边缘走去。 她路过,佛像四周的积水时,我注意到她水中的倒影有些不对劲。 我皱起眉头,盯紧朝水里看去,猛然发现老太太的倒影上还有一个人! 我惊恐的抬头看向老太太,确定她只是一个人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积水上。 积水的倒影里,老太太的背上,分明背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 我惊慌的抬起头来,看着正一步一步走向楼层边缘的老太太,心头一颤。 完了! 老太太这是要跳楼啊! 此时,老太太离死亡就只有一步的距离。 她只要在往前迈一小步,就能变成第三个死在这里的邪祟。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敢冲过去拉住老太太。 生怕自己无意中,激怒老太太身上的邪祟,或者吓到老太太。 我咬紧牙关,正想试探的喊一声老太太,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一疼。 那种猝不及防地刺骨的疼痛,瞬间就让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钻出了眼角。 泪眼婆娑间,我突然看见老太太背上,多出了一个身影。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猛然回过头来瞪着我! 我看见它那张脸时,立马就认出来,它是刘馨。 此时邪祟刘馨,正手脚并用的扒在老太太的背上。 它青灰色的脸庞上,满是咬痕,脸上的皮肉就像被什么动物啃食过一样。 半边脸,都是血肉模糊的样子,而另一半脸,则是完好无损。 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我惊愕之际,扒在老太太背上的刘馨,猛然被一股力量拖拽了下来。 因为老太太就站在楼层的边缘,所以刘馨被拽下来的时候,顺势就从四楼掉了下去。 刘馨掉下去的时候,我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后来一想,它已经变成了邪祟,不可能在死一次。 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些。 可看见,站在楼层边缘面色如常的老太太时,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连忙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您站在那儿太危险了!赶紧过来!” 老太太听完我的话后,看着我笑了起来,她平静地说: “你还是先好好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不然你就更对不起刘馨了。” 她说完,就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积水。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猛然发现倒映着楼层,和天空的积水中,多了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人影。 那个人影,被一根很细的红线吊在半空中,它青灰色的脸庞上,此时满是殷红的血泪。 它是刘馨。 听老太太刚才那话的意思,她似乎误会了我和刘馨的关系。 但这老太太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老太太,忍不住出声问: “您要问什么?” “景南的阴历县志,在哪?” 第84章 景南 老太太口中的县志我知道,阴历我也知道。 但是阴历县志,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积水倒影中,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刘馨。 以及站在楼房边缘的老太太,心里一阵无语。 这叫什么事儿?! 我就是个开当铺的,被邪祟缠上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还要陪一个老太太,玩英雄救邪祟的游戏?!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对老太太说: “您说的东西,我从来没听说过。”筆趣庫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 “阴历县志是整个景南上游都知道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景南上游?! 按老太太这个说法,景南下游的人就不知道? 这样想着,我干脆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为什么景南上游的人,一定会知道阴历县志这种东西?” 老太太这次没有在回答我,她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我看见她手里握着一条红线。 那条红绳的另一端,就绑在刘馨的手腕上。 老太太盯着我,拽了拽手里的红线。 地上的积水,随即泛起一阵水波,倒影在积水中的刘馨哭得更凶了。 它脸上的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我看着心里一阵内疚。 当初王喆说,我和刘馨只能活一个的时候,我心里就感觉有些对不起她。 毕竟,她被刘彩霞折磨得那么惨。 遇到我之后,又因为我身上的桃花煞,害她丧命。 所以,我觉得刘馨的死,跟我有一定的关系。 现在我看见刘馨变成邪祟后,还被这样折磨,心里更是内疚。 老太太似乎也看出来,我对刘馨的愧疚。 她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景南的阴历县志,历代都是你们张家当铺保管,这会儿你跟我装傻,是不想让你的小女朋友魂飞魄散?!” 我听完老太太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听不懂,老太太再说什么了。 张家当铺的掌柜,为什么要知道邪祟的事情? 阴历县志又是什么? 阴历县志为什么会由我家当铺保管? 这三个问题弄得我一头雾水,偏偏我还找不到人,问这些事情。 眼下这个情况,老太太肯定不会告诉我,阴历县志是什么东西。 我只能先稳住老太太的情绪,然后想办法,让她放过刘馨。 不过这老太太和 刘馨,到底有多大的仇。 刘馨都死了,她还不放过人家。 这样想着,我出声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我真不知道,你说的县志是什么东西。 我和刘馨也只是普通朋友,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冷冷地说: “别废话了,你既然是张家当铺的掌柜,手里就肯定有阴历县志!” 老太太这是十分笃定,我手里有她要的东西。 现在我要是在解释,老太太的情绪肯定会更加激动。 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我只能先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回答他: “就算我家当铺里真有您要的东西,我也得回去找啊!” 我话音刚落,老太太就猛地拽了一下她手里的红线。 随即积水中,刘馨的倒影就被拖拽着往上。 刘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积水中后,老太太手上的红线突然绷断了。 这时一阵阴风刮过,老太太站在楼层边缘,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她身后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乌云,堆积在老太太的身后。 这些乌云把老太太整个人映衬的,像是刚从地下爬出来的厉鬼一样。 她几缕花白的发丝,被阴风吹得在半空中飘动,同样漂浮在空中的还有那缕红线。 因为老太太穿着一件黑色的毛线开衫,所以那根红线格外显眼。 此时,我惊讶地发现,她身上已经没有,我之前害怕的那种感觉。 可矛盾的是,老太太现在的样子,和刚才跟我讲故事的样子比起来,显然是现在更加诡异。 但现在,我看着眼前宛如厉鬼的老太太,心里却十分平静。 什么情况? 难道是因为我最近接触的邪祟太多,所以对邪祟这类东西,都没有恐惧感了? 就在我诧异地盯着老太太的身影时,老太太盯着我,幽幽说: “今晚十二点之前,你要是不把阴历县志送来,我就让刘馨下地狱。 她是拆河神庙的帮凶,下了地狱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她身后的乌云越聚越多。 看上去这老太太就像有某种神力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内心意外的平静: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找,今晚一定给您送来。” 回答完老太太,我转身往楼下走去。 转身回头的时候,我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积水。 我本 来是担心,刘馨还会被老太太困在积水的倒影中。 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积水中的情况。 结果却在积水中,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金叶河水中的阴影! 那个阴影现在,就浮在老太太的身后! 我下意识惊愕地抬起头,看向老太太身后的那片乌云。 可乌云还是远在天边的乌云,我肉眼看到的景象,和积水中倒影出来的景象截然不同。 想起刚才积水中刘馨的倒影,我这才反应过来,老太太之前和我说的那番话: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能辟邪的东西,同样可以招邪,只是用法不一样。” 红绳和镜像,都是可以辟邪的东西。 但在老太太这儿,这两样东西都变成了,可以除邪祟的东西! 积水倒影中,老太太身后的倒影,和她刚才折腾刘馨的手法,都表明了一个事情。 这个老太太,在帮死去的河神出气。 她刚才说,刘馨是拆河神庙的帮凶。 这句话,就说清楚了,她和刘馨的恩怨。 老太太作为河神庙的守庙人,肯定没办法容忍河神庙被拆。 而现在,河神庙不仅被拆了,还被盖成了烂尾楼。 我猜测,老太太要阴历县志,八成是那东西对河神庙……不对! 应该是河神冢! 阴历县志八成对河神冢有什么好处。 不然,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也犯不上为了一个东西,这么和我拼命。 可是她为什么,得知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后,就突然转变了态度? 我一边在心里疑惑地想着,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谢老爷子。 眼下我已经找到了木箱的头绪,现在还是尽快和谢老爷,拼凑一下线索。 至于答应老太太的阴历县志,我也打算问问谢老爷子。 毕竟,当初老爷子查花魁戏的事情,就是在县志上的找到的线索。 说不定,县志上也有记载过阴历县志。 我打过去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谢老爷子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喂,什么事?” 我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后,立马问到: “老爷子,您知道阴历县志是什么东西吗?”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问: “你小子,要那东西干嘛?” 我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心虚地回答: “我……我查点东西。” “那本书,在我这儿,你过来看吧。” 第85章 南荒 我挂断电话后,老爷子就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我出了烂尾楼之后,打了辆车急匆匆的朝老爷子家赶去。 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老太太说阴历当铺,历代都是我们家当铺在保管。 可现在谢老爷子却说,那东西现在在他家。 这和老太太说得完全相反,我姓张,老爷子姓谢,我家的东西怎么会在老爷子家。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个阴历县志到底是什么东西? 至少从名字上来看,阴历县志就是一本记载景南历史的书。筆趣庫 可是景南不是已经有一本县志了吗? 阴历县志又是记载什么的? 我带着疑惑,很快来到了谢老爷子家门口。 这片小区是典型的富豪区,周围都是别墅。 出租车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 我下车后跟老爷子打了一个招呼,就直接出声问县志的事情: “老爷子,阴历县志和普通县志,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一边回答,一边带着我往小区里走: “阴历县志是景南上游的本地人,自己记载的景南历史。” 老爷子说的景南上游我知道。 景南老一辈的本地人,都习惯以金叶河来划分地域。 上游和下游,就景南人最用的地域划分。 我以前听我妈说,我就是在景南下游出生的。 我出生后,就一直和奶奶住在景南下游,直到我过完岁五岁的生日,才被接到景南上游。 后来过了两年,我爸才把奶奶也接到上游。 景南的上游就是典型的大城市,但下游却十分荒凉,基本上都是山村。 也是因为上游发展比下游好的原因,景南上游的本地人,多少都有些看不起下游的人。 想到这儿,我似乎明白了阴历县志,是什么东西。 我跟在老爷子身后,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说白了,这阴历县志,就是景南上游的有钱人,自己编写记录的景南历史。” 我说完后,走在前面的老爷子就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他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大约十几秒钟后,老爷子用一种沉闷的语气问我: “你接手当铺的时候,没人告诉过你,阴历县志的事情吗?” 老爷子这么一说,我立马想起烂尾楼里的老太太。 她说过,这东西原本一直是我家在保管。 我看着老爷子的单薄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种感觉,就像我以前就来过这个地方,而且和也是像现在这样跟在老爷子身后。 好像现在的事情,昨天或者更早之前,我就经历过。 这个想法刚从我脑海中冒出来,我就惊恐地看了一遍自己的四周。 当我的看见不远处,正在给外卖小哥登记信息的保安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出入这种高档小区,除了住户都要登记、核对信息,否则保安不会放人进门。 刚才从我脑海中闪过的熟悉感,实在真实的可怕。 现在重新整理一遍思绪,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经历过这件事”这种想法有多不合理。筆趣庫 不过,刚才那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老爷子略带烦躁的声音,很快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出声回答老爷子刚才的问题: 没有,我接手当铺的时候,我爸只说过当铺的忌讳。" 走在前面的老爷子没在说话,很快我们就到了老爷子家里。 老爷子让我坐在沙发上等他一会儿,他上楼去拿东西。 我坐在沙发上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老爷子家里很干净,木地板被擦得几乎反光。 和我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老爷子家里并没有摆放任何古董。 除了红木家具以外,任何价格高昂的东西都没有。 可老爷子明明是探货的人,探货的人经常会遇到一些价值连城的宝贝。 或者是在市场上卖不出好价钱,但有一定收藏价值的宝贝。 这些宝贝,一般来说都会探货的人,收在自己家里。 看老爷子这岁数,和当初他来找我买木箱的架势。 我推测老爷子在探货这行,至少干了四五年。 四五年的时间,不可能一件宝贝 都遇不上啊? 我疑惑间,老爷子已经拿着东西,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见老爷子从楼上下来,我立马就想到: 老爷子应该是把宝贝都藏在楼上。 毕竟,从我认识老爷子这段时间来看,他确实是个低调的人。 我思索间,老爷子已经把东西放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是一张手绘的地图,和一本破旧的书。 老爷子将地图展开后,随手拿过一旁的杯子压住地图翻卷过来的角。 随后,他把那本旧书推到了我面前。 我看见书上写着两个字“南荒县志”。 我要的是阴历县志,老爷子怎么把这本书给我? 我正要开口问,老爷子的开口说: “这就是你要的阴历县志。” “老爷子,书上明明写着南荒县志,您可别骗我。” 我指着书上的字,对老爷子说。 老爷子嫌弃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伸手翻开了县志: “你既然知道阴历县志,就应该知道南荒是景南的前身。” 老爷子说完后,就用指头点了点书上的字。 此时,县志已经被老爷子翻到最末尾的几页上。 我注意到这本县志的前半部分内容,都是用黑色的文字记载。 但后面的几页内容,却都是用红色的字记载。 老爷子的将翻好的书,再次递到我面前,用手指着一行红色的小字,对我说: “这本书原本,应该由你们张家保管,但是你出生后,你爸就把这东西转手给刘家保管了。” 我听完这句话,目光转向老爷子指着的那行小字: “景南阴历县志——张家当铺编撰” 看见那行小字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烂尾楼的老太太为什么会那么笃定,阴历县志就在我家当铺。 这本县志是由我家编撰记录的,当然只会放在我家! 我看着眼前,殷红色的“张家当铺”四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我抬起头问老爷子: “老爷子,阴历县志到底记载了什么?” 老爷子紧盯着我,回答: “记载了从前的南荒,到今天的景南,都经历了哪些常理解释不了的事情。” 第86章 阴当 老爷子继续说: “戏服、河神,张家当铺还有,刘家村的事,都记录在阴历县志上。” 本来我看见“张家当编撰”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够震惊的了。 听完老爷子话后,我心里有多了一个疑问。 刘家村这个地方,怎么也会出现在阴历县志上? 是因为河神庙吗? 我想到这儿,就准备伸手去拿那本古书,老爷子却顺手将书抽走。 我抬头看向老爷子,他神情凝重地看着我,再次问道: “你继承当铺后,张家人从没跟你提过阴历县志?” 我无奈地回答: “真的没有任何人,跟我提过。” 老爷子听完我的话,低头想了一会儿,随后对说: “按理说,这是你们张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多嘴,可你既然求到我这儿了,我也不能不管。” 老爷子说完就停顿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就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一样。 随后,老爷子移开了目光,语气平静地问我: “你们老张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我愣了一下。 这老爷子怎么会知道我家的情况? 虽然心里有些诧异,但我还是老实的回答: “我家现在只剩我和我奶奶了。” 老爷子皱着眉,不满地看着我,问: “你奶奶姓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老爷子说这话什么意思,只能呆愣地回答: “不是,我奶奶不姓张。” 老爷子看着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道: “唉,张彭魄还真是放心,竟然连这事儿都不说。” 我听见老爷子,提到我爸的名字,立马出声问: “老爷子您认识我爸?” 老爷子冷笑一声,说: “呵,我何止认识你爸?” 我刚想出声问老爷子,怎么会认识我爸。 老爷子出声说: “行了,既然你都求上门了,我就跟你说说,咱们的景南城。” 听到老爷子要和我讲景南,我赶忙出声说: “可我是来问,阴历县志这东西的。” 毕竟,景南的事情,老太太已经跟我讲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听到我的话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 “你 小子这回,要是再敢出声打断我说话,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说完老爷子,就自顾自地讲起了景南城。 景南城,最开始的时候,叫南荒。 是国家南边,最荒凉的一块土地。 荒凉到县志的第一页上,就写着: “神都不愿庇佑的地方。”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南荒的先祖还是坚强地生存了下来。 但南荒上百年的历史中,却从来没有任何供奉神佛、祭祀先祖的传统。 先祖认为,南荒要是有神明,生存环境就不至于那么恶劣。 至于没有祭祀活动,是因为先祖们,觉得生活在南荒的人死后,灵魂不会继续留在这儿受苦。 所以先祖们,都没有祭祀的活动。 直到河神的出现,南荒才开始有祭祀河神、先祖的活动。 当然,人们最开始祭祀的先祖,都是那些被拉去祭河神的人。 河神出现后,南荒的生存环境才逐渐变好。 到南荒正式改名为,景南的时候。 南荒已经由原来的荒地,变成一个山清水秀,一步一景的地方。 但好景不长,南荒刚改名为景南的那年,景南的土地就出了问题。 景南原本养分丰富的黑土地,一夜之间都开始发臭,种着的植被更是纷纷枯死。 就在众人都手足无措之际,一位姓张的商人,在河边开了一家铺子。 那家铺子是做什么生意的,至今没人知道。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和老太太说的一样。 商人想办法解决了黑水河,每年需要河神祭祀的传统。 这个方法,就是在景南上游种银杏树。 当时,景南人还不知道银杏树的名字,只知道这种树结的果子特别苦。 就把银杏树,叫做苦果树。 银杏树种好后,城里的张家当铺就开张了。 当晚整个景南上游的土地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下游的土地,却只是有所好转。 直到秋天,金黄色的银杏树叶落进金叶河,顺水被冲到下游时,下游的土地才恢复正常。 从那天起,黑水河才正式改名为金叶河。 谁知道黑水河一改名,景南就开始闹瘟疫。 众人慌乱之下,只能跑去求张家当铺的掌柜帮 忙。 掌柜提议在主城区靠近金叶河的地方,建一个村子,并把河神庙迁过去。 众人商议后,决定照做。 而这个村子,就是现在的刘家村。 刘家村建好后,没过多久,肆虐的瘟疫就消失了。 可即便这样,那年景南还是死了不少人。 但那年张家当铺的生意,却意外好的不得了。 原本只在晚上做生意的当铺,从那时起变成了白天开门。 当铺附近的居民,经常看见各种各样的人进入当铺。 却从没见过,往张家当铺出来的人。 包括张家当铺的掌柜。 后来,有人特意去过当铺,但进到当铺里的人,没一个出来。 旧时候景南人,都说张家当铺是间会吃人的屋子。 传言愈演愈烈,可后来景南城又发生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张家当铺的事,也就被那些事情,掩盖了过去。 而阴历县志也就是从那时起,由张家当铺开始记录。 老爷子讲到这儿时候,我已经在地图上,辨认出了当铺和刘家村的位置。 “我知道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你自己找了。”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就把县志和地图都收拾好,递到了我手上。 “回去慢慢看吧,你家当铺里应该还有别的线索。” 我接过东西,向老爷子道谢: “谢谢老爷子。” 告别老爷子后,我打车回了当铺。 老爷子说得没错,我家当铺里应该还会有别的线索。 毕竟,这间当铺,也算得上我家的祖宅了。 就算我爸走时,没来得及留线索,之前的掌柜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我回到当铺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柜台的抽屉。 这些人皮当票的年代多半比较久远,说不定会有线索。 我走到柜台,正准备拉开抽屉,原本放在柜台上的那叠当票,猛然倒了下来。 一本封面枯黄的书,在一堆乳白色的当票中格外显眼。 我将书捡起来看,封面上写着几个熟悉的字: 《典当》 我一边翻开书页,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 “这本书,我不是放在床头……” 话嘟囔到一半,我就愣住了。 我看见书的首页上,多了两个字: “阴当” 第87章 童子煞 我拿着手里的书,转身就往当铺里走去。 这本书,我之前明明放在床头,现在却出现在柜台的人皮当票下。 而且那叠当票,还是昨晚王宏富被柜子吃掉后,才出现的! 当时我被邪祟操控着,把当票拿出来之后,就放在柜台上一直没动过。 这本书,不可能是我放在这里的。 可整个当铺的除了我,还有谁进来过? 或者说,这个当铺里除了我,还有谁?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供台。 自从我上次在供台上,看到那个邪祟后,我基本已经确定,供台上供奉的并不是财神爷。 先不说,我被邪祟附身这件事。 要是我家供奉的真是财神爷,那些邪祟就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进我家铺子。 王喆之前说过: “邪不压正,在厉害的邪祟,见到神像都得低头。” 还有烂尾楼的老太太也说过: “神明都是慈悲、大度的。” 这两件事情都证明了一个问题: 我家供台上,供奉的不是神。 而且,这个供台似乎一直在这间当铺里。 按照谢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说法,这间当铺是我们张家祖宗传下来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供台很可能从一千多年前,就一直在这儿! 想到这儿,我低下头,将目光转向了手里的书。 看着手里的古书,我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我家当铺不会,真像老太太说的那样,是个只和死人做生意的地方吧!” 早上在烂尾楼里的时候,老太太把她听到的传言都告诉了我。 老太太说: “我小时候大人们就警告过我,城里的张家当铺,是个吃人,吃邪祟的鬼地方,家里在穷,都不能到那个地方典当东西!”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有几分道理。 毕竟旧时候,就有一句老话: “穷死莫典当。” 可让我无法相信的是,我家当铺确实像传言中那样,吃人,吃邪祟。 刘彩霞和王宏富就是最好的例子。 更重要的是,这个传言是在老 太太小时候,就出现了。 再加上后来谢老爷子,又跟我说,我家当铺在旧时候也这样的传言。 按照这些传言和南荒的传说来看,我家当铺似乎一开始,就是专门和死人做生意的当铺。 可是,为什么要和死人做生意? 和死人做生意有什么好处? 我看着古书上,字迹模糊的“阴当”二字,看了一会儿。 随后拿着书,往当铺里走。 这本书和之前砸到我头上的那本书,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内容有些不同。 排除书被人修改后,放回当票下的可能。 我推测,这本书应该有两本。 我走到平时睡觉的杂物间后,下意识就想开灯。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抬起手后,却率先把房间门推开了。 我诧异的抬头,看向房间。 此时当铺的光线很暗,没开灯的情况下,我连房间里的床铺在哪儿都看不清。 这样的环境下,我却能清楚地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站在靠近床头的角落。 它驼着背,高大的身形顶着天花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正紧盯着我。 黑影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进这个房间。 它并不是在我推开门后,才转过头来看我。 看样子是一直盯着,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 那种幽怨的眼神,让我更加确定,这个黑影在专程等我。 我被它盯得毛骨悚然,瞬间就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大约过了几秒后,我终于鼓足勇气,准备把房间门重新关上。筆趣庫 我不知道这个黑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见过会咬人的人头,和吃人吐皮的柜子后。 一个长着眼睛的黑影,对于我来说,已经没那么恐怖了。 虽然我心里没什么恐惧感,但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让我心有余悸。 我盯着那个黑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生怕哪个动作会惹怒黑影。 就在我的手快要触碰到门把手时,我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手机铃声一响,我瞬间就被惊出一身冷汗。 我慌忙低下头去掏 手机,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后,猛然抬起头看向黑影。 然而,就是我挂断电话的这几秒钟。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邪祟,已经消失了。 我瞪大眼睛,站在原的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 以前看恐怖片出现的惊悚桥段,此时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脑海。 我几乎能想象到,自己一转身或者一回头,就会看到多么恐怖的邪祟。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叮铃铃!” 手机铃声一响,我立马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猛然伸手按向一旁的电灯开关。 随后就接起电话,打开扩音,大声对电话喊道: “喂!谁啊!” 接起电话后,我就一个闪身,钻进了房间,慌乱地把门锁好。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后,我立马就有了一丝安全感。 电话那头也很快传出声音: 您好?!我们是派出所的,请问是王喆的亲友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回答: “是的,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说: “您的亲友出了点意外,麻烦您来派出所做个笔录。” 王喆出意外了? 这小子昨天不是还和发消息吗? 我一边思索着王喆的事,一边说: “哦,好的,那我尽快过来。” 挂断电话后,我有些紧张地看了一边四周。 确定周围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后,我松了一口气。 我转过身,看向刚才黑影出现地方。 那个方向刚好就是我的床头。 此时,一本已经放开的古书,正放在我的枕头上。 那本书什么时候翻开的? 我在心里想着,好奇地走过去。 枯黄的纸张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童子煞” 我刚走到床头的位置,看清书上的字时,窗户的玻璃就突然碎了! “哗啦!” 随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碴,陆续掉在地上。 我惊恐地转过头,发现窗户旁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脸上的狰狞的笑容,看得我心头一颤。 它穿着红皮鞋的脚,此时已经迈进了屋子里。 第88章 养尸地 那个小女孩前脚刚踏进窗户,房间的灯泡就突然炸了! 小女孩似乎很满意,现在这个情况,它咧开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嘿嘿嘿!” 这个笑声立刻就让我想到了,那天晚上小女孩来送珍珠的情形。 我看着马上就要从窗户进来的小女孩,转身就想往门外跑。 谁知道刚一转身,我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黑影! 这时,我才意识到,黑影一直没出房间。 它只是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转身看见黑影后,就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黑影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将视线转到了我身后。筆趣庫 现在这种情况,出现在我身后的,只会是那个小女孩邪祟。 想起刚才一直站在床头的黑影,我突然反应过来: 它站在那里,就是为了不让小女孩进当铺。 毕竟,我刚走到黑影所在的位置,窗户的玻璃就突然碎了。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就像事先就准备好了一样。 如果小女孩不是一开始,就站在窗户旁,它不可能这么快进当铺。 更何况,我是在玻璃碎开的下一秒,就转头去看。 这么短的时间里,小女孩的脚就已经踏进当铺。 这点就足够说明,小女孩早就站在窗户的位置。 看来这个黑影是在帮我。 想到这儿,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我脑海中: “这个黑影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问题刚出现在我脑海中,一股凉意就顺着我的脚踝窜上了我的脊柱。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转向了小女孩。 我又被邪祟附身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悬着的心反而放下来一些。 因为我现在已经基本确定,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并不会伤害我。 它甚至要想办法保护我。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它的寄宿体。 要是我发生什么意外,那这个邪祟就得找别的寄宿体。 通过上次去烂尾楼,接王宏富的尸体,回当铺这件事来看。 我推测这个邪祟,应该是专门找活人作为寄宿体。 而且这个活人,最好能继承 当铺。 虽然附在我身上的邪祟,不会把我弄死。 但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邪祟每次附在我身上,我的身体情况都会变遭。 尤其是我脚上的伤。 邪祟附在我身上后,我特意在转身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遍黑影所在的位置。 当我看见身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时,我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那个黑影并不是附在我身上的邪祟! 这就表示,我家当铺里不止有一个邪祟。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家当铺里,至少有两个以上的邪祟。 除去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和一旁的黑影,还有那个会吃人的柜子。 那个邪门的柜子里,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邪祟。 不然,王宏富不可能那么轻易被拖进柜子。 王宏富身上的死气,实在是太重了。 见过这么多邪祟,王宏富身上的死气,是我见过仅次于戏魂和身旁这个黑影的存在。 要是那个柜子里只有一个邪祟,当时肯定压不住王宏富。 不过,王宏富身上的死气和怨气,怎么会这么重?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刚才还站在窗户外的小女孩,已经站在了离我只有一米远的地方。 它现在的样子,比之前在烂尾楼里好了不少。 至少不是一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样子。 但即使这样,它身上还是滴滴答答地滴水。 因为我的视线现在都集中在它身上,加上距离近的原因。 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见,它身上滴落是鲜血。 眼前这个浑身满是血迹,低着头,抬眼瞪我的小女孩,像一个被人丢进垃圾桶的破布娃娃。 我被它盯得毛骨悚然,理智告诉我要是再不逃跑,就会被这个小女孩弄死。筆趣庫 毕竟,这个小邪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害死,还有什么是它做不出来的?! 我紧张地盯着小女孩,耳边突然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这位客人,您的上一单交易已经完成了,要是还想交易什么,得去外面排队。” 是我身上的邪祟,在控制我说话。 可是它说的交易完成是什么意思 ? 这个小女孩,到底和当铺里的邪祟做了什么交易? 我话音刚落,小女孩开口,语气埋怨的说: “我只是想变强大,保护爸爸妈妈不被欺负。” 小女孩话音刚落,“我”就冷漠地说: “你作为一个夭折的孩子,让你变强大的办法,就是把你养成童子煞。 童子成煞,需要自己亲生父母的血肉作为引魂的契机。 这样一来,你的爸爸妈妈就永远在你的身体里,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我从邪祟和小女孩的对话中,也听懂了小女孩和当铺的交易。 小女孩之前来送珍珠时,就问过我: “当不当?” 当时,回答小女孩的是一个突然,在我身后响起的声音。 我那时还以为是王喆的声音,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却觉得是当铺里的邪祟回答的。 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 小女孩是用那些珍珠,换来一个让自己变强大的愿望。 不过这小女孩,明显是被我身上的邪祟骗了。 因为王宏富已经被做成人皮当票了。 而一个邪祟,要想在死一次,就只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是这个道理,眼前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显然不可能知道。 邪祟说完后,眼前的小女孩就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它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随后抬起头来,表情阴沉地盯着我说: “我要爸爸。” “你爸爸被我送去养尸地了,你现在只要把妈妈也吃掉,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我身上的邪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温柔。 一种哄骗小孩儿的罪恶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 小女孩听完邪祟说的话后,慢慢抬起头来,又露出了那种瘆人的笑容: “真的吗?我把妈妈也吃掉,就能去养尸地了吗?” 邪祟操控着我的身体点了点头,真诚地回答: “真的。” 小女孩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多变的天气。 明明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它就低下头,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我,说: “可是,我不知道我妈妈是谁。” “我知道。” 第89章 失踪 这邪祟怎么会知道小女孩的妈妈是谁? 而且,它为什么要怂恿小女孩去害自己的亲妈?! 这邪祟,到底是个什么丧心病狂的东西?! 我又是愤怒又是震惊的想着,却除了在心里咆哮什么都做不了。 片刻之后,我冷静了下来,无奈地分析起邪祟和小女孩的对话。 毕竟,眼下这种情况,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不如,分析一下这两个邪祟说的话,或许还能找到什么关键的信息。 听刚才邪祟和小女孩的对话,小女孩现在还不是童子煞。 但等它把自己的亲生母亲害死后,小女孩就会成为童子煞。 童子煞这个词,王喆在金叶河畔跟我提起过。 当时,我们都忙着送戏魂。 王喆也只是简单地提起过几句,我理解的童子煞,就是比邪祟还凶恶的东西。 可小女孩成为童子煞,对当铺有什么好处? 而且附在我身上的邪祟,明显是在骗小女孩。 但眼前的小女孩,却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小女孩听完邪祟的话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诡异了。 它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后面,暗红色的牙龈把白色的牙齿衬得格外显眼。 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刚喝过人血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想到了邪祟刚才说的话: “用亲生父母的血肉,作为引魂的契机。” 虽然我不知道引魂是什么,但小女孩需要吃亲生父母血肉的事情,我还是听明白了。 想起王宏富的死相,我怀疑从小女孩身上滴落的血液,都是王宏富的血。 我正想着王宏富的事情,就听见小女孩就说: “只要把妈妈吃掉,我就可以变强大吗?” 附在我身上的邪祟点了点头,耐心地回答: “是的,只要把你妈妈全部吃掉就能变强大。” 小女孩听完后激动地说: “好呀!好呀!我们现在就去找妈妈吧!” 它说完,就往前蹦了一步。 原本我们两就只有半步的距离,小女孩这一跳,直接就跳到了我面前。 它扬起头看着我 ,原本惨白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青灰色。 稚气未脱的小脸蛋上,一双黝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眼白。 它抬头看着我,见我没有回答,就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袖。 那动作,就像一个正常小孩,在和长辈撒娇一样。 这时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眼前的小女孩,在恐怖、凶恶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它只是想变强大,只是想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 只不过,它被我身上的邪祟误导了。 虽然我在心里这样想,但看到小女孩扭曲的表情,和那只正在滴血的手时,我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小女孩伸手抓住我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起一身起皮疙瘩。 谁知道,我不仅没起起皮疙瘩,甚至连最开始的恐惧感都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邪祟附在我身上,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害怕邪祟了? 正疑惑间,我身上的邪祟就出声说: “放心,今晚十二点之前,你一定能见到你妈妈,到时候要把妈妈吃掉哦!” 邪祟说完,还控制着我的表情,冲小女孩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此时的我却完全笑不出来。 这个邪祟承诺小女孩的时间,正好是我答应老太太去烂尾楼的时间。 烂尾楼那个地方,显然不可能住活人。 可我身上的邪祟,却十分肯定地跟小女孩说,一定能见到。 这就表示,小女孩的妈妈并不是常人。 毕竟,正常人不可能大晚上不睡觉,跑去烂尾楼。 可我去烂尾楼是为了救刘馨,见老太太。 这小女孩的妈妈,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 除去老太太之外,我今晚在烂尾楼一定会见到的,就只有刘馨。 这么推测,小女孩的妈妈就是刘馨。 但这个小女孩刚才,分明说它不认识自己的妈妈。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着,眼前的小女孩就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 小女孩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附在我 身上的邪祟,似乎很满意小女孩的表现,它轻声说: “帮你找妈妈这事就不收代价了。只要你能成为童子煞,我就让你们一家都葬进养尸地。” 邪祟说完这句话后,我瞬间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轻。 这种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从我身上离开了一样。 我愣了一秒,随后就感觉到自己四周的温度很低,就好像我现在正站在冻库里。 随即,我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前的小女孩立马就换了表情。 它拉着我袖子的手松开了,一个殷红的手掌印在我的衣袖上,格外扎眼。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邪祟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刚才小女孩好好和我说话,是因为我身上附着邪祟。 可现在,我身上的邪祟已经走了。 只是看小女孩转变的表情,我就知道它不可能像刚才那样跟我说话。 我站在原地和小女孩对视了几秒。 这家伙虽然是小孩,但毕竟是个邪祟,我还是有些担心它会突然攻击我。 但想到,它还要靠我帮它找妈妈,暂时应该不会弄死我。 我才开口说: “我们晚上在去找妈妈,你先在当铺门口……” 我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女孩就像一块黑影一样,窜出了窗户。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叮!” 是信息的提示音。 我拿出手机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上的照明功能打开。 随后,拿着枕头上的书,走出了房间。 将房间门锁好后,我走到了当铺的正厅。 看着当铺外光线充足的景象,我有种身处两个世界的错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铺外和当铺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 我拿着两本书走出了当铺,站在当铺门外,看着被乌云遮盖的天空时,我依旧没缓过神来。 我麻木地打开手机。 手机上是一条王喆刚发来的信息: “请恶煞帮忙的方法,用红笔在冥币背面写: 东家张期,诚心有请。” 第90章 黑水河 手机上显示,这条信息是王喆刚才发过来的。 这小子到底什么犯什么事儿了?! 派出所都打电话给我了,他还有心思发短信。 而且他说的这个找邪祟的方法,不就和我之前送戏魂的时候,在纸戏台下捡到的冥币一样吗? 当时我看到那张冥币,还好奇冥币上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后来我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王喆的高喝声打断了思路。 看来王喆那个时候,就想用我的名字来请恶煞。 可这小子分明说过,请恶煞帮忙的代价,是我十年的寿命。 按照这个说法来看,我只能活二十年的原因,似乎和王喆用我的名字请恶煞有关。 想到这儿,我立马拨通了王喆的电话。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就在我想好,要怎么质问王喆时,手机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到这个声音后,我十分烦躁地挂断电话,看着王喆发来的消息,烦闷地自言自语道: “这小子有病吧!发条短信给我就关机!” 原本奶奶打电话给我,说讨债的人上门,我就够烦躁的。 现在不仅要去烂尾楼找老太太,还要处理这个想把自己亲妈吃掉的小邪祟。 光是这两件事,就够让我抓狂了。 偏偏派出所的还打电话,让我去看王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派出所,看看王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到派出所后,跟前台的工作人员核对了一下信息,随后被带到一个房间做笔录。 进到房间后,工作人员告诉我: 王喆失踪了,失踪的地点在金叶河畔的枯树林。 警探去搜寻的时候,在枯树林里发现了王喆的手机。 因为手机上显示,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 所以,现在需要找我核实情况。 我听到这个消息就蒙了。 王喆竟然失踪了?! 可我刚才还收到他发来的短信! 我瞪大眼睛看着,工作 人员手边,装在密封袋里的手机。 一时间无法相信,这几天都在给我发信息的大活人,已经失踪了七十四个小时! 如果王喆已经失踪了,那最近发信息给我的是谁?! 想起十分钟前,刚收到那条短信,我心里更是慌张。 负责给我做笔录的工作人员,看见我的反应后,体贴的出声安慰: “您也不要放弃希望,我们又增加了不少搜救人员,会找到的。” 我紧盯着密封袋里沾满泥沙的手机,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 随后,我不死心地出声问: “密封袋里的是王喆的手机吗?”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回答: “是的,这是两天前,我们在枯树林里找到的。” 两天前! 这个时间,就是王喆不接电话,开始给我发消息时间! 按照工作人员说的时间推断,王喆就是在我们送完戏魂的那天失踪的! 因为那天晚上小女孩的红皮鞋跟了我一路,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 我们送完戏魂后,王喆就让我和老爷子先走。 他则是,往我们相反方向的枯树林走去。 我刚想清楚王喆的事情,坐在我对面的工作人员,就问道: “你最后一次和王喆联系,是什么时候。” 我迟疑了几秒,最后回答: “就是两天前,我和他打的那通电话。” 当时我主要是问王喆,供奉河神的事情。 王喆就是从那通电话之后,开始不接电话,只和我发信息。 而眼前这个装在密封袋里的手机,也是警探两天前找到的。 这就表示,从王喆开始发信息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 但那些消息,是谁发给我的,又是怎么用王喆的手机号码发给我? 这些问题,我压根找不找到答案。 眼下王喆失踪的消息,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 要知道,自从我遇到邪祟以来,一直都是谢老爷子和王喆在帮我。 特别是专业对口的王喆。 这小子虽然经常坑我,但好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很多关于邪 祟的事情,都是他教会我的。 王喆失踪后,很多关于邪祟的事情,我都没办法弄清楚。 尤其是最近,我查到金叶河的风水问题。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刻意把我的左膀右臂砍断一样。 就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能依靠的显然只有当铺里,附在我身上的邪祟。 因为它需要我开当铺,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弄死我。 而且那个邪祟似乎很强大。 至少小女孩这一类的邪祟,见到它都得老老实实的赔笑脸。 但经常让那邪祟附在我身上,也不是办法。 先不说我的身体已经出现问题。 这个邪祟附在我身上,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它不仅害得王宏富尸骨无存,还教唆小女孩邪祟吃自己的妈妈。 光是短短一天的时间,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就害死两个人。 要是那邪祟附身的时间再长一些,恐怕我还没被它害死,就会被抓去蹲局子! 我正想得出神,工作人员的声音,就把我拖回了现实: “您好?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猛然回过神来,说: “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 随后,工作人员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如实回答后,就出了派出所。 我准备先去烂尾楼见老太太。 王喆是在金叶河畔失踪的,这件事肯定和金叶河脱不了关系。 既然派出所,已经在大力寻找王喆的下落。 那就有八成的把握,能把王喆找回来。 剩下的那两成,只能在金叶河上想办法。 金叶河这个地方实在诡异,要想完全靠一些常理能解释的东西来处理,还是有些悬。 烂尾楼的老太太,是河神庙的守庙人,她肯定知道金叶河的事情。 我刚好可以借机,从老太太嘴里问点金叶河的事情。 可是,老太太要阴历县志有什么用? 这样想着,我顺手翻开了那本破旧的古书。 殷红的字体映入眼帘,只有四五页内容的阴历县志上,第一行就写着: “初春,黑水河更名金叶河,隔天瘟疫四起。” 第91章 找妈妈 老爷子说过,景南开始闹瘟疫后,张家当铺才开始白天开门做生意。 而阴历县志也是从那时候,由张家当铺记录。 换句话说,金叶河改名之前,景南发生的诡异事情都没人被记录。 这样一来,我就很难在县志上找河神的线索。 毕竟传说这种故事,和有理有据的线索比起来,还是少了一些说服力。 看来河神这件事,我只能去问老太太。 可是老太太要县志干什么? 从早上在烂尾楼的情况来看,老太太应该很了解景南的历史。 而县志除了记载历史,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作用。 难道这几页阴历县志上,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样想着,我仔细地把手里的县志看了一遍。 到烂尾楼时,我正好把书看完。 看着眼前的烂尾楼,和附近的刘家村,我突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书上的内容。 直到我身后传来搓麻将的声音,我才猛然回神。 我看着眼前气氛诡异的烂尾楼,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这个地方几百年来一直保持这样,也是不容易。” 县志上记载,刘家村几百年前,就一直在这个位置没有变动过。 期间有几次类似城乡改革的事情发生,但由于河神庙在刘家村的原因。 这块土地就几乎没有变动过,只是升级改建过居民的房屋。 但河神庙却一点都没有变动。 几百年来,景南人每年都要举行的修缮河神庙、祭祀河神的活动。 这些活动的时间、流程,也都工工整整地用黑字记录在县志上。 不过,南荒的县志只记录到四五十年代,后面的书页都是阴历县志的部分。 但阴历县志,也只记录到了七十年代左右。筆趣庫 整本古书上,除了景南的历史,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我实在想不明白,老太太到底要阴历县志做什么。 我在烂尾楼前站了一会儿,想了几秒后,还是决定用手机把县志上的内容,都拍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老太太要阴历县志有什么用,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留个备份比较保 险。 县志上的内容都拍好照片后,我将县志塞到了衣服里。 这东西多少也算我们张的传家宝,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不可能把东西交给老太太。 将东西藏好后,我鼓起勇气走进烂尾楼。 烂尾楼这个地方,不管来多少次,我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样一个气氛诡异、环境荒凉的地方,实在让人相信这里曾经是一座河神庙。 我走到烂尾楼下后,身上的汗毛就立了起来,后背也传来一种阴冷的感觉。 就好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盯着我一样。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真实,但我却不敢随便乱看。 我生怕自己一转头,视线里就会突然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 想起刘馨和小女孩的事,我怀着不安的心情,上到四楼。 刚走到四楼的楼梯口,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正想着邪祟的事情,冷不丁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等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老太太站在楼梯口,俯视着我。 她穿着一件黑衣服,一副“我欠她十个亿”的表情。 老太太这副表情,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又没欠她什么,距离早上约定的时间,也还剩八九个小时,她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皱起眉,问道: “您等了很久吗?” 老太太紧盯着我,语气不善的反问: “阴历县志带来了吗?” 我抬头看着老太太,并没有把县志拿出来。 按照县志上的说法,刘家村和守庙人,都是托我们张家的福才建起来的。 刘家村还有河神庙的守庙人,应该和我家当铺相处得很好才对。 可眼前这个老太太,自从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后,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她表现出来的样子,明显是不信任我,对我有所防备。 可我要想查金叶河的事情,就必须得到老太太的信任。 否则,王喆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一些: “老太太, 您到底要用阴历县志干什么?” 老太太显然不打算告诉我,她冷冷地看着我说: “怎么?救了小女朋友后,就不打算把东西给我了?” 听完老太太的话后,我右眼皮狠狠跳了几下。 什么叫救了小女朋友?! 老太太一开始就误会了我和刘馨的关系,这会儿她口中的小女朋友,显然就是刘馨。 可她说,救走是什么意思? 我分明刚从谢老爷子那儿赶回来,怎么救刘馨?! 看着老太太严肃的神情,我也意识到,她说的真话。筆趣庫 我连忙出声说: “我刚拿到县志赶过来,根本没救刘馨。” 我话音刚落,老太太就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呵,除了你们张家当铺,还有谁敢从河神庙里抢东西?” 对啊!这个地方虽然已经被建成楼房,但还是河神庙的位置! 既然是河神庙,那不也属于金叶河的一部分? 这样一想,我也明白了那个河里的阴影,出现在烂尾楼的原因。 可老太太这话说得不对啊! 什么叫,只有我们张家当铺,敢抢河神庙的东西? 我被老太太的话,说得心里一堵,忍不住开口说: “您这话就不对了,既然河神庙里供奉的是河神,那就只有河神,能决定庙里东西的去留,关我家当铺什么事?” 说完这句话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河里的邪祟是有定数的,不能多,更不能少。 最初被戏魂害死的刘彩霞,找小女孩当河里的替身。 后来小女孩,又找了刘馨当替身。 可现在,刘馨跑了。 这就说明,刘馨找到替身了! 想到这儿,我已经猜到了刘馨找的替身是谁。 但又担心事情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所以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我紧张的抬头看向老太太,正想问刘馨的事情。 她就惊恐地瞪着我,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抬手指着我颤抖着说: “你竟然敢养怨灵!”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幽怨的声音: “我要找妈妈,我想把妈妈吃掉。” 第92章 河神托梦 小女孩的声音刚在我身后响起,我顿时就感觉到身上一阵恶寒。 但此时,我却不敢回头看向自己身后。 不远处,老太太脸上惊恐的神情,看得我心慌。 要知道,老太太可是连刘馨都能对付的人,但现在她居然会怕一个小邪祟。 还有老太太说的怨灵,这小女孩不就是个邪祟吗? 老太太为什么要叫它怨灵? 难道现在我身后站着的,并不是小女孩,而是其他邪祟?! 想到这儿,我身上冒出的冷汗几乎要把衣服浸湿。 光是小女孩这一个邪祟,就够让我心惊胆战的。 现在要是再来一个邪祟跟着我,那我岂不是半点活路都没有了?! 此时我四周安静得可怕,老太太惊慌地说完那句话后惊慌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而我身后除了那种阴冷的感觉之外,就再也没有半点声息。 眼前灰色的水泥墙,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在这种阴冷潮湿的环境下,我有种置身于河水中的错觉。 我几乎要被种,死气沉沉又十分寂静的氛围憋死。 大约几秒后,我飞快地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我怕鼓起勇气,装出一副十分坦然的样子,对老太太说: “什么叫养怨灵,您对我们张家当铺的客人也太没礼貌了。” 我说这番话,主要为了稳住我身后的东西,顺便打压一下老太太对我的态度。 上次小女孩来当铺送珍珠的时候,当铺的邪祟答应和它做生意后,它表现出了一种十分高兴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小女孩为什么会高兴,但我家当铺对邪祟,似乎有某种吸引力。筆趣庫 现在我学着当铺里邪祟的语气,说这番话。 一来可以借助和当铺做生意的好处,先稳住身后的邪祟,让它暂时不要伤害我。 二来,可以接着邪祟的事情,恐吓一下老太太。 见到老太太之前,我还想着让要尽量讨好她,只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就能尽快问出金叶河的事情,可现在这种情况,讨好老太太是不太可能了。 早上因为刘馨的事,老太太就对我没什么好印象。 虽然我也不知道,刘馨为什么会是拆河神庙 的帮凶。 但老太太跟刘馨,肯定是仇人的关系。 否则她也不会在刘馨死后,还想让人魂飞魄散。 现在老太太看见我身后的邪祟,又直接给我按上一个养怨灵的名头。 再加上她知道,我是张家当铺掌柜后,转变的态度。 我可以肯定,此时我在老太太心里,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既然这样,我不如顺着老太太的想法,借着身后出现的邪祟装装样子。 我说完话后,老太太神情一变,她瞪大双眼,语气有些愤怒地说: “我就知道你们张家当铺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太太这话一说出来,我瞬间就不太高兴,一时连后背上阴冷的感觉都消失了不少。 我冷下脸来,盯着神情慌张的老太太,慢慢走上楼梯,朝老太太的方向走去: “您既然说我们张家当铺都是坏人,又为什么要招惹我呢?” 我走到老太太面前时,她已经往后连退了几步。 她的脚已经踩到了积水里,刚才那副居高临下的神情,已经变成了慌张。 看样子,老太太是真怕我身后的东西。 一想到我身后,紧跟着一个连守庙人,都害怕的东西。 我就忍不住有些害怕,可一想到还要从老太太嘴里,问河神的事,救王喆。 我只能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其实只想和身后的东西拉开距离,但刚往前走一步,老太太就连退了两步。 因为担心老太太再往后退,有些不安全。 所以,我只能咬着牙站了原地。 而面对着我站在不远处的老太太,则是满眼惊恐,一脸警惕。戒备地盯着我。 看她这样子,应该不会上来抢县志了。 这样想着,我伸手将县志从怀里拿了出来,对老太太说: “您要的东西,我找来了。但您得告诉我,您要阴历县志做什么?” 我说完话后,老太太就站在了原地,她咬牙切齿地说: “你本来就有阴历县志,早上表演了半天,这会儿还要装?!” 完了,老太太这是认定,我不是个好人。 一点挽回的余地,都不给我留。 我忍住叹气的冲动,拿着手里古书晃了晃 : “这书,您要还是不要?” 老太太瞪着我,十分不情愿地说: “我就想看看阴历县志上,是不是真的记载过河神已经死了。 你要是不给我,我也没办法。 反正,你都已经把那个小贱人救走了!” 老太太说完话后,我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毛,疑惑地问: “这个河神冢,不是您立的吗?您都替河神立坟了,会不确定河神已经死了?” 老太太没回答我的问题,她看着我反问道: “你听过会死的神吗?” 我被老太太问题;问地愣在了原地。 在神话故事里,似乎所有的神明都是永生的。 我只听说过,被人们遗忘的神,还真没听说过死去的神。 想到这儿,我立马翻开阴历县志,查看起关于河神的记录。 阴历县志上最后一条关于河神的记录,是在六十年代末。 这条记录和阴历县志的最后一条记录,间隔了整整一页纸。 上面并没有说,河神已经死了,而是记载了当天祭拜河神的规模。筆趣庫 值得一提的是,这条河神记录的上一条,就是花魁戏的绝唱。 也就是说,名角知桃烧死在河里后,金叶河的河神就失踪了。 大约一周之后,金叶河两岸的银杏树就全部枯死。 后来又有人,在河岸边种其他东西,但都是种什么死什么。 我看完阴历县志后,抬起头问老太太: “您都不确定河神有没有死,怎么敢立坟?” 老太太没回答我,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像是在防贼一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唉,您要是不说,我只能用别的办法让您开口了。” 这句话当然是用来哄骗老太太的,毕竟这老太太是位只怕邪祟的守庙人。 我说完话后,老太太就连忙出声回答我: “河神庙被拆的那晚,我梦见一个女人站在金叶河里。 她一直跟我说,她死得好惨。 我醒过来后,发现那个女人和传说中的河神一模一样。” 听完老太太说的这番话后,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 老太太说的这个河神,怎么像个冤魂? 我死得好惨,求你救救我。 这不就是冤魂的台词! 第93章 银杏树 听完老太太的话后,我心里的疑惑的更多了。 先不是,老太太梦见的河神怎么那么像冤魂。 老太太怎么确定,梦里向她求助的是河神? 想到这儿,我出声问: “您怎么确定自己梦见的就是河神?” 老太太看了一眼我的身后,十分不情愿的回答: “以前河神庙里有一副河神的绣像,我小时候看见过。” 绣像的事情,老太太之前倒是跟我讲过。 而且绣像的绣法,似乎是个关键线索。 老太太之前说,绣像是用发绣的方法绣上去。 而戏魂的戏服上也刚好有发绣,绣的蝴蝶。 河神和戏魂之间,似乎有某种特别联系。 之前帮忙补戏服的李姨也说过,发绣不是谁都会的,谁都能绣得好的。 我有些怀疑,戏魂知桃和河神庙也有关系。 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想,毕竟我还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而县志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大部分文字已经模糊地看不清楚。 我只能找一些关键的字词,大致将上面记录的事情拼凑出来。 但是阴历县志的部分却不一样,这些殷红色的字体就像是油漆一样。 不仅颜色鲜艳,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就在我陷进自己的思绪中时,我突然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刺疼! 这种感觉像是有人,突然把一根冰柱扎在你的脊柱上。 我立马就倒吸一口凉气: “嘶!”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就转头往后看去。 眼前,穿着红皮鞋的小女孩,一脸阴沉地瞪着我。 它手里正抓着,我的衣服。 我转过头后,它还一脸幽怨地拽了两下我的衣服。 那意思似乎是想让我,尽快带它去找妈妈。 我看着眼前浑身冒血的小邪祟,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 同时我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感叹道: “还好身后的是小女孩,要是其他邪祟,这会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小女孩又扯了几下我的衣服,然后探出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太太。 就在我正好奇,它要干什么时。 它突然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猛然缩回我身后,攥紧我的衣服。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比之前更冷了。 可是 ,老太太不是怕这个小女孩吗? 现在小女孩又怕老太太,是什么情况? 我疑惑转过头,看向老太太。 不远处,老太太看我的眼神明显更加惊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老太太已经完全站到了积水里,她身后就是那半尊被切开的佛像。 看着泛起涟漪的水面,我想起早上在积水看见的黑影。 我下意识将视线,转移到了老太太的脚下。 当我看清积水中的倒影后,突然就明白的小女孩为什么会缩在我身后。 积水中倒映的除了老太太的身影,还有一团巨大的人影! 我把那东西形容成一团人影,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 那团由无数挣扎的人影,扭曲、拼凑在一起的影子,清晰地呈现在积水的倒影中。 挣扎的人影,和我之前在墙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眼前积水中倒影的这团人影,显然就是我在金叶河里见到的阴影! 而现在这团阴影就飘在老太太的身后。 看样子,这个阴影和老太太是一伙的。 只不过老太太还不知道,她有一个十分强大的靠山。 想到这儿,我有些紧张地抬起头,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此时正一脸戒备地盯着我。 她身后的灰白色的佛像,和积水倒影中不断扭动的人影,形成了十分诡异的对比。 我尽量将自己的视线都集中在老太太脸上,不去看积水中的东西。 老太太察觉到我盯着她后,就用一种讥讽的语气说: “怎么?我看见了你们张家当铺,养怨灵的事实,你就想杀人灭口?” 这还是我早上刚认识的老太太吗? 她怎么会这么想我? 我们张家当铺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个守庙人了?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要不是我现在着急找金叶河风水的线索,真想好好和老太太聊聊。 我无奈地想着,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对老太太说: “我只是想问问您,那副河神的绣像现在在哪儿?”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说: “拆河神庙的时候被烧了,连渣都没剩!” 烧了?! 我在心里震惊地想到,随后慌忙出声问: “还有其他的河神像吗 ?” 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金叶河的风水到底有什么问题。 看了县志后,我发现金叶河最大的问题,就是河神和戏魂。 换句话说,我只要把河神和戏魂的事情解决,金叶河的风水就能重新得到平衡。 就像我们张家祖宗,最开始处理祭祀河神这件事一样。 但在此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 金叶河的河神到底是谁? 关于河神的样子,县志和阴历县志上都没有记载。 但金叶河里,却有不少东西。 县志上就提到过金叶河水下的阴影,还有戏魂,以及红皮蛤蟆的事情。 最开始对河神的描写只有,“白衣女人”这四个字。 南荒的发展越来越好后,南荒就改名为景南。 改名字的同一年,祭祀河神时,就多死一个人在河里。 从那时开始,祭祀河神的人数,就在不断增长。 到我们张家开当铺的时候,祭祀河神的人数已经长到了每年十二个。 张家当铺第一代掌柜,解决完每年祭祀活人的事情后。 黑水河就改名为金叶河,同一年,瘟疫四起。 后来,张家当铺的掌柜,就叫人在金叶河两岸种满了银杏树,修建刘家村以及河神庙。 瘟疫的事情平复后,景南城就在没出过什么大事。 太平日子一直延续到,两百多年后花魁戏的画舫,在金叶河中央燃烧的那天。 自从河岸边的银杏树纷纷枯死后,景南几乎每年都有投河自尽的人。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 毕竟旧时候的人,动不动就喜欢把人沉塘丢河里。 再加上当时戏魂半夜唱戏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有人投河自尽这件事,在当时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戏魂的事闹了一段后,人们想起了金叶河的河神。 用活人祭河神的事情,再次搬上金叶河畔。 只不过,祭祀的人换成了大牢里关押的犯人。 阴历县志上写: “祭祀当晚,唱戏的声音就消失了。” 再后来的事情,就和谢老爷之前说的一样: “有人从河里打捞上来一件花魁戏的戏服。” 我快速把金叶河的事情,按时间顺序在脑海中捋了一遍后。 发现了一个关键的东西。 银杏树! 第94章 冤魂 种银杏树的事情,县志上有记载过。 而且难得地记载着一句: “隔天瘟疫消退。” 要知道南荒县志和阴历县志的区别,就在于县志上很少会写没有根据的话。 比如说,金叶河两岸的银杏树种好后,第二天瘟疫就消退了。 这种话,一般都是写在阴历县志上。 但金叶河两岸种银杏树这天,县志上却写了上这句话。 而阴历县志上,则是写着: “河两岸栽种苦果树,慰藉冤魂。” 上面写的冤魂,八成就是历朝历代献祭给河神的活人。 至于为什么慰藉冤魂,我推测是为了防止金叶河的邪祟找替身。 王喆之前,就解释过冤魂的事情。 另外他还提到了水猴子和白胖子。 现在想来送戏魂那晚,我在金叶河水下见到的那串尸体,就是浮尸。 可是浮尸既然叫浮尸,不是应该浮在水面上吗? 为什么会沉到水里,还是以那种奇怪的方法串在一起? 这样想着,我将目光转向了老太太: “您知道浮尸在什么情况下,会沉到水下吗?” 我说完话后,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她毫不掩饰的埋怨道: “早上还跟我装傻,说不知道邪祟的事情,这会儿连浮尸都说出来了!” 我现在已经不想在和老太太解释什么了。 看着眼前老太太慌张的样子,和积水中倒映着的人影,决定还是先把河神的事情问清楚。 但就老太太现在这个样子来看,她肯定不会和我多说什么。 要想从老太太口中问出有用的线索,就得和及她有一个互利共赢的事情。 这件事,就是河神。 想到这儿,我出声对老太太说: “实话告诉您,我最近在查河神的事情。 您不是想知道,河神有没有死吗? 不如我们合作,您告诉我河神的信息,我调查事情。 等我查清事情后,给您一个有理有据的答复,您看怎么样?” 老太太听完我的消息后,没有立刻给我答复。 她站在原地,看着我的眼神逐渐从惊恐,变为审视。 我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思考我的提议。 此时,我并不担心老太太会拒绝我的提议。 而且我有六七成的把握,她会答应我。 因为县志上记载,河神庙的守庙人,世世代代都受在河神庙里,操办着每年祭祀河神的活动。 所以,河神庙对于守庙人来 说,就是她们家族世代传承的信仰。 在旧时候人均寿命短,守庙人基本上都是十一二岁,就开始主持祭祀活动。 更别提,这些守庙人从小就受到家庭的熏陶。 他们对景南城,唯一一位被民众信奉的河神,可以说是无比相信。 然而,我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却开始怀疑自己家族世代信仰敬奉的河神。 这个老太太,肯定经历过什么让她信仰崩塌的事情。 否则她早上告诉我,河神的事情时,就不会说: “金叶河的河神或许早就死了。” 老太太应该比我更想弄清楚,最初的河神有没有死。 我一边观察着老太太的神情,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老太太尽快答应。 大约四五秒后,我注意到老太太的眼神,正往我身后瞄。 她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警惕起来。 老太太还是在担心,我身后的小女孩。 可她到底在怕什么? 一个连邪祟刘馨都不怕的人,不应该被小女孩的样子吓到啊? 我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说: “老太太,您考虑得怎么样? 是想确定自己心里的疑惑,还是继续活在自己的猜想中?” 老太太愣了一下,她明显没想到,我会说这番话。 随后,老太太盯着我说: “我可以告诉你河神的事情,但绝不会跟你合作。 我可不想死了之后,被家里的人戳脊梁骨,说我们守庙人守了一辈子的河神,最后却跟养怨灵的人混在一起!” 老太太说的这番话,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反正我说什么,老太太都不会相信。 也不知道谈老太太,为什么会对我家当铺有这么大的成见。 但至少她答应,告诉我河神的事情。 我刚想张口问老太太,金叶河两岸银杏树的事情。 她就出声问道: “你怎么会想查金叶河的事?” 我实话对老太太说: “我有一个朋友在金叶河畔失踪了,我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金叶河的风水上,就想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随后老太太又问了几个问题,我如实回答完后。 老太太就简洁明了地把金叶河,以及守庙人历代口口相传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得到有用的线索后,我告别老太太,准备打车回家。 临走时,我特意对老太太说: “等我查清河神的事情后,一定给您一个答 案。” 老太太对于我的承诺十分不屑,她不冷不热的说: “我也不指望你一个毛头小子,把景南藏了几百年的秘密翻出来。 你只要把我告诉你这些事,老老实实记录在阴历县志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样,我作为最后一代守庙人,也不算失职。” 我听完老太太的话,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回家的路上,小女孩邪祟一直趴在我肩膀上,幽怨地在我耳边念叨: “找妈妈,找妈妈。” 此时,我已经确定小女孩,不会伤害我。 毕竟,它还要靠我帮它找妈妈。 我忍着肩膀上得刺骨的寒意,给谢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被接起后,我把在烂尾楼捡到朱砂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 顺便把河神冢的事情和老爷子说了一遍。 至于王喆的事,我没敢告诉老爷子。 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还是别让他跟着操心好。 我把事情说完后,老爷子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大约一分钟后,老爷子沉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这些事,你自己能处理吗?” 老爷子这句话,我听得一愣。 我原本只是想问问老爷子,知不知道朱砂和木箱的事情。 可老爷子这句话,明显是有要帮我的意思。 我想了几秒,最后还是决定回答老爷子: “能处理,只是可能之后会时不时打电话,问您一些事情。”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说: “好,你自己处理吧,有解决不了的事,随时来找我。” 我衷心感谢了一番老爷子后,又问一些刘家村的事情。 挂断老爷子电话的时候,我也走到了单元楼门口。 因为我家是住的是老小区,所以只能爬楼梯。 我上的楼梯的时候,趴在我肩上的小女孩,突然紧抓着我的肩膀往前凑。 那样子,似乎楼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它一样。 小女孩几乎没什么重量,但就是像冰块一样,冻得我整个肩膀的骨头都在疼。 尤其现在,它用那双满指甲尖利的手抓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碎了! 但这东西毕竟是邪祟,跟它讲道理实在不靠谱。 无奈之下,我只能忍着疼,继续往上走。 等我爬到三楼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头顶一凉,有一滴水砸在了我脑袋上。 我下意识抬头往上看,这一看,差点把我的小命交代在这儿! 第95章 怨灵 我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东西,吓得愣在了原地。 眼前,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正双手扒着四楼的栏杆俯视着我。 女人穿着一身白裙,精致的脸庞上是一副麻木、呆滞的表情。 这个“人”显然就是刘馨! 它瞪着眼睛,漆黑的瞳孔没有半点光线折射,看上去就和死鱼的眼睛一样。 而此时,那双死鱼眼正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眼睛瞪得很大,看上去空洞又诡异。 它乌黑的长发,紧贴着青紫色的脸颊。 偶尔垂下来的几缕头发,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四楼的刘馨。 就在这时,一滴泛着腥臭的血水,猝不及防地滴到了我的眼睛里! “啪嗒!” 我清楚地听到,血水砸到我眼睛里的声音。 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上传来一阵恶寒! 这感觉就像让我生吞了一只蛤蟆一样,生理和心理上,都难受得不行! 也是刘馨的这滴血水,让我猛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我立马用一只手扶住楼梯的栏杆,另一只手开始不停的揉着眼睛。 这期间我始终保持睁着一只眼睛的样子,生怕一闭眼,刘馨就会以一种十分恐怖的样子出现在我眼前。 我揉眼睛的这几秒,趴在我肩上的小女孩,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它抬着头看向刘馨所在的位置,漆黑的眼睛像是一个墨块,没有半点光线折射。 这个小女孩,刚才不还吵着要找妈妈吗? 怎么这会儿看见刘馨,突然安静下来了? 我忍住眼睛上的疼痛,斜眼瞄了一眼肩膀上小女孩。 可能是因为眼泪的关系,此时我看见小女孩周身都冒着一股黑气。 小女孩现在的样子,就像刚从灰烬堆中爬出来一样。 我只是看了一眼它,就立马别过头将视线转向别处。 不得不说,小女孩现在的样子,比楼上的刘馨不知道恐怖多少倍。 想到自己肩上正趴着一个凶神恶煞的邪祟,我心里不由多了一丝底气。 至少我肩上的小女孩暂时不会伤害我。 只要我不告诉小女孩,它和刘 馨之间就会有一种平衡。 这样一来,小女孩不能伤害我。 而刘馨也会因为小女孩的原因,不敢伤害我。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后,就鼓起勇气准备上楼。 谁知道我刚抬脚,肩上的小女孩就朝四楼窜了出去。 小女孩刚从我身上离开,我顿时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寒意都消失了。 随着那阵寒意消失,我瞬间感受到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之前,在烂尾楼里的感觉很像。 要不是我在烂尾楼的时候,问过老太太刘馨的事。 现在我恐怕会把刘馨,继续误会成金叶河里的替死鬼。 就在我即将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我的脚后跟再次疼了起来! 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迅速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我反应过来后,立刻朝追着小女孩朝楼上跑去,同时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 我这种陷入思绪中,回不过神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之前几次,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想的事情太多,回不过神来。 毕竟,戏魂和河神的线索,都是断断续续的出现,就像是拼图的碎片一样。 我只能一点一点地拼凑事情的真相。 后来被当铺的邪祟附在身上后,这种感觉明显更严重了。 有好几次都是有人叫我,或者是身体上突然有疼痛感,我才回过神来。 看来有时间,要好好查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了。 思索间,我已经追上的前面的小女孩。 它此时正歪头盯着刘馨,而刘馨则是站在402的房门口。 刘馨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它的大半张脸,只露出青灰色的皮肤。 它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在滴着水的长发中若隐若现。 我注意到它脖子上,有几道黑色的抓痕,看上去像是皮肉被划开后,结痂的伤口。 这样的伤口我十分熟悉,现在我手臂上还有不少。 看着眼前的刘馨,我基本已经推测出它的死法。 刘馨是被那只白猫害死的,它身上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刘馨身上一直在滴水的原因。 我推测她应该是死在,浴室放 满水的浴缸里。 推断出刘馨的死因后,我带着疑惑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女孩。 眼前的小女孩,依旧浑身冒着黑气。 它穿着一条背带裙,青灰色的皮肤把身上的血污,衬得格外显眼。 它半个身子的皮肤都是腐烂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拖拽过一样。 小女孩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之前,王宏富在当铺里哭诉时说的话: “当时,我要是让你坐在后排的位置,你也不会从前挡风玻璃摔出去。 现在殓尸的师傅,已经帮你把身上的玻璃都拔出来了,你在下面就不会在疼了。” 王宏富说的这番话,可以推断出小女孩死前,身上有不少玻璃碴。 再加上人摔出去后的惯性,小女孩摔出去后,应该还在地上滑动了一段时间。 这样看来,小女孩现在的样子,就是它死前的样子。 也就是老太太在烂尾楼里,跟我讲河神的事情时,提过的死相。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的样子后,就快速移开了目光。 这些邪祟的死相真是一个比一个瘆人! 就在我惊叹自己能看见,邪祟的死相时,眼前的刘馨突然瞪着我,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它的死相本来就是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巴的样子。 这会儿她又猛然瞪大双眼,一双死鱼眼就这么惊悚地从眼眶里突了出来! 而它脸上又是一副狰狞的笑容,整张脸看上去,竟然有些像挂在门口驱邪的鬼神面具。 随着刘馨瞪着我露出笑容,站在我身旁的小女孩也动了一下。 它歪着头,看着刘馨,像是在思考什么。 随后,我听见小女孩小声地问了一句: “你是我妈妈吗?” 小女孩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可它漆黑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刘馨的方向。 刘馨却一直紧盯着我,丝毫没有要理小女孩的意思。 它此时正盯着我缓缓向我接近,我看着刘馨诡异的笑容。 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可动了两下,却发现自己的脚就像粘在了地上一样。 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老小区的过道本来就短,只是眨眼间,刘馨就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第96章 达成共识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刘馨,大脑飞速地思考起对策。 眼下这种情况,唯一能和刘馨对打的就只有小女孩。 而小女孩的身世,也确实和我推断的一样。 它的妈妈就是刘馨。 至于小女孩,为什么会说不认识自己的妈妈。 这其中的事情,老太太倒是告诉过我一些。 不过刚才小女孩问刘馨,是不是它的妈妈时,我却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小女孩要是认出来,自己的妈妈就是刘馨。 它肯定会把刘馨吃了。 到时候,我眼前的这个小邪祟就会变成更厉害的凶煞。 也就是书上写的童子煞。 到那个时候刘馨是解决了,可成为童子煞的小女孩,我又该怎么处理?! 思索间,我眼前的刘馨,一改刚才的狰狞笑容。 它愤恨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 “都是你害了我,我要你偿命!” 它说完就伸出一双,满是血污的手朝我抓来! 我下意识抬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同时冲小女孩喊道: “这个女人就是你妈妈!” 我话音刚落,耳边就穿来了刘馨的惨叫声。 它惊慌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随后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原本满是怨恨的眼睛里,此时已经转变成惊恐。 看着刘馨捂住脸的样子,我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扇刘馨的手。 我的手上除了那枚生锈的戒指,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难道是因为这个戒指上有朱砂,所以才能伤到刘馨? 毕竟这种普通人徒手打邪祟的事情,我在神话故事里都没听过。 我正疑惑,一旁小女孩就一边朝刘馨靠近,一边小声问: “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小女孩说出这句话后,我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刘馨要是回答不是,小女孩岂不要活吞了我?! 毕竟邪祟是所有负面能量的集合体,万一我不小心惹怒了小女孩。 到时候就是两个邪祟,一起对付我。 而且,根据老太太的说法,刘馨生下小女孩后,就把小女孩抛弃了。 刘馨还真认不出,眼前的小女孩邪祟,就是自己亲生女儿。 不行!靠邪祟不如靠自己! 既然这枚戒指可以用来揍鬼,那就不要怪我张期动手打女人了。 想到这儿,我举起戴着戒指的手,冲着刘馨恶狠狠地说 : “我好歹是救过你一命的人,你不报恩就算了,还要我赔命?! 你要在敢过来,就别怪我下手重!” 说完我就在原地挣扎的几下,却发现自己的脚还是紧紧地粘在地上。 现在我整个人,就只有上半身能动。 我挣扎几下后,发现不远处的刘馨还在瞪着我。 它狠毒的目光,几乎能在我身上烧个洞。 我不由主动地咽了一口吐沫,快速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女孩。 它此时依旧歪着头,看着刘馨。 那副模样像极了,搞不清状况站在一旁观望的小动物。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小邪祟有些可爱! 这个荒唐的想法,刚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就猛然将自己的视线,转到了刘馨身上。 刘馨刚好放开了捂着脸颊的手。 我看见它的脸上有一个十分醒目的红印子,那应该就是我刚才扇它留下的。 刘馨盯着我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跑。 这东西刚才还想要我的命,现在要是放它走,以后指不定又要多出什么麻烦! 不过,这个戒指真有这么好用? 我就抽了它一巴掌,它就怕的要逃跑。 看着已经转过身的刘馨,我连忙冲小女孩吼道: “你不是想带爸爸妈妈去养尸地吗? 在不把你妈妈吃掉,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你爸爸了!” 之前我对刘馨是充满同情的,但中午老太太告诉我刘馨和小女孩的事情后。 我对刘馨,只剩下惋惜。 而现在见到这个成为邪祟的刘馨后,我突然意识到刘馨已经死了。 眼前的这个邪祟,只是刘馨活着的时候,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这样的东西留着,只会继续害人、找替死鬼。 与其让它充满怨恨的在世间游荡,不如尽早给它一个痛快! 我在心里想到这儿的时候,一旁小女孩已经一个闪身,站在了刘馨前面。 因为小女孩正对着我,而刘馨的身形又比较偏瘦,再加上我们隔的距离也不远。 所以,我能看到小女孩的动作。 小女孩伸出血淋淋的小手,似乎是想抓住刘馨的衣摆。 但刘馨却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猛然往后飘了一些。 随后,我听到小女孩用一种疑惑、委屈的声音喊了一声刘馨: “妈妈?” 刘馨听到这个声音 后,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 它发出了一声怪叫,然后伸出双手,突然扑向小女孩。 就在我以为刘馨会抱住小女孩时,一阵刺鼻的腥臭突然扑面而来。 随着那股血腥越来越重,刘馨的身体也逐渐开始扭曲。 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充气的气球一样。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刘馨的身体就已经胀大了一倍。 我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就挣扎了一下,想探过身去看看。 我刚一探身体,脚就因为惯性,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意识到自己恢复行动后,我立马就往刘馨身旁走去。 当我看见,刘馨正像一只野狗一样,抱着小女孩啃食的时候。 我身上的汗毛,立马就立了起来! 刘馨正啃得起劲,丝毫没有留意到我站在一旁。 而小女孩正被刘馨双手抱在怀里,它身上的血迹因为刘馨的啃食,变的更多了。 那半边烂脸此时,已经被刘馨啃食的露出白骨,就身上的黑气都淡了不少。 我看见这个场景后,胃里一阵翻涌。 要不是我着急处理刘馨,现在早就蹲坐一旁的墙角,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刘馨现在根本没空搭理我,显然是我动手的好时机。 只要把刘馨解决,这个被它啃食的没一块好肉的小女孩,显然也会好对付得多。 想到这儿,我已经握紧了拳头,刚要动手。 被刘馨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却突然转过头,神色痛苦地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它似乎是在向我求救。 我看着小女孩痛苦的样子犹豫了几秒。 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我身旁的刘馨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那些不断从它身上冒出来的黑气。 这些黑雾浓重的,几乎完全遮住刘馨。 看着眼前明显变强大的刘馨,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光靠一个生锈的戒指,可能真的打不过它! 我看着刘馨怀里血肉模糊的小女孩,和被黑气包裹的刘馨。 无奈之下,我只能抓住小女孩的手,压低声音对小女孩说: “你要是被吃掉,就再也见不到你爸爸了!” 我刚说完,小女孩的就皱起了眉毛,十分虚弱地说: “我要爸爸。” 看样子,我和小女孩已经达成了共识。 它决定要把刘馨吃掉了。 第97章 日记本 小女孩说完就转过头,虚弱地张开嘴一口咬在了刘馨的肩膀上。 刘馨猛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开始奋力地挣扎。 它尖利的指甲,深深地扎进小女孩的身体里。 而小女孩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旧不慌不忙地嚼着从刘馨身上撕下来的肉。 发狂的刘馨和从容的小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看刘馨就要把小女孩戳成筛子。 我连忙伸手想要抓住刘馨的手,谁知道我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什么情况?! 难道只有邪祟能打我? 我不能动邪祟? 就在我惊愕之际,眼前的刘馨已经抽出一只手,朝我抓来! 我下意识抬起戴着戒指的手,挡住自己的脸。 刚才我分明还抽了刘馨一巴掌,现在却连它的手都摸不到? 这个问题的关键,显然是我手上的戒指! 但现在我和刘馨的距离太近,想要动手根本来不及。 就在我以为刘馨会像白猫一样,抓烂我的手臂时。 小女孩含糊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变强大后,你要遵守承诺,送我和爸爸妈妈去养尸地。” 面对小女孩提出的要求,我压根不敢回应。 毕竟,养尸地这事,是当铺里的邪祟提出来的。 而且我连养尸地是什么都没弄清楚,更别提送小女孩。 好在小女孩没有要我回复的意思。 它说完话后,刘馨的惨叫声,就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移开挡住脸的手臂,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眼前,小女孩毫不费力地抓着刘馨的两只手,正一口一口地撕咬着刘馨。 而刘馨只是疯狂地在原地挣扎,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种邪祟啃邪祟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 除去血腥和惊悚两个词外,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虽然这个场景十分血腥,但看着细嚼慢咽的小女孩。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毛毛虫啃食植物的场景。 小女孩就是毛毛虫,而植物就是刘馨。 之前当铺里的邪祟,教唆小女孩把刘馨吃掉的时候。 我还猜想两个邪祟撞在一起,应该会有一场激烈的恶战。 谁知道小女孩的表现,实在平 静的过分! 就在我愣神的这会儿,刘馨已经被啃食得差不多了。 可小女孩却没像刘馨刚才那样,变得更加恐怖。 它现在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 它身上原本腐烂的皮肤,和满身的血污都消失了。 只有青灰色的皮肤,和那件被血染红的背带裙没变。 而我刚才在小女孩身上看见的黑气,此时连半点影子都没有。 虽然小女孩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但我却感觉,眼前小女孩正变得更加强大。 它似乎已经成为童子煞了! 我看着刘馨正在挣扎的残肢,和越来越像正常人的小女孩,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 小女孩要是完全成为童子煞后,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送它去养尸地,它肯定会弄死我! 想到这儿,我果断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倒退着往楼上走了几步。 见小女孩没什么反应后,我开始往家里跑。 老实说,我其实有些担心小女孩会找上门来。 可眼下这种情况,我总不能站在原地等死! 我跑到家门口后,还买来得及掏钥匙,门就突然打开了。 随即,奶奶温和的声音从家里传来: “哎哟!不就回家吃个饭吗?跑什么呢?” 看着给我看门的奶奶,我突然有些不敢进家门。 要是我进了家门,小女孩找上门的时候,吓到我奶奶怎么办? 可要是我现在往楼上跑,八成有被迫跳楼的风险。 我也不可能往楼下跑,因为小女孩和刘馨就堵在楼梯口。 要想下楼,就只有像当初在当铺里穿过黑影一样,穿过刘馨的身体。 可这样做,很可能会被小女孩拉住! 我看着眼前脸上满是笑容的奶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奶奶却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她看见我不进门,一边伸手将我拉了进去,一边说: “发什么呆?站在门口不进来?!” 奶奶将我拉进门后,顺手就要把门关上。 这时,我听见一阵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 “吧嗒!吧嗒!” 这声音就是人穿着皮鞋,走路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我就想到了小女孩的红皮鞋! 但奶奶似乎听不到这个声音, 她将门关上后,就一边絮叨一边转身走向厨房: “难得你回来,我特意炖了排骨汤给你补身体,一会儿你多喝点。” 奶奶唠叨着进了厨房,而我依旧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因为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小女孩就站在我家门口。 之前在金叶河畔被人盯着的那种感觉,此时又出现了。 大约是为了证实我的感觉,我背后的门,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咚……咚……咚……” 听这着阵缓慢的敲门声,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晚小女孩用头砸玻璃的画面。 随着我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我身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我正担心小女孩,会不会像闯进当铺那样,闯进我家时。 奶奶的声音突然从厨房传来: “期啊!过来帮奶奶打个下手,再炒两个菜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奶奶喊完,我就快速逃离了大门口。 在厨房帮奶奶打下手的时候,我还依稀能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那个声音就像是催命的咒语一样,我越听心里越慌。 压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奶奶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反常,她接过我手里的活,担心地问我: “怎么像你爸一样,从当铺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生意上遇到什么事儿?” 听奶奶提到当铺和我爸,我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慌忙出声问: “奶奶,你知不知道我家当铺的事。” 奶奶皱起了眉毛,疑惑地看着我说: “我家当铺的事?我家当铺的什么事?” 看奶奶的样子,她也不知道当铺里的事情。 难怪中午谢老爷子会问我,我奶奶姓不姓张。 这情况看来知道当铺事情的人,恐怕只有我们张家人。 但现在我爸已经死了,整个张家就只有我一个活人。 除非我爸留下点什么线索,否则我就只有死后见到我爸,才能弄清楚当铺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开口问奶奶: “奶奶,我爸有没有留下,和当铺相关的东西?” 奶奶想了一会儿,说: “你爸的遗物里倒是有一本日记本,但上面有没有提到当铺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第98章 解决问题 我爸会写日记? 我在心里疑惑地想着,在奶奶说的房间里找到了日记本。 日记本的第一页上就写着: “我继承了家里的当铺,我爸告诉我当铺的禁忌。” 看着这段和自己的经历,一模一样的话,我心里十分激动。 折腾了这么久,我终于找到最关键的线索了! 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正打算继续看我爸的日记,奶奶却在厨房喊我帮忙。 我只能把日记本,塞进自己怀里跑去帮忙。 这本日记是目前为止最关键的线索,我还是谨慎保管比较好。 随后我就揣着一堆书,陪奶奶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我特意问奶奶那些要债的人有没有动粗。 奶奶笑着摇了摇头,说: “动什么粗,就是几个比你还小的小屁孩,说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得到奶奶的答复后,我放心了不少。 我一边在心里感慨: 只要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就好。筆趣庫 一边继续陪奶奶吃饭。 期间,门口的敲门声一直没断过,有几次声音还特别大。 像极了恼羞成怒发脾气的人,用脚重重地踹门的声音。 我当时听得心里一紧,生怕奶奶会被吓到。 但奶奶却什么都没听到,她还关切地问我: “是不是最近太忙,没好好休息?” 我怕奶奶担心,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又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担心我。 吃完饭后,我本来是想回房间,看我爸的日记本,还有另外几本书。 可听着门口的敲门声,我实在不放心奶奶,又拿着书回了客厅。 听了一晚上的敲门声,我也意识到门口的邪祟,暂时进不了我家大门。 但它什么时候会进来,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能尽快从书里找解决办法。 我拿着书在客厅坐下后,奶奶就准备关电视。 奶奶一般吃完饭,都会看会儿电视。 这会儿她关电视,估计是怕打扰我看书。 我难得回趟家,没帮奶奶做点事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麻烦她老人家迁就我。 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愧疚,连忙说对奶奶说: “奶奶,您看电视吧,不会影响到我的 。” 奶奶看着我笑道: “行,那奶奶把电视声音关小一点。” “没事,不会影响到我的,您照常看电视就好。” 我话音刚落,门外就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这次连奶奶都被吓了一跳,她放下电视遥控器,一边不嘟囔着,一边往门口走: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是不是要债的人来了?” 眼看奶奶就要走到门口,我慌忙走过去拉住奶奶,说: “可能是邻居关门声重了些,您去看电视吧,我扒猫眼看看就行。”筆趣庫 奶奶点点头,说: “行,那你去看看。” 奶奶转身去看电视,我忐忑不安地朝门口走去。 刚才的声音多半是小女孩弄出来的,可奶奶说的话也有道理。 说不定真是要债的找上门呢? 这样想着,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大门的猫眼上看去。 当我透过猫眼,看清门外的景象时,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家门对面的白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红油漆写了两个字。 一个是“还”字,还有一个是没写完的“钱”字。 两个大字应该是刚写上去的,现在正缓缓地往下淌鲜红的油漆。 可门外除了两个瘆人的油漆大字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看着那个只写了一半的“钱”字,我也明白过来,刚才是讨债的人来过。 可是那个要债的人,去哪儿了? 他为什么不把字写完? 我正疑惑,猫眼下面的阴影就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张黑紫色的人脸,就突然窜进了我的视线里! 小女孩那张诡异的脸庞,猛然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它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我几乎能从它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倒影。 下一秒,小女孩就把它那张诡异的娃娃脸,对准猫眼奋力撞了上来! 我惊恐地嚎了一嗓子: “我去!” 随后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 奶奶听到我的声音后,连忙跑过来,紧张地问我: “怎么了?怎么了?” 我怕小女孩看见奶奶,之后会来找奶奶麻烦,就立刻拉着奶奶走进了房间。 在奶奶疑惑的眼神中,我随口找了一个借口 ,让奶奶先休息。 安置好奶奶后,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声音更像是有人在撞门。 那种不急不忙,又沉闷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 只要我从这道门出去,一定会被小女孩生吞活剥。 在这种恐惧感中,我把家里的所有灯都打开。 借着灯光,我的恐惧也消散了一些。 随后我又搬来一个椅子,堵住了奶奶的房门。 要是小女孩真的进来,我就算对付不了它,也不能让奶奶受到伤害! 将房间门堵好后,我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 回想起之前小女孩闯进当铺,和当铺里的邪祟对峙的场景,我心里就一阵后怕。 要是今晚小女孩真的闯进我家,我恐怕只能等死。 我绝望地盯着大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我爸的身影。 这一瞬间我突然就理解了,我爸开当铺时,经常不回家的原因。 他是怕这些邪祟,追到家里伤害我们。 可我爸当时,是怎么处理这些邪祟的?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看向了怀里的日记本,听门外的声音,我在心里想: “今晚这种情况,我肯定不敢睡觉,不如把这些书都看完。” 我把接手当铺以来收到的书,都拿了出来。 看着四本古书,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书真多!” 眼前的四本书分别是: 《典当》、《南荒县志》、《阴当》、《日记》。 其中《南荒县志》又包含了《阴历县志》。 我将几本书大致翻看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几本书里肯定有我要的线索,而且不止一条。 《典当》和《阴当》还有我爸的日记,这三本书能让我弄清楚当铺的事情。 戏魂还有河神的事情,我可以查县志。 至于县志上那些我完全不懂的词语,我爸的日记本上都有写过。 比如,养尸地的事,我爸就在他的日记里提到过。 我看着眼前的几本书,有一种终于把拼图碎片凑齐的成就感。 现在我只需要把这些碎片,整合后拼接起来,就能弄清楚那些,另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第99章 王玲 老实说,这几本书在我手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尤其是《典当》,当时拿到这本书还是托当铺里,那个黑影的福。 虽然这本书跟我的时间最久,但书上的内容,我确实没好好看过。 再加上今早黑影将书翻开后,书上竟然有童子煞的解释。 现在想来,要是我好好把书看完,现在也不至于被邪祟,堵在家门口。 我带着后悔的心情,听着门外的敲门声,翻开书页仔细看起书来。筆趣庫 有看不懂的地方,就翻我爸的日记。 我爸的日记本,就像一本小词典一样。 养尸地、死气、阴阳眼、招魂术…… 这些东西都被我爸详细的记录下来,甚至有些地方,还写着我爸自己的理解。 之前我看《典当》的时候,看不到几页就会犯困。 现在听着门外邪祟的敲门声,我反而不敢睡,看起书来也就平时用功。 看到后半夜的时候,四本书我已经啃的差不多。 只有些拗口的文言文,我实在弄不清楚,它们确切的意思。 看完书后,我趁着自己这会儿精神状态不错,干脆把王喆之前发给我消息重新看了一遍。 特别是之前处理刘彩霞的事情,王喆发给我的那篇小作文。 王喆当时发给我的时候,我几乎看不懂他那些专业词汇。 现在有我爸的日记本作翻译,看着倒是简单了不少。 我正看的入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期啊,这门怎么关上了?你能把门打开吗?” 这个声音有些像奶奶的声音,可是奶奶不是在房间里吗? 按理说奶奶的声音,应该从右边传来。 她的声音,怎么会在我身后响起? 我紧盯着门口,发现一直回荡在耳边的敲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时奶奶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张期,你把奶奶关在里面干嘛?快过来把门打开!” 这次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着急。 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我这次并没有鲁莽行事,而是耐心的站 在原地。 大约几秒中后,奶奶的声音在次响起: “张期,我数三个数,你最好马上过来给我把门打开!” 听见这个声音,我几乎是立刻张口答应: “别!我马上过来给您开门!” 我一边说着,一边飞速转身,正想跑过去给奶奶开门。 大门的却传来了一阵开锁的声音: “啪嗒!” 听见这个声音后,我浑身的汗毛突然就立了起来! 我站在原地,离我不远的地方正好放着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是奶奶放在这里的仪表镜。 我看着镜子里,慢慢打开的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小女孩在楼道里啃食刘馨的场景。 看着不远处的镜子,烂尾楼里老太太对我说的话,仿佛还回荡在我耳边: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能辟邪的东西,同样能招邪。” 此时,镜子里我家大门已经完全打开,但小女孩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镜子里。 瞬间,我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 小女孩不会像恐怖片里演的一样,已经站在我身后了吧! 我惊慌失措的转过身,却发现身后并没有站着小女孩。 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看着空无一物的门口,和紧闭的大门,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刚才在我耳边响起的开锁声,在一次响了起来: “啪嗒!” 只不过这次,声音不是从大门上传来的。 我惊慌的转头看向奶奶的房间。 小女孩正一脸幽怨的站在,我奶奶房间门口。 原本我放堵在门口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移开了。 此时,它紫红色的小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但它并没有立即打开房间门。 而是用那双瘆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小女孩的意思很明显,要是我在做出什么激怒它的事,它就会把我奶奶害死。 我瞬间慌了神,连忙出声说: “明天我就带你们一家去养尸地!” 我说完话后,小女孩就皱起了眉毛。 它抬了一下胳膊,作势就 要打开房间门。 我慌乱出声: “现在!现在我就带你们一家去!” 小女孩的手并没从门上移开,它瞪着我,语气不满的说: “你骗过我,我不信你。” 我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小女孩,这才意识到,它已经成为了一个有灵识的童子煞。 虽然小女孩已经成煞,但始终还是个孩子。 这样想着,我立刻学着当铺里的那个邪祟,哄骗道: “王玲听话,我现在就送你们去养尸地,要是去晚了,你就见不到你爸爸了。” 王玲就是这个小女孩的名字,中午在烂尾楼的时候。 老太太跟我讲河神冢的事,顺便提到了王宏富和刘馨。 我当时,特意问过老太太小女孩的事情。 之前去刘馨家处理刘彩霞时,刘家村大白天就出现了家家户户,家门紧闭的情况。 那时候王喆说,刘家村确实出事了,而且和一个小女孩有关。 这个小女孩就是王玲! 我叫出小女孩的名字后,它脸上的神情立马就变了。 它歪把头歪朝一边,似乎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抓住机会,继续说: “王玲是个好孩子,我之前骗你是迫不得已,这次不会骗你了,我们现在就去养尸地好不好?” 它握住门把手的小手,微微松开,语气不确定的问我: “真的?” 我连忙点头,回答: “真的,我们现在就去接你爸爸。” 王玲最后松开了房间门把手,它走了俩步就来到了我面前。 我生怕这童子煞突然反悔,转身去找我奶奶,下意识就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拉住王玲的手。 王玲没有反抗,它乖巧的任由我拉着。 紫红的小手接触到戒指后,冒出了几丝黑气。 那样子就像刚下锅的肉一样。筆趣庫 看见那几丝黑气,我顿时心头一凉。 就在我以为,王玲会生气时,它抬起头一脸无所谓的问我: “你知道养尸地在哪儿吗?” 我怕它又以为我在骗它,连忙开口回答: “知道,在刘家村!” 第100章 尸穴 刘家村是养尸地这件事,我也是看完书才弄明白的。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刘家村竟然建在养尸地上。 毕竟“养尸”这两个字光是听起来,就有些瘆人。 而我看完书后,却发现养尸地不仅名字听着瘆人。 养尸地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是用来聚阴气,养僵尸的地方。 民间对于养尸地的解释是: “最恐怖、最忌讳的墓地。” 光是听这个解释就知道,养尸地不是人住的地方。 可刘家村的人不仅住在养尸地上,还一住就是几百年! 我虽然还没弄明白,第一位张家当铺的掌柜,为什么要把刘家村建在养尸地上。 但却弄明白了,河神庙建在刘家村附近的原因。 有河神庙在养尸地上镇着,刘家村就像打了一把保护伞一样。 按理说,只要河神庙在,别说僵尸就连游魂这类小邪祟,都不可能靠近刘家村。 可偏偏刘家村前几年,就把河神庙拆了。 他们不仅拆了庙,还想连同整个村子一起拆。 拆河神庙,就等于让刘家村失去庇护。 而拆刘家村,就是让整个景南都失去庇护。 根据县志上的记载,平息景南瘟疫的办法,就是种银杏树树、建刘家村、搬河神庙。 现在金叶河两岸的银杏树已经死了,河神庙也拆了。 要是刘家村在拆掉,那景南很可能重新变回一座死城。 我一边整理这自己脑海中线索,一边拉着王玲往外走。 这个童子煞毕竟是个孩子,只要拿出对付熊孩子的耐心,还是能好好和它沟通。 虽然它现在已经成为,比普通邪祟还凶的恶煞。 但也是因为它的执念,所以才能更好地约束它。 执念对于邪祟来说,就像是快要死的人,含在嘴里的最后一口气。 当然,也有的人是憋在胸口、卡在喉咙、哽在脖子里。 总之,人没了最后一口气就会死。 而邪祟没了执念,就当不了邪祟。 之前当铺里的邪祟,哄骗王玲成为童子煞,就是利用了它的执念。 王玲的执念是:变强大,保护自己的家人。 当铺地邪祟,则是把重点放在了“变强 大”这件事情上。 但王玲更看重的,显然是保护自己的家人。 这也是当时那个邪祟,会不断强调王玲的爸爸妈妈的原因。 可是,当铺里的那个邪祟,为什么要教唆王玲成为童子煞? 按照这些天和那个邪祟接触的情况来看,它不可能弄不清楚王玲的执念是什么。 它教唆王玲成为童子煞,肯定有什么原因。 思索间,我已经带着王玲走出了小区。 我看着这个基本和正常小孩儿,没什么差别的童子煞,轻声说: “我们先去当铺接你爸爸,在去养尸地好不好?” 王宏富早就魂飞魄散了,我这么说,主要是想把王玲骗回当铺。 养尸地这个地方对于邪祟来说,就像补药一样,它可以滋养邪祟的死气。 而死气对于邪祟来说,就像它们的执念一样。 要是邪祟没有死气,就不能叫邪祟。 死气这个东西,我之前凭着自己遇到戏魂的经历,猜出了一些解释。 但看完书后,我发现自己之前的理解很片面。 结合我爸日记里的内容,我现在理解的死气,就是人身上的丧气。 而我之前理解的死气,是邪祟身上的丧气。 也就是只有邪祟身上,才会有这种东西,活人身上不会有。 但我忘记了一个要素,邪祟曾经也是人。 邪祟身上有的东西,人也会有,比如说怨念、贪念等等。 只不过这些负面能量,会在邪祟的身上无限放大。 同样,邪祟身上的死气,人身上也会有。 只不过不会太重,更不会像邪祟那样,整个人冒黑气。 因为人还有救自己一命的余地。 但邪祟不同,邪祟要想在死一次,只能靠运气。 而运气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活人身上。 换句话说,邪祟想死就和登天一样难!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刘彩霞的身影。 那个祸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找我麻烦。 现在压在我身上的大麻烦,除去戏魂之外,就只剩刘彩霞和王玲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王玲,发现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王玲那双漆黑的眼睛,对上我的 视线后,不满地埋怨道: “我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问: “我没理你吗?” 它收紧了牵着我的手,我顿时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被捏碎了! 王玲脸上却还是一副幽怨的表情: “你一直在发呆。”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开口: “嘶!因为我快死了,所以经常回不过神来,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我这话说得十分真诚! 对于我经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回不过神这件事。 我在那几本书上也找到了答案。 昨天在烂尾楼的时候,老太太也说过,我被死气缠身。 事实是,我不仅死气缠身,还丢了魂。 “你死了还能带我去养尸地吗?” 王玲紧盯着我问道。 我一边抽出自己的手,一边回答: “会!” 我这么回答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抽了两下手,发现根本抽不出来。 我怀疑要是不给它准确的答案,它会直接把我的手掰断! 所以,我只能这么说。 我回答完后,它手上的力道就松了一些,但依旧拉着我不放。 “走吧,去接我爸爸。” 王玲说着就拉着我往当铺的方向走。 等我们走到当铺时,天刚好微微泛亮。 门口排着长队的黑影,都依次开始消失。 只有一个人影,正躲在房檐下的阴影中,恶狠狠地瞪着我。 此时,我正牵着王玲往当铺走。 那个人影看见王玲后,明显很害怕。 它缩了一下脖子,随后飞快地消失在阴影中。 我现在正想着,一会儿到当铺里要怎么骗王玲,根本没心思管那个人影。 我拉着王玲,刚想踏进当铺大门,它就突然拉住我,一脸凝重地问: “你找得到养尸地的尸穴吗?” 我听到它这个问题,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毛。 养尸地的尸穴,那几本书上倒是写过。 可这个东西,显然不是一个七八岁小女孩该知道的。 邪祟只记得自己死前的记忆,是《阴当》这本古书上,清清楚楚记载的东西,绝不可能出错。 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实在想不通,它怎么会知道尸穴。 第101章 赎人 此时,我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当铺大门。 但因为王玲这个奇怪的问题,我不由得停下脚步。 我转过身盯着它,想看看它身上,有没有被人控制的痕迹。 之前在烂尾楼里看见阴影和刘馨的时候,刘馨身上就有那种痕迹。 我看完书后,才明白那时刘馨已经被阴影控制。 这种控制方法,其实和“为虎作伥”是一个道理。 刘馨被作为刘彩霞在金叶河的替身,自然要为金叶河里的东西买命。 我盯着王玲的这几秒,并没有立刻回答让它的问题。 它没等到我的回答,当即就皱起眉毛,十分不满地对我说: “你看什么?我问你会不会之找尸穴!” 王玲说完,黑色的死气就从它紫红色的皮肤里冒了出来! 眼前这个画面,看得我心里一颤。 它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刚从黑土里爬出来,血肉模糊的尸体。 一瞬间我之前在金叶河畔,感受到的那种压抑感扑面而来。 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湖,浑身冰冷。 除去那种令人绝望的压抑感之外,我还感到无助和惊慌。 王玲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它漆黑的眼睛就像深不见底的水潭。 我不由自主地盯着它的眼睛,恍惚间感觉自己身上没那么冷了。 但我迈进当铺的那只脚,却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 我立刻回过神来,移开自己的目光。 这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在烂尾楼时,老太太说的邪祟迷心窍! 我将目光移开后,瞬间就感受到刚才刺骨的寒意。 王玲此时还紧紧握着我的手,想到刚想手上的疼痛,我连忙回答: “我知道尸穴在哪儿!我一定会带你去的!” 我说完话后,王玲就松开了我的手。 它站在当铺门口,幽幽开口说: “你去叫我爸爸,我在门口等你,要是我爸爸没和你一起出来……” 王玲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它话里却满是威胁的意思。 这一瞬间,我十分怀疑王玲到底 是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我转过头去看它,刻意避开了它的眼睛。 王玲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稚嫩的脸庞上,是一个凶狠的表情。 要知道,王玲自从成为童子煞后,几乎和正常小孩没什么区别。 现在它这个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学大人说话,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小孩。 我虽然不知道,它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但却十分清楚,要是我不把它爸爸找回来,它就会把我家当铺掀了! 这样想着,我不安地走进了当铺。 看着柜台上的人皮当票,我额头上的汗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王宏富早就被当柜啃的连骨肉都不剩了,我怎么可能带它出去?! 这件事,显然只能求当铺里的邪祟处理。 我抬眼看向供台上,忽明忽暗的烛光,不满地想道: “当时要不是这东西,把王宏富做成当票,我现在也不会被一个小孩揪着不放!” 我一边在心里埋怨着,一边拿了青香不情愿地跪在地上,给供台的邪神上香。 看完那几本书后,我已经基本弄清楚,那个附在我身上的邪祟是什么。 简单来说,那个邪祟才是这间当铺的掌柜。 也是我们张家世代供奉的邪神。 不过,我们老张家为什么要供奉它,书上就没说。 书上只说我们张家要是不想,九族魂散,三世堕地狱,就要老老实实地为这尊邪神买命。 至于买命的好处,《阴当》这本书上倒是写额清清楚楚: “阳寿尽、阴寿补,掌柜万寿无疆。” 书上写的这份好处十分诱人,但我却很清楚,这种违背常理的事不可能发生。 生老病死,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 这世上要真有不老、不死的人,恐怕连邪祟都会怕那人。 我看着悬在自己头顶的供台,最终还是将青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后又磕了四个头。 把青香插进香炉后,我仰头看着供台说: “王玲这单生意,我做不了,劳 烦您出面帮帮我。” 我说完这番话后,就紧盯着供台。 这一秒我无比期望,能再次见到上次出现在供台上的那只眼睛。 眼下能对付王玲的,显然只有这尊邪神。 这也是我要把王玲,带回当铺的原因。 而且当初答应和王玲做生意的,本来就是邪神。 我现在来求它,它多半会帮我。 我满怀希望地跪在地上等了一会儿,心理的期望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紧张。 要这尊邪神真的不打算帮我,我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在我心里出现,王玲幽怨的质问声就从门口传来: “我爸爸呢?” 它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就突然划过了我的脸颊。 我心里一喜,连忙转过头去,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看见邪神的真容时。 原本堆在柜台上人皮当票,“哗啦”一声被阴风全部吹掉。 我转过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当票,和空荡的当铺,我彻底慌了神。 这尊邪神明显不打算帮我,我只能靠自己了! 我愣了几秒后,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慌张。 看着散落在地上当票,我索性伸手捡起一张,随后起身对门外的王玲说: 你爸和我家当铺交易的时候,违反了契约, 现在,它已经是当铺的当物,你要想接它回去,就要用东西来赎。 我学着邪神的语气,说完这番话后,王玲就收起了身上的死气。 它看着我,一脸不解地问道: “赎是什么意思?” 王玲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搞不清情况的小孩。 显然,我刚才说的那番话,并没有人告诉它该怎么回答。 它现在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王玲知道尸穴,是有人对它说过什么。 这让我想到了,刘彩霞能成为聻的事情。 刘彩霞和王玲的事情,实在太过巧合。 这一系列像连锁反应一样,接连发生的怪事,实在让人很难不多想。 戏服、刘彩霞、刘馨、王玲、王宏富。 这几位堪比连锁反应一样的人,都和一个地方有关系。 烂尾楼。 第102章 骗债 烂尾楼这个地方是这些线索里,和金叶河关系最大的。 按照我之前的推断,金叶河就是这些问题的源头。 只要把金叶河的事情解决,戏魂、刘彩霞还有王玲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而金叶河最关键的问题,显然是河神庙。 以及那个由成千上万的冤魂,组成的阴影。 之前我一直没想明白,邪神为什么要和王宏富交易烂尾楼。 现在看来,邪神八成是想让我尽早把这件事情处理完。 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当铺的生意已经收到了严重的影响。 按照我爸日记本上的记录,这尊邪神很看重当铺的生意。 自从我接了戏服后,几乎整天都在往外跑。 要不是邪神答应下王玲这单生意,我上个月就只做成了一单生意。 我看着眼前一脸懵懂的王玲,心里突然有一个猜测: 既然教唆王玲成为童子煞的是邪神,那么刘彩霞能成为聻,是不是也和邪神有关? 王玲大约是被我那番话打乱了思路,现在正一脸乖巧的,等着我回答它的问题。 像王玲这样的恶煞,似乎很难碰到。 书上说: “人死后三魂七魄各有去处,其中三魂包括,天魂、地魂、命魂。 天魂回归天地之间。 地魂根据生前的善恶功德,去往天界或者地狱。 命魂则继续留下世间,一般情况下会留在墓穴里,照应自己的祖孙后代。” 而邪祟,其实就是人的命魂。 一些怨死、暴死、惨死的人,死后命魂没有归宿,最后一口气又咽不下去,只能自己谋求出路。 不过人魂主灾祸,本身就是一位使人贪财好色的魂。 它谋得出路的办法,自然不会是什么善事。 因为人魂本身就有一些坏毛病,再加上生前有冤有仇,死后又没被人善待。 成为邪祟后,又被世间唾弃,还不能求死。 在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环境下。 邪崇自然就成了,世间所有负面能量的集合体。 而眼前这个比一般邪祟还凶的恶煞,怎么会这么反常? 我回想了一下王玲以前的样子 ,再看它现在的样子,我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恶寒。 王玲现在这副样子,要是在晚上,肯定会被误认为正常小孩。 可这东西自己的亲妈、亲爸都不放过,怎么可能会是正常小孩?! 想到这儿,我对王玲矛盾的情感也消失了。 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小孩,它是邪祟。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眼前的王玲就逐渐变回了之前样子。 一个半张脸都腐烂掉,浑身是血,表情凶恶的小女孩,正目光阴狠地站在门口瞪着我。 这副模样,显然才是王玲真正的样子。 看清王玲的死相后,我的眼睛突然一阵疼痛。 这只眼睛就是昨晚,滴进了刘馨血水的那只。 随着眼睛上的疼痛传来,我突然想起了老太太之前说的话,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原来这才是被邪祟迷了心窍。” 我忍住眼睛上的疼痛,看向王玲。 它手里拿着那块玻璃,此时在光线下正泛着寒光。 这家伙从刚才问我,会不会找尸穴的时候,就起了杀心。 它只是还没找到,置我于死地的借口。 它刚才在我面前装乖巧的目,其实就是在等我出错。 这就和当时戏魂当戏服时,特意交代我要好好保管戏服一样。 它在等我出错,这样就能和我牵扯上利益关系。 也可以说,是因果关系。 总之,有了这层关系后,它才能杀了我。 否则,我就算是枉死之人。 这样一来,我死后也会变成邪祟。 到时候的场面就是,我和王玲两个邪祟大眼瞪小眼,格外尴尬。 但要有了这层因果关系在,王玲杀我,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解释起来就是: 因为我有错在先,所以王玲杀我是理所应当。 我弄清楚王玲的意图后,看着它的眼神就冷了几分。 可当我看见王玲手里反光的玻璃后,我再次疑惑地皱起了眉毛。 王玲不怕阳光吗? 现在这个点,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只是因为天阴的原因,厚厚的云层把太阳的遮住了一半。 可即使这样,现在毕竟是白天。 自然光线对邪 祟的杀伤力,可不是黄符、佛珠比得了的东西。 我盯着王玲,看着它凶狠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又担心长时间不回答它,会落下什么把柄,让它有机会建立因果。 就在我困惑,要怎么回答王玲时。 一张人皮当票,突然被一阵阴风掀了起来。 我看见那张当票,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就连忙开口说: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你年纪太小了,我解释了你也不一定能懂。 不如,我实实在在的教你一边。” 既然王玲想建因果杀我,那我为什么不可以用因果杀它? 有当铺里的这尊邪神在,我还怕王玲翻脸不认账? 我说完话后,就晃了晃手里的当票。 王玲看见我手里的当票后,脸上凶狠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紧盯我的眼睛,更是恨意翻涌。 这时我才意识到,王玲当初可是亲眼看着,王宏富被带进当铺的。 后来王宏富被当柜吞掉时,它还在门外拼命用脚踹玻璃。 这些迹象都表示,王玲早就知道王宏富已经魂飞魄散。 它跟在我身边不过是为了,找到刘馨成为童子煞。 然后想办法,和我建立因果关系。 这样一来,就算我家当铺的邪神想保护我,它也有能力对付一二。 而我之前,推测王玲知道养尸地和尸穴的事情。 恐怕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我现在甚至怀疑,王玲是自杀的。 不过比起我在这儿,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猜。 倒不如,直接从王玲嘴里问。 至于怎么问,那就要看王玲的1执念有多重了。 我看着王玲脸上毫不掩饰地恨意,故意装出一副心虚的样子,说: “要不我还是不教你了,我刚开当铺好多东西都不熟悉,要是弄错了,说不定会赔上自己的命。” 我话音刚落,王玲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看着眼前的王玲,我暗自在心里想道: 既然这家伙打定主意,要和我建立因果,我不如帮它一把,顺便把这因果握在自己手里。 反正已经有十二位恶煞欠了我阴债,我不介意多一个恶煞欠我。 第103章 互利共赢 王玲听完我说的话后,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看见它的表情,瞬间感到一阵恶寒。 邪祟就每一个长得好看的! 传说中那些貌美如花的狐狸精,果然都是骗人的! 我在心里吐槽一番后,眼前的面目狰狞的王玲似乎没那么恐怖了。 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继续对王玲说: “可我不和你解释清楚,你爸就只能一直留在我们当铺。 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带你去养尸地。 毕竟我当时答应过你,要带你们去养尸地。” 养尸地这事,就是王玲和我建立的因果,也就是利益关系。 但由于现在我并没有做出,违背因果,或者伤害王玲利益的事情。 所以,它没有理由害我。 但它这副样子,分明是想找新里的机会建立因果,趁早把我杀了。 至于养尸地的事,它既然能找上我,自然也能去找别人帮它。 毕竟,王玲的死本来就和刘家村脱不了关系! 我刻意提到养尸地后,王玲果然耐不住性子。 它立刻回答: “你教我吧!只要你能带我们一家去养尸地找到尸穴,我就乖乖听话!” 王玲会答应,是我意料中的事。 我刚才的话说得很明白,要是它不答应,去养尸地的事情,我就没办法帮它。 当然,这件事成不了自然也就不能怪我。 不过这小邪祟,连回话都要留个心眼,我还真是低估了它。 王玲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要是不把它们一家送去养尸地,它就会弄死我。 还我看清了这家伙的真面目,不然我就真要被它人畜无害的样子骗了! 看来刘馨的那滴血水,真的打开了我的阴阳眼。 这倒是比古书上记载的方法,简单了不少。 自从看清了王玲的死相后,我就再也没有把它当成小孩的想法。 这倒是让我没有再出现,被邪祟迷心窍的情况。 我现在甚至可以直视王玲的眼睛。 眼前的王玲回答完后,我怕这家伙又想出什么坏主意坑我,连忙开口说: “这样,我写在当票上,你看完后签个字。 不然有人会说,我没教过你。” 我话刚说到看完后在当票上签字,王玲的眼球就被气地突了出来。 它喘着粗气,脸的腐肉渗出不少脓血,身上的死气更是一个劲 儿往外冒。 它这副极其生气的样子,显然是知道,我在骗它签当票。 王玲并没有立即回答我,可我并不打算给它思考的余地。 我收起刚才那副心虚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盯着王玲,语气严肃地说: “这件事,关系到你们一家能不能去养尸地。 你可要想好了!” 王玲听完后,咬紧了牙关,我几乎能听见它气得磨牙的声音。 大约几秒钟后,它瞪着我说: “我想好了,我要去养尸地。” 王玲刚答应下来,我连忙出声问: “这个字,你签不签?” 它刚才只回答了去养尸地,并没有说,签不签字。 眼下我要想把因果握在自己手里,王玲就必须答应签字。 要是王玲不签当票,我就只能被它弄死! 王玲想了一会儿,随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回答。 我皱起眉毛,心里十分焦躁。 我爸的日记本,和《阴当》这本书上都记载过: 和邪祟做生意,一定要得到邪祟的口头答应,在签当票。 我爸的日记本上解释,人的左右两肩上各有两位魂,分别是天魂和地魂。 人死后,天魂回归天地,地魂根据人生前的善恶,去往天界或者地府。 换句话说,人身上的这两个魂,一个通天一个通地。 两位生魂负责记录的人的言行举止,也负责保护人。 老人常说的三把火,其实就是这两位和人自身的胆魄。 两位把人的言行记录下后,也就形成了因果关系。 你答应过别人的承诺,做过的好事坏事,都会被记录在册。 一些小的因果报应,就由两位生魂处理,现世报就是这两位的手笔。 老话常说的“自作自受”,也是这个道理。 至于大的因果业力,就等人死后阴神对照阳册,审理判决。 阳册,就是两位生魂记录下的东西。 也就是说邪祟害人,就是利用了人自身,能用通天地的这两个魂。 先利用两位生魂记录因果,在用拦路或者恐吓这类的办法,将三把火压灭。 而人受到惊吓时,很容易丢魂。 这样一来,已经和邪祟建立因果,又失去天地两魂庇护的人,就会被邪祟害死。 之后就算侥幸没有被害死,也逃不掉生病或者精神出问题的下场。 回忆完我 爸的日记本后,我心里更是下定决心,要王玲亲口答应。 我紧盯着王玲,耐着性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 “你要是同意,就出声答应我。 要是不同意,不想去养尸地,就什么都别说。” 之前我一直以王玲的执念是,它们一家人能团聚。 但现在看来,它显然更想变强大。 这就是邪祟的本性,不论邪祟生前是多好的人。 只要在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环境里待久了,它都会变成一种负面能量很强的生物。 当然,一些本身就强大的凶神、邪神除外。 不过王玲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情有可原。 毕竟它刚死的时候,还是很在乎王宏富的,只是后来被邪神误导之后,才将王宏富杀害。 小孩子历来都是最容易被影响的,他们先天的好奇心,会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学会很多东西。 当然,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学会的东西是好是坏。 这也是小孩子,最恐怖的地方。 就像王玲,它根本不在乎自己杀的人是谁。 它只在乎,自己什么时候能变强大。 “我答应你,我签字!” 眼前的王玲已经装不下去了,它彻底露出了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它握着玻璃的手,更是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那块被它攥在掌心的玻璃,此时已经穿透了它的手掌。 一截沾满血污的玻璃,从它手背上钻了出来,看上去十分瘆人。 我看见那块玻璃,不由感觉自己脖子发凉。 一秒都不敢在耽搁,慌忙写好当票,就让王玲签字。 王玲刚想把当票抽走,我就一把按住当票,冷声道: “你刚才只答应要签当票,可没说要看当票。” 王玲愣了一下,它明显没想到我在这上面挖坑。 但现在,它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不耐烦地问道: “怎么?你想违背因果? 不签也行,反正你已经欠我一份阴债了,我不介意你多欠一份!” 王玲现在的样子已经变得十分恐怖,我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道理。 也不敢把眼前这个恶煞,压榨得太厉害,连忙出声说: “这样,我有一个互利共赢的办法,既能让你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能抵消我俩的阴债,你要是答应就不用签字。” 第104章 新员工 其实不管王玲答不答应,它现在都只能答应我。 从它刚才开口答应签当票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了债主。 一开始的时候,王玲就用变强大的条件,促成了一段因果。 后来又把这个条件具体到,去养尸地,找尸穴帮它变强大。 我借用王玲的办法,把养尸地这个条件,具体到: 不把当铺里的王宏富赎回去,我就没办法带王玲一家去养尸地。 如果说王玲刚把王宏富害死的时候,对王宏富有愧疚心。 那现在王宏富对于它来说,就是一个补品。 邪神之前说过: “要想成为童子煞,就要用亲生父母的血肉,作为引魂的契机。” 眼下王宏富的皮已经做成当票,王玲要想变得更强大,就必须把人皮当票吃掉。 这也是王玲后来会答应,跟我一起会当铺的原因。 它跟着我会当铺,就是想找机会,把王宏富的皮肉也给吃了。 我看着手里的当票,又看了一眼杀心四起的王玲,连忙开口说: “只要你答应保护我不受伤害,我们之间的阴债就一笔勾销。”筆趣庫 以王玲现在的实力,我就算请得道高僧来对付它都不一定能赢。 再加上我家经营当铺的特殊性,我以后难免要遇到像戏魂那样的邪祟。 与其像之前那样,被邪祟牵着鼻子走,不如想办法早些积攒自己的力量。 我说完话后,王玲的表情依旧没变,它看着我的眼神却有一丝动摇。 我见它没有反感我的提议,就继续说: “只要你答应,我不仅带你去养尸地找尸穴。 还可以给你立个牌位,供奉在当铺里。” 之前老太太说我养怨灵的时候,我就好奇过这个问题。 后来看了那几本古书,我才弄明白养怨灵,其实就是养小邪祟。 我爸的日记本上,特意记载过: 未满十二岁夭折的小孩,难产而死的孕妇,为情自杀的青年,死前被子女虐待的老人。 这四类人死后成为邪祟,是最难对付的,也是最难超度的。 这也是老太太不怕刘馨,却十分恐惧王玲的原因。 被王玲缠上的后果,除了被它害死之外,还会 被它吃掉,就像刘馨和王宏富那样。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要是能把王玲收为己用。 就能对付成为聻的刘彩霞! 我在心里盘算着,王玲也同样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小邪祟,不愧是比一般邪祟厉害的童子煞。 它不仅戏演得好,心里的鬼主意也比一般人多! 不过它的杀心太重,执念又深,现在脑子里想的肯定是之后,要怎么把我弄死! 我看着眼前逐渐露出诡异笑容的王玲,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猜想。 王玲思索了几秒之后,就狞笑着对我说: “好啊,我答应你。 但你要遵守承诺,你不仅要帮我变强大,还要供奉我香火!” 王玲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香火”这两个字的语气。 邪祟看重香火的供奉,就像人看重自己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饭吃一样。 王玲已经把自己的父母都害死了,它现在和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 要是不能尽快变强大,它的下场就和刘馨一样。 被更厉害的邪祟吃掉。 但有了香火供奉就不一样,它变强大的速度不仅会得到提升。 就算以后被更加厉害的邪祟追着跑,也能有个地方躲。 这个地方不一定是坟墓,也能是牌位、绣像,或者其他东西。 只要放在香炉前,常年被香火熏着的东西都可以。 王玲看重香火,就是这个原因。 我听到王玲的回答后,连忙把当票递了过去,说: “只要你遵守承诺,别说供香火,我每天抄经书祭拜你都行。 既然你都答应我的条件了,那当票你也签了吧!” 王玲看见我手里的当票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起来看着我。 我被它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把签字的笔递了过去。 刚才我不让王玲看当票,就是因为当票上,已经写好了要它当我保镖的条件。 也就是说不管王玲,是选择签当票,还是选择这个“互利共赢”的条件。 它最后,都得给我当保镖。 两个选择的区别,不过是给了王玲一个谈条件的机会。 当然它提的条件,必须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这也是我会 主动提出,供香火、祭经书的原因。 老实说,第一次坑邪祟,我还是挺心虚的。 这会儿王玲又一脸懵圈的瞪着我。 我更是有种坑骗小孩儿的罪恶感。 不过我心里的这种罪恶感,很快就被王玲身上翻涌的死气冲淡了。 它显然比我还清楚因果报应、业力轮回得厉害,尽管被我坑了。 王玲还是憋着一身的死气,老老实实地在当票上签了字。 它签好字后,我就把这张“卖身契”用火烧成了灰。 随着火苗熄灭,前台的柜子里,也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啪嗒!” 我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铺满朱砂的抽屉里又多了一把钥匙。 看着抽屉里的钥匙,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按照《阴当》上的介绍,我刚才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和邪祟做生意的正常流程。 可是,为什么之前戏魂来当戏服的时候,当柜里没有出现钥匙?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拿出钥匙准备去开当柜。 眼下我还是先把王玲的事情处理完,只要把刘家村和金叶河的事情解决完。 戏魂的事,自然会浮出水面。 这样想着,我熟练地按照钥匙上的数字,找到了对应的柜子。 将柜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套衣服。 这件衣服,和那件背后绣着红蝙蝠补子的衣服很像。 不同的是,我手里的这件衣服上并没有任何图案。 我将衣服拿出来后,发现里面还有两样东西,一个打火机,一个没有写名字的牌位。 看见这两样东西后,我也明白了当铺里这些邪祟的意思。 我拿着东西走到了王玲面前,将那套衣服烧给了它。 随后,又在牌位上写好王玲的名字。 做好这一切后,我端着王玲的牌位,就想放在供台下的香炉旁。 谁知道,我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阵阴风从房间里蹿了出来,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瘆人的声响: “咔嗒!咔嗒!”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野狗在啃骨头。 听见这个声音,我身上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 我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后却又传来王玲的笑声: “嘻嘻!” 第105章 活尸眼 我听见王玲的笑声后,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这家伙上一秒还一脸怨恨地签当票,看我的眼神几乎能把我烧出一个洞! 眼下这种情况它突然笑起来,可见房间里面绝对没什么好东西。 眼前,房间已经全部打开,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正除了那个瘆人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刺骨的阴风。 想起之前王玲进当铺时,把窗户玻璃踢碎了。 我心又是一阵后怕。 要是又有什么邪祟从窗户里跑进当铺,我岂不是又要惹上一堆麻烦?! 不行,我现在连戏魂的事情都没弄清楚,要是再惹上什么麻烦,我就真没活路了! 这样想着,我压下内心的恐惧,慌忙走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后,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立马就把灯打开。 灯一打开,我就往窗户看去。 当我看见窗口的情形时,瞬间松了一口气。 窗口并没有什么人影,只有一截枯树枝穿过防盗网,伸进了当铺。 枯树枝被风吹的左右晃动,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 看来我刚才听见的,那个类似动物啃骨头的声音,八成是树枝刮蹭防盗网发出的声音。 见房间里没什么别的东西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往窗户走去,准备把树枝推出防盗网。 往窗户走时大概是光线的原因,我总觉得自己的余光里,有一块白色的东西。 因为我的床铺也是白色的,所以没太在意那团东西。 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这个块白色的东西,怎么和床单的颜色有些不一样? 不过眼下,随时可能会进邪祟的窗子,和床单比起来,显然是窗户更重要。 我径直往窗户走去,路过床边时,那团白色的东西突然蹿了起来。 我慌忙转过头,刚放下的心又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跳了起来。 随着我耳边回荡起,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那团白色的东西,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喵!” 等我反应过来,这团白的东西是一只白猫时,它的爪子 已经快勾到我眼珠了。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抬起戴着戒指的手,就往白猫身上扇去。 白猫扑向我的时候,似乎已经有十成的把握能我的眼睛抓瞎。 我抬手扇向它时,它丝毫没有躲闪! 白猫被我扇到一旁后,像是没有任何痛觉一样。 它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重新站起身后,就又要往身上扑。 此时,我身后就是铺满碎玻璃的地面,和边框上挂满碎玻璃的窗户。 我只是往后退了半步,脚边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响声: “咔嚓!” 听见这个声音我哪敢在往后退,要是我一不小心滑倒在地上,这只白猫岂不是更容易把我弄死? 但要是和这只白猫打起来,我还真没把握能赢。 这倒不是我怂的原因,主要这只白猫上次在我身上的留的伤,到现在都没好。 看着眼前这个形态是白猫的聻,我瞬间联想到了之前,被我按在浴缸里的“刘彩霞”。 之前我推断出刘馨是死在浴缸里时,就想到了那个抢了刘彩霞人形的白猫。 按理说邪祟一般不会死的,就算真的死了,也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像刘彩霞一样,变成聻。 那只白猫好歹是偷了刘彩霞人形的东西,光是用水就能让它灰飞烟灭,似乎有些不合理。 那个白猫变的刘彩霞,很可能还没死。 毕竟,刘彩霞生前攒的恶果那么多,眼前的刘彩霞就算了人形,都凶的不得了。 那只抢了它人形的白猫,肯定会被刘彩霞影响。 我想到刘彩霞后,脑海中立马想到,刘彩霞贪财好赌,这个特性。 刘彩霞成为邪祟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贪财,死后儿女又没有好好给她操办后事。 我像之前对付王玲和戏魂那样,利用它们的执念,说不定能有胜算。 这样想着,我立马对白猫说: “您生前没收到拆迁款,我现在就拿去给您拿!” 我话音刚落,白猫就发出了一声低吼。 那样子分明是更加生气,恨不得 立刻扑上咬死我的感觉。 这情形,我也来不及动脑子想什么了。 眼看白猫就要朝我扑过来,我慌忙冲门口站着的王玲喊: “我要是死了!你永生永世都别想离开这间当铺!” 我话音刚落,王玲就咬着牙朝我冲来。 它脸上的怨毒表情,甚至比白猫看向我的眼神还恐怖。 这小邪祟显然已经恨极了我。 我刚才一直不敢叫它,就是怕王玲从中作梗。 毕竟,它想杀我的心思实在太明显了! 要是我被白猫逼迫的没办法,我也不会想它求救。 王玲扑过来后,瞬间就和白猫撕打在一起。 我接着这个空挡,慌忙跑到了房间外。 这地方的碎玻璃实在太多了,两个邪祟又一个比一个凶。 我还是躲这点比较好。 我刚出房间,一声刺耳的尖叫就传到我的耳边: “啊!!!” 是王玲的声音! 我慌张地转过头去,刚好看见王玲的眼珠被白猫抠出来! 白猫张大了嘴巴,正要把眼珠吞掉。 我一咬牙,猛地冲过去,想揪住猫的后脖颈,以免它把王玲吃掉后变得更强大。 谁知道,我手刚伸过去,白猫就放开王玲跳了起来。 我没有任何防备,白猫就一整只扑到了我的脸上。 它的指甲扣进了我的皮肤里,一阵钻心的疼袭来。 这白猫没吃到王玲的眼睛,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它抬起前爪,就要往我眼镜上伸来。 我咬着牙,抬手就揪住猫,随着我把猫从自己脸上提起。 白猫一边不甘心地嘶吼,一边挥舞着自己的利爪。 好几次,它的爪子差点勾到我的眼睛。 我听着刺耳的猫叫声,和王玲的哀嚎声,脸上被抓开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看着眼前这只张牙舞爪的畜生,我的火气“噌”一下就窜了上来。 我把这只吃邪祟的畜生,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脚踩在它的肚子上,压着心里翻涌的火气,恶狠狠地说: “你这小畜生,还想吃小爷的活尸眼?!” 第106章 坐柜 白猫被我踩在脚下后,似乎半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我刚说完话,它就扭过身子,张开嘴巴就要咬我! 我慌忙缩脚,顺势一脚将白猫踹飞! 我踹得很用力,白猫被踹飞后又就撞到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但它并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样子,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 这东西简直就是个怪物,说是邪祟都算抬举它。 至少邪祟碰到我手上的铁戒指,还会有点受伤的反应。 可这只白猫,不但不怕对付邪祟的东西,就连半点痛感都没有,关键它的动作还很灵敏。 它站起身后,就再次朝我扑过来。 我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刚才踹白猫的那一脚,几乎把我身上的力气都抽空了。 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身上直冒虚汗。 而刚才踢到白猫的脚,正好是之前被邪祟拉过脚后跟的只脚。 现在我整条腿又酸又胀,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 这种情况,我是不可能在用硬碰硬的办法,对付白猫了。 更不可能逃跑,或者让王玲救我。 王玲的两颗眼珠,都被白猫抠了出来。 它现在正趴在满是玻璃碴子的地上,慌张的用手摸索着自己的眼珠,那样子比我还狼狈不少。 之前我还想着,王玲至少能和白猫较量一番。 但现在看来,白猫这个怪物,还真是邪祟的克星。 想到这儿,我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王玲能留在当铺当我的保镖,那这只白猫为什么不可以? 刚好我和它也有阴债的关系! 与其让来刘彩霞来要债,不如我主动“还债”。 刘彩霞生前最看重的就是钱财,不然它也不会变成白猫后,嘴里还要叼着一颗珍珠。 而刘彩霞的执念是钱财这件事,也绝不可能出错。 至于我刚才提到它的执念,它却突然炸毛的原因,我还真没弄明白。 眼下我只能抓住这个办法再试试! 我咬紧牙关忍着这种胀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近在咫尺的白猫喊道: “只要你不杀我,你生前子女欠你的、戏魂欠你的还有我欠你的阴债,都一并由我张家当铺偿 还!” 刘彩霞死后能成为聻(jian),不仅仅是那只黑猫的原因。 这和它本身也有分不开的关系,而阴债就是最大的原因。 欠刘彩霞阴债的,不只有我,还有戏魂和它的子女。 邪祟能害人,一定是因为邪祟和人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换句话说,戏魂把刘彩霞害死的时候,也有某种没达成因果。 而且,当时来当铺当戏服的虽然是戏魂,但那句肉身却是刘彩霞的。 可矛盾的是,和我谈生意的又是戏魂。 也就是说,我当时同时在和两个人交易,但最后只满足了戏魂的要求。 至于,刘彩霞子女欠它的债,自然就是那笔拆迁款。 那笔钱,也是刘彩霞的执念。 我喊完后,就闭上了眼睛,腿脚上的胀痛实在让我难以忍受。 这一刻,我疼的有些期望刘彩霞能把我弄死。 我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大概五六秒钟的时间里,周围都没传来什么动静。 我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张牙舞爪的白猫,正蹲在地上盯着我。 它这副样子,显然是对我刚才说的话感兴趣! 见白猫有谈判的意思,我也不敢在耽误时间,咬着牙忍住腿脚上的疼痛说: “您现在好歹是邪祟都怕的聻,天天沦落街头,或者寄人篱下也不是办法。 不如您来我家当铺,我保证天天给您供奉香火。” 我特意说到沦落街头这件事,就是为了提醒刘彩霞无家可归的事情。 白猫的无家可归,和无人供奉的邪祟的不同。 因为它的阴命被我断了,阴差查不到它的命数,就拘不到它的魂。 而人世间的刘彩霞,又早就死了。 所以,它在这世间的处境,只会比邪祟更痛苦。 当然怨念和执念,也会比一般的邪祟深重。 这样种怪物虽然恐怖,但要能留在当铺里帮我恐吓其他邪祟,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这样想着,我又用忽悠王玲的办法,继续忽悠白猫: “只要您答应留下,刘馨她们欠您的阴债,我双倍还您!” 刘馨他们欠刘彩霞的阴债,就是钱。 而刘彩霞又是个财迷,我 用钱和阴债来收买它,它八成会动心! 我说完话后,面前的白猫就站起身子朝我走了过来。 白猫看着我眼神十分嫌弃,我意识到这家伙是嫌我当着它的路后,艰难地移到了一旁。 这白猫虽然没有明确表现出,同意留在当铺的意思。 但我从它没有继续攻击我这点,判断出它这是同意了。 白猫迈着小碎步从我身旁经过后,我立马拉起裤腿查看腿脚。 之前皮肤蜡黄的腿脚,现在已经长满了尸斑。 蜡黄的皮肤上,紫红色的尸斑显得格外醒目,这是活尸的特征。 我看着自己这只瘆人的腿脚,无奈地放下裤腿,咬着牙爬到当铺大厅的香炉旁。 沾了香灰涂在脚上后,那种胀痛感也逐渐消失了。 等我的腿脚完全恢复到之前那种,没有半点知觉的状态后。 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柜台后面。 白猫此时也跳到了柜台上,它那双幽绿的眼睛,紧盯着我手上的当票。 我将当票写好后,把红泥推到了白猫面前。 白猫抬起头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自己抬起爪子舔了两下,随后就在当票上印上了一个殷红的爪印。 我没太在意白猫的做法,反正只要它在当票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就行。 我照例将当票点燃,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去当柜取东西。筆趣庫 当我打开当柜,看见那条被做成项圈的猫尾巴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条猫尾巴,不是被我锁在另一个柜子里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惊愣了几秒,想到这个当柜吃王宏富的场景后,也就没再纠结什么。 我拿出毛茸茸的项圈后,发现上面还挂着一枚碧绿的玉扳指。 扳指上刻着两个字“坐柜”。 这个词我在《典当》那本书上看到过。 当铺里一般有三位掌柜,分别是和客人谈价钱的站柜、看当货估价坐柜和管账的大掌柜。 看来当铺里的邪神,是打定主意,要让我当个打杂的小工。 连坐柜的位置,都要分给这些不是人的东西! 我虽然心里不满,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把项圈,戴在了白猫脖子上。 第107章 背天谴 我把项圈戴好后,就抬起头来看向白猫。 此时,白猫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我身后。 它幽绿色的眼睛像一颗玻璃弹珠一样,隐隐约约倒映出我的样子,以及我身后漆黑一片当铺。 我看着白猫透亮的眼睛,微微有些出神,不自觉地就愣在了原地。 直到我突然发现,白猫的眼睛里倒映出两个小红点。 那两个看起来像是眼睛一样的小红点,就在我身后的黑暗中! 我立即回过神来,慌忙转过身,看向那两个小红点的位置。 当我看见,香炉旁王玲倒下的牌位时,我心里的不安感稍微消失了一些。 还好,还好,没有别的邪祟。 要是当铺里在来一个邪祟,我就要真要在自家当铺里,当一个打杂的小工了。 确认自己身后没有其他邪祟后,我也不敢在放松警惕。 我转过身,准备收拾一下柜台,顺便给白猫和王玲找一个落脚点。 毕竟这两不是人的东西,现在好歹是我家当铺的正式员工。 要是亏待了它们,难保这两个和我有仇的家伙,不会合伙把我害死! 我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却没在看见白猫的身影。 想着白猫已经是当铺的员工,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害我。 我也就没在纠结,将柜台收拾好后,就回房间收拾。 房间内,王玲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眼珠。 它正一手拿着两颗眼珠,一手摸索着自己的脸。 看样子,它是想把眼珠放回眼眶里。 我看着浑身是伤的王玲,心里有些不忍,尤其它的身形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子。 无奈之下,我叹了一口气: “唉,我帮你吧。” 说完我就走过去,用没戴铁戒指的手拿过眼珠,放进了王玲的眼眶里。 王玲刚才和白猫撕打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它已经是个有实体的恶煞了。 要知道,一般有实体的邪祟都比较难对付。 尤其是既有自己的思想,还有实体的邪祟。 按照我之前对邪祟的认识,邪祟一般死后只会有自己 死前的记忆。 这也邪祟怨念、执念深重的原因。 简单来说,因为人死后成为邪祟,只会有自己死前的记忆。 所以它们会对害死自己的人,或者出现在自己死亡记忆里的人,有很深的怨念。 死亡记忆,就是人枉死、冤死、暴死前的记忆。 越厉害的邪祟,死亡记忆的时间越短。 比如跳楼自杀的人,它们死亡记忆大多会停留在,身体在空中坠落,然后摔到地上内脏破碎,肢体四分五裂的痛苦中。 而且,自杀的人永远走不出自己的死亡记忆。 也就是说,它们死后会一直在原地重复感受自己自杀的痛苦。 这就代表它们的怨念和执念会更重,用一句话害死四五个人,对于它们来说都是小事。 这类邪祟就是怨灵,它们没有实体,但思维能力却是最强的。 别的邪祟害人还要建立因果,但怨灵不用。 怨灵只需要对你说一句话,或者给你一个心理暗示,你就会自杀。 这就是当时烂尾楼的老太太,不怕死相瘆人的刘馨,却害怕王玲的原因。 现在的王玲,已经从怨灵变成了恶煞。 它不仅有自己的思维,还有实体,要我在给它建座庙供起来。 估计用不了多久,它甚至可以成为邪神! 想到这儿,我心出现了一个想法: “要是我把王玲养成邪神,是不是就可以对付当铺里的这尊邪神了?!” 我刚想到这儿,耳边就传来了王玲幽怨的声音: “你找我的眼眶了吗?” 我猛然回过神来,看着王玲人畜无害的脸上,那两个正往外冒血的眼眶,心里一阵别扭。 养邪祟这件事儿,我还是在考虑一段时间比较好。 这样想着,我小心翼翼地把两颗眼珠,塞进了王玲的眼眶里。 我刚帮它装好眼眶,它就盯着我恶狠狠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养尸地的尸穴?” 王玲对于变强大这件事,本身就有很重的执念。 和白猫打过一架后,它更对这件事的执念又深了不少 。 毕竟,这次和白猫对阵,是它成为邪祟以来第一次受伤。 这对于一个刚成为恶煞的小邪祟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 看着一脸固执的王玲,我意识到: “不变强大,就会被更强大的邪祟吃掉。” 这个执念,已经在王玲心里根深蒂固了。 这对于王玲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邪祟的执念得越深,就越难离开人世。 而邪祟长久地留在世间,只会让它们更加痛苦。 不过,王玲的这个执念倒是很利于,我以后将它培养成邪神。 虽然我还不知道,邪神要怎么养。 但这个念头,已经在我心里生出了萌芽。 我看着眼前的小邪祟,不自觉地放轻声对它说: “我明天就带你去,顺便把刘家村的事情解决了。” 刘家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的情况,我可没忘记。 当时王喆还说过,那个情况和王玲有关系。 只要把刘家村的事情处理好,我就能在老太太那儿博得些好感。 眼下王喆失踪的事情还没消息,我只看几本书的半瓶醋,要想解决金叶河的风水问题,就只能找这些行家帮忙。 而且刘家村,本来就和河神庙、金叶河有关系,弄清楚刘家村的事情,金叶河的问题也会有新进展。 我一边想着,一边将房间打扫干净,随后又打电话找修窗户的师傅。 处理好一切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我疲惫地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可整个人却十分清明。 翻了几次身都睡不着后,我干脆打开灯,翻出那几本古书看。 但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金叶河以及王喆失踪的事情,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我心口。 我感觉金叶河的事一天不弄清楚,我的小命就随时挂在自己的裤腰上。 这段时间我不是担心自己被邪祟讨债,就是担心要背天谴。 王喆又是因为帮我送戏魂才失踪的,要是他真的回不来,那我就欠了他一条命。 麻烦的是,他这条命,我还真还不了。 第108章 阴命阳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命要自然也要还命。 但我现在就是一具活尸,那有命还王喆? 想到这儿,我又翻开了我爸的日记本。 我现在的状况几乎和我爸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甚至连我腿上的伤都几乎一样。 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有两点: 一是,我爸伤的是左脚,而我伤的是右脚。 二是,我爸并没有主动坏当铺的规矩,可最后他还是和阴人做了生意,被迫坏了规矩犯了忌讳! 除此之外,我接手当铺后遇到的所有情况,都和我爸的遭遇十分相似。 犯忌讳、收红物、被邪祟缠上…… 所有的事情就像事先演练好一样,一点点把我们逼向绝境。 到最后,我们都不得不留在当铺里为邪神买命! 我随意地翻看着日记本,看着纸页上逐渐减少的字迹。 我几乎能想象到,我爸逐渐绝望的心情。 日记本上的最后一行字,恐怕是我爸写过最潦草的字迹: “我找到办法了!我儿子可以不用开当铺了!” 我看着这行字,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我爸临走时的交代: “家里当铺的生意,还得做下去……” 我爸明明在日记本上写着,“我儿子可以不用开当铺了。” 却又在临走时告诉我,“当铺的生意还得做下去。” 能解释这个矛盾的只有一个原因,我爸找到的办法并不可行,而且他还因为那个办法犯下了不能弥补的错。 “一错再错,无路可退。” 我爸当初说这话时,他脸上那种我看不懂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可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导致他的命连阴寿都填不上? 阴寿这个东西,我也是看了我爸的日记才弄清楚的,同时弄清楚的,还有我家当铺的事情。 阴寿这东西,其实和阳寿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死人的寿命,一个是活人的寿命。 活人的寿命记录在地府的《生死簿》上,而死人的寿命,记录在因果石上。 人死后,先散七魄,三魂在离。 三魂中的人魂,一般会留在世间的坟墓中。 没有坟墓,怨念重执念深的人魂,就会成为邪祟。 但它的本质还是人魂,只是名称不同。 而人魂离开人世间的时间,就记录在因果石上。 《阴当》这本书上说: “人欠世间的因果还完就可以走,之后三魂聚齐,就能投胎转世。” 《阴当》这本书的前几页,写了一句十分诱人的话: “阳寿尽、阴寿补,掌柜万寿无疆。” 阳寿尽,就是活人变死人。 阴寿补,就是和死人、和邪祟做交易,从而得到它们的阴寿。 签下人皮当票,帮它们了却执念,就是得到阴寿的方法之一。 而这句话中的掌柜,自然是我们张家人。 毕竟这间当铺,叫张家当铺。 简单来说,只要在这间当铺里和邪祟交易,不仅可以得到钱财,还可以长命百岁。 但代价是,当铺的生意要一直做下去。 尤其是像我和我爸这样的活尸,当铺一旦没有生意,我们的下场会比死还难受。 关于我自己已经变成活尸这件事,我也是看完书之后,才知道的。 书上说活尸的特征是: “三魂不全,七魄不灵,身体显尸状。 死气缠身、神情恍惚、精神不振。” 魂魄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我记得邪祟和人建立因果的时候,会用恐吓这类的办法,将三把火压灭。 而人受到惊吓时,就容易丢魂。 我回想了一下,最近缠上我的邪祟,突然觉得自己恐怕不止丢了魂。 光是戏魂的事,就不止吓了我一次,更别说刘彩霞和王玲的事情。 除去魂魄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活尸的其他特征我都对应上。 而我爸的日记里,也记载过他经常沉浸在自己额思绪中回不过神,以及腿脚出现腐烂,却毫无知觉的事情。 这些情况,显然和我的遭遇一样。 因为我爸的日记,并不是从他接手当铺时开始记录的,所以我并不知道,供台上的那尊邪神到底是什么。 不过,我倒是弄清楚了,我家当铺在景南的地位。 我之前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们张家当铺在景南那么出名,但我却半点消息都不知道。 后来谢老爷子又告诉我,整个景南只有金叶河上游的人,知道张家当铺的名声。 起初我以为,是因为张家当铺比较神秘,所以只有上游的人知道。 可当我看到谢老爷给的手绘地图后,就不这么想了。 地图的两面都画了地形,一面 是景南的地形图,一面是南荒的地形图。 南荒的地图上,金叶河横从上往下横穿南荒,将整个南荒一分为二。 估计是因为那时候,人比较少不需要多少活动空间的原因。 所以南荒的西边,基本上都处于荒废的状态。 主城区和一些主要建筑几乎都在东边,其中也包括河神庙。 而景南的地图上,金叶河则是呈四十五度角横穿过景南。 我把两面地图仔细对比了一遍,发现金叶河并没有改道。 只是景南的主城区和其他区域,在南荒城区的基础上有一定变动。 其中,张家当铺和刘家村的位置有些特殊。 张家当铺靠近主城区的边缘,而刘家村靠近景南的边缘。 但这两个地方,都属于景南上游。 也就是说,景南的整个城区还是在往东边靠。 只是没有像旧时候的南荒那样,将西城荒废。 按照这个地图来看,景南的东城、南城为上游,西城、北城为下游。 因为西城和北城,在旧时候的南荒,就不怎么受重视。 到了景南之后,也还是没怎么往那两个城建设。 所以不论是南荒还是景南,西城和北城基本上都是外乡人居多。 可偏偏我小时候,就和奶奶在西城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这也是我不知道花魁戏、河神庙、张家当铺的原因。 我住在西城的那段时间,经常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隔绝在外。 不过这也只是小时候的想法。 现在看来我爸那时候,让我住在西城,多半是为了保护我。 因为河神庙、张家当铺、刘家村这几个诡异的地方都在上游。 地图上这三个地方,被人特意用红笔点了出来。 能很明显地看出,三个地点形成了一个小三角形。 再加上这幅地图上,还画出了银杏树的种植范围。 乍一看,这三个点刚好在牛的犄角尖和鼻子上。 我家当铺在牛鼻子上,刘家村和河神庙在牛的犄角尖上。 看见河神庙的位置时,我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就在我掏出手机,准备查看景南的地图时,手机传来了一个短信提示音: “叮!” 我看见发信息给我人是王喆后,连忙点开: “我在刘家村烂尾楼的地下,救我!” 第109章 压命 我看见完这条消息后,叫上王玲就往刘家村赶。筆趣庫 出门前,我特意拿了几张人皮当票让王玲吃掉。 王喆的手机,已经被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收了起来,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但王喆失踪之前,还和我有信息往来。 这也是实实在在发生,却又解释不清楚的事情。 眼下,王喆已经失踪了72小时,我好不容易收到他的消息,哪怕是邪祟发来的我都要去看看! 更何况,我身边现在有王玲这位童子煞,要对方真是什么大邪祟,我也不至于对付不了。 王玲吃下王宏富的人皮后,身上有冒出不少黑色的死气。 等我回头看它时,它原本漆黑一片的眼睛,已经有了一颗白色眼珠。 它那张诡异的小脸配上一身近似寿衣的衣服,看上去格外瘆人。 看样子这家伙的实力又增强了一些。 早知道,当时签好当票后,就应该让王玲把当票吃掉。 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它被白猫揍得眼珠都找不到。 我在心里想着,刚好王玲也转过头来看我。 我慌忙别开头不敢再看它,拿起手机连忙给王喆发消息: “你怎么会在烂尾楼地下?!我怎么救你?!” “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一连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想拨通电话的手犹豫之下,还是选择了继续发消息。 王喆这小子虽然有些死板,但也不是个蠢货。 明明打电话更省时省力,他却选择发短信。 这其中肯定又有什么我不懂的门道,我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我发了一路的消息,赶到烂尾楼的时候,有些不放心地对身旁的王玲说: “你等会儿要记得护着我,否则你不仅不能变强大,还会被困在当铺里!” 被困在当铺里出不来这事儿,还真不是我随口了骗王玲。 按照《典当》上的介绍,要不是我还剩二十年的阳寿,我也会被困在当铺里。 而王玲现在之所以,还能出当铺主要还是我的原因。 王玲听完我的话后,极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它大概还是不信我刚才说的话,只 不过因为想变强大这个执念,所以勉为其难地答应我。 王玲答应我后,我就抬着手电筒走进了烂尾楼。 现在这个时间刚好是凌晨四点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数字,不太吉利的原因,我感觉自己心慌。 天上的乌云几乎把所有的月光都遮住了,只有几朵云稀薄的边缘上,透出几缕惨白的月光。 那几缕月光正好落在,烂尾楼的房顶,光线由上之下越来越暗。 远远看上去,烂尾楼黑漆漆钢筋框架里,似乎会钻出什么面目狰狞的邪祟。 不,应该说这栋烂尾楼看上去,就像一个长了很多只眼睛的邪祟! 我拿着手电筒,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随后鼓起勇气往里走去。 可我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周围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纸张在相互摩擦一样。 我有些听不清楚,但依稀感觉那声音就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此时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我僵硬地抬着手电筒,光线直直的照着正前方,生怕手电筒一晃就会照到什么可怕的邪祟。 老实说,我刚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时候,还真没现在这么怂。 可看完书,知道我只要好好做生意,就能接靠交易阴命活下来时,我就开始怕死了。 可一想到王喆的事情,巨大的愧疚感就将刚才的恐惧冲淡了一半。 不行,王喆不能死! 我都活不到四十岁,哪有多余的命赔他! 要是还不上欠他的人情债,了不完这因果,我死后岂不是要变成永远留在世间!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王玲。 王玲此时正皱眉盯着前方看,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远处有一个橙红色的光点。 看上去有些像火苗的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打算走过去看看。 王玲是邪祟,它不戏魂的东西,八成就驱邪的东西。 王喆又是土先生,他既然让我来救他,应该会留下什么线索。 我小心翼翼地朝着光点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看清楚了那个光点是什么。 那是个火堆,火堆旁似乎还蹲着一个黑影,它正佝偻着身子,背对着我。 我心里一惊,连忙转头看向王玲。 王玲依旧皱着眉,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样子蹲在火堆旁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否则王玲早就往后退了。 眼下,它还跟在我身边,至少可以说明它并不怕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我稳住心神,紧盯着黑影往火堆走去。 烂尾楼阴冷的寒气就像看不见的蜘蛛丝一样,若有若无地缠在我的脸上、脖子上…… 我不自觉得打了一个寒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满是冷汗的手,触碰到冰冷的脖颈后,四周的寒意似乎更重了。 我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眼睛紧盯着蹲在不远处的黑影,就在我快要走到黑影附近时。 黑影猛然直起了身子,这时候,我身旁的王玲往我身后退了一步! 我立马就站在原地不敢在动。 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影身上传了出来,它神神叨叨地哼唱着什么: “河神,河神,收祭品喽!今年收了祭品,来年要保佑南荒安宁!” 我听见这个声音,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烂尾楼里竟然有人在河神! 我可没忘记,县志上写过: “凡是祭祀河神,必用活人。” 想起刚才王喆发来的求救信息,我也顾不上别的,扯着嗓子就冲黑影喊了一声: “谁在哪儿?!” 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烂尾楼里,周围的声音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黑影听见我的声音后,身形明显一愣! 她猛然扭过头来,满是褶子的脸被火堆映衬的一明一暗。 她那只闪着精光的眼睛正好在阴暗的那一面,跳动的火苗将她唯一的一只眼睛衬得格外的阴翳。 这人不就是守庙人老太太吗? 本来我只是被她突然回头的样子吓了一跳,可见到她的正脸后,心里就安定了下来。 老太太在这儿,刚好可以帮我找找王喆! 我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开口求老太太帮忙。 可当我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后,就猛然收回了脚步。 第110章 救阴魂 老太太手里的东西,赫然是一件满是血迹的衣服。 那件衣服我并不陌生,它就是王喆送戏魂那天穿的衣服。 我愣在原地后,老太太也站起身来,她非笑似笑地看着我,眼神里的情绪被火光映衬得让人看不清楚。 我看着眼前的老太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老太太先开了口: “大半夜的你小子不睡觉,跑这鬼地方干嘛?” 这老太太明明自己都站在这儿,她还问我? 我在心里吐槽着,眼神却警惕地紧盯着老太太。 王玲此时已经退到了我身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几乎要把身上的骨头都冻起来。 王玲这副样子,让我想到了今天白猫冲进当铺后,它躲在门后偷看的样子。 很明显,这老太太身上有王玲害怕的东西。 之前老太太害怕王玲,王玲也害怕老太太的时候,我就没想明白原因。 后来在水中的倒影里见到那个阴影后,我就明白了。 王玲害怕的不是老太太,而是那个站在老太太身后的阴影! 眼前老太太身后,并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东西。 她身后除了一个燃烧着的火堆,就只有一堵水泥墙。 可按照王玲的反应来看,那个阴影应该就在附近。 回想起老太太刚才念叨的话,我更加确定了自己想法。 但眼下要紧的还是先问出王喆的下落,这老太太八成知道王喆的下落。 想到这儿我连忙出声问: “老太太,您手里的衣服是哪儿来的?” 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衣服,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怎么,你认识这件衣服的主人?” 我看见那个笑容后,身上的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太太眯起了眼睛,她的眼睛原本就不大,这会儿眯起来就完全藏进了满是褶皱的脸上。筆趣庫 她抿起薄唇,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极了一块朝下的半圆尺,看上去十分僵硬。 此时的老太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和白天时截然不同。 我察觉到老太太的不对劲后,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就连我回答的老太太的语气,都变得郑重了几分: “我找这件衣服的主人,有些重要的事情。 您要知道他的下落,请一定告诉我。” 我被老太太的那只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一些。 老太太依旧维持着那个笑容,她盯着我,动作僵硬地抬起手,把衣服往火堆里一丢,不紧不慢地说: “不用找了,他肯定死了。” 老太太将衣服丢进火堆的时候,我立马就想跑过去,把衣服抢过来。 刚才我明明亲耳听到,老太太在说祭河神的事情。 而景南祭河神要用人命,是百年不变的传统。 眼下,老太太把带有王喆血迹的衣服,往火堆里扔,不就明摆着是用王喆的命去祭河神?! 我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想冲过去捞衣服。 可身体就像被冻住了一样,连骨头都是僵的,我只是动了一下脚上就传来一双清脆的响声: “咔嚓!” 听见这个声音,我瞬间心里一惊: 我骨头断了?! 可我怎么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 就在我惊愕地站在原地时,老太太幽幽说: “活尸还敢大半夜来养尸地,你也不怕这儿的阴气,把你的肉身吃抹干净。” 听到老太太直接说出我的情况后,我再也沉不住气了,张口就问: “你到底是谁?!河神庙的老太太被你怎么了?!” 早上的老太太虽然也懂这些民间禁忌,但她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要说很久才说得明白。 再加上老太太的脾气又倔,事情说不明白,她就会一直絮叨。 可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却完全相反。 我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声后,她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她偏过头用那只仅剩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又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它这次的笑容似乎比之前,更古怪了。 “你早说啊!原来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失敬失敬!” 老太太说着,就朝我走了过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是踮着脚走路的,整个人只有脚尖挨着点地面。 这样走路的姿势,明显就是被邪祟附身了! 我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可王玲却死死地抵住了我的后背,不让我后退半步。 这家伙果然还是想让我死! 就在我满心绝望地吐槽王玲时,老太太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它一把拉住就抓住我的手,那只冰冷、枯瘦的手,力气大得吓人。 我抽了几下手,都没什么用后,老太太的笑容变得更诡异了。 “我是河神庙的第七代守庙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当时迁庙,您还亲自帮过忙呢!” 老太太紧紧拽着我的手,那样子就像看见领导下乡视察的村民。 我被老太太的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我注意到,她离开火堆旁后,眼睛依旧亮的不正常。 我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儿,她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于是又眯起了眼睛笑着说: “不愧是张掌柜!一眼就看出我和这小丫头的制衡契约,是立在这只眼睛上!”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就出声默念了一遍刚才听见的关键讯息: “制衡契约?” 制衡的事情王喆都没有给我解释清楚,这会儿又冒出个制衡契约? 还有这个附在老太太身上的邪祟,应该和我们张家当铺之前的掌柜是熟人。 而且,它多半还受过我们张家的恩惠,不然它不可能这么热情。 按照这个邪祟刚才说的话来看,它应该和老太太有血缘关系。 不然,就老太太那一身本事,别说让邪祟上身,就是让邪祟近她的身恐怕都有些难。 我正思索着这个邪祟的身份,老太太就突然惊呼了一声: “哎呀!不好了!” 我被她突如其来地惊呼吓了一跳,连忙出声问: “怎么了?!” 老太太慌张地回答: “您不是说要救人吗? 那人已经死在金叶河了,但您要是还想救的话,倒是可以救它的阴魂。” 第111章 前河神 我听完老太太的话后,瞬间就慌了神: “怎么可能?!他刚才明明还……” 我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出声打断我: “您要是不想那人成为金叶河的替死鬼,现在求河神爷还来得及。” 她说完就让开了身子。 我这才看清了老太太身后的情形。 她身后除了正在燃烧的火堆,还有半尊佛像。 这尊佛像显然就是之前,放在四楼的那尊。 佛像前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要不是纸人的脸白的不像常人,我都要误以为,这是个真人。 令我不安的是,这个纸人的脸上,赫然画着王喆的脸! 看见纸人的脸后,我也顾不上别的事,连忙出声对老太太说: “这人我一定要救!麻烦您告诉我,我要怎么求河神?!” 我现在的样子应该不吓人,可老太太听完我的话后,竟然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说: “劳烦您跪在地上磕几个头,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 老太太说完就跪在了地上,我也不敢耽搁,紧跟着跪了下去。 随后,老太太又用那种沙哑难听的声音,神神叨叨地哼唱起了诡异的歌谣。 这种歌谣听起来就像是,哄小孩时唱的童谣。 诡异的是,老太太唱着唱着会突然惊呼,或者尖叫一声。 那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牧民放牧时,驱赶牛羊一样。 我听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看着老太太跪在前面摇头晃脑的样子,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谁知道,唾沫还没咽下去,老太太就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筆趣庫 我被吓了一跳,硬生生被唾沫呛得一口气上不来。 憋了几秒后,我实在没憋住,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要命的是,那个画着王喆人脸的纸人就放在我面前。 我一咳嗽,不少吐沫就溅到了纸人的脸上。 跪在我前面的老太太听见声响后,也转过身来。 她看见纸人的惨状后,慌忙就用手去擦纸人的脸。 可越擦纸人的脸就越模糊,我甚至觉得老太太在擦两下,纸人就要破了。 我正要出声制止,前面的火堆就突然发出了一个声响: “ 噗!” 老太太和我连忙转过头去看,只见原本只有一米高的火堆,此时已经窜得有两米多高。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的原因,我竟然看见火堆里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虽然站在火里,但身上却湿答答的。 我隐隐约约还看见,她身上不断有水滴下来。 只不过,她身上滴下来的水,都变成了火堆里四溅的火星。 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 她肿胀的身体,和我在金叶河里看见的那串尸体,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身体并没有腐的迹象。 尽管这样,这个女人的样子也十分让人后怕了。 关键她现在还一脸愤恨,目光怨毒地盯着我。 我现在已经惊恐得连吐沫都不敢咽了。 偏偏这时候,我又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冰凉。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自己的后背在发抖。 这个感觉就像是一个冰块,正贴着你的后背瑟瑟发抖一样。 等一下,冰块?发抖? 想到这儿,我连忙瞥了一眼自己四周。 当我发现自己的四周没有王玲的身影后,我突然明白了自己身后的东西是什么。 按照我对王玲的了解,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怕得只敢躲在我身后,根本不可能趁机逃跑。 更何况,我们现在就在养尸地,它就算为了自己的执念,也可能走。筆趣庫 按王玲的反应来看,火堆里的东西,就是王玲一种害怕的大邪祟。 想到这儿,我鼓起勇气再次看向火堆。 这一看,我就彻底愣在了原地。 火堆里,那个女人依旧目光怨毒地盯着我。 可让我愣在原地的并不是火堆里的虚影,而是火光映在墙上的倒影! 是那些残肢断臂的人影,堆砌起来的阴影。 是我在金叶河里,亲眼见到的阴影! 我紧张地盯着其中一个影子,生怕看见别的影子中有自己熟悉的身影。 尽管这样,我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一个身影,吸引了过去。 我在那些张牙舞爪的人影中,看见了一个一动不动,任由四周人影撕扯他的影子。 那个,是王喆的影子。 完了,王喆和我推测的一样, 变成了刘馨的替死鬼。 我现在不仅欠活人债、死人债,还欠人一条命! 想到这儿,我的胸口一闷,绝望的情绪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现在恨不得找堵墙撞死,一了百了! 可身后刺骨的冰冷,却逐渐将我的理智拖了回来。 是啊,我要死了肯定变成邪祟,到时候不仅要还阴债,还要还因果。 说不定,还要像王玲一样被大邪祟打的找不到眼睛。 而且,我答应过奶奶会照顾好自己…… 这些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顿时,我就清醒了不少。 我抬起头,看眼前虚幻的一切,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太太正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而王玲现在就像一摊泥一样,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脚瑟瑟发抖。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好笑。 一个人,一个恶煞,竟然怕一个虚影,怕成这样。 最后,只能让我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来料理后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看着火堆中的女人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老太太刚才说,她在祭河神。 王玲作为刘彩霞,在金叶河的替死鬼,肯定见过河神。 而这个阴影,是我亲眼在金叶河见过的。 重要是,县志记载过,河神的大概样子: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长发女人。” 这些线索,都清楚地告诉我一个真相。 我盯着火堆中的影子,忍着眼睛上传来的胀痛,一边朝火堆走去,一边说: “前河神大人,您息怒,我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一个水猴子当了几百年的河神,实在有些荒唐。 所以……”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没继续往下说了。 因为我已经把王喆的纸人踩烂,墙上王喆的人影也淡了一些。 而眼前火堆里的女人,也龇牙咧嘴地开始往火堆外爬。 我看着女人,右眼皮狠狠跳了几下。 随后,我迅速转身,拉起老太太和王玲,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 “跑!” 开玩笑!对方就算是水猴子,也被供奉了几百年的水猴子! 我顶多激怒一下它,让它不着急拉王喆的阴魂下水,哪敢真从它嘴里抢人! 第112章 显真容 我拉着老太太往外跑的时候,只觉得老太太轻的像张纸一样。 想起她身上正附着邪祟,我也就没多想。 王玲的反应倒是比老太太快了不少,我只是拉了它一把,它就飞快往外窜。 而且王玲并没有往烂尾楼里窜,它毕竟当替死鬼在及河神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自然对周围的环境熟悉。 我紧跟在王玲身后,身上的冷汗被阴吹得从头凉到脚。 被我拉着的老太太,大约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目光呆滞的任由我拉着跑。 要不是我注意到,老太太依旧是脚尖着地的状态,我都要以为她是被吓破胆了。 此时的环境寂静得可怕,我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除了感觉自己浑身冰凉,以及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寒气,就再也没有感觉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此时拼命狂奔的我,和一个神经病基本没有差别。 要不是老太太的惊慌的神情,和擦着地面的脚尖,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了。 我们一行人,大约跑了一分钟左右,前面的王玲就停下了脚步。 它站在不远处,稚嫩的小脸上全是殷红的血迹,尤其是那半边被玻璃划烂的脸。 本来就血肉模糊的脸庞,现在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渗血。 我看见它的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本来要停下的脚步,最后还是无奈地往王玲身旁跑去。 王玲一见我就哭得更厉害了,它绝望地抽泣着说: “走不掉了,我们走不掉了。” 它说完,就站在原地开始掉眼泪。 我本来就心慌得厉害,王玲现在又哭得这么瘆人。 我顿时感觉一阵烦闷,刚才憋在胸口的那股恶气也冲了出来。 “别哭了!我又是欠赌债,又是欠阴债的,现在还要背天谴! 我都没地方哭呢!” 背天谴的事情,王喆之前就提过,可当时我们都被戏服缠得没办法,只能放手一搏。 谁知道会把困扰景南几百年的风水问题,也给牵扯出来。 好死不死,又惹上了河神! 因为河神的这件破事, 我现在又欠了王喆一条命! 但欠命这件事还有转机,只要王喆的阴魂不散,我就能把王喆带回当铺做交易。 到时候在用老办法,把这笔人命债抵消。 不然我现在欠的这些东西,就算转世轮回十遍我都还不上! 想到这儿,我狠狠地拽了一把已经被锁上的铁门。 “这破玩意儿什么时候锁上的!” 我骂完还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一脚铁门。 说实话,要是当初第一代张家当铺的掌柜,把南荒、黑水河的事情都解决好。 我现在根本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这完全,就是被自家祖宗狠狠地坑了一把! 踹完铁门后,我发现四周的环境似乎更加安静了。 连王玲都止住了哭声,它呆呆地看着我,眼眶里时不时掉下几滴血泪。 看着它这副样子,我心里更来气。 这家伙就知道窝里横! 要是它拿出点在我家对付我的气势,我们说不定还有一点逃出去的指望。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出声对王玲说: “愣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啊! 这破铁门完全就是两块铁板,爬都爬不出去! 实在不行,我们翻……” 我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老太太就伸手拽了拽我的衣角。 她一拽我,我就下意识地转头过去看她。 这一转头,我就僵在原地不敢在动了。 此时,我正面对着老太太。 老太太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神色惊恐,紧紧拽着我的衣角的样子,像极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样子。 我此时慌张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慌张地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和我余光里看见的东西比起来,明显和蔼了不少! 我余光里看到的东西,应该是个女人。 按照它身上穿的衣服来判断,它就是金叶河原来的河神。 那个从火堆里爬出来的水猴子,就是它! 看来刚才王玲不是在盯着我,它是在盯着我身后的河神! 那鬼东西,也不知道站在我身后多久了。 可它明显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观察着我们的 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猫捉到老鼠后,并不着急把老鼠吃掉一样。 不过这个河神,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显出真身,我也是没想到。 而且这家伙既然叫河神,不是应该住在河里吗? 它怎么会出现在烂尾楼里?!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间,余光里的东西也随风动了起来。 顿时,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早知道现在会被邪祟堵在这儿,我当时就不那么冲动了! 我想到这儿的时候,瞬间就联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这河神也是个邪祟,我为什么不和它也谈一单生意?”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立马就转过身,准备拿出我掌柜的风范,好好和这河神谈一谈。 可我鼓足勇气转过身后,却没有看见河神的身影。 我刚才看见的白色影子,也只是挂在铁门上的一截白色塑料袋。 我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空地,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情况。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和王玲,见它俩还是惊恐地盯着我身后的方向,我不解地问了一句: “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那个水猴子河神跑哪去了?” 我话音刚落,一个及尖细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你找我?” 那声音带着嗜骨的寒意,又是紧贴着我耳朵响起的,我都能感觉到那种湿漉漉的气息。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我的头皮就开始发麻了,身上的汗毛也夸张地立了起来! 我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害怕的情绪。 生怕露出一点恐惧,自己就会被这只受了几百年香火的邪祟吃掉。 可身体上代表恐惧的表现,却根本过不受我的控制。 我的四肢有些发软,心脏也跳得飞快,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保持着刚才问老太太河神在哪儿的动作,窘迫地看着老太太张了张嘴,可还是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我正急得焦头烂额,耳边就响起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怎么?之前抢了我的神位不满意,现在又来抢我的替死鬼? 你们张家当铺,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第113章 谈生意 声音一响起,我面前的老太太就变了脸色。 我紧盯着老太太的眼睛,借这她瞳孔的倒影,我看见有条白色的东西正从我身后袭来。 来不及多想,我慌忙侧身一躲。 随后就借力,转过身,看向自己的身后。 等我看清河神的样子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河神,就是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裙的女人。 除去她的身体比较肿胀之外,就只有浑身正在滴水,这点比较诡异。 老实说,她的死相还没有王玲的恐怖。 我平复下心情之后,头脑也逐渐清醒了一些。 趁着河神还没发起下一次攻击时,我立马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 疼痛瞬间就让我的舌头恢复了控制,我疼得皱紧了眉头,却不敢多表露出什么情绪。 我和河神的这单生意必须成! 否则,连老太太的这条人命,我都得赔! 这样想着,我连忙出声说: “河神大人息怒!您误会我了,我是专程来找您谈生意的!” 既然这河神知道,我当初送戏魂,封蛤蟆为河神的事情。 也知道,我们张家当铺的名声,那这单生意就好谈多了。 抢神位这么大事,这河神都能忍,还没主动找过我麻烦。 这就说明,它对我家当铺有所忌惮。 现在我只要拿出绝对的诚意,这单生意就一定能成!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警惕地观察着河神的反应。 它听见我说,自己是来找它谈生意后,就冷笑了一声: “呵,我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河神,无所求无所欲,和你能谈什么生意?!” 它说往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后,密密麻麻的黑影就从地下爬了出来。 这些黑影,和那些在我家当铺门口排队的黑影很像。 我注意到,它们身上几乎都连着一根线,仔细看那些线又有些像水草。 黑影从地里爬起来之后,我就感觉四周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那种阴冷的感觉,和王玲给我感觉一点都不像。 王玲贴在我后背上时是纯粹的冷,可现在这些黑影给我的感觉,是密 封的地下室里透出来的冷。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身后就传来了王玲委屈地抽泣声。 王玲的哭声配上眼前的场景,我只觉得自己更害怕了。 老太太这时,已经瘫坐在地上,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只原本闪着精光的眼睛,此时也黯淡了下去,只剩下震惊和不可置信。 我看着站在密密麻麻的黑影中,一身白衣的胖女人,心里莫名有些同情它。 这种情绪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原因,河神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他们两个我就不亲自动手了,你抢我神位在先,现在就主动跑来找死,我就屈尊送你一程吧!” 那声音说完,我就感觉自己胸口一凉。 低头一看,才发现一只青灰色的手,正放在我心脏的位置上! 看样子,这河神是想把我的心脏掏出来! 我心头一颤,也顾不上别的东西,张口就惊慌失措地嚎道: “别杀我!我能让你成为正神!” 我话音刚落,耳边所有的声音就消失了。 王玲的哭声,阵阵阴风划过耳畔的身影,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砰砰”声,都消失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被水泡的全是褶皱的脸,努力忍住翻涌上来的胃酸。 河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我面前,它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那张和树皮一模一样的人脸,离我的脸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它空空如也的眼眶里,似乎什么东西在动,我只是瞟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但我看见它乌黑的长发上,挂着的东西时。 我又把视线,转到了它的脸上。 比它的脸更恐怖的,还是它身上的恶臭。 那味道就像十碗肥腻的红烧肉,腐烂在从没冲过水的马桶里一样。 此时的我,被那股味道熏得头晕,压根顾不上恐惧或者惊慌。 我呆愣地看着,眼前的河神,所有的思绪都被股恶臭冲没了。 眼前的河神显然对我刚才说的交易感兴趣,它没有继续攻击我。 反而用那只冰冷的手,抚摸 着我的脸。 我鼻尖的弥漫的恶臭更加浓郁了。 “呕。” 我一个没忍住早上吃的东西,就涌到了嘴里,一想到自己现在小命难保。 我又硬生生把嘴里的早饭,咽了下去。 眼前的河神,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它只是盯着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突然怪笑起来: “嘿嘿嘿!果然是张家当铺的掌柜,要换作是旁人见了我,现在估计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筆趣庫 说真它就松开了我,那头乌黑的长发也从我身上移开了。 我抓紧机会,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些从地下爬出来的黑影都消失了。 老太太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正仰面躺在地上。 要不是她胸口还在起伏,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吓死了! 相比之下,王玲的情况就好很多。 它此时正蜷缩成一小团,正蹲在墙角哭得伤心欲绝。 我确定好它们俩都没事后,才搭理站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河神。 从它把我放开后,它就一直在絮叨。 絮叨的内容,大致是责怪它的那些替死鬼,没有说我找它谈生意,这才闹出误会。 “我刚才就是想试试,您是不是真的张掌柜,有冒犯的地方,您见谅。” 河神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就敷衍地朝我作了几个揖。 看着它这副样子,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不是人的玩意儿,翻脸地翻的比我还快!” 河神作完揖,就猛地朝我窜了过来。 我立马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在闻到那股恶臭! 河神看见我的动作后,眼眶里就闪过一阵红光,它尴尬地笑了两声,装作熟络地说: “嘿嘿,您上次帮我迁庙时,还看着我的绣像夸我美呢。 怎么?几年没见,就嫌弃我了吗?” 它说完,还扭了一下身体。 它头发上挂着的东西,随着它的扭动,也“叮叮咣咣”的摇晃起来。 “呕!” 我干呕了一声,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咽下早饭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说: “河神大人,我们谈谈交易的事情吧。” 第114章 人头 我刚说完,河神就连忙点了点头,接话道: “当然,当然,您只要有办法让我成为正神,什么都好商量。” 这河神真不愧是个邪祟,刚才还说自己无欲无求,现在转头又说什么都好商量。 不过至少这河神的执念,我找对了! 和那几本古书上说的一样,只要知道邪祟的执念,阴当的交易八成能成。 这个河神虽然已经受人们香火几百年,可还是不能改变它是个邪祟的事实。 邪祟当神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河神还是一个自杀的水猴子。 刚见到这个河神的时候,我差点因为它的死相,把它认成白胖子。 要不是我之前有好好看书,现在恐怕就要冲上去送死了! 书上说: “水猴子和白胖子的区别在于,一个是灵体,一个是肉体。 这两种不同的邪祟,也是邪祟最基本的分类。 作为灵体的水猴子是有思维的,它们不会一味地害人性命。 而是会想尽办法,完成自己的执念。 这个种类的邪祟往往最难对付,除去它们为了完成自己的执念,会不择手段之外,常人一般摸不着,也看不见它们。 当然,如果你和这类邪祟有什么因果关系的话,就能见到它们。 目前为止,我遇到的邪祟都是这灵体这一类的邪祟。 这类邪祟中,最好的代表就是刘馨。 当时在楼道里,我触碰不到刘馨,刘馨却能对我发起攻击,就是因为它是灵体,而且还和我有因果关系。 至于王玲、白猫、戏魂,河神,这些邪祟包括我在内,都不能完全算是灵体这一类。 我们更像是,灵体这类邪祟中的变异存在。 至于没有思维,只有肉体的白胖子,就像是僵尸这一类的邪祟。 因为最后一口气咽不下去,所以多半会用杀人这种方法来泄愤。 不过不论是灵体这类邪祟,还是肉体这类邪祟,都有强弱之分。 比如僵尸,就有红毛僵尸、绿毛僵尸等等。 越强大僵尸,思维能力就越强。 同样,越强的 灵体邪祟也会有自己的肉体,比如眼前的河神。 所以,我当时要是把这个河神当做白胖子,用蛮力处理。 那我的下场,肯定会和王喆一样。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想咽口唾沫,缓解自己的紧张。筆趣庫 可想到刚才被唾沫呛到的事情,我又硬生生将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控制住了。 眼前的河神正一脸赔笑地看着我,它受了这么多年的香火,到头来却还是一个邪祟。 几百年的时间,这个河神用百姓的香火,只做了三件事。 它摆脱了自杀的转轮之苦,不用一直循环自杀时的死法。 还找回了自己肉身,不用像戏魂那样到处找寄宿体。 重要的是,它借着河神这个名头,收了不少信众。 有了这些信众它就不缺人气,就不用像我们当时在金叶河畔,封蛤蟆为河神那样,用硬币给它添人气铸神位。 当时,我还特意问过王喆: “为什么非要用硬币砸蛤蟆,用其他的东西不行吗?” 王喆的回答是: “用硬币有两个说法: 一是旧时候有,蟾蜍口吐铜钱为金蟾的说法。 二是因为钱币不断在人群手中辗转,本身就会沾上不少人气。 所以,要用硬币砸蛤蟆。” 我帮蛤蟆封河神的时候,为了帮它攒人气,可没少被硬币砸。 但眼前的河神却完全不需要,它本身就有一整个景南的信众。 可见这个水猴子,成为正河神的条件有多充足。 但现实是,这家伙到今天为止,都只是一个担着河神虚名地邪祟。 我盯着眼前的河神很久都没说话。 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要提什么交易条件。 要知道,帮邪祟成为邪神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更别说帮邪祟成为正神! 用我看过的书来解释,正神这个词是民间创造出来的,民间大众口中的正神,和正统玄学上的解释都不太一样。 民间大众口中的正神,特指天上的神仙,地下的神仙则是称呼为阴神。 正神和阴神在民间百姓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大家普 遍认为地下的神仙,没有天上的神仙厉害,两边的神仙应该是上下级关系。 但实际上天上的神仙和地下的神仙,属于同事关系。 因为两边的职责完全不同,所以不能用来对比。 而我刚才答应河神的交易是,帮它成为正神。 试想一下,一个投河自杀的邪祟连邪神都混不上,怎么可能上天当正神? 偏偏这个想法就是河神的执念,也是它连邪神都混不上的原因。 我长时间没说话,眼前的河神也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 它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身上黑色的死气一点一点地往外溢出。 那样子,分明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我看见河神这副样子后,立马出声说: “成为正神可不容易,您想好用什么和我交易了吗?” 成正神这事儿对于眼前的河神来说,可比登天还难! 要是这家伙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宁愿得罪它。 我说完话后,河神就笑了起来,它露出一口烂牙,阴森森地笑道: 不愧是张大掌柜,小算盘打得可真响。 你就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 只要是河神我给得起的,我肯定满足你! 瞧瞧,这邪祟都光明正大地自称河神了,可见这些年它的正神梦没少做。 我在心里吐槽一番后,也提出了自己的交易条件: “河神大人慷慨,小人就不客气了。 我想从您手里,借两个人。” 河神怪笑起来,它的臃肿的身体随着它的笑声颤动。 我的视线紧盯着它头发上的东西,生怕那东西会掉在地上,然后扑过来咬我。 河神大约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它枯瘦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长发,不急不慢地说: “嘿嘿嘿,张大掌柜这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就是厉害。 好好的等价交易让你说的,像是河神我欺负你似的。 说吧,大掌柜您,看上我那个小宝贝了?” 我盯着河神头发上缠着的人头们,紧张地回答: “我想要河神头发上缠的那半颗人头,还有您刚才接走的小伙子。” 第115章 立新坟 河神乌黑的长发早就像毛毡一样结成一团,上面裹挟着的人头时隐时现。 远远看上去,这些人头似乎都躲在发团里偷笑。 可等我朝人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人头都是面目狰狞的样子。 我鼓起勇气大致将那些人头都看了一边,发现众多人头中只有一个人头面带微笑。 那半张人脸和那张红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它就是之前,差点把我害死在金叶河的人头! 按照我的推断,这颗人头就是名角知桃。 至于它和已经消失的戏魂春桃是什么关系,我现在还没找到相关的线索。 那颗露着半块头骨的人头,此时就挂在河神脸庞的头发上。 我刚才被河神身上的恶臭熏得干呕时,就是看见那颗人头,才无奈地将视线转到了河神的脸上。 河神听完我提的要求后,就把那段缠着知桃人头的黑发,拽到了胸前。 它一边轻抚着知桃的人头,一边轻声说: “张大掌柜好眼力呀,这个小宝贝可帮了我不少忙。 它身前可是景南最出名的角,不少人为了见它一面命都丢了!” 河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的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一样。 要不是那半颗人头,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我可能会被河神这个温柔的声音蛊惑。 意识到河神的声音不太对劲后,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紧盯着那半颗人头。 戏魂是我活了二十多年以来,亲眼见到的第一个邪祟。 虽然我见到它时没有受到特别大的惊吓,但那晚上却有很多细思极恐的细节。 收了戏服后,我就接二连三的遇到不少怪事。 我当然也会不停地反思,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越想戏魂在我心里的恐惧就越大。 而恐惧这种东西,显然比咖啡、浓茶还提神醒脑。 戏魂固然恐怖,但河神明显比戏魂还要恐怖! 我盯着戏魂的人头看了一会儿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刚才在河神温柔的声音中,昏昏欲睡的我,硬生生被“砰砰”直跳得心脏,吵得浑身冒冷汗。 可河神似乎理解错了我的用意。 它突然将人头往长发里藏了藏,语气不满地说: “张掌柜不厚道啊,我就只有成正神这一个条件,你却在我这儿要里四个人。” 河神这话说得我一愣,我想了一会儿,实在没 想明白哪儿来的四个人,索性直接问它: “河神大人算错了吧,我只要一个戏魂,一个王喆,哪儿来的四个人?” 河神将戏魂的人头藏得只露出半张脸后,怪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 “嘿嘿嘿!张掌柜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您抢我神位的时候,不是从河里夺了具女尸,还把我这小宝贝的伙伴也给勾走了吗?” 它这么一说,我就反应了过来,它说的是我妈和戏魂春桃。 这个河神的小算盘打的比我还响,它这哪是和我做生意,分明是来找翻旧账! 虽然心里对河神不满,但我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我赔着笑脸,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但您误会我了。” 既然它都说我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生意人。 那我怎么好意思让,这河神失望? 我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边找借口搪塞抢它神位的事情: “当时是戏魂先来找我,求我帮它开场花魁戏,了却它的执念。 我本来是不想和它做生意的,可它连自己压箱底的戏服都拿出来了,我也不忍心拒绝啊! 我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想着帮它一个忙。 谁知道开场戏,就把您的神位给抢了。” 我这话虽然说的颠倒黑白,但至少我问心无愧。 当初,戏魂接着“不帮它了却执念,它就不还我妈尸体”这个阴债,把我折腾得够呛。 现在我这么说,也算是回报一下它当初折腾我的那些事。 我说完话后,河神树皮一样脸就变得更皱了,我隐约听见它喃喃自语了一声: “是吗?这些事我还真不知道。” 听到河神的这句话后,我嘴角不由上翘了几分。 看来河神也没有完全信任戏魂,这出离间戏唱得下去! 这样想着,我继续对河神说: “至于您说得那具女尸,我就更冤了! 戏魂找我的时候,我本来不敢帮它这个忙。 毕竟您是河神,身边肯定要有人伺候。 可要是我答应帮它了却执念,它就没办法留在您身边。 斟酌一番后我就拒绝了,可戏魂非要带我妈来河边听戏,最后还把我妈请进了水里。” 我说这话的时候可以放慢了语速,目光也紧盯着河神。 这样一来万一我有说错的地方,也能及时把话圆回去。 河神听完我的话后,并没有做出我期待中的反应,它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 “这么说来,我还欠了张掌柜一条人命?” 我听不出它语气中的情绪,它的脸又像树皮一样皱着,就连两个没有眼珠的眼眶都被头发盖住。 我没办法探出它的喜怒,只能保险的客气了一句: “我妈的事情纯属意外,您没计较我妈大晚上打扰您休息,我就感激不尽了,哪有谁欠谁这个说法?” “呵,张掌柜这生意谈得可真明白,几句话就把我们之间的事算明白了。” 河神说着就晃了晃脑袋,那些挡住它大半张脸的头发,随即往两边散开。 藏在它头发里的人头,也晃动起来。 这幅景象看上去竟然有像我在金叶河里,看见人头时的场景。 想起当时,那半颗人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的样子,我似乎知道了河神对于这单生意的态度。 它很期望自己能成为正神,也很期望自己能想最开始那样,有一群信奉自己的民众。 对于这个河神来说,身处神位有人供奉,就是它最大的执念。 而这个执念,离不开民众。 活着人能算民众,死了的人自然也算民众。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邪祟和人差不多,只是生活习惯不同。 河神被供奉的这几百年,信众逐渐减少。 它的声望在逐渐下降,虚荣心却在与日俱增。 活人它不能控制,但死人就不同了,尤其是死在河里的人。 那些死在河里的人,不仅可以成为它“忠诚”的信徒,还有机会帮它恢复自己的声望。 金叶河死的人不断增加,邪祟就要不停地找替死鬼。 戏魂找刘彩霞,刘彩霞找小女孩,小女孩找刘馨,刘馨找王喆,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死在金叶河的人,积累到一定的数量,肯定会引起外界的关注。 到时候作为金叶河里最大的邪祟,河神肯定有办法收服替死鬼。筆趣庫 只要替死鬼一解决,它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景南的正神。 这么一想,我也明白了向河神要人,就等于在拔老虎的牙齿。 就我思考要不要降低要求时,河神开口了: “你提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不过你得先和我说说,帮我成为正神的办法。” 听到它肯答应我的条件,我立马张口回答: “这简单,您只要立座新坟就好!” 第116章 签字 我说完话后,四周的温度就下降了不少。 对面的河神阴森森地看着我,两个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这是我第二次注意到它眼眶里有东西,但那东西总是一闪而过,我根本看不清楚。 我对面的河神不再说话了,它似乎在思考什么,湿漉漉的尸身呆呆地立在原地。 一阵阴风刮过,空地上的黄土裹挟着灰尘往我们身上扑。 我不由眯起了眼睛,目光却不敢从河神身上移开。 站在不远处的河神,依旧呆愣地站在原地,它的裙摆随着阴风摆动了几下。 最后还是被又长又厚重的头发,牢牢控制在了黑发之内。 它突然沉默下来后,我莫名有些心慌。 我连忙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的看的书,又将想好的计划重新盘算一遍。 按照那些古书上的内容来看,当初第一代当铺掌柜把河神庙迁过来,是因为烂尾楼这个地方是养尸地的尸穴。 养尸地对于邪祟来说,就是天然的疗养胜地。 这种地方由于天然形成的风水问题,阴气、煞气极重。 这两种东西对于邪祟来说,甚至比留能在人世间的执念还重要。 而养尸地的尸穴,就是整个养尸地最重的地方。 河神庙迁到这里,无疑是起到镇邪的作用。 但问题是,这个河神根本不是神。 它就是一个在河里自杀的水猴子! 这个水猴子,不但受了民众的香火,还在养尸地吸收了这么多年的阴气。 不用想我都知道,这家伙有多恐怖! 可它这么强大的邪祟,居然会因为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对我有所忌惮,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不过附在老太太身上的邪祟,和这个河神,似乎都把我认成了第一代当铺掌柜。 也就当初帮河神迁庙,让刘家村建在河神庙旁的那位,张大掌柜。 按照我爸日记上的纪录来看,这位张大掌柜,就我是我们张家老祖。 但奇怪的是,我爸之前从没跟我提过家里的事情。 别说清明扫墓祭祖,我家连祖宗的牌位都没有,就连我爸死后奶奶都没给我爸买坟立碑。 这件事我特意问过奶奶,但她一直都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正回忆着,耳边就突然传来了河神的声音: “立新坟确 实是个好办法,不过你这是打定主意,不还我神位了?” 河神一开口说话,周围的阴风就停了下来。 它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装出很熟络的感觉,反而透着一种冷漠。 我听它这话,就知道它还在记恨我抢神位的事情。 我只能赔着笑脸,不厌其烦地说着恭维它的话: “您将来可是要成正神的,金叶河这小河神的位置,怎么配得上您?” 它听完后就大笑了起来,露出一嘴的烂牙和腐烂的牙龈: “哈哈哈!看来张掌柜对这单生意很有把握啊! 不过,张掌柜不厚道啊……” 它笑着笑着就收敛了神色,树皮似的脸庞逐渐舒展开来。 虽然不像之前那样紧皱着,但那些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皱纹,却依旧密密麻麻地布满他的脸。 看着它逐渐放松神情,我却紧张了起来。 它转过头来,漆黑、空洞的眼眶,正正地对着我。 我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后背更是感觉到一阵恶寒。 但河神的样子却不着急,它定定地看着我,像是在打量我,又像是在考验我。 我被它看得浑身不自在,按我原来的性格早就出声,直接问它这生意做不做。 可眼下这种境况,我根本没有主动说话的底气。 更何况,这河神是把我当成了当铺的第一代掌柜,才会对我这么客气。 要真让它看出点什么端倪,恐怕这生意能不能成都是小事。 我在心里斟酌一番后,还是定下神来站在原地,看向河神漆黑的眼眶。 河神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它微微将自己的头低下去了一些。 那黑色的长发,又将它恐怖、丑陋的脸,挡起来了一些。 我被它这个莫名其妙动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个邪祟刚才是害羞了?! 就在我疑惑之际,河神开口说话了: “我的小宝贝们刚才都告诉我了。 张掌柜从我这儿捞走的人可不少,又是老人又是小孩。 我这个小河神,怕是拿出不两个人和你交易。”筆趣庫 这家伙分明是把刘彩霞和王玲都算上了! 虽然他们两个都是被戏魂拖下水的,但河神非要把这两个套娃,分开算的话,我也没办法。 毕竟,他们两确实被拖进了水 里。 我听出河神是在抬价后,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可我也只能沉住气,对河神说: “那您是不打算和我做生意了?” 老实说,我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和它周旋了一晚上。 它要是两手一摊,告诉我这生意谈不成,我也拿它没办法。 顶多回头把这烂尾楼拆了,建成正儿八经的寺庙,压死这个丑邪祟! 到时候,我就算死,都要让这家伙受受罪! 就在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时,河神讨好地说: “掌柜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要的人我只能给一个。” 我皱起眉头,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 “一个?河神大人怕是看不上正神这个位置,特意说这话恶心我?” 对面的河神明显有些慌张,它的语气又软下来几分:筆趣庫 “您这说的什么话,我的情况您也不是不了解。 自从刘家村拆了河神庙后,我就没一天好日子。 您一下要这么多人命,我也给不起呀! 我也不容易,这单生意,您就当是赏我个面子,少要一个人吧!” 听它这语气我就知道,它已经认定我就是当铺的第一任掌柜。 刚才它沉默的时候,多半是在打量我。 这家伙之前贴着我的脸时也说过,它不确定我是不是第一任掌柜。 虽然张家当铺的掌柜可以和邪祟做交易,延长自己留在世间的时间。 但毕竟,因果轮回各有定数,能在人世间逗留上百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我听着河神半是为难,半是恳求的语气,心里恨不得立刻答应他的条件! 但表面上,我还是装出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说: “行了,我站在这儿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也懒得和你谈了! 既然你那么宝贝那个戏魂,就自己留着吧,也算我卖你个人情。 我就要那个叫王喆的小子算了。” 河神听后立马就答应到: “行!那你回当铺等着吧! 我初一十五可以离开金叶河,到时候,我去找你签当票!” 这邪祟真是事儿多,签个当票还要挑日子! 万一这家伙,之后反悔怎么办? 对了!当票! 想到这儿,我瞥了一眼墙角的王玲,转头对河神说: “不劳烦您两头跑,我带着东西来了,您直接签字吧!” 第117章 纸扎店 我说完话后,就转身对一旁的王玲说: “那些当票你应该还没消化完吧,先借一张给我,回去我就补给你。” 王玲瞪着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看着我。 我正想朝它使一个眼色,身后就传来了河神的声音: “张掌柜不愧是生意人,准备得真充足。” 这河神讨好的话都不会说,反反复复就只会说这一句。 我在心里吐槽一番后,也不打算搭理河神。 因为这家伙一心惦记着它的神位,暂时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 所以,我并没把它的话放在心上。 但王玲就不同了,河神的声音刚在我身后响起,它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看来这河神,给王玲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对一脸血泪的王玲说: “你要是不想被河神拖回去,就先借我一张当票。” 我说完话后,它就缩了缩脖子,随后就把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别开了视线,没在继续看王玲。 大约一分钟后,我感觉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转过头去,王玲递给我了一张满是血污的当票。 看见那张当票时,我的胃又开始翻涌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地接过了当票。 随后,我拿着当票走到了河神面前,将那张只有血污的当票递了过去,说: “您看看交易信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河神接过并没将当票放到自己眼前看,它揪起一把头发,将当票放到了其中一个人头的面前。 面目狰狞的人头,被河神的头发死死缠住。 或许是河神突然把人头提起来的原因,人头此时正在当票前左右晃动。 恰巧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人头晃动得更厉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隐约约听见阴风中,有人在细细低语。 阴风吹过时,河神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看着河神这副样子,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它站在原地不动,就是在借这些替死鬼打探消息。 它口中的小宝贝们,显然就是那些死在河里的人。 我思索间,阴风已经停了,刚才不停晃动的人头,此时正一动不 动地被河神提在手里。 “张掌柜还是一如既往地写得一手好字,算下来,这是我们第二次交易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河神说着就接过了我递过去的笔,它在当票上签好字后,我将当票拿了过来。 原本只有血污的当票上,经过河神的手后,现在已经写好了交易条款。 这就是阴当的正确流程。 和交易对象谈好交易条件后,当票只需要接触到交易对象,就会显出文字。 简单来说,这阴当的当票只需要我签字。 之前王宏富、王玲、白猫的当票我都没有写过内容。 王玲的当票,我特意试着在上面写过字。 但最后当票上的内容,总和我自己写上去的不一样。 不过,和白猫交易的时候,我发现如果事先和交易对象,谈清楚交易的东西,那当票上的内容就不会变。 虽然我和王玲交易的时候,也谈好了交易条件。 但和白猫交易时谈的条件比来,和王玲的交易就显得没那么具体。 根据王玲和白猫的交易,我推测当票上的交易的东西,和当票的内容,应该是由当铺的邪神控制。 和王宏富的交易当票,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在当票上签好字后,又将当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确认自己都把当票上的内容记下后,我就当着河神的面把当票烧了。 “我会尽快完成您提出的条件,但眼下,我还需要缺人手帮忙,不如您先把那个叫王喆的小子给我?” 我盯着面前的河神,说话的语气装得有多轻松,心里就有多紧张。 这个河神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么好忽悠。 它会让自己身边的邪祟,去打探消息,再回来告诉它。 这点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真怕有那个邪祟会找河神告状。 就在我紧张地等着它回话时,它又怪笑了起来: “嘿嘿嘿,张掌柜到底是想要那个小子,还是想要这个小花魁? 你可要想清楚了。” 听着河神的语气,它似乎猜到了我一开始的目的。 不过这家伙要是猜出来,估计会直接将我生吞活剥。 它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就说明它也不是很确定。 它在试探我! 这样想 着,我定下心神,冷静地对河神说: “我当然是想要戏魂,可惜您舍不得。 那个小子虽然没有戏魂的一半好,但却是个土先生,有它帮忙我也能尽快帮您成为正神。 等您成神后,我就算立了一件大功,到时候我在向您讨要戏魂也不迟。” 我刚说完“讨要”两个字,河神的连忙接话说: “张掌柜在我这儿,可讨了不少东西了。 你要真喜欢,倒是可以在我谈一单生意。” 听河神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要知道,我一开始就只打算要王喆这个人。 戏魂本来就想找机会害我,我要是真从河神那里把它要来,它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弄死。 我特意向河神提起戏魂,就是想要和让河神误以为我很得到戏魂。 这样一来,它肯定会为了,想用戏魂和我做交易,而把戏魂看得更紧。 戏魂受到束缚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筆趣庫 至少,我可以不用担心它在从金叶河里逃出来,在我梦里唱戏! 这样想着,我又装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对河神说: “生意是小事,只要能您舍得割爱,怎么都好说。 不过,眼下我还是把您的第二单生意完成比较好。 毕竟,我还等着您成为正神后,多照顾我当铺的生意!” 河神显然对我说的话十分满意,它告诉我现在就会放了王喆的阴魂。 并且承诺,在我忙这单生意的时间里,一定会把戏魂照顾好。 河神的事情谈妥后,我就背着老太太,带着王喆和王玲去了一趟医院。 被邪祟附身这种事情,对人身体的伤害会很大。 尤其老太太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我担心她出什么事,就把送到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我就打算带王喆先回当铺。 可这小子却突然往一条小巷子里窜,我和王玲追了它一路,愣是没追上。 最后还是这家伙,自己停在了一家纸扎店门口,我们才抓住它! 王喆在纸扎店门口停下后,就直挺挺地站在店门口,我怎么拖拽它都不走。 我正想这小子抽什么疯时,纸扎店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门一开,王喆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118章 阳当 王喆跪在地上后,就冲着纸扎店磕起头来。 我被这小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在我的印象里,王喆一直都是一个十分清高的土先生。 当初在殡仪馆送我妈的时候,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会朝我妈的尸体鞠躬,表示尊重。 但王喆这家伙非但不鞠躬,还在第二天一早就告诉我,我妈的尸体被偷了。 我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看着眼前浑身湿透还一个劲磕头的王喆,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看了一眼打开一条门缝的纸扎店,又看了看拼命磕头的王喆,打算先让这小子起来。 王喆应该是刚死不久,他现在的死相十分吓人。 惨白的皮肤下,布满了青紫交错,微微突起的血管。 尤其是他脖子上的血管,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爆开一样。 大概是因为死前在水里憋气太久的原因,王喆的眼睛明显突了出来。 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灰色,突出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脸上一红一紫两种颜色交替在一起,再加上不断滴落的水珠,整个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不太敢去拉王喆,它现在刚死不久,身上基本没什么死气,煞气。 我要是贸然用带着铁戒指的手去拉它,它很可能会魂飞魄散。 这样想着,我就准备把自己伸出去的手缩回来。 刚好这时,王喆也磕完头站起身来。 它刚起身,纸扎店里就传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既然回来了,就住到头七在走。” 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即将咽气的人,生硬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说话一样。 王喆听到那个声音后,就直接从门缝里钻进了屋子。 我意识到这小子要进屋后,来不及多想就要伸手去拉它。 可还是慢了一秒,王喆钻进门缝后,我立马就心慌起来。 它无缘无故地跑来扎纸店就算了,这会儿又往店里钻! 我还不知道这店里的东西是人是鬼,它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岂不是又要赔命给它?! 想到这儿, 我咬了咬牙,正准备把门撞开时,那个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张家当铺的人,大晚上来我家干嘛? 我家可没有要和你做生意的死人,你快走!” 不知道是不是王玲在我身后的原因,我听见这个声音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个声音和刚才不同,说话的这个人就像是贴在门上一样。 我皱起眉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看着眼前这扇半遮半掩的门,我心里没了底。 原本我只是想,把王喆带回当铺用交易的办法,偿还欠它的这条命。 但现在看来,王喆恐怕有自己的打算。 它跑来这家扎纸店,多半就是过来找人帮它。 这屋里的人,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先不说,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人。 单是听他说话的语气,我就知道说话的人应该是王喆的亲人。 否则刚才他也不会说出,让王喆住到头七在走,这样的话。 头七说的是,人死后的第七天。 民间传说,死去的人会在那天晚上回家看一眼亲人,然后就去投胎转世。 所以民间有头七回魂夜,这个说法。 不过屋里的人,让王喆住到头七在走,就有些不对劲了。 邪祟本身就是自带死气和衰气的东西,长时间和人待在一起,不仅会害人走霉运,严重的甚至会让人倒霉死! 纸扎店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民间禁忌。 王喆这小子,跑来这家纸扎店到底想干嘛? 思索间,我正准备开口向屋里的人说明,自己的身份,门就自己打开了。 我站在店门口,看着漆黑一片的纸扎店,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这什么情况? 刚才不是还赶我走吗? 现在怎么又把门开了?! 我疑惑间,屋里的人有说话了: “原来是张掌柜,大晚上的光线不好,我一时没认出来,您别见怪,快请进。” 我听见他叫我张掌柜的时候,心里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这个称呼,我刚才在两个邪祟那里听见过。 现在纸扎店里的这个,难道也是邪祟?! 毕竟,我从没来过这家纸扎店,而且这大晚上的,他是怎么认出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我正想着,要不要让王玲先进去探探路,我面前就亮起了一个光点。 我低头一看,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半步。 眼前,一个光头男人正跪在门边。 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衣衫,抬着一只白色的蜡烛,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盯着我身上。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我手上的戒指。 看样子,他似乎知道这个戒指的来历。 这戒指是戏魂春桃魂飞魄散前,留给我的东西。 王喆当时说,这戒指是春桃给我的谢礼。 难道眼前这个怪异的男人,也知道戏魂的事情? 我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见他始终都在盯着我的戒指,并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后,我不自然地干咳一声: “咳!” 男人过神来,并没有抬头看我,他不冷不热地说: “张掌柜请进。” 他说完就转过身,一手抬着蜡烛,一手杵着一个小马扎,动作麻利地往屋里挪动自己的身子。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是个残疾人。 他没有腿,腰部以下的肢体都截肢了。 我看见他抬着蜡烛往屋里走的时候,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有影子,他不是邪祟。 我进到纸扎店后,就注意到了跪在角落里的王喆。 男人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静地说: “掌柜亲自上门,应该不是来做阴当生意的,您就不要在盘算我儿子的事了。” 男人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家当铺做生意的规矩。 那几本古书上写过: “伙计敲门,阴火引路,是做阴当生意最基本的条件。 阴魂引路,掌柜进门,则是阳当生意的条件。” 王喆作为阴魂,一路把我引来纸扎店,这个光头男人,又把我是掌柜的身份挑明。 他们俩的意思很明显。 他们要和我谈生意,谈阳当的生意。 第119章 戒指 阳当和阴当不同,这两种交易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和活人做生意,一个和死人做生意。 和死人做生意,交易的是邪祟的执念和阴寿。 和活人做生意,交易的是人的欲望和阳寿。 阳寿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 毕竟,我的阳寿就剩二十年,等阳寿耗尽,我就只能永远留在当铺里。 我一想到自己欠下的因果债还不完,只能被关在当铺里当邪祟,胸口就闷得慌。 王喆之前告诉我,我的阳寿就剩二十年的时候,我还没有好好看过书。 后来静下心把书看完后,我才知道了,阳当的事情。 眼下,王喆把我引来纸扎店,他爸又按照规矩把我请了进来。 我要是不完成一单生意,就算是坏了规矩。 到时候,恐怕又会惹出不少麻烦。 可阳当的生意,显然没有阴当的生意好谈。 按照我爸日记本上的记载,阴当的生意是帮邪祟了却执念,结清阴债。 阳当的生意,更多的是在满足活人,对名利、钱财的追求。 这对我目前欠赌债,又欠阴债的境况来说,显然是个巨大的挑战。 简单来说,我现在的条件根本没办法做阳当的生意! 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怎么得罪过王喆,让它死了都要在坑我一次! 我看着挺直腰板,跪在墙角的王喆,心里一阵烦躁。 早知道就先让它在河神哪儿待着,这样一来,我至少现在不会被逼着坏规矩! 不过这类被逼着坏规矩,犯忌讳的事情,我爸的日记本上倒是记录了不少。 之前我就在想,我爸犯忌讳的事有些蹊跷,现在看来何止是蹊跷。 简直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让人不犯这些忌讳都不行! 我正想着我爸的事情,耳边就传来了,王喆他爸平静的声音: “张家掌柜,这单生意,你打算拿什么和我谈?” 我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将半个身子倚靠在小马扎上的男人,心里有些五味杂 陈。 按理说,王喆的死因在我,我本来就应该对他的家人负责。 只是我现在这种自身难保的境况,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默念着: “别提钱,别提钱……” 一边对王喆他爸说: “王叔客气了,我在门口都没出声,您就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这单生意,还是您先提要求吧。” 王喆他爸知道我是当铺掌柜这事,我还没想明白。 现在我还不确定王喆到底想干嘛,也不知道他爸的底细。 为了避免在惹上麻烦,我只能一点一点地试探眼前这人。 王喆他爸听完我的话后,就皱起了眉毛,平静的语气中多了一些不耐烦: “既然你都叫我王叔了,就把那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收起来。” 他说完后,就抬眼盯着我,那样子似乎能一眼看清我内心的想法。 我突然紧张起来,但不敢再咽吐沫。 他盯了我几秒后,又继续开口说: “有什么话直说,你要是说话还拐弯抹角的就趁早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王喆去金叶河帮我送戏魂,死在金叶河里的事说了出来。 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表现得很平静,我甚至有些还怀疑王喆是不是他亲儿子。 说完王喆的事情后,我把想用阴当生意弥补王喆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可王喆他爸一直都没说话。 期间,我偷瞄了一眼自己手机里的存款。 看存款前,我还抱着一丝“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希望。 但看到存款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看着王喆他爸凝重的表情,我实在没忍住,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 下一秒王喆他爸就皱起眉毛,十分不满地看着我,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平静: “你爸死了?” 我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看见我点头后,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 松口气: “既然这样,那咱们两家的人情债,也算两清了。” 我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没弄懂他说这话的原因,就张口问他: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不是认识我爸? 还有,您怎么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人?” 这几个问题我憋了好久,现在一口气说出来我心里畅快了不少,但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王喆他爸,露出一个我很熟悉的表情。 这个表情,我之前经常在谢老爷子的脸上见到。 就是那种很嫌弃,还有些无奈的表情,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不过看见这个表情,我就知道自己又干了一件没分寸的事情。 王喆他爸叹了头气,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我认识你爸,以前他经常照顾我生意。 后来,有次我把他交到我手里的生意办砸了,当时害死了不少人。 也害得你爸折了半条命,我现在这副样子就是报应。 至于王喆的事,你也不用太自责。 送戏魂这件事他和我说过。你们的纸戏台和纸人,都是我做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这是家纸扎店,当时我们决定送戏魂的时候时间很紧。 王喆要想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一个手艺精湛,且速度快的老师傅,只可能在熟人里找。 而且因为时间很紧的原因,所以这位老师傅一定是王喆很熟悉的人。 这么一想,我也明白了,王喆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送戏魂的事准备得那么周全。 原来王喆把他爸,就叫来帮忙了。 我正想着王喆的事情,他爸就继续说起话来: “他说要送戏魂时,我就告诫过他这事容易丧命,可他不听。 当初我害了你爸,现在我儿子为了帮你赔上了命。 这也算我还了当初欠下的债。” 他说到这儿,就将目光转向了我手山的戒指,继续说: “我和你爸也算是老朋友,你长得也像你爸。 可我认出你的身份,却是因为这枚戒指。” 第120章 人情债 听见王喆他爸提到戒指,我立马就紧张起来。 这东西是戏魂给我的,王喆他爸要是知道戏魂的事情。 我解决戏魂的线索,就又多一条! 这样想着,我恨不得立马出声问戒指的事情。 但想起刚才一口气问出许多问题后,王喆他爸复杂的表情,我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筆趣庫 王喆他爸没说话,转身把我引到了桌子前坐下。 他在我对面坐下后,见我没有开口的意思,才继续说: “以前景南上游的小孩儿,常会在街口一边玩闹一边唱顺口溜: 上游有河神,河神守大门,大门不打开,东西不出门。 张家有东西,手腕比铁硬,小孩不听话,半夜他上门。” 他说完这句顺口溜,就定定地看着我。 那双原本就透着一股精明的眼睛,被烛火衬得更亮了。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之前木屋的李姨帮我补戏服的时候。 当时,李姨也是点着一支蜡烛帮我补戏服。 不过我那时,误以为李姨是谢老爷子特意找来帮忙的,就没有留意李姨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想来,我当时要是多看一眼她有没有影子,也不至于事后被吓成那样。 想到这儿,我又瞄了一眼,王喆他爸在地上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暗淡的原因,我总感觉王喆他爸的影子有些不对劲。 就在我打算仔细看那个影子时,王喆他爸开口了: “哑巴了?不会接话?” 我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无奈地开口: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实说,我觉得和邪祟沟通,比和人沟通容易多了。 和邪祟沟通,我只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邪祟弄死。 和人沟通我还要想,那人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看着面前王喆他爸一脸失望的表情,我心里像被人扎了一根刺。 我知道他在失望什么,他和我爸是朋友,应该见过我爸谈生意的样子。 我爸是个精通人情世故的高手,他谈生意的时候绝不提钱,但说出来的话都和钱,和利益有关。 我爸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但我不是。 而且我也不想成为我爸那样的人,那样实在太累了。 我思索间,王喆他爸的眉心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说话的语气没了之前的平静,听起来很是无奈: “你连人情世故都没玩明白,怎么和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打交道?” 他这句话说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我刚才和河神谈成一单生意! 虽然我不如我爸,但我也没他说的那么差。 我在心里想着,却不敢真把话说出来。 但王喆他爸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刚在心里嘀咕完,自己不算太差。 王喆他爸就开口说: “你别不服气,自己好好想想戏魂的事。 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儿,要真比人好对付,王喆就不会死在河里!” 他说完话后,我抬眼看向他。 他瞪着眼睛,大概是光线的问题,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王喆的事,我心里有愧,这会儿他拿自己儿子的死告诫我,我更是惭愧。 他说得对,那些邪祟要真有那么好对付,王喆就不会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还死在金叶河里。 我这回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要是说: “您说的对。” 就显得我有些落井下石,我要是不说话,这王叔肯定又要像刚才那样,问我不是哑巴。 思考了几秒后,我只能点了下头,把头压低了一些。 王叔这回倒是没再说什么了,他丢了一支烟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随后,他把打火机也丢了过来。 我本来想说我不抽烟,可想了一会儿后,还是拿过了打火机。 我正要点烟,王叔就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你真该庆幸你不是我儿子,要是王喆敢在我面前抽烟,我一定让他在祖宗牌位面前跪一个月。” 得,我八成又做错什么事,让为爷看不上我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诚恳地说: “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直接告诉我就好。” 这句话完全是我的心里话。 我知道自己见识短,阅历低。 但既然,我接手了家里的当 铺,也答应我爸会把当铺的生意做下去。 那我就要尽自己的最大的能力,把这事做好。 我不想辜负我爸,而且我很好奇张家当铺到底藏着多少秘密,会牵扯到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事。 我说完话后,王叔就叹了一口气,他说: “纸扎店里不能点火,这是规矩。” 他说完这句话,我就坐不住了。 这桌子上点着一大根白蜡烛,是当我瞎吗?! 我在心里一阵吐槽后,压低声音客客气气地说: “王叔,您这点着蜡烛呢。” 他看了一眼蜡烛,不慌不忙地说: “我们吃死人饭这行,不接半夜客,就算接,也只接短命鬼。 这也是规矩。” 我听着他麻利地说出一串顺口溜,总觉得他在骂我,但又找不到什么具体的字眼。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用手敲了两下桌子,随后说: “听好了,刚才这些绕弯弯肠子的话,我只会和你说一边。 该提点的我也都提点了,我只希望你活的时间能长一点,否则我们两家欠下的人情债,就再也还不完了。”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疼的突突直跳,我无奈地出声问: “我家又欠谁人情债了?” “记得我刚才说,你爸托我办事害死了不少人的事情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 “那些都是吃死人饭的人,也都是景南本地的。 南城的捞尸耿,西城的朱神婆,北城的风水唐。” 我爸还真是厉害,欠赌债就算了,人情债也欠了一堆。 我在心里埋怨着我爸,但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阳当的事情我可没忘记,他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试试我的本事。 他现在说的这些人情债,八成就是阳当的条件。 坐在我对面的王叔,见我没说话,他也不急。 他拿着一根烟,在自己鼻子底下蹭了蹭,不紧不慢地说: “你刚不是说,金叶河的河神要封正神吗? 你要是把这三位人物的债还上,别说封河神,就是把邪祟封成正神,他们几个也能办。” 第121章 选择 帮邪祟封正神! 我听到这几个字,心头猛地一颤。 河神和我做交易的事情,我并没有跟王喆他爸提过。 但他说的话针对性这么强,不像是无意中说出来的话。 可要真是这样,他怎么会知道我和河神交易的事情? 难道是王喆告诉他的? 我思索间,王喆他爸又开口说了: “你可以慢慢想,还人情债这事我不着急要答案。 咱们先把阳当的事情谈了。” 什么情况? 他刚才讲的那些,难道不是阳当的交易条件?! 我皱起了眉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些: “人情债的事,难道不是您提的条件吗?” “我从来没说过,那是我提出的条件。”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往火坑里跳。 如果我刚才答应了人情债的事情,那现在他又跟我谈阳当,我岂不是主动给自己拦了两个大麻烦?! 想到这儿,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跪在角落的王喆。 之前我一直嫌弃王喆坑我,现在看来,坑我这事还真不能怪它。 这完全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在心里发泄一通后,看向王喆他爸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警惕。 “你这份警惕,要是早点拿出来,也不会被我带着绕这么大一个弯。” 他这话我似乎在王喆嘴里也听过。 我正想着他句话的意思,他就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一开始要讲的事吗?” 我被他刚才的话说得有些怀疑自己,想了几秒后,不确定的回答: “阳当的交易条件?” 他冷笑了一声,露出了一个“我就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说: “我们一开始说的,是你手上的戒指。” 他说完这话后,又看了一眼我的戒指。 戒指的事情我刚才就想问,可他刚刚分明是在试探我谈生意的本事。 我要是冒冒失失地出声,问他戒指的事情。 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本事不到家。 毕竟,他之前的说过,通过这枚戒 指可以辨认出我当铺掌柜的身份。 对于我家当铺的事情,我知道的还没有一个老太太知道得多。 我生怕说错一句话,他又会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 不过现在他都主动提出来看,我要是在不问,怕是就没机会了。 王喆他爸说完话后就没在出声,他似乎是在等我问戒指的事。 问戒指的事情,我可得好好想想,要是在出问题。 我恐怕又要因为这单生意犯忌讳。 毕竟,没人会愿意和一个说话做事,都没分寸的人做生意。 关键是,这生意要是做不成,我的境况就会像我爸日记本上记录的那样,被债务追着犯忌讳! 我斟酌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实话跟他说。 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说过,他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的人。 既然他都把戒指的事挑明了,那我就顺着他的意,把这事拎出来明明白白地说。 这样想着,我就送完戏魂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当然,我只说了戏魂的事情。 我把事情都说清楚后,就直接开口问: “您是怎么通过这个戒指,看出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他不解地看着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这戒指是戏魂给你的?” 我点头回答: “是。” 他皱着眉一脸疑惑地说: “景南传唱的顺口溜里说过,张家掌柜出门做生意,都会带一枚生锈的铁戒指。 之前和你爸合作的时候,他没戴戒指,我还特意问过。 他当时没告诉我原因,现在看来,这枚戒指应该是很早就掉进了金叶河。” 我听到他的回答,心里有些失落。 毕竟,我刚才还以为能再得到一些戏魂的线索。 现在看来,这枚戒指就戏魂春桃,为了感谢我帮它了却执念,特意从金叶河里捞出的谢礼。 至于戒指为什么会在金叶河里,我倒是不奇怪。 张家当铺的第一代掌柜,就是通过处理金叶河的事情,才有了主城区的铺子。 我爸的日记本上,也提到过几次金 叶河。 而我现在,也正为金叶河的事情头疼。 我家当铺的人,似乎都和金叶河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那个戒指,说不定就是我爸去金叶河的时候,无意中弄丢的。 不过,他说张家当铺的出门会戴戒指,倒是让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我和白猫交易的时候,当柜里也放了一个戒指。 一个写着“坐柜”两个字的玉扳指。 这么看来,我家当铺里有身份的人都有戒指。 白猫有戒指,但王玲只有一身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弄清楚戒指的事情后,也不想在耽误时间,干脆张口问他阳当的交易。 眼下戏魂的线索是没指望了,王喆的命他爸也说不用我还。 那就只剩下,阳当这件事没着落了。 “王叔,戒指的事情我大概有底了。 我这个半吊子的能力,您也看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来谈谈阳当的事情吧。” “确实是个半吊子,不过好在不蠢。”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往黑暗中走去。 随后,他拿了三柱青香过来,用烛火将香点燃。 他拿着青香,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鞠躬三次。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开始上香,但见他弯腰鞠躬的样子很困难,就过去扶他。 他反而有些不高兴,还压低声音不耐烦冲我说: “别碍事,回去坐着!” 我尴尬地回到桌子前,刚坐下,王喆他爸就在我身后,一声喊了起来: “祖师爷在上,我王利民今天收徒弟,请各位做见证。” 这什么意思?! 现在这店里就两个活人,他难道要收我做徒弟?! 就在我惊愕之际,一声鸡鸣紧跟着从门外传来: “咯咯咯!” 完蛋,时间不够了! 这单阳当的生意要是在谈不成,我就算是坏了规矩! 王喆他爸没给我思考的时间,他那个难听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我身后响起: “我儿子死了,没人继承我王家的手艺。 你当我徒弟,我当阳寿。 这单生意,你做是不做?” 第122章 猫掌柜 他这是在逼着我犯忌讳!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我突然意识到他之前一直在拖时间。 从戒指的事情,到人情债的事情,这些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他却讲了一个晚上。 早在他说人情债的时候,我就应该反应过来。 我现在甚至怀疑,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让我当他的徒弟。 老话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只要我当他徒弟,别说还人情债,我帮它养老送终都是应该的! 可要是我还不上那些人情债怎么办? 就在我焦急地想着这些事情时,王喆他爸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 “天马上就要亮了,这单生意你要是不接,就只能自己扛坏规矩的后果。” 我透过半开的门,看见逐渐泛白的天空,额头上的汗水开始密密麻麻地往外渗。 我现在已经背了一身的债,要是我答应当他徒弟,肯定要帮忙还人情债。 到时候,我要是还不上人情债,那我岂不是又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 不过,他说的那几个可以帮,邪祟封正的人物,确实对我有大用处。 可要是我还不上那些人情债,岂不是又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 我紧盯着门外的光线,心一横一咬牙,出声答应: “这单生意我接!” 我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王喆他爸的声音: “过来朝祖师爷磕头,行完拜师礼这样当生意才算成。”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平淡了,反而有点着急的感觉。 因为时间有些紧迫,所以我也来不及多想,匆匆行了拜师礼后,就带着王喆他爸往当铺赶。 没办法,阳当和阴当是两种不同的交易,流程和交易奖励也有所不同。 我们赶回当铺后,一进门就看见白猫蹲在柜台上。 它正目不转睛地看向大门口,它幽绿色的眼睛像黑夜中的磷火一样,异常明亮。 我进门后,它的视线依旧集中在门口。 我不知道它到底在看什么,就转头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 刚好看见,王喆他爸走进了店门。 他踏进店门的一瞬间,我身后的白猫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叫声: “喵。” 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喉咙里卡着鱼刺的老人,努力想说话发出的生意一样。 再加上这声猫叫声,又是在他踏进门后才发出来的。 听上去又像是,在欢迎他来当铺做交易的意思。 王喆他爸听到猫叫声后,抬头看了一眼白猫。 他看见白猫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并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 我对于他的表现有些诧异,先不说正常人看见这只猫的表情。 就算是不正常的人,看见这只浑身是血,脖子上挂着碧玉扳指,又没尾巴的猫,都会多问一句: “这只猫怎么会挂个扳指在脖子上?” 这么一对比,王喆他爸的表现实在太过平静了。 我正想着他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主意要坑我,耳边就传来了王喆他爸不耐烦的声音: “我看你是嫌自己身上的欠的债不够多,还不赶快拿当票来给我签字!” 我一听也不敢在耽搁,连忙跑进柜台里拿当票。 阳当和阴当用的当票不同,阴当用的是人皮当票,阳当用的是牛皮当票。 这两种当票我爸都有留下一些给我。 我之前没看书的时候,一直都是用普通的纸张写当票,就把两种当票都收进了抽屉里。 好在我之前收拾过抽屉,现在找起来也方便。 我跑进柜台,弯下腰,正拉开抽屉拿当票,耳边就响起了一串打算盘的声音: “噼里啪啦!” 我听见这个声音,头皮瞬间就开始发麻。 我清楚地记得,我家当铺里并没有算盘这种东西。 现在不断在我耳旁回响的声音,让我瞬间想到了之前戏服上的珍珠,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会又有什么邪祟,跑进当铺里来了吧! 我惊恐地想着,心脏被吓得“噗通”直跳。 可一想到,阳当的当票要是再不签字,我就算坏了规矩。 这后果可比被邪祟吓,严重多了!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猛地直起身子。 当我看清柜台上的 景象后,我愣在了原地。 柜台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黑色的算盘。 此时,白猫就蹲坐在算盘边,用爪子拨动着算盘的珠子。 刚看见这幅景象的时候,我还以为这猫只是随意地拨着珠子玩。 但看几秒钟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它拨动珠子的速度很快,几乎和人用算盘差不多。 大约几秒钟过后,白猫停下了拨动珠子的爪子。 它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慢条斯理地起身,绕到算盘的一旁。 白猫将身子让开后,我也看清了算盘的全貌。 这个算盘是木头的材质,漆黑木算盘像是刚在油里浸泡过一样。 即使在当铺昏暗的环境中,都显得格外亮眼。 而且这个算盘的四个角,都包上了金灿灿的黄金,看上去又多了一种华贵的感觉。 我看了一眼算盘上排列的珠子,疑惑地看向一旁的白猫。 刚才我看算盘的时候,白猫就乖巧地蹲坐在一旁看着我。 它似乎是在等我看完算盘。 可是它拨弄算盘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疑惑间,白猫用前爪推了一张当票过来。 我接过当票后,立马就明白了白猫的意思。 因为当票上已经写好了,所有交易条件。 唯一空着的地方只有两个位置: 交易寿命、交易掌柜、当户名称。 交易掌柜和当户名称,这两个地方显然不可能填数字。 所以,算盘上的东西,肯定就只能填在交易寿命这里。 我看了一眼白猫,发现它已经把笔都拿过来了,就放在它脚边。 我拿过笔填好交易寿命后,就要拿着当票去找王喆他爸签字。 正要把当票拿走,白猫却一脚踩在了当票上。 我看天边慢慢升起的太阳,急得满头大汗! 这只猫到底要干嘛?! 我扯了两下当票,发现当铺纹丝不动后,忍不住冲白猫低吼道: “你到底要干嘛?!” 白猫没回答,低头看向了当票。 我急躁地顺着它的视线看向了当票。 白猫踩着的地方,正好也是当票上空着的地方: 交易掌柜。 第123章 目的 它这是要我先在当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白猫,完全不知道这只它要干嘛。 白猫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它将头抬起来一些,幽绿的眼瞳往上瞪着我。 此时,它深色的瞳孔因为光线的原因,变成了竖直着的枣核形。 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一只浑身是血迹的绿眼睛白猫,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我。筆趣庫 别说这只猫是个专吃邪祟的聻,就是普通的猫这么看我,我都浑身冒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得太多的原因,看着眼前的白猫,我总觉得它的眼神中满是威胁。 想到这儿,我猛然反应过来,这只白猫要干嘛。 它要我在“交易掌柜”的空白处,写上它的名字! 古书上记载过,阳当交易的当户的寿命,只要生意谈成,当铺的掌柜就能得到奖励。 阴当的奖励是阴寿,而阳当的奖励自然是阳寿。 阴寿是邪祟留在人世间的因果,阳寿则是活人留在世间时间。 这两样东西,对我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来说,缺一不可。 要是在“交易掌柜”这里填上白猫的名字,我岂不是白忙活这么久,还把自己卖了?! 我犹豫间,柜台外又传来了王喆他爸的声音: “磨蹭什么呢?!时间要到了!” 不行,这单生意,我多少要捞点好处! 这样想着,我慌忙拿过一旁的笔,在白猫凶狠的注视下填好了,交易掌柜的名字: 刘彩霞,张期。 我填好了两个名字,就抬头看着白猫语气坚定地说: “为了这单生意,我可是把自己都买了! 您要是一点好处都不让我捞,我只能把这单生意搅黄。 反正我已经欠了这么多债,我也不在乎,多欠一个!” 我这话说出来,纯粹是为了吓唬白猫。 毕竟,我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在妥协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我说完话后,就紧盯着白猫,心里害怕它不会妥协,但表面上还是十分有底气的样子。 大概是我装的样子太像,白猫最终松开了爪子。 我心里一喜,连忙拿着当票走出柜台,找王喆他爸签字。 他签好字后,我就把当票烧掉了。 牛皮当票烧毁后,抽屉里并没有传来钥匙掉落的声音。 当我却在王喆他爸的额头上,看 见了一缕黑气。 只是一瞬间,那股黑气就消失不见了。 “大概是我看错。” 我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也没太在意。 看着烧成灰烬的当票,我松了一口气。 这单生意,总算是成了。 第一单阳当生意做完后,王喆他爸就回了纸扎店。 他临走时对我说了一句话: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关了当铺后,就到纸扎店里来做学徒。 我会教你一些最基础的阴行本事,你这个便宜徒弟,最好不要浪费我二十年的寿命!” 他说的这二十年寿命,就是刚才当票上填的“交易寿命”。 白猫刚才用算盘算出来的,是他剩下的阳寿。 他一共还剩四十年的阳寿。 我按照阳当的规矩,在“交易寿命”上填写了他一半的寿命。 二十年的阳寿,换我一个大活人帮他还三笔人情债。 这笔生意,我是真亏! 我越想越觉得亏得慌,索性把今晚被王喆父子两坑的事情,从头到尾细想了一遍。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王喆和他爸的立场不同。 王喆家里是做纸扎的,但他自己却是个土先生。 这两个职业虽然都出自吃死人饭的阴行,但却是两个不同的职业。 扎纸匠只需要和自己的手艺打交道。 但土先生更多的是在和人打交道,活人或者死人。 一个扎纸匠,需要学习的东西肯定没有土先生多。 而一个土先生能拿得出手的活计,也肯定比不上扎纸匠。 简单来说,土先生和扎纸匠,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职业。 更何况,王喆家还是扎纸匠世家。 他选择成为土先生,其实就是选择站在王家的对立面。 这就让我有些担心,之前一直想不清楚的问题。 我不确定王喆这小子,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 或者,是他想利用我,帮他做某件事。 要知道自从我接手当铺以来,我几乎每单生意都在被逼着犯忌讳。 不是犯忌讳,就是坏规矩。 用“处处碰壁”这个成语,来形容我做生意的状况,是最合适不过的。 偏偏我爸日记上记录的生活情况,也和我一样。 之前我就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今天在王喆他爸那里,亲身体验被算计的滋味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我对这位布局的大师,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先不说,我对我家当铺的秘密还处于摸索阶段。 我甚至连我爸生前的事情,都几乎不知道。 要不是王喆他爸告诉我,我爸经常接触阴行,我都弄不清楚阳当的客人该去哪里找。 河神冢的老太太说得没错: “我家当铺只和死人做生意。” 因为阳当交易的是当户的阳寿,而阴当又是邪祟的谈的生意。 所以,和我家当铺做交易的人,几乎都活不长久。 这显然也是我找当铺线索,最困难的地方。 不过,这也是我家当铺和阴行本质相同的地方。 我们都是为将死的活人,和已经死亡的人服务。 关键我所担心的问题,就出在死人身上。 现在,我家就剩一个奶奶,和当铺做过交易的人又死光了。 我根本没有可以找线索的地方。 偏偏这个布局的人,又抓住当铺的忌讳来设陷阱。 我一个小白,既没有阴行的常识,又没有开当铺的知识,就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机会! 但现在,这个死循环似乎出现了一个转机。 王喆他爸收我当徒弟。 从收徒弟,还人债这件事来看,王喆他爸也是一颗棋子。 一颗推动我帮河神,了却执念,成为正神的棋子。 想到这儿,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王喆他爸说的那句话: “你连人情世故都玩不明白,怎么和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打交道?” 当时,我觉得他说这话是在贬低我。 可现在回想起来,我却感觉自己被当头敲了一棒。 当初我和戏魂做交易,都周旋了那么久。 跟河神交易的时候,却轻松的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解决了。 要知道,戏魂只是河神众多替死鬼中的一员。 他要想弄死我,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而我当时还揭了她老底。 试下一个被供奉了几百年的神,突然被人质疑,还被指着脸叫: “水猴子!” 这事放在真神身上,恐怕都不会被原谅。 更何况,对方本来就是一个,负面能量集一身的邪祟。 就算它对第一代掌柜有所忌惮,可它也不至于那么瞎啊! 排除我和第一代掌柜,长得一模一样的可能性。 那个河神会放过我,还和我做了交易,怕是有别的目的! 第124章 警告 我连忙找出一张纸,按着记忆中样子把河神的那张当票写了下来。 当时我特意留了一个心眼,现在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当票上的内容一个字都不会错。 我仔细看了一遍当票上交易条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当户签名”这个地方。 我记得当时是河神亲手签的字,它那只枯瘦的手我到现在都不会忘记。 字确实是河神亲手签的,但我没办法确定,它在当票上签的名字是不是它真实的名字。 要知道,当初戏魂也是亲手在当票上签的名字。 可那个名字,却是刘彩霞的。 后来因为那张当票,我又欠了刘彩霞阴债。 这才导致我现在签个当票,都要被一只猫威胁! 我看着这张抄在纸上的当票,心里越发觉得有些不安。 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着当票上的名字喃喃自语: “景南的河神真的叫罗女?” 这个问题,我显然没有办法考证。 邪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正常人想见一面都难,更别说知道鬼神姓甚名谁。 虽然《县志》上有记载河神的事情,但却半点都没提到,河神的名字。 这件事,我只能去找河神庙的老太太问。 想到这儿,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当铺,带着王玲往医院赶。 我刚到医院门口,就接到了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医生说,老太太的情况有些不好,让我尽快赶到医院。 我一听医生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老太太八成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我慌忙往医院大楼跑。 到住院部的时候,因为等电梯的人太多,所以我只能爬楼梯。 这个时间点,住院部的楼梯间基本没什么人。 我一个人拼命地往上爬,整个楼梯间只听得到我自己的脚步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虚的原因,我虽然爬楼爬得气喘吁吁,但身上却冷得不行。 尤其是后背,那种熟悉的冰冷感,一度让我怀疑是不是王玲又 趴在我后背上。 我身上得越来越冷,最后连那只没有知觉的脚,都开始有些疼。 我烦躁地对身后的王玲说: “这儿又没有什么大邪祟,你老缩在我身后干嘛?!” 大约现在是白天的原因,王玲并没回答我,但我身后那种冰冷的感觉却没有消失。 就在我准备,用戴着戒指的手去拽王玲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叮铃铃!” 安静的楼道里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我一跳。 我缓了缓神,接起电话后,医生焦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来: “你直接上顶楼……老太太的情绪实在太激动了……我们已经报警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手机信号突然在这时候变得很差。 我听着手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心头一紧,也顾不上其他事情,拼命地往楼上冲。 等我跑到医院楼顶的时候,我连忙给医生打了电话。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白大褂,盘着头发的女人,走过来问我: “你是不是老太太的家属。” 我随意编了一个谎话告诉她: “我是老太太家属的朋友。” 老太太的情况显然有些紧急,她没多说什么,表情凝重地拽着我就走。 路上,她压低声音,语气焦急地向我介绍情况: “老太太昨晚就醒了,我们当时是想打电话通知你的,但老太太不让。 刚才我们去查房的时候,发现老太太不见了,就打电话给你。 现在老太太是找到了,但是她的精神状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一边说,一边带我走到护士站旁边的小门前。 门前有一个保安守在门口,他见到医生就连忙打开了门,让我们进去。 医生一边解释,一边领着我往里走: “我们医院没有天台,通往楼顶的地方,就只有楼道里的这道小门。 平时这道门都是锁起来的,昨晚不知道这道门,怎么就打开了。” 我们走进楼梯间后,我才注意到,这儿还有几个男医生和护士。 他们正仰头 ,对着天花板,像是在劝说什么人。 “我们不知道她一老太太是怎么上去的,其他医生也一直都在劝,可她就是不肯下来。” 医生话音刚落,我头顶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 我听见这个声音,身上的鸡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 这是老太太的声音,只不过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很轻。 而且她还特意拖长声调,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唱戏。 这个声音,简直就是我噩梦的开始! 当初戏魂来当戏服的时候,它就是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的!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根本不敢抬头看。 一旁的医生显然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她站在我身旁,小声说: “它趴在上面,唱了一早上的戏,不少病人都被她吓到了。 刚才门口的保安,就怕其他人进来再被吓到。” 医生在我身旁小声地说明着情况。 我越听她解释,心里越慌张。 这个老太太,不,这个戏魂到底想干嘛? 河神不是答应过,会看住戏魂吗? 它把戏魂放出来,还附在老太太身上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额头上的冷汗更是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可之前老太太的身上,不是已经附着一个邪祟了吗? 想到昨晚附在老太太身上,自称第七代守庙人的邪祟。 我忍不住皱着眉头,往上众人视线集中的地方看去。 因为刚才听了医生的解释,我心里已经知道,老太太现在的样子肯定有些吓人。 所以,我警惕地将自己的视线,一点一点地往上挪,生怕老太太突然一下窜进我的视线里。 我先看见的是灰白色的墙面,大约往上两米的地方,墙面上嵌了几根可以当梯子的钢筋。筆趣庫 在往上看去,就看到了老太太诡异的脸庞。 楼梯间的光线有些昏暗,再加上今天是阴天,这样的氛围配上老太太那张脸。 我只觉得自己心头一紧! 老太太此时也看向了我,或者说,她一直都在看着我! 第125章 小白鞋 此时的老太太正趴在,通往房顶的小窗口旁。 那个小窗口,就是通往房顶唯一的地方。 我抬头看到她时,刚好对上了她的眼睛。 我看见她后,她就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那种僵硬的表情,又勉强的笑容,使她脸上的白色粉末掉下来不少。 此时老太太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 她脸上抹了不少白色的粉末,看上去就像是把墙灰扣下来抹到自己脸上一样。 还有那张红唇,老太太嘴巴上的颜色。 那颜色并不是戏魂嘴巴上的那种艳红,看上去更像是血液干涸后的暗红色。 她原本明亮的眼睛,现在已经变得的呆滞无神。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看着老太太这副瘆人的样子,我不由咬紧了后槽牙。 我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后,刚准备开口劝老太太,她就先张口说话了: “它让我来转告你,不要耍什么小心思,老老实实地按当票上的交易办事。” 老太太一张口,我身上的汗毛立马就全部立了起来。 这哪是老太太,分明就是那天晚上来当戏服的戏魂! 听它这话的意思,是河神让它来的。 可它带着老太太爬上那么高的地方,恐怕不只是过来传个话。 想到这儿,我紧盯着老太太,试探地说了一句: “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好的,你快把老太太放下来。” 我话音刚落,它就歪了一下头,随后表情僵硬,语气十分疑惑地说: “可让我好好警告你,还让我给你敲敲警钟。 我总觉得这么快把人放了,你会不长记性。” 老太太的动作和语气,都十分像一个娇俏明艳的少女。 但配上她的脸,就显得很诡异恐怖。 尤其她那只无神的眼睛还一直盯着我! 我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只能生硬地回答: “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心尽力地去办,你快把老太太放了。” 她这次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它在打什么鬼主意。筆趣庫 可因为担心老太太的安危,所以我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站在原的警惕地看着她。 “啪!”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打破了 楼梯间的寂静。 那个声音刚一响起,我们几个人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这个楼梯间的左侧和住院部是相通的,右边则是一扇装了防盗笼的窗户。 声音就是从窗户哪儿发出来的,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站在哪儿。 因为他背着光,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我注意到他脚边有一个屏幕亮着的手机。 看样子,刚才的声音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那个男医生后,就快速将视线转回了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也在看窗边的男医生,她那只没有光线反射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男医生。 我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目光才回到我身上。 她看了我几秒钟后,突然开口说: “可以,我现在就放了她。” 说完老太太的身影,就一点一点地往回挪,随后消失在了小窗口的位置。 看不见老太太后,我心慌得更厉害了。 这戏魂答应得实在太干脆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太太的身影一消失,我就冲到那几根嵌在墙上的钢筋前。 本来我想顺着爬上去,看看戏魂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可到了墙面前,我才发现普通人要想徒手爬上去有多难。 就在我焦急时,站在窗边的医生突然喊了一句: “有东西掉下去了!”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心里一凉,慌忙跑到窗边看。 这个窗户是被封死的,外面还装了一个防盗网。 因为视野有限,楼层又高,所以我根本看不到底层。 我贴着玻璃看了一会儿后,转身一把揪住刚才说话的医生,着急地问: “你刚才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吗?!” 那医生显然也被吓着了,神色解慌张,结结巴巴地说: “好……好像,是一只小白鞋。” 小白鞋? 这不像是老太太穿的鞋子啊? 我还来得及细想,玻璃的反光里就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我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微微偏头看向玻璃。 玻璃的倒影中,多了一个穿着染血白衣的女人。 它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张微笑着的红唇。 是戏魂,她不是答应 我放了老太太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愣神之际,戏魂的红唇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口型像是在说: “看。” 随后,我身旁的医生再次惊呼了起来: “有人!” 我慌忙转过头。 窗外,老太太的脸几乎是贴着窗户往下坠落的。 大约是距离很近的原因,我清楚地看见老太太脸上露出的神色。 她瞪着眼睛,嘴巴大张着似乎是在尖叫。 或许是过于恐惧害怕的原因,我觉得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格外夸张。 我甚至感觉,它脸部的骨头,会因为过度夸张的表情崩出来! 老太太的脸庞,只在我面前停留了一秒,就飞速地往下坠落。 紧接着,我四周的人开始尖叫,开始慌乱地冲出楼梯间,我身旁的医生则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住了。 玻璃的倒影中,戏魂的身影并没有消失。 它此时,正站在我身后。 我瞪大了眼睛,大约是眼睛瞪得太久的原因,我的眼睛有些酸涩,还有些泛红。 戏魂这会儿几乎完全贴在我背后,它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 随后,它轻柔的嗓音幽幽在我耳边响起: “为了保证你能够尽快完成这单交易,我们会时不时给你提个醒。 希望下次提醒前,你已经把交易做完了。”筆趣庫 它话音刚落,我就伸手去抓它的衣领,谁知道却抓了一个空。 我瞪着玻璃上的倒影,恨不得立刻杀了它! 它此时已经站到了楼梯间的门口,红唇上扬的嘴角,透露出它的心情很好。 我看着它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整个头和胸腔都在发热。 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其他事情了,那种愤怒的情绪控制了我的头脑和四肢。 我冲到戏魂面前,抬起手就往戏魂身上砸去! 但戏魂却在我拳头落下的前一秒消失了! 同一时间,我的余光里闪过了一个正往楼梯口跑下去的人影。 我猛然转过头去看,只看见一个穿着浅粉色衣服的背影,和一个白鞋子的脚跟。 紧接着,楼梯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 他边跑边说: “死人了,又死人了!” 第126章 分尸 我被那医生一路护拽到了楼下。 此时,现场已经被人拉起了警戒线,而尸体已经被人用蓝色的布盖了起来。 不少医护人员,正忙着疏散人群、寻找尸块。 刚才带我下楼的医护人员告诉我,老太太坠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 尸体在落地前就受到了损坏,砸到地上后,就崩开了。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脑海里全是老太太坠楼前,在我面前一闪而过的脸。 她那副表情,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的情绪就像被打翻的调料罐,五味杂陈。 大概因为事发突然,工作人员又忙着找其他尸块、清理现场。 所以尸体并没有完全盖好,老太太的一只腿露在外面。 她腿上的皮肉似乎已经陷在了地上,一片猩红之间,还夹杂着一些黑色布料。 那布料可能是老太太穿着的裤子。 黑色的布料和红色的皮肉之间,又有一截突起的白骨。 但也只是一截,另外一截现在可能在某位医护人员的手中,也可能飞到了附近的绿化带里。 整个场面十分慌乱,医护人员都在忙在这处理现场。 而慌乱的人群就像受惊的傻狍子一样,又怕又想凑热闹。 我看见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脸都被吓白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体,本来就不好的原因,我总觉得他们的脸色有些发黑。 除去哪几个被吓到病人,还有几个路人故意伸头往警戒线里看。 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快速转过身,捂着自己的嘴干呕起来。 整个场面看上去,既惊悚又好笑。筆趣庫 惊悚的是四溅的血迹和残肢,好笑的是故意伸头看热闹,却被吓得脸色骤变的人群。 大约几分钟后,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也赶了过来。 为首的工作人员看到我后,半是惊讶半是无奈地说了一句: “又是你啊,张期。” 我抬头一看,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 这人我并不陌生,但也不是太熟。 我之前因为刘彩霞的事情,被叫去做笔 录。 还有王喆失踪时,我被叫去派出所问情况,这两次都是眼前的工作人员接待我。 算起来,这已经是这一个月以来,第三次见面了。 可我并不知道,这个工作人员叫什么。 我看着他点了一下头,算是和他打了招呼。 眼下这种情况,我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他寒暄。 我的脑子里,塞满了的羞愧和自责。 刚才戏魂看向窗户的时候,我就应该反应过来,她并不打算放过老太太。 王喆他爸也警告过我,和邪祟做交易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当初还死我妈的戏魂,现在还死老太太也是戏魂! 我要是有足够强的能力,能把戏魂在金叶河畔完全解决,现在老太太就不会死! 我思索间,那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递了支烟给我,说: “大致情况医护人员都告诉过我了,你节哀。” 我接过烟,他帮我点燃,然后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我没仔细听,不过大致能猜出来,都是些安慰我的话。 我看着手里的烟,机械地抬起手,将烟放到嘴边深吸了一口。 随着又呛又辣的味道钻进喉咙,我的气管就像被扔进了灌满辣椒水的水缸里一样。 我努力地憋着那口气,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但人体最基础的生理反应,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咳咳咳!”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眶里也渗出了一些泪水。 刚才帮我点烟的工作人员,被我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了一跳。 他连忙拍着我的背,一边帮我顺气,一边说: “你不会抽烟就早说啊!逞什么能?!” 我连忙摆了摆手,走到一边自顾自地咳了一阵。 最后咳得实在没办法,我干脆憋着气硬生生咽了一口吐沫,把卡在喉咙里那种又呛又辣的味道咽了下去。 缓过气来之后,我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我转过身,对那个工作人员说: “我没事,谢谢您。这边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配合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说完话后,那个工作人员愣了一下。 他大 概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而我现在,只想尽快去找王喆他爸学本事,也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成天被邪祟追着收拾的日子,我算是受够了! 之前我还想着,身边有王玲和邪神保护,自己可以慢慢学习这些有关妖魔鬼怪的事情。 但看亲眼看见老太太死在我面前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那你就先跟我们回所里吧。” 工作人员说完,我点了点回答了一声: “好。” 随后,我和医院的工作人员沟通了一下,请他们收拾好老太太的遗体后,给我打一个电话。 因为老太太之前和我说过,她没有配偶,也没有子女。 再加上,老太太的死和我有关,所以我打算帮老太太处理好后事。 我交代完老太太的事情后,就和那个工作人员回了派出所。 路上那个工作人员和我聊了起来,他告诉我,他叫何子明。 我告诉他我是纸扎店的学徒。 遭遇了戏魂这些事情后,我也明白了自家当铺的特殊性。 在我没有弄清楚,当铺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前,我还是先把掌柜的身份藏一藏比较好。 何子明听到我是扎纸铺的学徒后,就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我在派出所处理完老太太的事情后,就往纸扎店赶。 老太太的死,实在让我心慌。 这件事我现在一点主意都没有,我还是找专业人士问问清楚,比较保险。 我刚到店门口,就看见王喆他爸正在做纸人。 我站在门口,喊了他一声: “王叔。”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喊了一声: “师父。” “嗯。” 他答应了一声,抬头看着我说: “今天又招惹上哪儿的邪祟了?” 我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知道,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人家的专业。 我进到店里后,就把老太太惨死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沉默了几秒,随后表情凝重地看着我说: “你这回可惹上大麻烦了!” 第127章 收魂 老太太的死因在我,我借着王家欠我爸的人情债,补了对欠王喆的命。 可现在却又欠了老太太这条命。 似乎冥冥之中,我张期就是要欠下一条人命! 欠人命这事,可就不像欠阴债这么简单了。 欠下的人命迟早是要用人命还上的。 这可不就是他口中的大麻烦吗? 想到这儿,我脱口而出: “我知道欠人命,要用命还,可当时我实在没有办法把老太太救下来!” 想起老太太从楼上掉下去的情形,我胸口就一阵憋闷。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我正想着老太太的事情,他就出声打断了我: “你惹上的麻烦,比欠人命不知道麻烦了多少倍!” 他说完后,就放下了手中没完工的纸人,转身往店里走去。 没过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过来帮忙!” 我听到声音后,就往屋子走去。 现在这个时间天已经黑了,纸扎店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开灯。 好在店门口有一盏路灯,店里也能借点光。 不然这地方,就可以直接当一间恐怖屋了! 此时,门外的路灯发出白色的光线,正透过窗户依稀洒进店里。 或许是因为窗户的原因,这种光线的颜色,有一点偏蓝。 自从上次被小女孩王玲吓到之后,我看见这种偏蓝色的光线,就觉得不舒服。 再加上现在我周围都是没画脸的纸人,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冷汗。 王喆他爸的声音是从,柜台后面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我原本以为只要走到柜台后面,就能看见王喆他爸。 谁知道,柜台后面还有一条小过道。 虽说这是一条只有七八米的小过道,但过道的两边都堆满了纸人。 这些纸人做工和当初送戏魂的纸人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看上去,就像是随意扎出来练手的废弃品一样。 有些纸人,甚至只扎了一半,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身体残缺的尸体。 这些纸人密密麻麻地堆在两侧,有几个纸人的肢体还伸到了过道 上。 过道的两边一边是墙,一边是窗户。 窗外时不时有车子驶过,车一开走车灯一消失,整个过道就再次被浅蓝色的灯光笼罩。 大约是光线的问题,我越看这些纸人越像尸体。 而且,还是那种在河里泡了很久的浮尸。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些都是假人,真的浮尸我都见过了,还怕这些纸人干嘛?” 我一边在心里暗示自己,一边往前走,没几步我就感觉自己的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压根不敢低头看,直奔有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过道的尽头,左右各有两道门。 左边的门的是开着的,王喆他爸因该就是在这边的房间喊我。 我转过身刚想问,要我过来帮什么忙,一个面色白的泛青,没有脸的人就突然朝扑了过来! 它几乎是贴着我压下来的,我根本没有办法躲开,只能咬着牙伤双手撑着这个东西。 当我的手触碰到这东西时,我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这是个纸人! 一个纸人敢在纸扎店里作祟,这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毕竟王喆他爸手艺,在整个景南都是出了名的。 这要是有纸人敢在他店里作祟,那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想到这儿,我干脆出声说: “师父!这个纸人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并没有立刻传来回答,大约十几秒后,王喆他爸的声音才从屋里传来: “抬出去。” 听到回答后,我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一些,但还是谨慎的说了一句: “师父,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踩到什么了,现在抬着这东西,怕是不好过去。” 我话音刚落,王喆他爸就厉喝了一声: “你再说一遍?!” 什么情况?!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了一跳。 可想了一会儿,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错了那个字,让他突然这么生气。 犹豫几秒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师父,我哪儿说错了,您直接告诉我。” 我出声后,他的语气就平和了一些 ,但还是透着一种十分不满的意思: “你刚才叫纸人什么?” “东……” 我刚开口回答,他就出声打断了我: “纸人就是纸人,哪怕它成了精都是个纸人,这点你给我好好记住! 干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不积口德。 你要是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做不到,就趁早把我当了的寿命还来!” 他说完话后,我立马出声答应: “我知道,我一定注意这件事。” 王喆他爸教训完我后,就没在出声说话。 我也不敢在啰嗦,抬着纸人就往前走。 期间我格外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又犯了什么忌讳。 大约是我走的有些慢的原因,身后很快就传来了他无奈的声音: “过道两边都是普通的纸人,没什么用处,你只管往前走就好!” “哦,好。” 我应了一声,也不再拘泥,短短的一小段路,我又踩到或者撞到不少纸人。 将纸人搬到柜台前后,他递了一个布包过来。 这个布包,我之前在王喆手上见过,里面是冥钱青香这类的东西。 当时王喆说,拿着他的布包可以防阴气。 看来王喆他爸,这是要出门接生意啊! 他把布包递给我之后就出了门,出门前,他对我说: “你先去给祖师爷上香,然后抬着纸人在路口等我。” 我答应了一声好,他就出了店门。 我规规矩矩给供在店里的牌位上完香后,就抬着纸人出了店门。 临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众牌位中,有一个崭新的牌位。 是王喆的牌位。 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算算日子,还又五六天就要到它的头七了。 按理说王喆是属于枉死的,他心中怨念要是不发出来,他可能不会安安心心的去投胎。 也不知道他爸到时候,要怎么送他。 我一边想着王喆的事,一边抬着纸人走到了路口。 王喆他爸骑着一辆简单改装过的电动三轮车,正在路口等我。 我走过去把纸人放好,问他: “我们是去接生意吗?” 他说: “我们去收魂。” 第128章 偷纸人 我只听说过招魂,收魂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想到这儿我出声问: “什么是收魂?” 他一边开三轮车一边不紧不慢地说: “就是把魂魄收起来。” 听到这个回答后,我心里一阵无语。 这答案和不说有什么区别? 我正在心里吐槽着,他就冷不丁开着三轮车往前冲! 那速度快的,好像慢一秒都耽误他起飞! 我坐在三轮车后面的车兜上,连忙伸出一只手紧紧拽着车兜边缘,一只手拉着一旁的纸人。 他骑车实在太快,我耳边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 现在这个时间大概是夜里一两点,路上的行人很少。 大概是阴天的原因,我总觉得天压得很低,看上去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灰蒙蒙的天空中,半点月光星光都没有,只有黑和灰两种颜色。 这让我想到了,之前在烂尾楼老太太用刘馨威胁我,把《阴历县志》交给她时的情景。 当时,老太太的身后也是有一大片灰蒙蒙的云。 我看着天空中的灰蒙蒙的云层,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 景南的天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最近这几天几乎都是阴天,白天虽然有光线,但几乎都见不到太阳。筆趣庫 晚上就更不用说了,前几天还能见到一些月光,现在却连月光都见不到。 我正专心想着景南的天气,王喆他爸就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随即,我整个人就突然往前蹿了过去! 要不是我有一只手还抓着车兜边,估计整个人都会直接飞出去! 我正打算,出声问他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他就猛地按看一声喇叭: “滴!” 什么情况? 前面有人挡路? 我疑惑的探了一个头,看见三轮车前面站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米黄色衣服的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 他的头发又长又乱,额前的头发快要把他的眼睛遮住。 王喆他爸按了喇叭后,他就抬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摇摇晃晃地走了。 那小伙子刚走,王喆 他爸就猛地扭电门,我又被惯性带着往后退了一截。 大约十几分钟后,电三轮车停在了景南第三医院的后门。 老太太早上,就是这个医院出的事。 王喆他爸把车停好后,就下车和保安室的值班人员交谈了几句。 随后,保安就开了医院的后门,王喆他爸上车后,将三轮车径直开到了住院楼下。 他下车后,看了我一眼,平淡地说了一句: “你好好看着,不要多话,有什么事回去在说。” 听他这意思,这是要教我本事的啊! 猜到他的意图后,我也不敢在多话,点了点头下了三轮车。 我下车后,就自觉地站到了一旁,想着这样就不会挡着他办事了。 可我刚站好,他就回头瞪了我一眼,十分不满地说: “杵哪儿干嘛?!过来帮忙!” 我也不敢吭声,过去帮他把三轮车上的纸人搬了下来,然后用黑布盖上。 他见我把纸人严严实实地盖好后,才出声说: “我进去和管事的交代几句,你在这儿等着。 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搭话,纸人上盖着的布也千万不要拿下来。” 我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吐槽: “这纸人做的和真人一样,这儿又是医院,这么恐怖的环境。 我怎么会把黑布拿下来。” 王喆他爸见我点头后,就转身走进了医院里。 我顺势倚靠在三轮车旁,点了支烟。 老太太这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现在已经很明确老太太是被戏魂还死的,可当时我身旁的医生却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他看见一只小白鞋,从楼上掉下去。 小白鞋这种东西,显然不是老太太身上的东西。 难道当时楼顶除了老太太,还有别人? 可要是有人的话,为什么不救老太太?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仿佛想了几遍都想不通这件事后,我低头烦闷地抽了一口烟。 看着已经烧到烟屁股的烟,我不由自主地疑惑出声: “我想事情有这么久?烟都烧完了。” 我无奈地将烟头丢到了 地上,正要用脚将火星踩灭,一阵风就吹了过来。 “呼……” 那阵风好巧不巧,正好把盖着纸人的黑布,挑起了一角。 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用手,将黑布从下往上挑开。 我看见,盖住纸人脸上的黑布被挑开后心头一跳,连忙走过去,挡在纸人面前,一把将黑布重新拉了下来! 此时,我的脸和纸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但好在有一块黑布隔着,这才让我心里好受了一些。 要知道,我刚才在纸扎店可是被这个纸人吓得不轻。 我挡住纸人后,那阵风也消失了。 那阵风,八成又是邪祟作祟,不然怎么会有风像手一样,挑开黑布? 这样想着,我抱着纸人往一旁挪动了几下。 我现在不敢回头,也不敢松开抱着纸人的手。 不敢回头是怕自己身后真的有邪祟,不敢松手,是怕又有风掀纸人身上的黑布。 我往旁边挪动,是因为旁边就是医院的门,那里亮着灯。 我挪动了几下后,刚好回到了刚才站着抽烟的地方。 地上的烟头还没有熄灭,正闪着火光,看起来就像是还有人在抽烟一样。 我正看着地上的烟头,王喆他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干嘛呢?” 我见王喆他爸回来,心里立马就松了一口气。 我松开抱着纸人的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说完刚才发生的事情后,我不放心地问他: “这纸人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刚才的东西,不会是来抢纸人的吧!” 王喆他爸听完后,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无奈地说: 你不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我嘱咐你把纸人盖好,是怕吓到人。 我后怕地问了一句: “只是怕吓到人?” 他不耐烦地回答: “行了,把纸人放好。” 去这几个地方,烧点纸钱。 他说着递了一张手画的医院地图给我,地图上有七个地方,用红笔画了圆圈。 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这几个地方,就是老太太掉落尸块的地方。 看来,他是打算给老太太收魂。 第129章 铃铛响 我接过那张潦草的地图后,看了一眼被黑布遮着的纸人。 这个纸人的做工很精细,身体形态也是老太太的样子。 之前我还在好奇,王喆他爸为什么大半夜会带着纸人往医院跑。 原来他是要帮老太太收魂。 看来他刚才在店里说,我惹上的大麻烦是老太太。 我看着手里的地图,脑海中再次回想起老太太坠楼时的样子。 早上老太太坠楼时,我一直沉浸在自责和懊悔中,没有细想过其中的门道。筆趣庫 按照我之前,接触过的那些诡异事情来看。 老太太死后如果安葬的不妥当,十有八九要变成邪祟。 而老太太成为邪祟后,只会比一般邪祟更厉害。 毕竟,她生前对付邪祟的手段就不差。 想到这儿,我抬头看了一眼王喆他爸,他此时正从布包里拿青香和纸钱。 还有,一个白萝卜。 我看着那个白萝卜,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起头来看见我还站在原地后,又是一声呵斥: “发什么呆?!干活啊!” 我回过神来,正想问萝卜的事情,他就塞了一叠冥钱过来: “赶紧去!赶紧去!别耽误时间!” 他催得实在厉害,我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只能接过冥钱。 他大概是不放心我做事,我准备走的时候,他又嘱咐了一些规矩、忌讳。 其中,他反复强调的一条忌讳就是: “不要乱说话,不要乱搭话。” 我点头答应后,他才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见他没什么要说的,我拿着冥钱,看着地图,转身走到去找尸块掉落的地方。 晚上的医院,其实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阴森恐怖。 至少和刘家村的烂尾楼比起来,这里实在是正常多了。 景南第三医院,算是东城比较老的医院,老实说这里的环境不是太好。 医院的路边基本没什么灯,偶尔会有一两个藏在绿化带里的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环境虽然没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走路还是有些难, 我只能打开手机灯照明。筆趣庫 走了没多久后,我到了地图上第一个画着红点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住院部后面的绿化带。 我蹲下身,拿了几张冥钱放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燃。 随后,我按照王喆他爸的嘱咐,念叨起老太太的名字: “刘家巧,我来帮你收魂接魄,快回来吧。” 我刚念叨到老太太的名字,地上的冥钱就开始飞速燃烧起来。 我话还没说完,冥钱已经烧得一干二净。 冥钱烧完,说辞念叨完之后,我又拿出一个塑料袋,把冥钱的灰烬都装好。 王喆他爸嘱咐我的时候,只是让我把纸灰都收集起来,并没有告诉我,要纸灰有什么用。 按照他刚才吩咐我,用黑布包纸人的事情来看,他让我收纸灰,八成是怕吓到别人。 毕竟医院里,最寻常、最忌讳的都是生老病死。 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现在医院,多少会对病人的心态有影响。 我一边想着,一边将纸灰收集好。 剩下一些实在碎的实在捡不起来的,我就用脚随意地扫进了绿化带里。 处理好纸灰,我就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我烧冥钱期间什么事都没发生,除了老旧的地灯时不时,忽明忽暗地闪两下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很快我就到地图上最后一个地点。 这里是住院部的正门,也是老太太相对完整的一块尸身掉落的地方。 我当时被医护人员从楼梯间拉下来后,就是在这个位置,看见了那条突起半截白骨的腿。 这会儿,老太太的尸身已经被送到殡仪馆了。 傍晚医院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派出所协助工作人备案。 当时医院的工作人员,表示老太太的遗体已经送往殡仪馆。 现在这个点老太太的尸身,应该已经被工作人员缝补好了。 我正想着老太太的事情,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咳咳!” 我抬头一看,王喆他爸正杵着小马扎,在三轮车的车兜里恶狠狠地看着我。 他那样子,明显很不满 意我做事分神,那两声咳嗽就是催促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就立马掏出纸钱,继续重复刚才的事情。 当我把地上最后一撮纸灰捻进袋子里后,王喆他爸终于沉不住气了: “时间不等人,你动作快点!” 我连忙把东西拿过去,走到三轮车旁边,我才发现车兜已经被他布置了一番。 车兜里,老人形态的纸人,被他用黑布重新包裹了一遍。 要不是,这个纸人只有一张白的泛青的脸,我肯定会以为他放了一具尸体在车里。 纸人横放在车兜最里面,往前一点的地方,放了一块白萝卜,萝卜上插着三支正在燃烧的青香。 萝卜前还横放着一支毛笔。 我看着这些布置,疑惑地皱起了眉毛。 萝卜当香插也就算了,放一支毛笔,又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间,王喆他爸不耐烦对我说: “纸灰给我,站去一边好好看着。” 我连忙把纸灰递到了他手里,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 他接过纸灰后,就拔下青香冲纸人拜了三拜。 随后,他将青香的香灰,抖落到塑料袋里,隔着塑料袋把香灰和纸灰揉到一起。 他一边揉一边念叨: “刘家巧该上路了,莫要留恋世间,枉费半生守庙积德事。” 念叨完后,他就把塑料打开,伸到了我嘴边: “吐三口吐沫。” 我一愣,犹豫了几秒,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往塑料袋里吐了三口吐沫。 他把塑料袋系好,揉了几下,然后拿起车兜里的毛笔,对纸人说: “青香敬三魂,冥钱买七魄,祭精气为引。 给你画上脸,你就是刘家巧,你答不答应?” 我愣愣看着王喆他爸,心里又是期盼又是慌张。 期盼是因为,我真不知道一个死人会怎么回答。 慌张是因为,要是没有东西回答他,是不是表示今晚的老太太的魂,收不回来? 我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约几秒钟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车头传来: “叮铃!” 是铃铛的声音! 第130章 牵魂走 三轮车上什么时候挂了铃铛? 而且现在半点风都没有,铃铛怎么会响? 就在我诧异铃铛的响声时,王喆他爸已经拿起毛笔,沾着纸灰帮纸人画起了脸。 我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和老太太越来越清晰的脸,心里不由对他多了一丝钦佩。 要是当时,他和王喆没用坏规矩的事,逼迫我拜师。 我现在,肯定会心甘情愿地叫他一声师父。 但转念一想,我之后还要帮他还人情债,心里又是一阵憋闷。 虽然欠人情债这件事,我爸也参与了进去。 但按照王喆他爸的说法,主要原因还是由于王喆他爸办事不力。 我思索间,他已经画好了纸人的脸。 他将毛笔和一叠冥钱点燃,等两样东西都烧成灰烬后,他又从布包里拿出了一块白布。 他一边将白布盖在纸人的脸上,一边念叨: “瘸子已经接到贵客刘家巧了,这就带贵客还身。 盖上蒙脸纸,阴阳两相隔。 刘家巧阳间的事,就交给阳官判,莫要让阴差久等。” 念叨完后,他就将白布盖在了纸人的脸上。 随后,他又拿起那块白萝卜压在了纸人的额头上,说:筆趣庫 “路上颠簸,怕没脸的冲撞到您,您先枕着这小人参睡会儿。” 王喆他爸做完这些事情后,才从车兜里下来。 我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艰难,伸手及去扶他。 他却一把挥开了我的手,十分不满地说了一句: “别碍事,赶紧上车!” 他拒绝的实在果断,我只好自觉地退到一旁,看着他艰难的动作,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这人逞什么能呢,明明我扶一把他就可以从车兜上下来,他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通后,他也从车兜上下来,重新爬上了驾驶三轮车的位置。 他上去后头都没回一下,就开始扭电门,丝毫不管我有没有上车。 我也不敢在耽搁,连忙爬上车兜,两只手紧紧抓着车兜边。 他的三轮车依旧开得飞快。 我眯着眼睛看着四周不断变化的景色,敏锐地察 觉到,这并不是回纸扎店的路。 本来我想找机会问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可他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先一步猜到了我想说的话。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背对着我,不冷不热地说: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了,少说话有什么事,送完贵客再说。”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搭理我。 我只好把一肚子的疑问憋在心里,盘算着以后好好找个时间,把这辈子想不通的事情都问他一遍。 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三轮车又猛地冲了出去。 我被四周不断闪过的景色恍的头晕,只能无奈地低下头,将视线转移到车兜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车兜里的纸人,越来越像真正的尸体了。 大约是三轮车开得太快的原因,我坐在车兜里,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尤其是靠近纸人的那半边身体。 我看着纸人,想起了那晚站在金叶河畔的纸人。 那些纸人,和我身边的这个纸人,都是出自王喆他爸的手。 再加上刚才在医院里,我们那套神神叨叨地操作,说不定这个纸人上,真的附上老太太的魂魄。 想起金叶河畔的纸人,还有那双藏在纸人里的眼睛,我心头就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纸人,发现脸上的蒙脸纸,不知道什么时候翘起了一角。 蒙脸纸翘起那一角,刚好露出了纸人的嘴巴。 我看着纸人灰色的嘴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老太太早上趴在楼顶窗口的样子。 当时老太太的脸被涂得像墙面一样白,嘴上是像血迹一样的红色。 那副打扮虽然不像戏魂,可当时附在老太太身上的确实是戏魂。 这个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一直想不清楚。 我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我忘记了,偏偏这种关键的时候,我又想不起来。 “呼!” 我思索间,一阵冷风从我左侧身吹了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贴着我的脖子吹了一口凉气 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就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一片模糊的景色中,我看见一张白得发青,满是褶皱的脸一闪而过! 瞬间我身上的汗毛就炸了起来,我连忙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憋在自己胸腔里,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 那张人脸显然就是老太太! 虽然我知道,自己能看见老太太的原因。 但这么毫无防备地亲眼看见,她老人家死后的样子,我还是被吓得不轻。 我低头看着蒙脸纸被掀开的纸人,犹豫一下,最后还是伸手将翘起来的纸抚平。 大概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我把蒙脸纸抚平后,身上就没那么冷了。 很快,三轮车就开到了殡仪馆的门口。 我打量了一遍四周,又抬头看了看殡仪馆的名字,发现这就是我妈火化的那个殡仪馆。 王喆他爸这会儿已经下了车,他拿了布包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交代几句。” 他说完,就转身往殡仪馆里走。 我也从车兜里下来,正想点根烟,但一想到刚才在医院门口的情况,我又把烟装回了兜里。 我在冷风中缩着脖子站了几分钟后,殡仪馆门口就出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另一个则是一出门就看到了我。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朝我走来。 两人还没走到我面前,刚才出门左右张望的小伙子,就出声问我: “你就是王师傅的徒弟?” 我点了点头,他皱着眉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一个小伙子则是直接无视我,径直走到三轮车兜前,伸手去抬纸人。 打量我的小伙子,见状也收回了目光,正了正神色伸手去帮忙。 两人一前一后将纸人扛在肩上,就往殡仪馆里走。 我看了一眼三轮车,确定车钥匙已经被拔了之后,就跟着他们进了殡仪馆。 两人将纸人抬到一个房间,刚进门,我就听见王喆他爸说: “一会儿化的时候,把纸人绑紧一点,回头三魂七魄牵不走,麻烦就大了。” 第131章 送七魄 他说完后,走在我前面的两个小伙子,依次答应了一声: “好。” “知道了。” 我跟在他俩身后进了房间,看见王喆他爸后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叫了一声“师父” 他没看我,答应一声: “嗯,去墙角站着看他们是怎么做事的。” 我有些不情愿地回答了一句: “好。” 随后,我就像小学生一样,站到了墙角。 我本来还想张口问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事情。筆趣庫 他这么一说,我就只能瞪着眼睛看。 老实说,我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我虽然不是阴行里的老师傅,但好歹也是跟河神,恶煞打过交道的人。 再加上,我和王喆一起对付过刘彩霞后,我对阴行也有所了解。 这些有尸身,有人料理后事的死人,显然比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邪祟,好对付多了! 像我这样专程和邪祟做交易的人,虽然不能像王喆他爸那样,指挥众人做事,但多少也能帮得上一些忙吧! 现在让我站在墙角,是什么意思? 我在心里埋怨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所吸引。 眼前,老太太的尸身已经被抬上了焚尸炉。 她的尸身似乎已经被缝补好了,脸上的白色粉末也被清理干净了。 除去那张蜡黄发黑的脸,老太太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此时,那两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正用黑色的线把纸人和老太太捆在一起。 纸人被放在了老太太的身上,黑线分别捆在老太太的手腕、脚踝、膝盖和脖子这几个地方。 我大致算了一下,这几个用黑线捆起来的地方刚好是七处。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就听见王喆他爸交代,要把纸人绑紧,不然三魂七魄牵不走。 他那句话,我并没有听懂。 但纸人和尸身被绑起来的七个部位,刚好可以对应上七个魄。 按照我看的那几本古书,人的身体里有三魂七魄。 人死后七魄先散,三魂在离。 如果尸身出现不全的情况,七魄是离不开肉体 的。 简单来说,老太太的尸体被分尸之后,它的魂和魄就一直被困在身体里。 魂魄被困在身体里的后果,我并不知道,但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思索间,众人已经把纸人和老太太都捆在了一起。 王喆他爸站在老太太的身前,艰难地鞠了一躬。 随后他朝我招了招手,那样子应该是在招呼我过去。 我刚走到他身旁,他就冷冷地说了一句: “跪下,磕头,我什么时候叫你站起来,你什么时候不磕头。” 刚才他叫我站在墙角的时候,我就有些不满了。 这会儿他又让我磕头,我心里更是不服。 但想到刚才,我在路上看见老太太的那张脸,我又有些心虚,只能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 我跪下后,并没有立即磕头。 王喆他爸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他点了三支香,朝老太太拜了一拜后,将香递给了我。 我伸手刚接过香,他就高喝了一声: “逝者安息,守灵的人已经给您找来了!”筆趣庫 我被他这声高喝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十分低沉、沙哑。 偏偏他这一声,又是高喊出来的,听起来就像一个破喇叭发出的声音。 他喊出这一声后,就恢复了平常的嗓音,絮絮叨叨地说: “您莫怪这小子,事出有因,加之情况紧急,他也是有心无力。” 我很快就听出来,王喆他爸这是在帮我跟老太太说情。 毕竟,邪祟只会有自己死前的记忆。 老太太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我,她八成会以为我是害死她的凶手。 这样一来,我肯定会被老太太缠上。 老太太是被邪祟害死的,死后又惨遭分尸,她的怨念肯定比一般人都重。 她要是成了邪祟,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老太太要真成了邪祟,肯定会第一个来找我的麻烦。 现在王喆他爸帮我求情,我要抓紧机会表现一下才行。 这样想着,我连忙按照他刚才的吩咐,在地上磕起头来。 我大概磕了八九 个头后,王喆他爸就用那种近似破喇叭的声音,高喊了一句: “送贵客上路。” 随后,我就听到了机器的响声。 因为我还跪在地上磕头,所以只能靠声音猜测,老太太应该是被送进了焚化炉。 王喆他爸没叫我起身,我就继续磕头。 我每磕一下,都保证自己的头实实在在地磕在地上,生怕有一个动作不标准,都会惹上老太太。 我正专心想着老太太的事情,突然听到炉子里传来了一阵敲打声! “咚咚咚!” 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有人在焚化炉里不急不慢地敲炉子。 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僵在原地。 除我之外,其他人也听见了那个声音。 我听见有人问王喆他爸: “王……王叔,焚化炉里……” 那人还没说完话,他就出声打断了人: “炉子里没有活人,放心烧!” 他说完后,话音一转,语气不满地冲我说: “还不赶快磕头!” 我回过神来,忍着内心的不安继续磕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磕头磕天旋地转的时候,终于听见了王喆他爸的声音: “不用磕了,跪着缓一会儿就起来吧。” 我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后,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有人在敲铁炉子的声音。 那个声音实在太诡异了,比半夜在厕所里听见女人的尖叫,还要恐怖十倍。 重要的是,当时炉子里的人是已经被分尸过的死人,而炉子的内壁又被烧得滚烫。 能在那种情况下,敲焚化炉的怎么可能会是活人?! 难道老太太真的变成邪祟了?! 就我惊愕之际,我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我下意识回头看,发现王喆他爸正皱眉看着我。 他见我回头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不耐烦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只能不安地问: “老太太是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口说: “在阴行这些个门道里,你记住一句话: 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最怕装神弄鬼的人。” 筆趣庫 第132章 老鳏寡 我本来是想问他,老太太是不是怨气没散,不想走。 可他突然讲这么一番话,倒把我说蒙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深奥,我一时半会儿没理解他想说的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随后无奈地说了一句: “起来吧,站过去看着他们是怎么装骨灰的。” 随后,他就转身去招呼别人做事了。 我跪在原地有些缓不过神来,脑袋就像是一团糨糊,又沉又疼。 刚才焚化炉里传出来的声音,就像是在我脑海中敲一样。 再加上,我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老太太的那张脸,我心里更是难受。 我又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最后双手撑着地,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周围的人都在忙着处理老太太的事情,没人注意到我。 此时,我已经难受得满头大汗,耳边一直回荡着刚才焚化炉里传出的声音。 “大概是在地上跪得太久,导致大脑缺氧,供血不足吧。” 我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强撑着打起精神,看向正在装骨灰的那两个小伙子。 他们站在老太太的尸骨旁,由上至下看了一遍。 随后,又把老太太手腕、脚踝、膝盖,还有脖子这几处的骨灰捡了出来。 他们拿了一块红布,将这几处的骨灰包在一起,又用红绳把这个布包捆了一遍。 最后把老太太的头盖骨放在骨灰盒底,在放上被红绳捆好的红布包。 这种安放骨灰的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之前送我妈来火化时,收拾骨灰的工作人员都是先把,脚部位的骨灰安放好,然后根据身体的部位,由下往上的摆放骨灰。 但他们两个做法确截然不同。 两个小伙子做好这一切后,并没有盖上骨灰盒的盖子,而是退到了一边。 就在我疑惑,他们为什么不盖上盖子时,王喆他爸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都检查好了,没问题?没差东西?” 两个人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 “没有。” 王喆他爸这才开口: “留一段念想,请上吧。” 他说完后,其中一个小 伙子就往骨灰盒里放了一段黑色的丝线。 随后,他拉着那段黑线,走到我面前。 我注意到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那段丝线正好被紧紧地绷直,看上去就像随时会断掉一样。 可那个小伙子却完全不在意,他对我说: “抬手。”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转头看向王喆他爸。 他没说话,我也不好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但从刚才,他在老太太的遗体前帮我求情这事来看,他确实是在帮我。 这样想着,我也将手伸了过去。 那个小伙子,用黑线在我手腕上绕了几圈后,又结了一个死结。 他打好结后,还怕自己系得不够紧,又用力拉了几下。 王喆他爸见小伙子把线系好后,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念想有人应了,尘归尘土归土,您放心去吧。”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一个声音: “嘣!” 黑线断了。 我看着手上的黑线,有些惊愣地看向不远处的骨灰盒。 骨灰盒还没盖上盖子,另一个小伙子正背着手站在一旁。 而黑线的另一头,就放在盒子里的红布包上,没有做任何固定。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动过这根黑线,它是自己断掉的! 黑线断掉后,王喆他爸才张口说: “落盖吧。” 站在骨灰盒旁边的小伙子,这才走到骨灰盒前将盖子盖上。 王喆他爸看着骨灰盒盖好后,就转身往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 “骨灰暂且放在殡仪馆,等你找到好坟地的时候,再来接她老人家。” 我答应了一声好,正想出声问老太太死后,为什么要这么处理。 他就突然站在原地,挎着一张脸,盯着我说: “你跟着我干嘛?还不赶快交钱去! 我都帮你把老鳏(guan)寡的事情处理完了,你还指望我帮你给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倒是没多大的表情。 但那种气急败坏的情绪,却通过他的声音表现了出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诧异以外,我对王利民也有了新 的认识。 他不仅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还是视财如命的人。 虽然我在心里对王利民有了新的看法,但我却完全不敢表现出来。 我把老太太丧事的费用结清后,王利民就用三轮车托着我回纸扎店。 回去的路上,王利民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飙车了。 他的车速,甚至没有骑自行车的人快! 我之前在殡仪馆的时候,就浑身不舒服。 现在坐在三轮车上吹着冷风,我的头更是疼的要裂开一样。 我咬着牙,心里无比期望,王利民能把车骑快一些。 只要快点回家,让我好好睡一觉,我的头就不会这么疼了!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我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浑身发冷的时候,三轮车终于停了下来。 我没着急下车,此时我感觉自己能看到的东西都在旋转,胸口更是像石头压着一样,又闷又疼。 王利民这时也注意到了我不对劲,我听见他平淡地说了一句: “难受就在我店里睡会儿,你这副死相,出去吓着路人就不好了。” 我实在难受得厉害,没细听他说了些什么,只听见他让我在店里休息一会儿。 “好。” 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就走进了纸扎店。 王利民告诉我房间在哪儿后,我就自己摸索着找了过去。 我躺在床上后,很快就睡着了,仿佛刚才疼痛就像是我的幻觉一样。 模模糊糊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随后,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微微抬起,有人在我头下垫了一个东西。 那感觉并不像枕头,冰冰凉凉地透着一股寒意。 这时,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念叨了一句: 怕没脸的冲撞到你,你先枕着这小人参睡会儿。 这句话我听着十分熟悉,好像听谁念叨过一遍。 枕上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后,我就感觉得身体一沉。 随后,我就陷入一片黑暗中,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着了。 可此时,我的思维却格外的清晰。 黑暗中,我听见有人叫我一声: “张掌柜。” 第133章 黄粱梦 我听见那个声音,顿时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冰凉。 这个声音我忍得,是老太太的声音。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梦境中。 我睡着前,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除去感到自己身上很重之外,我还感觉自己四周在晃动。 我感觉自己被放在婴儿摇篮中,但身上却压着一块大石头。 这种让人放松,却又给人一种压迫感的感觉,十分让人难受。 这样的境况下,偏偏我的意识和思绪还十分清晰。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漆黑一片的世界,心里满是无助。 因为我分不清这个地方是现实还是梦境。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除了眼睛没有一个地方能动。 之前在梦里被戏魂折磨的时候,我还可以通过掐大腿的方式,确定自己是不是在现实中。 可现在,我除了感受自己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 和眼前这种无边无际的黑暗比起来,刚才老太太的阴森森的声音,显然不算什么。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了。筆趣庫 老太太去哪里了? 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这两个问题就像是两条毒蛇一样。 它们盘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你,时不时露出猩红的信子,和尖利的毒牙。 它们盘在那里,一副并不打算咬你的意思。 可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两条毒蛇的嘴里。 就像我现在,很清楚自己会被躲在黑暗中的老太太害死。 或者会被困死在黑暗中。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困了多久。 我只知道自己的心态,从一开始的惊慌变成了恐惧。 到现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十分肯定自己会死在这里。 就在我满心绝望地等待着死亡时,一个尖锐刺耳的怪笑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嘿嘿嘿!张大掌柜!” 我听见这个声音,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是河神的声音! 河神来这里做什么?! 它也是来害死我的吗? 我惊惶失措地看向 四周,但因为头动不了的原因,所以我只能看到自己正面的情形。 眼前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而我的余光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样。 有些像是波光,又有些像光斑,总之那东西一直在不停地动。 我盯着那东西看了几眼,就慌张地收回了视线。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河神的声音消失了! 它在哪儿?! 它和老太太一起躲在黑暗中吗? 我瞪着眼睛紧张地看向周围,但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拼命地转动眼珠,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没有被老太太或者河神害死! 就在我惊慌失措转眼珠时,我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老板!” 是戏魂!戏魂也来了!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周围只要有一点声音,我就会立刻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但矛盾的是,我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连我的心跳声都没有。 对啊!我的心跳声呢?! 意识到这个环境实在安静的不对劲后,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要我没有心跳,是不是就代表我已经死了。 如果我已经死了,那倒是能解释,我为什么浑身僵硬。 因为尸体本身就是僵硬的,再加上我浑身发冷,这刚好也能用尸体的状态解释。 可问题是,我什么时候死的?! 而且要是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怕和河神它们了。 这样想着,我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就我以为之后还会听见,其他邪祟的声音时,一个女人哭泣声从我身后传来: “呜呜呜!张期……” 那女人哭得十分伤心,而且她喊的还是我的名字。 我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就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见过。 直到我感觉自己脸上一凉。 就像是有人往我脸上泼了一盆水一样,我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个是我妈的声音! 反应过来,是我妈在我身后,我瞬间就急了,连忙出声想让她快跑! 这个地方,不仅有害死她的戏魂,还有那个想把她拖回去当替死鬼的河神。 筆趣庫 焦急之际我也顾不上什么了,整个人拼命地挣扎起来。 就我急得忙头大汗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 我疼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哎呦!” 当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后,我立刻就喊了一声: “妈!” 我确定自己能出声后,就飞快地转过身去看我妈。筆趣庫 可我只是转了个身,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掉进深渊里时,我的身体已经接触到了地面。 “扑通!”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虽然身上摔得疼,但我还是十分庆幸自己终于能动了。 我伸出手,准备撑着地面起身,却突然摸到一个冰冷温润的东西。 这东西的手感很奇怪,有点像什么动物的皮,又有点像纸。 很薄的那种纸。 我正好奇地摸索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咚咚!嘎吱——” 听起来,像是有人很有礼貌地敲了两下门,随后打开房门的声音。 我抬起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还是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到。 但我能确定,那个方向有东西,我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像有什么东西移动时,蹭到身边或者脚边的东西一样。 我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那个逐渐向我接近的声音,手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那个正在向我接近的东西,大概不知道我具体的位置。 它一直在左右徘徊,走一会儿又停下来,在同一个位置绕了好几圈。 眼下这个情形,我实在摸不清情况,还是不要贸然行动比较好。 这样想着,我干脆整个人都贴到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没过多久,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依旧不敢动,这个像是梦境又像是现实的地方,实在让我心悸。 偏偏我又找不到什么…… 对了!我现在已经能动了! 就在我准备伸手,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时,我手边那个像纸又像皮子的东西,猝不及防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声音幽幽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找到你了。” 第134章 梦中局 我一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眼下,我根本没有办法对付,这个悬在自己头顶的东西! 而这样的环境下,我实在不敢肯定那东西是人。 我紧张地趴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掉。 我头顶上的东西说完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了。 但我能感觉到,它还在! 我头顶时不时传来的寒意,和偶尔滴落到我脸的东西,都代表那个东西还没走! 它一直悬在我头顶,并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我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但眼下这个环境,我也只能用以静制动的办法。 我趴在地上,攥紧拳头,心里盘算着: “那个鬼东西要敢动我,我就转身用拳头招呼它!” 我正想着,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 那个橘黄色的光点看起来,像一个跳动萤火虫。 光点的亮度不高,像是蒙着一层雾一样,正左右摇晃着向我接近。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看到黑暗中的那个光点后,心里瞬间就燃起了一点希望。 随着那个光点离我越来越近,我心里的希望和勇气也越来越大。 我默默在心里盘算: “等那个光点向我接近,我就借着光亮飞快转身,然后一拳打在那个鬼东西的脸上!” 就在我以为那个光点,立刻就能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它在不远停了下来。 紧接着,我听到一个开门的声音: “嘎吱——” 门被打开了,迷糊的光点变得清晰起来。 是一支蜡烛,而抬着蜡烛的人,就是王利民! 此时,我只能看清王利民被烛火照亮的半张脸。 他那半张被烛火衬得蜡黄的脸,像是从没吃过一顿饱饭的人。 瘦的有些脱相,脸上的颧骨凸起,皮肤凹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 “你这儿可真热闹。” 他说完这句话,就突然把蜡烛吹灭了:筆趣庫 “呼!” 我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次我是真的慌了! 刚才还燃起的希望,一瞬间就破灭了。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再次 让我陷入刚才的恐慌中。 我现在也顾不上头顶的东西了,冲着蜡烛熄灭的地方,大喊了一声: “师父救我!” 我刚喊完,王利民的声音就不耐烦地响起: “大晚上的,嚎什么嚎?!” 随后,我听到了一个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筆趣庫 “啪嗒!” 随即,烛光再次亮了起来。 王利民被烛光照亮的半张脸,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和刚才不同的是,他这次点的是红蜡烛,而且他换了一只手抬蜡烛。 刚才他那副瘦的脱相的脸,就像是我的错觉一样。 眼前的王利民,气色红润、面色如常,和刚才那副死人相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看着王利民在红烛下的半张脸,我不免有些好奇: 他现在在阴影中的那半张脸,是不是和刚才在白蜡烛下的那样。 思索间,我感觉自己的头顶一凉,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了我头上。 我猛然想起了,那个悬在我头顶的东西! 我瞪大眼睛,惊惶失措地看向王利民,正想出声求救,他就瞪了我一眼,不满的低吼道: “好好趴着别动!” 他吼完后,又点了两支红蜡烛,一支自己拿在手里,剩下两支则是放到了门口。 门? 我梦里什么时候有门了? 我诧异间,王利民已经抬着蜡烛走到了我面前。 借着他手里的烛光,我也看清了自己身前的景象。 我正趴在地上,左手边是个纸人,右手边是床铺。 看样子,我似乎是从床上滚了下来。 看清自己周围的情况后,我并没有放松警惕,着急地对王利民说: “师父,我头顶上有邪祟!” 我说完后就侧头,看向王利民。 虽然我现在趴在地上,但因为王利民的身体情况。 所以我侧过头之后,还是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视线没有落在我身上,他正抬着头,目光看向我头顶的东西。 他在看我头顶的邪祟。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头顶的邪祟。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头顶的邪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动静。 大约十几秒后,王利民目 光冰冷地看向了我,他平静地对我说: “好好的一个怨灵,让你养成这样?”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头顶的邪祟是王玲。 我几乎是听到“怨灵”这两个字,就猛然转过身去。 当我看见,王玲那张满血迹的小脸时,我恨不得抬手抽它一巴掌! 这家伙悬我头上那么久,都不知道出个声?! 它这是存心要我吓死! 我瞪着王玲,心里的火气气压了又压,最后没好气地质问到: “你飘在我头顶上干嘛?! 不会站在我面前,叫我一声?!” 王玲没回答我,它呆呆地看着我,呆滞的表情像是一个失去牵引的傀儡。 我看着王玲,总觉得它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这家伙,之前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老太太坠楼的时候,我明明是带着它一起去的。 结果一到医院,它就一直躲在我身后,没帮上忙不说,现在还差点把我吓死在梦里, 我越想心里越不高兴,正想出声问它: 为什么在医院不帮忙? 出了医院后,它又去了哪里? 王利民就在一旁训斥道: “还不赶快起来!趴地上舒服是吧?! 好好的一个房间,让你们造成这样?!” 我瞪了王玲一眼,不服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起身后,王利民就把蜡烛递给了我: “拿着,好好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我的梦不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吗? 我在心里埋怨着,不明所以地接过了蜡烛。 老实说,王利民和王玲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后,我整个都放松了不少。 刚才浑身发冷,身体僵硬的情况也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现实中他俩的能力比较强,所以梦到他们后,我心里也有点底气。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按照王利民的要求,将蜡烛抬高。 蜡烛的光线,将我四周的景物照亮后,我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我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 王利民也察觉到了我的惊恐,他不急不忙地说了一句: “好睡吗?梦醒了没?” 第135章 救命参 我本来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会儿又听见他说这么一句话,脑子更是一时转不过来。 我不只觉地重复了一边,他说的话: “梦醒了没?” 我现在不就在自己梦里吗? 他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我疑惑间,听到王利民说了一句: “来,你蹲下来,把头伸过来。” 我不知道他叫我做什么,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这么有耐心地跟我说话。 我按照他的要求蹲下身。 还没蹲好,我后脑勺就被打了一巴掌! “啪!” 我疼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还没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王利民就又问我一遍: “梦醒了没?” 我听他这语气,大有还想抽我一巴掌的意思,连忙回答: “醒了!醒了!” 他听见我回答后,就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哼。” 我怕他又抽我后脑勺,连忙端着蜡烛起身。 被烧化的蜡烛,却猝不及防的掉了一滴在我手上。 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这次我是真清醒过来了,我咬着牙忍着疼,将蜡烛伸到了床前。 床铺上除了凌乱的被子,还有一个人形的印子。 大概是因为烛光的原因,那个人形的印子看上去是血红色的。 就像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床上仰面躺过一样。 我看见那个印子后,立马就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这张床铺小的只睡得下一个人,而我睡前又躺在床上。 所以,这个人形的印子,只会是我自己留下的。 我看到那个人影后,立刻低头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血迹。 我将蜡烛凑到自己身前,橙黄色的烛光下,我身上的并没有任何血迹。 可这床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我蹲下身想仔细查看这个印子,却发现床铺上有半段白萝卜。 看见萝卜后,我瞬间就想起了半梦半醒间,听到的那句话: “你先枕着这小人参睡会儿。” 我拿起那半截萝卜,转身问王利民: “这东西是您趁我睡着时,给我枕上的?” 看着手里的白萝卜,我猛然想起之前去医院接纸人时 ,王利民将萝卜切成两段。 其中一段就是用来立香,路上还帮纸人压住蒙脸纸的那一段。 至于剩下的那半截萝卜,应该就是我手里这段。 虽然我不懂阴行的手段,但这半截萝卜肯定不对劲儿。 想起刚才在梦里,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脑勺上的疼痛。 我隐约猜到,自己应该就是那时候醒的。 这么一想,我又觉得这截萝卜救了我一命。 要是我当时还沉浸在梦里,现在估计已经被自己吓死了。 我拿着手里的萝卜左右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门道后,又将视线转向了王利民。 他并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而是一直在观察我。 我看向他之后,他正好对上了我的目光,他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 “再看看你手上的线。” 我抬起手,看见缠在我手腕上的黑色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得更紧了。 黑色的线已经勒进了我的肉里,看上去就像被塞进网兜里的腊肉一样。 之前在殡仪馆那个小伙子,把线绑在我手上的时候,分明没这么紧。 而且那个小伙子绑好丝线后,就打了一个死结。 按理说,这根黑线不可能变得更紧。 想到这儿我皱起眉头,用手用力扯了两下丝线,但丝线纹丝不动。 是我力气不够大? 这样想着,我更加用力地拉扯丝线。 王利民却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你把线扯断,刘家巧就该掀棺材盖了。” 我立马收回了手,不敢在继续扯这根线。 王利民说完这句话后,就四处打量起来。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墙面上有一个人! 我被吓得差点就叫出声来,要不是王利民一脸平静站在我前面,我可能转头就往门外跑了。 王利民平静的实在反常,我忍不住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个人。 第二次看过去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只是一个人形的印子。 和床铺上的印子不一样,墙上的印子更像是一个浑身是水的人,紧贴着墙面印上去的。 可这大晚上的,谁会没事浑身是水的靠墙站着? 我心惊胆战 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印子,就别开了视线。 可我一转头,就看见了地上的东西,是个纸人。 按照纸人摆放的位置来看,我刚才躺在地上摸到的东西,就是这个纸人。 此时,纸人正面朝地面地躺着,它的姿势和我刚才趴在地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看了看纸人,又看了床铺。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从梦中惊醒的。 我那时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脑勺一疼,是萝卜滚走,我的后脑勺磕到了床板上。 后来我在半梦半醒间,又转头找我妈。 那个转头,应该就是我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 我正想着梦境和现实的事情,就听见王利民吩咐了一句: “把纸人翻过来看看。” 我听到后,就按照他的吩咐伸手去翻纸人。 这个纸人的触感依旧是像皮又像纸,不同的是,纸人不像之前那样冰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个纸人身上有温度,摸上去甚至有些像真人!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将纸人翻转了过来。 当我看见纸人的正脸时,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筆趣庫 “我去!” 这个纸人居然画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不光是脸一样,这个纸人最恐怖的还是它的“死”状。 纸人的脖子、手腕、膝盖和脚腕,七个地方都是破损的。 而且还有一些红的发黑的颜料,在这个七个地方。 看上去,就像一个满嘴是血的怪物,用力啃食这几个地方留下的痕迹。 除去这七个地方之外,纸人的脸和心脏两个位置,也有很大的破损。 大约是因为这个纸人,做得太像真人。 又或者是因为,这个纸人画着我的脸。 所以我有一种错觉,地上的不是纸人,而是我! 我看着纸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脚面猛得疼了一下。 我低头,看见王利民用他的小马扎,敲了一下我的脚。 他见我回过神来,就盯着我用一种警告的语气说: “看见了吗? 要是没这截萝卜,那个纸人就是你的下场。” 第136章 局中意 王利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半截萝卜拿在了手里。 他对我说这句话时,还挥舞了两下手里的萝卜。 此时,我已经被纸人的惨状吓到,压根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见我不说话后,也没像往常那样,非要听到我的回答。 他看了我一眼,就转头看向了地上的纸人,十分惋惜地说了一句:筆趣庫 “可惜了,我就剩这么一副白猪皮,最后还糟蹋在你身上。” 我现在整个人脑袋里全是疑问,听到他说白猪皮,下意识就问出了口: “白猪皮是什么?” 他抬头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埋怨道: “坑我最后一块皮子就算了,回头我得给你在找一块。” 我一脸懵圈地看着他,不解地问: “您说什么?” “一会儿和你解释,你再好好看看,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在梦里就被吓了一晚上,醒过来又被王玲、人印和纸人连着吓唬。 现在我实在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王利民刚说完话转身,我就飞速地扫了一遍四周,没看见其他诡异的东西后,我就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间。 我跟着王利民,穿过一道小门来到了店铺后面。 这里应该算是纸扎店的后院,王利民这儿种了点蔬菜。 我借着烛光辨认出,其中一种蔬菜是白萝卜。 王利民在种着白萝卜的菜地前停了下来,他背对我,平静地问: “房间里的东西都看完了?” 我回答: “看完了。” 他又问: “只梦见三个邪祟?” 我被他问得一愣,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他怎么会知道,我梦见了三个邪祟。 不过转念一想,床铺上的人印、墙上的人印还有残破的纸人。 房间里这三处诡异的地方,不就刚好能代表梦里三个邪祟吗? 这样想着,我点了点头回答: “我梦见了老太太、河神、戏魂,但是我妈和王玲也出现了。 她们两出现的那个时候,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我说完话后,王利民就点了根烟,他抽了一口 烟后,才回答我: “后面这两个,不管有没有出现在你梦里都不重要。 它两对你没有恶意,出现了也不会伤害你。”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抬眼看了我一眼,随后他指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地。 那意思,似乎是想让我坐过去。 我也不矫情,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继续听他说:筆趣庫 “你前面梦见这三个就不同了,河神和戏魂,摆明了是想要你死。 因为它两都显了身,墙上的印子和床铺上的印子,就是它们留下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出声接话: “墙上那个湿漉漉的印子是河神留下的,因为河神是被淹死的。 而剩下床铺上的印子,就是戏魂留下的。” 王利民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我的说法。 随后他又继续说: “刘家巧也来找你了,但是她不会下死手把你弄死。 因为你手上戴着她的念想,所以她只是把我们对她做的事情,放在你身上,让你感受一遍。”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纸人身上,那七处磨损严重的地方。 那几个地方,不就是在殡仪馆时,众人用黑线把尸身和纸人绑在一起的地方吗?! 想到黑线,我不自觉地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线。 这根黑线似乎越缠越紧了。 我正想着黑线的事情,王利民就问我: “你知道刘家巧有多凶吗?” 我点了点头,把自己之前的猜测说了出来: “老太太生前没有丈夫,也没有子女,全家上下就她一个人。 到死都在守护的河神,最后却让替死鬼害死了她。 这类生前孤苦伶仃,又是冤死的人,要是成了邪祟,都凶的没边。” 王利民似乎对我的回答很矛盾,他吸了口烟,表情有些为难: “你的理解是对的,但话没说对。 刘家巧这种情况是典型的,鳏(guan)寡命,撞凶客,外加分尸惨死仇。” 他说的这句话,显然都是专业术语。 但好在,我听懂了鳏寡命这个词。 鳏寡的意思就是指,没有丈夫或者妻子的独居老人。 鳏寡命,则是指这个人命中注定无儿无女,要孤独终老。 甚至,还有死后没人收尸的意味。 我在西城乡下住的时候,偶尔会听见村里的悍妇吵架。 吵到最激烈的时候,她们普遍会朝对方吐一口吐沫,然后叫骂: “呸!你这个鳏寡命的贱人!” 这句话在村里杀伤力极大,只要有人说,两方就一定会动起手。 但我了解的也就只有鳏寡命,这一个词。 剩下的“撞凶客”,“分尸惨死仇”,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王利民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在抽烟,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焦灼。 他手里烟快抽完时,我听见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东西要怎么解释呢?” 听见他说这句话后,的心就放了下来。 刚才看见他那副表情,我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什么事了。 知道王利民是在纠结怎么教我之后,我就安静地待在一旁,没在问他问题。 我没出声打岔后,他很快就想到了解释: “先跟你解释,我们的行话吧。 一般的邪祟,我们都叫祟客,凶的没边的邪祟,我们叫凶客。 撞凶客和撞祟客的意思一样,就是说,冲撞到了邪祟。 你也可以理解成,人欠了邪祟阴债。” 他这么一解释,我大致就理解了,但我这次并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随后,王利民又和我大致介绍了一些阴行的其他行话。 行话介绍得差不多,他才跟我解释起“分尸惨死仇”的意思。 期间,我听得十分认真,而且越听越起劲。 因为他说的这些东西,我都亲眼见过,甚至亲身体验过。 这种感觉,比那晚我被王玲恐吓着看书,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解释完这些专业名词后,问了我一句: “现在你知道刘家巧有多凶了不?” 我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 “这么凶的东西,你还把它和另外两个凶客招进我梦里。” 不得不说,王利民的听力是真好,我刚嘟囔完,他就冷冷地说: “我要是不让做那场黄粱梦,你现在连活尸都做不成!” 第137章 红烛断 我听到这句话后,就皱起了眉头。 黄粱梦是什么? 难道不做梦,我还能死在这儿吗? 我满心疑惑想着,问出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您能给我讲讲活尸的事情吗? 我之前看过书,但是没看懂。” 古书上有解释过活尸的意思,我也是通过古书上的内容辨别出自己是活尸。 可你要让我解释一遍,什么是活尸,我也只能照着书念一遍给你听。 没办法,我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真没多少天赋。 但我现在的这种处境,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这些事情弄清楚,要么找个地方躺好等死。 想到这儿,我心里对王利民刚才说的话,更加好奇了。 他为什么会说,我要是不做一场黄粱梦,就连活尸都当不成? “活尸就是会喘气的尸体,和活死人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 王利民又点了一根烟,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 我一听,他开始讲活尸的事情,就立刻回过神来,聚精会神地听。 王利民接连又抽了几口烟,他大概是在想,要怎么用简单的话跟我解释。 又过了一会儿,他将烟头按在地上,转头问我: “三魂七魄你知道不?” 我点点头,他才继续说: “人死后人魂作祟,就成了邪祟。 三魂走,七魄不散,就是活死人。 七魄散尽,只留人魂,才能叫活尸。” 我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说的这句话。 随后,我摇了摇头,说一句: “没听懂。” 王利民显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说完话后,他就皱着眉头又要点烟。 那副样子,明显是对我一窍不通的样子有些上火。 我低下头,自己想了一会儿后,不确定地说: “书上说,七魄对应人的七个器官。 如果七魄不散,就说明人的器官还在正常运转。 但三魂代表的是人的精、气、神,人如果没有三魂,就代表天地不收,世间不留。 也就是说,活死人和孤魂野鬼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副肉体。” 我将古书上的内容背了出来,最后一句话,又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说完话后,王利民的烟都忘抽了。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直到一截烟灰掉落在他身上。 他收回了目光,一边用手掸身上的烟灰,一边不满地说: “你这 叫不懂?” 我很想告诉他,我只是在背书,并没有理解这段话的意思。 但看着他脸上如是负重的表情,我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就在我以为活尸这个问题,只能自己多看书解决时,他又问了我一句: “你知道自己是活尸,不知道活尸是什么?” 关于我自己是活尸这件事,我老太太的事告诉他时,就顺便一起说了。 当时王利民只说了一句,我知道,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现在看来,他那时大概是以为,我知道活尸的意思。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对王利民说: “阴行的事我只是看书了解到了一些,记录活尸的那一页被撕了一半。 我知道活尸的定义,但是没理解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王利民听完后,沉默了几秒。 随后,他张口刚想和我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响动: “咚!” 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发怒的人,卯足了力气一拳捶在门上。 我和王利民,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门口。 我则是,被吓得缩了一下肩膀。 我们两同时盯着门口看了几秒,门外再也没有传来声音后,王利民吸了一口烟。 他将还剩大半截的烟,按进了地里。 随后,他站起身来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 “小张掌柜,活尸这事儿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我没那个胆子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的黑暗中,心里不自觉地斟酌了一番他说的话。 有人不让他告诉我活尸的事? 这么说刚才那阵响声,就是警告? 我一边想,一边起身追上了王利民。 活尸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但是黄粱梦他还没给我解释呢! 我追在王利民身后,又将黄粱梦的事情问了一遍。 王利民告诉我,黄粱梦是他特意布下的一个局。 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些缠上我的凶客都引过来。 “祟客都怕恶人,但是凶客不怕。 凶客只会怕,比自己更厉害的凶客。” 王利民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回了纸扎铺。 他一边收拾倒在地上的两支红蜡烛,一边对我说: “缠上你的这几位凶客,都想要你死,这刚好可以让它 们互相牵制。” 我仔细想了一遍他说的这句话。 戏魂想杀我,可是老太太比戏魂厉害。 老太太却不能杀我,因为我手上有她的念想。 而河神则是中立的态度,它还等着我帮它成为正神,所以不可能主动动手。 这也是房间里,河神的人印出现在墙上,没有和戏魂的人印一起出现在床铺上的原因。 河神在观望,和戏魂之前的传话一样。 河神会盯着我的。 “让你做这场黄粱梦,就是把这几位凶客都招呼过来,让它们互相打个照面。” 王利民继续解释: “只要它们的能力都比彼此厉害,就能达成一种制衡。 这样一来,它们就不会急着杀你了。 你的小命,也可以多保一段时间。” 他这么一解释,我基本上弄清楚了,那个梦这么真实的原因。 “他们都想要你死,所以我做了一个纸人,当你的替身给它们泄愤。 现在短时间内,这几位凶客都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王利民说的这句话,更加印证我的想法。 虽然黄粱梦的事情,是解释清楚了,但有几个问题,我还是没想明白。 我跟在王利民身后,小声问: “要不您在跟我说说,老太太的事情? 我还没弄懂什么叫,留念想,送七魂。” 王利民没着急回答我,他收拾好门口的两支红烛后,天边已经开始泛亮。 我看着那两支倒地的红烛,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这两支蜡烛,不是您之前立在门口的吗? 怎么倒地上了?” 王利民将蜡烛拿在手里,面色凝重地对我说: “红烛熄灭代表祟客进家门,红烛倒代表凶客进房门。” 他刚说完这句话,手里的两支蜡烛就断成了四节。 我看着蜡烛,下意识问了一句: “那红烛断代表什么?” 王利民没回答我,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他把蜡烛装进了自己兜里,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屋子。 我不好意思让他帮我收拾屋子,就连忙上去帮忙。 王利民这次没拒绝我帮忙,我两快速把屋子收拾好后,他就带着我出了门。 我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他一句: “师父我们去哪儿?” 他语气有些焦急地回答: “去南城找捞尸耿,求一副白猪皮。” 我疑惑地问: “要那东西干嘛?” 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救你的命!” 第138章 捞尸耿 王利民走得有些急,连纸扎店的门都没锁。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顺手将两道门拉上,就慌忙跟着他跑了出去。筆趣庫 景南不大,但东城到南城还是有五六十公里。 王利民带着我打车到客运站,正好赶上了,第一辆到南城的班车。 他出门的时候,就只拿了一个黑布包。 而我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跟着他出了门。 路上,我问王利民: “师父,红烛断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怎么突然要去捞尸耿?” 我其实还想问,捞尸耿到底是个什么人。 但想到之前因为自己的问题太多,导致王利民有些上火,我就把这些问题憋回去了。 王利民这回倒是有耐心多了,他平静地说了一句: “不急,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 你先告诉我,你知道黄粱梦是什么意思不?” 黄粱梦这件事,我早就想问了。 但因为担心问多了他嫌我烦,所以一直压在心里没敢吭声。 现在他主动提出来,压在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这次我没有像之前那样,冒冒失失地提出自己的问题 我沉住气刻意等了几秒,然后直接对王利民说: “我不知道,您能给我讲讲吗?” 王利民笑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笑脸。 他似乎对我这次的回答很满意。 我正在心里想着,他就转过头来,冲着我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 “不错,有悟性。 看得出来,我第一次交你的东西,你听进去了。” 王利民这句话里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他第一次逼迫我拜师的时候,就是用戒指的事情做引诱。 一边试探我的能力,一边拖延时间。 而今天黄粱梦的事情,其实和戒指的事情是一样的。 只要我表现出我对这个东西很在意,他就可以用这个东西作为诱饵,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就是王利民第一次教我的东西,和邪祟谈生意的方法。 当初我和戏魂做生意的时候,就是因为我表现出对钱财的贪恋,所以才导致我犯忌讳。 至于和河神做生意这件事,则是因为我把邪祟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当时,我在多留一个心眼,河神就不会借着: “督促 我尽快完成生意。” 这个借口让戏魂出来作祟! 不过,我总觉得老太太的死有些蹊跷。 我当天本来是想去问问老太太,知不道河神的名字。 因为我担心河神像戏魂一样,在当户签名上动手脚。 所以就想找,家里世代都是守庙人的老太太问问,谁知道半路就接到医院的通知。 老太太一死,就没人知道河神的名字了。 这件事发生得很蹊跷,如果说是巧合,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可要是不是巧合,戏魂又为什么要害死老太太? 戏魂把老太太害死,是河神授意还是戏魂自己的意愿? 我正聚精会神地思索间,王利民就塞了一个东西过来: “你这样可不行,缺魂少魄还老愣神,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没事多含几颗枸杞吧!” 我接过那东西一看,发现是几颗晒干的枸杞。 听了这番话后,我果断把枸杞塞进了嘴里。 我发愣,回不过神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解决。 现在王利民愿意帮我,我当然不会拒绝。 王利民看着我把枸杞含进嘴里后,就向我解释起了黄粱梦。 他说: “黄粱梦其实就是,映照出活人执念的一面镜子。 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可以映照出很多东西,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死人的执念是成为活人,享受活人才能得到的荣华富贵、贪嗔痴念。 活人的执念则是成为死人。 这世间就没有不怕死的人,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心头也会颤一下。 所以,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死后要怎么办,就成了活人最大的执念。”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根烟。 他把烟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一会儿,就把烟别在了耳朵后面,继续说: “黄粱梦,其实和灵魂出窍有点关系。 不过现在跟你解释这些你也听不懂,等以后遇上这类事情,我再好好跟你说。 你只要知道,我就是借着黄粱梦能让人灵魂出窍,这个由头把那几位凶客招来的。” 他说完后就点起烟抽了起来,烟雾缭绕间,我听见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 你也借这个黄粱梦,好好想想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既然要和祟客打交道,就把自己的弱点藏好了,别回头又被人扯着小辫威胁。” 我感觉王利民这番话,几乎是戳着我心窝说的。 这场黄粱梦里,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死。 那种感觉和我想象中的死,完全不一样。 我之前一直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这才会在对付邪祟时,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法。 但事实证明,死亡只是把自己推向另一个深渊的过程。 经历黄粱梦中的事情后,我对死亡和邪祟的恐惧又增加了不少。 可就像王利民说的,我既然要和邪祟做生意,就该把怕邪祟这个弱点藏好。 否则后果只会比今晚的纸人还惨。 想到那个纸人,我转头问王利民: “师父,我们去南城求白猪皮,是要做纸人替身吗?” 王利民点头,回答: “是,这个纸人替身做好后,你赶紧放去你家当铺里,千万不要耽搁。” 放我家当铺里?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出声问: “为什么?” 王利民没说话,他将兜里的蜡烛掏了出来。 我仔细看了一遍那两支蜡烛,发现这两支蜡烛上有两个手印。 看上去就像被人攥在手里,用力揉捏,然后才把蜡烛掰断一样。 王利民见我看完后,就把蜡烛收了起来。 他面色凝重地说: “红烛灭,祟进门;红烛倒,凶进房;红烛断……” 就在王利民要说到最关键的地方时,班车司机的一声吆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到站了!该下车的下车啊!” 王利民听到这声吆喝后,明显愣了一下。 他像是想到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像是在忌惮什么东西,立马转移了话题: “下一站我们就该下车了,你见到捞尸耿,记得叫人叔。” 见他不再说红蜡烛的事,我也不好在多问什么。 我正想问问捞尸耿的事,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也是去吃耿将丧席的人?” 我还没来得及转头看向身后,王利民就惊愣地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那人: “什么丧席?!耿将死了?!” 那人回答: “昨天就死了呀,你不知道吗?” 第139章 南城 “知道,我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王利民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过头来,他的脸色不太好。 我听了他和身后那人的对话后,也猜出一点他脸色不好的原因。 他来之前并不知道捞尸耿已经死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唐突的带我来南城。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多半是为了敷衍这个问题的人。 而且捞尸耿死了,他要的白猪皮八成求不到。 不仅如此,他和我爸欠下的人情债也还不了了。 人情债是活人之间的利益关系,而活人和死人的欠债,只能叫阴债。 我现在一想到“阴债”这两个字,太阳穴就疼的突突直跳。 想到在东城欠下的那堆阴债,我忍不住在心里默念: “老天保佑,我家欠捞尸耿的人情债,不要变成阴债。 我真的还不起。” 我欲哭无泪地在心里想着,王利民也在一旁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班车到地方停下后,王利民就一把拽住我,急匆匆地下了车。 他带我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后,神情严肃地对我说: “这副白猪皮只能你自己去求了。” 我听得一愣,出声问: “为什么?您不和我一起去吗?” 王利民不耐烦地说: “啧,我倒是想和你一起去,可我去不了啊!”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烦躁地用手指敲着身旁的小马扎。 大约过了几秒钟,他才抬起头来对我说: “你这次去吃丧席,不仅要把白猪皮求来,还得把欠耿将的人情债还上。” 我刚才听见他要让我一个人去求猪皮,就已经不安了。 现在听见他还要我把人情债还了,心里立马就打起了退堂鼓。 我不安地开口说:筆趣庫 “要不咱们先回去,改天在过来? 我还想查一查金叶河和烂尾楼的事情。” 眼下河神和戏魂因为老太太的原因,所以暂时不会来找我麻烦。 这种时候,我肯定要多找一些线索。 毕竟,金叶河的事情不查清楚,我家当铺门口的那排邪祟就不会走。 我话刚说出口,王利民就果断地拒绝道: “不行!烂尾楼和金叶河的事情,你可以以后去问风水唐。 但白猪皮和捞尸耿的人情债,你最迟明天太阳落山前办好。 不然你就只能等死!” 此时王利民的 脸,黑的像一块炭一样。 他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求不到白猪皮就只能等死。 但我从之前的对话中,也猜出了一些原因。 王利民带我来求白猪皮,是为了给我做纸人替身。 而给我做替身的原因,他也刚才也说了。 他说,等纸人做好后,尽快抬去我家当铺放着。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我家当铺里放纸人。 但我推测,这和他那句没说完的“红烛断”有关系。 我正猜测着王利民到底在忌惮什么,他就在一旁交代起一些阴行的规矩、忌讳。 大约讲了十多分钟后,他才停下来,一脸担忧地对我说: “捞尸耿的丧席,肯定会请风水唐和朱神婆。 你尽量避着他们两,现在还不到和他们碰面的时候。”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出声问: “您不敢和我进城,也是因为怕遇着那两位?” 王利民点了一下头,对我解释道。 他和我爸当初办砸了的那件事,算是捅了一个大娄子。 也是由于那件事,他和我爸才被整个景南的阴行唾弃。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盯着某个地方,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我小时候,景南最出名的阴行世家有四个,我们王家就排第一。 要不是后来出了那档子事,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说完后就沉默了好一会儿。 大约五六分钟后他才回过神来,往自己嘴里丢了两颗枸杞,转头对我说: “行了,你就按我交代的去办吧。 记住不要跟别人说,你是我徒弟,更不要提张家当铺。” 我点了点头。 他既然已经说过,当初是我爸和他一起闯的祸,就说明我爸和他一样,都被景南的阴行唾弃。 王利民说的这个情况,让我想起了守庙人老太太对我的态度。 我那时还好奇,为什么老太太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人后,就转变了态度。 我清楚地记得,她当时说过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们张家当铺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一想,我爸把当铺交到我手上那天,也说过一句值得推敲的话: “你爸走错了路,一错再错,无路可退了。” 我爸口中的那件事,和老太太突然转变的态度, 似乎都和王利民口中的这件事有关系。 但王利民却没有具体说这件事是什么。 他只是告诉我: “耿将的脾气犟的跟头驴似的,你跟他打交道尽量顺着他的意。” 我没弄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正想出声问: 耿将不是死了吗? 我怎么和他打交道? 王利民就不耐烦地催促我: “赶紧去吧,回头随了挽金还吃不上丧席,你可就亏大了。 挽金记得多随点,最好能用钱财抵消那笔人情债。” 我被他催的没办法,只能先按照地址去找耿将。 王利民则是先回了东城,他临走前对我说: “耿将的席面大,来的又都是景南阴行的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就先回东城了。 有什么事给我发短信,千万不要说认识我。” 我听见王利民让我发消息给他时,瞬间就想到了之前王喆给我发消息的事。 我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这父子两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利民再三叮嘱后,就转身上了回东城的班车。 我看着逐渐淡出视线的班车,心里一阵无语。 我感觉王利民,把我火坑里拉出来后,又把我推进了另一个火坑里。 想到这儿,我低头看了一眼刚才记在手上的地址,小声嘀咕道: “不过和山这个地方,我还真没听过。”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哎!那谁!你不是要去吃耿将的丧席吗? 要不要和我一起?!” 这个声音不就是刚才在班车上,和我们搭话的那个人吗? 听他这语气,似乎对南城很熟啊! 我要是跟他一路,岂不是方便很多?! 这样想着,我立刻就转过身去。 当我看清楚说话的人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说话这人居然是一个小学生,货真价实的小学生! 他胸前的红领巾正迎风飘扬,蓝白相间校服外套已经脱下来,正系在腰上。 校服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上面印着他们学校的校徽和名字: “景南西城园博小学” 嚯!这不是我在西城上的小学吗? 原来这小子还是我学弟啊! 我正在心里感叹着,他就不耐烦地冲我吼了一声: “走不走啊?!”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 “走!” 第140章 借衣服 我跟着小学生上了一辆面包车后,他就掏出一个手机自顾自地打起了游戏。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就尴尬地坐在他旁边看向窗外。 老实说,我也想玩手机,但是我手机快没电了! 就在我尴尬地看着窗外的这段时间里,又有几个男人上了车。 我通过玻璃窗上折射的景象,看见这几个男人都穿着黑色和灰色的西装。 他们落座后,我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小学生身上。 这个小男孩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剪了一个寸头,皮肤黝黑。 他的红领巾歪到一边,解开的领口能看见脏兮兮的领子。 这家伙一看就是大人不怎么管,经常在外面疯跑的小子。 我正上下打量着他,他就突然转过身,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机,正想问他要干什么。 他就朝我使了一个眼色,说: “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机,发现手机上是备忘录的界面。 小学生在备忘录上,写了不少东西: “我叫陶佑斯,今年十一岁,是背着家里人偷偷来的。 你要是想进捞尸耿家的大门,就得装成我哥。” 我看完这两行字后,就把手机递给了他。 正想问他,我凭什么不能进捞尸耿家的大门,他就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他将卡片掏出来后,就自顾自地将卡片打开,还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偏了一些。 我看见黑色的卡片上,有几个白色的字: “南城耿家有请。”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 办个丧席还要发请帖,是什么情况?! 小学生,不,陶佑斯将请帖打开后,反反复复看了三遍。 他那副样子,就差把请帖印在我脸上了。 我将手机塞到了他怀里,随后伸出手对他说: “给表哥我看看。” 这小子拿着那份请帖晃来晃去的,我实在看不清上面写的内容是什么。 陶佑斯接过手机后,把手机和请帖一起收进里书包里。 他转头咧开嘴露着大白牙冲 我笑: “一会儿看,表哥你还是先把车钱付了。” 好小子,原来是要坑我! 我说他怎么突然换了一副嘴脸,笑得这么灿烂! 我在心里埋怨着这个小学生,十分不情愿地掏钱递给了前排的司机。 那司机回过头来,见车里的位置再也塞不下人之后,才关上车门准备开车。 我看着一边抽烟一边准备开车的司机,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师傅,咱们是去和山对吧?” 那司机叼着烟点了一下头,发动了车子。 陶佑斯听见车子的发动声,就拉了拉我的衣角,说了一声: “安全带。” 我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安全带系后,正想跟他说一声谢谢提醒。 他就朝我翻了一个白眼,一脸无语地说: “我的意思是,把我的安全带给我。 我的安全带,被你压在屁股底下了。” 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有些尴尬,连忙抬起屁股摸索到那半截安全带,给他递了过去。 陶佑斯一脸嫌弃地接过安全带,说了一句: “你坐下去不嫌硌吗?” 我偏头看了一眼,他拿在手里的安全带插销,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话怎么这么多?赶快把你的安去带系好!” 陶佑斯又朝我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才系上安全带。筆趣庫 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脚上的伤。 我那只皮肉发黄,没有知觉的腿似乎更加严重了。 陶佑斯刚才问我不嫌硌的时候,我是真的有些心慌。 因为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我推测自己脚上的伤,似乎更加严重了。 可是之前在当铺里的时候,我脚上的伤明明有一些好转的迹象。 我这就一两天没回当铺,这么又变这么严重了? 我正想着当铺的事情,就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一沉。 偏头一看,发现是陶佑斯靠着我睡着了。 这小子不好好在西城上学,跑来南城凑什么热闹? 也不知道,他爸妈发现他没有好好上学,会不会把他腿打断? 想到这儿,我偏过头打算靠着车窗玻璃眯一 会儿。 但我们后排的人,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她误以为我要关窗户,立刻就伸手过来拉着车窗,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晕车,想开着窗户。”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对劲也就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 她小声对我说了一句: “谢谢。” 我没在理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后,正准备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后面就递了一件衣服过来,女人说: “你要是担心你表弟着凉的话,就用我的衣服给他盖一下吧。” 我本来想解释一下这个误会,但见她一直抬着手托着衣服,我又不好意拒绝她。 我接过衣服盖在陶佑斯身上,压低声音对她说了句: “谢谢。” 她小声地说: “没事,不用谢。” 随后,我就没在出声了。 昨晚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今早我又忙着向王利民讨教,现在还要被一个小学生当枕头。 我真是累的心力憔悴,一个字都不想说。 随着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我感觉自己还没睡两分钟,就被人晃醒了。 那个还没经历过变声期的童音,不断在我耳边响起,像是一只吃饱撑着没事干的鹦鹉: “醒醒,醒醒,到地方了! 醒醒,醒醒,该下车了!” 我烦躁地睁开眼睛,看见陶佑斯那张黑里透红的小脸,心情瞬间就好了一些。 我忍不住吐槽到: “你睡觉梦见什么了? 怎么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 陶佑斯一听立马冲我叫嚷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给披着那件衣服,我是被热醒的你知不知道?!”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虽然我心里满是欺负小孩产生的快乐,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这不是咱们后排的姐姐当心你着凉,特意借你一件衣服盖着吗?” 我说完这句话后,陶佑斯就一脸疑惑地问: “我们后排哪有人?” 第141章 和山 我一听,慌忙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当我看见自己身后的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时,我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仔细一想,我当时通过车窗玻璃的折射,看其他人上车时,确实没看见有女人上车。 而且那个女人说不要关窗户时,她的脸色确实不太正常。 我回想了一遍这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后,整个手心都布满了冷汗。 我忍不住在心里咆哮道: “我也太倒霉了吧!坐个车都能撞上邪祟!” 就我为那个女人的事着急上火的时候,陶佑斯十分欠揍地说了一句: “瞎看什么?人都下车了! 叫你半天不醒,那个姐姐就先走了!” 我听见这家伙这么说,是正的很想把他揪过来打一顿。 但考虑到这小子,回家后可能会被他家大人打断腿,我就憋着这口恶气下了车。 我下车后,看着眼前草木茂盛,树木葱郁的景象问陶佑斯: “你知道和山怎么走吗?” 那小子手里有请帖,请帖上多半都会画地图。 要是他说不知道,我刚好可以借机把地图要过来,好好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陶佑斯已经从他的小书包里,掏出了请帖。 就在我以为,他会一脸求助地让我帮忙看地图时,他又把请帖塞了回去。 我诧异的出声问: “你会看地图?!” 他放了个白眼,语气很是不屑: “我十一岁了,不是一岁! 而且和山有什么难找的?这不就是吗?” 他说完,就抬起手指着我们面前的山,说: “这一整座山都是和山!” 我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山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陶佑斯欠揍得声音又响了起来: “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是座山吗?” 我这回是真忍不了了,转过头对着这个小屁孩不耐烦地说: “你懂个屁!你知道买这么一座山,要花多少钱吗?!” 我说这句话完全是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语气。 电视上说得对,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 先不说这山里有没有什么宝贝,光是这山上的树,就能卖不少钱。 这耿家是真有钱啊 ! 别人都是几套房子,他家是一座山。 我不停地在心中感慨着,但一旁的陶佑斯显然还没弄清楚情况。 他看看我,又看看山,一脸疑惑地问我: “你从哪儿看出来,这整座山都是捞尸耿的?”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确定他是真不知道后,我问了他两个问题: 你觉得有人,会为了自己的丧席特意租一座山吗? 你觉得有人会把公用的,或者自家的山,借给别人办丧礼吗? 陶佑斯低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回答道: “万一真有那样的人呢?”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实在懒得和他争辩。 我将视线转向山上郁郁葱葱的树,说: “那你告诉我,这山上的树上挂着黑绸子,是什么意思?” 我问这个问题,其实有试探陶佑斯的意思。 他要真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就算了。 可这家伙不但一个人从西城跑到南城,还拿着捞尸耿丧席的请帖! 王利民走的时候也说了: “耿将的席面大,来的都是景南阴行的人。” 这就表示,陶佑斯家里肯定有景南阴行的能人。 退一步来说,就算不是能人,至少也是位手艺上得了台面的阴行师傅。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万一这小子是在上学路上捡到这张请帖,然后跟着来凑热闹的也说不定。 我在心里盘算着,他就抬头看着山上的树,眯起了眼睛。 大概五六秒后,他转头对我说: “我奶奶说。以前大户人家里有重要的人死了,都会在自家门口挂黑绸子。 这座山上的树都挂了黑绸子,就说明这座山都是他家的门面。” 陶佑斯说完后,又不确定地往左边走了两步,随后有往右边走了几步。 他在我面前,来回走了几遍后,又指着山对我说: “不对,只有对着我们的这面山,是他家的门面。 这些树只有前面的树枝,挂了黑绸子。” 他这次说的话,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老实说,我并没有注意到挂黑绸子的方向。 看来这个陶佑斯家里确实有阴行的师傅。 我想到这儿,对他的态度也稍微好了一些。 至少这小子是 懂一些阴行规矩的,我跟着他也不用太担心这家伙会惹事闯祸。 这小子毕竟只有十一岁,我又要假装他表哥才能用那张请帖。 万一他要是闯什么货,赖到我头上,那我就真没活路了! 我正想着,陶佑斯就在一旁不满地说了一句: “你在盘算些什么啊?走不走啊?!” 我听有些惊愣,忍不住在心地想到: 他怎么知道,我在盘算事情?! 我看着已经走到前面的陶佑斯,忍不住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他鄙视地看我一眼,说: “没人告诉过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想起了谢老爷子和王利民。 他两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随时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的事情。 之前我还以为,是他们精通为人处世,察言观色这方面的事情。 没想到,原来是因为我阅历浅薄,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不死心地问了一遍陶佑斯: “我的情绪在脸上,表现得很明显?” 他语气夸张地回答: “超级明显!” 我听到这个答案后,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我在想什么,被供奉了几百年的河神,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怪河神会把戏魂放出来害老太太,它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目的。 和我做交易,多半也是河神事先计划好的。 它没杀我,还和我做了交易,可见成为正神对它来说,是多重的执念。 我要是没本事把河神封成正神,恐怕就不是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一边想着河神的事情,一边跟着陶佑斯往山上走。 走了一段路后,我们正要进山,就有两个壮汉拦住了去路。 两个壮汉还没来得及开口,陶佑斯就掏出黑色的请帖递了过去。 请帖递过去后,他有伸手指了一下我,说: “这是我表哥,我们一起的。” 两个壮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后就让出了去路。 我连忙走上前接过请帖,朝两人客气地说了一句: “谢谢。” 我一边走,一边打开了手上的请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白色的大字: “丧喜宴。” 第142章 石子路 丧宴,喜宴我都知道,可丧喜宴是什么?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看这张请帖。 当看见“诚邀西城朱家”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 西城阴行中有名气的朱家,除了朱神婆还有别人?! 这小子拿着的请帖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西城朱家”四个大字,这不就证明了他是朱家的人! 我看了看手里的请帖,又看了看一旁的陶佑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是朱家的人?” 他白了我一眼,一把抢过请帖,没好气地说: “你看我名字里有“朱”这个字吗?” 我皱起了眉毛,不解地问: “那请帖上的写的是诚邀朱家,你不是朱家的人,哪来的请帖?” 我问出声后,立马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想,慌忙出声问: “你不会是在路边捡的请帖吧!” 陶佑斯没理我,他理直气壮地冲我吼了一句: “要你管!” 随后,他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我趁着他往前走的这个空当,掏出手机给王利民发了一条消息: “师父,什么是丧喜宴?” 发完这条消息后,我就连忙跟上了陶佑斯。 不管这家伙姓什么,他毕竟是个小孩。 要是出什么事,他爸妈肯定要来找我的麻烦。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是朱神婆家的人,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关键是耿家的这座山,确实有些不对劲。 我之前在外面看的时候,只觉得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但进到山里后,却和刚才在外面看见的感觉完全不同。 山上的树长得实在太好了,几乎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反而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整座山上除了遮天蔽日的树,根本没有其他植被。 不知道是树木遮住阳光,导致其他植物不能生长,还是耿家人特意清理过山上的植被。 我和陶佑斯走了十多分钟,连一根草,一块苔藓都没看见。 大概是因为没有光线的原因,山上的空气十分潮湿、闷热。 这样的环境下,苔藓这类植物应该会疯狂生长。 可这座山上除了树和黑色的泥土,什么都没有。 我两大概又走了五六分钟,四 周还是只有高大的树木。 我心里逐渐有些不安,就出声问陶佑斯: “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 陶佑斯走在我前面,他没回头,但我听到了他不耐烦的声音: “上山的路就这一条!怎么可能走错?!” 我虽然对这小子说话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说他的借口。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整座山除去我们脚下,这条用灰白色鹅卵石铺出来的小路,其他地方都是树。 我顺着小路从一棵大树下经过时,我特意抬头看了一眼这棵树。 是杨树,我又扫了一眼四周的树木,发现都是杨树。 这个耿家真是奇怪,不仅把家宅盖在山顶,还在山上种满杨树。 我盯着面前的杨树看了一会儿,没看出这树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后,就低下头准备继续往前走。 可刚才还走在我前面的陶佑斯,现在却不见踪影。 我有些心慌,左右张望了一下,还是没看到他的身影后,就连忙往前走。 路上,我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上山的路就这一条,那小子八成是走到前面去了。” 走了十多分钟后,我还是没看见陶佑斯的身影,心里更加慌张。 看看空无一人的小路,我扯着嗓子朝前面喊了一声: “陶佑斯你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刚喊完,山里就刮起了一阵阴风。 这阵阴风就像是人的手掌一样,从我脸上刮过去的时候,结结实实地给我一巴掌。 “啪!” 空中似乎还回荡着若有无的巴掌声。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四周就接二连三地回荡起了拍手的声音。 我猛然抬头,发现是周围的杨树叶,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王利民跟我说过: “杨树在民间,又叫鬼拍手。 因为杨树的叶子被风吹响后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站在树上拍手一样。 所以,民间就给杨树取了这个名字。” 他还告诉我,杨树和桃树都是阴行里比较忌讳的树木,尤其是扎纸匠。 另外这几两树木,在风水上也有不同忌讳以及用法。 而和山上的这些杨树,基本上都是树龄超过十年的树。 树干粗壮,分枝也是又多又粗,和人手掌差不多大小的叶片,更是多的数不完。 现在风一吹,我只觉得漫山遍野,都是人站在树上拍手的声音。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些树,都在嘲笑我被阴风抽了一耳光。 我听着杨树拍手的声音,看着眼前,在黑土地上格外明显的石子路,脑子里一片混沌。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早上还没睡醒,就要起来算账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石子路,总觉得它似乎多出来一条岔路。 那条多出来的路,一直延伸进了树林的深处。 树影婆娑间,我依稀看见有个人站在树下。 我看不清楚那人,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眯起眼睛后,站在树下的人更多了。 那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远远看上去像是之前和我们一次乘坐面包车的人。 我往前走了两步,想过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面包车上穿黑色西装的人。 但那些人,就好像后背长着眼睛一样。 我越靠近他们,他们就越往前走。 我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后,依旧没追上,忍不住出声喊道: “等等我啊!” 我喊完后,还真有一个人停了下来。 他背对着我,看背影是个男的,他剃了一个寸头,看上去个子有点矮。 有人停下等我后,我很快就追了过去。 快走到那人身后时,我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随即,我整个人都向前扑去,摔了一个狗啃泥!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趴在地上,而眼前是一块翠绿的苔藓。 大约是我和苔藓距离太近的原因,我能清晰地闻到苔藓的香味。 这股香味像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我闻到后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我感觉自己嘴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 原来是一块苔藓。 将苔藓从嘴里拿出来后,我又连忙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我确定自己的牙齿都还在,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下来。 就在我正要松一口气时,我突然感觉自己身下的东西动了一下! 我整个瞬间愣在了原地不敢在动,谁知道那东西又发出了一个声音: “哎呦!” 第143章 引路者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后我身上瞬间出了不少冷汗! 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我身下居然压着一个女人?! 她要是活人还好,但这种鬼地方躺在树林里的怎么会是活人?! 我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等我看清自己压着的人后,心里更加慌张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之前在车上借衣服给我们的人吗? 她到底是人是邪祟?! 我正想着,那女人就在地上动了一下。 随即,她就在地上抽搐起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 “物无阴阳,违天背原。孤阳不生,独阴不成……” 她一边重复念叨着这句话,一边不断地蹬脚、挥手。 她这副样子,如果不是躺在地上,是站着的话。 就是一边跑动,一边挥手打身后跟着她的东西。 看着她的动作,我瞬间就想起了刚才看见树下有人,追着人跑过来的情况。 眼看她抽搐得越来越厉害,我也来不及多想,抓一把地上的苔藓,就往她嘴里塞。 当我的手触碰到她的皮肤后,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她有温度,是个活人! 确定这女人不是邪祟后,我更加不敢耽误时间。 我连忙把苔藓塞进她嘴里后,又拿了一些,放在她的鼻子下面。 我刚苔藓放好,她就开始拼命地挣扎。 那架势,好像我在喂她吃毒药一样! 她挣扎实在太厉害,我担心她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举动。 手忙脚乱之下,我只能再次把她压到自己身下。 好巧不巧,我刚把她控住,她就睁开了眼睛! 短短几秒钟内,她的眼神就变得格外清澈。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瞪着我,口齿不清地吼道: “臭流氓,你是不是找死!” 她吼我的时候,嘴里还塞着苔藓。 大概是她吼的时候嘴巴张得太大,有苔藓掉进她喉咙里,她瞬间就表情痛苦地干呕了起来: “呕!” 我连忙松开了她,退到了一旁。 这一退我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见自己身后是一棵枯树。 这棵枯树大 概有十多米高,树干粗壮的大概要三个成年人,手拉着手才能抱住。 我回头的那一瞬间,刚好看见一条从树枝上垂下来的黑绸子,正在随风微微摆动。 看见黑绸子的时候,我瞬间就想起了,刚才看见的那些人影。 看来那些人影,其实就是黑绸子,只是我当时看错了。 可是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把一块绸子,看成人影? 我正疑惑间,身旁就传来了一个干呕的声音: “呕!” 这人怎么还在干呕? 不就是吃了几块苔藓吗? 后劲儿有这么大? 我看着蜷缩在地上拼命干呕的女人,心里有些无奈。 大约两三分钟后,我见她终于缓过气来,就连忙开口解释: “你刚才误会我了!我看你一直在地上抽搐,怕你伤到自己才那样对你的!” 我说完话后,她就抬起头来瞪着我,一脸幽怨地问: “这些青苔,都是你塞我嘴里的?” 我点了点头,说: “是啊,我刚才的状况和你很像,我就是吃了青苔才好的。” 她看了我几秒,随后冷冷地说: “那你知道,这青苔上有虫子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青苔上哪有虫子?” 她又瞪了我一眼,随后丢了一块青苔到我的脚边。 我满心疑惑地将青苔捡起来。 我仔细一看,发现绿色青苔上,有不少浅绿色的小虫子,正在蠕动。 想起刚才我从嘴里拿出来的青苔,我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 “呕!” 这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她趴在地上干呕那么久的原因。 我干呕了两声后,就憋着一口气,将心里那种别扭的感觉憋了回去。 没办法,我要是在呕两声,很可能会把自己的胃吐出来。 老实说,那些绿色的小虫子还真没什么味道。 只是因为它们长得实在太像恶心了,所以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我缓过气来后,就转身看向那个女人。 她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有些尴尬,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对她说: “抱歉啊,刚才情况实在有些紧急,我也没顾 那么多……”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出声打断了我: “没事,这山上的瘴气确实会让人产生幻觉。 你要是不用苔藓救我,我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她说完后就象征性地弯了弯嘴角,朝我伸出了一只手,说: “认识一下吧,我叫唐简,是北城唐家的。” 我听到她的名字时,内心几乎要崩溃了。 王利民回东城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避开唐家和朱家的人。 现在倒好,刚认识一个拿朱家请帖的小子,这会儿又遇见一个唐家的。 我见她一直抬着手,只好干笑了两声,正准备和她握手,山顶就传来了一阵钟声: “咚!——咚!——咚!——” 这耿家是多有钱! 难道他家还在山顶盖了一座庙?! 我正在心里吐槽着,就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 我惊慌地想低头看,牵着我是人还是邪祟,整个人就被拽着往山上跑。 唐简的声音从我前面传来: “快走!晚了就赶不上丧喜宴了!” 我现在完全不在乎什么丧喜宴! 我一边跟着她跑,一边低头看了一眼她牵着我的手。 心里忍不住想到: “现在的姑娘都这么主动了?!” 我跟着唐简一路冲到了山顶。 此时,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唐简却站在一旁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见我喘的实在厉害,甚至想伸手过来扶我。 我连忙摆了摆手,逞能地说了一句: “不用,我没事。” 我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还没喘两口气,后背就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拍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紧接着,我身后传来那个欠揍的声音: “表哥!你怎么才来!” 来你大爷! 我差点死在半路! 我在心里咆哮着,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 陶佑斯喊完那声表哥后,就跳到了我面前,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样。 我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刚才到底死哪去了?! 就在我准备好好问他时,一旁的唐简突然盯着前方,说了一句: “开席了。” 第144章 童子开庙门 唐简说完这句话后,我耳边又响起了两声钟声! “咚!咚!” 那钟声震得我心头一颤,我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寺庙,心里对耿家的好奇心更重了。 这个耿家是住在寺庙里,还是刻意在山上盖一间寺庙? 我正想着耿家的事情,一旁的陶佑斯就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 “寺庙里撞钟,撞三长两短,这可是大忌啊!” 我虽然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撞钟这件事的严重性。 陶佑斯说完后,唐简又在旁边说了一句: “阴气寒至此而温,阳气热至此而凉,温凉之气是为冲和。 原来这里才是和山!” 这两人在我面前神神叨叨的一通念叨,我除了知道他两讲的是人话以外,什么都没听清! 尤其是唐简的这番话,她刚才躺在地上抽搐的时候,就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东西。 她还提到了瘴气这个东西,可她只是提了一句就没再说别的。 偏偏我好奇心又重,她不说我就像吃饭时被哽住一样难受。 现在她和陶佑斯又说了这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话,我心里更是难受。 但想起王利民利用我的好奇心,坑我拜他为师的事,我只能把这些疑问压在心里。 我有些无奈地在心里想到: “看来这些事情,我只能回去问王利民了。 不过这个唐简懂得还真多,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学阴行的事情?” 我想到这儿,偏头看了唐简一眼,发现她还在盯着大门紧闭的寺庙。 两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完后,寺庙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是两个小孩儿,一男一女,看上去比陶佑斯的年纪小。 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男孩则是编了一个小辫子在后脑勺。 一个穿着粉裙子,一个穿着蓝色的粗布衣,两人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像年画娃娃。 可他们的衣服的颜色,却不像年画娃娃那样大红大绿。 小孩儿将门往两边打开后,就微微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 他俩往后退了一步,又转过身来,将身子面朝我们,规规矩矩地鞠躬。 随后他们就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整齐划一地往后退着走。 大概是光线的问题,他两往后退了几步,就消失在了庙门后面的黑暗中。 我皱着眉头看着小孩消失的地方,心里想到: “这两个小孩儿不太对劲,感觉就像两个木偶一样。” 他们的动作和神态,让我想到了王玲。 我不由在心里担心到: “王玲那家伙,昨晚在扎纸店露了一个脸,今天又跑哪儿去了?” 我看着那两个小孩儿消失的地方,心里总觉得这场丧席没那么容易吃到。 我正想着,身后就陆陆续续传来了脚步声。 陶佑斯率先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就一把拽住我,往树林里走。 我正要问这小子抽什么疯,他就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你要是还想吃上捞尸耿的丧席,就别出这个风头!” 什么出风头? 我正在心里疑惑地想着,就被他拖到了一旁。 等我转过身回头看时,站在原地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唐简,已经被人围在了中间。 那些人看见唐简,就像是看见邻居家成绩优秀的三好学生一样。 他们围着唐简,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这是哪家的徒弟呀?这么快就找到了上山的办法!” “我们几个都是听见钟声后,才回过神来的!” “小姑娘是学什么的?用什么办法摆脱那条阴阳道的?” …… 我听到那些人说出“阴阳道”这三个字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都是景南阴行里的人。 老实说,我其实不懂阴阳道是什么意思,但也从这个名字中猜出了一点东西。 那人口中的阴阳道,应该就是陶佑斯和我一开始走的那条石子路。 毕竟爬了一早上的山,我除了那条石子路,还真没见到别的路! 我看着寺庙门前越来越多的人,心里对捞尸耿的这场丧喜宴更期待了。 一旁的陶佑斯见人越来越多后,就开始伸着头到处张望。 他那副样子,把“没见过世面”这几个字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看着他神似猴子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吐槽到: “你要是想出风头,刚才拉着我跑干嘛?” 他一边继续张望,一边说: “你懂个屁,我是在看那个老妖婆有没有来!” 我听着他这话,总 觉得这家伙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个奇迹! 一个小屁孩嘴这么欠,真的不会被人追着打吗? 我在心里吐槽着,却忍不住也往人群看去。 此时,唐简已经完全被人群遮住了,我突然有些担心她应付不了这么多人。 这群年龄基本偏大的阴行师傅,将唐简围住后,就一直在问,她怎么从瘴气中脱困,怎么上山的。 整整两分钟的时间里,这群大爷大妈硬是没给唐简一次开口说话的机会! 虽然我对这些大爷大妈的做法很是无奈,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他们。 因为景南本地的阴行人,和道士、和尚不同。 这些人包括我们当地的土先生,其实都不算是正统的传承人。 说白了,他们只是一群和邪祟打交道,靠死人吃饭的普通人。 我和接触过戏魂和河神这些邪祟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和邪祟打交道,不怕没钱挣,就差没命花! 王利民跟我说过,人都怕死。筆趣庫 可偏偏和邪祟打交道,最容易死。 所以,这些阴行老师傅遇上比自己厉害的人,都会想向对方讨教本事。 当然,景南也有出身名门,继承正统的阴行师傅,比如风水唐和朱神婆。 王利民跟我说过: “风水唐的风水术,和朱神婆的巫术,在三教九流里都是排得上号的大学术。 我们这种口耳相传的民间禁忌,根本没法儿和人家比。” 我清楚地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甘心。 他的那种神态,我在我爸脸上也见到过。 我正想着我爸的事情,猛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疼! 我回过神来,陶佑斯就在一旁欠揍地说: “多大个人了还发青春呆?! 你是不是怕开门的那两个小人,不敢进门啊?”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刚才站在庙门口的人,几乎都进寺庙里了,只有一两个正在进门。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紧盯着门口的陶佑斯,突然明白过来: 这小子怕那两个开门的童子!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对他说: “你要在多说一句,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就只能和那两个小孩儿坐一桌了!” 说完我就径直往寺庙里走去。 第145章 庙里没有人 我刚走到寺庙门口,就看见门槛的位置上有一片金色的光芒。 这种光芒,并不像灯光,看上去更像是自然光线。 我抬头向上看去,就看见一面镜子被悬挂在门头上,镜面正对着门槛的位置。 看来这片金色的光,是从镜子上折射出来的。 这样想着,我仔细看了几眼这面镜子。 长方形的镜子四边,都被雕花的木料包裹着。 这些木料的年代看上去很老旧,雕花的花纹都被腐蚀得差不多了。 我只能依稀辨认出,边框的四个角上雕刻的是变形的云蝠纹。 我看着左上角雕刻的只蝙蝠,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其他三只蝙蝠的样子,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唯独那只蝙蝠,我怎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通过模糊的轮廓辨认出,那个位置雕刻的也是蝙蝠。 我站在原地,又将这面镜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镜子确实是普通的镜子,但我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 和那个模糊的只能看清轮廓的蝙蝠一样,我在镜子中样子,也是只能看清轮廓。 但我身旁的陶佑斯不一样,他脸上紧张的神情都清清楚楚地倒映在镜子里。 陶佑斯扯了扯我的衣角,一双眼睛一直往左右两边的阴影中看: “你看什么啊!走不走?!” 这小子是真怕刚才开门的那两个童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上山的,他一个人在荒山野岭中都不怕,现在居然怕两个小孩子? 我一边想着,一边出声问他: “你刚才是怎么上山的? 唐简说山上的瘴气会让人产生幻觉,你是用什么办法从幻觉中走出来的?” 陶佑斯的眼神,依旧徘徊在两边的阴影中,他毫不掩饰地回答: “青米虫就可以解瘴毒啊!你连这都不知道?!” 青米虫?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瞬间就联想到了青苔上蠕动的那些绿色虫子。 那种虫子长得像蝌蚪,但又长了两排密密麻麻的触角。 而且那种虫子长的只有米粒大小,它动起来的时候,两排触角也会不停地动。 你乍一看以为它没有脚,是在蠕动。 但多看几眼,你就会发现它身下得密密麻麻的触角都在动。 我一回想起那种虫子被我吞进肚子里,就浑身难受。 但眼前的陶佑斯,似乎比我还难受。 他站在我身旁。紧 盯着阴影中,一步都不敢往往前走。 我继续追问: “那阴阳道,你又是怎么走出来的?” 陶佑斯这时候,已经沉不住气了,他攥紧了我的衣角,恳求道: “我们先进去行不行?我保证什么都告诉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怕成这样,但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我也不忍心继续吓他。 我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算是安慰他一下。 随后,我和陶佑斯就跨过了门槛。 我们进门没走几步,身后的寺门就“吱呀——”一声关上了。 我连忙转过头去看,那两个小孩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两人正站在门边,低着头、垂着眼、半弯着腰,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刚才应该就是他们把门关上的。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站在原地盯着他们。 陶佑斯虽然是个小孩,但也是阴行出生。 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没见死人,邪祟的小屁孩。 但现在他却怕这两个娃娃,怕得连路都不敢走。 这实在有些不对劲。 门口的两个小娃娃除了神态、动作有些僵硬,和正常人基本没什么区别。 我实在想不明白,陶佑斯怎么会怕成这副怂样。 我盯着那两个娃娃看了好一会儿,他俩一直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时候,我也猜到了这两个娃娃不是正常人。 毕竟正常小孩儿,谁能低头哈腰地站在原地,这么久不动。 就拿我身旁的陶佑斯来说,从站在原地看那个两个娃娃,他就一直在拽我的衣角。 我怀疑,我要是在多看一会儿,这小子能把我的衣服拽烂! 我一边无奈地对他说,一边转声: “行了,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 当我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的东西时,我瞬间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远处站这一个人,我把那人形容成东西,是因为我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人。 但从外形上来看,他确实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脸比大褂还白的男人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我们。 大概是因为那人站在阴影里,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脸上表情。 可他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十分清晰。 我看见那双眼睛只觉得瘆得慌。 他看向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样,厌烦中还透露出一种怜悯的感觉。 我 对上他的视线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陶佑斯见我转过身后,就没再拽我的衣角。 我们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我猜测我和陶佑斯此时的样子,应该和站在门口的两个娃娃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陶佑斯先沉不住气了。 他动了一下,随后猛地抬起手来,一把拽住我衣角。 他像是要做什么大动作,但有些害怕,就拽住我的衣角壮胆。 就在我满心欢喜地以为,这小子想到什么好办法,对付那东西时,他突然冲对方鞠了一个躬! “晚辈无意冒犯!您见谅!” 陶佑斯中气十足地喊完这句话后,又猛地拽了一下我的衣角。 这回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刚才拽我衣角,是要我跟他一起鞠躬。 我看了一眼态度诚恳的陶佑斯,又抬头瞄了一眼那个东西。 见他还是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才学着陶佑斯的样子冲那东西鞠躬。 我弯下腰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散财,保命,走了!” 是那个白衣服的东西发出的声音,他叫出这两个名字后,我就忍不住在心吐槽: “什么玩意儿,取这么个倒霉名字?!” 我听着那个声音再也没响起来后,就直起了身子。 我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站在门边的两个娃娃。 不出我所料,那个娃娃已经消失了。 看来我们刚才见到那个白衣男子,应该是耿家的人。 不然这两个开门的娃娃,不会听他的话。 我直起身子后,陶佑斯也跟着站直了。 他前后,左右都张望了一遍,随后抬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虚汗,说: “还好关键时刻我聪明,不然现在我们两个就是两具尸体了!” 看着陶佑斯一副如是负重的样子,我正想出声问他,刚才的白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远处的天王殿里就传出了嘈杂的叫骂声: “姓耿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羞辱我们!” “你不就是跟着姓唐的混过一段时间吗?!还真当自己混进九流啦?!” …… 我和陶佑斯听到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后,也顾不上别的连忙往天王殿赶去。 路上,我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条短信提示音: “叮咚!” 我打开手机一看,是王利民回复我的消息。 第146章 丧喜大宴 此时我一边听着天王殿里越来越激烈的叫骂声,一边翻看王利民发来的小作文。 王利民在小作文里跟我解释: “丧喜宴,是耿家自己想出来的名头。 丧的是,耿家管事的家主死了。 喜的是,只要有人能在这场丧宴上,拔得头筹,就能接管耿家的家业。 昨天跟你说过,捞尸、扎纸、抬棺、哭丧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风水,巫术这些大学问没法儿比。 耿家的老太爷一直不服这件事,所以他就想出这么个办法。 说得好听一点叫广纳贤才,但其实就是找本事比耿家还大的人。 那人接手耿家的家业后,就要改名换姓跟耿家姓,这样一来耿家就有机会,学更大的本事了。 这就是丧喜宴的由头。” 我看完丧喜宴的解释后,心里对耿家的财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这耿家是多有钱!居然能用钱买人!” 之前我还想着,丧喜宴可能是和花魁戏一样的东西。 但看完王利民的解释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这场丧喜宴完全就是,耿家人在出钱买人交他们本事。 可是这关我什么事?! 按照王利民的这个解释,这丧喜宴就是因为耿将死了才办的。 我想到这儿,连忙发了一条消息给王利民: “捞尸耿都死了,我去哪儿找他求白猪皮?!” 王利民这次回消息倒是快,几乎是秒回: “自己动脑子想!” 我看见这条消息,心里一阵吐槽: “我要是想得到,还问你干嘛?!” 我叹了一口气,将手机装回了包里: “唉!” 这会儿我和陶佑斯已经走到了天王殿门口,雕花的木门都被打开了。 我们两站在门口,也能看见殿里情况。 里面的人群似乎都很激动,他们正一边叫骂,一边摔东西。 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在掀桌子。 我抬着头大致扫了一眼,发现殿里一尊佛像都没有。 但大殿中央,高高地放了一个白色花圈,上面写着一个字: “奠” 那个花圈摆放得实在明显,即使殿里挤满了人,我们也能看见。 此时,我身旁的陶佑斯就像个猴子一样。 他伸长了脖子要看里面的景象,还时不时在原地蹦跶几下,企图从高处去看。 我看着眼前不是猴子,胜似猴子的陶佑斯,忍不住猜想: “这家伙难道也是来争耿家家产的?”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我就听到了唐简的声音: “你们怎么才来?” 我转过头,一眼就看见了脸色憔悴的唐简。 看来,刚才那些大爷大妈没少为难她。 我正想着,一旁的陶佑斯就蹿到唐简面前,他八卦地问: “姐姐,姐姐,里面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说开席了吗? 怎么吃个饭,他们还掀桌子?” 唐简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唉,何止是掀桌子,他现在连掀房顶的心都有了!” 唐简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大爷吹胡子瞪眼地从殿了走了出来: “老子这辈子没被这么羞辱过!这丧喜宴不参加也罢!” 大爷一边气愤地说着,一边往庙门口走。 紧接着,又有不少人,接二连三地从殿里走出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气愤,咒骂声一声比一声大。 随着离开的人越来越多,殿内的景象也逐渐露了出来。 陶佑斯是个爱凑热闹的,他见人都出来的差不多,猫着腰就钻进了殿里。 唐简也一旁说了一句: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侧着身子,让着不断往外走的人,进到了殿里。 此时,基本没什么人的殿里,除了那个花圈还有被掀翻的桌子。 地面上都是散落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饭菜。 我蹲下身,把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捡起来看。 而不远处的陶佑斯,则是直接把这些东西的名字念了出来: “苹果、橘子、纸钱、香灰拌米、稻草泡水……” 他念到一半就没往后念叨了,我看着手里的青香和蜡烛,在心里想到: “耿家这是摆了一席货真价实的死人饭啊!” 地上洒落的东西,明显都是从桌子上掉落的。 而地上的这几样东西,都是阴行人办事的时候,给孤魂野鬼准备的死人饭。 陶佑斯看完地上散落的东西后,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他转过身来,黑着张脸对我说: “我奶奶告诉过我,阴行的人以前经常被人唾弃。 她们那时候出去接活,都不能上桌吃饭,只能端着饭碗蹲去门口吃。 “吃死人饭”本来就是外界对我们阴行人的嘲讽。 耿家今天摆出这种规格的死人饭,摆明了是要羞辱我们!” 陶佑斯不愧是阴行世家的人,他说出这番话后,我心 里也像被火烤着一样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自己的家人在大街上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通一样,又羞又气! 尤其是我听到陶佑斯说: “这种规格” 这几个字的时候。 要知道,供奉给鬼神的贡品都是不同规格的。 一般来说,供奉神佛的时候,基本上都很随心。 一朵花,一颗糖,十束花,十箱糖,都可以。 只要是你诚心供奉的东西,不论多少神佛都会接受。 但邪祟这类的贡品就不同了,通常都越齐全越好,就算供奉的种类不多,数量也绝对不会少。 像耿家今天摆的这桌死人饭,不仅种类齐全,量也不少。 这种规格的死人饭我听王利民提过,是用来供奉十恶不赦,永不超生的邪祟。 这种邪祟,除了可怜之外,半点用处都没有。 王利民当时说: “我一口唾沫,都能把那种东西打的魂飞魄散! 但是那种东西身份低得可怜,与其把它打死,不如准备点好东西招待它,让我积积阴德。” 我想起这些后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但唐简又在我旁边说了一句: “这还不算什么,你们去看看花圈的背面。” 陶佑斯看见死人饭后,已经气得捏紧了拳头。 现在他听唐简这么一说,更是气得瞪大眼睛,喘着粗气朝花圈后面走去。 我深呼一口气,压心中的气也跟着走了过去。 当我看见花圈后面,被人用红笔写满了名字时,我感觉自己整个胸腔都像是被火烤着一样。 在民间花圈背面用红笔写人名,有两个说法: 一是咒死人永不超生,二是咒活人死后投不了胎。 不知道耿家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花圈的最底下,写的就是我爸的名字和我师父的名字。 一眼看上去,我爸和王利民就像被众人踩在脚下一样。 陶佑斯应该也在花圈上,看到了自己家人的名字。 我听见他小声骂了一句脏话: “曹!” 此时,他正瞪着眼睛抿着嘴巴,大约几秒钟后,他突然从花圈后面走了出去。 他站在大殿里,左右张望,走向了一个没被掀翻的桌子。 他猛地抬手把桌子掀翻,同时嘴里叫嚷了一句: “去你奶奶的丧喜宴!” 随着陶佑斯的怒吼和桌子被掀翻的声音响起,门外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既然在座的没一个活人,又何必看不起死人呢?” 第147章 宴席请死人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就猛然转过头去。 站在门口的人,就是之前穿白色大褂盯着我和陶佑斯的人。 现在没有站在阴影里,那张白的不像正常人的脸,在自然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色。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转向陶佑斯。 陶佑斯现在的脾气本来就处于爆发边缘,白衣男人盯着他还没看两秒,他就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就算我全家都死光了!耿家也不配羞辱我们家! 别以为摆几桌死人饭,就能吓着我,这些小把戏我陶佑斯三岁就见过了!” 陶佑斯站在原地,伸着脖子的叫嚷,他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因为奋力地吼叫突起来不少。 白衣男子没理陶佑斯,他转头看向已经走到我身旁的唐简,冷声说: “唐家什么时候,也看得上耿家的东西了?” 唐简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神情本来就有些憔悴,现在听到白衣男子的这番话,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几分怒气: “我这次来,只是帮我爷爷带句话给耿的家人,没别的意思。” 她说完这句话后,白衣男子就冷笑了一声: “呵,那你可要费心找找这耿家还有没有活人。” 白衣男子和唐简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 我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黑色烟雾。 之前和王玲、刘馨接触的时候,它们身上都会冒黑色的死气。 这就证明,王玲和刘馨不是人,是邪祟。 但我并没有在白衣男子身上,看见半点黑气。 不仅这样,我还注意到他有影子。 有影子,没死气,这两点可以代表,白衣男子不是死人。 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啊! 我正在心里想着,唐简就出声问了一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衣男子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说: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遇到耿家的人记得磕头谢罪。” 白衣男子刚说完这句话,唐简就急了: 她说完就要径直朝白衣男子走去。 唐简刚迈出脚步,我就看见白衣男子身后,闪出来两个人影。 我连忙拉住唐简,不让她上前。 唐简被我拉的停住脚步后,就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 没在意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衣男子。 此时,白衣男子身后站着两个小娃娃,它们双手抱拳放在胸口,弓着腰、低垂着眼睛,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是刚才开庙门的两个小娃娃,他们的神态动作,和刚才在庙门口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看见这两个小娃娃从他身后出来后,心里更加确定: 这个白衣男子是耿家的人。 我将视线稍稍往下移了一些,看见这两个娃娃也有影子后,心里更加疑惑。 难道这两个小娃娃也是活人? 我抬眼对上白衣男子的视线问: “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和你一样。” 我听到他这个回答倒是不怎么惊讶,毕竟我刚才在他身上看见的情况,确实符合活尸的条件。 不过,那两个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白衣男子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就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身边的女娃娃。 女娃娃双手接过东西后,他将我们几人扫视了一圈,出声说: “慰问结束,各位贵客该上路了。” 他说完这话后,就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 “保命,把东西递给第一个死的人。” 随后,站在原地的女娃娃动了起来,她飞快地走进大殿里。 看着这个动作僵硬,行动敏捷的女娃娃,一副要往我们这边走的模样。 我连忙把唐简拉到自己身后。 我虽然不知道,白衣男子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但这个能把陶佑斯吓得,路都不敢走的娃娃绝对不简单。 就在我以为那个女娃娃,会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它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它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哀求的神色。 什么情况?! 我诧异地看着它,心里满是疑惑。 这家伙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 我有什么能帮它的?! 这个女娃娃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儿后,就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它一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它没把那东西给我,按照白衣男子的说法,谁要收到那东西谁就会死在这里。 王利民好不容易,在河神,戏魂,老太太那里给我求了一条活路,我可不能死在这儿! 我紧 张地在心里想着,目光紧紧盯着小女孩。 不过小女孩没走几步,我的心就再次悬了起来。 小女孩走过去的方向,就是陶佑斯掀桌子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慌忙回头去看陶佑斯。 本来我还担心陶佑斯,会被小女孩吓得坐在地上哭,可回过头我才发现,那小子早就不在原地了。 我有些担心那小子,但又要护着身后的唐简。 无奈之下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 “那小子又蹿去哪儿了?” 我话音刚落,就斜上方传来一声口哨声。 我顺着那个声音抬头看去,就看见趴在花圈下的陶佑斯。 这个大花圈摆放的位置很高,花圈下面是用桌子板凳搭起来的台子,大约有两米多高。 而陶佑斯现在就趴在那些桌椅板凳上,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 我见陶佑斯已经躲好后,就将视线转到小女孩的身上。 它捧着手里的东西,径直走向了门口。 它走到一扇门前停下,僵硬地弯下腰,将两只捧着东西的手举过头顶。 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要死的是扇门?! 我皱着眉头,目光在小女孩和木门上来回扫视。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门动了一下。 紧接着,大殿的另一边的角落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它都送到你面前了,你就接下吧。” 那扇门发出一声“嘎吱声”,随后就往前关上。 直到那扇木门完全关上,我才注意到门后面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女,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门全部关上后,她就走到小女孩面前,一脸无所谓地从小女孩手中那拿起那个东西。 她似乎很是嫌弃那东西,用两根枯瘦的手指提起后,放在自己眼前看了看。 她这个动作,让我看清了那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大串钥匙。 小女孩手里的东西被拿走后,它就直起了弯着的腰。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它,把身体完全直起来。 它直起身子后,就机械地张开嘴巴,用稚嫩的童音说: “我家家主说,这次丧喜宴的试题,他会亲自告诉你们。 请各位贵客,先在寺院里找到我家家主,耿将。” 第148章 花圈咒活人 我听完女娃娃的话后,下意识就皱起了眉毛。 这耿将到底死没死? 王利民让我找他就算了,现在这个女娃娃又说,耿将要亲自给我们发试题。 他要是死了,怎么给我们发试题? 但他要是没死,这场丧喜宴又是给谁办的?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女娃娃。 它说完这句话后,就冲我们鞠躬,随后弯着腰退出了大殿。 我注意到这个女娃娃走路的速度很快,快的有些不正常。 我将视线转移到它的脚上,却发现它身上的粉裙子,刚好遮住了它的脚面。 唐简也察觉到了那个女娃娃不对劲,她走到我身旁问我:筆趣庫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着那个女娃娃已经走远后,就告诉她: “那个女娃娃的神态动作都太僵硬了,而且它走路也不太对劲。” 我刚说完话,刚才在角落里响起的那个声音,就在我耳边说: “你要是知道戏曲中的鬼步是怎么走的,就不会这么疑神疑鬼的了。” 我听到这个声音后,整个后背都有些发麻。 我里立刻拉着唐简往前走了几步,和说话的人拉开距离后,转身回头看。 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正站在我们身后。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但从他和那个妙龄少女,能悄无声息地躲这么久来看,我猜测他们的本事应该不低。 老头杵着一根拐杖,穿着一袭黑衣,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绣花腰带。 我转过身看向他之后,他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我。 唐简见我转过身后,也跟着转了过来。 她见到老头,就垂下眼睛朝老头点了一下头,开口说: “大爷好,我是北城唐家的。”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大爷实在等我自报家门。 我连忙朝老头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说: “大爷好,我是东城……”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愣住了。 王利民回东城的时候,嘱咐过我不要说是他的徒弟,更不要提张家。 但他没告诉过我,遇到阴行的老前辈,要怎么介绍自己。 景南的阴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遇到比自己年纪大的前辈,要主动打招呼、自报家门。 虽然我不知道这条规矩有什么说法,但不打招呼的后果。 之前谢老爷子,已经亲自示范过一遍了。 我记得当时,自己还吐槽过王喆,太在意这些形式化的东西。 但谁能想到,我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被这种东西为难到! 我在心里无奈地想着,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出声对老头说: “我是东城陶家的。” 反正我是靠着陶佑斯手里的请帖才进来的。 陶佑斯也在唐简面前叫过我“表哥”,我要是编其它的姓,估计会在唐简这儿穿帮。 我自报家门后,那老头也没多问。 他应了一声: “嗯。” 随后,老头看向门边,对那个少女说: “小娇过来打招呼!” 少女提着钥匙走了过来,那串钥匙的数量实在太多。 她一走动,大殿里就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很快,她就走到了我们面前,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脸,对我们说: “这是我爷爷,我们是南城许家的,我叫许爱娇。” 许爱娇介绍完后,唐简就露出了一个礼貌笑容介绍自己。 期间,老头都一直眯着眼睛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南城许家是做阴行的哪一门生意。 许爱娇问到我的时候,我只是客气和她说了一声: “叫我枸杞就行。” 这个名字,纯粹是我临时瞎编的。 毕竟,直接让我改名换姓叫陶期,我还真接受不了。 只能临时给自己想个绰号,刚巧我摸到兜里还有几颗王利民给的枸杞。 索性就用这个当绰号,这样还能提醒自己没事多含几颗枸杞。 我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许爱娇就略带歉意地问了我一句: “抱歉,我没听清,是五六七的七吗?” 我下意识接了一句: “不是,期望的期。” 她摊开手心写了一遍我念的字,随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 “哦,狗期是吧?”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感觉我给自己取了一个绰号,又感觉我给自己换了一个名字。 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许爱娇念了一遍我的新绰号后,陶佑斯小的像蚊子一样的声音,就从高处传来: “嗯……那个,我叫陶佑斯,是……” 他话说到一半就和我一样卡住了,他看着眼神里写满了纠结。 我意识到他也害怕穿帮后,就接话道: “他是我表弟,东城陶家的,叫他小斯就好。” 我说完话后,许爱娇又重复了一遍: “小厮?” 她念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对劲。 但我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只能敷衍地对许爱娇点了一下头。 我们几人都简单地介绍完自己后,老头就睁开了眯着的眼睛。 他转身看向陶佑斯在的地方,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 “你既然都上去了,应该知道这花圈要怎么处理。” 老头这么一说,我才意识那个花圈的问题。 先不说,在花圈背后写人名,会不会真的有诅咒的作用。 但那个花圈是耿家特意用来羞辱我们的,要是不处理掉,总会让人感觉心里不舒服。 可要是处理不好,又让人感觉心神不宁。 毕竟,耿家的这场丧喜宴,摆得实在太邪门了! 我正想着,陶佑斯的声音就从上面传来: “您怎么知道我能处理这东西?” 老头看了一眼陶佑斯,又眯起了眼睛,他慢悠悠地说: “耿家搭的这个台子,用的是民间搭土巫台的手法,你既然能找到门道上去,就说明你学过巫。” 土巫台这东西,我没听说过。 不过听老头说到那个台子后,我就仔细把那台子打量了一遍。 整个台子看上去很松散,像是被人随意堆起来的。 要不是台子上稳稳当当地放着花圈,又站着一个大活人,我都怀疑这台子下一秒就要倒塌。 打量完台子后,我也意识老头说那番话的依据。 如果陶佑斯不知道让这个戏台保持平稳的方法,他现在就不可能一脸轻松地站在上面。 难怪陶佑斯刚才会往上面蹿,原来他是笃定那两个小娃娃上不去! 陶佑斯听完老头的话后,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他丝毫不掩饰那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这东西确实麻烦,用火烧就是咒死人灰飞烟灭,用水泡就是咒活人死在河里。 但是这东西我六岁玩过了,不难解决。 就是解决的过程,可能不太好看。” 第149章 各有心思 听见陶佑斯这么说,我下意识想到了童子尿这种东西。 如果陶佑斯想的解决办法真的是童子尿,那就太不雅观了! 我这样想着,抬头对陶佑斯说: “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 陶佑斯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了花圈,他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也不用这么麻烦,就几口唾沫的事儿” 他说完,就学着路边的大爷咳痰的动作,吸口气,弯下腰: “咳!呸!” 我看见陶佑斯将唾沫吐在他手里后,突然很嫌弃他。 那小子就像是故意的一样,他用手接住自己的唾沫后,才抬起头来对我们说: “先说好啊,我可没那么多口水,顶多把在座几位的名字抹掉,别人我可顾不上。” 老头点了一下头,背对着陶佑斯说: “好,你帮我把上面姓许的名字都抹掉,算是我许家欠你一份人情。” 陶佑斯听老头这么一说,立马就咧开嘴,憨笑起来: “嘿嘿,好说好说,保证帮您抹得匀称又干净!” 我身旁的唐简,也紧跟着出声表示道: “唐家的名字也拜托你了,算我唐简欠你一个人情。” 唐简表示完后,陶佑斯就将视线转到了我身上。 这小子的意思很明显,他在等我也表示两句。 不过,我现在真的不能再欠别人什么了,尤其是人情这种东西! 我看着站在高处笑的呲着大牙,满眼期待的陶佑斯说: “表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抹完咱家的名字,记得把花圈最低下的两个名字也抹掉。” 陶佑斯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他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认命地把自己的唾沫往花圈上抹。 老实说,用唾沫解诅咒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唾沫在民间重要的作用,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我小时候和奶奶住在村里时,遇到有人在墙角烧纸钱,奶奶就会叫我往自己身后吐唾沫。 我问她为什么,她就向我解释: “唾沫可以压脏东西。” 我那时 候小,以为脏东西就是灰尘、垃圾这类的东西。 现在想来奶奶说的脏东西,应该就是邪祟。 王利民之前也跟我提过: 老百姓普遍认为,唾沫中有人的元神和精气。 而人的元神和精气在旧时候,就被认为是对付邪祟,消灾解厄的东西。 旧时候也有土先生能根据唾沫的颜色,来判断人是否生病或者撞邪。 不过这些东西流传到民间后,就变成了村头老太太拌嘴最常使用的利器。 我到现在都没忘记,忘记小时候在村口看见两个老太太吵架,她们互相冲对方吐唾沫的场景。 我记得当时,我还问奶奶: “她们冲对方吐口水,是什么意思。” 奶奶压低声音小声解释道: “就是咒对方早点变成脏东西的意思。” 我小时候理解的,冲对方吐口水,就是在骂对方是垃圾。 但现在来看,这明显是咒对方早点死的意思。 我正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站在我们面前的老头就睁开了眯着的眼睛。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是在看着我,又像是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那种眼神让我想到了,当初戏魂在金叶河畔上盯着我看的样子。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但又碍于他是长辈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他锐利的目光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陶佑斯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行了,都抹完了,表哥你等一下可要给我买饮料啊! 你说的那两个名字,都是用血写上去的,我费了好几口吐沫才擦掉!” 陶佑斯一边说一边从台子上下来。 那些拼凑的桌椅板凳,随着陶佑斯的动作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我甚至觉得,那些桌椅板凳下一秒就会全部倒塌。 但陶佑斯从台子上蹦跳着下来的样子,实在太轻松,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那些桌椅板凳。 可我还没看两眼,陶佑斯就已经跳到了我面前。 陶佑斯还没在我面前站稳,老头就开口说: “这里就剩下我 们几个人,我就直接说了。 各位能忍下耿家的羞辱,留在这儿,恐怕都不是冲耿家家业来的。 几位不如把来这儿的目的都说明白,免得今后因为目的不同妨碍到彼此。” 老头说这话的时候,是眯着眼睛的,他脸上的皱纹又多。 我根本看不出来,他说这话时的表情神态。 因为摸不清老头的意思,所以我并没有开口接话。 陶佑斯估计是怕穿帮,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没说话就把头偏向了一边。 唐简也没说话,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客气的笑容,一副大家闺秀的矜持模样。 见大家都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老头也没什么反应。 就在气氛即将降到冰点的时候,许爱娇率先开了口: “我和我爷爷是来找活尸眼的,你们呢?” 我听见“活尸眼”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 不过耿家有活尸眼这件事,倒是让我有些吃惊。 可一想到刚才的白衣男子和那两个小娃娃,我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许爱娇说完她们来这儿的目的后,唐简也开口说: “我来这儿,就是替我爷爷给耿家人带句话。” 这句话,唐简刚才就对那个白衣男子说过。 而且,许家这爷孙俩刚才八成也听见了。 现在唐又把这话重复一遍,多少有点敷衍。 不过,她是唐家的人,刚才自报家门的时候,她都只是微微低了一下头,现在就算不回答老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唐简还是说了,这就表示她还是挺给老头面子的。筆趣庫 唐简说完后,众人就将视线转向了我,包括陶佑斯。 我毫不遮掩地说: “我来求白猪皮。” 白猪皮这件事,倒是没必要遮掩。 王利民回东城之前告诉过我,这东西算是耿家最出名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除了可以用来做纸人之外,还能用来做巫术。 这刚好也符合陶佑斯会的东西。 我话音刚落,许爱娇就一脸惊讶地说: “耿家的白猪皮不是早就用完了吗?” 第150章 青米虫 我听完许爱娇的话后,立刻就在心里咆哮了起来: 早就用完了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一个姓许的怎么会知道,耿家的东西有没有用完? 我想到这里干脆出问: “您怎么知道耿家的白猪皮用完了?” 反正我脸上藏不住事,与其等对方看出来,不如我自己说出来。 许爱娇笑了起来,露出一对酒窝。 她的长相本来就甜美,性格也属于活泼开朗那一类。 这会儿我看见她脸上的酒窝后,心里更是对她多了一丝好感。 许爱娇笑着说: “你别误会,我和我爷爷两年前,就来耿家求过白猪皮。 当时耿家人就告诉我们,白猪皮已经用完了。” 许爱娇说完这番话后,老头就盯着我说了一句: “只要你能找到耿将,我就有办法给你做一件白猪皮。 这就算是我们许家还你们的人情。”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喜,连忙出声道谢: “那您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先谢谢您!”筆趣庫 一旁的陶佑斯阴阳怪气地接话: “确实要好好谢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对陶佑斯说: “表哥一会儿给你买饮料。” 毕竟,许老爷子还的这个人情,是陶佑斯挣来地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们几个人各自说出自己来耿家的目的后,许老爷子就简洁明了地告诉我们,耿家这次办的不是丧喜宴。 而是丧宴。 原因很简单,耿家上下已经没活人了。 丧喜宴是耿家为了找下一任家主举办的。 但现在的耿家上下不仅没有活人,就算找到下一任家主,那人也未必会接手耿家这副烂牌。 许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有藏住地怨恨: “耿将自己托大,接了不该接的活儿也就算了,还把那祸害引向下游,这要是出什么问题,景南就毁了!”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后,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脸懵圈地往自己左右两边看了看,确定他就是在看我后,我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又看我?! 我脸上是有花还是有钱?! 刚刚那个女娃娃看我就算了,这老爷子盯着我看算怎么回事?! 我无奈地底下了头,尽 量避开老爷子的视线。 没办法,我是真不知道他们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但又碍于唐家和朱家的人在这儿,我不好直接问,只能先藏好自己的身份。 我低下头后,老爷子就继续讲起了计划。 他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耿将。 如果耿将是尸体,就证明这场丧席是他给自己备下的。 可耿将要是没死,这问题就大了。 老爷子说完后,就将许爱娇手里的钥匙平分给了我们几个。 又将耿家的寺院,从上到下划分了五个区域。 “耿家的这座庙有些大,为了节约时间,大家就各自去找耿将。 我们每隔两个小时,在放生池那儿碰一次面,各位记得按时到。” 老爷子说完后又嘱咐了几句,随后大家就一起往寺庙深处走去。 每走一段路,就会有一个人离开我们的队伍。 到最后一段路的时候,就剩下了我和陶佑斯。 陶佑斯走在我前面,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刚才在杨树里看见的黑影。 那个身高不高,留着寸头的影子,实在太像陶佑斯了。 我见周围都没有人后,就抓紧机会问他: “你记得我们进寺庙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陶佑斯回头看了我一眼,说: “你想问什么?”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和他绕圈子了。 老实说,自从我见过陶佑斯处理花圈上的人名后,我就不关心他怎么走出阴阳道了。 我思索片刻后,问了他两个问题: “你来耿家的目的是什么? 青米虫又是什么?” 我盯着眼前的陶佑斯,不敢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眼前的陶佑斯是小孩子不假,但他身上的本事,让我很忌惮。 就从他在土巫台上,毫不掩饰地自信,我就怀疑这家伙的本事堪比王利民。 这样一个人,不太可能为了凑热闹,特意从西城跑到南城来。 更何况,他手里的请帖也有些不对劲。 请帖上写的明明是朱家,他一个姓陶,怎么会有那张请帖? 如果他不是朱家的人,那朱家的人又去哪儿了? 是没来,还是像许家人一样躲在暗处? 我思索间,陶佑斯已经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青米虫是景南上游才有的虫子,它们会吸食尸体腐化后流出的组织液。 腐尸的组织液在青米虫身上蒸发后,会产生一种气味,那种气味可以解毒。 这个原理,和用尸油制作香水的方法差不多。” 这小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说完后,我整个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我问青米虫的事情,只想知道这种虫子除了解毒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完全不想知道它吃什么! 我皱起眉毛,看着陶佑斯一脸得意的模样,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子是故意的! 陶佑斯挑衅地看了我一眼,一副我是未成年你不能打我的模样。 我咬着牙,十分不爽地问: “你来这儿的目的,不会就为了气我吧!” 陶佑斯转过身,背对着我说了一句: “万一我也是来求白猪皮的呢?”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进了一条小路里。 我看着陶佑斯背着书包的背影,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最后我还是掏出手机,把陶佑斯和唐简,以及许家的事情,发短信跟王利民说了一遍。 我发完短信后,见王利民没有立刻回复,又发了一条消息问: “师父,青米虫除了可以解瘴毒,还有什么作用。” 刚才陶佑斯解释青米虫的时候,就没把话说明白。 他只说青米虫可以解毒,却没说可以解什么毒。 根据我这一路上对那小子的观察,他说的解毒,绝对不单是解瘴毒这一种。 我发完消息后,就收起手机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藏经阁是耿家这座寺庙最后面的位置。 按照许老爷子的划分,我需要把藏经阁、方丈寮,以及寺庙最后的两座角楼检查一遍。 这一路走来,我也大致把耿家的这座寺庙的布局摸清楚了。 耿家寺庙正前方对着一座大山,背靠着金叶河。 我上了藏经阁后,就看见金叶河浑浊不堪的河水,缓慢地从和山脚下流过。 依照谢老爷子之前给我的地图来看,耿家的寺庙刚好建在,金叶河上下游的分割处。 我看着河水,想着地图,一时间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河水里钻出了一个红白相间的东西。 是那只蛤蟆! 第151章 河里有一只眼睛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只蛤蟆。 它在浮在水面上顺水漂了一段,就沉到了水里。 我瞪着那只蛤蟆直到它完全沉到水里,都不敢移开视线。 之前在金叶河畔送戏魂的时候,王喆说过,那只蛤蟆已经成了金叶河的正神。 但守庙人刘家巧也说过,河神的神位被邪祟偷了。 这两条线索连接起来,我想到的只有一种解释: 金叶河的河神本来是蛤蟆,可后来它的神位被这个叫罗女的假河神偷了。 这个解释刚好可以,对应上王喆和老太太说的线索。 但对应上这两个线索,又完全违背了《县志》上的记载。 那本纸业枯黄的古书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河神的打扮: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红白相间的蛤蟆和一个身穿白衣的女邪祟比起来,显然是后面这个更符合《县志》上的记录。 这几条相互矛盾的线索,放在一起我根本不知道谁才是河神。 我看着水中的蛤蟆完全消失后,抬手揉了自己的眼睛。 难道是我眼睛又出问题了? 可我连花圈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都看得清,没理由看不清楚那只蛤蟆呀? 我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的活尸眼出了问题,就听见一声钟声: “咚——” 这声钟声听起来很小,就像撞钟的人没力气撞钟一样。 我听到这个声音后,回头往寺庙里看去。 此时,我虽然只是站在藏经阁外面的护栏边上。 但因为耿家的藏经阁,建的比其他几个大殿都要高。 所以就算我没上藏经阁,也能看见庙里的景象。 不过有几处被宝殿挡住的地方,我还看不见。 我将视线转向钟楼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后,发现那里并没有人。 钟楼、三门殿和两个放生池,是许老爷子负责查看的地方。 如果有人撞钟,他应该会过去查看。 我还是专心找耿将,早点求到白猪皮离开这个诡异的寺庙比较好。 毕竟,那有寺庙一尊佛都不供,还大摆丧席? 这样想着,我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金叶河。 刚才蛤蟆浮出水面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 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漩涡下有一个深绿色的东西。 看上去像是一条粗壮的水草,竖直立在漩涡中。 我盯的那个漩涡看了一会儿,越看我越觉得漩涡像一只眼睛。 一只金叶河的眼睛。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戏魂在医院对我说的话: “它会盯着你的。” 我看着河里的漩涡,瞬间联想到了河神那双没有眼睛珠的眼睛。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慌忙转过身不去看那个漩涡。 我将视线转到藏经阁后,就深呼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后,就准备进藏经阁里查看。 可我还没来得及迈出脚,钟楼的位置,就猛然传来了三声急促的钟声! “咚咚咚!” 这钟声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撞的钟。 我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钟楼的位置跑去。 耿家的这座寺庙是真的大,我跑了十几分钟,才赶到钟楼。 路上,我还遇到了唐简。 她一直跑在我前面,我用尽全力都没追上她! 等到钟楼的时候,我看见许家爷孙两正站在梵钟旁边,地上似乎还趴着一个人。 唐简率先跑过去出声问: “发生什么事了?!” 她跑过去站定,气息平稳地说出这句话后,我才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 和唐简一比,我显得格外狼狈。 我喘了两口气后,本来是想问地上的人,是什么情况。 可当我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就愣在了原地。 我激动地问: “这……这是什么……咳咳咳咳!”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了起来。 地上趴着的这个人,我之前见过,他的背影我十几分钟前刚见过。 我一边咳嗽一边惊愕地抬起头,将众人都扫视了一遍。 现在在钟楼里的人,只有四个,少的那一个人显然就是陶佑斯。 而且陶佑斯负责查看的地方,是藏经阁前面的大雄宝殿。 按理说,我一路跑来应该先见到他才对。 但我却先见到了,负责查看大雄宝殿前面,天 王殿的唐简。 排除那小子耳聋听不见钟声的可能性,地上这个和陶佑斯背影十分相似的人,很可能就是陶佑斯。 我看着不断渗血到地上的黑衣男孩,心里就像悬着一把刀一样,又惊又怕! 等我缓过气来后,我就蹲在地上,伸手将地上的黑衣男孩翻了过来。 当我看见那人的正脸后,我一个没忍住惊叫出声: “我去!” 躺在我面前的并不是陶佑斯,而是一个满脸惊恐,满眼绝望的男孩。 他的年纪应该和陶佑斯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模样。 他夸张地大张着嘴巴,露出异常尖锐的虎牙,瞪大的双眼或许大概是因为用力过度布满了红血丝。 不过他眼睛里的血丝,并不是血液刚才渗出来的那种鲜红。 而是一种暗红色,像冰箱里放了很久的生猪血。 我有些担心自己的眼睛又出问题,特意看了一眼,从男孩身上渗到地上的血迹。 这一看我又愣住了。 地上的血迹不是鲜红色,也不是暗红色,是黑色的。 像墨汁一样,正散出一股淡淡的恶臭。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由皱紧了眉毛,正打算看看尸体身上有没有别的特征,那尸体就猛然发出了一个响声: “哗啦!” 这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皮质的东西破了。 那个声音刚响起,我就立刻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很快,一堆黑中透着点棕色东西,就从尸体肚子的位置掉了出来。 随着这些块状的东西掉落,空气中的恶臭味突然变得很浓重。 许家爷孙两和唐简,早就捂住了鼻子。 而我刚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尸体上,没顾上别的,这会儿又离尸体最近。 扑面而来的恶臭,立马就冲进了我的鼻腔。 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在生理反应的控制下,“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虽然我现在十分痛苦,样子也很是狼狈,但我还是把头偏到一旁,尽量不对着尸体呕吐。 我吐了好一阵子,连着对青米虫的那份恶心也一起吐了。 等我吐完,微微抬头的时候,我发现我余光里有双小白鞋。 第152章 许家的手艺 我瞥见那东西后头皮一炸,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老太太死的那天,那个站在窗边的医生确实说过,他看见一只小白鞋从楼上掉下去。 后来,我也在楼梯口看见过,一个穿着小白鞋跑下楼的身影。 当时我没细想,不过后来,我意识到了那只小白鞋的问题。 我看见那个身影后,并没有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 可我从医院的楼梯间上楼时,却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这就说明老太太死的那天,除了戏魂还有其他邪祟在! 我大脑飞速回忆间,那双小白鞋动了一下。 随后,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表哥,你在干什么?”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脾气一下就冲了上来:筆趣庫 “我去你大爷的!你小子死去哪儿了?! 听见钟声不知道赶紧过来看看? 这寺庙里就我们几个活人!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敲钟?!” 我气得嘴上的残渣都来不及擦,冲着陶佑斯就是一顿说教。 陶佑斯大概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反应,他站在原地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说完陶佑斯后,憋在胸口的气还是没顺。 这接二连三的惊吓,让我整个人都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里。 想到那双小白鞋,和东城里等着弄死我的一堆邪祟,我心里就一阵烦闷。 我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企图把嘴里呕吐后剩下的味道吐出去一些。 但除了恶心,我并没感觉有什么好转。 我兜里摸出烟,点上一根抽了两口后,心里的烦躁也没有减少。 我不说话,其他几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冷了好一会儿后,还是许爱娇出来打圆场。 她走到陶佑斯身旁拍了拍他的背,说: “狗期就是太担心你了才说这样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你的背影和这个活死人实在太像了。 你没看见他当时冲过来,气都没喘顺,就着急看是不是你。” 许爱娇说完后,陶佑斯就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他,一边抽烟一边想着许爱娇对陶佑斯说的话。 现在,我还是 要抓紧时间找耿将求白猪皮。 东城那边等着我的破事、邪祟一大堆,我可没时间在这儿陪这些家伙和稀泥。 许爱娇刚才跟陶佑斯说,这东西是活死人,又说陶佑斯和这东西长得像。 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 一,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他们长得像。 而我在树林里,看见的那个和陶佑斯很像的人影,很可能就是面前躺着的这具活死人。 仔细一想,我那时听见满山遍野都有人拍手的时候,应该就是中了瘴毒。 那个时候,我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状态。 后来我看见的那些黑影,很可能只是这具活尸的重影。 二,陶佑斯和这个活死人肯定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外表长得像,除去外貌和气质之外,就剩下骨相相似这个解释。 陶佑斯和地上这位,明显长得不像。 排除气质这个无法考证的因素之外,陶佑斯和它只有骨相是相似的。 从背影来看,他们俩的身高、肩宽甚至手臂长短都很相似。 我看了一眼陶佑斯,想在对比一下两人相似的地方。 刚抬眼就对上了陶佑斯的眼神,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是想说什么。 我烦躁地皱起了眉头,转头问许爱娇: “刚才的钟声怎么回事? 地上的这个活死人又有什么说法?” 眼下,还是要先把这个活死人的事情弄清楚。 不然我在这个寺庙里活动,总感觉的随时都会丢掉小命。 许爱娇捂紧自己的口鼻,含糊不清地说: “我在查看罗汉殿的时候,这个东西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转头就往我爷爷这边跑,后来我实在跑不动,就想了一个办法,把它解决了。” 许爱娇的这个解释,让我很无语。 先不说,她为什么一开始不想办法解决活死人,非要把活死人往钟楼引。 就她说的那句,想了一个办法把它解决了,我就很不能理解。 她想的这个办法是有多厉害,能在逃跑中把这具活死人解决? 我在想里想着,却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许家这爷孙两,明显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 既然对方有意藏着,那我也不好戳破这层窗户纸。 许爱娇解释完后,许老爷子就开口说: “这东西不是一般的活死人,是用白猪皮和巫童炼出来的活煞。 如果各位信我们许家,遇上这东西的时候就往钟楼这边跑,小娇能救你们一命。” 许老爷子说完这番话后,我立马就转移了视线看向他。 此时的老爷子正看着我,他脸上依旧是一副眯着眼睛的模样。 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但我确定,自己刚才又把心里的情绪,展现在脸上了。 老爷子把我的小心思放到明面上说后,我也不好在当着他的面盘算什么。 我看着老爷子,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老爷子,我刚入行见识浅薄,想冒昧问您一句,许家拿手的是阴行的那门手艺?” 我知道唐简是学风水的,陶佑斯是学巫的,但就是不知道许家的手艺是那门。 许家有事瞒着我们,这是肯定的。 毕竟当时在大殿里,要不是那个女娃娃把钥匙送到许爱娇面前,我们都不知道大殿里还有其他人。 试想一下,要是我们三个人都没发现许家的人,他们会干什么? 是躲在暗处帮我们,还是害我们? 耿家的这座空庙实在诡异,有活尸,还有活死人,就够让我心惊胆战的了。 我可不希望关键时刻,还被活人捅一刀。 眼前,眯着眼睛的许老爷子,看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笑得很客套,给人一种逢场作戏的感觉。 他笑着对我说: “你这小子是个有眼力见的,说话也有分寸,不错。”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用手里的拐杖,随意指了一下地上的活死人,说: “许家和耿家一样,都是捞尸匠。 地上这东西,就是我们许家最拿手东西。” 许家是捞尸匠,还懂活死人的门道?! 那活尸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一些?!筆趣庫 我正在脑子里消化着这个消息,陶佑斯就在旁边闷声说了一句: “我找到耿将了,不过他的样子不像活尸,也不像活死人。” 第153章 不是普通的尸体 许老爷子说完他们家的手艺后,我本来是想再问问活煞的事情。 但陶佑斯一句话,就把老爷子的注意力转了过去。 陶佑斯话音刚落,许老爷子就转过头,对他说: “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不像活尸,也不像活死人的东西。 走,带我去开开眼界。” 听老爷子这意思,他似乎根本不在意陶佑斯有没有找到耿将。 他更关心的是耿将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陶佑斯见老爷子要走,立马说了一句: “许爷爷您等一下,得带点地上的肉过去。” 他说着就将书包背到身前,拉开书包拉链低头在书包里找东西。 没过一会儿,他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个饭盒。 陶佑斯动作麻利地把饭盒,拿了出来,然后把塑料袋递给了许老爷。 他的手刚伸到老爷子面前,老爷子就迅速见身体侧了过去。 因为老爷子是站在我前面,陶佑斯又是站在老爷子前面。 所以,老爷子一侧身,陶佑斯拿着塑料袋的手,就径直伸向了我。 我皱起眉头,一边在心里吐槽许老爷子,一边盯着陶佑斯出声问: “你怎么不自己去弄?” 陶佑斯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我怕。” 他怕,我就不怕?! 我在心里吐槽着,忍不住开口说: “啧,你怕你……” “我来吧。” 我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唐简就往前走了一步。 我立马迈开脚步,一把抢过了陶佑斯手里的塑料袋,对唐简说:筆趣庫 “没事没事,我来我来。” 这可不是我献殷勤,主要人家一个姑娘家家都不嫌弃地上的尸体。 我一个大小伙子这时候要是不主动一点,真让人小姑娘去拿,就显得我太矫情了。 我抢过塑料袋后,唐简礼貌地冲我笑了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将塑料袋打开套在自己手上,深吸一口气憋在胸腔里。 随后,我猛的蹲下身,用套着塑料袋的手,抓了一把尸体旁边 的黑色块状物。 当我的手接触到那些块状物时,我就像抓到一把没完全凝固的猪血一样。 那些东西当即就从我的指缝中滑了出去! 我意识到这东西,根本不可能一次性装进袋子里后,整个都快崩溃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又用力抓上两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用力的原因,我感觉这个塑料袋好像破了。 我现在实在憋不住气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反手将塑料袋提起、系上一个死结。 许老爷子见我将塑料提在手里后,转身就往钟楼外面走。 陶佑斯也连忙跑到老爷子前面带路,那小子走时连视线都不敢往我这个方向瞟。 看来他是真的害怕这东西。 我低头看了一眼塑料袋冒着黑气的东西,连忙跟上了许老爷子的脚步。 我出声问老爷子: “许大爷,能麻烦您跟我讲讲活煞是什么吗? 我以前从来没听过。”筆趣庫 许老爷子和王利民,还有那些邪祟不同。 和谢老爷子、守庙老太太接触后,我对阴行的老人也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阴行的老人们,普遍都希望自己的手艺或者故事,能有人传承下去。 就像我那时在烂尾楼里承诺老太太,查清河神的事情后,一定会给她一个答案。 老太太当时对我的承诺十分不屑,她对我说: “你只要把我告诉你这些事,老老实实记录在阴历县志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太太的家族世代都在守河神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鬼神这类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已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和风水这类大学问不同,民间口耳相传的风俗忌讳一旦淡出人们的生活,就很难有人记得了。 这也是老太太希望我,把景南的最后一位守庙人记录在阴历县志上原因。 毕竟,和照片图像、电子讯息比起来,文字显然有更强大的意义。 我想到老太太后,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线。 那条线还是缠得很紧,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感觉没有之前勒得那么紧了。 就在我走神回忆事情的时候,前面的许老爷子,已经讲到了活煞制作方法中的巫童:筆趣庫 “巫童就是骨相比较特殊的小孩子。 至于特殊在哪儿,你可以问问你表弟。” 许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注意到在前面带路的陶佑斯打抖了一下。 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整个人微微颤抖了两下,但还是倔强的挺直了腰板。 我看着陶佑斯刻意挺直的腰板,想到了王喆。 但许老爷子的声音,又很快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用那只没接触过塑料袋的手,从兜里掏出了几颗枸杞丢进自己嘴巴里。 随后收了收心神,专心听许老爷子讲: “活煞比活死人简单得多。 只要找一个巫童,将他扒皮抽筋、骨肉剁碎,塞进白猪皮里缝好,在放进养尸地养上几年就成了。” 我听着老爷子苍老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些瘆人的话,整个后背都有些发毛。 难怪陶佑斯会怕这东西。 按照许老爷子的话,陶佑斯应该就是骨相特殊的巫童。 他怕这东西,八成是怕自己也被做成活煞。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活煞”这两个字,疑惑的出声问: “大爷,活煞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刚问出声,走在前面的许大爷就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 他严肃地对我说: “你记住了,在景南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 就算是最普通的邪祟,在景南的地界上,也和外面的邪祟不同。 如果外面的邪祟有两种,那么景南的邪祟只会是第三种。” 他说完这番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唐简: “唐家人要是有一天能把景南的风水看清楚,就离回京都的日子不远了。” 李老爷子对我和唐简说的话,好像都是在说同一句话。 但我把这些话连在一起,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我皱着眉毛想许老爷子的话时,前面的陶佑斯惊呼了一声: “它们追着味道出来了!” 第154章 麻绳开路 陶佑斯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了一种像是有人往米缸里倒米的声音: “哗啦哗啦——” 紧接着,我就看见一片绿色的东西从宝殿的门缝里,窗户里涌了出来! 那片东西很像湖面上成片飘荡的浮萍,我能看清那片绿色的东西是由无数颗米粒大小的东西拼凑的。 是青米虫! 陶佑斯看见那些东西后,就转身往我们这边跑来。 他紧皱着眉头,语气焦急地说: “青米虫本身不会对人有什么危害,可如果数量太多,它们就让人中毒。” 陶佑斯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像潮水一样的青米虫,已经快要逼到我们面前。 站在我身前的许老爷子却一点也不慌,他甚至都没转过身,看一眼那些数量庞大的虫子。 他转头看了一眼许爱娇,叫了她一声: “小娇。” 许爱娇欢快地答应了一声: “好嘞!我来开路!” 随即就甩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往青米虫中冲去。 她的动作又快又利索,从我身旁蹿出去的时候,我都能听见一声风声。 这许爱娇是有多大的本事? 能一个对付这一大片有毒的虫子?! 她蹿出去后,许老爷子就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许爱娇。 什么情况? 这老爷子要让自己的亲孙女,一个对付这些有毒的虫子?! 我这样想着,却也只能惊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许爱娇纵身往虫堆里跳。 她的动作很轻盈,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要不是那些虫子一直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我都怀疑许爱娇是要跳进湖里戏水。 许爱娇的样子实在不像有办法对付虫子,反而像一个义无反顾奉献自己生命的壮士! 我绝望地在心里想到: “完了,许爱娇被那些虫子毒死后,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我思索间,许爱娇脚也快落地了。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她突然从手里甩出了一样东西。 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太快,所以我是在那东西抽到地上后,才看清楚,那一条黝黑的麻绳。 麻绳抽在那些虫子的身上,先是发出了一阵闷响。 听起来像是竹条抽在猪肉上发出的声音。 那阵响声过后,被麻绳抽中的绿虫子瞬间就开始发红。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那些虫子就由鲜红色转变成了黑色。 随即许爱娇的脚尖,就落在了那些黑色虫子身上。 她的脚掌还没完全落地,就扬起手中的麻绳,翻转手腕猛地往外一甩: “咻!啪!” 黑得发亮的麻绳,划破空气的声音和被甩响后发出的声音,都接连响了起来。 这声音一响,许爱娇的周围的虫子就纷纷往两边散去。 这时,她的脚才完全落地。 紧跟着,刚才被她甩到半空中的麻绳也落在了地上。 麻绳刚落到地上,虫子就往两边退,给麻绳掉落的地方腾出一块空地。 此时的许爱娇脸上是甜美的笑容,脚下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身后的翻涌但不敢靠近她的绿色虫子。 这一秒我在想,那些虫子要变成浮萍,眼前的景象就真的像幅画一样美丽。 这个念头很快就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我看见了许爱娇身后的牌匾。 那块破旧的牌匾上,依稀能辨认出四个字。 “大雄宝殿” 这个大殿是寺庙中最重要的正殿,是寺庙中的核心建筑。 一般供奉在这里的是佛教中地位最高的位佛祖,分别是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 陶佑斯说他找了耿将,然后一路把我们带到了这儿。 显然,耿将就在这件大殿里。 而且我推测耿将已经死了,就死在殿里。 这些青米虫都是从大殿里钻出来,陶佑斯也说过,青米虫吃尸体的尸水,数量多的情况下也会产毒性。 如果耿将是活人,他怎么可能在一个全是青米虫的地方? 我思索间,许爱娇已经将手里的麻绳朝我们甩了过来。 麻绳刚离开空地,那些虫子就迅速淹没了灰白色的石砖地。 就在我以为,许爱娇要把麻绳甩到我脸上的时候。 我前面的许老爷子,将他的拐杖抬了起来。 麻绳在老爷子的拐杖上缠了几圈,许爱娇在另一头顺势拽了一下麻绳。 黑色的麻绳“嗡”的一下绷直后,有一些黑色的液体从麻绳上溅起。 那些液体落到地上后,绿色的虫子瞬 间变成了红色。 许老爷子将拐杖放了下来,许爱娇也配合地放低麻绳。 老爷子放下拐杖后,就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 “咚。” 随着这声闷响,拐杖上的麻绳也落到了地上。 麻绳掉落的地方,绿色的虫子迅速退开,一条直通许爱娇面前的路,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但这条路只通往许爱娇面前。 因为她现在站的位置,离正殿还有很长一段路。 而那段路上,都是像浮萍一样虫子。 麻绳开出一条路后,老爷子就背对着我说: “走吧,陶家的小子,带我去长长见识。” 陶佑斯这时就站在许老爷子的身旁,他难得礼貌地说了一句: “您先请。” “呵。” 老爷子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我猜测他大约是在嘲笑陶佑斯没胆量。 看来,陶佑斯也不是很信任许家的人。 我在心里想着,老爷子已经迈开了步伐,踩着黑色的虫子尸体一路往前走。 见许老爷子走了几步后,陶佑斯才连忙跟上。 紧接着,我身旁的唐简就迈出了脚步准备跟上陶佑斯。 可她迈出的脚还没落地,许老爷子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 “让唐家的人断后,她身上有好东西,跟在后面防着耿家人留后手。” 唐简听到许老爷子的话后,脸上除了客气的笑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那样子,好像她早就知道,许老爷子会这么说一样。 她收回了脚步,看着我伸手做一个“请”的动作。 我礼貌地冲她点了一下头,往前走去。 路上,我看着夹在一片青色虫子中间的黑色小道,想起了当初对付刘彩霞时,王喆让我铺在地上的生米。 他那时特意叮嘱我,把邪祟踩过后颜色变黑的米收集起来。 那些黑色的米我到现在还留着,也不知道王喆当初让我收集起来到底有什么用? “许大爷没路了,怎么办?” 陶佑斯从前面传来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抬头一看,发现麻绳开出来的小路,我们已经走到头了。 许老爷子没说话,他猛然转过身,动作迅速地抓住陶佑斯的手臂,将他推进了虫堆里! 第155章 杀鸡儆猴 我看着陶佑斯被甩去出去后,心里一惊,连忙伸手去抓陶佑斯。 那小子大概是没反应过来我要拉他,我都抓住他了。 可他的手臂在我手里就像条鱼一样,疯狂的挣脱。 最后他的手还是从我手掌中滑了出去! 他挣脱我的手后,就迅速地朝虫堆里伸出一只脚。 就在我以为陶佑斯要舍弃一条腿保住自己性命时,地上的虫子突然让出一个块空地。 当陶佑斯的脚踩到地上时,那些虫子已经让出了一个足够陶佑斯单只脚站的地方。 陶佑斯的就这么,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原地。 那些青米虫根本不敢靠近,陶佑斯踩在地上的脚。 我看见这一幕后瞬间就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十分不解。 这陶佑斯明明有办法对付青米虫,刚才为什么要装成束手无策的样子? 我带着心中的疑惑,将视线转到了陶佑斯的脸上。 当我看见陶佑斯一脸惊恐的表情,以及他眼里的泪花时,我立刻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就陶佑斯这个年龄段来看,他就算见过的世面在大,也始终都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这样一个孩子,在面对死亡时是来不及隐藏自己情绪的。 此时,陶佑斯的表情和眼神,都是人死前会做出的反应。 他的眼神,和当初被拖进柜子的王宏富很像。 我看见陶佑斯的眼神后,就想把他拽回来,但陶佑斯却紧盯着自己的脚下,冲我低吼了一句: “别动我!” 他吼完就把自己的双手抬高,一副生怕我伸手拽他的样子。 这小子有毛病吧! 我好心想救他,他还这么大反应? 此时,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和陶佑斯的小白鞋就隔着两三厘米的距离。 不断翻涌的虫子,就像满满一锅正在翻炒的豆子,时不时还有几个虫子掉到陶佑斯的鞋子上。 我注意到他抬着的那只脚,鞋底沾满了虫子的黑色尸体。 我光是看着那些虫子都浑身发麻,但陶佑斯却只是稳稳地站在 原地,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脚下。 显然这小子已经怕得不敢动弹了。 可他为什么不让我把他拉过来? 我不满地在心里想着,正准备开口教育他几句,许老爷子就开口说: “你现在确实不该动他,你应该想想我会不会对你出手。” 许老爷子现在就站在我前面,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 也就是说,如果许老爷子把我推进虫堆里,我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紧张地盯着老爷子,脑海中已经开始思考,被推进虫堆后该做出什么行动自保。 可想了一圈后,我想到的只有等死。 没办法,从老爷子刚才接麻绳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他身手不凡。 我这种被邪祟逼到绝境,都只能靠挥拳头保命的三脚猫,恐怕连老爷子的拐杖都摸不到,就要死在这些虫堆里。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应对老爷子的办法,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老爷子,生怕他会突然动手。 老爷子也一直盯着我,但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不动我也不敢动,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后的唐简出声说一句话: “许老爷子,您要想教育我们几个后辈可以进了大殿在慢慢教,当务之急还是先走出这条阴阳道比较好。” 唐简说完,许老爷子就睁开了眼睛,他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我看向唐简: “我虽然看不上唐家,但这丫头倒是通透,之前帮人看过事儿了吗?” 看事儿这个词是阴行的行话,王利民之前和我解释过,就是接生意的意思。 只不过因为阴行里的门道太多,如果都用接生意这个叫法,就对不起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几门大学问。 所以,民间都把主持、操办红白喜事的生意,叫做看事儿。 唐简听到老爷子夸她,就说几句客套话然后才回答老爷子: “您高看我了,看事儿的事,我还没遇到机缘。” 许老爷子一听,立马就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说: “难怪唐棉花会让你来 ,原来是拿耿家练手来了。” 唐简这次没再搭话了,许老爷子看了一会儿后,就转过身子面向陶佑斯。 我的视线跟着老爷子转向陶佑斯后,我才发现,他已经把另一只脚放下来了。 他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空地,那些绿虫子都退到了一边。 他正一脸怨恨地盯着许老爷子,那样子活像一只被人戏耍后的野猴子。 许老爷子看向陶佑斯后,就理直气壮地地说了一句: “看什么看?只许你让我探路,我就不能让你探路?” 老爷子说完后,就径直往大雄宝殿走去。 他和陶佑斯刚才出现的情况一样,每走一步那些虫子都会迅速地让出一块空地。 很快老爷子就走到了我们前面,陶佑斯没说什么,只是摆着一张又气又委屈的脸,跟在老爷子身后。 见他们两个人走进虫堆里都没出什么事,我连忙跟了上去。 我紧跟着老爷子的步伐,生怕沾到这些虫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自己脚下的虫子,比许老爷子脚下的虫子还多。 我感觉这些虫子,像是故意涌到我脚下,等我落脚的时候,它又纷纷散开露出灰白色的地砖。 灰白色的地砖…… 刚才唐简和许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她提到了阴阳道。 联想起之前在山里走的那条鹅卵石小路,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进到寺庙后走的这段路也是阴阳道。 因为耿家的这座寺院,是把主要的四座大殿都布置在一条中轴线上。 所以,我们从寺庙门口的三门殿,到天王殿、到大雄宝殿,再到最后的藏经阁,都是在走直线。 这就表示,我们几个从踏进这座庙宇开始,就一直在走阴阳道。 可是这阴阳道有什么说法,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我现在打算,先把脚下青米虫让路的事情弄清楚。 这样着,我出声问许老爷子: “老爷子,为什么现在这些虫子会给我们让路?” 老爷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你知道杀鸡儆猴吗?” 第156章 白天见邪祟 许老爷子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现在这些虫子会给我们让路的原因。 刚才麻绳开出来的那条路上都是虫子的尸体,我们走了一路脚上自然会沾上那些虫子的尸体。 老爷子说的杀鸡儆猴,就是用我们脚底的虫子尸体,威慑其他虫子。 不过我觉得除了我们脚下的虫子尸体,还有麻绳上溅出来的东西,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我虽然不知道麻绳上的东西是什么,但也猜得出来,那东西八成有毒。 想到这儿我出声问到: “老爷子,麻绳上是不是沾了毒药,要是有毒药的话,许爱娇那样手里是不是有些危险?” 我说完话后,老爷子并没有答复我,倒是走在一旁的许爱娇转过身来。 她看着我一边倒退着走,一边笑着说: “那叫捆尸绳,不叫麻绳,是我们捞尸匠才有的东西。 捆尸绳上一般都会有尸水,那确实有毒但对活人没什么作用。” 许爱娇虽然是笑着说话,但并不是嘲笑的意思,她耐心地解释着,一对梨涡在白皙的脸上若隐若现。 她解释完后,许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脚步越来越快。 这时候,唐简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有东西冲我们来了,要不我们跑进大殿。” 许爱娇依旧面朝我们,倒退着走,唐简一出声,她就将目光投向了我们身后。 她看了一会儿后,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 “不行,跑起来脚下的黑虫子会掉很多,黑虫子一掉完,绿虫子就会扑过来。 狗期手里还拿着巫童肉,要是这些虫子反扑,我们根本没活路。” 许爱娇说完,我就听见身后的唐简说了一句: “我差点忘了,青米虫喜欢吃巫童这事儿。” 我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可不论我怎么走,都追不上前面的许老爷子,哪怕我已经把许爱娇甩到了身后。 不过许爱娇还是很快就追上了我们,身后的唐简也跟了上来。 我听见她几乎快跑起来的脚步声: “啪塔啪塔” 就紧紧跟在我身后。 许爱娇追上来后,就快步走到老爷子身旁,她刚张口想说什么,老爷子就语气平静地说: “那东西不敢靠近大殿,不会过来对付我们,只管往前走,不要回头。” 老爷子说完,许爱娇就闭上了嘴闷着头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后,我们终于站到大雄宝殿的台阶上,眼看在走几步就能进大殿里,我身后的脚步声却消失了。 唐简怎么不走了?! 想到这儿,我连忙转过头去看她。 可我眼前的人,却并不是唐简! 我看见它后,就连忙回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大店门口。 我站在大殿门口,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胸口。 我感觉要不是之前在钟楼,被陶佑斯和活煞吓过几次,刚才见到我身后的东西时,很可能会被直接吓死! 不远处,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人。 他身上的衣服,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那液体看上去有些像捆尸绳上滴落下来的东西。 黑色的液体滴在绿色的虫子上,很快就变成了红色,随即又变成红色。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但从他身后那边色的死虫子来看,他应该跟了我一路。 我站大殿门口后,老爷子他们也很快跟了过来。 最先发现我看着黑衣人的是陶佑斯。 他大概是看见我紧张地盯着不远处,就也转过身去看。 “曹!耿家到底养了多少这种东西?!” 他说着就站到了我的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那个黑衣人。 老爷子看了一眼陶佑斯,转过身看去,他看着黑衣人,问许爱娇: “唐家的丫头,是不是去处理其他的活煞了?” 许爱娇表情凝重回答: “应该是去处理另一个活煞了,我当时只看见我们后面跟着两个。” 我听着他们俩的对话,目光紧紧盯着黑衣男人。 和老爷子说得一样,这个活煞并不敢靠近大殿。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大殿的楼梯下,像是一个刚从冰库里拖出来的雕像。 它大概也察觉到我们在看它,就慢悠悠地抬起了头。 它露出一张白的犯灰的脸,那张上有一双眼珠乱转的眼睛。 老是说,这个活煞真没我刚才在钟楼见到的那个恐怖,要不是那双乱转的眼睛,我几乎都以为它只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活人 。 它那双眼白泛青,还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尽是挣扎、惊慌的情绪。 那颗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珠,就像着急找活路四处乱窜的苍蝇。 它的眼神和慢悠悠的动作,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反差感,这种反差感给我冲击很大。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都想象不出来,一个人要受到多大的痛苦,才会表现出这么复杂的眼神。 我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一会儿遇到危险想要逃命,会不会也像这具活煞一样。 想跑,但肉体跟不上思维。 我别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具活煞。 陶佑斯这会儿几乎整个人都缩在我身后,他盯着活煞的眼睛微微泛红。 也不知道他是刚才被吓到了,还是怕这个活煞,怕到了憋不住眼泪的程度。 我看见陶佑斯怕成这样,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个活煞。 看见活煞和正常人相差不大的样子,我不由想起了王玲。 王玲和活煞都属于邪祟,最大的区别却不是种类不同。 王玲是自然形成的邪祟,用阴行的话来说,王玲成为邪祟是命数的问题。筆趣庫 但活煞不同,它是人为造成的,是人自己做出来的怪物! 但让我想不通的是,捞尸匠为什么会有这门手艺? 耿家又为什么要养活煞? 在我的认知里,阴行一直都一个以逝者为大,做事死板,破规矩一大堆的行当。 可这样一个行当,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它能用来害人,甚至害邪祟。 我忍不住出声问许老爷子: “老爷子这活煞应该不好养吧?大白天它都能出来作祟。” 许老爷子背对着我,突然冷笑了一声: “白天?呵,景南已经很久没有白天黑夜这个说法了。” 尽管老爷子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自嘲。 不过老爷子这么一说,我猛然想通一些事情。 当初刘彩霞半夜敲我家当铺的门时,我就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样的邪祟,连阳光都不怕,白天都敢出来敲门?” 按照老爷子这个说法,这并不是邪祟的问题。 而是景南的问题,是景南最难的风水问题。 我刚想到这儿,身后就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嘎吱——” 我身后的殿门开了。 第157章 佛堂供尸体 大殿的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恶臭就从大殿里飘了出来。 就在我以为大殿里的东西,可能会从门缝里钻出来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嘭!”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砸门一样!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看,发现是陶佑斯这小子正背靠这门,站在我身后。 陶佑斯见我转过身就,一脸惊慌地看着我解释道: “我把门关上主是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不是怕。” 这小子要是不说后面三个字,我或许会相信他是真怕大殿里的东西跑出来。 看来这大殿里应该还有活煞,不然陶佑斯不会表现得这么害怕。 我看了一眼陶佑斯,转头对许老爷说: “老爷子,我们要不我们先进大殿看看情况,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怕天黑后这庙里的东西更凶。” 怕邪祟变得更凶是借口,我主要是怕时间耽误得太久,来不及回东城。 许老爷子没说话,他拄着拐杖看着楼梯下的活煞。 许爱娇见老爷子不说话,就笑着接话: “到了晚上也不怕,我爷爷教我本事的时候,专挑晚上出没的邪祟给我练手。” 许爱娇这么一说,气氛瞬间活跃了不少。 我以前没怎么和女孩子聊过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许爱娇的这番话。 我学着唐简的样子,换上了一副客套的笑容,对许爱娇点了一头,算是回应她说的话。 “等唐家的小丫头来,我们在进去。 这寺庙不简单,养了活煞还偷了风水的门道,我们贸然进去只会给这些活煞填顿晚饭。” 许老爷子沉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老爷子的话,我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座寺庙除了诡异,我完全没看见哪里有风水的影子。 老实说,我甚至连什么是风水都没弄清楚。 许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后,就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他时不时会抬头看一下远处。 我有些好奇他在看什么,就走过去站在了老爷子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看见了一座山。 这座山正对着寺庙的大门,而且比建在和山山顶的寺庙还高出一大截。 景南的天气最近本身就不怎么好,几乎都是阴天。 而那座山又挡住了 一大部分光线,要不是寺庙的背后只有一条金叶河耿家的这座寺庙,恐怕连半点阳光都看不到。 难道山和水还有我们一路走来的这条阴阳道,都是耿家利用风水布局出来的局? 我正想着,老爷子就问了我一句: “你刚才去藏经阁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金叶河里的东西?” 我一愣,这老爷子怎么知道金叶河里有东西?!筆趣庫 我诧异地在心里想到,立刻出声回答老爷子: “看见了,有一个像水草一样的东西在金叶河里立着。” 我并没有把看见蛤蟆的事情,告诉许老爷子。 那蛤蟆毕竟和河神有关,想到被河神、戏魂害死的老太太,我总觉得河神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正想着,老爷子就又问了我一句: “那东西现在漂到什么地方了?” 我想了一下,如实告诉老爷子: “在上游和下游的交界处,估计在漂两天就要到下游的水域里去了。” 景南的金叶河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上游的水基本不流动,但下游的水却十分湍急。 就是因为金叶河的这个特性,所以很好分辨上下游。 我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从老爷子刚才的问题中,我也猜到了水里的东西并不是水草。 而且许家这爷孙两,来耿家的真实目的八成就是那东西。 我告诉老爷子那东西的位置后,老爷子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垂眼想了一会儿,随后就转过身,一边朝屋子大殿走,一边说: “时间不够了,我和小娇先进去探探情况,你们两个留下等唐家的人。 等唐家的小丫头来了,你们两个在进大殿。” 许老爷子说完后,就领着许爱娇走到了门口。 陶佑斯让开了抵住门的身子,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刚才来的时候从大殿后面的窗棂,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马褂,腰上系着蓝布腰带的男人背对着我坐在太师椅上。 屋子里很暗,但听声音认出来里面都是青米虫。 现在我们用巫童的腐肉,把青米虫引出来之后,应该会安全一些,不过你们还是小心点。” 陶佑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许爱娇,一个余光都没给许老爷 子。 我无奈地在心里吐槽到,陶佑斯是个记仇的家伙。 许老爷子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陶佑斯的刻意忽视。 他耐心地等陶佑斯说完话,侧身让开后,才用拐杖敲了三下门: “咚咚咚。” 老爷子敲完门后,许爱娇就冲着大殿喊两声: “屋里有人吗?我们是主家请来办事的! 如果叨扰到贵客,还请见谅!” 徐爱静喊的这两声,声音拖得很长,和老爷子刚才用拐杖敲的那三下,形成了很大的差别。 许爱娇喊完之后,门就开了。 因为老爷子是背对着我们,他站的位置有刚好挡住了门边,所以我根本看不出来,那门是老爷子打开的,还是自己开的。 许家爷孙两进了大殿后,站在楼梯下的活煞就转身走了。 他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活煞走远后,就和陶佑斯坐在大殿的石台阶上。 我看着手里散发着阵阵腐臭的烂肉,嫌弃地问陶佑斯: “既然虫子都引出来了,这些肉可以丢了吗?” 陶佑斯摇了摇头,不情愿地说: “不行,万一一会儿还要用,我们去哪儿?” 虽然很不情愿,但陶佑斯说的确实是实话,我只能任命地将塑料袋攥紧在自己手里。 就在我以为我和陶佑斯,要等到天黑唐简回来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唐简正一歪一瘸的朝我们走来。 她走到我们面前后,就对我说: “我找到白猪皮了,不止一张,一整个佛堂都挂满了!” 此时的唐简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她说话时,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我不知道她在佛堂里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但听到她说的话后,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王利民给我解释过,白猪皮其实就人皮。 唐简说,一个佛堂里都挂满了人皮,这种景象我光是听见都浑身不舒服,更何况唐简还亲眼见到了。 我正准备说几句安慰唐简的话,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吱呀——”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就立马回头看。 此时,没有陶佑斯的干预的木门,已经完全打开了。 接着殿外的光线,我看见大殿门口最近的地方,有一个正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影。 第158章 礼数 因为光线太暗,所以我辨认不出来,那是活人还是邪祟。 陶佑斯一见到那东西,就伸出手一把拽住我的衣角。 我本来没那么害怕,但这家伙的反应实在太大。 再加上唐简看到陶佑斯的反应后,就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向大殿。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我看着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大殿的光线实在太暗,除去门口的那个人影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本来还想张望一下,有没有老爷子的身影,可看见大殿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有些担心许家也孙两的安危,就转头对唐简说: “刚才许老爷子叫我们留下来等你,他们爷孙两就先进去了。 他们进去后,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我说完唐简就问我: “他们进去多久了?” 我想了一下,回答: “十多分钟是有了。” 唐简没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黄铜罗盘,一边走向大门一边说: “走吧。” 我看唐简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 “你的脚怎么了?” 她敷衍地说了一句: “没事,就是扭了一下,死不了。” 这小姑娘不愧是唐家的人,说话都这么直,连阴行最忌讳的“死”字都不避讳。 我在心里想着,却还是出声说: “要不要我背着你?捞尸耿不知道在里面玩什么花样,我怕你脚上的伤,影响你发挥。” 唐简这时候已经走到殿门口,正扶着门框准备抬脚,跨过门槛。 我话音刚落,她转过头看着我说: “背就不麻烦你了,你扶着我点。” 她说完就把手递了过来,我看她撇着眉,还努力露出笑脸的模样,就知道她的脚肯定特别疼。 我小时候犯浑被我爸揍,我妈问我疼不疼,我也是用这种表情,告诉我妈不疼。 我连忙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但唐简却将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 随后,她就艰难地抬起脚跨进了门。 我意识到她是由于脚疼 ,才把身体靠在我身上后,就准备跟着她进大门。 可就在我刚要抬脚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我的衣角。 这种感觉很像王玲之前…… 王玲来了?! 一想到王玲来,可以帮忙对付捞尸耿,我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我欣喜地转过头,看见陶佑斯正拉着我衣角。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陶佑斯看着我表情有些委屈: “你别笑着看我,我本来就怕。” 我是真想不通,陶佑斯为什么要来耿家了。 这家伙除了用口水把花圈上的名字抹掉,就再也没干过什么有用的事情了。 我一边忍着大殿里传来的恶臭,一边忍着对陶佑斯的不满,踏进了殿门。 我和唐简都进殿里后,陶佑斯也拽着我的衣角走了进来。 陶佑斯刚走到我身旁,大殿的木门就发出了一个声音: “嘎吱——” 随后,我听到了门的关上后的声音: “啪嗒!” 我们身后的门一关,整个大殿彻底暗了下来。 要不是大殿后面的窗棂能透进些光线,整个大殿就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就算有窗棂的光线,我还是没办法看清眼前这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人是谁。 因为这个人,完全被供桌上的人影遮住了。 我进到大殿后,第一眼注意的就是那个坐在供桌上的人。 那个人背着光,坐在一把四出头的管帽太师椅上,而太师椅又放在宝殿中央的供桌上。 因为我小时候去过寺庙,所以我知道供桌那个位置原本是放现在佛的地方。 可现在那个位置,却坐着一个生死不明的人。 大约是供桌上放的太师椅下,垫着什么东西,供桌上太师椅格外高,我进大殿之后都是仰头看那个人。 也是管帽太师椅被垫得太高的原因,整个正殿中央都是一片黑。 正殿两边虽然有光线,可由于窗棂的位置有些高,光线只能照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除去那一小块地,其他地方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而被光线照到的左右两边,也有两把太师椅,上面同样坐着人。 只不过,他们的脸依旧藏在黑暗中。 我大致扫了一眼,大殿的布局。 眼下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我们面前坐着三个人。 我进到大殿后,就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唐简和陶佑斯不知道在干什么。 没过一会儿,唐简就松开了我扶着她的手,冲我们面前的人微微弯曲了一下腰: “晚辈无意冒犯,如果叨扰到贵客还请见谅。” “贵客”这个叫法,是阴行人对死人的称呼。 王利民跟我解释的时候这个叫法的时候,只说了四个字: “这是规矩。”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叫法的由来,但我猜测是说给逝者家属听的。 看来我们面前的这位确实不是活人,不然唐简也不会这么说。 我听着唐简说完后,就准备伸手扶她。 但我身后的陶佑斯却也走了上来,他揪着我的衣角就冲那人鞠了一躬。 之前在三门殿遇到那个白衣男子时,陶佑斯揪我衣角就是让我和他一起鞠躬。 现在他揪我,明显和之前是同一个意思。 我反应迅速地弯腰鞠躬,就听见陶佑斯说: “小辈无意冒犯,求贵客高抬贵手,不要与我计较。” 我没说话,毕竟礼数这种东西,敷衍一下活人就行了,死人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 我在心里想着,听陶佑斯说完这番话后,准备和陶佑斯一起直起身子。 可我却猛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不仅如此,我感觉自己整个后脖颈一片冰凉。 就好像有人拿了一袋冰块放在我后脖颈上一样,我甚至能感受到有些冰水,顺着我的脖颈滴下来。 起初我还以为是陶佑斯在逗我,但很快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眼下这个环境,陶佑斯去哪里找冰块? 而且陶佑斯的身高,根本不可能够到我的脖颈。 唐简现在就站在我身旁,可她还是保持着弯腰鞠躬的样子,也不可能压着我的脖颈。 可眼下,这儿就我们三个活人,还有谁会压着我不让我起身? 我正疑惑间,就感觉自己脖颈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 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的头按在地上! 我想出声叫陶佑斯帮我,可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159章 有三个人 压在我脖子上的东西,力气越来越大,我咬着牙僵直着自己的脖子。筆趣庫 我也不知道自己撑了多久,或许一秒钟,又或许是一个小时候。 我满头大汗地站在原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我脖子上的东西除了越来越重,没有半点变化。 就在我绝望之际,唐简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狗期,你怎么……” 她话说到一半就没说了,我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正疑惑就感觉有人踹了我一脚! 那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踹到了我的腘(guo)窝,我腿一软立马就跪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失去重心的原因,我一跪到地上,头就变得特别重。 猝不及防之下,我的头又重重砸向了地板。 “咚!” 我的头在地板上砸出一声闷响后,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此时,我头上的疼痛和脖子上冰凉的感觉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我几乎是下意识就猛地直起了身子,瞬间,我感觉我的头更疼了。 脑部充血的胀痛,和额头砸在地上的疼痛一起冲上了我的神经。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扶住了我,应该是陶佑斯或者唐简。 我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脸,在我面前交替出现,还看见一个老头指着我笑弯了腰。 真奇怪,这个老头我好像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恍恍惚惚地看着这三个人,感觉他们都在嘲笑我。 我头疼得难受,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可我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脸颊一疼: “啪!” 我立刻就清醒过来,猛地睁开了眼睛。 当我看见陶佑斯正骑在我身上,一只手扬在半空中时,我瞪大了眼睛惊慌地喊: “我清醒了!我清醒了!你把手放下!” 面前的陶佑斯迟疑了一下,一边放下手,一边张嘴说着什么。 我实在听不清他再说什么,因为我现在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声音。 我怀疑陶佑斯这小子,把我扇耳鸣了! 我十分痛苦地闭上眼睛,打算 缓一会儿,可又怕陶佑斯动手,只能开口说: “我就闭会儿眼睛,马上就好,陶佑斯你离我远一点。” “你还好吧,我刚才不是故意踹你的,我就是想帮你一下,不知道你会磕头。” 唐简内疚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她的声音离我很近,不知道是不是陶佑斯刚才那巴掌扇得太用力,我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唐简近在咫尺的脸。 她精致的脸蛋上满是内疚的神色,她似乎是想看看我额头上有没有伤口,却没料到1我会睁眼。 四目相对之下,唐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她移开视线,偏过头。 我看见她的耳尖有些泛红。 唐简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说: “咳咳,你要没事,就起来吧。” 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正仰面躺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骑在我身上的陶佑斯,冷冷地说: “听见没,赶紧起来!” 要不是看在这死孩子刚才是想让我醒过来,我现在不把他腿打断,都不配姓张!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在心里想着,就听见唐简说: “我说的是你。” “啊?我怎么了?” 我摸不着头脑地说了一句,随后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飘了一下,紧接着我的后脑勺就砸在了地上。 “咚!”筆趣庫 我瞬间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躺在唐简怀里。 唐简听见我的声音后,又连忙过来扶着我的头。 她慌张地说: “你还好吧,我不知道你……” 唐简话还没说完,陶佑斯就扑到了我身上: “又撞到哪了?我看看,我看看!” 陶佑斯虽然矮,但绝对不瘦! 他一扑上来,我胸口就被他压得生疼,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大约是离得近的原因,唐简很快就看出我难受。 她推了一下陶佑斯说: “快起来,他要被你压死了!” 陶佑斯一起身,我立马就翻身滚到一边。 我揉 着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 “我要是再不起来,就要被你们三个弄死了!” 我在坐在地上揉着头,听见陶佑斯疑惑地说: “三个人?你是说,你昏迷的时候看见三个人了?” “是呀,我看见你和唐简,还有一个老头在嘲笑我。” 我说完这句话后,身上的汗毛就立了起来! 看见唐简和陶佑斯嘲笑我不奇怪,但那个老头是哪来的?! 因为我刚才一直看见他们三个,所以不可能看错。 那个老头并不是许老爷子,我甚至不知道那个老头叫什么。 但我很肯定,我见过那个人! 我皱紧眉头,对唐简说: “我确实看见了三个人,但多出来的那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唐简沉默了一会儿,问我: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见到那位吗?” 我点了点头,却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为什么会见到那个老头。 我跟着陶佑斯鞠躬的时候没说话。 不论是许家爷孙两,还是唐简,她们进到大殿后,都十分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但我没有,我只是象征性地鞠了一个躬。 对逝者要表现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哪怕是装的。 这句话王利民一早就告诉过我,只不过我一直没放在心上。筆趣庫 今天的这番体验,又让我想起了当初谢老子说的话: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可试、不可犯。” 我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额头,看着面前这个坐在太师椅上,看不到脸的逝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我跪在他面前,朝他磕了一个头,学着陶佑斯的话说: “晚辈无意冒犯,求贵客高抬贵手,不要与我计较。” 我刚才鞠躬起不来的时候,一直感觉有东西压着我的脖子,现在想来估计是逝者看我不懂礼数,要我磕头谢罪。 这应该也是我跪下后,头会砸到地上的原因。 我老老实实地磕完头后,就要起身,但唐简却叫住了我: “狗期,你再磕几个头,我和小斯点红白蜡烛。” 第160章 红白蜡烛照阴阳 我一愣,随即想起了在纸扎店那晚,王利民用红白蜡烛照出不同的样子。 红蜡烛照出来的王利民面色红润,但白蜡烛照出来的王利民,却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之前谢老爷子,带我和王喆去金叶河畔招魂的时候,王喆也用过红白蜡烛。 我只记得当时,王喆是用红蜡烛照阳路,白蜡烛照阴路。 当时王喆好像还说过其他禁忌,可由于当时躲在水里的河神实在太恐怖。 我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被黑影追着逃命,以及戏魂带着我妈的尸身跳河的事。 想起戏魂的事,我心头又是一阵烦闷。 那戏魂到底有什么来头?! 这么凶?! 偷尸体跳河就算了,现在又带着老太太跳楼! 我气愤地在心里想着戏魂的事情,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老老实实地磕着头。 唐简和陶佑斯这会儿已经开始烧冥钱了,我闻到阵阵恶臭中混杂着一股纸火的味道,还听见陶佑斯压低声音念叨: “我们是来找人的,求各位贵客赏脸,不要为难我们。” 这话我倒是不陌生,之前在金叶河畔的时候,我就听王喆念叨过。 陶佑斯念叨完后,我就听见唐简说: “冒昧叨扰各位还请见谅,我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 唐简说完之后,应该是鞠了几个躬,我没听见她磕头的声音。 而且按照她对许老爷子的态度来看,唐简是个能低头绝不鞠躬,能鞠躬绝不磕头的人。 总之唐简在我心里,是个和王喆一样有骨气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大概是阴行里所有年轻人的通病。 我听见陶佑斯和唐简都说话后,也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 但我这个刚入行还不到三天的新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无奈之下,我只能一边磕响头一边说: “晚辈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多给各位贵客磕几个响头,求各位借个光!” 最后这句借个光,我就是顺嘴说出来的。 可话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 这句本来应该表达感谢,或者表达歉意 的话,现在变成了厚着脸皮求帮忙的话。 想到刚才自己就因为没说话惹了麻烦,我现在更是慌张。 我也不管头上的疼,连忙冲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我刚磕完,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嘭!” 紧接着,我身后就亮了起来。 是蜡烛被点燃了。 我愣了一下,转过头,看见陶佑斯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手里的白蜡烛。 白蜡烛上燃烧的并不是暖黄色的烛光。 是一簇浅蓝色的烛火,火苗的顶端带着一点点正常烛火的暖黄色。 在火苗时不时跳动的情况下,那唯一一点正常的烛火颜色会时不时消失。 乍一眼看上去,这簇火苗就是一种泛绿的蓝色。 这是磷火,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鬼火。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民间传说里的东西,瞬间我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刚才没转身的时候,还以为是陶佑斯自己点的蜡烛。 可转头一看,才发现这小子手里,根本没有能点火的东西。 再看陶佑斯一脸震惊的表情,我更加确定他刚才并没有点火。 我心里有一个猜测,这支蜡烛就是在我磕完三个响头后,自己燃起来的! 我看着蜡烛有些后怕地咽了一口吐沫,这时蜡烛突然往一个方向晃动了一下。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对着蜡烛吹了一口气一样! 我和唐简在的地方,不可能吹到蜡烛。 而陶佑斯更是两只手紧握着蜡烛,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们三个活人都没吹蜡烛,可蜡烛就是在晃动! 我压根不敢往那个方向看,陶佑斯被吓得脸色都变了。 只有唐简飞快地反应过来,冲大殿里磕了一个头。 借着蓝色的烛光,我看见唐简并没有把头贴在地。 而且我发现,大殿里地板的颜色有些不对劲。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唐简说: “多谢各位贵客借光!” 她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这烛火一直晃动的原因。 逝者答应了我的要求,借了光给我。 可我却没有表达感谢,这才导致 烛火出现闪动的原因。 我在脑海中迅速整理好思绪,动作麻利地转过头,朝着大殿实实在在地磕一个响头,学着唐简说: “多谢各位贵客借光!晚辈感激不尽!” 我说完话后,身后就传来了陶佑斯的声音,他和我们说了一样的话。 等我们三个人都磕完头后,陶佑斯手里的蜡烛果然安安稳稳的燃烧起来。 唐简见白蜡烛没出什么问题,这才拿出红蜡烛。 她一边说: “红白蜡烛照阴阳,借光借路,莫回头。 一会儿有劳诸位,多照顾照顾我们这几个小辈。” 一边把红蜡烛伸到白蜡烛上借火。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学风水这种大学问的人,会看不起民间的东西。 可眼前,一字一句都说得格外认真的唐简,让我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已经对正统的东西有了偏见。 红蜡烛被点燃后,我们四周都亮了不少。 唐简抬着红蜡烛往右边走,陶佑斯抬着白蜡烛往左边走。 此时,我们三个人面前,分别有三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人。 唐简和陶佑斯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将蜡烛举过了头顶。 因为他们两个一个用左手抬蜡烛,一个用右手抬,还尽量往我的方向靠拢。 所以,我能借着他们的烛光看见眼前的人。 这个人没有头。 他脖子以上的地方被切掉了,而且切得很整齐。 我甚至能清晰地辨认出,这个人的气管、食管以及颈椎。 我很害怕,但更多的感觉还是想吐。 这时,不远处的唐简问了我一句: “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怎么用不得罪逝者的话说,这个死人没有头,就反问唐简: “你那边的情况呢?” 唐简没说话,她将蜡烛移回了自己面前。 她面前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同样没有头。 我咬着牙忍住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转头问陶佑斯他那边什么情况。 陶佑斯说,情况和我们的一样。 随后,他和唐简又把蜡烛举高了,我看见除去我们面前的这三位,后面还有一排。 或者说,不止一排。 第161章 拜尸体 唐简和陶佑斯把蜡烛举过头顶后,我看见后面还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同样没有头。 不仅如此,借着昏暗的光线,我依稀看见后面还有人。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我看见了三个坐在太师椅上,头都被人切掉的尸体。 我不安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唐简和陶佑斯那边的情况。 当我看见那几具坐相端正的尸体时,顿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恶寒。 这个捞尸耿到底杀了多少人? 刚才唐简在门口就说,有一个佛堂里挂满了白猪皮,现在这个大殿里又坐着这么多尸体。 我皱紧了眉头,看了一眼唐简。 唐简的脸色也很难看,即使她抬着红蜡烛。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神情,从唐简脸上的表情,我看出来她在害怕。 我担心唐简走到半路反悔,就出声说: “我们得走进去看看,许家爷孙两还没找到,而且我怀疑供台上坐着的人,就是捞尸耿。” 唐简没回答我,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罗盘,随后看着我一脸不安地说: “我们唐家的东西已经不起作用了,我怕一会儿真进去了,找不到生门出来。” 我不知道唐简说的生门什么意思,但我听懂了一点,在往前走,我们很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我并不认同她说的这句话。 这个地方虽然阴森森地,但除了尸体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大殿很空旷,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见,大殿的后门。 可唐简却说,我们会被困在这个长方形的大殿里。 老实说,除非我瞎了,否则我不可能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我看了一眼唐简手中,指针乱转的罗盘,对她说: “把罗盘收起来吧,既然用不了捷径的办法,我们只能按老规矩一步一步来了,” 唐简看着我,怀疑地说: “你刚入行,知道用哪个规矩吗?” 我确实没把阴行的规矩认清楚,可眼下我总不可能不管许老爷子和许爱娇吧! 那可是两个大活人! 我看着一脸不安的唐简,把径直走到供台面前的想法压在里心里。 唐简之前一个对付完活煞回来,都没露出过这种表情。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大殿里还有比尸体还恐怖的东西。 我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这样想着我转头问陶佑斯: “你能确定供台上的人,是你之前从窗棂里看见的人吗?” 陶佑斯此时正在发呆,他抿着嘴,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像害怕。 这小子看着尸体发什么呆?! “陶佑斯!” 我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问我怎么了。 我又把问题重新问了一遍,陶佑斯点了一下头,说确定。 陶佑斯确定后,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首先陶佑斯告诉我们他找到捞尸耿的时候,许老爷子并没有否认他。 而且,他也说了他看见那个人身上的衣服,黑色衣服,蓝布腰带。 这条线索,也能和身为捞尸匠的许老爷子对应上。 我见到许老爷子的时候,就是被他腰上的绣花腰带吸引住视线的。 这就表示供台上的人,确实是捞尸匠,但到底是不是捞尸耿我就不敢保证了。 毕竟,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捞尸耿。 我在脑海中快速整理好信息后,就对唐简说: “捞尸耿既然把自己的尸身放在,供奉神佛的位置上 还摆了这么多贵客在下面,就说明他想当神。 既然他已经把自己放到了神位上,那我们就只能用参拜神佛的方法去找他。” 我说完这番话后,唐简已经收起了她怀疑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按照正常拜佛的办法,走到供台那里?”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后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学风水的不是属于道教吗?你是不是不拜佛?” 唐简皱起了眉毛,无奈地说: “风水不属于道教也不属于佛教,它只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一门学问。 如果硬要给这门学问分门别类的话,它属于地理学,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地理学。” 唐简这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可我莫名听出了一种铿锵有力的感觉。 听了唐简的这番话后,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把风水的类别弄清楚。 虽然多少有些丢人,但我至少弄清楚了这门学问,是学什么的。 我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转移话题, 说: “我们还先拜捞尸耿吧。” 唐简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她叫了一声陶佑斯。 陶佑斯走过来后,就和唐简分别站在了我左右两边。 因为我们现在没有青香的原因,所以我只能又跪在地上磕头。 磕头三个响头后,我从地上起身。 按照民间礼佛的规矩,这一整个过程中都不能说话。 民间说法是,怕自己的说话声打扰到一起来上香拜佛的人。 有些人来寺庙拜佛、有些人来寺庙还原,还有一些在念经的师傅。 如果贸然出声打扰到别人,容易使人心生不满,产生矛盾。 不过也有玄一点的说法,说是拍打扰到神佛清修。 这两种说法,我更加相信第一种说法。 毕竟,我活了这么久,除了在短短一个月里见到不少邪祟,什么都没见着。 我起身后,就下意识拍了拍裤子,但手拍到裤子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将手掌摊开后,放到眼前,发现有些黑色东西在掌心里。 借着烛光,我用指头拿着那东西捻了一下,又房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 一股恶臭直冲我鼻腔! 我揉着鼻子,示意身旁的陶佑斯抬着蜡烛蹲下去。 陶佑斯照做后,我看见地上都是黑乎乎的东西。 唐简也蹲了下去,她捻起那东西在烛光下查看,随后唐简在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上写了字: “土。” 我蹲下去,把唐简写的字擦掉,重新写了三个字: “养尸地。” 刚才闻到土上的恶臭,我才反应过来,这个味道并不是尸体上的,而是这种黑土本来的味道。 按照这股恶臭的浓郁程度,我怀疑整个大殿里都有这种泥土。 而泥土泛潮,质地松散,有恶臭就是养尸地最基础的标准。 唐简看见这三个字后,就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抬头看向她,她脸上不安的神色更浓了。 我和陶佑斯也从地上起身,陶佑斯拉了拉我的衣角,对着我张了张嘴,没出声。 陶佑斯刚才的口型是,走吧。 我点了一下头,他和唐简就开始往前走。 养尸的我倒是不怕,毕竟之前我一个人在烂尾楼里逃命时,身边可一个活人都没有。 第162章 罗汉 在我们景南,一般面积比较大的大雄宝殿内,除了供奉三世佛还会供奉两位尊者。 三世佛像的背面,也会有观音塑像及二十四天神像。 大殿的左右两侧,则是会有五百罗汉的塑像。 民间传说,进大雄宝殿时那只脚先跨进门槛,就先拜那边的菩萨、神佛。 拜的时候还要留意着罗汉塑像,据说你会在五百罗汉中,找到和自己拜佛时表情一样的罗汉。 而那位罗汉,就是你的守护神,他会保佑你不受到伤害。 老实说,这只是一个传说,我并不指望会有罗汉保护我。 我现在只想按照规矩拜完这些神佛,去看看供桌上的人到底是谁。 至于许家爷孙两,我打算先到供台前看看情况。 毕竟这两人就是冲着耿将来的,他们的身手和本事也不差。 他们不回答我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困住了,二是已经找到了耿将。 我一边在心里推测着,一边跟着唐简他们往前走。 因为我们三个进门的时候,都没留意是那只脚先跨进了门槛。 所以现在只能按,民间先左后右的说法来走。 唐简这时候已经明显表现出她对养尸地的恐惧,陶佑斯倒是冷静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他瞪着眼睛,目光有些呆滞。 我本来是想拍一下他,看着小子是不是被吓哭了。 可想到这小子现在正抬着蜡烛照阴路,我怕贸然排他肩膀会吓到他,就没动手吓他。 红白蜡烛的事,我刚到南城就问过王利民。 他给我的解释是: “火是我们老祖宗,最早用来对付邪祟的东西。 但万物有正就必然有反,火可以用来驱邪,也同样可以用来招邪。 邪祟害怕红色的东西,所以红色的蜡烛在阳气重的人手里,会有驱邪避煞的作用。 而白蜡烛,自古以来都是祭奠贵客时用的东西,所以有一定的通灵作用。 红白蜡烛用来照夜路,就是告诉贵客,有阳气重的活人要从贵客的地盘上过,请贵客让路,以免伤及无辜。” 当时王利民和我解释的时候,我还很硬气的出声反问: “邪祟怎么会怕红色的东西?我看 好多恐怖片上的邪祟都穿红衣服啊!” 王利民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看1傻子一样,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那恐怖片上的红衣邪祟凶不凶?” 我点头回答: “特别凶!” 他说: “是啊,那家伙连普通邪祟怕的东西都不怕,它不凶都不正常!” 随后王利民告诉我,自古以来红色都是喜庆、祥瑞的代表。 这也是新娘子结婚要穿红衣的原因,一是因为喜庆,二是为了挡煞! 我在脑海中想着蜡烛的事情,唐简他们俩已经走到了大殿的最左边。 平稳的烛火,将大殿墙壁上的罗汉塑像衬得有几分瘆人。 大概是烛火颜色的原因,我总觉得这些罗汉塑像真实的有些可怕。 唐简和陶佑斯抬着蜡烛,磕头拜佛这事只能我来。 我跪在地上,磕头的时候特意憋着气。 我可没忘记,上山时因为瘴气产生幻觉的事情, 大殿里的黑土一看就知道是山上的,毕竟现在景南的土都是普通的黄土。 像和山上这种黑色的土,我还是第一次见。 而大殿里的土刚好也是黑色的,这显然就是和山的土。 和山有瘴气的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八成和这种土有关系。 我一边跪在地上磕头,一边在心里想: “可捞尸耿为什么要把大殿布置成养尸地? 难道是为了养这些无头尸?” 我磕完头后刚要起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的头。 我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现有颗东西,拿下来一看是一颗钉子。 一颗带血的钉子。 我下意识就要抬头往上看,可唐简却拉着我的衣领,猛地往后一拽! 随即,一个像是皮球一样的东西,掉在我刚才磕头跪拜的位置。 此时,我和唐简都已经离开了刚在站着的位置,只有陶佑斯还站在原地。 我看不清那个掉落的东西是什么,但我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就像是什么裹满调味料的猪肉腐烂发臭一样。 “刚才掉下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这样在心里想着,就想伸手去拉陶佑斯,可那个家伙却突然蹲下了身子。 他将手里的白蜡烛,放低了一 些,似乎是想看看那个东西是什么。 当诡异的蓝色火焰把那东西照明时,我身旁的唐简立马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巴,又往后退了半步。 我虽然还跪在地上,但也被吓得往后缩了缩。 地上的东西是一个人头,他脸上表情被铁钉固定了起来。 眉毛扬起来的弧度,瞪大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巴。 甚至连做出这个表情后,面部会出现的一些细纹,都被用钉子拽着皮,钉了出来。 令我害怕的是,这个人头我见过,当时他还是一个活人。 他是那个看见耿家摆死人宴后,骂骂咧咧从天王殿走出来的大爷。 我记得他当时一边说气话,一边往庙门口走。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大爷应该是半路被杀害了。 “是那些活煞动的手吗?” 我在心里想到。 我正想着,那颗人头就突然动了一下! 就在我以为人头要诈尸时,一串青米虫从人头的脖子下面钻了出来。 虫子刚钻出来,就开始往黑土里钻,那样子仿佛土里有什么美味一样。 我紧盯着虫子,看准时机,在只剩最后几只虫子时,一掌拍了下去。 因为土比较湿润,所以我这一掌下去,并没有发出什么响声。 不过唐简还是十分紧张地跪倒在我身旁,她猛地伸出手拽住我的手臂。 她应该是想拉住我,不让我弄点动静,可惜她慢了一步。 唐简抓着我的手臂时,我的手掌刚好落到泥土上。 她偏过头瞪着我,我们现在的距离很近,近到我用余光都能看见她眼里的慌张。 看见唐简的反应这么大,我不禁有些好奇,大殿里其他的东西。 唐简抽出手,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她在地上写: “你干什么?!” 我松开手,将压死的青米虫捡到自己手里,写: “我感觉小斯中瘴毒了,我要虫子给他解毒。” 我写完后,唐简抬头看了一眼陶佑斯,随后从我手里拿走了青米虫。 她把那几只青米虫,逐一用指甲掐成两半,然后捧着虫子伸到了陶佑斯鼻子下面。 陶佑斯还是呆呆的,可我看见有个东西从满是罗汉塑像的墙壁上,掉了下来。 第163章 三煞局 眼看那东西就要砸到唐简和陶佑斯,我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护住了他俩。 随即,我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这种感觉像是有个人突然站在我肩膀上一样! 我没想到,那个东西会这么重。 被砸中肩膀后,我立刻就被那重量压地跪到地上。 但好在,我跪到地上后重量很快就消失了,那东西也顺势滚落到了我身后。 唐简刚才正专心让陶佑斯闻青米虫,她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站起来。 刚才我一起身,她就一脸惊恐地转过头来盯着我。 我跑过去护住她的时候,她一把就从兜里掏出罗盘,一副随时准备把罗盘拍我脸上的样子。 不过我被那东西压得跪在地上后,唐简就反应过来,我是在护着她,她立刻就伸出手来。 我猜测她应该是想扶我,但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 我最后还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这会儿我是真懵了,我抬起头看着一脸惊慌的唐简,和目光呆滞的陶佑斯,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们三个很可能再也走不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压力的太大的原因,我感觉自己已经在这个大殿里待了五六天。 可我又没办法确定时间,我兜里的手机在大殿门口的时候,就一直开不了机。 而且自从进到大殿后,我们三个除了磕头点蜡烛,也没干什么事。 可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件事,就已经耗尽了我的所有耐心。 我现在完全不想管,那些坐在太师椅上的尸体,有什么门道。 我就想直接走到耿将面前,看看许家爷孙俩在不在那里,然后立刻离开这个大殿,去找唐简说的那间佛堂。 可看着陶佑斯身旁的那个人头,我又有怕。 思索片刻后,我心里的恐惧还是战胜了,刚才冲动的想法。 我拍了拍唐简扶着我的手臂的手,在地上写了一行字: “这个宝殿除了被布置成养尸地,是不是还有别的门道?” 唐简看着我点了一下头,在地上写到:筆趣庫 “耿家不但用养尸地招阴,阴阳道引魂,还在四个大殿里布置了不同风水煞养活煞。 这 座寺庙的风水布局可以镇最凶的邪祟,但耿家似乎反其道而行,他们在庙里养了不少活煞。 那些活煞似乎都是这间养尸地的肥料。” 唐简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了老太太在烂尾楼,对我说过的话: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 这句话,用来解释唐简现在写的这段话最合适不过。 养尸地就用来养尸体的地方,但这块地同样也需要养护。 这就像一块肥沃的土地,要是长年累月的荒着,它最后也会变成荒地。 养尸的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养尸地不养尸体,容易变为荒地的基础上,还有一个说法: “地养尸,尸养地。” 我当时在古书上看见这句话时,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来看,其实就是唐简说的这个意思。 耿家养活煞,就是为了给这块养尸的做肥料。 只有养尸地里的尸体越多、越凶,养尸地的阴气、煞气才会越重。 之前我在戏魂的事情上,就体会到了阴气和煞气对邪祟的重要性。 当养尸地被这两种种东西不停地滋养,它就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就像肥料充足的土壤,能种出更好的蔬菜一样。 肥料充足的养尸地,也能养出更厉害的尸体。 我想到这儿,下意识抬头看向了供台上的尸体。 “捞尸耿对这世间是有多大的执念? 他不惜杀这么多人,也要把自己的尸身,养成最凶的邪祟?” 我正在心里想着,唐简就推了一下我。 我回过神来,看见唐简又在地上写了不少字: “这间大殿和其他殿不同,布置了两个煞。 外面布置的,是镇邪的青蛇煞,里面布置的,是养邪的断首煞。” 我看见断首煞,这几个字的时候,一头雾水地写: “断首煞是断头煞吗?” 唐简解释: “断头煞是发生在活人身上的事,断首煞是发生在贵客身上的事。 断头煞,就是等活人死后,再把他的头剁下来。 或者利用地理位置,让贵客的头悬一把刀。” 我非懂似懂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问唐简: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布置了三个 风水局?” 唐简点了两下头,她每点一下头,我想逃跑的想法就加重一分。 这实在不是我胆子小。 要知道我本身就对风水一窍不通,人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可我连热闹都看不懂。 不仅如此,这个大殿还布置了三个煞局:养尸地、青蛇煞、断首煞。 虽然我还没弄清楚后面两种煞,但听这名字,我也能猜到这些都是让唐简产生恐惧的东西。 唐简,能只身一人对付活煞,看见成群结队的青米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自从进到这个大殿后,脸上就只有惊慌、害怕的神情。 我看了一眼前精神状态不好的唐简和陶佑斯,在地上写: “要不我们先出去,许家爷孙俩的事情,我们在想其他办法?” 唐简没立刻给我答案,她迟疑了一会儿,写: “现在这种我没有办法找许家的人,而且……” 唐简还没写完,一旁的陶佑斯就猛然站了起来! 他起身后,就盯着我和唐简看。 但他的眼神始终都是呆滞的,我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毛。 此时,我基本上已经确定,陶佑斯撞邪了。 刚才我怀疑他中瘴毒,是因为我不知道他上山时,有没吃过青米虫。 我和唐简倒是吃过了,按陶佑斯之前的解释,吃少量的青米虫会让人对瘴毒有一定的抵抗力。 这也是,我和唐简进到大殿后,还保持清醒的原因。 但陶佑斯就不一定了。 可刚才唐简已经用青米虫,给他做了简单的治疗,他还是一副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的样子。 陶佑斯盯着我们看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他手里的蜡烛。 自始至终,我都没看见白蜡烛上的蓝色火苗,出现一点晃动的情况。 那个火苗,就像凝固了一样。 陶佑斯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后,就突然转过身往大殿里走去。 他一走,我和唐简立马慌了神,慌忙从地上起身,去追他。 没办法,红白蜡烛照路,两支蜡烛不能分开。 如果单独抬着红蜡烛走路,很容易招来凶厉的邪祟。 看来,这趟三煞局,我们逃不掉了。 第164章 磷火引阴路 黑暗中陶佑斯一直再往前走,我和唐简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可不论我们走多快,他始终都在我们前面。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唐简还很努力地追他。 追了一小段路后,我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先不说,我们追不上陶佑斯这件事情有些诡异。 我和唐简一直追在他后面,少说也走了一段路,但我们周围的环境却没什么变化。 我甚至怀疑,我们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陶佑斯还在我们前面走着,他抬着蜡烛,淡蓝色的烛光将四周的黑暗映衬得更加诡异。 他走路的步伐始终都是不紧不慢,但在我前面小跑着的唐简,却始终都追不上他! 唐简大约也察觉到不对劲,她伸出手朝前抓了两下。 她和陶佑斯的距离不算远,再加上她伸出手后又迈开步子跑了几步。 那个距离,抓住陶佑斯的书包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唐简却伸手抓了一个空。 这下,唐简停住了脚步,彻底愣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停下,我知道不能让陶佑斯一个人往黑暗中走。 唐简停下后,我反而加快了脚步。 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唐简却猛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我!筆趣庫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我整个人都是被她拽过去的。 我被唐简拽着停下脚步后,陶佑斯还在走。 他像在原地踏步,又像是撞到什么东西后,被那东西抵住身子,不能再往前走。 我盯着陶佑斯,不敢移开自己的视线。 我怕一转眼,陶佑斯就会消失在黑暗中,我怕他成为第二个王喆。 这时候,唐简拉了拉我的衣袖,她似乎在地上写了东西,要我看。 我张了张嘴,没出声用口型告诉她: “我要盯着陶佑斯。” 随后,唐简就够着身子把嘴巴凑到了我耳边,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和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瞬间让我有些分心。 唐简压低声音,极其小声地说: “红蜡烛照阳不照阴,我们要想追上小斯,就要把红蜡烛灭了走阴路。” 唐简说的这番话,堪比一盆冷水,我瞬间就回过神来。 她口中的走阴路,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 如果没有阴行的老师傅带路,很容易出事。 运气 好一点,会变成植物人,运气不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走阴路和灵魂出窍不一样,灵魂出窍是只有灵魂去到阴地。 而走阴路是肉体和灵魂,都去到阴地。 我在我爸的日记本上看过,阴地的解释: “所谓阴地就是人死后生活的地方,和活人生活的阳的性质相同,但又相反。” 因为我爸并没有解释,性质相同又相反,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只理解了前半句话的意思,简单来说,阴地就是死人生活的地方。 我之前在新闻上看见过,有些地方会接二连三地出现有人失踪的情况。 现在想来,那种地方大约就是阴地。 可一般情况下,阴地只会出现在偏僻的自然环境里,像是深山老林那样的地方。 像这种出现在寺庙里的情况,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这倒是印证了许老爷子地说的那句话: “就算是最普通的邪祟,在景南的地界上,也和外面的邪祟不同。” 这句话用在阴地的事情上,就是在景南的地界上,最普通的阴地也和其他地方的阴地不同。 我在脑海中快速想着阴地的事情。 走阴路出差错,可是不一个死字解决得了的。 但陶佑斯就在我眼前,我不可能不管他。 犹豫了一会儿后,我盯着陶佑斯的背影点了一下头。 唐简明白我的意思后,就和我拉开了距离,但她身上的那股香味似乎沾了一些在我身上。 我闻见那股味道后,心中没底的焦虑感也稍稍淡了一点。 就在我以为唐简马上会把蜡烛吹灭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一个十分柔软的东西。 唐简又探了身子过来,她这次说话的声音又比刚才小了不少,她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耳边,有点烫: “拉紧我的手,到时候你死了被怪我没照顾你。” 她说完这话,我就感觉自己的耳尖不烫了。 紧接着,唐简就把蜡烛吹灭了。 “呼!” 红蜡烛暖黄色的光线一消失,我们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远处的陶佑斯却泛着淡蓝色的光。 我现在看见的这种光,不是陶佑斯抬着的蜡烛发出的光。 是陶佑斯自己身上的光 ,他就像是着火一样。 整个人身上都是淡蓝色的光,这幅景象有点像,我之前看见邪祟身上冒黑气的样子。 只不过,陶佑斯身上的是淡蓝色,一种接近白色的淡蓝色。 我似乎在当铺里也见过这种颜色,但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在谁身上见过。 和陶佑斯身上的这种蓝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手里蓝的发绿的磷火。 那簇烛火,把陶佑斯周围的东西都照得格外清楚。 包括,陶佑斯的影子,他的影子被光线拉得很长,几乎已经到了我和唐简的脚下。 这个影子显然不是陶佑斯的,因为陶佑斯只是个小屁孩。 而这个影子形态,却是一个佝偻腰,老态龙钟的老人。 阴森森的蓝色烛光,除了照出这个附在陶佑斯身上的贵客,还照出了陶佑斯左右两边的景象。 他的右边,是我们熟悉的尸体。 一具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袭黑衣,没有头的尸体。 他的左边则是另外一副瘆人的景象。 神色各异,栩栩如生的罗汉,正手拿法器,脚踩石膏雕塑的祥云,从墙壁上探出身子。 罗汉手中的法器,几乎要够到陶佑斯的脑袋。 这些罗汉的塑像,应该是耿家特意做成这样的。 按照一般寺庙的标准,罗汉塑像都是尽量贴着墙壁。 不会像眼前这样,把半个身子,或者法器都伸到路中间的塑像。 挤挤攘攘,伸头探脑的塑像就像是在拦路一样。 而且,这间大殿里恐怕不止有五百位罗汉。 我大致数了一下,光是陶佑斯现在用烛光照出来的这一部分,就有十几位。 按照这个数量往后推,大殿里少说也有八百位罗汉。 这捞尸耿是有多大的派头,供尸体就算了,还要布置这么大的排场? 我正疑惑,身旁的唐简,就紧紧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一步。 这次,陶佑斯没在继续往前走,他反而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 我刚见唐简走,就跟着往前迈了一步。 刹那间,有个突然掉了下来,那东西几乎是贴着陶佑斯的被背掉下来的。 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个脖子上还有血迹的人头。 而陶佑斯头顶上的罗汉塑像,也刚好少了一个头。 第165章 请罗汉护送 我看到那个没有头的罗汉塑像时,才明白过来,刚才掉到地上的人头也是从罗汉塑像上掉下来的。 不远处,掉落在陶佑斯身后的人头,正好面对着我们。 它的脸上同样钉着钉子,但表情不同。 它脸上的表情和陶佑斯刚才的表情很像,表情麻木、目光呆滞。 这个人头和刚才那个人头比起来,丝毫没有半点恐怖的样子。 但诡异的是,这个人头在流血。 陶佑斯头上那个没有头的罗汉塑像,也在往下滴血。 红的发黑的血液,一滴一滴地砸在陶佑斯的书包上,发出细微的“啪塔、啪塔。”的声音。 我担心这个声音会坏了礼佛的规矩,就赶忙往前迈了一步。 我一动,陶佑斯就往前走了一步。 看着他僵硬的身形,我不由想到了提线木偶。 唐简这时几乎整个都贴在我身上,她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我偏头看了她一眼,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见她皱着眉,眼眶里似乎有闪烁的泪花。 唐简在害怕,她怕这些罗汉。 这些罗汉很明显都是真人,它们应该是死后被处理过的尸体。 但,也可能是活人做的。 毕竟,捞尸耿在这个大殿里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收集阴气和煞气。 这两种东西一般在冤死、惨死的人身上最重。 捞尸耿连白猪皮都挂了一屋子,没理由不用这种办法收集煞气。 一想到这满屋子都是惨死的人,我就心里发毛。 老实说我也怕,可当着唐简这个女孩子的面,我也说不出“怕”这个字啊! 我咬着后槽牙,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 随着我开始往前走,陶佑斯也开始抬着蜡烛往前走。 他走了几步,刚掉下来的那颗人头,就完全隐藏到了黑暗中。 我再次停下了脚步,前面的陶佑斯也停了下来。 唐简还想继续往前走,但我拉住了她。 王利民说过: “在阴行里最讲究的就是死者为大,最大的忌讳,就是不尊重尸体。” 我和唐简现在要是往前走,就有很大的概率会踩到那颗人头。 活人都不允许别人随意摸自己的头,何况是死人。 更别说,我们会踩到。 我拉着唐简就想往右 侧走,那边虽然有坐在太师椅上的尸体,可比起犯大忌讳,显然不算什么。 我们才走了一步,唐简就猛然拽住了我。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顿时有些分神。 但唐简显然不太在意,她抬起手指向了一个地方。 我顺势看过去,太师椅下绑着不少铃铛。 黑色的线,黑色的铃铛。 这些铃铛很小,大约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黑色的铃铛密密麻麻地挂在线上面,看上去就像某种虫子的虫卵一样。 可是这些铃铛在烛火的映衬下,又有些反光,看上去又像人的眼睛珠子。 看见这些铃铛后,我就放弃了靠近太师椅的想法。 同时,我也有些庆幸,刚才没选择直接往太师椅那边走。 这太师椅上的尸体都没有人头,按照唐简之前的说法,这些无头尸、太师椅、铃铛,八成就是布置的断首煞的东西。 我收回了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阴路我们肯定要走完,三煞局也要想办法破,否则我既找不到许家爷孙两,也拿不到白猪皮。 我不敢思索太长时间,这个地方似乎没有时间的概念,我没有任何方法判断我们到底在里面待了多久。 我决定用老办法对付那颗人头。 既然没有足够实力对付这些东西,那就只能认怂。 我拉着唐简跪在了地上,把自己的衣角塞到了唐简手里。 然后,我开始磕头。 每完磕一个响头,就伸出双手往前探,没探到东西就把双手在头顶合十,然后往收。 我们和陶佑斯相隔的距离不远,但我足足磕了三个响头,手都没探到东西。 就在我弯下腰,准备磕第四个响头时。 我的额头抵住了一个毛茸茸的、透着一股寒意的东西。 是人头! 意识到这个东西是什么后,我的头皮瞬间就麻了。 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身上的冷汗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一片黑暗中,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惊悚的画面。 我能想象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瞪着眼睛和我贴着额头。 我拼命忍住,想一脚踢开人头,放声大叫的冲动,往后挪了一点。 冲人头磕了一个头后,我伸出双手捧着人头 站了起来。 人头下湿答答的液体沾了我一手,令人反胃的腥臭味直钻我鼻腔。 我起身后,就想把人头放到一边,但唐简拉住了我。 她附在我耳边小声说: “抱着走。” 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拿着人头,但还是将人头抱进了怀里。 没办法,我手上还提着一袋腐肉。 不把人头抱在怀里,我又冲撞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坏规矩。 这一刻,我有点庆幸这个地方没有其他活人。 我现在这副样子要被人看见,八成会被当成精神有问题的人。 思索间,我和唐简已经跟着陶佑斯往前走了一段路。 不知道是不是我怀里的人头,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自从我抱着这颗人头开始走路,就在没出现过什么情况。 但我们周围的环境,却越来越不对劲。 墙壁上的罗汉越来越多,他们手中的法器几乎都是伸到路中间的。 我们只能万分小心地避着,生怕出一点差错,这些罗汉就会活过来。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大殿的最后面,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捞尸耿的背影,和垫着太师椅的东西。 那些东西竟然也是人头! 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甚至还有小孩的人头。 大概是养尸的原因,这些人头并没有腐坏,他们上的皮肤都十分完整。 和我之前看见的那些,面黄肌瘦,颧骨突出来的尸体,完全不一样。 如果不是,这些人头的面部表情实在太瘆人,我甚至容易把他们看成是活人。 这些人头都是一副大张着嘴,瞪着几乎要掉出来的眼珠子。 他们摆放的位置,也都是朝着太师椅上的捞尸耿。 一眼看上去,捞尸耿就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人头堆上。 眼前的这一切,让我想到了河神的影子。 我正思索间,大殿背面的门上,就穿传来了一个声音: “嘎吱——” 是门被打开声音。 此时,我们就在这扇门后面。 大殿后面的门,是整个大殿唯一透光的地方。 按理说,这道门打开应该会有更多光线从门缝中透进来。 可这扇门打开后,门缝里却是一片漆黑。 我正疑惑,就看见了一只眼睛正藏在黑暗的门缝中。 它,在盯着我。 第166章 不给钱就给肉 那只眼睛并不是尸体上那样空洞无神的感觉,我十分清楚那是活人的眼睛。 但我没办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活人。 他盯着我,就像屠夫在看一头将死的猪。 那眼神里没有一点情绪,冰冷的没有半点感情。 我瞬间就愣在了原地,看着那只在我头顶上方俯视着我的眼睛。 眼睛所在的位置很高,大概有三四米。 那不是正常人能够达到的高度,除非他站在梯子上。 我一边盯着那只眼睛,一边思索其他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爸的日记本上写过这么一句话: “邪祟吓人分两种,一种是安安静静地出现,还有一种是突然出现。 遇见第一种邪祟是有活路的,但遇见第二种邪祟,就只能等死了。” 这只眼睛确实是安安静静地出现在我面前,这就表示我还有活路。 就在我刚从绝望中捡起一丝期望时,一个人影从门上透光的窗棂前划过。 因为那个人影消失的速度很快,而且又没有人走路时的动作。 所以我只能把它形容成划过。 我还没看清那个人影,另一边的窗棂上就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紧接着,那些黑色的人影接二连三地从窗棂上划过。 有几个影子颜色比较深的,甚至还趴在窗棂上,企图窥探大殿里面的情况。 可自始至终,门缝里的眼睛都一直盯着我。 我不敢看那只眼睛,也不敢动,只能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些黑影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我想到了金叶河上的那个纸戏台。 这个大殿就像是纸戏台的台子,而那些人影,就像是走马灯投射下来的人影。 我正想着那些人影的事情,手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我低头一看,发现是唐简掐了我一下。 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东西,我感觉她拉着我的手有些颤抖。 我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发现地上是来来往往的黑影。 这些影子,就是门外的那些人影投射出来的。 只不过地上的影子很模糊,基本看不出人形,只能勉强看见 是一团黑乎乎的、长长的影子。 我注意到这些黑影,都冒着黑气。 唐简这时候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我感觉她的脚已经软了。 这倒不怪唐简胆子小,我要是一个月前,看见这些成堆的人头,和堪比看戏一样热闹的邪祟,恐怕会被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老实说,这一秒我有些庆幸自己,遇见了戏魂。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东西,我都没机会见到金叶河畔的一众邪祟,和水下连成串的尸体! 我一边想着自己见过的邪祟,一边给自己壮胆。 这些邪祟既然只刚在门口徘徊,就说明他们不敢进来。 既然他们不敢进来,就说明这个大殿里有比他们更厉害的邪祟。 但眼下,我们几个已经在大殿里走了这么久,路上除了有人头掉下来之外,就再也没发生其他事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暂时还没有惊动大殿里的邪祟。 只要继续把后半段路走完,一应该就能到耿将面前了! 我调整好自己心态后,就顶着那道冰冷的视线,扶着唐简往前走。 唐简此时脚已经软了,她半个身子都挂在我身上。 我只能腾出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我盯着走在前面的陶佑斯,一手搂着唐简,一手端着人头,手肘上还挂着一袋腐肉。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自己手上的东西越来越重,连唐简都变得死沉死沉的。 前面的陶佑斯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在一尊罗航塑像前站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来看我。 它的眼神里满是祈求。 我不懂它要想表达什么,但我能确定,这个眼神并不是陶佑斯的意愿。 是他身上的邪祟,就那个老人模样的影子。 但这个邪祟似乎只是在帮我们引路,并没有要害我们的意思。 我见它满眼祈求地看着我,就想到当时送钥匙的那个女娃娃。 他有事求我。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在我脑海中,陶佑斯就笑了起来。 那种阴狠的笑容,看得我后背发凉。 陶佑斯笑着往旁边挪了一步,他身后 的罗汉塑像露了出来。 那个塑像,和地上的影子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其他塑像都有影子,但那尊老人的塑像没有影子。 我看看塑像,又看看陶佑斯,这才明白过来,塑像的影子在陶佑斯身上。 王利民跟我说过: “活人的指甲,死人的影子,这两样东西既能当救命药,也能做砒霜。” 我当时还好奇影子怎么做砒霜。 现在想来,这八成就是个比喻。 毕竟眼下我要是不给这尊老人塑像,上供点东西,恐怕就要死在这儿。 陶佑斯站在一旁,脸上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这副样子和刚才满眼祈求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我之前在古书上看到过这种情况,书上说: “邪祟有求人只会有两件事,一是求人帮忙了却它的执念,二是求上供。” 说白了,附在陶佑斯身上的这个邪祟,就是想我烧纸钱,供香火给他。 可现在我身上就只有,人头、腐肉和唐简。 被说纸钱,我连一块钱都掏不出来! 但我也没方法和邪祟讲道理啊! 何况这才走了一半的路,我要是不上供,那邪祟就不引阴路。 陶佑斯是指望不上了,唐简的状态也十分不好。 让我一个人带着他们两个人走阴路,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我意识到,自己必须拿点什么上供给这个老人后,就开始思索。 最后,我把那袋腐肉挂在了老人塑像的身旁。 我挂后塑料袋后,就冲塑像磕了几个头。 等我起身时,我发现陶佑斯蜡烛奸笑着站在我们左侧。 因为我们已经顺时针,走到了大殿的右侧。 所以现在我们右侧边是罗汉塑像,左侧边是坐在太师椅上的尸体。 而且我们刚从供台后面饶过来,这就表示,陶佑斯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是供台的侧面。 陶佑斯一脸奸笑地看着我,我感觉它很满意我上供的东西。 它突然换了一只手蜡烛,又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看见蓝色的烛火,照亮了一条直通供台前的小路。 第167章 祭血线 这条小路就在最后一排太师椅的后面。 与其说那是一条小路,倒不如说这就是太师椅和供桌之间隔着的一段距离。 但这段距离,足够一个成年人侧着身子走过去。 我看见有捷径可走后,就毫不犹豫地往小路上走。 可走了一步,我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要是我和唐简先走,那陶佑斯怎么办? 想到这儿,我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陶佑斯。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个不符合他年纪的笑容。 我看到陶佑斯这样后,就明白过来,那个邪祟并不打算放过陶佑斯这个可以随意走动的寄宿体。 这个邪祟虽然有寄宿体,可那也只是一尊塑像。 只能待在原地的塑像,和陶佑斯这个可以随意走动的活人比起来,肯定是后者作为寄宿体更好。 但我怎么可能不管陶佑斯?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凶狠后,我不再犹豫,一把拽过他,把他推到了小路上。 他刚才的样子逐渐变得凶狠,这就表示,那邪祟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想救陶佑斯的意图。 但也可能是,它逐渐失去了伪装的耐心。 他逐渐暴露出来的本性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害怕供桌上的东西。 或者说,他不敢靠近太师椅。 按照邪祟这种,集所有负面能量于一身的情况来看。 这个邪祟完全可以把我们带到供桌前,到时候,它就能找我们要更多的好处。 但它却选择在还剩这么长一段路时,就把这条捷径告诉我们。 要知道,刚才这家伙就是用祈求的眼神坑了我。 这次它又做出这种不符合邪祟做法的事情,我肯定要多留一个心眼。 我把陶佑斯推到太师椅后面,他就踉踉跄跄地往里走了几步。 随后我注意到,陶佑斯没抬着蜡烛的那只手,逐渐攥紧了拳头。 我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总算是开始往前走,继续为我们引阴路。 我不敢耽搁连忙跟着走过去。 因为这条小路有些狭窄,所以我没办法搂着唐简一起往前走。 我松开搂着 她的手,一只手牵着她往前走。 唐简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松开她的肩膀后,她就把身子直起来了一些。 我们越往里走,太师椅就越少。 从我们开始顺时针绕着大殿磕头时,我就一直留意着这些太师椅。 这些椅子除了殿门口是每一排三个,其他后面几排都在逐渐增加太师椅的数量。 按照这个规律来看,最后一排太师椅的数量应该越来越多才对。 这种前半段多,后半段少的排列形状,倒像是一把斜口的铡刀。 简单来说,从第四排开始,这些逐渐增加数量,绑着黑铃铛的太师椅就是断首煞的局。 现在我们往太师椅后面走过来,也算是找到了避开断首煞的办法。 也不知道捞尸耿为什么要在这间大殿布置这么多煞局。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三煞局中,有两个局都是镇煞的作用。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跟着陶佑斯来到了供桌前。 陶佑斯停下后,就转身冲着人头堆跪了下去,他磕了几个头后就把白蜡烛放到了供桌上。 我看见他放蜡烛时,手在一个劲儿地抖。 看来附在这小子身上的邪祟,应该是走了,否则他现在也不会抖成这样。 陶佑斯摆好蜡烛后,就起身退到了一旁。 因为走阴路有个不能回头的说法,所以陶佑斯起身后,就直接站在了面朝着我们的位置。 他看了我们一眼,颤颤巍巍地做了一个口型: “磕头上供。” 他闭上嘴巴后,我身旁的唐简就松开我的手,她低着头走到人头堆面前磕头。 唐简大概是本着“看不见就不害怕”的心态,两种眼睛闭得死死的。 她磕完头后,就从兜里掏出了罗盘。 我看见那块断成两半的黄铜罗盘后,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那块罗盘断开的切口十分整齐,就像是被刀切开的一样。 但那罗盘可是黄铜的材质,用什么能这么干净利索地把它切成两半? 还有,一个更令我惊恐的地方。 王利民说过: “阴行门道多,每一门手艺对付祟客都有独一无二的利 器,其中用法最简单,威力最大的就是风水师的罗盘。” 王利民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有能力,还特别自大的人。 能得到他这么夸奖的东西,可见有多厉害。 但眼前,这块罗盘却是在我们走阴路的这段时间里断了!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罗盘,这唐家的罗盘! 这回我总算知道唐简半路脚软的原因了,也不知道半路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思索间,唐简已经把两断罗盘放在了供桌下。 她放好东西后,就往后退了一些,随后我就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身体抖了一下。 唐简跪在地上愣了一小会儿,就弯腰又磕了一个响头。 “咚。” 我听着这声闷响,感觉自己额头都在隐隐作痛。 我纳闷地在心里想: “这唐简是有多害怕? 怕到连唐家的那份骄傲都不要了?” 我正想着,供台上的磷火就“呼!”的一声,窜高了不少! 四周也被烛火照得更亮了一些,我这才看清楚,唐简的眼神是盯着那块罗盘。 看来,我们都误会她了,她刚才那个响头是磕给罗盘的。 不过我感觉,这个误会是唐简故意的,否则她为什么要把罗盘放供桌下面? 唐简磕完头后,就起身站到了陶佑斯身旁。 她看着我,学着陶佑斯的样子,用口型说: “后面。” 后面有什么? 我疑惑地走到人头堆面前磕头,然后果断把手里的人头放到供台上。 没办法,我身上现在就只剩这个人头了。 我放好人头后,就学着唐简的样子往后退了一些,当我的脚碰到1身后的东西时,我也愣了一下。 随后,我调整了位置,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当我借着微弱的烛光,认出眼前这两个人就是许家爷孙两后,压在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 但我很快就发现,他们的脖子上缠着一根黑色的线。 线上似乎还挂着铃铛,可是这铃铛好像,比我在太师椅上看见的还小。 我凑近去看,发现这根线已经勒进了他们肉里,而些挂在线上的也不是铃铛,而是血珠。 第168章 见到捞尸耿 从许家爷孙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直接从煞局里闯过来的。 老爷子和许爱娇都跪在地上,他们垂着头,双手举过头顶,手上还端着东西。 那两样东西,分别是断了的黑色麻绳,和老爷子绣着花的蓝布腰带。 看见这两个东西后,我更加确定他们是从煞局里硬闯过来的。 可眼下,我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死是活。 要是这爷孙两真死在这儿,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想到这儿,我连忙低头去看他们。 我想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呼吸,毕竟他们这样低着头,我除了他们的后脖颈什么都看不到。 我趴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许老爷子正瞪着眼睛。 但从他胸口平稳、微弱的呼吸来看,老爷子还有一口气。 他看见我后,眼珠就一个劲地乱转,但他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他这个样子,就像是一个上吊的人,把脖子套进绳索里后突然后悔,但却意外踩翻了脚下的椅子。 老爷子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慌乱。 我本来以为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会表现出十分恐惧、绝望的样子。 可他眼里并没有透露出这两种情绪,我顺着老爷子视线看过去,发现一旁的许爱娇正在掉眼泪。 她的眼睛里续满了泪水,正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看来老爷子是在担心许爱娇。 我回过头,在许老爷子面前的土地上,写了几个字: “怎么救你们。” 老爷子的眼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我顺着他的视线,从他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 随后老爷子又将视线放到了许爱娇的手上。 我疑惑地皱起眉毛,一时间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看许爱娇手上断成两段的麻绳,和她满手的血迹我脑子里就像一团糨糊一样。 老爷子的意思,肯定不是让我去动那根麻绳。 按照我在大殿门口没按规矩说话,被邪祟逼迫着磕头的情况来看。 老爷子和许爱娇被黑线勒着脖子,跪在这里,就是他们没按规矩办事的后果。 至于这根麻绳,肯定就是惹怒邪祟的东西。 我要碰了这玩意儿,指 不定就会被邪祟缠上。 可许爱娇手上还有什么? 我思索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句话: “活人的指甲,死人的影子,能当救命药,也能做砒霜!” 我想到这儿立马跪在地上,直起身身子,小心翼翼地捏住许爱娇的手指,削了一小块指甲下来。 随后又转头看向老爷子,此时老爷子的视线又落到了许爱娇的头发上。 我果断削了一段头发下来。 见老爷子的视线没有在变幻后,我又将老爷子的头发和指甲都削下来一些。 拿到着这两样东西后,我也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这是想用头发和指甲做他们的替身。 我将这两样东西,分别放到了老爷子和许爱娇的手里,又冲人头堆磕了一个头后,才站起身来。 我起身后就明显地感觉到,有东西在盯着我。 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视线,就像有某种穿透力。 我一时有些好奇那东西到底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得我身后的东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迎着那道目光抬起了头。 我看见一个人正低头俯视着我们,他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杵着膝盖,微微朝前探着身子往下看。 蓝色的烛火,把他那张蜡黄色的脸衬得有些泛绿。 他张着一张国字脸,留着络腮胡,浓眉大眼,看上去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和太师椅上的捞尸耿四目相对后,忍不住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 大约是磷火的原因,捞尸耿被映衬得格外高大。 蓝色的烛火就在捞尸耿的正下方,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天花板上应该会出现它的影子。 但我并没有看到捞尸耿的影子。 陶佑斯说得没错,捞尸耿现在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活尸,更不是活死人。 我压住内心的不安,顶着它的视线,走到供桌前把白蜡烛抬了起来。 然后面朝人头堆,倒退着往后走。 退回老爷子身旁后,我用磷火点燃了许老爷子和许爱娇手里的东西。 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人头堆上的捞尸耿。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动,可我还是觉得他在盯着 我。 我有些紧张,但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一切只能等许老爷子能动后在想办法。 我之前一直以为只要见到捞尸耿后,他就会把试题给我们。 然后,我们就能借着这个理由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没我想的这么简单。 这个地方,和耿家反常的丧喜宴都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包括这间大殿里的三煞局,阵煞、养煞的局,他都布置了。 这让我非常疑惑,耿家如果想养煞,只需要布置养尸的就好,完全用不着断首煞这些东西。 还有和山上的阴阳道,耿家为什么要布置这个东西,我一直没想明白。 就在我疑惑间,我突然听见了两种声音: “嘭。” 这是紧绷的线断开的声音。 这个响起后,我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 刺耳又嘈杂的铃铛声一响,我就明显感觉到我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鼓起来! 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地下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铃铛一响,我就看见人头堆上的耿将动了! 他浑身僵硬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双目圆瞪,龇牙咧嘴。 在烛火的映衬下,那显然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金灿灿的金刚杵。 他缓缓抬起满是肌肉青筋暴起的手臂,那把冒着黑气的金刚杵,眼看就要朝我们砸下来时,我耳边响起了一个甜美、柔和的声音: “景南风光好,南有和山,西有胡滩,东是龙头,西藏龙尾。 春有百花映黑河,秋有金叶铺河岸……” 我偏头看见许爱娇正一边擦眼泪,一边唱着景南当地的童谣。 她声音本来就甜美,这会儿又带着一丝哭腔,听起来倒还真有种童音的感觉。 她刚开口唱了两句,我身边的许老爷子就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 “诸位前辈恕晚辈有眼无珠,今日冒犯各位还请见谅,等来日晚辈完成许家祖宗夙愿,必定上山自缢与诸位一同守尸、镇煞!” 第169章 它到底答不答应? 老爷子说完这话就麻利地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那些嘈杂的铃铛声就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许老爷子的这番话,还是许爱娇的歌声起到了安抚的作用。 铃铛声一停,我明显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重新落了下去。 这种感觉明显是地里想要爬出来的东西,被压了下去。 我一脸诧异地转过头,看向地上老爷子。 当我看到他表情凝重,目光坚定地看向那些人头堆时。 我忽然明白过来,老爷子刚才的那几个头,是给这些人头磕的。 按照他说的话来看,这些人头似乎都是阴行的前辈。 可是这些老前辈,为什么会尸首不全的在耿家寺庙里? 而且耿将又怎么敢稳稳当当地坐在人头堆上? 我思索间,许老爷子已经站了起来。 他仰头看着捞尸耿,低声说: “之前是我误会你这小子了,可河里的白胖子确实是因为你,才到金叶河里的。 现在我来找你,就是要活尸眼去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必须把那东西给我!” 许老爷子对捞尸耿说的这番话里,全是不满和命令的语气。 再加上他似乎在忌惮什么,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这番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老人在埋怨自己的子女一样。 许老爷子说完这番话后,蓝色的烛火就闪了一下。 等烛火在恢复平稳时,人头堆上的捞尸耿已经坐回了太师椅上。 他俯视着我们,随后那双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睛,忽然看向了我。 他看向我时,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捞尸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分明是在告诉许老爷子,我就是那个有活尸眼的人。 但这时候,我已经没地方躲了,只能厚着脸皮,壮着胆子对捞尸耿说: “晚辈就是个刚入行的新手,连阴行的规矩都没学明白。筆趣庫 今天冒死见前辈一面,就是为了求一副救命的白猪皮,求前辈成全!” 这前半句话,我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我一个刚入行的新手,实在没办法帮大名鼎鼎的捞尸耿处理烂摊子。 老爷子要活尸眼就 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把我的眼睛挖了,二是让我帮忙。 但帮忙也分种类,如果是我完全帮不上的忙,那还不如直接把我的眼睛挖了。 我想到这儿,几乎已经能猜到自己的结局。 许老爷子刚才的话说得很明白,捞尸耿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是肯定要处理的。 而这个忙,我也肯定自己是帮不了的。 那就活尸眼的事情,就只剩一个挖眼睛的办法了。 我跪在地上感觉自己脚都有些发麻,我似乎都能感受到挖眼时,那种钻心的疼痛。 我不安地磕了几个头后,直起身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捞尸耿。 捞尸耿没动,他依旧瞪着我。 这时唐简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低声说话的声音,和许爱娇唱歌的混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晚辈唐简,替我爷爷带句话给耿家。 风水术不难,但也绝不简单,耿家要是不清楚风水的精髓,还是不要滥用的好。” 唐简说这话的时候是站着的,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我面前,隔开了捞尸耿盯着我视线。 我跪在唐简身后有些不自在,就跪着往旁边1挪了两下。 我刚挪出去,就看见了捞尸耿正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他手里竟然是,唐简那块断成两段的黄铜罗盘。 我有些惊讶,低头一看就发现供台下面的罗盘已经消失了。 捞尸耿什么时候那上去的?! 我正惊讶,就听见陶佑斯的颤抖的声音: “陶家晚辈,参加丧喜宴只求一个巫童骨做的腌菜缸,求耿叔叔成全。” 这小子真是鬼机灵! 这声“叔叔”叫的,一下就很捞尸耿拉近不少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捞尸耿有什么亲属关系。 我在心里吐槽这,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陶佑斯把自己来耿家的目的说出来后,大殿外就响起了一阵钟声: “咚——咚——咚——咚!咚!” 这阵三长两短的钟声过后,供桌上的蜡烛就“呼!”的一声灭了。 烛火熄灭前,我清楚地看见火苗突然往一边偏。 那样子分明就是有人把蜡烛吹灭了,可当时我们 几个人都没有靠近供台。 也就是说,刚才有我看不到的邪祟,把蜡烛吹灭了! 想到这儿,黑暗中的我惊恐的头皮一紧。 捞尸耿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也没给我们试题啊! 难道这大殿里的三煞局就是试题? 要真是这样,我现在已经完成了试题,他到底答不答应我们几个的要求? 或者说,他到底放不放我们走? 我心里紧张地想着,视线突然被供桌下出现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腌菜缸,一个黑色描金着金边的罗盘,还有一套白花花的衣服。 我看见那件衣服后,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准确地说,那并不是一件衣服,而一整张折好的人皮。 那张人皮唯一有口的地方,只有人脸的这个位置。 一眼看上去那张人皮,就像一件连体衣一样。 我看着雪白的人皮,心里除了惊恐还有一丝感叹。 这张人皮剥是真漂亮! 我盯着那副白猪皮,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吱呀——” 是大殿的后门打开了。 紧接着,我又听见了水花,拍打岸边的石头发出的声音。 我正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听见水的声音,身后就有人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本来就跪在地上,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下,差点就整个人扑在地上。 好在我反应快,连忙伸出手撑着地。 我以为是老爷子催促我赶紧出去,就没太在意。 毕竟这个大殿里不仅满是尸体,地下还埋着不知名的东西。 换作我是长辈,我会用这个办法,催促小辈尽快出去。 我一边想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等我走到门口,前脚刚跨出门槛,身后的木门就传来关门的“嘎吱”声。 我连忙把自己的另一只脚也抽了出来。 当我看着站在我面前,抬着蜡烛的四个人时,我彻底懵了。 刚才推我的不是许老爷子吗? 他们几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两个问题问出声,许老爷子就皱着眉,斜眼看着我,说: “原来你是张家当铺的人。” 第170章 听到试题 许老爷子这么一问,我顿时感觉自己心里一阵慌张。 但眼下,我已经没有什么借口掩藏自己的身份了。 我看着许老爷子,点了点头,说: “是,我叫张期,是张家当铺现在的掌柜。” 我如实把自己的身份都说了出来。 现在许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我身份,与其遮遮掩掩地到不如直接说出来,还显得我坦荡一些。 我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后,许爱娇就皱着眉毛往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唐简,也默默和我拉开了距离。 只有陶佑斯张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看见陶佑斯这个夸张的表情后,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 老实说,我虽然知道我家当铺在景南的阴行里,是出了名的不受待见。 但许爱娇和唐简,知道我身份后做出的反应,确实让我有些心寒。 毕竟再怎么说,我们几个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 尤其是唐简,刚才在大殿里我要是不扶着她,她都不一定能跟得上陶佑斯。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出声问陶佑斯: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人?” 之前在车站陶佑斯主动来找我一起搭车时,我还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有别的企图。 后来他在车上,把丧喜宴的请柬拿出来向我展示的时候。 我以为他听见了王利民嘱咐我的那些话,知道我是张家人不会收到请帖,就用请帖作为条件。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显然都是我错误的推测。 不过,也不应该呀! 他帮我擦花圈上的名字时,难道不会动脑子想想,我为什么要让他擦那两的名字? 我正纳闷,陶佑斯就欠揍地说了一句: “我又不是什么活神仙,怎么会知道你姓什么? 况且你也没和我说过,你叫什么呀?!” 我听见他说到“活神仙”这几个字,就将目光转向了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之前并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否则他当时也不会提出,帮我做白猪皮还陶佑斯帮忙擦名字的人情。 这就表示许老爷子,是在大殿里知道我的身份的。 回想起人头堆上的捞尸耿,我似乎知道了自己身份暴露的原因。 我看着 一言不发,正在审视我的许老爷子,说: “掩藏身份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来耿家就只是想求一副白猪皮,没别的意思。 现在白猪皮的事已经有着落了,我就不留在这儿打扰各位了。” 我说完就朝许老爷子微微弯一下腰,直起身子后,我就准备转身走人。 唐简说,她看见了一屋子的白猪皮,我只要去她负责查看的地方找一圈,走自然能找到白猪皮。 我在心里想着,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走,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紧接着,许老爷子的沉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站住!谁告诉你白猪皮的事儿有着落了?” 许老爷子的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我本来对他们刚才的反应就有些不满。 这会儿被许老爷子这么一问,心里顿时就窜上来一股火气。 但我的衣袖又被人拽了一下。 我烦躁地低下头,看见陶佑斯那张婴儿肥的大脸,和他胸前歪到一边的红领巾时,我又把那股火气压了下去。 这小子一个人跑到这个鬼地方,现在又是晚上,要是许家的人和唐家的人都不管他,他岂不是要一个人待在这儿?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过身,耐着性子把在唐简说的话和许老爷子说一遍。 许老爷子听完后,看着我不冷不热地说: “你不管你要白猪皮做什么,我只告诉你一句,除了刚才你在大殿里看见的那身皮,其他的都只能用来当养尸地的肥料。” 我正想着许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唐简就在一旁说: “我当时看见那些皮,都没有头上的皮肤。” 她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许老爷子的意思。 他是说,唐简口中的那些白猪皮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我在大殿的供桌下面,看见的那张皮才有用。 我看着老爷子没说话,也没搭理唐简。 她之前只说有白猪皮,可没提到过那些白猪皮不完整。 看来,我想要白猪皮还是只能从捞尸耿手里拿。 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我在供桌下看见的那三样东西,许老爷子他们也看见。 那三样东西,显然就是我、唐简、陶佑斯来这耿家的目的。 这么一想 ,除了我和许家的爷孙俩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把他们的目的说明白。 陶佑斯当时说,他要的也是白猪皮。 可在大殿里,他求的东西却是巫童骨做的腌菜缸。 虽然我不知道他要的这东西是什么,但能和我在供桌下看见的东西对应上。 至于唐简,她来耿家的目的倒是一直都说得很清楚。 她是来帮她爷爷传话的,我虽然不知道唐家和耿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但耿家的布置煞局的方法,可以确定是唐家教的。 只不过,耿家似乎没有好好学。 这点可以从唐简当时说的话里听出来。 而供台下为什么会出现那个黑底描金的罗盘,我就不清楚了。 那罗盘看起就是木头的材质,除了颜色和描着金边之外,也没什么值钱的地方。 我不理解,为什么唐简传个话,捞尸耿要给她一个罗盘。 就算是耿家承认自己学艺不精,奉上礼品赔礼道歉,那也不应该拿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啊? 我仔细把大殿里的事情捋了一遍,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生什么气。 张家当铺的名声,大概从第二代掌柜开始就已经臭了。 到我爸这代更是不用多说,我与其在意别人对我们张家的看法,倒不如想想我爸犯了什么错。 我思考间,许老爷子出声问我们几个: “你们听到水声没有?” 陶佑斯点了一下头说: “听见了。” 许老爷子揉了揉他杵在拐杖上的手,眯着眼睛,看着我身后的木门说: “听见就对了,那就是耿将出的试题。 只要办好那件事,你们都能拿到各自想要的东西。” 试题不是大殿里的三煞局吗? 我疑惑地在心里想着,陶佑斯却已经问出了声: “拿我们刚才在大殿里,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老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去问耿将。” 陶佑斯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写满了不服。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在谢老爷子和王利民面前,大约也是这么表现自己情绪的。 许老爷子没在管陶佑斯,他看着我问: “知道捞尸耿出的试题是什么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捞尸。” 第171章 竖尸 我们刚才听见的水声,还许老爷子在大殿里说的话,都说明了一件事。 捞尸耿惹上了一个大麻烦,但他没来得及解决那个麻烦就死了。 因为这个麻烦很可能会危害整个景南,所以许老爷子不得不帮捞尸耿解决这个麻烦。 而这个麻烦就是试题,也就是捞尸。 许老爷子之前说过,捞尸耿接了一个不该接的活儿。 捞尸耿能接的活当然是捞尸,在回想起我在河里看见的那个,像水草一样的东西,我基本就猜出了捞尸耿出的试题。 我说出答案后,许点了一下头: “不错,就是捞尸。” 我不想再耽误时间,张口问老爷子: “我们要捞的尸,不是就是您之前问我飘到哪里的东西?” 许老爷子回答: “是。” 听到老爷子这个回答,我想起了中午从水面上浮起来的红皮蛤蟆。 当时那只蛤蟆从河里浮上来之后,河里就出现了一个漩涡。 我看见那个漩涡后,还以为那是河神在监视我。 可转念一想,红皮蛤蟆好歹被我封正过的,就算它没有河神厉害,但也不会蠢到出现在有河神的地方。 红皮蛤蟆出现在那里,更像是为了让我看见那“水草”。 我想明白了蛤蟆的事情,就出声对老爷子说: “我们就去把尸体捞上来吧,我等着白猪皮救命,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我身旁的陶佑斯也点了一下头,附和道: “我也等着腌菜缸救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嫌弃地看了一眼陶佑斯,实在想不明白腌菜缸能救什么命。 陶佑斯说完后,许老爷子就将视线转向了唐简: “我和小娇没什么意见,你呢?” 唐简没说话,她摇了摇头说: “那就现在走,我安排车。” 许老爷子说: “让你家开车的在车头,挂一条黑绸子扎的大花,直接把车开到庙门口。” 唐简答应了一声: “好”。 就拿着手机去一旁打电话了。 我见唐简的手机能打电话,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不仅显示了时间,还显示出有信号。 我也不避讳许老爷子他们,直接发了一条消息给王利民: “捞尸耿的试题是捞尸。” 我消息刚发出去,立马就收到了王利民的回 复: “和我预期的差不多,该说的我都和你说过了,你只要按时把白猪皮带回来就行。” 王利民之前在车站的时候,确实和我讲了不少东西。 当时我还纳闷,他为什么会告诉我那么多东西。 不过,王利民这么晚还能这么快回复我消息,我还真没想到。 我连忙把在和山上遇到的不懂的事情,都发给王利民: “师父,阴阳道有什么作用? 许老爷子腰上,绣花的蓝布腰带有什么说法? 耿家和唐家有什么恩怨? 黑色木头描金边罗盘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大概是我问的问题太多,王利民隔了很久才回复了我两个问题: “阴阳道是专程给祟客走的路,活人只有送祟客,或者迎祟客的时候会走这条路。 在捞尸匠这行里,只有资历最老的人能带绣花的腰带,那本事高、资历深的象征。” 王利民发完这条消息后,就一直没回我消息。 我正准备打个电话给他,唐简就告诉我们车到了。 我们一行人走到庙门口后,就上了车。 上车时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庙门口有几个人影,我下意识侧过头去看。 敞开的庙门里站着五个人,其中三个就是白天我见到白衣男子。 他站在门口,非笑似笑地看着我。 他身旁还是那个两个低头弯腰的小娃娃,我记得它们叫散财和保命。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穿着绿衣服和紫衣服的娃娃。 那两个娃娃站在白衣男子的身后,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头又完全藏在阴影里。 我只能看见,它们放在胸前抱拳的手,以及那两套颜色艳丽的衣服。 我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愣神,直到已经上车的陶佑斯拉了一下我的衣袖: “走啊!站着干嘛?” 陶佑斯大概也看到了庙门口的五个人,他的语气很焦急。 我回过神来慌忙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我们似乎没有走上山的那条阴阳道。 漆黑一片的路上,我们一车人谁都没说话,再加上山路有些颠簸,我很快就睡着了。 等在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车里只有我一个人。 听着耳边传来的河水声,我意识到我们已经到了金叶河上下游的交界处。 我有些心慌,猛地拉开车门,四下张望。 当 我看见陶佑斯他们都在岸边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下车后,就径直走到了他们身边。 陶佑斯偏头看了我一眼,说: “你这么快就醒了?许大爷还说让你多睡一会儿,不然一会儿下水没力气。” 对于下金叶河这事,我倒是没太惊讶。 毕竟从大殿出来后,许老爷子连我的身份都知道了。 他肯定也知道了我有活尸眼的事情。 不过当时,捞尸耿可没说,我一定要借这双眼睛。 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许老爷子的身上。 老爷子正看着河面,压根没注意到我。 我发现许爱娇没在,就出声问了一句: “许爱娇呢?她怎么不在?” 陶佑斯看着河面说: “她下去看情况了。” 原来许老爷子是在看她孙女。 我偏头看了一眼唐简,发现她也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但她显然不是在看河面。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我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就是我白天在藏经阁往下看的位置。 唐简仰着头,一直盯着耿家寺庙的藏经阁,也知道在看什么。 我头仰的脖子发酸,也没弄清楚唐简在看什么。 我无奈地低下头,刚好看见老爷子把手里的拐杖伸到水里。 他拿着拐杖在水里,敲了敲岸边,随后就把拐杖从水里拿出来。筆趣庫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哗啦”的一声水声。 一个头从不远处的水面上冒了出来,是许爱娇。 她正往我们这边游过来。 很快许爱娇就游到岸边,爬上了岸。 她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后紧贴着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口也起伏得厉害。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连忙移开视线,偏过了头。 我这一转头,刚好看见唐简正在看着我。 她对上我的视线后,就慌张地看向别处,随后就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她应该是去许爱娇身边了,我听见她小声问许爱娇: “冷不冷。” 许爱娇还没来得及回答唐简,许老爷子就问: “尸体怎么样?” 许爱娇回答: “那具竖尸已经进了下游的水域,而且天亮之前就能完全浮出水面。” 许爱娇话音刚落,许老爷子就低声骂了一句: “耿将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这回惹大麻烦了!” 第172章 捞尸要给钱 竖尸这个东西,王利民和我提过一次。 竖尸是浮尸的一种,也就是我们民间说的白胖子。 虽然王喆之前和我解释过,白胖子和水猴子的区别。 但我也只能从这两个邪祟的外貌上,辨认出它们。 白胖子就是在水里泡得太久,导致尸身浮肿,这也民间把浮尸叫做白胖子的原因。 浮尸,其实就是浮在水面上的尸体。 而民间传说,浮在水面的尸体会因为死因不同,出现不同的情况。 比如说,冤死的人会仰面浮在水面上;惨死的会面朝水面浮着。 而心中冤仇不散,死后打定主意要成邪祟出来害人的,就会直直的竖立在水中。 竖尸显然就是浮尸中,最凶的一种邪祟。 好巧不巧,我们今晚要捞的就是竖尸。 我听到老爷子低声咒骂耿将后,忍不住也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这捞尸耿好歹也是南城,赫赫有名的捞尸匠,他这么坑我们几个,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不过,捞尸耿好歹是捞尸这行里有本事的人,他怎么会犯忌讳? 我思索间,就听见许老爷子问许爱娇: “你是看见竖尸的影子了,还是只看见捆尸绳?” 许爱娇说: “我只看见了捆尸绳,那根捆尸绳已经有三分之一浮出水面了。” 老爷子和许爱娇的这番话,基本上都是捞尸匠的行话。 可我还是用王利民教的东西,和之前许老爷子说过的话,把这段捞尸行话听明白了。 捆尸绳,顾名思义就是捞尸匠用来捆尸体的绳子。 许老爷子问许爱娇的这话,应该是竖尸身上绑着一条捆尸绳。 捆尸绳浮在水面上越多,就说明竖尸越接近水面。 等竖尸完全立在水面上时,它就能出来害人。 至于老爷子为什么不问许爱娇看没看见尸体,而是问尸体影子。 这是因为他们在水下,没办法看清邪祟。 许老爷子去耿家求活尸眼,八成也是这个原因。 我一边在脑海中拼凑着信息,一边在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许爱娇说完她看到的东西后,老爷子就说 : “那得抓紧时间了,唐家小丫头,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送到?” 唐简回答: “我在打电话催一下。” 唐简说完这句话后,我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她应该是走到一旁打电话。 随后,许老爷子就沉声说: “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也该动身了。” 老爷子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我转过身看着老爷子问: “出力没问题,但您至少要把那个竖尸的情况告诉我。 另外,我就是一个刚入行新人,您再怎么说,也要把捞尸的忌讳和我说明白吧!” 下河捞尸我倒是不介意,但让我贸然送死,我就有不情愿了。 这河里的竖尸连捞尸耿都解决不了,我也不指望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爷子能解决。 我说完话的时候,许老爷子一直在盯着我,我说完话他就转过身子看着水面,说: “这水下的竖尸原本是主河道里的,顺流而下应该是要飘去西边,不会进我们景南的地界。 不久前捞尸耿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硬是把这竖尸顺着主河道拖进了金叶河里。 竖尸刚进金叶河,耿将就召集了南城的捞尸匠,说是只要能把这竖尸捞起来,景南就能有几百年的安稳日子。 不少捞尸匠一听,都说这事儿不靠谱,就没帮他。 但耿将是个倔脾气,没人帮他,他就让耿家人都下河捞那具竖尸。 结果耿家的人,连同耿将一个都没上岸。 这就是那竖尸的情况。” 老爷子说完后,就看了一眼我身后,我听见身后有汽车的声音。 应该是许老爷子让唐简带的东西到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我身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对我说: “捞尸地忌讳你没必要知道,小娇会处理好捞尸,你只要负责找到尸体在哪儿,其它就不用你操心了。” 许老爷子的语气里听出不出什么情绪,这倒是和我们之前在山上一样。 他说完话后,唐简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许大爷,劳烦您过来看看,您要的东西齐了没。” 老爷子冲我身后点了一下 头,随后又对我: “我先让小娇带你下去试试水,你尽快适应好水下的环境。” 我点了一下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许老爷子答应了一声: “知道了。” 许老爷子交代完后,就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老爷子一走,我就看见了刚才在他身后的陶佑斯和许爱娇。 陶佑斯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木棍,不知道在地上搅和什么。 许爱娇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正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就将视线放到陶佑斯身上: “你不冷吗?大晚上地站在水边,也不知道回车里待着。” 我说完话后,陶佑斯就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随后他又转头看了一样许爱娇。 陶佑斯把头转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冷不冷,我有外套,怎么会冷呢?” 这小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就是看他一个小屁孩儿,大晚上可怜兮兮地蹲在这儿和泥巴,有些同情他,就关心他两句。 他倒好一开口就给我乱牵线! 陶佑斯刚说完话,我就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说: “小屁孩瞎说什么?赶紧回车上睡觉去!” 看着陶佑斯一副极其不服气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小子准备还嘴。 不过他刚张嘴,许老爷子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他睡不了,他要想拿耿家的东西,现在就得出力。” 老爷子说完就走到我身边,递了一沓黄钱给我,说: “拿去上游的那个位置烧了,先去上游的水里适应适应。” 上游的水基本不会流动,老爷子让我去上游试水明显是考虑到我是新手。 我接过黄钱,看着平静的只有几道波纹的水面,脑海中浮现出当初送戏魂时,看见的那串浮尸。 一想起那个画面,我后背就一阵发凉。 我转过头,对老爷子说: “不用试水了,我们直接去捞尸。” 老爷子听到我的话后,并没有太惊讶,他用拐杖随意地指了一下河岸,说: “那就把捞尸钱,烧在下游的地界上。” 第173章 骨刀 捞尸钱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看来这也捞尸这行里的规矩。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上游的位置,面对着湍急的河水跪了下去。 我将黄钱点燃后,就听见许老爷子站在我身后说: “河神老爷在上,受小子一拜。” 老爷子刚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抬起双手,在头顶握拳,然后朝河面弯了一下腰。 我直起身子后,依旧把抱拳的两只手举过头顶。 我不敢把手放下来,许老爷子之前也没和我说过,烧纸钱有什么礼数。 还好我刚才反应快,要不然我岂不是又要背上没规矩的坏名声? 我正想着,身后的许老爷子就开口继续说: “小子今晚要下水找贵客,叨扰到您的地方求您原谅。 这些黄钱都是孝敬给我您的,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保佑我能平安下水,平安上岸。” 老爷子说完这些话后,就没在出声,我连忙又拜了两下。 等我直起身后,许爱娇就在我身旁跪了下来,她冲河面拜了三拜,说: “金叶河捞尸人许爱娇,今天寅时下河,卯时上岸。 求河神老爷记着我许家的好,保佑我按时上岸。” 许爱娇说的话,和许老爷子刚才替我说的话,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是在告诉河神,她要下河。 一个是在求河神,让我下河。 光是听许爱娇的这番话,我就能猜到,许家在捞尸这行的地位绝不会比耿家低。 还有许老爷子那条绣花的蓝布腰带,王利民说那是捞尸行当里,资历老。本事好的人才能佩戴。 之前听许老爷子说,耿家人都死光后,我还想帮河神封正神的事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许家了。 我正想着封正神的事情,面前就突然多了一条麻绳。 这条麻绳的颜色也有些发黑,但和许爱娇被烧掉那条比起来,显然粗糙了不少。 许爱娇看着地上的麻绳,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 她皱着眉用两根指头捻起麻绳,语气里全是嫌弃: “把麻绳的另一头绑在你腰上,下水 之后,你带着我找竖尸,我带着你上岸。” 我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 “好。” 我拿起绳子三下五除二,就结结实实地绑好了绳子。 但许爱娇还在笨手笨脚地打着蝴蝶结。 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说了一声: “我帮你。” 随后就接过她手里的麻绳,在她腰间打了三个死结。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后,许爱娇就一声不吭地跳进了河里。 那根拴住我和她的麻绳,就只有三米左右。 她刚跳进水里,我就被麻绳拽下了水! 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散发着腥臭味的水,猛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我被拽下水后惊慌了一小会儿,随后就快速镇定了下来。 我拽着麻绳,用力往上游,鼻子和嘴巴浮出水面后,快速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许爱娇也游到了我身旁,她没有换气,只是潜在水里看着我。 我换好气后,就往水下潜。 许爱娇大约也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就转身往下游。 我紧跟着她,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又用麻绳拽我。 不知道什么原因,金叶河下游的水里并没有水面上那么急。 而且可能是活尸眼的原因,我能清楚地看见水下有不少尸体。 这些尸体并没有沉到河底,它们只是在比较深的水域里,有仰面飘着的,也有面朝水底的。 它们浮在水里的高度都很统一,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 我跟在许爱娇后面,从它们身旁游过的时候,发现他们都闭着眼睛,可面部表情却十分狰狞。 许爱娇就像看不到这些尸体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前游。 不过奇怪的是,她根本不会撞到这些尸体。 她没躲闪,也没避让,尸体也没有动,可她就是不会撞到这些死相凄惨的尸体。 大概游了十分钟后,我拽了一下麻绳,示意许爱娇我要上去换气。 许爱娇立刻就快速地往上游,我几乎是被她拽到水面上的。 我一出水面,就猛地呼出一口气: “呼!” 许爱娇这时也从水里钻了出来,我 看着她一副轻松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 “你刚才没看见水里的尸……” 我话说到一半,就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上窜到脊梁上。 我连忙闭上嘴,随后又换了一个说法: “你没看见水里的祟客吗?” 许爱娇摇了摇头,问我:筆趣庫 “马上就到捆尸绳附近了,你好好找那位贵客。” 我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紧接着,许爱娇就又带着我往水深地方游去。 这次我发现,我们周围的浮尸少了很多,而且越往深处,浮尸越少。 就我纳闷浮尸变少的原因时,我猛然看见了一根像水草一样的东西在不远处晃荡。 我拽了一下许爱娇示意她跟着我游。 那根黑色的东西肯定不是水草,但我能确定,早上我在藏经阁见到的东西,就是这个。 我游过去一看,发现果然是一根麻绳。 只不过这根麻绳已经散开了,看上去就像是用麻绳拉什么重物时,绳子绷断,散开的样子。 我顺着麻绳向下游了一会儿,并没有看见任何尸体。 捆尸绳不是应该绑在尸体身上吗? 按理说我只要顺着麻绳,就能找到那具竖尸才对。 可现在,我除了一直向下延伸的麻绳,什么都没看见。 麻绳下面是什么? 是尸体,还是别的东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又往下游了一会儿。 最后我只看见,一堆缠在一起的麻绳正浮在水中。 看见麻绳团后,我心里除了失望,还有恐惧。 那具竖尸到底去哪儿? 我一边在水里张望,一边准备往上游。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我偏过口,发现麻绳堆中又一个东西正在反光。 我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这么深的水里,还会有东西反光。 因为我快憋不住气了,所以我只能专心致志地解这团乱麻。 我快速将那个反光的东西掏出来之后,就感觉手指传来一阵钻心里的疼! 随着我的血迹在水中飘散,我也看清了那东西是什么。 是一把匕首,一把骨质刀把的匕首。 第174章 河神告状 这把匕首和王宏富之前找我当那把很像。 唯一不同的是,我手里这把匕首,刀把没有雕刻。 看上去就像是工匠随意挑了一节骨头,然后就把刀接上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刀刃,发现这把刀上都是锈迹。 我又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被划开的手,心里有些疑惑。 这把满是锈迹的匕首,怎么会划破我的手指? 我拿着匕首翻看了几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找那具竖尸。 我将匕首捏在手里,抬起头在水里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四周什么都没有后,就准备往下面的水域游去。 那具竖尸既然不在原来的位置,八成就是顺着水飘到下面的水域去了。 我这样想着就开始顺着水流往下游,但没游一会儿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拉了一下系在腰上的麻绳,示意许爱娇往上游。 浮出水面后,我立刻问她: “你刚才下来的时候,麻绳还绑着竖尸吗?” 刚才我还想那具竖尸,应该是被水流冲去下面的水域了。 可转念一想,那具竖尸就等着从水里浮到岸边后,好变成邪祟出来害人。 眼下我们在的这片水域已经是下游的末尾,它要是在顺水而下,就会漂出景南的地界。 而按照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快天亮了。 它要是漂到别的河里,难免不会出现新的情况,到时候它就不一定能成邪祟了。 眼下这个情况,那具竖尸很可能还躲在水里。 只要许爱娇告诉我,刚才捆尸绳有没有绑着尸体,我找尸体就能有一个大概的范围。 我和许爱娇在水下已经待了好一阵了,要是在耽误一会儿,恐怕捞尸的时间不够。 就在我焦急地等着,许爱娇的答复时,她平淡地说了一句: “不知道。” 我一听这个回答,就皱起眉头,毫不客气的质问她: “什么叫不知道?现在捆尸绳上没在贵客身上,你我叫去哪找?” 许爱娇看着我,语气有些委屈: “现在是晚上,水里黑乎乎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刚才我都是在水面上找麻绳,才确定了贵客的大概位置。” 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 ,刚才她说没看见水下那些尸体的原因。 看来我因为有活尸眼,才能看见那些尸体。筆趣庫 可我为什么也能看见这把匕首和捆尸绳? 按理来说,匕首和麻绳和尸体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应该看不到才对。 我看着许爱娇一脸委屈的模样,只能耐着性子问她: “那现在怎么办?贵客没绑着捆尸绳,这附近的水域里除了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 刚才看见捆尸绳没绑着尸体后,我就慌了。 现在许爱娇又把我想到的唯一一个解决办法掐灭了,我真不知道,我们要怎么找那具竖尸。 我出声问许爱娇后,她也慌张了起来,焦急地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找,我和爷爷一直以为它就捆尸绳露出来地方,没想过它会跑。 而且那根捆尸绳是耿家的传家宝,再厉害的祟客都不一定能弄断!” 许爱娇最后这句话说得十分肯定,要不是我刚才在水下,亲眼看见那堆麻绳我可能就相信她了。 不过,她这话里也总算有一个有用的讯息了。 一般的邪祟很难挣脱耿家的捆尸绳。 这个讯息至少能说明那具竖尸很厉害,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捆尸绳不容易挣脱,这就表示竖尸可能还在附近。 不过因为许爱娇不知道竖尸是什么时候,挣脱捆尸绳的,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用。 我看着向黑暗中蜿蜒的河面,刚才的焦急感再次涌上的心头。 我低下头一边解开自己腰上的麻绳,一边对许爱娇说: “时间紧迫,我们分开找。 那位贵客可能还在附近,你去上下游交界的可地方找,我在这附近找。 你要是有什么发现就先上岸,我们到时候在岸边一起交流。” 我说着就将解开的麻绳扔到了水里。 许爱娇并没有解她身上的麻绳,她担心地看着我,问: “你一个人能行吗? 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 “没事,我水性挺好的,你记得按时上岸就行了。” 我说完这句话就憋着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我在水里,除了能看清尸体之外,也能看清水下的情况。 和许爱娇说,她在水下只能 看见一片漆黑的情况,完全相反。 这是因为我能看见河底的光亮,就好像金叶河的河底有无数磷火一样。 所以,我能借着这些光,看到河里的景象。 不过我上岸之后,就看不见这些绿光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刚才低头解开腰上的麻绳时,就没看见河里有绿光。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河里游动着寻找竖尸。 找了好一阵,我都没看到有竖直立着的尸体。 我正准备游到水面上换气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红白相间的东西。 是那只蛤蟆! 蛤蟆游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它仅剩的那条后腿在水里艰难地滑动着。 它用那双突出来的眼睛盯了我一会儿,随后就转身往上游的方向游。 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就愣在原地没动。 那蛤蟆往前游了两下后,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它是在等我。 看样子,这只蛤蟆应该知道那具竖尸在哪儿。 这样想着,我连忙跟着蛤蟆往上游的方向游。 我一直跟着蛤蟆游到了上下游的交界处,这期间我还是没看见有竖立在水中的尸体。 蛤蟆这时候也停了下来,它过身体,定定地看着我。 随后,它看着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看着蛤蟆的眼睛,猛然想起在藏经阁时,出现在水里的眼睛! 我刚才推断过,水里的捆尸绳很像水草。 这就表示,我当时看见的确实是捆尸绳。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先是看见了蛤蟆,后来就看见河里有漩涡,最后才看见水里有麻绳。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河里出现漩涡的时候,八成就是竖尸挣脱的捆尸绳的时候。 当时那个漩涡出现的位置还属于上游,而上游也是我给蛤蟆封正神的地方。 古书上写过刚被封正得鬼神一般都不会离开封正的地方,除非被更厉害的鬼神赶走。 上游水域除了蛤蟆之外,还有戏魂以及河神。 这么一想,我也明白了红皮蛤蟆当时为什么会浮在水面上,让我看见它了。 它是来找我告状的! 看来那具竖尸就在上游,而且是跟河神在一起! 第175章 用头骨开刃的刀 我想清楚竖尸的事情后,就冲蛤蟆拜了一下,表示感谢。 等我在抬头的时候,我四周连一串气泡都没有,那只蛤蟆已经消失了。 一瞬间,我莫名有些怀疑那只蛤蟆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那只蛤蟆消失得也太快了,就算它游得快,但也不应该一点游走的痕迹都没有啊? 我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后,我连忙游出了水面。 上下游的交界处,就是我们一行人从和山下来后停车的位置。 我浮出水面后,就看见许老爷子站在岸边: “许爱娇呢?” “小娇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我们两个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声问对方。 我一边往岸边游,一边回答老爷子: “我们找到捆尸绳发现贵客已经不见了,我就和许爱娇分开找了。” 老爷子将他手里的拐杖伸进水里敲了两下,随后又把拐杖伸了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伸着拐杖没有要缩回去的意思,就抓着拐杖上岸。 我上岸之后就把在水下的事情,都跟老爷子讲了一遍。 当然,除了红皮蛤蟆的事情。 许老爷子听完后,就叫我把匕首拿出来给他看看。 我抬手把一直握在手里的匕首递了过去。 许老爷子没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嘟囔了一句: “这还真是耿家的手笔,耿将为了那具竖尸真是把棺材本都搭上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转头叫陶佑斯: “小小子过来看看这东西!” 陶佑斯听到声音后,就从地上站起来,朝我们走过来。 我看见他手上捏着的那根树枝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不会一直在和泥巴玩吧?!” 陶佑斯生气地把手里的树枝丢到一边后,就冲我十分不满地说: “你瞎啊!我帮大爷把贵客上岸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一旁已经铺好了一块黑布。 黑布的四个边角上,压着苹果、橘子、青香、白蜡烛。 这就是最简单,也最不容易出 错的死人饭。 除去黑布之外,我注意到许老爷子和陶佑斯的兜里、衣服口袋里都鼓鼓囊囊的,看着应该是塞了不少东西在里面。 陶佑斯走过来后,就把两只手背在了身后,他把脸凑到我手中的匕首上,偏着看,随后用鼻子闻了闻。 看他这副样子,我都想拿把放大镜给他! 陶佑斯直起身子后,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这东西不是我们景南的,也不像巫这块常用的东西。” 陶佑斯说到这里时,又低头看了一眼匕首,不确定地说: “我没见过这东西,不过我听奶奶说,东南那边的人才会用这种阴毒的东西。” 陶佑斯说完后,老爷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把匕首不是我们东方土地上的东西。 陶佑斯口中的东南,是东方土地之外的地方。 旧时候,我们这片土地上的巫术和蛊术流传过去一些,但也只流传过去一小部分。 要是用我们东方土地上的门类来分,东南那片的大部分巫术,都只能算邪术。 我听见陶佑斯提到东南后,就出声问: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陶佑斯看着我,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 “我们都叫骨刀,但是东南那边的叫法和制作方法,和我们都不一样。 东南的骨刀是用女人的耻骨做的,这种刀开刃要用女人父母的头骨磨。” 陶佑斯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愣住了。 光是用耻骨做刀我就十分反感了,更别说还要用头骨磨刀。 可是这么阴毒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们景南? 它的用途又是什么? 我正想问陶佑斯,我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水声: “哗啦!” 我回头一看,是许爱娇从河里上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我看见她身后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筆趣庫 但只是一瞬间,那东西就消失了。 这时许爱娇也走到了我们身边,她驼着背,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走路时两只手同时前 后晃动。 我注意到她腰上的麻绳不见了。 大概是在水下不方便,她自己取下来了。 我在心里想着,倒也没太在意。 许老爷子侧头看了一眼她,出声问了一句: “是不是太累了?你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在和这小子去上游找一趟。” 许爱娇没理老爷子,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后,才出声说: “我好累,我不想去水里。” 她说完就径直往车里走去。 许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他盯着许爱娇看了几秒,就要出声训斥,我连忙开口说: “我先下水探探,她都忙一晚上了,让她休息一会儿。” 老爷子这才黑着一张脸,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一个人没问题?” 我自信地说: “我水性还不错,下游的捆尸绳就是我找到的。” 许老爷子低下头想了一下,没一会儿他就抬起头,看着我说: “既然这样,你找到那贵人之后,就把它接上来。”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叫陶佑斯去车上拿东西,他则是开始交代我捞尸要注意的事情。 陶佑斯把东西拿过来之后,许老爷子就亲自动手帮我穿戴。 老爷子手脚很麻利,很快我穿着一身黑衣系着蓝布腰带站在了岸边。 他又往我身上缠了三圈麻绳,随后叫来了唐简,让她在岸上帮我拉着麻绳的另一头。 老爷子说,麻绳拽了三下后,我务必上岸。 如果接到贵人要上岸,就拽四下麻绳,没接到要上岸就拽三下。 我点了点,告诉老爷子: “我知道了。” 准备好一切后,我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下了水。 我刚下水,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种寒意,我之前在岸上,在下游的水域,都没感受过。 我鼓起勇气,在泛着惨绿色光的河水里游了两下。 很快我就看见水里有一个站着的人影。 我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我咬着牙朝那人影游过去。 当我看到人影的样子时,心脏猛地缩紧了一下! 第176章 土龙做棺材 眼前,有一个女人正趴在一块破布上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块破布是哪儿来的,但我知道,要是没有这块破布,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会冲过来杀了我。 女人在破布的另一边,她大张着嘴巴,整个人都紧紧贴在破布上。 因为女人贴得很紧,所以破布把她的脸部表情,和身形都清楚的印了出来。 我警惕地盯着这个女人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没有任何呼吸,也不会动之后,才放稍稍朝女人游近了一些。 这个女人,八成就是老爷子要找的那具竖尸。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竖尸,它就像被绳子绑在水里一样,整个尸体都是绷直着的。 可是这块破布的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一块布,反而像是一张皮。 老实说,我现在看见人皮、人头还有眼珠,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这主要是,因为我见过的这三样东西实在太多了! 河神头发上缠着的人头,红皮蛤蟆身上神似眼珠的疙瘩,还有我家当铺里用人皮现做的当票。 这三样东西自从我接手家里的当铺,就不断地遇到、看见,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往女人头上游去。 可没游两下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我竟然在这张皮上看见了两只爪子! 这爪子一看就不是人的,而是动物的爪子。 这只爪子上有五个指头,黑色的长指甲尖利像是有人特意打磨过。 我注意到这双爪子上有不少鳞片。 看见双爪子后,我就不敢在往上游了。 这金叶河本来就诡异,竖尸又是水里最凶的一种邪祟,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张长了爪子的人皮。 我不安的抬头往上看,当我看见那几颗獠牙时,我更加确定眼前的这张皮,并不是人皮。 或者说,这东西根本不是皮! 我撞着胆子往上游了一些,当我看见这东西的又宽又长的嘴巴时,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东西是什么。 这是一条立在水中的鳄 鱼,民间把这种动物叫做土龙。 可是我们景南本地,并没有鳄鱼这种动物。 而眼前这只鳄鱼,光是头和身子就有两米左右,要是在连上尾巴少说都有三米! 体型这么大的鳄鱼,我也只在电视上见过。 我又游到了鳄鱼的身后,发现这并不是一张皮,而是一整条鳄鱼! 这只鳄鱼似乎死在水里很久了。 它身上有不少被鱼虾啃食过的痕迹,有些地方的皮肤已经被撕开,泡得发白的肉像松散的棉絮一样飘在水里。 而鳄鱼的背上和肚子上,还有三四道深紫色的勒痕,看上去像是被绳子绑着拖拽过的样子。 我凑到鳄鱼身上查看这些痕迹,确定这些就是麻绳的勒痕。 下水的时候许老爷子和我说过,只有景南的捞尸匠在捞尸的时候,才会把绳子绑在尸体的腰、腹处。 这具鳄鱼的尸体,是我在金叶河唯一看见的竖尸,再加上它身上的这几道痕迹。 我能确定,这条鳄鱼就是许老爷子要找的竖尸。 我不敢耽误时间,连忙从怀里掏出麻绳在鳄鱼尸体上缠了三圈。 许老爷子刚才和我说过,阴行请阴送魂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事不过四。” 我当时就问他: “我只听过事不过三,从来没听说过事不过四,这条规矩是什么意思?” 许老爷子说: “因为阴行办事都是和死人打交道,难免会遇上怨气重执念深的祟客。 那种情况下,你肯定要多花功夫劝祟客。 但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度,过了那个度,就会出大麻烦。 事不过三说的是,同样的事情不做三次。 而事不过四,是说在阴行里同样的事情不做四次,超过第四次就只能等死。 所以阴行里就有了,事不过四过四就死,这个说法。” 现在我在鳄鱼的尸体上缠三道麻绳,就代表我还有三次机会,能拖这具竖尸上岸。 我将麻绳捆好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网兜。 这个网兜里装着不少石 头,我不知道这些石头叫什么。 但许老爷子说过,这种石头在遇冷又遇热的情况下会发光。 这种光线不仅可以帮我照明,还可以帮我开路。 我按照许老爷子说的方法,将网兜握在手里揉搓了两下。 这石头我下水前就一直捂在怀里,下水后更是贴身捂着。 现在我又用手搓揉,温热的石头遇到冰冷的河水后,很快就发出了绿色的光芒。 我将这些石头挂在脖子上,又将自己的衣领拉开。 石头因为重量紧贴着我胸口的皮肤,同时又泡在河水里。 这样一来,石头就满足了老爷子说的,遇冷又遇热的条件。 借着石头的绿光和河底微弱的光线,我几乎看清了这条鳄鱼的全貌。 它的四只脚都是抬着的,并不是无力垂直的状态。 还有他的尾巴,尾巴尖是往上勾着的,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一样。 这具鳄鱼尸体就像是做好的标本,被沉到了水里。 和我想象中的鳄鱼尸体一点也不一样。 我大致看了一眼这尸体,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就将麻绳的另一头系在了自己腰上。 我游到了鳄鱼肚皮的那一面,正准备拖着尸体往上游,就发现刚才那个印在鳄鱼肚皮上女人影子消失了。 此时,我在水下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浮上去。 我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消失。 现在,我只想赶快拖着这条鳄鱼上岸换气! 因为着急换气,所以我扯了两下麻绳后,就铆足了力气往上游。 但我刚开始发力,身后突然传了一声闷响。 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像,人把头伸进盛满水的鱼缸后,有人在外面敲鱼缸壁一样。 刚听见这个声音,我就感觉自己腰上一轻。 我猛地转过头,看见鳄鱼身上的麻绳都断了。 我刚才紧紧缠在鳄鱼身上的那三圈麻绳都断了! 就在这时我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紧接着我看见一张人脸从鳄鱼的肚皮上鼓了出来! 第177章 尸偶 大概是这张人脸太恐怖的原因,我立马就认出来,这是我刚才看见那张脸! 可这张人脸不再是刚才的表情了,它此时正面目狰狞地往外钻。 不过可能是鳄鱼皮太厚的原因,它的脸只是一直在鳄鱼的肚子上扭动! 我看着那张越来越扭曲的脸,哪还敢在去鳄鱼身旁。 当即我就转身,往水面上游! 可我没游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背上越来越重,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背了一堆石头在游泳一样。 我不敢回头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脑海里全是刚才看见的张人脸! 在缺氧和害怕的压力下,我只能慌乱地往上游。 可越游我越觉得自己身上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自己似乎离水面更远了。 我手脚开始有些发麻,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我眯起了眼睛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了拽腰上的麻绳。 这根麻绳的另一头在唐简手上,她要是足够敏锐,应该能感觉到我在拉麻绳。 毕竟这根麻绳放得实在太长了,我现在手上又没力气,她要是感觉不到也没办法。筆趣庫 就在我正准备放弃希望时,我听见了两个沉闷的声音: “咚!咚!咚!” 这个声音很急促,像是有人在疯狂敲一个装满水的鱼缸。 这声音,和刚才麻绳在水里断开的声音不一样。 刚才我只能听见一声闷响,但现在我能很清楚地听见这个声音! 我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许老爷子将拐杖伸到水里,敲打水边石头的样子。 我猛地清醒过来,咬着牙用尽力气拽了几下绳子! 当我感觉到麻绳开始往上收时,我连忙拽着绳子往上游。 在两边都努力缩短麻绳的情况下,我很快就游到了水面上。 我浮在水面上,急切地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此时,唐简和陶佑斯正卖力地拽着麻绳,把我往岸边拉。 我还没到岸边,就听见许老爷子急切地问: “接没接到?!” 许老爷子问的自然是那具竖尸,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太过急切,所以没有把话说 清楚。 我本想张口告诉他没接到,但我现在口渴得厉害,嘴里又全是苦味。 最后我只能冲老爷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捞到尸。 老爷子看到我的表情后,脸上立马就表现出十分焦急的身神情。 我被陶佑斯他们拖到岸边后,他也没像上次那样,伸拐杖拉我。 陶佑斯蹲下身想伸手拉我上去,他就伸出拐杖挡住了陶佑斯的手。 他看着我,表情严肃语气焦急地说: “天马上就要亮了,你再下去一趟,务必把它接上来!” 我听着许老爷子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冷眼看着他问: “那要是有两位,我接谁?” 水里的那具竖尸不仅是人,还包括了一条鳄鱼。 这件事除了死去的耿家人,估计没人知道。 但这明显是最大的问题,耿家的人已经用命告诉我们,想要拖鳄鱼和那个女人一起上岸是不可能的。 可要是不把那竖尸拖上岸,我估计许老爷子也不会放我上岸。 我说完这句话后,就把刚才在水下看见的都说了一遍。筆趣庫 他听完后,脸上焦急的表情就在藏不住了。 他双手交叠着放在拐杖上,眼睛盯着水面,嘴里小声嘟囔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许老爷子的这个反应并不奇怪,我刚才在水下要是能说话,估计也会念叨这两句。 原本以为只要把那竖尸捞上来就万事大吉,但现在水里的竖尸却不止一具。 就我这种连阴行规矩都没弄清楚的新手,能捞上来一具竖尸,就已经是阴行祖宗保佑了。 更别说现在剩下的时间根本不够。 许老爷子还在自言自语,我看他愁容满面的唐简,忍不住出声问: “许爱娇呢?有许爱娇下水帮忙,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 我说完话唐简的表情更愁了: “小娇发烧了,我已经让司机送她去医院了。” 发烧? 不应啊,我们在水下找捆尸绳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的啊?! 我正在心里想着,陶佑斯就突然激动地说: “我想起来啦!” 他 说完就看着我,语速飞快地说: “你说那贵人是被人用邪术做成尸偶了!” 我皱着眉,看着一脸兴奋的陶佑斯问: “尸偶是什么?怎么解决?” 陶佑斯说: “尸偶是一种巫术的一个小把戏,严格来说并不算巫术。 最开始的时候,这种东西是用来假祭品的,目的是迷惑鬼神。 后来因为制作尸偶的方法有些复杂,这个小把戏就被淘汰了。 不过传到东南那边后,他们就改变了尸偶的制作方法。” 我听着陶佑斯说了这么大一段话,最后还是没弄懂什么是尸偶。 陶佑斯大概也从我脸上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耐心地解释起来。 他说,一开始尸偶就是用尸体制作的人偶傀儡。 传到东南那边后,就变成了用活人制作。 需要把准备结婚的新娘子,塞进怀蛋的鳄鱼肚子里。 新娘子要活着塞进去,鳄鱼蛋要一个一个在母鳄鱼眼前砸碎。 然后把鳄鱼肚子缝起来,等七月半中元节的时候,在把鳄鱼肚子剖开。 到时候新娘子就会像人偶一样听话,而且寿命会很长很长。 陶佑斯解释完后,许老爷子就说一句: “这么阴毒的东西肯定凶,就算接上来也不一定镇得住。” 老爷子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河里的那具竖尸就算不立在水面上,也已经是个不得了的邪祟了。 我想到这儿,忍不住出声说: “这样一来,就更不能留它在水里! 金叶河里有一个戏魂就够乱了,要是再有个寿命长得没边的尸偶,景南人就真活不了了。” 而且按照河神和戏魂的情况来看,这个尸偶要是真被放出来,八成会成为河神的第二个帮手。 到时候,有了新帮手的河神,肯定会想办法弄死我! 这么一想,我也明白了这个尸偶为什么会挣脱捆尸绳后,往上游跑的原因。 我说完话后,许老爷子就皱眉看着我问: “那你有什么办法接它们上来?” 我刚想开口说自己不知道,陶佑斯就接话到: “我有办法!” 第178章 自己想办法 陶佑斯话音刚落,许老爷子就出声问: “你有什么办法?!” 陶佑斯脸上的表情很自信,他说: “只要帮那个尸偶了却执念,它肯定会上岸!” 我听见陶佑斯说出这句话后,差点没爬上岸揍它! 这小子说的办法也不是不对,但我要是能知道那尸偶的执念是什么,我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眼下我连接近那竖尸都有些困难,有怎么会有时间帮那个尸偶了却执念?! 我看着陶佑斯一脸骄傲的样子,硬生生将想吐槽他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旁的许老爷子听到陶佑斯的话后,也皱起了眉毛。 就在我以为他会说两句,否决陶佑斯的话时,老爷子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 “这也是个办法,要不你试试?” 听到许老爷子这句话后,我立刻就在心里咆哮起来: 我怎么试? 拿命试吗?! 虽然心里不满,但我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我看着许老爷子没说话,他也看出来,我很反对陶佑斯说的这个办法。 许老爷子别开视线,看着我身后的水面,无奈地说: “你刚才也说了,那位贵客必须接上岸。 了执念这个办法,也是现在我们唯一能试试的办法了。” 我听出老爷子的无奈,但对于陶佑斯提出的这个办法,还是十分拒绝。 要知道我和王喆送戏魂的时候,就是用了却邪祟执念的办法。 本来想着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直接把戏魂送走。 谁知道她会有两个戏魂,还跟河神扯上了关系。 到现在为止,我们不仅没把戏魂的事情解决完,王喆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经历过戏魂的事情后,我深刻地体会到一个道理: 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一定不要去尝试,尤其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 现在我们只知道,水下的那具竖尸是一个已经化煞的邪祟。 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半点那竖尸的信息。 与其这样贸然去试,除了死,我想不到其他结果。 我看着许老爷 子愁容满面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毕竟,现在能下水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许老爷子连自己的孙女都顾不上,在这儿处理金叶河的事情,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我想了一会儿对许老爷子说: “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接一位贵客上来,水下的那两位相比之下还是尸偶更加危险,我只能先把尸偶接上来。” 陶佑斯说得了执念,是让尸偶放下执念自愿浮到水面的办法。 这个办法虽然可以让鳄鱼和尸偶都上岸,但风险实在太大。 与其让别人想办法,倒不如我自己处理,这样一来我就算真死在水里,心里也舒服一点。 毕竟,这个办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我说完话后,许老爷子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陶佑斯就连忙对我说: “不行,那条装尸偶的鳄鱼怨气比尸偶还重,要是不把它拖上……” 陶佑斯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僵直着身子倒在地上。 我和唐简都吓了一跳,但因为我还泡在水里,所以没有办法立刻上去扶他。 唐简的反应比我快不少,陶佑斯刚倒在地上,她就冲过去用手护住了陶佑斯的头。 陶佑斯倒下后,我用手撑着岸边的就想往岸上跳。 可老爷子却伸出拐杖挡在我面前,他看了一眼陶佑斯,看着我说: “他这是因为口不择言,所以被贵客罚了,抓几把土塞他嘴里就好了。” 老爷子这话明显是在交代唐简怎么救陶佑斯,但他的眼神却是在盯着我。 他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似乎是在借着陶佑斯现在的状况,警告我不要乱说话犯忌讳。 这个规矩,王利民之前就跟我说过一遍: “哪怕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也不能乱说话,尤其是我们这种在阴行里混饭吃的人。 邪祟善妒,有时候你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在邪祟听来就是骂它、咒它的话。 它会借这句话报复你,严重一点的甚至会跟着你回家。” 陶佑斯刚才说 话时,有一个“拖”字,和我们平时说的不太一样。 我和许老爷子一直都是说“接贵人上岸”。 可陶佑斯刚才说的显然和我们说的不太一样。 我看着岸上像鱼一样拼命挣扎的陶佑斯,有些后怕地咽了一口唾沫。 唐简这时候,已经动作麻利地抓了一把土,塞到了陶佑斯嘴里。 陶佑斯挣扎着想把嘴里的土吐出来,唐简就一把捂住他的嘴。 我看着奋力挣扎的陶佑斯,担心唐简应付不过来,正想上岸帮忙,就听见许老爷子说: “既然你已经想到办法了,那就抓紧时间吧! 在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听许老爷子这么一说,我也不敢在耽搁时间,憋了一口气就重新潜到水下。 我刚往水下游了一会儿,就明显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跳进了满是冰块的冰湖里。 此时,我胸前挂着的石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亮了。 石头逐渐黯淡的光,和水底忽明忽暗的绿光,把漆黑一片的水下映照得格外诡异。 我咬着牙,忍着内心的恐惧,加快速度往刚才看见鳄鱼尸体的地方游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那个鳄鱼的尸体又往上移动了一大截。 我游过去后,仔细观察了一遍这条鳄鱼,发现它确实移动过。 不仅这样,那个从鳄鱼肚皮上突起的人脸也消失了。 要不是听陶佑斯说,这条鳄鱼里放着一个女人,我或许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事实是,这条鳄鱼的肚子里不仅有女人,还是一个即将结婚的新娘子! 也不知道,这个被做成尸偶的新娘子,有没有穿着红色的衣服。 要是这个尸偶还穿着一身红衣,那我可就没活路了。 我想到这儿时,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王利民说过的话: “自古以来,红色都有驱邪禳灾的作用。 要是有邪祟身上带着红,那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那邪祟快被超度了,要么是那邪祟,永远都不会被超度。” 第179章 开膛破肚 王利民当时已经把红衣邪祟的凶厉程度说得很明白。 而我经历了戏魂的事情后,现在见到红色的戏服都会浑身冒冷汗。 眼下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一会儿这具尸偶也穿着一身红衣,我该怎么办?! 此时,我身上已经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大概是河水比较冰冷的原因,我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看着眼前的这个被绿光映衬的,格外瘆人的鳄鱼尸体,我咬着牙握紧手里的骨刀靠近鳄鱼的肚皮。 鳄鱼和它肚子里的尸偶,现在都算竖尸。 因为它们现在都沉在水里,而且还是在金叶河。 按照金叶河的规矩,河里有多少尸,多少邪祟都是有规矩的。 少了要还,多了要藏。 虽然我不知道,这具鳄鱼的尸体,是算多出来的还是算少了的。 但有一点我很肯定,鳄鱼肚子里的女人,是多出来的! 这就表示,我把女人带上岸并不会破坏金叶河的规矩。 只要不坏规矩,河神就没有理由害我。 这也是我在岸上时,明确告诉许老爷子,我只能带一具竖尸上去的原因。 少了河神的威胁,我就多了一份生机。 可即使这样,我心里的恐惧还是没有减少。 我握紧骨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也不知道这把生锈的骨刀,能不能划开鳄鱼的肚皮。 我在岸上的时候,原本是想问问老爷子有没有什么利器。 可转念一想,这把骨刀不就是现成的利器吗? 虽然这把刀生锈了,但我从麻绳堆里把刀子拿出来的时候,手上还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再加上陶佑斯也说过,这把骨刀是东南那边的东西。 刚好水下的这两具竖尸,也是东南那边的邪术。 这把要用人头骨开刃的骨刀,说不定就是镇住竖尸的关键。 否则,它也不会和耿家的捆尸绳缠在一起。 而且许老爷子当时看见这把骨刀,也说了一句: “耿将真是把棺材本都搭上。” 可见这把匕首不是普通的骨刀。 这样想着,我心里也有一点底气。 虽然我能 力不够好,但只要我装备够好,对付这些邪祟应该也不会太吃力。 我在心里想着,握着骨刀的手不由又收紧了几分。 看着眼前,没有出现及任何异象的鳄鱼尸体,我双手握住刀柄,将刀尖对准了鳄鱼的肚子。 刀尖一触碰到鳄鱼,一只爪子就猛然从鳄鱼肚子上伸了出来! 那爪子看上去像是小鳄鱼的爪子,它并没有爪到我,只是把鳄鱼肚子上的皮顶起了一大块。 就像之前在鳄鱼肚皮上出现的人脸一样,那只有五个指头的小爪子,从鳄鱼肚皮上突起后就迅速缩了回去。 我猝不及防地被那爪子吓了一跳,瞬间就慌了神,手里骨刀也差点拿不稳。 就在我慌乱地重新握紧骨刀的这一秒,面前的鳄鱼肚皮上猛然突起了无数只爪子! 一眼看上去这些密密麻麻的爪子,就像是小婴儿只有骨头的手一样,正往外拼命地抓着什么东西。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没从刚才的那只爪子惊吓中回过神来。 紧接着,我面前的这条鳄鱼尸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这条鳄鱼不是死了吗?! 现在怎么突然会动?! 我来不及细想鳄鱼活过来的原因,握紧手里的骨刀就往它肚子上捅去。 可这把骨刀并没有像我预想中的那样,将鳄鱼的肚皮捅破。筆趣庫 我就像捅到一块橡胶上一样,骨刀竟然被鳄鱼皮重新推了回来! 而鳄鱼也明显比刚才挣扎得更厉害了。 它爪子上的指甲,比我手里的人骨刀福锋利不知道多少倍。 我都能清楚地听见,它的爪子不断划开河水发出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用爪子抓我。 此时,鳄鱼肚子上突起的小爪子,已经抓住了骨刀的刀刃。 它们攥紧刀刃,疯狂的完鳄鱼肚子上拽,有些爪子甚至已经拽住我的衣服和裤脚。 这些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它们想把我拖进鳄鱼的肚子里,和它们一起死在这里吗?! 慌乱间,我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看 着眼前拼命拽着我的小爪子,我怀疑自己被它们弄死之前,会因为缺氧而死。 绝望之际,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往上浮,而且速度很快。 察觉到我整个人正在往水面上冲,我更加慌乱了! 因为我现在正被鳄鱼肚子上的爪子拽着手脚,我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所以现在带着我往上游的,只可能是这具鳄鱼的尸体。 许老爷子说过: “竖尸不能自己上岸,否则它一定会化煞害人。” 可现在鳄鱼的尸体正拼命地往上游,用不了多久它就能自己上岸了。 到时候,这条鳄鱼和这一肚子的东西,都会化煞! 想到这儿,我已经顾不上自己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死。 我咬紧牙关,借着这些小爪子把我鳄鱼身上拉的力道,铆足力气在一次把骨刀往鳄鱼肚子上捅! “噗嗤!” 随着一个细微的声音和鳄鱼肚子里不断冒出的气泡,我知道这次成功了。 骨刀捅进鳄鱼肚子里后,那些小爪子就消失了。 随着鳄鱼的肚子恢复正常,那些拉扯着我的小手也一同消失。 此时,我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水,我现在感觉自己很重,很累。 一直回荡在脑海中,刺耳的耳鸣声,此刻也消失了。 大约是鳄鱼游得太快,我整个人开始往水下坠。 但我并没有松开手中的骨刀,在鳄鱼快速往上游,我往下坠的情况下。 我手中的骨刀,完完全全地剖开了鳄鱼的肚子。 骨刀划开鳄鱼的肚子后,还在继续往上游。 随即,无数的黑气和一个女人从鳄鱼肚子里掉了出来。 黑气在水中四散逃走后,我也看清了这个正和我一起往水下沉的女人。筆趣庫 她不像其他尸体那样,身体肿胀或者面目狰狞。 她清秀、精致的脸庞上,是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好看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红嫁衣太过鲜艳,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她张开双臂,慢慢向我靠近。 第180章 红布盖头白布盖脸 她逐渐在我眼前放大的脸庞,让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呼吸困难的痛苦。 随着女人离我越来越近,我发现她原本精致的脸庞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河底透上来的绿光,将她的脸庞映衬成了一种诡异的幽绿色。 在这种幽绿色的光线下,她会笑的眼睛变得黯淡无神,雪白的皮肤似乎也变成了血淋淋的烂肉。 可她依旧在笑,那个温柔的笑容似乎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呆愣地看着她,眼里除了她绝美的脸庞,什么都看不到了。 随着她整个人完完全全贴到我身上,我心里也生出了一种死而无憾的满足感。 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自己怀里的绝世美女时,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累,越来越困。 就在我强撑着困意,让自己打起精神时,我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 “睡吧,我陪你一起睡。”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眼皮就变得越来越沉。 此刻,我什么的脑海里所有的想法都消失了,只剩下睡觉这一件事。 而脑海中那个甜美、温柔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 “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听着这个声音,顺从地合上眼睛,但我的眼皮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着一样。 无论我多想闭上,眼皮都死死地往上绷着。 我的眼皮不停地颤抖着,视线模糊间我似乎看见了另一个女人。 她穿着破烂的红嫁衣,满身都是烂肉。 此时,它正压在我身上,一脸狞笑地看着我。 可只是眨眼间那个女人就消失了,我怀里的人又变成了那个笑容温柔的女人。筆趣庫 我察觉到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但这个想法刚在我脑海中出现,那温柔的声音就不急不缓地响了起来: “睡吧,睡吧……睡着了他们往你身上钉桃木钉的时候,就不疼了……” 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那句话时,声音几乎完全消失了。 但我还是听见了几个字眼。 我在心里疑惑地想到: 桃木钉不是用来镇煞的吗? 他们为什么要在我身上钉桃木钉? 他们又是谁? 这些问题接二连三的在我脑海中出现,而原本在我脑海中,不断让我睡觉得声音也消失了。 我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睁开眼睛想看看怀里的女人到底 想说什么。 可当我睁开眼睛后,却被眼前的尸体吓了一跳! 尸体脸上的皮肤几乎都被抓烂了,溃烂的皮肤上除了瘆人的抓痕,还露出一些发白的腐肉。 它此时正压在我身上,露出腐肉的额头,紧紧贴着我的额头。 我的眼睛正对着尸体无声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除了永远被定格的恐惧,还倒映出我惊恐的神情。 我回过神后,就拼命想把这具尸体从身上推开,可不论我怎么用力,它始终牢牢地压在我身上! 我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的肢体似乎都变成了石头,正带着飞快地往下坠。 这一刻我突然放弃挣扎了。 就在我认命地闭上眼睛,准备等死时,我手腕上猛然传来一阵钻心里的疼。 我痛苦地睁开眼睛,看着手腕上,那根几乎要把我手腕勒断的黑线。 忽然想起了老太太的念想! 她临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河神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个念想,所以老太太不仅不能害我,还要保护我。 眼下我手上传来的这阵疼痛,明显是老太太在救我! 我看着这条代表老太太念想的黑线,猛然想到了陶佑斯在岸上说的办法。 帮邪祟了却执念,确实是一件冒险的事。 可这是眼下,唯一能救我的办法了。 想起刚才看见这具尸体一身红嫁衣的样子,我盯着它的眼睛,在心里呐喊了一句: “带我上去,我帮你完成婚礼!” 我刚在心里喊这句话,尸体的眼睛里就闪过了一点绿光。 我看得很清楚,那点绿光跟河底的光一样,都是幽绿色的! 那点光亮一闪而过后,我就感觉到一阵眩晕。 随即,我就发现自己和尸体调转了位置。 我正趴在尸体身上,而尸体似乎在往上浮。 这具尸体,答应我的条件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得救了,我暂时不会死了。” 这样想着,我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随即我眼前忽然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眼时,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黑暗中。 这次和上次在纸扎店里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一片白雾。 白雾里有不少人影来来回回地穿梭,这些人影,很像我之前在耿家寺庙的大殿 里看见的那些。 不同的是,这些灰白色的人影并没有垂着头,弯着腰。 它就像正常人一样,但并不是在走动,而是在飘。 我看清它们脚没有落在地上后,转头就想跑。 可我的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我不受控制地立起了脚尖。 当我整个人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架着离开地面后,我惊慌地在心里想到: 坏了!我这是被邪祟附身了! 紧接着,我就不受控制的朝白雾中走去。 随着我离那些人影越来越近,不少人影都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我。 有几个人影转过身后,就一点一点直起僵硬的身子。 我似乎听见了,它们身上传来骨头摩擦的声音: “咔嗒!咔嗒!” 随着离那些人影越来越近,我连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躲不掉,那我就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我已经欠了不少债了,决不能再惹上什么麻烦! 我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唢呐的声音。 紧接着,锣和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欢快的喜乐声中,夹杂着鞭炮声和人群的吵闹的声音。 听到喜乐声后,我立刻就联想到那个从鳄鱼肚子里掉出来的尸偶。 看来现在控制着我,就是那个尸偶。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梦境里控制我,这里又是哪里? 我好奇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眼前是一个挂满红绸子,贴满喜字的农家小院。 我眯着眼睛确定自己没看见什么邪祟后,才把眼睛完全睁开。 随着我睁开眼睛,耳边的喜乐声逐渐开始变慢。 原本欢快、热闹的喜乐声越来越慢,逐渐变了曲调。 等我在细听时,喜乐已经变成了一首丧曲。 而我眼前的农家小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躺在地上。 站着的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一块红盖头。 躺在地上的人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寿衣,脸上盖着一块白布。 两个人都没有动,但我就是觉得瘆得慌。 我的眼皮一直在跳,身上也一直在冒冷汗。 我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两个诡异的人,但我的眼皮就像是被人用手扒着一样。 我只能瞪着酸涩的眼睛,盯着那两个人。 突然,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直愣愣地坐了来,盖在它脸上的白布也掉在了地上! 第181章 你要盖头还是盖脸? 我看见它的脸后,心口就猛的缩进了一下! 这个从地上坐起的人,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惊愣看着地上的自己,一时间连害怕都忘了。 地上的我,也在定定地看着我。 突然,他盯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狞笑。 我看见他的笑容后,身上立马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一旁穿着红嫁衣的人也突然动了一下,她顶着红盖头,猛然转过头来。 随即,我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你要盖头,还是盖脸?” 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嗓子嚎了出来: “啊!!!” 紧接着我眼前就变成了一片黑暗,身上也瞬间变的一轻。 太好了!那个邪祟放过我了! 就在我庆幸自己终于得救时,我突然听见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做噩梦啦?”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立刻出声喊到: “师父?!” 随后,我就听见王利民不耐烦地说: “醒了就把眼睛睁开,装什么瞎子?” 睁眼? 哦,对了,我刚才是在梦里!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王利民正黑着张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见我睁开眼睛后,就烦躁地问我: “你又撞上哪位凶客了?” 我有些不好意地抓了抓脑袋,把从他回东城后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 事情都讲完后,王利民的脸色黑的像块碳。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问了我一句: “你为什么不捞鳄鱼的尸体?”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就把自己认为尸偶更重要的理由说一遍。筆趣庫 王利民听完后,也没在问我什么,他板着一张脸表情严肃地告诉我。用来装尸偶的鳄鱼又叫土龙棺。 虽然养尸偶是作孽、缺德的邪术,但这种邪术要用对地方,也能帮人积阴德、增福报。 土龙棺可以养小尸偶,也可以养出十恶不赦、罪孽滔天的凶邪。 只要凶客的命格,和凶客进入土龙棺的时间符合要求。 借土龙棺养一尊凶神出来,只需要三四年的时间! 王利民说完后,就没在跟我多说一句话。 他从包里掏了一包烟出来,一根接一根地抽。 过了好一会 儿,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就试探着问了几个问题: “白猪皮拿到了吗?我睡了多久?这是在哪儿?” 王利民紧皱着眉头,破天荒地向我解释道: “白猪皮是许家人送来的,我已经做成纸人,放到你家当铺里去了。 这儿是东城,景南第三医院,你在这儿已经睡了四天,等会儿记得自己交医药费。” 他说完就下了床,我还想问他尸偶的事,他就丢了一个东西在我床上: “其他事情找别人问去! 办好出院手续,回扎纸铺等我。” 王利民说完就出了病房。 我无奈地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问问陶佑斯,我上岸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王利民说鳄鱼的尸体重要,但他也说了,养出凶神是需要条件的。 不管具体条件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确定鳄鱼的尸体在哪儿。 我一打开手机,上面就显示有四十多个未接电话。 我大致翻了一下,发现全是陶佑斯打的。 这小子是有多闲?每天打这么多电话给我?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拨通了陶佑斯的电话。 通话提示音还没响两声,电话里就传来陶佑斯的声音: “狗哥!狗哥!你活过来没?!” 我听到他喊的那声称呼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皱起眉毛,无奈地说: “你能别这么叫我吗?” 电话里的陶佑斯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不确定地说: “张……大哥?” 我听见这个称呼,立马开口: “别,你还是像刚才那样叫我吧。” 我说完这句话后,陶佑斯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我捞尸那晚发生的事。 陶佑斯说,鳄鱼尸体浮出水面的时候,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他当时正趴在岸边扣嘴里的土,水面上就“哗啦”一声冲出来一条鳄鱼。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语气夸张地补充道: “那条鳄鱼是竖着从水里冲上来的! 我还看见他的爪子动了一下,我被吓得差点把土吞下去!” 陶佑斯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当时在水下,看见鳄鱼尸体挣扎的样子。 那样子和在地上挣扎着不吃土的陶佑斯,几乎一模一样。 回想那条诡异的鳄鱼尸体,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我正想着,电话里传来了陶佑斯聒噪的声音: “狗哥!狗哥!你听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 我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 “你说,我在听。” 随后陶佑斯又继续讲了起来,他告诉我: 鳄鱼尸体冲出水面后,他就示意许老爷子快把鳄鱼拖上岸。 可许老爷子说,要等我先浮出水面他们才可以拖尸体,否则我就会死在水里。 老爷子这么一说,他和唐简就都不敢动那条鳄鱼。 鳄鱼浮出水面后,就一直在同一个位置绕圈。 没过多久,水里又浮上来不少白胖子。 那些白胖子一直往鳄鱼肚子的位置漂,有几个浑身长毛直接就往鳄鱼肚子上撞。 可最后都被鳄鱼甩开了。 后来河面上的浮尸越来越多,他们怕有白胖子会钻到鳄鱼肚子里,只能动手用捆尸绳套住鳄鱼的四肢,把鳄鱼拖到岸边。 但因为担心我上不了岸,所以他们并没有把鳄鱼拖上岸。 鳄鱼靠近岸边后,满河面的白胖子也聚了过来。 陶佑斯讲到这里时,语气突然变得很亢奋: “你是没看见那晚上我们有多厉害! 我小简姐算河道的那个位置能避煞,许大爷论起他的拐杖,就往白胖子头上敲! 我用小竹竿,也捅下水好几个白胖子!” 听着陶佑斯激动的语气,我几乎能想象到他当时,又怕又要往前冲的样子。 我敷衍地说了一句: “嗯,厉害。 之后呢?拿些白胖子有没钻到鳄鱼肚子里?” 我话音刚落,陶佑斯说话的语气就变了: “有半颗人头钻进去了。” 我听见他这句话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金叶河里有不少人头,可半颗人头的我只见过一个。 是戏魂! 我不安地问陶佑斯: “那半颗人头的嘴巴是不是特别红。” 陶佑斯似乎是在回想,他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好像……不是。 不过我当时没看清,等我盯着看的时候,只看见鳄鱼的肚子外面拖着一截长长的头发。” 第182章 又回到了泥潭里 我听陶佑斯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在听他说其他的话。 我连忙出声问: “那个鳄鱼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陶佑斯说: “在金叶河里。” 他告诉我,人头钻进鳄鱼的肚子里后,我就抱着一具女尸浮到了水面上。 我女尸刚才浮出水面,鳄鱼的尸体就沉到了水里。 那些漂在河面上的白胖子,也紧跟着沉到水里。 陶佑斯说,他感觉那些白胖子都是追着鳄鱼尸体去的。 我问他: “你知道装尸偶的鳄鱼,又叫土龙棺吗?” 陶佑斯说: “我知道,我晕过去前就是想告诉你们土龙棺可以养凶神。 可我当时一直听见有人在催我,我一紧张就说错了。” 我听到这句话后,就皱起了眉毛,疑惑地问: “你听见有人在催你,是什么意思?” 陶佑斯说,我浮出水面后,他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念叨“快点说,快点说。” 那个声音就像在念经一样,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装作听不见那个声音。 可听我说只捞尸偶上岸后,他就沉不住气了,一慌神他就说错了话。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 陶佑斯说得不像是假话,毕竟这小子之前就说过,他从小就接触阴行的行当。 不能乱说话这种最基础的忌讳,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一想,我心里更加不安了。 因为我知道在陶佑斯耳边说话的,肯定不是人。 当时我也在场,我并没有看见陶佑斯身边有人。 在陶佑斯耳边催促他,导致他说错话的,显然只会是邪祟。 可那个邪祟也太会挑时间了,早不催晚不催,偏偏在陶佑斯要说关键信息的时候催! 那邪祟分明就是不想让陶佑斯说土龙棺的事,所以才会用这个办法,让陶佑斯说错话。 这样一来,我和许老爷子就会认为,捞尸偶上岸是更好的办法。 而土龙棺不上岸,自然就能留在水里养凶神! 我想到这儿的时候,身上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浸湿了好大一块。 此时,我心想的全是戏魂还有河神。 要知道一 开始,土龙棺的位置是在下游,但后来却逆流而上漂到了上游。 上游是我见到戏魂跟河神的地方,土龙棺如果被那两个大凶客占了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陶佑斯刚才亲口告诉我,他看见有半颗人头钻进了土龙棺里。 想到这儿,我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陶佑斯: “你当时真的没看清那颗人头长什么样?” 陶佑斯很肯定地告诉我没有。 之后我又问他,许老爷子知不知道土龙棺的事。 他说他醒过来后,就把土龙棺的事情说了,许老爷子听完后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失望,原本我还想着许老爷子或许会有处理土龙棺的办法。 可现在听陶佑斯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想到了老爷子当时无可奈何的样子。 但土龙棺肯定不能一直留在金叶河里。 先不说河神、戏魂在打什么鬼主意,光是那些追着土龙棺沉到河底白胖子就够令人担心的了。 那么多尸体,难保不会有一个命格符合的。 不过好在用土龙棺养尸,还有一个时间条件。 不然我现在恐怕就要被这些邪祟逼死了! 我想到这儿,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陶佑斯: “那我接上来的贵人呢?” 我问的是那具尸偶,有了陶佑斯说错话被邪祟惩罚的范本,我现在还真不敢乱说话了。 “它跟你在同一个医院啊?” 我听到陶佑斯这句话后,就一头雾水地问: “什么意思?” 陶佑斯在电话里说: “我们把你和那贵人带上岸后,就打电话叫了医院的人。 那贵人本来是被许大爷带走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天亮的时候许大爷又把贵人送了过来。 当时你还在南城的医院,许大爷来的时候刚巧碰上你师父来接你。筆趣庫 后来,你师父就把你和贵人都带走了。 你们走的时候,我特意问了一声,这贵人要请去哪儿? 你师父说,你在哪儿,贵人就在哪儿。 我寻思着,你既然在医院,那贵人肯定也在医院。” 看来陶佑斯说尸偶在医院完全是猜测,我还是得打电话问问王利民尸偶在 哪里。 刚才我做的那个梦,明显就是尸偶在警告我,要尽快帮她了却执念。 眼下,土龙棺的事倒是可以先放一放。 毕竟,那些邪祟就算钻进土龙棺,没个一两年也成不了气候。 我正打算挂断电话,打给王利民问问尸偶的事情,陶佑斯却在电话里没完没了地絮叨起来: “原来东城的扎纸王是你师父啊!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要按这么算的话,我辈分比你高啊!” 我听着陶佑斯在电话里胡言乱语,感觉自己的耳朵里似乎被灌满了口水。 我皱紧了眉头打断陶佑斯的话: “我挂电话了,有事给我发消息,别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挂断电话后,我就准备打给王利民。 可手机上却显示,有两个人给我打了三四十个未接电话。 两个人? 难道不是陶佑斯一个人,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吗? 这样想着,我打开通话记录发现有几个电话是何子明打给我的。 我记得这个人是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他五天前给我打了不少电话,我算了一下,他打电话给我的时间,就是我刚到南城的时候。 看着何子明那天给我打的十几通电话,我还是决定回一个电话过去。 我拨通电话后,对方立刻就接了电话: “喂,是张期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接我的电话,愣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是我,你前几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在南城处理事情,没来得及接你的电话。 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完后,电话里就传来了何子明十分疲惫的声音: “我前几天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景南第三医院又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死者的死法和你朋友的亲属是一样。 所以我想让你来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听到景南第三医院,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住在老太太跳楼的那个医院。 我正想问问何子明自杀的人具体情况,他就在电话里说: “你现在有时间吗? 如果有的话,就来案发现场看看情况吧。 今天早上,又有人在同一个地方自杀了。” 第183章 戏魂留下的伥邪 听见这个消息我立马起身,一边下床一边对何子明说: “我现在就在医院,我上来找你们。” 何子明说了一声“好”。 我挂断电话后,就直奔那个通往屋顶的楼梯间。 前几天在耿家寺庙的时候,我就想过老太太的死因。 除去那双诡异的小白鞋之外,还有老太太的死法,我一直没想明白。 按理说,老太太应该是坠楼死亡的,可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逻辑不太对。 老太太的尸体是在半空中砸到了什么东西,导致被分尸。 这就表示老太太砸到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可医院和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把整栋楼的外部都检查过一遍,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能分尸的东西。 但导致老太太死后出现化煞迹象的,偏偏就是分尸这个关键点。 我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老太太的事情,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我下意识地瞪大眼睛,看向那个拍我肩膀的东西。 当我看到对方是一脸疲态,正强撑着精神的何子明时,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 他并没有在意我的反应,只是看了一眼我身上的病号服,略带歉意地说: “不好意思啊,你病了还麻烦你过来帮忙。” 我摆了摆手,说了一声没事后,就跟着何子明往楼梯间里走去。 等我们周围都没什么人后,何子明压低声音对我说: “第三医院是省里的重点医院,但老这么接二连三地出事肯定会引起群众恐慌。 上头已经下通牒,明天早上之前必须把这件事情解决,否则我们整个公安部的人都要被罢免职务。 所有的死者的情况和现场调查,我们都做过了,可就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只能请你过来帮忙看看。” 何子明介绍完情况后,我们也走到了楼梯间门口。 有两个保安守在门口,何子明走上前出示了证件后,两个保安做了登记才放我们进去。 没走两步,我就又看见了一扇防盗门。 这道细格子的防盗门,我上次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而且整道门看上去很新。 这明显就是才装好的。 何子明 隔着防盗门,抬手和里面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 “小李,帮我开一下门。” 那个被喊到的小伙子帮我们开了门,何子明带着我往里走了两步。 站在这个位置,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老太太当时,趴着和我谈判的天窗。 那个天窗现在已经被封死了,几块被钉上去的木板,把窗口的缝隙都封住了。 木板上还贴了一张封条,不过那封条似乎不太牢固,风一吹就一副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 我正看着封条,何子明就介绍起情况: “这些防盗门和木板都是我们之前装的,但是没什么用,该出事儿还是照出不误。 今早这个自杀的医生,已经是第四个了。” 我心里有些诧异,又问了他一遍: “死的是医生?” 何子明点了一下头,他告诉我这几天自杀的都是医生。 而且,都是老太太自杀那天,赶来楼梯间帮忙的人。 我听到这儿心颤了一下,这下我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只小白鞋在作祟。 想起小白鞋,我忽然记起那天戏魂对我说的话: “为了保证你能够尽快完成这单交易,我们会时不时给你提个醒。”筆趣庫 当时我还以为戏魂说的“我们”,是它和河神。 可现在一想,戏魂口中的“我们”应该是它和河神的其他伥邪。 伥邪这种东西,我最初是在古书上看见的。 古书上只有一句关于伥邪的介绍: “最难缠,最不值得做生意的祟客。” 我当时看到的时候,还不理解书上为什么会这么写。 现在想起戏魂后,我深刻地体会到了“最难缠”这几个字的含义。 而伥邪难缠的原因就在于,他们的执念太简单。 就像王玲一样,它的执念只有变强大,并没有具体说怎么变强大。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能利用它的执念,让王玲帮我做事。 这样一来,王玲自然就成了我的伥邪。 同样,戏魂也属于河神的伥邪。 只不过我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一个在景南作威作福几百年的假河神,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伥邪? 除去戏魂之外,这双小白鞋应该也是河神的伥邪。 可是这小白鞋 为什么要伤害医生? 按理说邪祟见到医生,应该是避之不及才对。 我爸的日记本上写过,邪祟和心术不正的人,十分厌恶老师、医生和公安部的人。 它们见到这三类人,通常都会躲得远远的。 这倒不是因为它们害怕,而是它们从心眼里厌恶、嫌弃这三类人。 我爸还特意写了一行小字: “这就像我们见到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一样,惹不起躲得起。” 可是像这种主动招惹医生的邪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一边想着我爸的日记,一边走到楼梯间的窗户边。 看着已经被封死的窗户,和锈迹斑斑的防盗笼,我转身问何子明: “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把天窗封死了,还有医生从这里跳楼?” 何子明紧皱着眉毛,语气里满是无奈: 因为之前一直没办法确定第一现场,再加上天窗之前都是用锁锁着,所以我们就没留意。 直到前天我们得到了具体线索后,才把天窗封上。 我疑惑地问出声: “前天封的天窗,今天还有人往这里跳楼?” 何子明点了点头,说: “今早自杀的就是前天给我们提供具体线索的人,那个男医生当时正在自拍,他刚好抓拍到自杀者跳楼的情形。” 我皱起了眉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个男医生为什么会拿着手机在医院自拍? 如果是女医生还能解释得通,可男医生我就不太理解了? 而且什么样的视角,可以在自拍的时候,拍到高层楼上的情形? 我疑惑地问: “照片还在吗?我想看看。” 何子明摇了摇头说: “原照片在死者手机里,死者跳楼后手机也摔碎了。 我们备份过照片,但都是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这回我是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了。 跳楼自杀的事都发生这么多天了,该调查的,该研究的何子明他们都努力过。 除非让我亲眼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我还真处理不了这双小白鞋。 对啊!亲眼看看! 我想到这儿,转头对何子明说: “你把死者的衣服都带过来,我们亲眼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184章 问冤的准备 何子明听到我的话后,明显愣住了。筆趣庫 他抬头看着我神情有些古怪,但并不是那种看疯子的一样的神情。 就在何子明犹豫的时候,他身旁那个被叫作小李的小伙子,出声说了一句: “靠谱吗?这可是我们忙了三四天都没有头绪的事情!” 老实说,这个用衣服招魂的办法,我之前也没用过。 不过这个民间土办法,算是那些古书中最简单的一个方法了。 我看着小李,实话实说: “这个办法倒是简单,只不过我也是第一用,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 我话音刚落,小李就提高了声音,冲我十分不满地说: “那你这不是耍我们吗?!要是今晚还查不出线索,你知道我们大队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吗?!”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作势要冲过来抓我的衣领,但何子明出手拉住了他: “小李按照张先生的话去准备东西。” 我一听何子明把我叫做“先生”立马就慌了神,连忙摆摆手说: “叫我张期就行,我就是个半吊子,够不上阴阳先生的名头。” 这我们景南被称作“先生”的只有一类人。 因为那类人不仅会看骨相,懂风水,还精通阴行的各种门道,所以被人叫作阴阳先生。 何子明把我这种连生意都做不好的人称作先生,我还真是不敢当。 小李听到我的话后,明显更激动了,他黑着一张脸,说: “你看,他都说他是半吊子了,我们还要信他吗?” 要是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我现在早就出声骂他了。 这小子不信我,难道要乖乖等着被开除,等着邪祟今晚再害死一个人吗?! 我在心里吐槽着,并没有说话。 经历了河神的事情后,我已经深刻地体会到说话方式的重要性。 我冷冷地看着那个小李,不紧不慢地说: “你明早要是还想收尸,就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个邪祟今晚还要来这里杀人。 等它杀完那几个医生,接下来会死的就是你的同事。 包括我在内,所有和这次自杀事件相关的人,它都不会放过!” 那双小白鞋的凶厉程度,绝对不会比戏魂差。 根据何子明跟我讲的线索,这双小白鞋杀人的数量在逐渐增加。 按照它之前杀人的时间来推断,今天晚上它肯定还要在杀一个人。 而之后,它杀人的数量就会越老越多。 因为邪祟不能随意害人,所以它的杀害对象,只会是和这次事件接触过的人。 等这些人都死完,它就会去找它的怨主。 怨主就是害人魂心里有怨的人。 王玲的怨主就是它的爸爸妈妈,它是横死的,死后又因为想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所以产生了执念。筆趣庫 虽然王玲在当铺邪祟的教唆下,逐渐转变了自己的执念。 但如果王玲没有怨主,那它就不会有执念,没有执念王玲就成不了邪祟。 同样,如果小白鞋找到它的怨主,了结它与怨主之间的恩怨。 那么这个邪祟,也会自然而然的消失。 但问题是,它要把我们都杀光,才会去找怨主。 而且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知道,它去找怨主是为了报仇还是报恩。 如果是去报仇的,那和刘彩霞报复它子女的事情差不多。 可要是去报恩的,那就麻烦大了。 小白鞋这个邪祟是戏魂专程送来给我的,我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在这里杀人。 而且要是抓到这个邪祟,和它做一单生意,说不定能利用小白鞋压制红嫁衣邪祟。 我正思索间,就听见小李语气冰冷地问我: “除了死者的衣服,你还要什么?” 见小李的态度比刚才好了不少,我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死者的衣服,只要右边衣襟。 另外在准备一些鸡血、毛笔、黄钱、冥钱、白纸,还有桃木枝。 今晚我们看看那些医生是怎么死的,顺便再看看那个邪祟到底长什么样。” 我刚说完话,小李就面露惊恐地说了一句: “还要看邪祟?!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直接抓起来不行吗?!” 我无奈地解释道: “ 只有地府的阴官能抓邪祟。” 小李似乎是在怀疑我故意为难他,我回答完他上一个问题,他立刻就出声问: “那只要死者右边的衣襟,又是什么说法。” 我耐着性子向他解释,在旧时候人们穿衣服通常把左边的衣襟,压住右边的衣襟,叫做右衽。 而死者穿衣服则是,右边的衣襟压住左边的衣襟,叫左衽。 因为这个规矩,所以民间又有左阳右阴的说法。 这个说法在阴行里同样适用,如果用左边的衣襟就代表找活人的魂,如果用右边的衣襟就表示招死人的魂。 我们要招死人的魂问冤,自然就要用右边的衣襟。 小李听完我的解释后,就黑着一张脸去准备东西了。 我跟何子明交代了几句今晚要注意的事情,就打了一个电话给王利民。 他接通我的电话后,就十分不耐烦地问我: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发消息?” 电话里除了他的声音,还有风声。 我听着那些几乎要盖住他声音的风声就知道,他肯定在骑车。 他出医院好一会儿了,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就扎纸铺了,为什么现在还会在路上? 我在心里疑惑地想着,并没有出声问他。 我把何子明还有小白鞋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后,就把今晚的打算也说了一遍。 王利民听到我要招阴魂问冤后,只说了一句: “问冤没什么问题,只要招阴的东西备齐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听王利民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了底,正准备挂断电话。 王利民被风声吹得模糊的不清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医院的那个邪祟,你务必在两天之内解决,这几天你都住在纸扎铺,不要回家当铺。” 王利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但风的声音却消失了。 “我过两天回来,你记得千万不要回当铺!” 他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传来了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第185章 上门要彩礼 什么情况? 王利民刚才还跟我打电话,怎么这会儿就不在服务区了? 我看着黑屏的手机,想着应该是王利民的手机信号不好。 收起手机后,我就办了出院手续,准备回一趟扎纸铺。 招阴问冤虽然是一个简单的民间风俗,但我毕竟是第一次做,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不过王利民也说了,只要把东西备齐就不会出什么麻烦。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自己回扎纸铺里备一份更稳当一些! 我刚到纸扎铺附近,就看见了王利民停在门口的三轮车。 奇怪?王利民不是开着三轮车出去了吗? 按照我那天晚上的亲身体验,我在电话里的听见的声音确实是,王利民骑车时的风声啊? 我疑惑地看了几眼电动车,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就走到了店铺门口。 看着紧闭的大门,我着才想起来王利民没给我留钥匙。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问王利民钥匙在哪里的时候,门竟然“啪嗒”一声打开了。 这门居然是从里面自己打开的! 我站在门口看着打开的门缝,突然有些害怕。 可转念一想,这扎纸铺可是王利民的地盘,一般的邪祟根本不敢靠近这里。 眼下这个帮我开门的东西,只会是王利民留下的,它应该不会害我。 这样想着,我一把就推开了店铺的门。 刚一开门,一个纸人就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等看清这个纸人的样貌后,心里的恐惧才平复了一些。 这个纸人画着一张王喆的脸。 看来刚才就是王喆帮我开的门,不然这个纸人不可能这么凑巧地站在这里。 我看着眼前的纸人,由衷的赞叹起王利民的手艺。 眼前这个除了肤色,几乎和真人一样的纸人,就像是把尸体糊上白纸后一样。 也不知道王利民跑哪儿去了。 两天后就是王喆的头七,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王喆。 最近我一直没敢问他,王喆头七的时候,是 筆趣庫 要送他走,还是要把他留下来。 如果要送走的话,就要想办法消除他心里的怨恨。 王喆毕竟是枉死的,他心里肯定对我有怨恨。 虽然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消除,但王利民这个连土龙棺都知道的人,肯定有解决办法。 如果要留下王喆的魂,那肯定就要想办法养。 就像我把王玲留在当铺里时,忽悠它和我做交易一样。 王喆要想留在世间,肯定也要有足够的理由。 看着这个和王喆长得一模一样的纸人,我心里很不好受。 我不由自主地念叨了一声: “要是当时我拉着你一起回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我就发现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此时,纸扎铺黑色的石砖上倒映出两个人影,一个是我的,还有一个是一个女人的人影。 它穿着一身嫁衣,顶着一块盖头。 是那具尸偶!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见那个人影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不敢动,只能看着王喆的纸人,在心里默念着它能帮帮我! 可面前的纸人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地上的人影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似乎听到了水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啪嗒!啪嗒!” 虽然今天没出太阳,但现在好歹也是白天! 这邪祟已经凶到白天都可以出来害人了吗?!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生怕稍微动一下,身后的尸偶就会扯下那块红盖头,问我是要盖头,还是要盖脸。 随着它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大脑也在飞快地想着办法。 之前我还想着,等见到那个小白鞋的邪祟后,就和它谈一笔阴当的交易。 这样一来我就有办法,用小白鞋邪祟牵制尸偶。 可就眼下这个情况来看,我恐怕…… 对啊!我之前就想让这两个邪祟互相牵制。 既然这尸偶已经找上门来,那我不如先和尸偶谈生意。 用尸偶牵制小白鞋邪祟,说不定更容易一些! 这样想着,我连忙开口说: “贵人!我答应你 的事一定会办到的!白天日头毒,要不您先去我家当铺避一避?!” 我说完话后,就紧盯着地上的影子。 可那个人影依旧在靠近我,我感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了。 我似乎闻到了,金叶河里那股河水的腥臭味。 紧接着我的后脖颈,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那感觉有点像……头发!筆趣庫 我意识到自己的脖颈已经被缠住后,余光里就出现了一个顶着红盖头的人头。 湿漉漉的红盖头紧紧地贴着我脸,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随即在我耳边响起: “你是要盖头,还是要盖脸?” 虽然我此时已经被吓得不敢动了,但我的还是飞快地思考着它问问题。 尸偶的意思很明显,我现在要是不给它一个答案,它立刻就会把我杀了! 但它的问题也不简单,根据我做的梦来看,盖头就是跟新娘子结婚,盖脸就是死后脸上盖上蒙脸纸。 虽然我很清楚,跟新娘子结婚就娶尸偶当老婆的意思。 可和盖上蒙脸纸等死比起来,娶尸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说话声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盖……盖头。” 我说完话后,余光里的脑袋就突然扭动了一下: “咔擦!” 随着那声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负心汉,我的彩礼钱呢?” 它说话间,那些散发着恶臭的发丝几乎缠满了我的脖子。 我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又疼又痒,那些发丝似乎正在慢慢地钻进我的皮肤里。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王喆的纸人身上突然掉出来一样东西。 那个鲜红的东西掉出来后,我被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那是一张冥币,上面有一行殷红色的字: “东家张期,诚心有请。” 我立马就认出来,这是当时我们在金叶河畔送戏魂时,我在纸戏台下捡到地冥币。 就在这时,地上的冥币突然“嘭!”的一声自燃了起来! 第186章 结阴缘 “东家……张期……” 我耳边响起了红嫁衣的声音,它刚念完这句话,地上原本还剩一大半的纸钱就突然燃烧殆尽。 这时,红嫁衣阴恻恻地在我耳边说: “彩礼钱我收下了,现在我们两个结了阴缘,你就算死也要娶我!” 它说话间,散发着恶臭的气息都喷洒在了我的脸上。 我压根不敢出声,更不敢动。 它说完话后,缠在我脖子上的发丝击就突然松开了,紧接着顶着红盖头的邪祟也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身后的邪祟一消失,我就脱力地跪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还几点火星的冥币灰烬,我怨恨地抬起头盯着面前1的纸人。 这家伙到底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还有这张冥币,我当时记得自己当时,是把冥币重新压回了纸戏台下面。 后来,纸戏台被放到水里烧毁。 这张冥币要么还留在金叶河畔,要么就是和纸戏台一起烧了,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纸人身上啊?! 我看着纸人脸上十分僵硬、勉强的笑容,联想到了王喆不苟言笑的样子。 对啊,我差点忘了,这个纸人就是王喆魂魄的寄宿体。 那天晚上王喆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说不准这小子又回了一趟送戏魂的地方。 既然这张冥币现在才被烧毁,那就说明并没有和纸戏台一起被烧掉。 这样一来,王喆才会捡到这张冥币。 可是,王喆为什么还要回送戏魂的地方? 他拿这张冥币又有什么用? 我盯着眼前的纸人,见他没有任何会动的迹象,才从地上站立起来。 王喆这小子,真是到死都要坑我一回! 那张冥币虽然让尸偶暂时放过了我,可它刚才也说了,我就算是死也要娶它。 它一个邪祟,我要是真娶了它和死有什么区别?! 我想到这儿慌忙掏出手机,想打电话问问王利民现在该怎么办。 早上我醒过来之后只和他说了捞尸的事情,并没有说尸偶给我托梦的事。 眼下这个尸偶已经找上门来,要是不娶它肯定会被它害死。 可我是娶它,就只能结阴亲! 我拨通电话后,手机就一直在重复提示: “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烦躁的挂断电话后,忍不住瞪着眼前的纸人撒气: “你是不是知道你爸出去了,故意坑我啊!” 我话音刚落,纸人就突然朝我倒了下来! 我立马抬手挡住纸人,顺势把他往旁边一推。 纸人倒在地上后,我努力忍住想上去踹一脚的冲动,盯着纸人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恶狠狠地说: “你刚才丢给尸偶的那张当票都快把我害死了! 现在还敢吓我!信不信我回头把你烧了!” 我说完话后,手机就响了起来: “叮铃铃!”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何子明打来的,我以为是医院又出什么事了,立马就接起电话: “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何子明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有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让我们穿工作服的事情。” 我在医院的时候确实嘱咐过何子明,晚上去医院的时候,要穿他们的工作服。 想到这儿,我出声说: “你问。” 何子明说: “我看手机上说,邪祟都怕我们的工作服,我们今晚穿着去邪祟会不会不敢来啊?” 我告诉何子明: 普通的邪祟确实会害怕派出所的工作服,可今晚我们要招的都是怨气重的邪祟。 何子明他们穿着工作服去,刚好可以拿身衣服上的正气压一压邪祟的怨气。 他听完后就在电话里说,一定会穿戴得整整齐齐地去医院。 我听着何子明的语气知道他心里肯定紧张,就说了几句让他宽心的话。 毕竟,何子明是派出所的人,邪祟这种他以前没见过也正常。 何子明听完我的话后,就出声说: “行,那我处理完所里的事,尽早去医院守着。” 我说了句: “好,我也尽早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纸人,最后还是伸手把纸人扶了起来。 何子明打电话来说了晚上招阴的事后,我也没有心思去想尸偶的事情了。 那尸偶收了冥钱做彩礼,暂时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眼下还是先办法,看看那个小白鞋到底是个什么邪祟,有没有尸偶厉害,可不 可以拉拢过来压制尸偶。 我一边在脑海中想着尸偶的事情,一边将面前的纸人摆正。 就在我刚放好纸人,准备走时,纸人再一次倒了下来。 我皱着眉头忍不住吐槽道: “怎么?你不想站着?” 这次纸人是面朝着地板倒在地上的,我蹲下身去扶着人的时候,瞥见一旁的桌子下面,有一筐红红绿绿的东西。 我顺手将那个竹筐拉了出来,里面是一筐纸扎的电动车。 这些做工精美的纸扎,似乎是王利民做出来后不满意的残次品。 我看着手中电动三轮车,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重新将纸扎放回了原位,小心翼翼地把纸人扶起来,生怕它再次倒在地上。 这毕竟是个纸人,一直这样往地上砸迟早要坏掉。 王利民这几天又不在,王喆的纸人要是出什么问题,我可不会修补! 将纸人放好后,我特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它不会在倒下后,我就转身去准备东西。 准备东西的时候,我注意到柜台上放了两把钥匙。 这应该是王利民留给我的,纸扎铺的钥匙。 我拿着要钥匙,出门把铺子的门锁好后,就转身准备赶去医院。 当我看见停在门口三轮车时,我猛然反应过来刚才在竹筐里的那些电动车,和王利民的这辆一模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车,想到了王利民之前跟我说的话: “纸扎的东西做得越像真的,阴人贵客收到的概率就越大。 可要是做得不像,阴人贵客就算收到了也不能用,所以纸扎这门手艺要多练。” 回想起刚才在竹筐里看见的纸扎,和之前电话里传出的风声。 我怀疑他可能是骑着纸扎的电动车出去了。 这个想法刚才我脑海中出现,我立马就否定了。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想。 王利民怎么可能骑着纸扎的电动车出门,纸扎的东西都是烧给死者用的,他又没有死。 想到这儿,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我再次拨通了王利民的电话,但还是没打通。 看着黑屏的手机,我慌张地自言自语道: “我师父不会真死了吧?!” 第187章 不死心不甘心 我想到这里,连忙给陶佑斯打一个电话。 没办法,我身边就只有两个懂阴行的人,王利民突然失踪实在有些诡异。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王喆失踪的事。 陶佑斯接通电话后,我就王利民的事情和尸偶找我结姻缘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陶佑斯听完话后,告诉我,王利民很可能只是出门办事去了。 我光靠声音和纸扎就判定王利民死亡,实在是有些草率。 他说完王利民的事,就问我: “你确定尸偶对你说的是“姻缘”这两个字?” 我愣了一下,随即回答: “是啊,婚姻的姻,缘分的缘。” 陶佑斯很笃定地说: “不对,你说的那个姻缘是活人和活人之间的缘分。 你和尸偶结下的是阴人的缘分,尸偶说的应该是“阴缘”。 阴人的阴,缘分的缘。” 他解释完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这个尸偶,我不娶它会死,娶它也会死! 可是,这和陶佑斯口中的“阴缘”又什么关系? 这阴缘,又有什么说法? 我把这两个问题都说出来后,电话里就传来了陶佑斯欠揍的声音: “告诉你可以啊,你先叫我一声师哥!” 我一个没忍住,直接骂出了声: “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陶佑斯听见我语气变了,立马就向我解释: “东城的扎纸王,小时候来找我奶奶学过手艺。 你既然是他徒弟,那也算是我奶奶的徒孙啊! 而且我入行时间比你早,你叫一声师哥怎么了?!” 陶佑斯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他知道土龙棺的原因。 按理说,许老爷子的资历比王利民老,应该是老爷子知道土龙棺的事情才对。 土龙棺这种连许老爷子都不知道的东西,陶佑斯和王利民却知道。 光是这点,就已经说明王利民的身份,不单只是一个扎纸匠。 可王利民既然和朱家有师徒关系,为什么还要那么对王利民呢? 王利民和我爸到底犯了什么错,会被全阴行的人排斥?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王利民的 事,一边没好气地对陶佑斯说: “少贫嘴,赶紧把阴缘这东西,给我解释清楚!” 陶佑斯告诉我,阴缘其实就是和活人和死者的缘分。 简单来说,如果一个活人经常撞见祟客、凶客就说明这个活人有阴缘。 而结阴缘就代表,这个活人会一辈都被祟客、凶客纠缠。 至于那个尸偶为什么会提到阴缘,陶佑斯说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可以帮我问问她奶奶。 我听到他说这句话后,连忙出声问: “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朱家的人?” 这个问题,陶佑斯在耿家寺庙的时候告诉过我一次,但他手里的请帖实让我没办法相信他说的话。 再加上当时我们都忙着找捞尸耿,我就一直没问他。 我出声问陶佑斯后,他立刻就在电话里说: “我保证我不是朱家的人,你放心,我奶奶也姓陶。”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心下来,托陶佑斯帮我问问阴缘和阴亲的事情后,我也到了医院。 现在这个时间天色已经逐渐变暗,我到楼梯间门口时,两个守门的保安已经走。 因为这层楼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频繁出事,所以住在这层的病人已经全部转到1了别的病房。筆趣庫 医生和护士也都调去了其他楼层。 我在楼梯间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何子明到没到。 这个楼梯间里邪祟少说也是个,害死了四个人的家伙。 我是真怕一开门,就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邪祟趴在天窗口,或者站在门口迎接我。 我正犹豫,楼梯间里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从楼上跳下去一样! 完了!那个邪祟又开始害人了! 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门就往楼梯间里冲。 门一打开,我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窗户口。 她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只有腰部以下的身体还留在里面。 看见那人的瞬间,我手心就冒出了不少冷汗。 眼看她整个人就要从窗户掉下去,我慌 忙冲过去,想要拉住她。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等我冲过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掉出了窗外。 我伸手去抓,只摸到了她的鞋跟。 没一会儿,她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亲眼看见她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之后血溅得到处都是。 那些血液似乎还溅到了我的头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头上有温热的水滴。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人,久久缓不过神来。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扣住了!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行动,一个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张期!你在干什么?!” 我惊愣地回过头,发现何子明正穿着工作服,一脸严肃地站在我身后。 我立马拉住何子明,慌乱地指着窗户说: “刚才!过程有人跳下去了!” 何子明听完我的话后,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一只手扣住我的肩膀,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臂,拖着我后退了好几步。 他语气有些焦急的低吼道: “我看是你要跳下去!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 怎么又有人叫我好好看看? 何子明是瞎吗?都有人跳楼了他还要我看什么?! 我心里咆哮着,刚才开口吼他,就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这阵疼痛过后,我立刻感觉自己的视线清晰了不少。 这种感觉就像布满水汽的玻璃,突然被人擦干净了一样。 刚才我何子明的那种冲动也消失了。 冷静下来后,我突然有些茫然。 我出声问何子明: “刚才我都干了些什么?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何子明说: “我在楼道里就听见有人在楼梯间里砸东西,跑进就看见你在砸铁门。 铁门砸开后,你就开始砸玻璃! 好在我把你拦下来了!” 他说的这些和我刚才看见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连我做的事情都不一样。 我现在有些分不清那个是现实。 我转过看向已经出现裂痕的玻璃,玻璃中倒映出脸色苍白的我,和穿着一双小白鞋的何子明。 第188章 小白鞋上的血迹 我看见他脚上的鞋子,就抬头盯着玻璃中何子明的倒影。 刚才我看见的那些景象,很明显都是小白鞋邪祟的死相,也就它生前的死法。 能看见邪祟身前的死法,是活尸眼的作用。 可之前我也只能看清邪祟死后的样子,并不能看见邪祟生前是怎么死。 我刚才看见的那些事情,说明了一个问题,我的活尸眼比以前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这也表示我的身体比以前更弱了。 我看着玻璃倒映出面黄肌瘦的自己,和红光满面何子明,心里放松一些。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明显是我更容易被邪祟附上身。 何子明穿着一身工作服,有正气和阳气护着他,那邪祟肯定不敢上他的身。 而我也没有被邪祟附身的感觉,这就表示那个小白鞋邪祟,只是跟在我身后,并没有做什么。 我站在窗前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玻璃里的景象。 何子明也察觉到我一直盯着玻璃,就抬起头来也看向玻璃。 他抬头看见玻璃中的倒影后,就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向我。 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我注意到那双小白鞋动了一下。 它的鞋尖转向了楼梯口,过了一会儿它朝楼梯口走了两步。 随后消失在了玻璃的倒影中。 我将视线转回了何子明的倒影中,我盯着他惊恐的表情,冷声问: “这里到底死过几个人?” 刚才我看见的东西,已经足够说明,小白鞋生前就是死在这里。 而且还是惨死,否则它不可能变成邪祟,害死这么多人。 何子明作为这个片区的派出所工作人员,不可能不知道这片发生过什么惨案。 再加上,他们这类工作人员一般不会轻易相信鬼神这类东西。 可何子明却主动找我帮忙,这就说明这个楼梯间之前就出过什么事。 我问他死过几个人,就想知道这个小白鞋邪祟到底害死过多少人,到底有多凶。 何子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盯着我的倒影,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你到底是不是活人?!” 我冷着脸打算转过身回答他,可刚侧过身就又在玻璃的倒影中, 看见了小白鞋。 它没走,正站在楼梯口。 它似乎是想下去,可是楼下有什么? 回想起来,我第一次看见小白鞋的时候,它也是往楼下跑。 我看了一会儿那双小白鞋,发现它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 思索片刻后,我决定下楼去看看。 我转过身看着一脸警惕的何子明,说: “你放心我是活人,不过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要不了多久我们都会被邪祟害死!” 我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 何子明也跟了上来,我转头对他说: “你在这儿守着,天马上要黑了,说不准还会有邪祟出来作祟。” 我这么说主要还是想把何子明及支开,那双小白鞋不知道会把我带去哪儿。 要是何子明在像王喆一样出什么事,我可真还不起了! 何子明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地说: “小李一会儿就过来了,我让他守着,我和你一起下去!” 他说完就径直从我身旁走过,往楼下跑。 我看他执意要下去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把外衣脱了拿在手上。 何子明本来就是阳气重的人,他穿上那身工作服,弱一点的邪祟根本不敢靠近。 我根本没办法看清那双小白鞋。 何子明把外套脱掉后,就一直跑在我前面,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是追不上他。 医院的楼梯间有些小,我跟在何子明身后根本没办法看见前面的小白鞋。 就在我正准备叫住何子明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借着这个机会,连忙跑到了他前面。 可刚超过何子明,我就发现那双小白鞋没再往前走了。 它白色的鞋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红的发黑的血迹。 它的脚跟对着我,脚尖对着黑暗中的一个角落。 我看着那个漆黑一片角落,感觉那个角落有些不对劲。 那个角落比楼梯间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黑,而且那种黑色不是我们平常看见的黑色。 那颜色有点像之前送戏魂时,追在我和王喆身后的黑影! 想起当时追在我们身后,几乎要把天遮住的黑影,在看眼前这个只有一个小角落的黑影,我根本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 我 正想走过去看看那个角落里有什么,肩膀就突然被身后的何子明扣住了。 我下意识抬起头,眼前就猛然掉下来一个东西! 它此时,正倒吊在半空中,长长的黑发像是很久没洗的破布,现在正往下滴着腥臭的液体: “滴答!滴答!” 那些液体顺着它鬓边的头发划过它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把殷红的液体衬得无比鲜艳。 有几滴液体落到了它的眼睛里。筆趣庫 它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过度惨白的虹膜将那两颗浑浊的黑眼珠衬得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和它四目相对后,它慢慢地咧开嘴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随着它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它脸上的东西开始一点一点掉在我的脚边。 很快,我眼前就剩下一个咧开嘴巴,露出满嘴獠牙,血肉模糊的东西。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凝固了,就连心跳声都慢了一些。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它那双眼睛此时还挂在只剩腐肉的脸上,它盯着我张张了嘴巴。 不知道是牙齿碰撞的声音,还是下颚骨摩擦的声音,我听到了一阵“咔嗒!咔嗒!”的声音。 我以为它要说话,可它却突然朝我扑来! 眼看它的獠牙就要咬在我的脸上,我身后突然窜上来一个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是何子明的工作服外套!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被人拽着衣领往上提了起来。 那个满嘴獠牙的东西,被何子明的工作服盖住后,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个惨叫声,显然和我刚才听见的一模一样! 我听着这个几乎要把我耳膜穿透的声音,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巨大的恐惧占据了我的脑海,我麻木地盯着在地上挣扎的东西,身后传来何子明颤抖地低吼: “你别站着不动!快跑啊!你倒是转过身来跑啊!” 我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在发麻,根本没有转身逃跑的想法。 我看着那东西挣脱了外套的束缚后,趴在地上扭动着身体。 紧接着,它就趴在地上朝我飞快扑了过来! 第189章 分尸谜团 眼看那东西血淋淋的手就要抓住我的脚踝,它悬在半空的身子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随即它就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它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看见它脖子有一圈黑色的东西,那东西就像是锁链一样,一直延伸到漆黑的墙角。 我看见那条锁链后,立马想到了之前缠在自己脚上的制衡。 我紧盯着楼梯下那个不是活人,也不像邪祟的东西,伸手拉住了拽着我就要往楼上跑的何子明,说: “别怕,那个东西只能在下层的楼梯间活动,只要我们不下去,它就没办法伤害我们。” 可能是因为我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我现在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听上去也没什么情绪。 我说完话后,何子明就僵硬地转过了身体。 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他颤抖着问我: “你确定那东西不会伤害我们?” 我听见何子明问这个问题后,就转过身看向他。 刚才下楼梯的时候,我就在想何子明一直冲在前面,是不是看见小白鞋? 现在听他满是怀疑的语气,我感觉他好像看得见那个东西有多凶厉,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看着何子明被吓得没有血色的脸,出声问他: “你能看见邪祟?” 何子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一直看着我身后,神情紧张地说: “我们先上楼。” 我现在压根不敢在回头看那个东西,见何子明一直盯着我身后,我心里也害怕。 我跟何子明一起回到顶楼的楼梯间后,他就递了一支烟过来。 我现在整个人手脚都在发麻,接过烟叼在嘴里后,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点烟。 何子明靠着墙,点上烟后,把打火机递了过来。 我没接,刚想开口说自己不抽了,他凑过来帮我点了火: “你胆子是真大啊,那不是人的东西都快扑你脸上了,你连慌都不慌?” 听着何子明满是钦佩的语气,我实在不好意告诉他,自己当时就是因为怕得手脚发麻,所以没有力气跑。 何子明给我点上烟后,就告诉我了他能看见邪祟的 事情: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生了一场大病后,又在水边摔了一跤,后来就能时不时看见一些黑色的人影。 我们村里的土先生说,我是因为丢了魂,所以才能看见那些不是人的东西。” 何子明说完这些话后,就没再开口,直到他把一整根烟抽完,才继续说: “我在派出所里上班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些东西,刚才那个是第一个。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色的影子。” 我听到他说红色的影子并不诧异,毕竟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那个东西浑身血肉模糊的样子。 不过他说第一次见到红色的影子倒是有些奇怪。 细想下来,我自从接手当铺以来,似乎只见过两种人影。 一种是黑色的,就是刚才我在楼梯间墙角看见的那种黑色。 还有一种就是在尸偶出现的梦境里,见到的灰白色的影子。 这两种颜色的人影似乎都是不同的邪祟,而这种红色的人影明显要比黑色和灰色的都要凶厉。 我看着又点上一根烟的何子明,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个楼梯间到底死了多少人。” 何子明回答: “算上十多年前的,这个地方少说也死了十个人了。” 十几个!这么多! 我听到何子明的话,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筆趣庫 十几条人命养出来的邪祟可不好对付啊! 要知道我当初对付刚成邪祟的刘馨,都差点没命。 听到何子明说出实情后,我继续追问: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第一个死在这儿的人又是谁?” 何子明摇了摇头,说: “档案资料上没写,不过这医院确实经常有人自杀。 而且每次的自杀者的死法都出奇的一致,先是跳楼,然后分尸,最后掉进绿化带里。 不管换哪家医院来接管这里都会出事,可上面的领导就是不废弃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听到这里不由皱起了眉毛。 看来我还要招阴问冤,不然光凭那双小白鞋,我根本没办法弄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邪祟。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就出声问 何子明: “时间差不多可以招阴了,那个小李什么时候到?” 何子明掏出手机说: “我打个电话问问。” 何子明打电话的时候,我又听见了纸张被风吹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我顺着那个声音抬头看,就看到那个被贴上封条的天窗。 那个封条已经掉了一半,正从天窗的位置垂下来一截。 但是,封条此时并没有动。 “哗啦哗啦。” 我还是能听到纸张被风吹动的声音。 我偏头看向玻璃中的倒影,果然,那双小白鞋又出现了。 它还是站在楼梯口,但这次它的脚跟对着楼梯口,脚尖对着楼梯间。 我顺着它脚尖对着的方向看去,那面墙上有几根横着弯曲好,嵌在墙里的钢筋。 那是通往天窗的楼梯。 这双小白鞋想让我去楼顶。 可是她为什么要让我上去? 像刚才那样找别的邪祟吓唬我吗? 我盯着玻璃中的倒影一边注意着小白鞋的动向,一边在脑海中思考小白鞋的事情。 刚开始我想招阴问冤,是想借助死在楼梯间的阴魂,看看害死它们的邪祟,以及他们的死法。 但现在我已经知道,害死他们的邪祟,就是小白鞋。 可他们的死法,我却还是没有头绪。 我从顶楼窗户看出去,并没有发现医院大楼的墙外面有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从这个位置跳楼自杀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在半空中撞到什么导致分尸。 可事实却是,不只是老太太跳楼后出现分尸的情况,而所有在这里自杀的人都出现了分尸的情况。 除去分尸这个问题之外,还有一个令我找不到头绪的问题,这个小白鞋到底是谁?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转头问何子明: “档案里有没有记录过一个穿着小白鞋自杀的死者?” 何子明想了一会儿回答: “我不记得了,那份档案五六年前就移交给上头的领导了,我也只是大概记得一些。” 他话音刚落,楼梯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小李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站在门口对我说: “你要的东西也太难找了!” 第190章 擅自改步骤 小李说着就一脸埋怨地提着袋子走了过来。 我叼着烟接过东西后,把自己准备好的那袋东西也拿了出来。 小李看到我也准备东西后,十分不满地说: “你都自己准备好了,还折腾我干什么,你不知道你要这些东西我跑了两家丧具店才买齐?!” 我嘴里叼着眼,手里拿出两个袋子里的东西逐一对比,就没搭理他。 他见我不回话就对何子明说:筆趣庫 “何老大,我看这个江湖骗子不靠谱啊! 要不咱们还是回所里吧,今晚又发生了一起案件,所里的人都在加班。” 我忙着手里的事,听见身后的何子明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所里要是实在忙,你就回去帮忙吧。” 我听见何子明说这句话,立马转过头,看着小李嘲讽地说: “你是不是怕看见邪祟,故意找借口逃跑啊?” 小李可不能回去! 我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用激将法,让小李留下来。 要知道民间一直有一个说法,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阴行,一般接活或者出去办事的人数都是单数。 当初王喆带我和谢老爷子,去金叶河畔招魂的时候就是三个人。 后来我和陶佑斯他们进耿家寺庙的时候,也是三个人。 而许家爷孙两进寺庙大殿,还有刚才我和何子明去楼下看邪祟,就是两个人行动。 现在想来这估计和这个民间说法有关系。 眼下,这个小李要是走了,就剩下我跟何子明俩人。 我本来就没有许老爷子那一身本事,要让我冒险带着何子明招阴,那不就等于让我送死吗? 这么一想,我就准备警告小李,他要是走了,何子明可能会成为邪祟今晚害死的对象。 我刚想张口,小李就十分不屑地说: “我怎么会怕邪祟?你要这么说,我今晚还真想看看邪祟长什么样子!” 我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不少: “那你今晚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我说完这句话后,就把桃树枝分给他们两个。 何子明接过桃树枝后,就把树枝放到了胸口的衣服口袋里。 小李却压根不想 接,他十分嫌弃地说: “我阳气中!邪祟见了都要绕道走,这东西就不用了!” 我看着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可想好啊,今晚来的恐怕不止一位祟客。” 小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说: “它就算来十个我也不怕!”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桃木枝收了起来。 随后我把冥钱都堆放在楼梯口,只在中间留出一个两掌宽的缺口。 冥钱摆放好后,我在天窗下面放好白纸,白纸的左边放上鸡血,右边上毛笔。 最后用黄钱在窗户口和放白纸的地方,铺了一条路。 按照古书上的记载,自杀的人只能在自己自杀的地方,不断重复自杀的过程。 直到它们的阳寿和阴寿都用完,才能转入地狱清算自己生前的因果报应。 因果报应清算完,三魂聚齐才能转世入轮回。 堆在楼梯口的冥币就是那些自杀后,被困在楼梯间里的冤魂。 只留出两掌宽的距离,是怕它们全部一起过来写冤。 我爸的日记本上写过: “过多的邪祟聚在一起,会产生大量的死气和晦气。 情况好一点会出现邪祟吃邪祟的场面,情况不好就会使邪祟聚集的地方变成养尸地。” 因为我爸日记上的这两种情况,我都没有任何办法处理。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情况出现,我改动了招阴的办法,把冥钱都堆在楼梯口。 在天窗下放白纸,鸡血则是为了给阴魂写冤。 这个方法其实和之前流行的灵异小游戏请笔仙,是同一种方法。 只不过因为目的不同,以及请得邪祟不同,所以准备的东西,和流程不同。 至于用黄纸铺路,这是为了把招来的冤魂送出去。 毕竟这个楼梯间,只是自杀的冤魂一个停留的地方。 我们问完冤后,它们依旧要继续重复自己自杀的过程。 这就像是,我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后,依旧要去上班,要去开当铺一样。 我做好这些准备后,拿出桃木枝用火将树枝的顶端烧焦。 我把烧焦的桃木枝递给了何子明,让他在跪在地 上,在白纸上写: “阳差问阴,有冤写冤。” 做完这些事情后,我想了一会儿,又拿了一张冥钱,用桃木枝蘸了点鸡血,在冥钱上写: “张家当铺诚心有请!” 有何子明和小李穿着工作服在这里压着,那些枉死的邪祟不敢轻易作祟,但也会让他们不敢来写冤。 我家当铺历来都和邪祟打交道,借着我家当铺的名声,应该更容易得到邪祟的信任。 我把冥币写好后,就让何子明跟小李站在我前面: “你们一个站左边一个站右边,背脊尽量贴近墙面。 把桃木枝捏在手里,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就把树枝折断。” 何子明按照我说的把树枝拿在里手里,小李靠着墙,抱着手站到有边后,就一副看戏的表情盯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想起刚才在楼下看见的邪祟,还是把他没要的树枝放到了他的脚边。 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后,我跪在了白纸面前,将一面镜子放到了白纸前面。 通过那面镜子,我能看到楼梯口的情况,也能看到自己身后。 我把刚才写好字的冥币,在镜子前点燃。 看着燃起的火苗迅速将冥币吞噬,我想起了王利民带我来收魂的那晚。 我记得当时他让我看着纸人。 我那个时候还不觉得医院里恐怖,可现在我却不那么想了。 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情,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一眼窗户。 大概是楼梯间没有光线的原因,窗户上的玻璃没有再倒映出任何景象,黑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点了一根烟,放到了镜子面前。 镜子里倒映出我身后的楼梯间,我盯着镜子中空荡荡的楼梯间,满是冷汗的手掌紧握成拳。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冷的不由自主地发抖,可我身上却不停地在出汗。 我害怕,但今晚我必须差清楚,那个小白鞋到底是谁,它为什么要在这里害人,跟河神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想着河神的事,分散自己的恐惧时,我看见镜子里倒映出的楼梯口,飘起了一张冥币。 第191章 没有冤只有怨 那张冥币缓缓飘到了半空中,随后就被一阵风带着飘下了楼梯。 那张冥币消失后,我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因为这个楼梯间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进风,所以刚才的那阵风,只会是邪祟弄出来的动静。 我想着,黑暗的楼梯就上来了一个“人”。 它的脚步声很慢,像是一个受伤的人在行动艰难的上楼梯: “啪嗒!……啪嗒!……” 我听着那个声音,咬紧了控制不住打战的牙关。 我死死盯住镜子,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正走一步停一会儿地上着楼梯。 想起刚才在楼下看见的那个邪祟,我的整个胸腔似乎都在颤抖。 我十分害怕一会儿出现在我身后的,就是那个邪祟。 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邪祟扑向我时,露出的獠牙和那个瘆人的笑容。 就在我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笑容时,我突然听见楼道里传来了一个笑容: “嘿嘿嘿!——” 我听见这个从楼下传上来的笑声,脊椎上猛然传来一阵寒意。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这个头皮都有些发麻。 那个笑声不断回荡在楼梯间里,像是在宣告什么,又像是在召唤什么。 紧接着,原本堆在楼梯口的冥币,突然“哗啦!”一声被一阵阴风猛地吹散了! 冥币全部浮到半空中后,全都从楼梯口掉了下去! 漆黑一片的楼道里,那个正在上楼的脚步声,比之前跟块了: “啪塔!啪塔!” 加快速度的脚步声还没响几声,我面前的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我大致能辨认出,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邪祟。 看到镜子里的景象后,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医院自杀事件的线索。 现在从楼下上来的这个邪祟,是最近这两天自杀的医生吗? 我在心里想着,却注意到镜子中那个正在上楼的邪祟似乎放慢了脚步。 “啪嗒!……啪嗒!……” 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上楼的速度 又变成了上一阶楼梯停一会儿。 因为它的停顿,所以我能更加清楚地看到它的样子。 但看得月清楚,我就越怕。 它没穿鞋,光着脚,每上一阶楼梯,就会有不少冥钱在它脚边飘一会儿。 看上去它上楼梯的力度似乎很大,每一步都能把脚边的冥钱震起来。 可是这些冥钱并不只是短暂地飘起来一会儿,而是会浮在它脚边停留几秒。 等那些浮起来的冥钱一落下去,它就又往上迈一步。 随着它离我越来越近,我还留意到它的白大褂上溅了不少血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上完了所有的楼梯,站在我身后离我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就在我以为,它马上就会走过来,附在我身上。 然后用毛笔蘸鸡血,在白纸上写出它冤情时,我立在镜子前的烟倒了! 拿只几乎没怎么燃的烟倒下后,就砸到了镜子: “哐当!” 随着镜子倒下,我原本地只能看到脚的邪祟,也露出了整张脸。 倒下的镜子中,倒映出一张诡异的脸,它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挂着一个弧度很大的笑容。 它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后面,尖利的獠牙像是刚吃过生肉,上面除了血迹还有几条碎肉。 它的半张脸都藏在黑暗中,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我在用镜子看它,它同样也在用镜子看我! 它俯视着我,然后笑容的幅度变得更大了:筆趣庫 “啪叽!啪叽!” 我惊恐地看着越来越恐怖的它,耳边是腐肉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巨大恐惧下,我大脑已经不能在思考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它不是被制衡拴在楼下吗? 现在怎么能上楼?! 它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地上很快就掉下来一张被烧了只剩半截的冥币,上面依稀能辨认出四个字: “诚心有请。” 我盯着那张冥币,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 它此时已经走到了我身后,镜子里只能看到它胸前大片大片的血 迹。 绝望之际,我突然听到一阵跑步声从窗户那儿传来: “啪嗒!啪嗒!啪嗒!”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后背一片冰凉。 完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医生邪祟附在我身上了! 我在心里绝望地想着,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我的手僵硬的伸了出去,可并没有拿起毛笔,而是端起一旁的鸡血,就往自己什么泼去! 随即又抓起那面镜子,飞快地转过身。 眼前,除了空荡荡的楼梯间什么都没有! 我彻底呆住了,只有不受控制的身体还在提醒着我,今晚这场惊魂夜还没结束。 我不受控制抬着镜子遮住自己的脸,镜面面朝楼梯口,一步一步往前走。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身上的邪祟,推下楼梯时,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随即遮着我视线的镜子也被拿了下来,我看见有个穿着满是血迹的白大褂邪祟,躲在下面楼梯口的拐角处。 它半个身子都藏在白色的墙里,只探出头和上半身。 它恶狠狠地盯着我,像是立刻就要扑上来把我生吞活剥。 可是它的视线又好像不在我身上,而是在我身后。 我看见那个邪祟后,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那个邪祟不是应该附在我身上吗? 我正想着,端着镜子的手就自己抬了起来,然后十分用力地把镜子朝楼下地砸去。筆趣庫 嘴里也不由自主地,高喝了一声: “我曹你亲娘!” “噼里啪啦!” 镜子四分五裂的声音,伴随着“我”的脏话声,在楼道里不断回荡。 那个邪祟消失了,地上的冥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往楼下飘去。 随后,我僵硬地转过身,捡起刚才放在镜子旁的烟大口大口地抽起来。 我像一个几十年没抽过烟的老烟民一样,三两下就把一根烟抽完了。 一根烟抽完后,我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了几下烟屁股,随后叼着烟屁股,拿起毛笔狠狠地在: “有冤写冤。” 的“冤”字上画了一笔,有把毛笔放在嘴里咂巴了几下,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字: “怨。” 第192章 天亮了 我刚写完那个字,握着毛笔的手就突然松开了。 “啪嗒!” 随着毛笔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我突然感觉自己身上一轻。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个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嘴上叼着的烟头也掉在了地上。 看着已经完全熄灭的烟头,我想到了上次和王利民来收魂时,掉在地上的烟头。 看来刚才附在我身上的就是那晚的在地上,捡烟头抽的邪祟。 我看着那个邪祟在白纸上写下的“怨”字,心里一阵后怕。 看来在这里自杀的人,都不是无缘无故被邪祟害死的。 冤魂和怨魂虽然都是邪祟,但它们的区别还是很大。 冤魂害人,多数是因为被害死的人,没有按照邪祟的要求帮它们申冤。 怨魂害人就没有什么规律,而且死后化作怨魂的人,大多数生前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爸的日记本上记录过,怨魂比冤魂好处理,但却比冤魂难缠。 我正想着怨魂的事情,就听见“噗通”一声。 抬头一看,发现是小李跪到了地上。 他驼着背,垂着头,帽子也顺势掉到了一旁。 因为他垂着头,所以我根本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 但小李面前的地上,却接二连三地滴落下液体。 我看着那些水渍,诧异地想到: 什么情况? 这小子被刚才出现的邪祟吓哭了? 想到这儿我伸出手,正想安慰小李几句,却突然看见他肩膀上挂着一条小孩子的腿! 那条腿上的皮肤是灰白色的,上面有不少青紫色斑痕,看上去就是有人用手刻意在尸体上掐出的痕迹一样。 这条腿显然不是正常人的! 我看见那条腿后,伸出去的手就猛然停在了半空中。 就在我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一只紫红色的小手突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 它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瞬间,刺骨的寒意窜上了我的背脊。 紧接着,我那只邪祟抓住的手就是失去了知觉。 我僵硬地抬着手,瞪大眼睛紧张地盯着小李身后漆黑的墙面。 我刚才交代何子明跟小李时,只有何子明老老实 实地按我交代的去做。 而小李除了靠着白墙站好之外,什么都没做。 可现在小李身后却不是白墙,而是一片漆黑。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招阴还没结束! 黑暗中,又伸出了七八双小手,那些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 很快就有东西顺着我的手臂,从黑暗中爬了出来。 那写没血淋淋的肉团,就像是刚才从白大褂邪祟身上掉下来的肉团的一样。 不同的是,这些肉团上长着四肢。 但并不是所有的肉团上都长着四肢,有的肉团上长着眼睛,有的肉团上长的嘴巴…… 越来越多的肉团爬到了我的手臂上,没一会儿这些冒着黑气,滴着血水的肉团就挤满了我的手臂。 有一个长着小手的肉团甚至顺着我的手臂,爬到了我的肩膀上。 那个肉团的小手在空气中乱抓着什么,没抓几下它的手调转了方向,一把抓住了我的脸。 刺骨的寒意和腥臭的腐肉味道,刺激得我头皮发麻。 此时,我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恶心的感觉大过了恐惧。 眼看我肩膀上的肉团就要往我脸上扑过来时,小李肩膀上那条腿突然缩回了黑暗中。 没过一会儿,那条腿就从黑暗中伸了出来。 它踩着我手上的肉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团直冒黑气的东西,我只能依稀看出黑气中有一个小孩儿。筆趣庫 它完全从黑暗中走出来后,就站在我手臂上看了我一会儿。 随后,它从我的手臂上跳了下去。 它站在白纸上盯着我,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毛笔。 我的手立刻伸过去将毛笔捡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过来: “这个小邪祟在控制我!” 随即,我不受控制的手就在白纸上胡乱画起画来。 我看着干净的白纸逐渐被画得乱七八糟,心里顿时一阵烦躁: “这个小邪祟,不是来写冤的吗? 它怎么在白纸上乱画?!” 在我的不解中,小邪祟很快就把一张白纸涂得乱七八糟。 直到那张白纸上再也没有可以下笔的地方时,它终于把笔丢到了一边。 我看着那张画满了小人的白纸,又看了看这个只有婴 儿大小的邪祟,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这个小邪祟,还不会写字,它只能用图画来表示它看见的东西。” 看着白纸上满满当当的红色小人,我几乎能感受到它滔天的恨意。 我手中的毛笔被控制着丢到一边后,它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白纸上的图画。 而那些附着在我手臂上的肉团却突然躁动了起来,那几团长着嘴巴的肉团更是直接,咬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随着那几个肉团动嘴,其他的肉团也接二连三地动了起来! 我慌忙伸出一只手拍打着那些肉团,可那些肉团非但没有被我拍下去,反而被我激怒了。 几个长着四肢的肉团,立即就朝我脸上扑了过来! 惊慌失措间,我听到窗户哪儿传来一声咳嗽声: “咳咳!” 这个声音刚响起,那几个要扑在我脸上的肉团,立刻就掉到了地上。 一直站在白纸旁边的小邪祟也抬起了头,它转头看了一眼窗户,随后又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在那个不断冒着黑气,根本看不清人脸的邪祟身上,感受到一种哀求的眼神。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邪祟就转身往黑暗中走去。 它一走,我手臂上的肉团也接二连三地掉在了地上。 肉团掉在地上后,就蠕动着向逐渐消失的小邪祟爬去。 没一会儿,我手臂上的肉团就全掉到了地上,我的身体也重新恢复了自己的控制。 我立即转过头看向窗户,窗户的玻璃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黑了。 此时,玻璃上清晰地倒映出楼梯间的景象。 这个楼梯间里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不少“人”。 那些“人”身上都爬满了肉球,有几“人”的怀里还抱着小婴儿。 那些青紫色的婴儿,正一边嘬着小手,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被它们盯的后背发凉,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咔擦!” 我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何子明把他手里的桃木枝掰断了。筆趣庫 紧接着,我听到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喔喔喔——” 天亮了! 第193章 阳差见邪祟 我偏头看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钻出几缕阳光。 但很快,那几缕阳光又被乌云遮住了。 虽然今天也是阴天,但玻璃上倒映出来的“人”还是在逐渐减少。 随着玻璃上的人影越来越上,何子明也突然跪在了地上。 我转过头,发现他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一旁的小李,却没怎么动,他依旧垂着头,佝偻着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这个小李似乎从后半夜开始,就一直没动过。 我想到这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完了!小李!小李!” 我喊了他两声,连忙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何子明这时候也注意到小李不对劲,他伸手扶着小李的肩膀晃动了两下。 随后,我就听见小李虚弱的声音: “手麻……手麻……” 听到它的声音后,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了这家伙只是 还好这家伙没死,不然我们昨晚就白折腾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脸色惨白的何子明正想问他昨晚都看到了什么,小李却开口问我: “你确定这只是桃木枝,不是什么厉害的辟邪宝贝?” 他说着就吃力地将手微微抬起,我看见他手掌下压着一截桃木枝。 这截桃木枝就是我之前给他,他不要,后来我放在地上的那截。 听小李这话的意思,昨晚就是这截桃木枝救了他。 看来他昨晚也看见邪祟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普通人一般很难见到邪祟。 普通人见到邪祟只会有两种情况: 一是身体虚,经常生病的人。 二是和邪祟有因果关系的人。 像小李这类身强体壮,还穿着派出所工作服的人见到邪祟,只会是第二种情况。 简单来说,这小李欠了邪祟阴债。 我看着那截没被掰断的桃树枝,出声问: “你昨晚看见什么了?” 小李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打了个寒战,随后有气无力地说: “我都看见了……我看见了从楼梯上来的那个医生,还有一个 小孩。” 他看见小孩儿我倒是不奇怪,毕竟昨晚那个孩子就坐在他肩上。 可他为什么会看见上楼的医生邪祟? 按理说,那个邪祟连何子明都只能看到影子,他应该什么都看不见才对。 这样想着,我出声问道: “你怎么看见那个医生的?” 小李回答道: “我这个位置也能看见镜子里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担心了。 昨晚那邪祟通过镜子看向我的样子,我可没忘记。 也不知道那邪祟,有没有通过镜子看小李。 要是看了,这小李欠下的阴债可就麻烦了! 我连忙问他: “镜子里的东西有没有看你?” 他摇了摇头,说: “没有,只有那个小孩子一直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那个医生上来后,它就爬到了我身上。筆趣庫 我当时浑身下上连是手指都动不了,后来我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重,我脚一软,就跪在地上了。 不过我摸到桃树枝后,身上就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你伸手过来的时候,我身上已经没什么重量了,只是肩膀很酸。 等我抬头看你的时候,就看见你在抓自己的手臂。” 听小李这么说,我连忙抬起自己的手臂查看。 和小李说的一样,我手上确实有很多抓痕。 我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这些抓痕都是我自己挠的。 可除去抓痕外,我手臂上还有几个牙印。 这几个青的发紫的牙印,就像是刚出牙齿的婴儿咬上去的一样。 我把手臂伸到小李面前,指着那几个牙印问他: “你有没有看见这些牙印是谁咬的?” 小李看见我手上的牙印后,脸都吓白了,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看了一眼他的后脖颈,对他说: “别怕,你身上也有。” 小李听到这句后,突然就瘫坐到了地上。 他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 他现在这副样子和昨天抱着双手,昂着头说自己阳气重,邪祟不敢靠近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万 幸的是,小李是欠了那个小邪祟阴债,没有招惹到那个医生邪祟。 一旁的何子明见小李瘫坐在地上后,就一脸紧张地问我: “他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说: “他没事,只是欠了邪祟阴债,只要把自杀事件处理完,他欠的阴债就好解决。” 老实说,关于小李欠阴债的事情我还没想明白。 我招阴分明是问自杀的事情,为什么会招来小孩子? 而且那个孩子,算上它身上那些往高处窜的黑气,也才半米不到。 体型那么小的孩子只可能是小婴儿,但是婴儿怎么会跳楼自杀? 不过那个孩子,确实拿毛笔在白纸上写冤了。 这就表示它和自杀事件是有关系的。 看着那个孩子借我的手,在白纸上画下的图,我心有些难受。 我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刚出世的孩子,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经历了什么不公平的事,会让它有这么大的怨气。 我看着纸上的画,听到何子明问我: “你看得懂它们在纸上画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说: “看不懂,它画的时候,我都没仔细看它一开始画的是什么。” 这张白纸上已经没有半点空的地方,根本没办法分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乍一眼看上去,就是张邪祟画符。 我抬头问何子明: “你能看懂它们想借这幅画说什么吗?” 何子明说: “我看不懂,不过我可以拿去问问我们所的心理辅导员。”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了底。 人的怨恨也是一种心理情绪。 而邪祟就是因为自己心中的怨恨没办法排解,所以憋成了死后执念。 让一个专业学心理的人,去看一个邪祟的心里在想什么也是一种办法。 毕竟,邪祟曾经也是人。 小邪祟留下的线索有破解办法后,我就出声问何子明: “你有没有看清楚上楼梯的是谁?” 何子明说: “我看到了之前在楼下的那个红影子。” 看来昨晚在镜子出现的邪祟,就是那双小白鞋! 第194章 黄钱买命 那个邪祟上楼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它并没有穿鞋。 而且小白鞋上的血迹和邪祟身上的血迹很相似,这也能说明小白鞋和那个白大褂是同一个邪祟。 可是,这和那个小邪祟有什么关系? 我正思索着,楼梯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医生走了进来,他见到我后被吓了一跳,一嗓子就喊了起来: “哎哟我去!这大早上的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这楼道里怎么都是冥币?一会儿病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医生看到楼梯上的冥币后,转过头瞪着我就是一通说教。 我连忙出声说: “我现在就收拾,要不您先把这个楼梯间封一下,我收拾后在正常使用,您看行吗?” 那些冥币昨晚为什么都会飘到楼下? 还有那个白大褂邪祟,挣脱束缚后会不会伤人,这两个问题我还没弄清楚。 要是贸然让病人进楼梯间,那邪祟说不定会附身在病人身上。 我刚说完话,一旁的何子明就拿出证件跟那医生交涉了一番。 没一会儿,医生就同意我的提议,答应暂时封锁这个楼梯间。 何子明将证件收起来后,就转头问我: “这些冥钱要怎么处理?” 我看着那些几乎都落到下层楼梯口的冥钱,不由皱起了眉毛: “都捡起来烧掉就行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去之前见到红影子的地方看看。” 昨晚这些冥钱一直在往楼下飘,但那个邪祟却一直在上楼。 冥钱飘的反向和白大褂邪祟上楼的方向完全相反,这就表示那些冥钱,并不是白大褂邪祟拿的。 这个楼梯间里肯定不止白大褂一个邪祟,昨晚飘散的纸钱,八成是那些抱着婴儿的邪祟拿的。 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那些邪祟拿到冥钱之后,为什么不往上走而是往下走? 我正想着冥钱的事,就听见小李有气无力地说: “昨晚那东西才下楼,现在你们又要追着它下去,这不是送死吗?” 小李说完就靠着白墙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要回所里帮 忙,你们要去就自己去!”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我看着他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的样子,也不好勉强他。 但今晚十二点之前,我必须把这个白大褂的事情处理完。 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要下楼找那个邪祟的原因。 现在天已经亮了,那邪祟就算在凶也不会比昨晚厉害。 但小李要是一走,就只剩下我和何子明两个人,这不就又犯了阴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忌讳吗? 我正犹豫,小李就虚脱地倒在了地上。 何子明连忙过去扶他,我也赶了过去帮着何子明把小李扶起来。 “小李!小李!” 何子明喊了两声,小李都没有反应。 我看着小李有些发红的脸,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的额头很烫: “小李发烧了。” 何子明听到后,着急地问我: “是那些脏东西影响的吗?!现在怎么办?!” 我拿了三张黄钱折成一个三角形,放到了小李右边的衣服口袋里。 这个做法在民间叫“买命钱”。 传说,人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是因为有灾星跟着。 在口袋里放上黄钱,就是为了贿赂灾星,让它不要跟着自己。 这个说法放在小李身上也是同一个道理,只不过跟着小李的不是灾星。 而是邪祟。 邪祟身上的晦气和死气沾到活人身上后,就会出现生病、做噩梦这些情况。 小李身上虽然穿着工作服,但他昨晚见到的邪祟可不少。筆趣庫 现在小李生病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出声对何子明说: “你先带他去打吊瓶,然后想办法弄清楚那张纸上到底画了什么,下午四点我们在这里碰面。 楼梯间我自己一个人收拾就行。” 何子明看着我,不放心地问: “你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没问题?” 我心里本来没那么害怕,可他一问我就回想起了昨晚看见的那些邪祟。 我身上立马就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我摆了摆手催促道: “行了,快去吧! 你要在磨蹭,小李就要烧成傻子了 !” 何子明听完我的话后,就地上的画小心翼翼地折好收了起来。 随后,他就带着小李出了楼梯间。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一走楼梯间突然就变得像冻库一样冷。 我冷的缩了缩脖子,看着空荡荡的楼梯间,回想起昨晚站满楼梯间的邪祟,心里一阵后怕。 看着逐渐放亮的天空,我点了一根烟。 抽了几口烟后,我也冷静下来一些。 我正想走到窗户边上看看玻璃中的倒影,却发现地上铺的黄钱上,有不少脚印。 这些黑漆漆的脚印,像是一个脚底涂满锅灰的人从窗户爬上之后,踩在黄钱上留下的。 脚印一直顺着黄钱铺的路,延伸到我之前跪着的地方。 而且这些脚印之间的距离很大,是人跑动才会出现的脚印。 看着这些脚印,我想起了昨晚听到的那个脚步声。 昨晚附在我身上,帮我赶跑白大褂邪祟的那位,显然就是顺着黄钱路来帮我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看着手里的烟,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难道它就是为了抽根烟特意来帮我?” 我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我被吓了一跳,手里没抽完的烟也掉到地上。 我慌忙掏出手机一看,是王利民的电话,我接起电话: “喂,师父你昨天怎么不接我电话?” 要是王利民昨天接我电话,我就可以问问他招阴能不能在冥钱上写字。 那样我也不至于因为一张冥钱,把楼下的白大褂邪祟放上来。 我在心里想着,却并不敢把这些话都告诉王利民。 电话里王利民的声音像是刚睡醒一样: “我刚忙完回来,等会儿还要去一趟南城,明早才回来。 医院的凶客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立刻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王利民听完后,问我: “你知道医院里死得最多,怨气最重的是哪种人吗?”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一句: “不知道。” 王利民说: “是被堕掉的胎儿。” 第195章 另做计划 想起昨晚爬满我手臂的肉团,我慌忙出声问: “那还没成人形,就被堕掉的婴儿是不是怨气更重?” 王利民说: “通常都是足月之后被堕掉的婴儿怨气大。”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昨晚借我的手在白纸上画画的婴儿。 那婴儿的身形显然是已经足月了,可它身上的死气也太重了! 我在戏魂和白大褂邪祟的身上,都没见过那么浓的黑气。 不过我也不太确定,说不定是我的眼睛出什么问题,才导致我没有看见其他邪祟身上的黑气。 想到这里,我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为什么我的眼睛有时候能看见邪祟,有时候看不见邪祟?” 王利民似乎正在准备出门,我听见电话里传来开门、关门还有落锁的声音。 紧接着,王利民就在电话里问我: “纸扎铺的钥匙你拿到了是吧?” 我回答了一声: “拿到了。” 随后他又继续问我: “人为什么会看见邪祟?” 我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 “多数是因为和邪祟有利益关系,或者有因果关系,所以才会看见邪祟。” 王利民在电话里无奈地说: “是啊,你和其他祟客又没有利益、因果的关系,怎么会看见它们?” 王利民这么一说,我才明白昨晚为什么只看见两个邪祟,但玻璃中却倒映出许多抱着婴儿的邪祟。 随后,王利民又交代了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他挂断电话前还特意叮嘱了一遍: “别回你家当铺,缺什么东西上纸扎铺里找!” 我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知道了。” 我脑海中,正想着对付白大褂邪祟的办法。 王利民刚才解释我看见邪祟的原因,让我猛然记起了当初在戏魂身上学到的东西,阴债! 我之前一直怀疑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才导致我有时候看不到邪祟。 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我刚接触邪祟就学到的东西。 我记得那个时候,王喆告诉我阴债的事情,而谢老爷子告 诉我: “脏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 既然我没办法解决那个白大褂邪祟,那我就只能找比它更厉害的邪祟! 想到这儿,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白猫刘彩霞的身影。 还有什么邪祟比专吃邪祟的聻(jian)更凶? 看来,我还是要回一趟当铺。 王利民叫我不要回当铺,那我就站在当铺门口,把白猫叫出来不就好了?!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捡楼梯上散落的冥钱。 捡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双干净的小白鞋端端正正地放在楼梯口。 我看见那双鞋的时候,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双小白鞋,不是应该和白大褂邪祟在一起吗?! 现在这双小白鞋在这儿,是不是说明白大褂邪祟也在?!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紧张地盯着那双小白鞋,不敢回头,更不敢看那向小白鞋后面的楼梯。 就在我以为,那个邪祟就站在楼梯上,而且随时会扑过来咬断我脖子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我们医院不让发小广告!请你出去!” 我听到这个声音后,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个人,不是邪祟。 我抬起头一看,发现这个人是上次带我找老太太的医生。 她还是和上次一样,盘着头发,穿着一身白大褂。 我抬起头后她也看清了我的脸,她诧异地看着我,随后就皱起了眉毛: “你怎么在医院贴小广告呢?!” 我被她问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将手里的冥币伸到她面前说: “你误会我了,我是被派出所的人请来办案的。” 她瞟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语气更加不好了: “办案用得到冥币?!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在不说实话我叫保安了啊!” 她说着就提起了地上的小白鞋,往楼梯下跑去。 我连忙开口解释: “我真是来办……” 可我话还没说完,她声地冲楼下喊: “保安!保安!” 我看见她一直往楼下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担心这些冥钱在不烧掉 ,可能会惹出别的麻烦事。 所以我追着那个女医生跑了两步,就赶忙点燃了手里的冥钱。 冥钱燃烧后,散落的灰烬都往楼下飘去。 有些灰烬,甚至超过了跑在我前面的医生。 这个楼梯间就像一个会呼吸的人,将灰烬都往楼道深处吸去。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一个邪祟。 眼看那个医生就要跑到我跟何子明撞见邪祟的地方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她一转身,跑进了连接楼道和病房的过道里。 我跟着她还没跑几步,就被两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扣住了肩膀。 随后,我就被送进了保卫科办公室。 我和里面的保安、医生一番沟通,无奈之下还是打了一个电话让何子明过来帮忙。 好在派出所离医院不远,何子明没一会儿就赶了过来。 他还带来了一个穿着派出所工作服的女工作人员。 经过何子明的一番沟通,保卫科的人终于放了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何子明说: “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晚点再来的,可这事儿赶事儿的……” 我话还没说完,何子明就摆了摆手说: “没事,我没还谢谢你来帮我找案件线索呢。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所的心理辅导员,薛莲。” 女工作人员看着我点了一下头,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那幅画我大致看了一下,那并不是一个人画出来的东西,看笔迹至少有十个的人在画。” 我听到薛莲的话后,就愣住了。 要知道,我当时画画手边除了那个浑身冒黑气的小邪祟,就只有那些血淋淋的肉团。 如果按照薛莲的说法,其他借用我的手作画的,只能是那些肉团! 看来那些肉团就是没成人形,被堕掉的胎儿。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昨晚招阴,婴儿会和医生一起出现? 想到这儿,我开口问何子明: “第一个在这里自杀的是不是一个医生?” 一旁的薛莲接话道: “是的,那个医生叫蒋情,原来是妇产科的主任。” 第196章 档案中的线索 我转头看向薛莲,有些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一旁的何子明就出声说: “薛老师是我们所的骨干级领导,很多案件她都有参与。 这家医院发生的案件,都是薛老师在做备案。” 何子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是专程把薛莲带过来给我提供线索的。 这个薛莲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合身的工作服上半点褶皱都没有,给人一种十分干练的感觉。 何子明介绍完她后,她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第三医院的自杀案,是我调到这边工作后接到的第一个案件,所以我印象很深。 我们赶过来的路上,小何已经把你的情况和我说过了。 你要是需要什么线索,就直接问我。” 听她这么说,我也不再客气,开口问道: “蒋情为什么会自杀?” 薛莲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一样,她看了一下我们周围,随后又微微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们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聊吧。” 她说完就轻车熟路地带我们走到了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 “蒋情的案件有些特殊,我们当时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找线索。” 薛莲告诉我,蒋情的自杀事件,其实有很多证据不足的地方。 准确地来说,那是一起被派出所单方面判定为自杀案件的谋杀事件。 薛莲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很是无奈: “蒋情跳楼后,没过两天就又一个男医生跳楼。 第三医院本来就是省里的重点医院,一个星期不到就有两位医生死亡,死因还一直查不明,这在当时还是引起不少民众的关注。 虽然那段时间,连最高层的领导都参加了侦查行动,但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因为线索一直找不全的原因,所以我们根本没办法推演案件。 一个星期后一无所获的我们,迫于外界的压力,只能对外称这是一起自杀案件。” 薛莲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她皱起眉毛,像是在回忆什么。 片刻后,她松开了 眉头,继续说: “但两个月后,医院里又发生了跳楼事件,而且还出现了分尸的情况。 从第三起跳楼事件开始,这个医院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同样的事件发生。 不过因为上级领导的原因,这些事件都被压下来了。 而第三医院的跳楼案件,也一直都是我们所在处理。” 听完薛莲的这番话后,我已经能肯定那个穿白大褂的邪祟,就是蒋情。 不过,我有一个十分不理解的地方。 省里为什么会这么重视第三医院? 按照薛莲的说法,这个医院出现自杀事件已经不止一两次了。 可上级领导除了将事情压下去,并没有做出什么相应的措施。 我总觉得这家医院有些不对劲,可除了那个每次都发生跳楼案件的楼梯间,医院里也没有其他诡异的地方。 不过,薛莲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最关键的地方。 她没有说,蒋情跳楼案件的线索。 我出声问她: “蒋情的案件,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 薛莲回答: “蒋情自杀前已经怀孕了,而且那个在她后面自杀的男医生,就是她的丈夫。 我们调查蒋情的背景时,所有人都说她的家庭幸福,婚姻美满。 而且她也没有任何心理问题,生活中也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 这样的人不可能自杀。” 我听到薛莲说蒋情自杀前已经怀孕,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那个小婴儿的身影! 想起那个小婴儿,我连忙出声说: “要不您还是先跟我讲讲那幅画,画的是什么。 蒋情的事情你们派出所的没办法解决,我一个扎纸学徒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我真不觉得自己能解决蒋情这个大邪祟。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办法压制蒋情。 毕竟,按照薛莲的说法,蒋情几乎每年都要害死几个人。 但最近,它却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害死了个四人,这个数量可比之前多了不少! 蒋情突然在短时间内杀这么多人,肯定跟河 神脱不了关系。 而河神的事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我不可能不管。 可我现在不仅欠着邪祟阴债,还欠着人赌债。 虽然我下定决心,要管医院的跳楼事件,可我也只能量力而行。 我思索间,薛莲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说: “景南是个特别的地方,你们干阴行的应该最清楚。 我们普通人没办法处理的事情,对于你们来说反而比较容易解决。” 看着薛莲一副十分了解阴行的样子,我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我刚入行一个月都不到,上哪儿知道景南特殊? 我正在想着,薛莲就掏出了那张画。 她一边把画铺在地上,一边说: “这些孩子严重缺乏安全感,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地上的那幅画即使在白天看,我也觉得后背发凉。 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殷红色笔迹,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个小邪祟控制着我的手画画时,那碗用来当颜料的鸡血已经泼完了。 而地上也没有其他可以画画的颜料。 白纸上的这些颜料,看上去更像是血迹。 这样想着,我连忙拉开了自己的衣袖。 当我看见手臂上除了牙印并没有其他伤口时,突然明白过来,那些“颜料”是小邪祟身上的血迹! 我盯着那幅画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一旁的何子明大约是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劲,出声问我: “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 “你记不记得画画的时候,鸡血已经被我泼完了。” 我说完话后,何子明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他点了一下头,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地上的画。 薛莲并不知道我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她似乎也不想知道。 我们两不再说话后,她才指着画上的一个小人说: “画这个小人的孩子心理问题是最大的,它甚至想杀了自己的母亲。” 随后薛莲又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小人,说: “如果这两个小人是同一个孩子画的,那就表示,它已经得偿所愿,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第197章 你画我猜 想起白大褂邪祟满身血迹的样子,我立刻出声问: “那如果不是同一个孩子画的呢?” 薛莲看了我一眼说: “那就表示,它的母亲杀了它。”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让我没办法确定到底是小邪祟得怨气重,还是白大褂邪祟蒋情的怨气重。 眼下,我能确定的就是医院的楼梯间里有两个大邪祟。 不对,还有一个邪祟! 那个附在我身上帮我赶走蒋情的烟鬼邪祟。 虽然那个邪祟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但他还是一个邪祟。 见过那么多邪祟后,我已经很难在相信世上有好邪祟了。 就像那个穿着嫁衣的邪祟一样,它救我就是为了和我结阴缘。 那个烟鬼邪祟帮我,恐怕也是想从我身上捞点什么好处。 不过那个烟鬼邪祟倒是好处理,它既然那么爱抽烟,大不了到时候多买几条烟烧给它。 眼下不好处理的就是小婴儿和蒋情。 薛莲说,蒋情自杀的时候已经怀孕了,而且它不像是一个会自杀的人。 这就表示,蒋情被小婴儿杀死的几率跟大一些。 但矛盾的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怎么会把自己的母亲杀死? 而且蒋情是跳楼导致的死亡,并不是死于难产。 除去心理问题之外,能影响蒋情导致它死亡的也就只有难产这个原因。 可这两个致命的原因,却都不符合案情的实际情况。 再加上薛莲刚才说的,这个蒋情的死一直找不到其他线索。 这就像我之前遇到戏魂的事情一样,我除了一点一点地找线索,拼线索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但蒋情自杀的事情,却不止线索不够这一个难题。 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婴儿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它有害死自己母亲的想法? 我看着那个小婴儿画的画,心里五味杂陈。 这张白纸上画的几乎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人,大小不一的小人堆叠在一起,像是套娃,但又像是怀着孩子的人。 我脑海中有这个想法后,白纸上挤挤攘攘的小人似乎都变成一大一小的样子。 白纸上每个大一点小人,都能和一个小一些的小人组成一对,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母子一样。 想起昨晚爬到我手上的肉团,在看画纸上这些小人,我大概知道那些小邪祟想表达什么了。 我当时让何子明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字: “阳差问阴,有冤写冤。” 那行字后来被附在我身上的烟鬼邪祟,改成了: “有冤写怨。” 这就表示,那些小邪祟因为被自己母亲堕掉,感到十分冤屈。 而那份冤屈,现在都变成了他们对自己母亲的怨恨。 小孩子是单纯、纯粹的,它的怨恨同样也是纯粹的。 再加上邪祟的特性,小邪祟恨一个人,就只会想让那个人死掉。 它并不会像其他邪祟一样,把人折磨一遍后才害死。 所以,画面上这些能组成一对的小人,都十分诡异。 有的小人没画手,有的没画头…… 而且这些残缺的小人大部分,都是比较大的那个。 看来这些小邪祟都想害死自己的母亲。 我看着薛莲刚刚才指着的那两个小人,出声问:筆趣庫 “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这两个小人,是不是同一个人画的?” 薛莲看着画,说: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这整张纸上的小人画的本来就很相像。 我也只是通过一些细微的落笔点,判断出是不同的人画上去的。” 她说完后,就用手白纸最下面的位置用手指了一下说: “这部分的笔迹都很相似,画的还很乱,我没办法逐一辨别。” 她指的这部分就包括了二十多个小人,其中的两个,就是她一开始说孩子杀母亲的小人。 我大致看了一下那部分的画,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这部分的画都是那个小邪祟一口气画出来的。 我记得很清楚,昨晚小邪祟画的时候,中途停下来过很多次。 那时我还以为是他在思考要画什么,现在一想才发现,它当时八成是在换其他小邪祟过来画。 看来那个浑身冒黑气的小邪祟比其他邪祟厉害,不然其他邪祟也不会听它的话。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邪祟和王玲比起来谁更厉害。 我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回当铺要怎么把白猫和王玲都带出来。 可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当铺里至少要有一个守店铺的。 我出门的时候倒是把白猫留下了,王玲来纸扎铺找我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去。 不过它已经和我家当铺签了合同,当铺里还有那个邪神在,王玲应该会乖乖听话。 眼下,我还要先弄清楚小邪祟和蒋情是谁害了谁。 只要把它们之间的恩怨捋清楚,我才好决定带白猫来,还是带王玲来。 这样想着,我出声问薛莲: “能麻烦您告诉我,这一部分画的图都是什么意思吗?” 薛莲看着画,语气不急不缓地告诉我: 画上一共画了四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画面上只有两个人,后来加了一个人,画面上就有三个人。 紧接着又多了一个,原本两个人的画面就变成了四个人。 不过,其中的两个人很快就走了,只剩下最开始出现的两个人。 我听着薛莲语气平缓的解说,只感到一阵困意。 薛莲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说: “从画上看,它画的应该是它们一家三口原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后来父母之间有一个出轨,最后出轨的那一方和第三者走了。”筆趣庫 她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来了精神: “您能看出来出轨的是男方还是女方吗?” 薛莲摇了摇头: “这些小人画的几乎都一样,你要我分出男的女的,也太为难我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对薛莲说: “这幅画上暂时没有我需要的线索了,谢谢您帮忙。” 薛莲笑着冲我点了一下头,客气地说: “没事,你要是能帮我们把第三医院这个大难题解决完,我反而还要谢谢你。” 这个派出所的领导未免太信任我了。 不,应该说她也太信任我们干阴行的人。 我正想出声问问薛莲,为什么会把侦破案件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慌乱的叫声: “有人跳楼了!” 第198章 房顶上有东西 那个叫声刚响起,何子明就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医院大楼奔去。 紧接着,薛莲也转身跟着何子明跑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看着何子明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慌忙将地上的白纸捡了起来,跟了上去。 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地上的摔成肉饼的尸体,刚好被人用白布盖了起来。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肢体,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那些血淋淋的肉团。 我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难受,连忙抬起头来不看地面。 可我刚抬起头,就看见有一个灰白色的人影从三楼的窗口一闪而过! 是那个邪祟!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三楼的窗户口,生怕一不留神又错过什么蛛丝马迹! 三楼的那个位置,就是我跟何子明第一次见到蒋情的地方。 它出现在那里,八成是在看这个跳楼自杀的人。 可按理来说,它不是应该在顶楼吗? 毕竟,按照我之前的推测,蒋情就是蛊惑人们跳楼自杀的邪祟。 它要是不在顶层蛊惑人心,好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跳楼? 这样想着,我抬头看向了顶层。 顶层墙面的边缘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双鞋。 那双鞋半个鞋底都伸了出来,只有鞋跟的部分还留在顶楼的地面上。 我正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顶楼晒鞋子时,那两只的鞋子却先后缩了回去!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那双鞋子就是小白鞋! 可是小白鞋不就是蒋情吗? 为什么它们两个会分别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就在我惊愕之际,何子明小跑到了我面前,表情凝重地说: “这位跳楼自杀的死者,是刚才那个把你送进保卫科的医生。” 我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是刚才那个盘着头发的女医生?!” 何子明点了点头,说: “你要不要去看看案发的第一现场?” 我抬头看了一眼大楼的外部,见没有再出现什么人影后,就答应了何子明,跟着其他工作人员上了楼。 我们上楼后,薛莲正戴着手套查看着地板。 她听见我们脚步声后,连头 都没有抬,就出声说: “先别过来,我拍几张第一现场的照片。” 说完她就掏出手机,她一边拍照,一边说: “和前几次的案件一样,第一现场只有死者本人的行动痕迹。” 薛莲说完后,就将手机拿在手里翻看着她刚才拍的照片。 我看着她身后反光的玻璃中,模糊地倒映出她手机的照片,出声说: “能给我看看照片吗?” 薛莲诧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把手机递了过来: “你看吧。” 我接过手机后就翻看起照片。 前面几张照片分别是,紧锁的窗户和已经被打开的天窗。 正对着天窗下面的地板上,是被撕碎的封条和一把被扭断的新锁。 那张封条被撕得七零八落,看上去像是一个愤怒的人,把封条当做泄愤工具一样,撕得很碎。 而那把被扭断的新锁,则是在实心把手的位置被扭断了。 我看到这两张照片后,特意抬起头将四周扫视了一遍。 薛莲猜到了我在找什么,她说: “别看了楼上楼下我都检查过了,没有能把锁掰断的东西。” 这就说明那个女医生,很可能是徒手把锁掰断的。 但是这明显不对劲,别说女医生,就是男医生恐怕也不能徒手把锁掰断! 这样想着我蹲下身,把薛莲拍的照片和地上锁对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两张照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番对比后我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能无奈地低下头,继续翻看手里的其他照片。 这几张照片是窗外的光线,折射到瓷砖地板上后,倒映出来的景象。 借着窗外的光线,瓷砖地板上显现出一串脚印。 我看着那串脚印,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晚我和何子明还有小李,都在这层楼梯间活动过,地板上怎么只有一排脚印? 我疑惑抬起头看向楼梯口,这才发现昨晚我泼的鸡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应该是我们在楼下看画的那段时间里,医生叫人把楼道清理过一遍。 我低下头,继续看薛莲手机里相片。 她几乎把楼梯间的每个角落都拍了一遍,就连楼梯口也拍了 。 这几张照片里都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后,我又点了下一张。 可就是这最后一张照片里,竟然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虚影! 这张照片上的楼梯口处,有很明显的白色,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拿着什么白色的东西,特意在镜头面前晃了一下。 我确定照片上确实有这抹白色后,就想问问薛莲能不能看见。 刚拿开手机,一双满是血迹的小白鞋就赫然出现在了楼梯口! 我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紧盯着眼前和照片上同一个位置的小白鞋。 我身旁的薛莲正忙着勘查现场,她只注意到我往后退了一步: “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她探过身来看我手里的手机。 我紧张地盯着小白鞋,还没来得及回她,她就出声说: “哎呀!这照片上怎么有团白乎乎的东西? 我记得我拍的时候,手也没有抖呀。” 她说着就拿过手机调试了两下: “可能是拍的时候没聚焦,我在拍一张。” 我连忙伸手挡住手机镜头说: “一会儿在拍吧,我去看看屋顶上有什么,您帮我一把。” 薛莲收起了手机,说: “行,那你顺便帮我拍一些楼顶的照片。” 我盯着小白鞋,点了一下头,说: “好。” 那双小白鞋听到我要上楼顶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看来,它就是想让我上去,否则现在就不会像昨晚那样,脚尖的位置对着天窗的梯子。 一旁的薛莲把手机调试好后,就将手机递过来。 等我接过手机在回头看时,楼梯口的小白鞋已经消失了。 我连忙转过头,有些慌张地问何子明: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楼梯口的东西?” 何子明眯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摇了摇头说: “什么都没有。”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些。 既然我跟何子明都没看见什么,就表示那双小白鞋已经走了。 确定自己身后除了人什么都没有后,我才爬上了梯子。 我的头刚探出天窗,就被楼顶的景象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浑身僵硬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第199章 招阴问冤 眼前,楼顶的边缘有一排灰白色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倒影在地上,正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我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地上的人影突然整整齐齐地撞过头来盯着我! 我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后,跟在我身后要上楼的何子明就在下面喊: “上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站着不动?” 何子明问了一声后,还拉了拉我的裤脚。 我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又怎么敢出声回答何子明。 他似乎在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也没再继续拉我。 我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动,那些黑影似乎也意识到,我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那些黑影又继续动了起来,它们排成一排,一个接着的一个地消失在楼顶边缘。 没一会儿那排黑影中,又会多出一个影子,随后其他黑影都会往前挪一步,前面的黑影又再次消失在楼顶。 它们好像在排队跳楼。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我脑海中,我猛然就想到了古书上的那段话: “自杀的人要一直重复生前自杀的过程,直到在这个世间的阳寿耗尽,才能转入地府清算生前的因果。”筆趣庫 我之前不懂着句话的意思,还特意问过王利民。 人死后阳寿不就用完了吗? 为什么人都自杀死了,还要等阳寿耗尽才能走? 王利民告诉我,人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都是有具体时间的。 你就算不按规定的时间生、死,也照样要留在这个世上。 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就叫阳寿。 至于你是作为人留在这世上,还是作为祟客,就要看你的选择了。 不过,显然作为人留下是更好的选择。 我看着眼前这些祟客接二连三地往下跳,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了一会儿,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冥钱。 我趴在天窗口,想将手里的冥钱烧一些给它们。 可我手里的冥钱却无论如何都点不着,起初我还以为是楼顶有风的原因。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可能是那些邪祟不收冥钱的原因。 准确地说,不是它们不收,而是它们没时间收。 它们都在忙着跳楼。 我把打火机和冥钱收起来后,又盯着那些人影看了一会儿。 确定它们都没再注意我后,我才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我倒不是怕它们,主要是这些邪祟的数量实太多。 要是我一不小心惹上它们,估计会被它们抬着从楼顶丢下去! 我在楼顶站稳后,何子明也紧跟着我爬了上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那是我昨天让小李准备的东西。 他走到我身旁后,就把塑料递到了我手里: “我想着你可能会用到,就顺手帮你带上了。” 我接过那个袋子,感激地对他说里一句: “谢了,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我刚上来之前一直想不通,那双小白鞋为什么一定要我上楼顶。 直到我看见这些人影才明白过来,它是想让我上来招阴问冤! 昨晚招阴,要不是有那个烟鬼邪祟护着我,我恐怕会把何子明跟小李都害死。 因为昨晚招阴,我是在楼道里招的。 按照薛莲提供的线索,蒋情是第一个跳楼自杀的人。 那个时候,医院的那扇窗子还没有封死。 蒋情作为一个孕妇,也不可能爬上两米高的梯子,在爬到顶楼。 她只能从窗户跳下去。 而蒋情自杀后,医院为了防止在出现这样的惨案,就给那扇窗户装上了防盗笼,并且把窗户封死。 这就表示死在楼梯间里的,只有蒋情和那个婴儿。 我楼梯间里招阴,自然也就只能找到它们两个! 但蒋情死后,其他跳楼自杀的人,就都是从楼顶跳下去的。 所以,我要是想招阴问其他人,就只能来楼顶。 我将自己的思绪理清楚后,就打开塑料袋看了一眼。 里面除了白纸、毛笔这些问阴的基本工具之外,还有几块用红线捆好的布。 这些布就是我让小李,去找的死者衣服上的右衣襟。 昨晚招阴前,我听何子明说这里死的人不止四五个。 我当时就想,这儿死了那么多冤魂,随便招一个都能问出线索,就没有用小李准备的东西。 现在刚好可以用来招阴! 可是白天招阴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麻烦? 我看着天空中厚重的乌云,又看了看排着队跳楼的影子。 不管了!反正这些邪祟大白天的都排着队在这儿跳楼。 它们都没避讳白天邪祟不出门的规矩,那我也没必要客气了! 这样想着,我就按照昨晚招阴的方法,重新布置好了一切。 我跪在白纸前,从四块布条里拿出一块,又拿出一沓黄钱在镜子前点燃。 不知道什么原因,黄钱燃烧得十分顺利,和刚才我连火都点不着的冥钱,简直是两种天差地别的情况。 我看着黄钱燃烧殆尽后,又在镜子面前用布条裹着一叠冥钱点燃。 按照古书上的说法,第一次烧的黄钱是给那些没有家的邪祟。 第二次,缠上布料的黄钱才是烧给问阴的邪祟。 黄钱安安稳稳地烧完,就代表那些邪祟愿意帮忙。 但要是没有烧完,就说明它们不愿意帮忙。 我紧盯着地上的黄钱,见冥钱完全烧完后,悬着的心才落下一些。 就在我以为自己又要被邪祟附身时,面前的镜子上突然被滴了几滴血水。 那种血水的颜色很淡,看上去就像是凝固的血块用清水泡了一会儿后,出现的颜色。 这样想着,我偏头看了一眼白纸旁边的鸡血。 那碗早就凝固的鸡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戳了一个坑。 我看着镜子上一笔一画,慢慢浮现出来的字,立刻明白过来,是招阴招过来的那个邪祟在写字! 看着那些歪歪扭扭浮现出来的字,我连忙拿起一旁的毛笔,沾着碗底仅剩的鸡血将那些字抄了下来: “三楼、分尸、黑影、睡着、疼、死。” 这些字词似乎都代表关键的线索,可只用几个字我还真没办法推测出什么。 而镜子上浮现出“死”字后,也没有再出现其他的字。 看来,这个邪祟能提供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了。 我放下毛笔,正准备在拿一块布料点燃,招另一个冤魂时,镜子上突然出现了几道裂痕! 紧接着,镜子倒了。 倒下的镜子中赫然倒映出一个浑身是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部黑色的手机。 第200章 回当铺 它就是老太太跳楼前,站在窗户前对我说有双小白鞋掉下去的医生! 我记得当时这个医生的手机,还掉在了地上。 想到这儿,我立刻转头问何子明: “第四天跳楼那个医生,是不是有一部黑色的手机?” 何子明回答: “是的,我们找到他的残肢的时候,他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部手机。” 我记得何子明之前跟我说过,那个医生之前拿着手机自拍。 按照现在镜子上出现的线索来看,三楼肯定有什么关键的线索。 而且那个线索,八成需要用手机的拍照功能才看得到! 就像薛莲刚才用手机,拍到小白鞋的影子一样。 可是小白鞋和蒋情不是同一个邪祟吗? 为什么小白鞋刚才出现后,蒋倩却没有出现? 我思索间,医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镜子中。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镜子,我意识到要想查清蒋情跳楼的事情,只能去问它本“人”! 这样想着,我立刻站起身对何子明说: “我要去三楼看看情况,这个楼顶没有防护网不安全,你和我一起下去。” 何子明正拿着手机拍照,我说完话后,他转过头看着我一脸疑惑地说: “三楼的楼梯间早就被完全封死了,你怎么看情况?”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说: “三楼什么时候封的?我们昨天不是还在三楼看见那个红影子吗?” 何子明十分肯定地回答: “我们是在四楼看见的红影子,三楼的楼梯间很早之前就被院方封死了。” 我看着何子民十分笃定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确定自己是在几楼看到的邪祟。筆趣庫 仔细一想,我们跟着小白鞋跑到楼下时,我并没有看见楼层的数字。 不过,因为那时候何子明一直挡在我前面,紧跟在他后面的我,就把视线都放在楼梯上。 我基本上是数着楼梯往下跑的,所以才一直认为那个邪祟是出现在第三层。 可当时情况紧急,再加上楼梯间的本来就很昏暗,说不定是我自己数错了楼层。 我想清楚楼层的事情后,就出声问何子明: “院 方是怎么把第三层封起来的?像你们在顶层的楼梯间那样,装上有格子的防盗门?” 何子明摇了摇头说: “不是,医院是用铁门把整个一楼到三楼的楼梯间都封锁起来了。” 我听完后疑惑地问: “哪家医院会用铁门把楼梯间锁起来?你们派出所之前有去调查过哪几层楼梯间吗?” 何子明回答: “之前我亲自去调查过,那三层楼梯间里什么都没有。” 我更疑惑了: “你不觉得更可疑了吗?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锁起来?” 何子明没说话,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些还在排着队的邪祟。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些在我家当铺门口排着队的黑影。 看来,我还是要先回一趟当铺。 现在只靠这些散乱的线索,根本没办法查清楚蒋情的死因。 再加上反复出现的小白鞋,和那个满身死气的婴儿。 要我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处理完三个邪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事儿是我惹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管? 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当铺里会吃邪祟的白猫接过来。 有白猫在,就算它不帮忙,我也能借它恐吓蒋情。 与其在这里拼凑线索,不如直接问蒋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我出声对何子明说: “你带上七个同事去三楼和四楼看看,顺便把一到四楼的楼梯间都拍个视频。 拍视频的时候,记得不要一直盯着屏幕。 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就拍张照片。” 刚才镜子里的邪祟提供那些线索里,有一个线索是“黑影”。 这个线索原本很符合,我们在三楼遇到邪祟的情况。 但何子明说我说,我们是在四楼遇上的邪祟。 这就说明三楼和四楼,很可能有两个不同的邪祟。 而且按照镜子上的线索来看,三楼的邪祟和尸体被分尸有很大的联系。 我想到这儿,又问了一句: “你们上次去三楼勘察时,有没有在铁门上看到黄符这类的东西?” 何子明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 “没有 。” 他回答完后,又出声问我: “三楼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你不和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我现在也不确定三楼有什么,毕竟刚才的都只是我的推测。 在没有拿到准确、有力的线索前,我还是先不要说出来好一些: “你不是说,你们上次去三楼什么都没看见吗? 放心,我就想看看三楼有什么特殊情况,医院非要把楼梯间锁起来。 我回去准备点东西,但时间有些不够用,只能让你帮我录个像。” 我说完这番话后,何子明紧张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跟何子明一起从房顶下去后,就直奔当铺。 路上,我本来想打一个电话给王利民,问他几个关于邪祟的问题。 可想起他在电话里千叮万嘱叫我不要回当铺,我又心虚得不敢打电话给他。 思索了一番后,我还是给陶佑斯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我把小白鞋和蒋情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随后又问了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小白鞋和蒋情明明是同一个邪祟,为什么能在不同的地点出现? 陶佑斯说: “我没有亲眼看到那位祟客,有些不好判断。 可根据你的这个说法,这应该是祟客身上的魂和魄分开了。 人有三魂七魄,但祟客身上通常只有一魂一魄。 魂是人魂,魄却各自不同。 七魄分别能对应七情,这七情其实也就邪祟的执念。”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出声打断问: “什么情况下邪祟的魂和魄会分开?” 陶佑斯回答: “魂没有办法完成的执念,魄就会单独离开。” 我疑惑地问: “可是邪祟不就因为有执念才留在世间吗? 一个邪祟要是没有执念,会变成什么东西? 它又怎么留在世间?” 我一边拿着电话问陶佑斯,一边往不远处的当铺走去。 我家当铺门口的人影似乎少了许多。 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家当铺的大门居然是开着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又出了什么问题,我看见一个和我很像的人站在当铺门口。 第201章 阳寿尽阴寿补,掌柜万寿无疆 可眨眼间,站在门口的人就消失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边加快脚步朝当铺走去,一边对陶佑斯说: “你发短信告诉我吧,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见面买饮料给你。” 电话里的陶佑斯听到“饮料”这两个字,立刻就爽快地答应: “行,那我发短信给你,你忙。” 挂断电话后,我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离开当铺的那天。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当铺的时候,有把当铺大门锁上。 但现在,当铺的门却是敞开着的。 我家当铺虽然生意一般,但里面还是放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主要是当铺里还有两个邪祟,和一个会吃人的柜子。 要是有小偷进了我家当铺,被那两个邪祟弄死,我不是又欠了人一条命?! 想到这儿,我几乎是一路跑进当铺。 刚进当铺我就看见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人! 那个让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身上还穿着我的衣服。 我见到那个人后,他就突然转过了头。 昏暗的当铺里,他白纸一般的脸上有两团红得像血一样的红晕。 它脸上死板的笑容,和那双猩红的眼睛,让我想起了那晚在烂尾楼见到的河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柜台后面的人见到我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看见它脸上那两块诡异的红晕后,立刻就认出来它是王利民用白猪皮做的纸人。 它是我的纸人替身。 可是一个纸人怎么会动? 我惊愣地盯着那个纸人,总觉得它也盯着我。 也不知道王利民是用什么东西帮纸人画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样。 但我总觉得纸人的眼睛透着一股邪性。 我正看着那个纸人,眼角的余光里就突然多出了一团黑影! 那影子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径直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那个影子的手和脚都很长,它驼着背,长长的手拖在地上。 随着它的走动,那双像是被火烧焦的手,在地板上留下两道散发着恶臭的痕迹。 它的下半身几乎都是透明的状态,只有在它艰难的走动时,那双像是只有骨头的腿才会露出来。 它艰难地走到柜台前,柜台里就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十分熟悉,是有人在打算盘。 紧接着,柜台前的黑影整个影子都扑倒柜台上,没一会儿柜台上就窜起一阵火光! 我正想冲过去,柜台上橘红色火光就突然变成了蓝绿色的磷火! 在磷火的映衬下,那个纸人的眼睛变得更加诡异。 它依旧在盯着我,那双用笔画上去的眼睛,突然变的像活人一样有了情绪。 蓝绿色的火光似乎在它的眼睛里流转,和那两个代表眼睛珠的红点形成一种诡异的对比。 我看着那个纸人不由皱起眉头。 这个纸人放在当铺里到底有什么作用? 它一个纸人还能帮我做生意不成? 我在心里想着,柜台上的磷火就突然熄灭了,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将那簇磷火吹灭了一样。 随即趴在柜台上的黑影也消失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消失的黑影,诧异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黑影从我身边走向柜台。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就和我刚才看见的一样。 第二个黑影在我眼前消失后,我再也沉不住气了。 什么情况?! 那个纸人是会超度邪祟吗? 这些纸人怎么都上赶着跑到我家当铺来自杀? 看着第三个从我身旁走过的黑影,我连忙跟着黑影一起走到柜台前。 柜台上,除了一叠空白的当票,还有一把黑色的算盘。 刘彩霞变的白猫此时正趴在算盘上,它正低着头用爪子拨动着算盘上的珠子,并没有留意到我。 而那个纸人也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它的头还是朝着门口。 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这个纸人是王利民特意做成这个样子的,刚才也并没有在看我。 思索间,我旁边的纸人突然弯下了身子,趴在当铺的柜台上。 眼前的黑影和我之前在医院看见的那个小婴儿很像 。 因为这个黑影身上的黑气,没有小婴儿的重,所以我能透过黑依稀看到柜台桌面上的情况。 黑影趴下去后,白猫又“噼里啪啦”地拨动起了算盘。 伴随着算盘的声音,被黑影压住的当票也慢慢地浮现出一些字。 这些字显然就是这次交易的东西。 只不过黑影交易的这个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它交易的是今生剩下的所有阴寿,而且还是死当! 邪祟没有阴寿后就不能留在世间,它把阴寿当了不就等于自杀吗?!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邪祟,一时间有些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当阴寿。 要知道人死后,留在世间的人魂,人魂一般只会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去地府报道,清算完自己生前的因果后就留在阴间生活,直到自己的阴寿用尽,三魂聚齐才能进行下一次转世。 第二种就是人魂变成邪祟,这种情况通常是因为逝者死前心中有怨、有恨,也就是我们说的执念。 人魂成了邪祟之后,想在世间作恶、报仇,同样需要阴寿。 我眼前的这个黑影浑身死气,这一看就是邪祟。 这个黑影既然选择当邪祟,就肯定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可现在它却把自己的阴寿当了?! 这邪祟没有阴寿,要怎么了却执念? 我正疑惑,眼前的当票就已经全部填好了。 当票的交易金额上,工工整整地写着: 二十年阴寿,换下辈子多活二十分钟。 我看见这段话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二十年就换二十分钟?! 这哪里是交易?这分明是诈骗啊!” 就在我吐槽的这一小会儿,那个邪祟已经趴在柜台上慢慢消散了。 这个邪祟竟然会同意这单交易?! 随着邪祟完全消失在柜台上,那张当票也自燃了起来。 蓝绿色的火光之间,那张人皮当票上逐渐只剩下两个字,“阴寿”。 我盯慢慢被火焰吞噬的两个字,想起了之前在古书上看见的那句话: “阳寿尽阴寿补,掌柜万寿无疆!” 第202章 纸人偷魂 看来这些邪祟当的阴寿,最后都会成为掌柜的寿命。 可是这些寿命真的都能归我所有吗? 想到这儿,我的视线落在了柜台上的白猫身上。 它脖子上的碧玉扳指,即使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下也散发出一种幽绿色的光芒。 虽然书上确实说过,祟客的当的阴寿会给掌柜,可是我家当铺里明显不止我一个掌柜。 而且按照典当行的老规矩来排,掌柜后面是坐柜,坐柜的后面才是站柜。 也就是说,这些阴寿不会全部给我一个人,而是要和其他两个掌柜平分。 我看着手上生锈的铁扳指,忍不叹了一口气。 铁扳指上,原本模糊的字迹已经清晰不少,其中有两个字格外明显: “站柜” 从白猫脖子上的玉扳指来看,我们的这两枚戒指都代表各自的身份。 它是坐柜,而我只是站柜,不是掌柜。 我刚接手当铺的时候,除了店铺的钥匙和那个木箱什么都没收到。 这枚代表身份的戒指,还是从戏魂春桃给的谢礼。 我现在对当铺的规则还不是很熟悉,除了这枚戒指,我没有其他办法知道自己在当铺的身份地位。 至于这件当铺的掌柜,我觉得应该是那尊邪神。 从王利民的口中我知道了,戴着铁戒指做生意的一直都是我们张家人。 这就表示,我们张家的人一直都是当铺里权力最小的站柜。 当然,除了我爸。 因为王利民之前说过,他从没见我爸戴过这个戒指。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爸有当铺的阴寿补命,最后还是会意外身亡。 现在想来应该是和这个戒指有关。 因为我爸没有代表身份的戒指,所以他也得不到当铺站柜的好处。 就在我思索间,柜台上的当票已经完全燃烧完了。 柜台上“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白猫也停下了爪子。 它抬起头来,一双幽绿的眼睛,比刚才燃烧的磷火还要瘆人。 它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说: “你要是在挡着我做生意,我就剥了你的皮。” 我大概读懂了白猫的意思后,不 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 “老太太外面有单大生意,我一个人拿不下来,您能过去帮我看看吗?” 白猫没理我,它的眼神里逐渐透出一些不耐烦的情绪。 我连忙出声说: “那几个自杀的人都是最近才死的!要是能和它们做生意,肯定能赚不少阴寿!” 我说完话后,白猫的目光就变了。 它高昂起头,眯着幽绿色的眼睛看我,似乎在考量我说的话。 见白猫有些动心,我连忙继续说: “只要您肯去,那几单生意全写您的名字!” 我话音刚落,白猫就昂着头起身跳到了地上。 它这是答应陪我去了! 我心里一喜,连忙说: “谢谢老太太! 老太太那单生意有些烦琐,我怕累着您,要不咱们把王玲带上。” 白猫没说话,它走向了当铺门口,抬起一只爪子放在了门框上。 随后,白猫冲我摇了摇头。 它的动作和神态并不像,不让王玲去。 更像说,王玲没有回当铺。 这样想着,我不由皱起了眉毛。 我最近似乎也没有见到王玲,那家伙自从跟着我去了一趟医院后,就只在纸扎店里露过一次面。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到它了。 我正想着王玲的事,白猫就蹲在当铺门口,把一个东西拨到了我脚边。 我捡起来一看,是一根红皮鞋上的鞋带。 这个鞋带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我记得王玲有一双红皮鞋,但它的鞋子很新,而且一直都是湿漉漉的感觉,怎么会出现被火烧的痕迹? 我正想着,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后,何子明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张期医院这边又出事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听何子明这么说,我整颗心脏都悬了起来,连忙出声问: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又有人跳楼了?” 何子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们……有一个同事……你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嘟嘟嘟……” 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信 号较弱”,忍不住出声吐槽道: “什么破手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关键时候没信号?!” 我话音刚落,白猫就在门口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喵!” “您稍微等我一会儿,我拿点东西咱们就走。” 我说着就看了一眼一旁的纸人,见它没出现什么异常后,就连忙走到柜台里。 既然王玲不在,那我就只能重新想办法对付那个小婴儿。 按照我之前的推测,医院的楼梯间里可能不止两个邪祟。 会吃邪祟的白猫固然厉害,但也没厉害到可以同时对付三四个邪祟。 更何况白猫只是答应去做生意,不是答应保护我。 考虑我昨晚差点被蒋情害死,我还是带上点保命的东西比较好。 我进到柜台后,就把那个纸人稍微往后的挪了一些。 放好纸人,我转身打开柜台的抽屉,拿出了送戏魂那晚在河畔边收集的纸人脸。 想着一会儿要对付的是一个婴儿,我特意挑了唯一一张小孩子的脸。 王喆以前说过,这些纸人邪祟都是欠了我家阴债的,有它们当保命符,肯定比只想着做生意的白猫靠谱! 我将那张纸贴身放好后,就准备出柜台。 可刚一转身,原本被我放好的纸人就突然朝我倒了下来。 因为纸人和我的距离很近,我身后又紧贴着柜台抽屉。 所以,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纸人压倒在地上。 王利民做这个纸人的时候,也不知道在纸人里放了什么。 我只感觉这个纸人就像真人一样重! 我倒下后,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纸人,就和我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地躺在地上。 不知道摔倒的时候,额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一阵刺痛。 随后,额前就传来一种冰凉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纸人,我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的额头出血了! 此时,纸人正慢慢地从我身上起来,它惨白的脸上,除了那两团诡异的红晕,还多了一块鲜红的血迹。 随着纸人僵直的身子一点一点从我身上立起,它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第203章 以邪镇邪 随着纸人越来越诡异,我连忙慌张地把将要直起身子的纸人一把推开! 纸人倒在一边后,白猫就在柜台外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喵!” 我听见那个尖细的声音后,立马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起身后,我顺手抓了一把柜台上的当票,就跑出柜台,头也不回地冲出当铺。 跑到当铺门口后,我本来想直奔医院。 可想到当铺里那些值钱的东西,我只能忍着心里的恐惧转身把门锁好。 当铺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见那个纸人又站在了柜台后面。 它漆黑的两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惨白的脸上有三团诡异的“红晕”。 我看着那个纸人,只觉它变得更像我了。 我飞快地把当铺门锁上,带着白猫就往医院赶。 路上,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纸人。 我其实对纸人没多大的恐惧,但我只要一想到那个纸人和我长得一样。 还有王利民之前,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回当铺的话,我就心慌得厉害。 我掏出手机翻看着王喆发来的短信,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很快我就赶到了医院门口,我买了一个书包,把白猫装在书包里背进了医院。 我背着白猫赶到发生跳楼事件的住院楼时,那栋楼下已经站了不少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什么情况? 老太太跳楼分尸那次,派出所都没这么大的动静。 何子明刚才在电话里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我回当铺的这会儿,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慌忙拉住一个正在布置警戒线的工作人员问: “您好,我找一下你们的同事何子明。” 那个工作人员一听我找何子明,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问我: “你是不是叫张期?” 我连忙点了点头,还没出声回答,工作人员就一边拉着我进医院,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薛老师,何老大要找的人来了,我现在就带他去四楼找你们!” 我听着工作人员提到“四楼”时,右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 等我们赶到医院四楼的时候,薛莲已经在楼梯间门口等我了。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和早 上见到我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走到她面前后,她客气地对我身旁的工作人员说了声: “辛苦了,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那个工作人员走后,她就冷着脸带我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我们四周都没人后,她就冷声质问到: “是不是你让何子明去三楼勘察情况的?” 光是听薛莲这个语气,我就知道何子明出事了。 我点了一下头,连忙出声问: “何子明是不是出事了?” 薛莲现在的脸色几乎能黑的滴出墨来,她语气十分不好的说: “不只有何子明出事,包括他在内,一共八个工作人员,一个都没回来! 还有小李刚才也跳楼自杀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惊愣地出声问道: “什么?怎么会有八个工作人员去?! 小李不是早上就回派出所了吗?他怎么可能跳楼?!” 薛莲冷笑了一声,说: “呵,我当时可是亲耳听见你让何子明带七个同事一起去,你现在在这里装不知道是想推脱责任吗?” 她这么一说,我猛然就知道了问题出在哪儿! 我当时告诉何子明带七个人去四楼的时候,只是着七是单数。 完全没有想过,那七个工作人员再加上何子明就是八个人。 按照“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老规矩,何子明他们这是犯忌讳了! 不过何子明他们人多,还都穿着工作服,现在又是白天,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小李可就不一样了。 我不安地问薛莲: “小李不是早上就回派出所了吗?他怎么……” 我话还没说完,薛莲就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了我: “行了,你也别瞎操心了。 四十八小时不到就有十个人接连在医院里出事,上级领导很重视这件事。 他们已经派专业的人过来处理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快步朝楼梯间走去。 蒋情这事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麻烦,现在何子明又因为我的失误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不管? 我追在薛莲身后,想再问问具体情况,不远处楼梯间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间门 口,她侧着头左右看了一下,似乎是在找人。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我前面: “薛导员,你……咦?狗期你也在这儿啊?” 她说着就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薛莲听到她叫我狗期之后,就愣了一下。 随后她转过头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我: “你们认识?” 我正要开口,她就出声说: “是啊,他是我朋友。” 看来唐简就是薛莲口中的专业人士,不过唐简不是在北城吗? 她怎么会跑来东城,管这边的事? 我正疑惑,她就转过头问我: “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我想麻烦你帮我找八个失踪的人。” 我刚在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让薛莲同意我帮忙,现在唐简主动问我,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可以啊,就是不知道薛导员同不同意。” 我说完后,薛莲就无奈地回答: “既然领导请唐小姐过来负责这件事,那唐小姐自己决定就行。” 她说完就从我们两面前,径直走了过去。 薛莲一走,我就开口问唐简: “你不是在北城吗?怎么会过来处理东城的事情?” 唐简一边领着我往楼梯间走,一边说: “派出所的人去找我爷爷帮忙,我爷爷腿脚不好,就让我过来了。” 她解释完之后,就介绍起这家医院的情况,还有蒋情的事。 起初我还想打断她,告诉她这个麻烦就是我惹出来的,让她不用在浪费时间和我解释。 可我听她说了两句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发现唐简口中的医院,和蒋情和之前找到的线索都不一样。 唐简说,这家医院是用来镇煞的。 医院下压着一个大邪祟,因为那个邪祟比较凶,景南本地又没有什么正神。 所以,只能用以阴镇阴的方法来压制那个邪祟。 而所谓的以阴镇阴,其实就是用更厉害的邪祟,来镇住医院下面的邪祟。 医院里怨气最重的就是被打掉的婴儿。 一开始的时候,医院请唐简的爷爷做了一个风水局,将小婴儿的怨气聚在一起。 用婴儿的怨气镇邪。 这个方法本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可自从蒋情自杀后,医院的风水局就崩坏了。 第204章 这个局用来养煞还是镇煞? 怨气这种东西就是邪祟的魄,它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 简单来说一个邪祟要是只有魄,或者只有人魂,都不能对人造成什么伤害。 当然,这是在人没有主动招惹它们的情况下。 像人们酷爱的灵异小游戏笔仙,招来的大多数就是这类只有魄或者只有魂的祟客。 这类邪祟通常都没有什么执念,但正是因为它们没有执念,所以才跟难处理。 正常的邪祟,也就是我们的常说的,穿红衣的凶厉邪祟。 这类邪祟虽然很难对付,但只要帮它们了却执念,它就会消失。 可那种只有魂,或者只有魄的邪祟不一样。 因为它没有执念,但作为邪祟它又集合人身上的所有负面情绪,也就是我们说的负能量。 试想一下,你如果无意中对一个哀怨不断、满心只有嫉妒和仇恨的人,吐了一口唾沫。 他会怎么对你? 这件事放在邪祟身上也是同一个道理,只有魄或者魂的邪祟,不会像红衣邪祟一样杀人。 但这类邪祟会一直缠着你。 人和邪祟长时间待在一起,除了倒霉、身体变差还容易出现一些精神上的问题。 而且正常情况下,这类邪祟一旦缠上人,就不会轻易离开,除非这个人死掉。 不过王利民之前告诉过我: “有些人就算被邪祟缠到死,死后也还是会被那个邪祟继续纠缠。” 我当时很不理解,就问王利民: “为什么人都死了变成邪祟,害死人的邪祟还缠着不放?” 王利民说: “这其实和老大收小弟是同一个道理,被邪祟害死的人,通常只有给邪祟当牛做马的下场。” 我当时听完后,由衷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人还是好好活活着比较幸福,至少当人比当邪祟容易。” 我想清楚邪祟怨气的事情后,就出声打断了唐简: “你的意思是,那个浑身都是怨气的小婴儿并不是一个婴儿,而是无数个没有家的婴儿集结成婴儿的……” 我意识到昨晚看见那个的婴儿,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邪祟 后,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一旁的唐简,接过我的话,说了两个字: “婴灵。” 随后她又继续说: “婴灵是一种特殊的邪祟,它们本身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一般来说只要给它们足够供奉,就能通过它们去做一些歪门邪道,且不用背因果的事情。 民间甚至有人用这种邪祟发横财,不过婴灵始终属于邪祟。 我爷爷以前,处理过不少婴灵惹出来的麻烦事。” 唐简说完这些后,我对婴灵也大概有了一个基础的认识。 随后,我又问她: “现在我们能确定的就是,现在在医院里闹事,害人跳楼自杀的并不是医院下面压的邪祟。 也不是那个被风水局养着的小婴灵。 而是借着风水局,投婴灵怨气的蒋情。” 唐简点了点头,说: “是的,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麻烦的是,蒋情确实是个没有执念的邪祟。 我们只能把风水局修复好,尽量不要和它有正面冲突。” 听唐简这意思,她只是来修复她们唐家的风水局,并不打算管蒋情这个邪祟。 我这样想着忍不住皱起眉头,出声问: “蒋情要是不解决掉,你能保证你家的风水局不会在被破坏?” 唐简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的笑容看上礼貌又疏离,透着一种虚伪的感觉。 我看见她的笑容后,就浑身不自在。 现在我突然明白了,王利民当初对我说那句话: “收起你那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的样子。” 唐简笑着说: “就是因为没把握,所以我才请你帮忙啊?” 她这句话倒是不假,当时她让我帮忙找人的时候,其实就在说蒋情的事。 毕竟才是害何子明他们失踪的真凶。 我听完风水局的事情后,对蒋情的认知也更加全面了一些。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人找回来,对付蒋情的事可以交给白猫。 至于那个小婴灵,按照唐简的说法,它并不会伤害我们。 倒是那双一直在提醒我找线索的小白鞋,让我有些不安。 我看着正 在一旁检查布包的唐简,还是把昨晚招阴问冤的事,跟她说了一些。 考虑到王利民之前警告过我,要和唐、耿、朱三家人保持距离。 我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唐简听完后,只是默念了一遍,我在楼顶招阴时得到的线索: “三楼、分尸、黑影、睡着、疼、死。” 她念完后,就抬起头表情不安地对我说: “这似乎是我家的风水局才有的作用。” 我听她这么说,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的意思是,风水局还能把人分尸?” 要知道在我的印象里,风水就是在店铺上放点招财的摆件,在家门口放点五帝钱保保平安。 最多帮人看看房子,选个坟地什么的。 这种用风水局杀人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而且,我似乎马上就能见到了。 唐简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说完那句话后,就低下头专心地检查起,她那个青布包里的东西。 她的那个青布包,我之前在耿家寺庙就见过。 当时我们一行人带的都是黑布包,唯独唐简的布包是青色的。 后来我问过王利民,为什么唐家人用的布包和我们都不一样。 王利民告诉我: “风水在旧时候有个称呼叫青囊,但青囊的本意并不是青色的布袋。 唐家人特意用青色的布袋,就是想借这个称呼,展现自家在阴行的身份地位。 他们就是想告诉景南的阴行人,他们唐家是正统的阴行人。” 唐简将她布袋里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后,就转头问我: “你不检查一下有什么东西没带吗?” 我摇了摇头,这个黑色的书包里,除了白猫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要是把书包打开白猫跑了,等会儿恐怕只能等着被邪祟撕碎。 至于其他东西,我都装到了衣服口袋,和裤包里。 虽然没带多少东西,但基本都是关键时刻救命用的。 唐简看了一眼我的书包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又笑了起来,说: “等一下就麻烦你多照顾了,我们走吧。” 第205章 镜子里的世界 唐简说完话后,就径直朝四楼的楼梯间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介绍现在的情况: “除去最开始去四楼勘察情况的八名工作人员之外,还有四名后及进去救援的工作人员。 据说,八名工作人员进到四楼后,三四个小时都没出来。 紧接着一名姓李的工作人员就跳楼了。 工作人员赶到楼顶时,何子明所在的四楼又爆发出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有四名工作人员自告奋勇,去四楼看情况,结果一去就一直没回来。 所有的通信设备都没有信号,四楼的十二名工作人员也一直没联系上。”筆趣庫 唐简说完后,我们也下到了四楼。 我刚走下楼梯,站到四楼的楼道上,书包里的白猫就突然躁动起来。 它叫了一声后,就用爪子不断抓着书包。 “喵呜——” 这个声音听起来和之前的叫声不一样,它叫了一声后,喉咙里就发出了一种低吼声。 走在我前面的唐简听到声音后,就转过身十分肯定地问我: “你包里装着一只猫?” 我敷衍地回答了一声: “嗯。” 快速将书包放到地上,我刚拉开拉链白猫就从书包里跳了出来。 它站在地上,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那副样子,明显是普通猫受到惊吓后炸毛的反应。 但我眼前这只浑身血迹的白猫,却没有像普通家猫那样,炸毛后弓起身子,夹着尾巴。 白猫的尾巴惬意地摇晃了几下,随后它昂起头在空中嗅了嗅,便步伐轻盈地朝左边的过道走去。 我看见白猫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它要做什么,就出声问道: “老太太,您是不是找到祟客了?” 我话音刚落,一旁的唐简就出声问我: “你给你家的猫取名叫老太太?!” 唐简的问题就像在问,你把你家老太太当猫?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索性就没回答她。 老实说,我也不想这么叫一只看上去人畜无害,还受了伤的猫。 但那家伙当初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还会吃邪祟的聻(jian)。 看着我到现在都没好的手臂,我还真不敢给它取个猫的名字。 我思索间 ,一旁的唐简又出声问我: “你家的猫呢?” 猫不是就在…… 唐简这个问题问莫名其妙的,我抬起头刚想张口说,猫就我们面前。 可一抬头我就愣住了。 我眼前除了一面硕大的镜子,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镜子里是一脸诧异的我,和表情凝重的唐简。 我看着镜子,忍不住问唐简: “这面镜子也是风水局?可我之前来四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个东西。”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在三楼看见了蒋情,但后来何子明告诉我,我们是在四楼看见的。 而三楼一直都是被医院封锁的状态。 那天我跟何子明虽然是晚上来的,但我确实没有看见四楼的楼梯间里有镜子。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除了看见那个邪祟,还看见有个漆黑的角落。 但现在我不仅没看见那个角落,就连刚才还在眼前的白猫都没看到。 我记得刚才白猫是往左边走了。 这样想着,我转身就要往左边的过道走去。 可一旁的唐简却一把拉住了我,说: “你那只猫是位有灵性主,你不用担心它。 我先把一到四楼的情况告诉你,不然我担心你走不出去。” 她说完就把张图纸递给了我,这是一张医院的地图,上面特意标出了我们这栋住院部的位置。 唐简说: “这栋楼里的楼梯间,在左手边都是连接住院部的过道,右手边是只有墙面的死路。 第四层到第二层都是完全封锁起来的,但第一层只有楼梯间被封锁起来。 第四层左手边连接病房的过道,原本也是被铁门锁起来的,但是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唐简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转头朝四楼的过道看去。 完全敞开的铁门后面,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病房。 这家医院虽然是景南上级领导最重视的医院,但医院的建筑和设备却是整个景南最落后的。 可我现在看到这些病房,却完全不像是第三医院的建筑。 这个医院没有那么大,不应该有这么多病房。 想到这儿,我转头张望了一下,发现楼梯间的右手边也是一望无际的病房。 我正想出声问,这是什么情况。 唐简,就走到右手边的过道前伸出了手: “当!当!” 她敲了敲看不到尽头的“过道”对我说: “你刚才说的没错,这些镜子都风水局的一部分。 你刚才说,你之前来没看到镜子,是因为你那个时候,看见的并不是现实世界。 镜子可用来驱邪、避煞,也可以用养煞。” 关于镜子的作用,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这东西似乎是景南人最常用的辟邪物件。 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的意思是我当时看见的是邪祟的世界?” 唐简摇了摇头,说: “邪祟的世界是阴间,而你那晚看到的只是我们给邪祟造的一个假象。” 我皱着眉毛不解地问: “什么意思?” 她说: 你看见的只是一个镜像,但你却以为自己看见的是真实的东西。 而祟客们也是这么想的,它们以为它们生活在阴间,但实际它们只是生活在阳间的镜像世界里。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借助阴间的规矩约束祟客,同时又把祟客留在阳间,借用它们的怨气镇压医院下面的凶客。 唐简解释完后,我大致弄清楚了这个风水局的原理和作用。 也从她刚才的话里捕捉到一个消息: 阳间有阳间的规矩、忌讳,阴间也不可犯、不可试的规矩、忌讳。 唐简解释完后,就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盯着我说: “因为镜子里世界并不属于阴间,更不属于阳间,所以你要是出不来,就只能在里面等死。” 我听到她这句话后,心里更加担心何子明他们,那可是十二条人命啊! 想到在当铺里何子明打过来的电话,我心里更是难受。 当时要是我和他们待在一起就好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看着镜子里灯光闪烁的病房,问唐简: “就只有这几面镜子对吧?” 唐简看了一眼镜子中的我,说: “不止这些,每层楼的楼梯口,还有左侧过道的尽头,和右侧的墙上都有镜子。” 也就是说,每层都有镜像空间。 而且有一半的路是真的人可以走,但另外一半却是假的。 我刚想到这里,右边就传来了一声猫的惨叫声: “喵!” 第206章 那里面有两个我 我听到那声猫叫声后,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右边。 唐简却在一旁出声提醒道: “右边是墙,只有左边才是通往病房的走廊。”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径直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我看着,往左边过道走去的唐简,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右边的镜子。 刚才我分明听见,那声猫叫是从我右手边穿来的。 虽然楼梯间的右手边,只有镜子和白墙。 但我见到蒋情的那晚,它都差点扑到我脸上了。 这就说明这些邪祟能在镜子里穿梭,白猫也是个邪祟,它的声音能从镜子里传来并不奇怪。 我看着右手边的镜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镜面。 可当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镜面时,我感受到了一阵冰冷的视线。 这种被什么东西紧盯着的感觉,和我之前在金叶河畔感受到的视线很像。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有邪祟在盯着我! 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一片冰凉。 我下意识就转过头,往自己的身后看去。 可我身后除了正慢慢走远的唐简,什么都没有。 我刚想出声喊唐简等等我,余光里却突然看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我慌忙转过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我惨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被自己的笑容吓了一跳,连忙收回将要碰到镜子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还好,我脸上也有笑容。 可是,我在笑什么? 我正疑惑,镜子中的唐简却停下了脚步,她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我。 她似乎是在等我过去和她一起走。 可奇怪的是,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看着镜子里的景象,我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镜子里除了我和唐简模糊的身影,什么都没有。 可就是觉得,这个镜子里会出现一些可怕的东西。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出现后,镜子里的我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我摸着自己向上翘起的嘴角,仿佛在摸一个陌生人的脸颊。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不由自主地 皱起了眉毛。 但镜子里的我却没有皱眉。 我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的冷汗一个劲地往外冒。 看着镜子中非笑似笑的“我”,我突然意识到,它不是我! 眼前这个脸白得像纸一样的“人”让我想到了当铺里的那个纸人。 我紧盯着镜子里的纸人,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纸人没有动,只是它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僵硬了。 而镜子中唐简的身影却突然动了起来,她突然加快脚步朝我快速走来。 我来不及多想,转头就往反方向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镜子碎裂的声音: “咔嚓!咔嚓!” 那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啃玻璃一样。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 好在唐简就在我前面,我两步并作一步地冲到她身旁后,第一件事就是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拽的面朝我。 唐简被我吓了一跳,惊叫道: “你干什么?!” 说着她就抬起了另外一只拿着黄铜罗盘的手,作势就要往我脸上拍! 我看见她手里的罗盘后,悬着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 我立刻出声解释: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刚刚在镜子看见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祟客,但是我看不见那个祟客的脸。 我追过来后没办法确定你是不是人,就想看看你的脸。” 其实我现在不用看唐简的脸,也能确定她不是邪祟。 因为她手里的那个黄铜罗盘实在太显眼了,而邪祟是肯定不敢碰罗盘这类及法器的。 我出声解释了一遍之后,唐简才把拿着罗盘的手放了下来。 她十分不满地说: “你在右边的镜子里看到我不是很正常吗? 你怎么断定那是祟客,不是我?” 看着唐简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我出声解释道: “正常人刚撞见祟客时,一般都看不见脸大多只能看见一部分五官。筆趣庫 刚在镜子里的那个你,我就看不到脸。” 这个说法是我在古书上看到的,后来我细想了一遍刚 见到戏魂时的样子。 我当时确实只能看见,戏魂的嘴巴。 可见到河神时,却能完全看到它的样子。 其中的原因,我就一直都没想明白。 我只能先按着古书上的原话,解释给唐简听。筆趣庫 唐简听完后,就满是怀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低下头一边看罗盘一边往前走。 她手里的罗盘上,那根红色的指针不断转动着。 指针根本没有像上次在耿家寺庙一样,稳稳当当对指定某个方向不动。 可唐简依旧在往前走,这条走廊就像没有尽头一样。 走廊的左侧是一个接一个的病房,这些病房的门窗都严严实实地关着。 但磨砂的玻璃上,却透出病房里惨白的灯光。 走廊的右侧是被锁死的窗户,我注意到这些窗户的锁扣上都用红线缠着。 王利民告诉过我: “红色的东西都有辟邪的作用。” 眼前这些红线,应该就是用来防止邪祟从窗户逃出去特意布下的。 这些窗户上的玻璃和病房的玻璃一样,都是磨砂的质感。 光线能透过玻璃洒进来,但又不是特别明亮、刺眼的那种强光。 这样的光线将原本就诡异的楼道,照得更加萧条。 我紧紧地跟在唐简身旁,眼睛却一直在寻找白猫的身影。 那只白猫本来就是我专程找来帮忙的,现在它却跑得连影子都见不着。 要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想着有白猫在,就没怎么准备对付邪祟的东西。 现在好了,我不仅没找到何子明,连白猫都找不到了。 想到这儿,我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手指碰了碰那张画着纸人脸的纸张。 最后,我还把手拿了出来。 眼下还是先靠唐简撑一会儿吧。 这里虽然处处透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可我要是把这个恶煞请出来,就会损失十年的寿命。 十年的阳寿对于我来说,可我的大半条命。 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我还是不要把这个东西拿出来比较好。 我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唐简欣喜的声音: “找到了!” 第207章 三个布娃娃 唐简话音刚落,我们一旁的病房门就突然被猛地推开! 生锈的铁门撞到墙上后发出了一声巨响: “咚!” 这个声音在空荡荡的走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眼前,敞开的铁门就像一个大张着嘴巴的邪祟,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那股味道有些像生锈的铁块,沾到水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可仔细闻起来却又有一股腐肉味道。 我下意识抬手遮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个诡异的病房里肯定有邪祟,可唐简刚才却说她找到了? 难道她找到蒋情了?! 我正想着,眼角的余光里就猛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我惊慌地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身形模糊的黑色人影正站在玻璃后面。 看到这个黑影后,我才注意到病房里是开着灯的。 那种惨白的光线把站在玻璃对面的人影,映衬得格外阴森。 我紧盯着那个人影,生怕它会突然打碎玻璃,从病房里面冲出来。 里面的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我看见它的头动了一下,它似乎在低头看我。 随后,黑影突然抬起了手。 我心头一颤,连忙拉住唐简往后退了几步。 同时,我将一只手伸到了裤包里,随时准备从包里掏出对付邪祟的东西,然后拉着唐简往外跑。 就在我以为那个黑影要打碎玻璃时,它的抬起的那只手却没有落在玻璃上。 它将手伸向了一旁的墙面,随后,病房里就传出来一个声音: “啪嗒!” 随即,原本还透着灯光的玻璃也变得一片漆黑。 看来那个人影是想把病房里的灯关了。 我看着铁门后面一片漆黑的病房,和刚刚才没有光线的窗户,疑惑地问唐简: “这扇窗户和铁门后面的病房,不是同一个房间吗?” 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听起来十分矛盾,但我想不出还能用什么办法表达自己的疑惑。 铁门打开时,病房里确实是一片漆黑,可铁门旁边的窗户却有灯光透出来。 门和窗户间隔的距离并不远,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景象。 唐简此时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扇窗户上,她听到我的问题后,神情紧张地说: “我也不确定,但我来的时候,爷爷确实告诉过我,镜子里会有很多个世界。 我们眼前的这间病房,确实可能出现不同的世界。” 唐简解释完后,我将手里的那张纸人脸捏得更紧了。 唐简也同样握紧了她手里的罗盘,她脸上的表情并不比我轻松。 但她还是故作冷静地对我说了一句: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她说完,就攥紧了手里的罗盘往病房里走。 我注意到她拿着罗盘的那只手,由于太过用力的原因,导致指尖已经开始泛白。 她明显是害怕这个地方,但又要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 察觉到唐简害怕的表现后,我主动走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虽然我也害怕,但我好歹是个男的。 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我还躲在小姑娘身后,那也太窝囊了! 我走上前后,唐简就紧跟了过来。 她跟得很紧,几乎是踩着我的脚跟走: “我会告诉你该往哪儿走的,你千万别乱走。” 唐简在我身后压低声音说了这句话后,就从我身后递了一样东西给我。 我拿到手里后,她又说: “这个地方有些特殊,用红白蜡烛照明容易惊到医院下面压着的凶客。 我们还是用这个东西比较方便。” 听她这话,我接到手里的应该是一个手电筒。 我摸索到手电筒的开光后,就立刻将手电筒打开。 黯淡的暖色光线将我们前面的东西,照清楚后,我差点把手电筒扔了! 眼前,是三张拼在一起的病床。 病床十分整洁,床上除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还有三个布娃娃。 这三个一模一样的布娃娃很干净,它们身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非常不协调。 而且,这三个布娃娃是缝在一起的。 我能很清楚地看见,将它们三个缝在一起的那两根铁丝。 生锈铁丝像是沾上了血迹了的线,针脚粗糙地将这三个分别穿着黄色、绿色、蓝色的娃娃连在一起。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神态和动作都像是在挣扎一样的布娃娃,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就在手电筒的光照到娃娃身上的时候, 我清楚地看见那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布娃娃,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它那两颗黑色的纽扣眼睛,在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光线,看上就像是真人的眼睛一样。 这布娃娃居然会动! 我被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布娃娃在抬起头后,就慢慢抬起了它的手。 眼看它就要朝我们爬过来时,我身后的唐简突然伸出手,将我手里的电筒抢过去关掉。 这间满是灰尘和腥臭的房间失去光线后,就变得异常诡异、阴森。 一阵阴冷的寒意迅速从我脚上窜了上来。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你……你把灯关了,它们不是更容易靠近我们?” 身后的唐简已经把大半个身子都贴着我,而且我能感受到她也在发抖。 这个病房的温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低? 我在心里疑惑地想着,身后就传来了唐简的声音: “刚才……是因为手电筒的灯惊扰到它们,所以它们才会动的。” 唐简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病房的气温越来越低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像我们靠近。 这种感觉和我在金叶河畔送戏魂时,被密密麻麻的红物围住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想起那些面目狰狞的冤魂,我在顾不上其他事情,连忙从唐简手里抢回手电筒。 随后,将手电筒对准吗,地面打开开关。 暖黄色的灯光刚亮起,我身上那种泡在冰水才有的寒意就消散了不少。 我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好我及时把灯打开了,不然真不知道又会撞上哪位祟客。 我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了唐简的声音,她说话时,我身后不断有白气冒出来: “你慢慢把光往前挪一点,我好像看见那里有人。” 我按照唐简说的话,小心翼翼地挪动光线。 当手电筒的光照到病床下的时候,我看见了三双脚。 那是成年人脚,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皮鞋,仔细一看我发现他们的裤脚都是一样的。 我身后的唐简突然出声说: “我认得他们穿的工作服,他们就是失踪的工作人员!” 第208章 灯光下的娃娃 唐简说完这句话要走过去,我慌忙拉住她的手腕,把电筒的光线微微往上挪了一些。 光圈的边缘赫然有一只布娃娃的手,那只还没有我手掌的长的手上,还绑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 铁丝从娃娃的手中衍生了出来,要是唐简刚才直接冲过去,说不定就会被那截铁丝刮伤。 我看着铁丝上的锈迹,只觉心里一阵后怕。 要是唐简被铁丝刮伤后生病,那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这个风水局只有唐简知道怎么处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唐简看到那只布娃娃的手后,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看着布娃娃手下面的那几双脚出声问唐简: “你能想办法确定,他们几个是死是活吗?” 唐简疑惑的出声问我: “你什么意思?要是这几个人死了,你是不是打算不管?” 唐简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我就是想确认一下那几个人是死是活,她怎么质问起我来了? 我无奈地向唐简解释道: “现在一共失踪了十二名工作人员,我和你就两个人。 这些工作人员要是活着,那肯定是最好的。 但要是他们都遭遇了不测,我们两个人是不是要想其他办法,把他们带出去? 而且你自己也说了,这里情况特殊不止一个镜面世界,我们要是带着十二个工作人员一起走很难保证不被祟客盯上。” 我解释完后,唐简就没在出声说话,她大概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身后传来了唐简的声音,她一说话就有白气从我身后冒出来: “你的意思是,先确认这些工作人员有没有活着,然后先带出去一部分人?” 我点了一下头,回答道: “我之前在楼道里见过蒋情,那家伙凶的连死气都是红色的。 再加上今天又有人跳楼,按照之前死亡的人数推断,蒋情今天最少还要在杀三个人。 这几个工作人员主动走进它的地盘又犯了禁忌,这很难保证他们不会祟客害死。” 我解释完后,唐简就出声说 到: “除了过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呼吸,我也没有其他办法知道他们是死是活。”筆趣庫 这个唐简,她早告诉我这句话不就好了吗? 浪费这么多时间,也不知道白猫有没有找到蒋情。 我在心里埋怨着唐简,壮着胆子一步一步走向病床。 就在我即将走到病床前时,一阵夹杂着腐肉味的阴风从我身后窜了上来。 布娃娃垂在病床边上的手,随即晃动了起来。 它手上的那截铁丝剐蹭着病床的边缘,发出刺耳的声音: “呲啦——呲啦——” 这个很细微,但在这个只听得到我和唐简呼吸声的环境下。 这声音听起来格外诡异,甚至有些像一种警告。 就好像我再往前一步,那三个诡异的布娃娃就会拿着铁丝,从黑暗中扑过来。 我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但还是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一步。 我迈出去的脚刚落地,病床上就突然传来一个响声: “嘎吱!” 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猛然从病床上坐起。 老旧的铁艺病床,由于经不起病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此时,我内心的恐惧就像光线周围的黑暗,不断在我心里扩大。 我停下了脚步,咬着后槽牙忍住内心的恐惧,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唐简说: “你听见刚才的声音了吗?我们不能再往前了。” 唐简紧紧拽着我的衣角,故作镇定地说: “但我们总要想办法把人从床底下拖出来呀,不然我们怎么确定他们是死是活?” 唐简说得没错,可我现在压根不敢往前。 拿个布娃娃的手,离我只有一小段距离。 它的手已经没有在晃动了,可我明显感觉那只由布和棉花做成的手,把那根生锈的铁丝攥得更紧了。 还有我刚才听见的那个声音,之前手电筒的光线照到病床上的时候,只有那三个连在一起的布娃娃。 现在布娃娃就在我面前,那个在病床上弄出动静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自 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手心里全是冷汗。 老实说,我真希望这时候黑暗中的邪祟能直接跳出来。 只要它们出来,我就不用这么心惊胆战了。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里,比邪祟更恐怖的其实是人的幻想。 我清楚地知道黑暗中肯定藏着邪祟,但我不知道那邪祟什么时候会袭击我。 也不知道那个邪祟长的到底有多瘆人。 我知道,我现在必须冒着危险,把床下的人拖出来。 想到这儿,我将手里的手电筒递给了唐简: “你拿着手电筒往后退,用光线把这几位祟客引过去,我趁机把床下的人拖出来。 要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把这些人拖出来。” 唐简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手电筒说: “只要用光把祟客引开就行是吧?” 我点了一下头,说: “对,你就在这间病房里不要出去。 祟客快要靠近你的时候,你就把光线从它们身上移开,跑到和祟客对立的方向,然后在继续用光线引诱它们。” 刚才我用电筒照那个布娃娃的时候,已经证实这个病房的邪祟,在光线下会动。 我让唐简用光亮引诱它们,是我目前为止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唐简听完后,说了一声: “好,你自己小心,我每隔一会儿就会把灯光重新打到你身上,你注意安全。” 随即,我就看见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散,越来越大。 我慢慢地蹲了下去,随时准备伸手把床下的人往外拖。 手电筒的圆形暖色光圈比原来扩大了一倍后,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下那只垂在病床边上的手。 我的视线,顺着布娃娃的手一点一点地往上移动。 我看见了布娃娃毛线做的头发,然后又看到了它黄色的衣服,最后我看到一个藏在昏暗光线里的娃娃脸。 它那两颗黑色纽扣做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光线里也还是给人一种炯炯有神的感觉。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在等唐简把光线移开,这个布娃娃也在等。 它在等唐简把光线移开后,在黑暗中杀死我! 第209章 床下的人 我正想着,就听见唐简在我身后喊了一句: “我要把光线移开了!” 我盯着左上方的布娃娃,出声答应: “好!” 我话音刚落,手电筒的光就照到了布娃娃的身上。 原本还盯着我的布娃娃,猛然抬起了头,反着光的纽扣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光源。 它举起了那只被铁丝穿透的手,随后就从病床上掉到地上。 紧接着它就像被什么东西拖拽着一样,飞快地光源滑去。 随着布娃娃开始移动,手电筒的光源也移动起来。 转瞬间,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刺骨的寒意和阴森森的冷风,立刻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我不敢在耽误时间,伸出手抓住面前的这双脚就往外拖。 可这个人的身体却像是石头做的一样,又冷又硬,还很沉。 就像有什么东西正拽着这个人,往地里拖一样。 我用全力才将这个人往外拽出来一些,可后背却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 按照刚才唐简在我身后的情况来看,我后面应该什么都没有才对。 可现在我却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随着后背的寒意越来越重,我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身后很可能站着一个邪祟! 这个病房里到底有多少邪祟?! 怎么走了一个布娃娃,又来一个邪祟站在我身后?! 我咬紧牙关思索了一小会儿,没有感到身后的邪祟有什么动作后,我猜测身后的这个邪祟暂时不会伤害我。 眼下这个情况,我除了等唐简把光打到我身上,就只能尽快将这几个人拖出来! 我咬紧牙关,抓起床底的那双脚又往后拽了两下。 就在我伸手准备拽第三下时,我的手腕猛然被什么一个像冰块一样的东西拽住了。 我的心脏被那个突然抓住我的东西,吓得紧缩了一下! 而我的后脖颈也传来了一阵刺骨的寒意,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伸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僵在了原地,不敢在动弹。 手腕上和脖子上传来的寒意就像是蘸了冰水的麻绳,随时都能要我的命。 我不 动,身后的邪祟和那个抓住我手腕的东西,也没有在动。 就在我们僵持了几秒后,手电筒的光突然从我背后照了过来。 暖色的光线将我包裹住后,我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一些。 只要有灯光在,那些邪祟就不敢轻举妄动。 我刚准备松一口气,唐简的惊叫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狗期!别动!” 我本来就浑身僵硬地蹲在地上,她惊叫出声后,我刚平静下一些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我咬着后槽牙,慌张地问她: “怎么啦?!我身后有什么?!” 唐简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别回头,低着头往前挪一点,然后往左手边走。” 她没有告诉我身后有什么,但我从刚才的感觉和唐简的惊呼声中,能猜到那估计是邪祟。 我按照她说的一点一点挪动自己身体。 为了节约时间,我一边挪,一边对唐简说: “这个人我拖不动,他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 我说完话后,身体也按照唐简的要求挪到了左手边。 唐简的疑惑地问: “拖不动?你确定你有用力拉吗?” 我看着自己充血发红的手,和依旧在原地没有动的那双脚,无奈地说: “你现在站的那个位置有没有和祟客对立? 如果是对立的话,你就走过来自己看看。” 我想不通唐简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她说话的语气给我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当初在耿家寺庙的时候,唐简和许爱娇不同的说话方式,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也不知道许爱娇怎么样了,我记得她从金叶河里上岸后就发烧了。 我分神时,唐简已经走到了我身后,我周围的光线越来越亮。 地面上也倒映出了我的影子。 光线的边缘,也就是我刚才蹲着的位置,我借着地上的影子看到了刚才出现在我身后的东西。 是铁丝,那些缠绕在一起的铁丝,被特意扭出了不少倒刺。 我刚才要是往后靠一下,那些尖刺就能轻而易举地戳破我的喉咙。 看来,我刚才脖子上感 受到的凉意就是那些铁丝,并不是什么邪祟。 想到这里,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的位置。 刚才我清楚地感觉有只手拉着我的手腕,那种感觉绝对不可能是铁丝! 随着,手电筒的光离我越来越近,我清楚地看见自己手腕上有个青色的巴掌印。 那是只有婴儿的手,才有的大小。 这应该是刚才抓着我的小邪祟,留下的手掌印。 我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痛感。 “你的手怎么了?” 唐简已经走到了我身旁,她蹲下身子看着我的手,出声问道。 我将手伸到她面前,盯着她问: “你们唐家布这个风水局的时候,到底放了多少祟客进来?” 唐简瞥了一眼我的手,就移开了视线。 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言行举止得体,和善又虚伪的大小姐。 这样的唐简,和刚才在我身后说话声音都在颤抖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看着唐简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不对。 她皱着眉不急不缓地说: “每层楼有十间病房,每个病房有三张病床。 按这个数量,四楼到二楼就有九十张病床,也就是九十位祟客。” 我听到这个数字后,只觉得自己心里一凉。 试想一下,一个医院里养着九十个邪祟,地下还压着一个大凶客。 这个恐怕不是个医院,是邪祟的旅馆吧! 我在心里想着,唐简却弯腰将手电筒的光,照到了病床下面: “你看看下面除了这三个人,还有什么?” 她说完这话后,就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我弯腰查看的位置。 我本来想问她,为什么她不自己低头看。 可想到她是个女人,就只能认命的底下了头。 我弯下腰,刚看清床底那三个人的穿着打扮都是摆出所的工作服,他们就突然抬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他们三个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句: “我去!” 我惊慌的直起身子,却发现自己身旁除了那个放在地上的手电筒,一个人都没有。 第210章 三选一 我来不及细想,慌忙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将光线挪开。 从我刚才看见这床下这三个人的脸时,我就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因为它们的脸色是灰白色的,而且盯着我的眼睛里只有泛青的眼白,没有黑色的眼珠。 再加上我刚才拖拽那个人时,它脚上那种又冰又硬的感觉明显是尸体才有的触感。 我将手电筒紧紧攥在手里,却不敢将手电筒的光照向自己周围。 刚才我分明还在和唐简说话,可一转眼她却消失了。 让我想不明白的还有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铁丝,以及我手腕上被邪祟掐出来的紫色印记。 唐简消失得太突然,而且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筆趣庫 想到唐简手里的罗盘,和她消失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呼救的声音,我总觉得她应该是去其他地方查看情况了。 唐简毕竟是唐家的人,她在对付邪祟这方面可比我专业多了。 而且她手里还有罗盘,有那个法器在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眼下当务之急,我还是要抓紧时间想办法,把这些尸体抬出去。 这些尸体对于这里的邪祟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寄宿体。 邪祟有了寄宿体后,唐家的风水阵就不一定能困住它们。 那些邪祟一走,这个医院恐怕又要出什么乱子。 这样想着,我又将手电筒的光对准了那三双从床下露出来的脚。 我打算再看看那三具尸体。 刚才我亲眼看见尸体抬起了头,但正常情况下尸体是不可能动的。 这说明尸体很可能已经被邪祟附身了。 可我刚才被吓得不轻,也没仔细看尸体身上有没有黑气。 如果尸体身上的黑气不重,那我现在就能想办法把尸体拖出来。 可要是黑气重,那我只能先去找唐简,在想办法拖尸体。 从耿家寺庙回来后,我基本上已经能看到尸体上的死气。 要知道,邪祟一共分为两类,一种是看得见摸不着的灵体,还有一种就是尸体。 我之前只能看见灵体邪祟身上的死气,可自从往南城回来 后,我就发现自己也可以看见尸体身上的死气。 尸体身上的死气和灵体身上的死气,是同一种概念。 黑色的死气越重,就代表这个邪祟越凶。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战战兢兢地下头。 我不敢瞪着眼睛一直看那几具尸体,只能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地弯腰。 等腰弯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微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这次我并没有把手电筒的光直直地对着尸体,我将手电筒尽量往上抬。 让手电筒的光照着尸体上方的床板,接着电筒照出来的光圈边缘,我看见尸体上没有一丝黑气。 可在尸体脑袋的位置有一团深红色的影子。 那个颜色和我之前在蒋情身上见到的并不一样,蒋情身上的是鲜红色,而现在出现在床底的影子,是一种接近黑色的红。 我眯着眼睛看着那团东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看来邪祟还没有直接附在尸体上,它只是盯上了这些尸体。 刚才我一直拖不动尸体,八成也是这个邪祟在作祟。 因为它不想我把尸体拖走,所以刚才就故意吓我。 可是,这三个工作人员不是死了吗? 这个邪祟为什么不附身上去? 我眯起眼睛盯着那团影子看了一会儿,见它一直没有动静,就慢慢直起了身子。 那个邪祟只是其中一具尸体上,另外两具尸体的头前面都没有任何东西。 我打算先试一试能不能把另外一具尸体拖出来。 虽然我知道自己肯定解决不了,那个暗红色的影子。 但我一个男的,有事没事就去找小姑娘帮忙多少有些丢面子。 我还是先把这三具尸体的情况摸清楚,在去找唐简想办法。 这样想着,我又往左手边挪动了一些。 随后,我把手电筒叼在嘴里,伸出两只手抓着面前这具尸体的脚。 其间我一直注意着床的边缘,老实说我有些担心一会儿用力拉的时候,床底那团暗红色的影子会突然冲出来! 我盯着这具尸体的脚,抓住尸体脚踝的手松开了一下,又重新收紧。 随 后,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铆足力气猛地拽了两下尸体。 尸体依旧没有动,但我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响声: “咔嚓!咔嚓!” 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磨牙。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就连忙松开了抓着尸体脚踝的手。 我紧张地盯着病床边缘的动静,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从床底钻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床下都没有半点动静后,我大着胆子又往左边挪了挪。 眼前的这具尸体就是最后一具了,要是这具尸体还拖不出来,我就只能找唐简了。 我重复这刚才的动作,伸手抓住了尸体的脚踝,奋力往外一拽。 尸体动了! 我一开始就是铆足力气拖拽尸体,尸体被我与拖动后,我随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我高兴总算拖动了一具尸体时,我猛然发现自己拖出来不止有尸体。 还有那团暗红色的影子! 它此时正六只手揪着尸体的裤脚,抬着头用两颗一片漆黑的眼睛瞪着我。 它脸上的表情满是怨恨,幽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几乎能把我活剥了。 而它那六只满是血迹的小手,此时和我的手就只隔着一掌不到的距离。 我看清楚着团东西的样子后,头皮瞬间就麻了,“砰砰”直跳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除了瞪着眼睛看着它什么都不敢做。 就在我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开时,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紧接着,我身后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那个声音十分低沉,听起来就和恐怖片里来索命的邪祟一样: “你……你是不是张期?”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死! 巨大的求生欲迫使我那个,被吓得一片空白的大脑重新运转了起来。 我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抓紧尸体的脚踝,猛然昂起头往后将尸体拖了一大截。 紧接着,我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 “哎哟!我的鼻子!” 第211章 买命钱的作用 我听见身后传来的惨叫声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身后的是个活人。 可眼下我身后的是人是邪祟,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我往后昂头的时候,嘴里是叼着手电筒的,原本照着邪祟的光线随着我一抬头,也移动到了天花板上。 那个邪祟也快速爬上了天花板,它倒吊在上面,那六只手就像是蜘蛛的爪子一样,死死地扣住斑驳的天花板。 它身上的像是血块又像是腐肉的东西正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它紧盯着我,稚嫩的小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狰狞、恐怖的表情。 可是它没有动,它就吊在天花板上死死地盯着我。 它不动,我也不敢动。 我不知道这个小邪祟到底要干什么,但要是我轻举妄动,它和黑暗中另外两个邪祟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紧张地盯着小邪祟,身后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哀嚎: “哎哟,我的鼻梁骨都要断了。” 天花板上的小邪祟,瞪着那双像是被黑墨水染过的眼睛,看看我身后又看了我。 随后,它轻轻地歪了一下脑袋,那个样子就好像在好奇,我们两个活人在做什么事情一样。 这明明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动作,但在这个小邪祟身却显得格外诡异。 随着它的头一点一点的转动,我又听见了刚才在床下听到的那个声音: “咔嚓!咔嚓!” 是那个小邪祟的骨头在响,此时它的头已经完全扭的完全横了过去。 它脸上的皮肤在过度地拉扯后,变得格外扭曲。 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泡在血水里,即将融化的泥人。 终于,小邪祟不在转动它的头了,它看着我慢慢地伸出了两只血淋淋的小手。 随后,它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它一张嘴,一块黑红色东西就从它嘴里掉了下来。 我看见有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后,下意识就冲身后的人喊了几句: “快跑!” 我一喊,嘴里的手电筒就掉在了尸体身上。 暖黄色的光线直直的照到了病床下面,一瞬间病床下的那两具尸体,猛然抬起头,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而天花板上也突然响起了婴儿凄厉的啼哭声: “哇呜!哇呜!” 整个病房的温 度突然降低了不少,肉块腐烂的臭味以及那种血水和铁锈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 我咬紧牙关一秒都不敢耽误,喊完之后就拖着尸体快速地往后退。 可我还没退几步,天花板上的婴儿就跳到了地上。 它趴在地上,满眼都是怨恨地盯着我,那样子就好像我是抛弃它的母亲一样。 那种满是委屈,和仇恨交织在一起的眼神,让我心里有种很强烈的罪恶感。 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世间最纯粹的生命。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恐惧代替,小邪祟突然张开嘴冲我发出了一声吼叫: “哇哇!” 它的发出的声音还是哭声,可它嘴巴张得实在太大,我竟然在这个婴儿邪祟的喉咙里,看见了一张人脸! 只是一瞬间,趴在地上的小婴儿就突然飞快地朝我爬了过来! 巨大的恐惧下,我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拖着尸体往后退的速度立刻快了不少。 我身后那个只会哀嚎的人,也过来拽住了尸体的脚。 我们两个快速地退出了病房。 就在尸体的头刚才从病房里出来时,那个在地上爬动的小邪祟突然一跃而起,朝我们扑了过来!筆趣庫 随着它的跃起的动作,我又闻到了尸体身上才有的腐臭。 眼看这个小邪祟就要扑到我脸上,病房的门却突然发出一个声音: “嘎吱!” 紧接着,门就突然被关上了: “砰!” 铁门被用力砸上后,婴儿凄厉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楼道再次恢复了寂静。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整个都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房门紧闭的病房。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这间病房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刚才把灯关掉的人影,赫然出现在窗户上,我紧张地盯着那个人影,不知道它下一步会干什么。 这显然是一个成年人的影子,和我之前在病房里看见的那几个小邪祟完全不一样。 可我刚才在病房里的时候,并没看见其他邪祟? 眼前这个人影难道就是当时在我身后,放铁丝的那个邪祟? 可是,它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 我正想着,人影就从窗户上消失了 。 透光的玻璃窗没有人影遮挡后,再次露出了大片光亮。 惨白的灯光从磨砂的玻璃窗上透了出来,走廊上左右两边的光线交织在一起。 我看着地板上的光线,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当……当……当……” 这个声音很细微,像是水滴落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我有些缓不过神来,听到这个声音后,下意识就回头看向窗户。 窗户上有一截枯树枝的影子,枯树枝上似乎还绑着一截一截的绸缎。 那些绸缎正在迎风飘扬,枯树枝被风吹的微微晃动,每晃动一下都会敲到玻璃。 我看着那截树枝,不禁有些出神。 这截枯树枝怎么有些眼熟? 我刚要想起在哪儿见过这截树枝时,一旁的人就出声问我: “现在怎么办?” 我回过神来,看着一旁揉着鼻子的何子明没好气地问: “什么怎么办?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子明闷声回答: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我们几个人刚到四楼就走散了,我一直在走廊上走就是看不到楼梯口。 后来我听见婴儿的哭声,就撞着胆子循着哭声过来,结果就看见你了。” 看来跟何子明一起下来的八个工作人员都在四楼,只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只有何子明一个人活着。 我看着眼前的何子明,想到刚才突然消失的唐简,心里有些不安。 这个何子明是真是假? 刚才在我身旁的唐简,又是什么东西? 我们刚下楼的时候,唐简说了一句: “等一下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从这句话来看,她在解决风水问题的时候是需要我帮忙的。 这点就可以确定,唐简不会单独行动。 毕竟她要是一个人能对付这些邪祟的话,就不会主动找我帮忙。 不过,我在病房里的时候确实看见了唐简,而唐简在病房里也没有害我。 如果唐简是邪祟变的,那它应该抓紧时间害死我,而不是反过来帮我。筆趣庫 可她要不是邪祟变的,又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看着眼前,同样没有办法分辨是不是邪祟的何子明,不由皱起了眉毛。 何子明大约看出了我的顾虑,他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黄颜色的三角形。 第212章 你会背尸吗? 何子明把拿东西递到我面前说: “你给我的这个护身符真好用! 路上我遇到好几个黑影,它们都没敢靠近我。” 我看着何子明手里地买命钱,依旧没有办法信任他。 要知道,刚才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唐简连罗盘都敢拿。 现在何子明手里的这个买命钱,连罗盘的一根指针都比不上,怎么能证明何子明不是邪祟? 想到这儿,我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看见唐简的拿罗盘的样子。 我清楚地记得她握着罗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所以指尖有些泛白。 可那个时候,我们还没见到什么邪祟,而且她当时要是害怕的话,就不会第一个进病房。 按照当时在耿家寺庙的情况来看,唐简真正害怕的话,不会出现那么矛盾的反应。 再加上现在病房的门关上后,里面并没有传出求救的声音。 这就表示房间里除了我和何子明,就没有其他活人了。 我思索间,何子明已经把买命钱收了起来。 我看着认真把买命钱装到自己口袋里的何子明,决定暂时相信他。 毕竟,眼下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尸体虽然拖出来了,但也只拖出来一局。 除去病房里的两具尸体,还有站在我面前的何子明,其余的八个工作人员都下落不明的状态。 按照何子明刚才的说法,他们刚到四楼就走散了。 这就表示大部分工作人员,应该都被困在了四楼。 至于剩下的工作人员要怎么找,我恐怕只能找到真的唐简在想办法。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整装待发的何子明,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尸体带出去。 我蹲下身,看着这具瞪着眼睛满脸惊恐的尸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老实说,自从接触邪祟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面对摸得着看得见的邪祟。 我看着眼前着具缠满黑气的尸体,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些黑色的死气,几乎要将这具尸体完全遮住。 我揉了揉眼睛后,这些死气似乎散开了一些。 这样的尸体,很明显随时都可能诈尸。 用阴行专业的说法,就是化煞! 尸体化煞的迹象比魂魄化煞的迹象,要实际得多。 魂魄化煞通常都是,它们身上的死气变重,眼睛和五官出现发黑的迹象。 按照我之前见到王玲和刘馨的情况来看,魂魄在化煞会前 有一段时间变成它们死前的样子。 也就是我之前看见的死相。 而尸体化煞,则完全不同。 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尸体化煞的迹象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尸身上长毛,怨念越重的尸体长出的绒毛颜色也越重。 第二个是尸身的皮肤变成灰白色,眼睛周围的皮肤发黑。 眼前的这具尸体,虽然还没有长绒毛,但它的皮肤已经明显变了灰色。 它的眼睛周围也有很明显的黑眼圈,没有黑色眼珠的眼睛,总让我感觉它在盯着什么东西。 这样的尸体要是处理不好,就会像我妈当时在金叶河畔化煞一样。 就在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回想着古书上记载的处理方法时,我听见何子明说了一句话: “你会背尸吗?” 我听见他问这句话后,立马就抬起头看向他。 背尸是阴行的行当之一,何子明怎么会知道? 他见我抬起头来后,就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了一句: “怎么了?你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我皱起眉毛问他: “你刚才不是还问我,会不会背尸吗?” 何子明摇了摇头,说: “我一直都没说话。” 他的样子并不像在撒谎,可我刚才确实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没有告诉何子明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整理自己的思绪。 自从我看到四楼楼梯口那里的镜子,我遇到的人和事情就十分混乱。 不,准确地说,我自从在镜子里看到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纸人后,遇到的人就很奇怪。 那个和唐简一模一样的邪祟,还有这个莫名其妙响起的声音。 而且,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竟然都没有伤害我。 不仅这样,我还觉得它们一直暗中帮助我。 我刚才听到那个声音说的“背尸”,显然就是解决这个尸体的好办法。 尸体在病房里的时候,被病房里的邪祟压着不敢化煞。 但现在它已经被我拖出来了,走廊上就我和何子明两个人,它现在要是化煞根本没有什么压得住它。 这种随时都可能化煞的尸体,肯定不能像刚才在病房里那样拖着走。 但要是把它放在这儿,先去找唐简,它肯定会立刻化煞。 我只能先把这具尸体带上去,之后在想办法处理其他尸体。 这想着,我把一边学着古书上的安魂咒,一边伸手去盖尸体的眼睛: “人世间皆悉无常,刹 那生灭,迁流变异。 贵客不要因为心中的怨气,损了下辈子的福报。 今生事了,我来接贵客回家。” 老实说,我根本记不得古书上的安魂咒,但我现在已经被逼迫得没办法了。 只能按照背尸咒的大致意思,还有我爸的日记本,临时编了一套说辞。 我将这套说辞念出来后,也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说辞和古书上的安魂咒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意思。 安魂咒听起来更像是,让邪祟放心离去的咒语,有一定的镇尸作用。 可我刚才念叨的这段说辞更像是,劝邪祟回家。 我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尸体,另一只手慢慢地伸进了自己的兜里。 要是这具尸体出什么问题,我就用那个欠了我家阴债的恶煞解决。 这样想着,我鼓足了勇气将手放到了尸体的眼睛上,轻轻往下一抹。 当我提心吊胆的把手掌抬起来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尸体的眼睛已经安然地合上,它让我背它了。 我把兜里的手拿了出来,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说: “回家路上人多,我怕惊着贵客,一会儿用我的衣服给您遮一遮。” 我在古书上看到过,背尸一般都要用黑布遮住尸体。 民间的说法是,怕尸体见到阳光导致死者魂飞魄散。 但我爸的日记本上写的是,爬背着尸体走路吓到上夜班的人。 虽然我知道,这两种说法那种是真的,但照着这些方法去做总不会出错。 不过,我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还要背尸。 因为我没有背尸时用来盖尸体的黑布,所以只能我的白色外套来盖尸体。筆趣庫 我说完话后,就将外套交给了何子明,让他在我背上尸体后被外套盖在尸体上: “你盖的时候,千万不能碰到贵客。” 何子明身上穿的是派出所的工作服,一般的邪祟见到那套衣服都要避一避。 这个工作人员虽然也穿着工作服,可它胸前和肩膀上的却没有徽章。 也不知道它会被害死,是不是因为工作服上少了这两样东西。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尸体背到了背上。 冷硬的尸体紧贴着我的背,我咬紧牙关高喊了一声: “阴阳各自明,阴魂有归处,我来送贵客回家!” 我话音刚落,尸体原本还在我身后的手突然抬了起来! 那僵硬的手直直地指向前方。 它在帮我们指路! 第213章 走阴路回家 尸体抬起手后,我立刻就被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看着眼前这只已经长出尸斑的手,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尸体手上的指甲已经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这明显是要化煞的前奏! 我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手,生怕它下一秒就会掐住我的脖子。 要知道,这还我第一次遇到这种货真价实的邪祟。 尸体化煞和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灵体完全不同,灵体邪祟杀人还讲究个因果。 可尸体化煞后,就只会乱杀人。 毕竟尸煞的下场都是魂飞魄散,根本不会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这样的下场,也是导致尸煞会乱杀的人的原因之一。 我爸的日记本上记录了不少和他做生意的邪祟,但几乎都是灵体这一类的邪祟。 和尸煞做生意的情况少之又少,可见和尸煞做生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我带他回家,能收到什么样的报酬。 虽然我拜了扎纸匠王利民为师,但我毕竟是景南张家的当铺的站柜。 就像我爸说的,当铺的生意还是要做下去。 背尸这单生意,我还是希望这具尸体能给我一些阴寿作为报酬。 这样一来,我既为自己挣来了阴寿,没有阴寿的尸体也会不容易化煞。 想到这里,我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只手指向的地方。 但这只手直直的指着一望无际的走廊,好像我只要往前走,就能走出这层楼一样。 可刚才何子明也说了,他下到四楼后就一直走不出这个走廊。 但走廊就只有两个方向,我要是顺着走廊一直走,不就跟何子明一样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往尸体指的方向走。 我看着没有尽头的走廊,壮着胆子,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 “贵客回家,劳烦各位过路的礼让礼让,就当是给自己下辈子积福啦!” 我喊完这一嗓子后,明显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变低了。 这里的邪祟恐怕不比金叶河的邪祟少,我还是谨慎些好。 想到这儿,我出声对正把衣服往尸体上盖的何子明说: “何子明你一会儿跟在我身后,离我三步远,千万 别走在我前面。 要是你走不动路,就喊一声贵人的名字,说是有东西掉了,这样我们就会停下来等你了!” 让何子明离我三步远,是为了遵循“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规矩。 按照古书上的记载,旧时候的阴行师傅接活儿一般都是五个人一起接。 其中三个人是在明面上主持丧事的,三个人中一个是看风水的,一个是哭丧的,还有一个不是捞尸匠就是背尸匠。 剩下的两位是不露面,在背后提供丧事用品的扎纸匠和棺材匠。 后来随着时代的进步,越来越多的人重视起死亡这件人生大事。 可阴行一直都是一个不被大众接受的行业,面对突然增多的客人,阴行的师傅只能选择一个人代替三个人,甚至五个人的活计。 但这样的做法,也阴行的师傅们出现了学艺不精的情况。 什么都会,但是什么都不精通,这也形成了阴行后来的最能挣钱,但口碑最差的职业。 土先生。 虽然土先生是阴行里争议最大的,但这确实是阴行里最适合单独背尸的职业。 我一个刚进阴行不到一个月的新手,让我一个人背尸,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可偏偏我现在除了一个人背尸,一点选择都没有。 现在这层楼里除了我,就只有何子明,而且我还没办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活人。 他要不是活人那还没多大问题,怕就怕他真是活人。 何子明身上虽然有买命钱,但这毕竟是住着九十个邪祟的地方。 而且我刚才已经开了阴路,路上说不定会有邪祟作祟,何子明一个大活人跟在我身后走阴路很容易被邪祟盯上。 这也是我告诉他,走不动路就喊我的原因。 我交代完后,身后的何子明就答应了一声“好!” 听见何子明答应后,我就顺着尸体指的方向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只觉得背上的尸体越来越重,我背得仿佛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块冰冷的巨石。 尸体的手一直抬着,它发黑的手指一直指着正前方。 可正前方除了一望无际的走廊,和那个树枝拍打窗户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当!当!当!” 我偏头看了一眼窗户上树影,泄气地 继续往前走着。 我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期间我有试着转过身往回走,但我一停下脚步,这只指路的手就会长出一层小绒毛。 那种白色的绒毛就像是针一样又硬又细,戳在我脖子上又痒又疼! 这种情况出现一次后,我就再也不敢停下脚步了! 我怕在停下脚步,背上的尸体就会化煞。 就在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被困在楼梯间时,我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地站在了原地。 我惊慌地看着那只手,发现它依旧抬着,但这次尸体的手上并没有长毛。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原地,但我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 此时,我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 我闭上眼睛喘着粗气,下意识地垂下头想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 当我反应过来自己能低下头时,我欣喜地睁开了眼睛。 刚低头,我就发现那只手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有些不对劲。 地上的影子突然指向了我身旁的病房门!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又试着将脚尖偏向病房,随后又试着往前走。 当我发现自己只能往病房的方向走时,我也明白的这具尸体的意思。 看来要想走出四楼,就要进病房。 可是这个病房门,怎么看起来和之前的那间病房门一模一样? 而且要出四楼,不是应该从楼梯口走吗? 进病房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病房门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尸体的指向走。 眼下,我还是要先保证这具尸体不会化煞,不然可就不是我一个人死的问题了。 我朝病房门口走去,准备打开病房门时,我抬起头高喝了一声: “后面帮贵客捡东西的人跟上来没?!” 帮贵客捡东西是我刚在对何子明说的话,算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暗语。 我喊这声主要是想问问何子明有没有跟上来,毕竟那家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实在有些担心他。 我喊完后,并没有听见身后有任何回答。 什么情况? 何子明没跟上来?! 就在我不死心地准备在喊一声时,那只灰白色的手上迅速冒出了不少白毛! 完了!这具尸体要化煞了! 第214章 这尸镇不住 我看着眼前逐渐长满白毛的手臂,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可此时除了恐惧,我更担心的身后的何子明。 那个家伙刚才还跟在我身后,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我慌乱地转过身回头看,只看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纸人,正站在离我三步以外的地方看着我! 我惊愣地看着那个纸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何子明是纸人变的。 刚才我担心何子明是不是遇到什么邪祟了,可现在看来,它本身就是邪祟! 我确定自己的身后没有活人后,立刻回过头一脚踹开了铁门,背着尸体就往一片漆黑的病房里冲去。 这尸体会化煞长毛,八成是因为我没有按照它指的路走,所以让它以为我不想送它回家。 我现在已经按照它指的路走,它没理由在化煞! 就在以为只要一直跑就能从黑暗中跑出去时,我突然一脚踩空了。 紧接着,我整个人就扑到地上。 因为担心背上的尸体摔在地上,让尸体误以为我对它不敬。 所以我摔倒后,依旧紧紧地护着尸体。 这就导致我最后是用脸着地,我感觉自己的鼻梁骨都快断了! 巨大的疼痛中,我突然听见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摔得太狠,脑子摔懵了,我总觉得这声尖叫有些熟悉。 我吃力地抬起头,看见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除了正在流鼻血的我,和长满白毛的尸体,还有一个人。 唐简正站在一旁,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背上的尸体。 我看见唐简后,也顾不上别的立刻出声问她: “你到底是邪祟还是人?!” 唐简听到我的声音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慌了: “狗……狗期?你诈尸了?!” 我听见她说这句话,连忙出声: “我在背贵客回家!你别乱说话惊扰了贵客!” 前几天陶佑斯在金叶河就是因为说错一个字,被邪祟抓住机会教训了一遍。 也是因为他说错话的原因,才导致我在捞尸的时候,没有得到最重要的消息。 害我把那口可以养邪神的土龙棺,亲手 送给了金叶河里的那些邪祟。 现在唐简当着我背上这具已经长毛的尸体说诈尸,这和说它化煞有什么区别?! 我说完这句话后,唐简就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盯着镜子里的唐简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要朝我靠近的意思,这才放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分辨,这个唐简是真是假。 她要是现在朝我走过来,我也只能选择往后跑。 我就算在被困在四楼,也不希望身后在跟着一个不是邪祟也不是人的东西。 我起身后,唐简就往后退了两步,她盯着我背上长毛的尸体,眼睛里满是恐惧。 从黑暗中出来后,这具尸体的身上的白毛并没有褪去,但也没有继续生长。 刚才为我指路的那只手,此时依旧搭在我的肩膀上,只是他抬着的手掌已经垂了下去。 看来我还是要想个办法先把这具尸镇住,不然一离开有凶客的地方,这具尸体就要化煞! 我将目光转向唐简,她要是活人应该有什么办法能镇尸: “我背上的贵客刚才被惊着了,你有什么办法能帮贵客安魂吗?” 这尸体毕竟就在我背上,我不好直接说镇尸,只能用安魂这个说法来表达。 但唐简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从兜里掏出了罗盘,冲我摇了摇头说: “我也没办法。” 唐简一掏出罗盘,我就盯着她的指尖看。 她的指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由于用力过度出现泛白的情况。 之前的假唐简,应该不是害怕才握紧罗盘,很可能是罗盘对它有伤害。 唐简重新将罗盘收起来后,就问我: “你之前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吗? 怎么会往楼下上来,还背着贵客?” 我满是疑惑地问: “你确定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从我和唐简下楼开始,我都是走在唐简身旁,根本没有一直跟在她身后。 唐简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继续说: “是啊,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过我们到三楼之后,你就不见了。” 三楼? 可这里明明是四楼啊? 想到这儿我问唐 简: “这里是几楼?” 唐简没回答我,她侧开身体露出被她挡住的红字: “二楼。”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身后是楼梯。 什么情况我刚才不是进了一间病房吗? 而且我一直都在四楼,连楼梯口都没看见,怎么会进了一间病房又从二楼的楼梯间出来?! 按照唐简的说法,我刚才是从一楼上来的。 可她之前不是说,一楼的楼梯间是完全封死的吗? 我刚才一直走的那条走廊到底是哪里? 我皱起了眉毛,正想问她一楼有没病房,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嗒!嗒!嗒!嗒!” 那个声音回荡在整个的楼梯间里,听起来像是从楼下传来的,又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唐简的神情变得更加慌乱了,我背着尸体就想往楼上跑,身后却传来了何子明的声音: “张期!等等我!”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不由得心里一颤! 那个纸人追过来了?! 我背着尸体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身后又传来了何子明还有唐简的声音: “张期!张期你别跑啊!” “狗期!你要去哪儿?!”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把这两个声音当成救命的“及时雨”。 可现在,我只觉得这两个声音是来催命的! 我拼命地往楼上跑,眼睛一直看着镜子上出现的红字: “三楼。” 在爬一层楼,我就有救了! 我在心里鼓励着自己,咬紧后槽牙就往楼上冲。 就在我刚爬到四楼的楼梯口时,一双没有穿鞋子的脚突然出现在了楼梯上。 我看见那双脚上殷红的血迹,心口就猛的紧缩了一下! 我大脑一片空白,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蒋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在我眼里就像一张死亡通知书一样。 “嗒!嗒!嗒!嗒!” 身后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了,唐简和何子明的声音在楼梯间里不断回荡。 他们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能把我的耳膜刺穿。 “张期,你别跑啊?你跑什么呢?” 它们追上我了。 楼梯上的蒋情也笑了起来,它一笑那张脸皮就掉到了我的脚边。 第215章 血祭 我看着脚边这张笑容诡异的脸皮,听着身后唐简、何子明的叫喊声,后背的冷汗把尸体都浸出了一股臭味。 我生怕这些不是人的东西,下一秒就会把我生吞活剥! 我不敢在犹豫,慌忙掏出了兜里的纸人脸,和一张冥币。 冥币上我早就写好了字,可眼下我根本来不及点火烧纸钱。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之前在古书上看见的一种民间咒术,血祭! 我来不及多想,拿着两张纸抹了一把自己的鼻血,就往蒋情血肉模糊的头上砸去: “红账白账都是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债主我今天拿血祭你,你要是不还欠下的阴债,就永远别想投胎转世!” 原本血迹是有固定的咒发和说辞的,可眼下事态紧急我又是个门外汉。 我根本记不住那些拗口的说辞。 只能抓着阴债的关键,一股脑地将心里话吼了出来。 我话音刚落,两张纸钱就突然落到了地上。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两张轻飘飘的纸,突然变成了两块石头! 完了!这个恶煞好像不愿意帮我! 我绝望地抬头看像蒋情,却发现它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骑着一个小孩儿。 那个小孩穿着一个黑色的肚兜,浑身的皮肤都是紫黑色的。 它光秃秃的脑袋上只有额前一块刘海,看上去有些像年画娃娃。 它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像楼下病房里的布娃娃。 我正愣神,它就爬上了蒋情的头。 我看见它黑色的肚兜上,有一个血红的大字: “煞。” 它就是欠了我家阴债的童子煞! 它是来帮我的! 童子煞爬上蒋情的头上后,就发出了一阵笑声: “咯咯咯!” 我听着婴儿天真、欢快的笑容,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笑声,确实是正常的小婴儿才会发出的笑声。 可这样的笑声出现在这个诡异的环境下,就显得格外阴森。 而且童子煞刚笑起来,我身后唐简还有何子明的声音就消失了。 和那个声音一起消失的还有尸体身上的白毛。 我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长满白毛的手臂,逐渐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那些白毛大块大块地掉在地上,迅速地缩成一团,就像是从天花板上 扫下来的蜘蛛网一样。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白毛,注意到白毛旁边的那两张白纸。 这两张白纸似乎是我刚才请恶煞的时候,用的冥币和纸人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字迹还有我的血迹,已经全部消失了。 我看了一眼那两张纸,就抬起头看向蒋情。 此时的蒋情正抱着童子煞,它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一样,动作轻柔地抱着婴儿轻轻晃动。 但蒋情和小婴儿的脸上却是不同的表情。 蒋情血肉模糊的脸上因为没有皮肤,它的眼睛和牙齿都十分恐怖的露在外面。 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蒋情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害怕的情绪。 而被它抱在怀里的怀里童子煞,则是抬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蒋情。 那样子看上去,好像随时都准备把蒋情的脖子咬断一样。 两个邪祟就在楼梯上僵持着。 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怕童子煞,但它身上的黑气却在一个劲地往外冒。 蒋情似乎随时都准备被童子煞砸在地上,它的指甲几乎要扣进童子煞的肉里。 我见童子煞没有要杀蒋情的样子,就撞着胆子对蒋情说: “我现在要先送贵客回家,请您在这儿等我,我有一笔生意想和您谈。” 蒋情依旧低着头,我说完话后,它抬眼看了我一下。 但它怀里的童子煞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蒋情胸前的衣服。 蒋情立刻低下头,抱着童子煞晃动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不少。 我虽然不知道蒋情有没有同意,但看情况也知道,有童子煞在这儿它肯定会比之前老实不少。 我看着童子煞感激地说: “辛苦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童子煞没有理我,但抱着它的蒋情却让开了路,往一旁走去。 我不敢耽误时间,背着尸体就往楼上走。 可我刚爬到四楼,就再次被堵在了楼梯口。 白猫正端坐在楼梯口,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我抬头看到它后,它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烦躁。 我刚想出声告诉它,楼下有蒋情那单大生意,就看见它的耳朵被一只漆黑的小手揪住了! 什么情况?! 居然有邪祟不怕聻,还敢揪它的耳朵?! 我瞪大眼睛看着不做任何挣 扎的白猫,和那只揪着白猫耳朵就开始拉扯的小黑手,心里一阵慌张。 这可是我用命换来的猫祖宗啊!筆趣庫 它要是被弄死了,我下次被邪祟围攻的时候找谁帮忙?! 我两步并作一步地朝白猫冲过去。 当我看见那个浑身冒着黑色死气的小婴儿,正往白猫身上扑时,白猫已经比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白猫懒散地叫了一声: “喵——” 随后,那个浑身冒黑气的小婴儿就慢慢地飘到了空中。 小婴儿就像被人抱起来一样,它的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似乎还想揪白猫的耳朵。 我松了一口气,白猫没事就好。 我背着尸体,又往楼上走了几步,发现小婴儿悬空的地方有一双小白鞋! 看来刚才不是白猫让婴儿飞了起来,而是小白鞋邪祟把婴儿抱了起来。 王利民告诉过我,我只能看见和自己有因果关系的邪祟。 这个小白鞋邪祟,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看不见它。 而这双小白鞋和王玲的那双红皮鞋一样,都属于红物,是有实体的东西。 我能看见,别人也能看见。 可是双小白鞋和小婴儿有什么关系? 我想到这儿的时候,脑海中立刻想起了薛莲之前说过的话: “蒋情怀着孩子跳楼自杀,第二天她丈夫也跳楼了。” 难道这双小白鞋就是蒋情的丈夫? 那个小婴儿不就是蒋情肚子里的孩子?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蒋情的故事,但又总觉得不对劲。 这家人为什么要自杀? 按理说蒋情有一个能为她殉情的丈夫,不是应该很满足吗? 可她的怨气那么重,明显不符合实际情况。 薛莲之前也说过,蒋情的生活条件不可能自杀。 我思索间已经走到了四楼的楼梯口,看着眼前一脸不耐烦的白猫,我连忙回过神来对白猫说: “老太太辛苦您再等等我,我先把贵客送上去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我就连忙往楼上爬。 我刚爬到五楼,就看见薛莲在楼梯口站着。 她看到我背上的尸体后,就连忙叫其他工作人员过来帮忙。 我刚想问她唐简、何子明有没有上来,她就欣喜看向我身后说: “你们站在下面干嘛?怎么不上来?” 第216章 上五楼 我慌忙回过头去看,发现唐简跟何子明正站在楼梯口、 它们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它们脸上都是十分忌惮我的表情。 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我才是邪祟。 我身旁的薛莲见他们两个人不说话,就准备下楼去接他们: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东西抬不上来,要帮忙吗?” 我连忙伸手拉住了薛莲,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下去。 虽然薛莲也能看见它们,但我还是没办法确定它们是不是活人。 毕竟按照它们两刚才追着我上楼的情况来看,它们现在应该不顾一切地冲到楼上才是普通人的做法。 我拉住薛莲后,就出声问: “你们怎么不上楼?” 这里的工作人员太多,我要是直接问它们是不是邪祟,估计会吓到别人。 我问出声后,唐简跟何子明就互相对视了一眼,它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 唐简出声问我: “你是到底是活人还是纸人?!” 我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可想起之前跟在我身后的何子明变成纸人的样子后,我突然就明白了它们不上楼的原因。 看来那个纸人,不止在我面前扮成了他们两人的样子。 还在他们面前假扮成我。 不过唐简这个问题确实把我问住了,我要怎么证明那个自己不是纸人? 我总不可能用打火机烧自己的手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随后将手抬了起来,手背对着他们两,问: “纸人手上应该没有戴戒指吧?” 唐简看到戒指后,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可你为什么会从一楼走上来? 一楼除了楼梯间就是住院部的大厅,楼梯间也是完全锁死的,你怎么会背着一位贵人上来?” 唐简的问题,就是我及之前想问她的,我一直以为她作为唐家的人会知道这个原因。 可现在看来,唐简并不知道。 我皱起眉毛,有些烦躁。 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招惹了不少邪祟。 眼看今天好不容易可以解决三个邪祟,结果半路又杀出来一个纸人。 还是一个和长得一模一样的纸人。 那个 纸人要是来帮我的还好,可要来害我的,那我也只能等死。 毕竟,它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它想要杀我只需要顶着我的脸做几件缺德事,我就会被人追杀,都不用它亲自动手! 这样想着,我出声问唐简: “跟在你身后的纸人是什么消失的?” 唐简一边上楼,一边回答: “它当时非要下到二楼,我拗不过它就跟着下楼。 结果下二楼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它变成纸人紧紧跟在我后面。 我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你背着尸体趴在楼梯口。” 看来当时唐简是被连续吓了两次,也难怪她当时会叫得那么惨。 唐简上来后,我还是不放心她身后的何子明,就出声问: “我给你的买命钱,你还装着吗?” 何子明看了我一眼,随后就站在楼梯上,开始翻自己的包。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木讷地说了一句: “不见了,你给我之后我就一直装在这个包里,从来没有拿出来。 我还特意扣上了扣子,可现在却不见了!” 何子明的买命钱不见了,就代表他是活人。 他一个普通人,在楼下全是邪祟的地方走了一遭,还能活着回来,八成就是因为那些邪祟收了买命钱,所以放他一条生路。 何子明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惊慌的表情,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想转身下楼。 我一把拽住他,问: “你干嘛?!” 他回过头来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回去找那个东西啊!你不说那是我的买命钱吗? 那东西要是丢了,我岂不是没钱买命了?!” 何子明说往挥开我的手就要往下走,楼梯上的工作人员也下来了几个,说是要跟何子明一起下去。 看着这几个着急往楼下冲的工作人员,我烦躁地吼了一声: “都别乱了!还嫌今天死的人不够多是吧?!” 我吼完何子明就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我长在楼下,我注意到他慢慢握紧了拳头。 我喘着粗气,额头的太阳穴一个劲地“突突”直跳。 过了一会儿,何子明低沉的声音 从楼下传来: “可是,我的同事还在楼下啊。” 这小子完全是想找机会下楼,根本不是想去找什么买命钱! 我正准备说话,唐简就站在楼上说: “失踪的十二位工作人员,加上你已经救上来十位了。 现在楼下就只有两位工作人员。” 何子明听到这句话后,就想往下跑,我连忙冲他吼道: “剩下的两位在一楼的病房!你带不上来!” 何子明回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我: “一楼有病房?” 唐简听到我说的话后,也出声惊呼到: “一楼怎么可能有病房?” 我现在十分烦躁,唐简作为布置这个风水局的唐家人,都不知道一楼的病房是哪里来的,我又怎么会知道?! 而且她不是说要修补这个风水局的漏洞吗? 现在她连一楼有什么都弄不清楚,又怎么修风水局?! 我没理唐简,看着何子明耐着性子说: “你先上楼,剩下的两个同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你要想帮忙,就去查查小李的死因。” 原本我让何子明去四楼勘察情况,是为了查出分尸的原因。 但现在我不仅得到有用的线索,还赔了十年的寿命。 小李既然是在这个医院跳楼的,就肯定会被分尸。 让何子明去勘察一下,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 何子明听完我说的话后,立刻情绪激动地问我: “你说查小李的死因是什么意思? 小李死了?! 可是小李不是回派出所了吗?” 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 “我也想问这些问题,你要是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查吧!” 说完我又转头,对唐简说: “刚才你也看见我背上来的贵客是什么情况了,你处理一下,好好把客人送回家。” 我说这番话是想告诉唐简,这具尸体会化煞,让她想办法镇一下尸。 我说完后,就径直往楼下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唐简就在楼上喊了我一声: “狗期!尸体长绿毛了,你快来看看!” 绿毛?! 绿毛尸煞可比白毛尸煞厉害不少! 要真让它化煞成绿毛僵,那麻烦就大了! 第217章 尸体放楼顶 我连忙转身往楼上跑去,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长满绿毛时,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慌忙伸手掏自己包,可我出门时除了冥币和白猫什么都没带。 眼下,白猫还在楼下看着小白鞋和小婴儿,肯定不能上来帮我。 现在我手上能对付邪祟的东西就只有两样,几张冥币和铁戒指。 飞速长着绿毛的尸体并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我拿着写了字的冥币就往尸体的额头上拍去。 老实说我并不指望这张冥币能有什么镇尸的效果,但我手头上就这几样东西。 我除了试一试,只剩下等死这个选择! 我将冥币拍到尸体的脑门上后,立刻把手上的戒指压在了冥币上。 可绿毛并没有停止生长,眼看尸体的脸上也长出了不少绿毛。 我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尸体,低声吼道: “你要是不接张家当铺的生意,就是在自寻死路!”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思考其他事情,我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突然就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不知道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铁戒指起到了镇尸的作用。 我话音刚落,尸体上的白毛就快速消退了下去。 这次尸体上的绿毛,没有像刚才脱落的白毛那样成片地掉在地上。 而是像枯萎的植物一样,快速缩紧后由原本竖立的样子,倒在了尸体身上。 随后快速地消失了。 我这尸体身上逐渐褪去的绿毛,心里并不敢放松警惕。 要知道尸体化煞后,就成了民间最常提起的僵尸。 而绿毛僵尸可比白毛僵尸恐怖多了! 我现在对付灵体这类的邪祟都吃力,更别说对付尸体这类的邪祟。 思索间,我紧盯着尸体生怕它在出现化煞的情况。 见尸体身上的绿毛都退去后,我连忙压低声音,对一旁的唐简说: “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想办法?!” 唐简也急了,她站在原地嘴里快速地默念着什么: “物无阴阳,违天背原,孤阳不生,独阴不成……” 起初我还以 为她在念什么咒语,可听到阴阳这两个字后,我猛然反应过来之前在和山的时候,我也听她念叨过这句话。 唐简念叨了一会儿后,突然出声说: “快!快把贵客请去楼顶!” 这尸体都快化煞了,抬楼顶有什么用? 而且楼顶的冤魂那么多,随便一个都能抢了这具完美的寄宿体。 把尸体往楼上抬,不就是给那些冤魂逃出这个医院的机会吗? 唐简一说完话,几个工作人员就立马走了过来,他们弯下腰作势就要抬尸体。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伸手准备抬尸体的工作人员。 那个工作人员看见我的眼神后,有些害怕地收回了手。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在动。 唐简看众人都不动手后,也察觉到我不支持她这个做法,就冷冷地问我: “你是想让这位贵人走得不安稳,还是不信任我?” 她没有直说,尸体化煞的事情。 可这句话,分明是在威胁我。 我不论回答什么,都有得罪尸体导致它化煞的风险。 我只能无奈地起身,看着地上的尸体对唐简说: “唐小姐可要好好照顾贵人,贵人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没办法安抚。” 我说这话就是告诉唐简,尸体一旦抬上楼出了什么事,我都没办法处理。 随着地上的尸体被几个工作人员抬了起来,原本放在尸体额头上的冥钱也掉了下来。 那几个工作人员立马就停下了动作,瞪大眼睛盯着尸体。 一个工作的人的手还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我也紧张地盯着尸体生怕它又化煞,我注意到尸体的额头上,被印上了两个小字: “站柜。” 那两个字应该是刚才压冥钱时印上去的。 冥钱掉下后,尸体并没有在继续长绿毛,抬尸体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工作人员抬着尸体,往楼上走的时候,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它那双只有眼白没有黑色眼珠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我看得心头一 颤,转身正想跟唐简说,她就径直朝我身边走过: “张掌柜还是先去忙楼下的事吧,等您忙完了记得来楼上,看看我有没有把贵人照顾好。” 唐简一走薛莲和其他工作人员也跟了上去。 何子明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去楼下查看小李的尸体。 楼梯间的人立刻就少了一大半,我也不敢在耽误时间,转身下楼直奔白猫。 我刚下到四楼,就看见小邪祟扑在白猫背上,一手抓着猫耳朵,一手抓着猫胡子各自往两边拽! 我看得心惊肉跳的,却不敢出声说什么,只能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走到白猫面前后,我盯着脚下的地面,说: “老太太,这单生意你想怎么谈?” 之前在当铺里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它,只要它来帮忙这几单生意就全部算在它的名下。 我现在出声问它,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顺便讨好一下它。 王玲消失后,当铺里能帮我的就只有它一个。 要是我不拿出点诚意,下次在被邪祟追着跑,我就只能等死了。 我说完话后,白猫就用沾满血迹的猫爪推一张白纸过来。 我蹲下捡起那张白纸后,发现这似乎是我在楼下用来招童子煞的冥币。 冥币本身的图案已经消失得差不都了,只能依稀辨认出我写在冥钱上的字迹。 我见这张冥钱的正面没什么特殊地方,就翻过来看背面。 冥钱的背面,有两个灰色的名字。 这两个名字的颜色,让我想起戏魂来当戏服时签下的名字。 当时我还怀疑,是不是戏魂在当铺上动了手脚。 想到这儿,我用手蹭了蹭这两个灰色的名字。 见名字没掉色后,我更加不明白这只白猫想要怎么做生意。 我拿着冥钱,抬头看着被小婴儿扯着胡子的白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白猫死死地盯着我,它的眼神里除了无奈还透露出一种想杀我的情绪。 我能肯定,自己要是再不帮它谈生意,它立刻就会扑上来咬断我的脖子! 第218章 三单生意 老实说我之前也没想过,这个小婴儿胆子会这么大。 不过看着白猫满脸无奈的样子,我大概猜到这个小婴儿的怨气应该比白猫重,或者和白猫不相上下。 不然按照白猫之前对付王玲的办法,这个小婴儿恐怕早就被它生吞活剥了。 我看了一眼白猫,就连忙低下头装作正在看冥钱的样子。 随后,我试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太太,您的意思是把先这两位贵客带回当铺,然后在做交易?” 我说完这句话,白猫就发出一个叫声: “喵!” 看来它就是这个意思。 可按照古书上的记载,自杀的人化作邪祟后是不能离开自己生前自杀的地方。 这一大一小要怎么跟我会当铺? 我看着手里的冥钱,想到了昨晚把蒋情从四楼招上的事。 我可以用冥钱招它们两个去当铺! 想到这儿,我出声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我没有笔,写不了字啊!” 那几张写好字的冥钱已经被我用完了。 现在我兜里除了几张大红的冥钱,就只剩下几根两块钱的散烟。 我说完话后,就把冥钱放到了白猫面前,正想出声让它在想想其他办法。 白猫就抬起了它的爪子,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它尖锐的爪子,出声问道: “老太太!我要是死了当铺可就开不下去了! 到时候我们没生意做,你就没有留在这世间的阴寿!” 我之前就想过,白猫当初为什么会答应留在当铺。 直到我注意到它脖子上的白色毛绒项圈,是它的尾巴后,我才反应过来。 当初我亲手把白猫的尾巴断了,那时王喆就说过,尾巴是猫的命断猫尾就等于断阴命。 虽然我没弄清楚阴命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应该是和阴寿差不多的东西。 王喆是土先生,本来就是个学艺不精的行业。 而王喆还是个半吊子他弄不清楚阴行的各种称呼也算是情理之中。 白猫的阴寿被我断了,它就不能留在这个世间,可白猫心里还是有恨有怨。 它想要留在世间报仇,就需要阴寿。 而阴寿这 种东西,只有我家当铺可以交易。 这也是当初白猫会抢我生意,要我在当票上写上它名字的原因。 我把白猫留在当铺的原因说清楚后,它并没有收起爪子。 它鄙夷地看着我,一步一步朝我靠近。 看它的眼神,它似乎并不想杀我,可是这家伙把爪露出来是什么意思?! 我慌乱地又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没有的底气地问了一句: “你……你不会是想我要的血吧?” 我问出声后,白猫就停下了脚步。 它刚在原地站好,那个黑漆漆的小婴儿就飞扑到它的背上,一口就咬住了它的耳朵。 白猫立即惨叫了起来: “喵!” 它猛地回头叼住小婴儿就把它往楼梯下甩去。 随后,白猫身姿敏捷地跳到小白鞋面前,那样子像是在寻求小白鞋帮它一样。 我看见那个小婴儿被白猫甩出去后,立刻就跑过去想接住它! 那可是个连白猫都忌惮得邪祟啊! 它要是摔到地上后,突然露出凶性,我岂不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我冲到楼梯口,就立刻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蒋情正抱着童子煞站在楼梯下面,它的脸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它的脸上。 此时,蒋情正一脸怨恨地看向我们,可它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小白鞋。 这个蒋情是什么意思? 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它的丈夫,反而更像是在看它的仇人。 而小白鞋似乎也感受到了蒋情的视线,它往后退了几步,还差点被白猫绊倒。 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怕蒋情,还是在怕蒋情怀里的童子煞。 我正想着小白鞋和蒋情的事,角落里差点被小白鞋踩到的白猫,就突然朝我扑了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我刚看清它烦躁的眼神,手上就被挠出了几道血痕。 我立刻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白猫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在我面前站稳后,就用爪子把地上的冥钱扒了过来。 我生怕自己在耽误时间,它会再扑过来挠我,立刻捡起那张冥钱把自己的血印在了上面。 我把冥钱递到了老太太面前,说: “印好了,给您。 下次要我的血,您找个红色的东西给我看一眼就行,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了。”筆趣庫 上次它在我手上挠的伤都还没好,现在又挠一个。 在这样挠下去,我就算不被邪祟害死,也要被这只猫害的得病! 我在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白猫并没有理会我,我看了一眼冥钱就下楼去找那个小婴儿。 小婴儿此时正缩在楼梯的角落里,它的头紧紧地靠着墙壁,只有背露在外面。 可能是因为童子煞在的原因,小婴儿身上的黑气都消散了不少。 看上去,和昨晚那些趴在我手臂上的肉团,几乎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它的四肢和五官都是齐全的,看上去更接近婴儿,而不是胚胎。 这倒是符合,薛莲之前说的蒋情的情况。 蒋情怀着十个月的孩子跳了楼。 白猫把小婴儿叼在嘴里,就往楼上带。 我看了一眼蒋情,它刚才看小白鞋的眼神实在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它看见自己的孩子又是什么样的眼神? 蒋情此时依旧紧盯着小白鞋的反向,它似乎没有注意到白猫和小婴儿。 我见蒋情没有什么反应后,就打算看看白猫要怎么处理它嘴里的小婴儿。 但蒋情怀里的童子煞,却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它的眼神冰冷就像一把刀子,我立即就冒了一身的冷汗。 我总觉得它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就战战兢兢地看向了童子煞。 童子煞正躺在蒋情怀里嘬着自己的手指,我看向它后,它就抬起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地上的冥钱,又指了指蒋情。 我见童子煞对我没有恶意,就试探地问: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冥钱,拿过去给蒋情签字?” 童子煞没有回答我,它露出了一个格外纯真的笑脸。 看上去仿佛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婴儿一样。 童子煞露出那个笑容后,我抓起地上冥钱就往楼下奔。 刚才我在蒋情脸上看见了一个可怕的表情。 那个样子就好像,童子煞是一块到手的肥肉一样。 它似乎下一秒就会把童子煞吞进肚子里! 第219章 岸上的竖尸 我冲到蒋情面前后,就连忙将手里的冥钱递了过去。 随后,蒋情怀里的童子煞就抬手揪了揪它的衣服。 蒋情这才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从手里接过了那张冥钱。 它没有动手在冥钱上签字,而是印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印在上面。 蒋情将冥钱重新递给我之后,它怀里的童子煞就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里满是纯真,一点都不像一个邪祟会露出来的表情。 它露出这个笑容后,身体就开始一点点消散。 这时我才注意到,童子煞已经变回了正常小孩的模样。 看着逐渐消散的童子煞,我也意识到,它留在世间的执念已经了却了。 它要走了,或者说,它要魂飞魄散了。 算起来这是我见到的第二个魂飞魄散的邪祟。 上一个在我面前的消失的戏魂春桃,走时也是一副解脱的样子。 眼前的童子煞,不知道在这世间徘徊了多久。 比起无家可归,成天在喝血、嚼肉的邪祟堆里生活,魂飞魄散也是算是一种好的归宿。 童子煞消散得很快,但它身上写着“煞”字的肚兜却没有消失。 蒋情此时依旧双手抱着只剩半个身体的童子煞。 它的目光紧盯着肚兜,像是一个饿死鬼看见山珍海味的样子! 我留意到蒋情的视线后,没有一丝迟疑,伸手一把就将那童子煞的肚兜抢了过来。 蒋情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抢东西。 它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我手里的肚兜,然后一脸惊愣地看着我。 看蒋情这个表情我就知道,这个肚兜应该有什么特殊作用。 我担心蒋情不死心会过来抢东西,就连忙跑回上了四楼。 等我回过头看向蒋情时,它怀里的童子煞已经完全消失了。 它站在楼梯下面凶狠地看着我。 要不是我最近老被邪祟盯着,我现在恐怕要被它的眼神吓死!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肚兜,又看了看另一只手里的冥钱。 这几单生意可是花了我十年的寿命才谈成的,可最后我却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王玲也不知道去哪 儿了,要是它在我就不用拿寿命请童子煞。 那样的话,我虽然赚不到钱,但也不会赔得这么惨!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把王玲找回来。 我正在心里盘算着找王玲的事,就听见脚边传来一声不耐烦的猫叫声: “喵!” 我低头一看,发现白猫蹲在我脚边,它看我的眼神满是鄙夷,好像十分嫌弃我的样子。 白猫见我低头看它后,就把视线转移到我手上的冥钱。 哦!对了! 我昨晚用冥钱把蒋情招上来的时候,是把冥钱烧掉了。 现在我还要把冥钱烧掉才行。 这样想着我连忙蹲下身,又掏出几张冥钱一起烧了。 冥钱刚被燃烧成灰烬,一阵阴风就从我身后窜了出来。 冥钱的灰烬被阴风卷起,往楼下飘去。 紧接着,站在楼梯下的蒋情就一点一点退到黑暗中。 而站在我面前的小白鞋,和小婴儿也逐渐隐去身形。 我看着消失的三个邪祟,知道它们今晚就会来当铺交易。 我不经有些好奇,这三个邪祟都会交易些什么东西。 毕竟从它们死的时间上来看,它们并不会像戏魂那样有古董那一类的东西。 可要是它们交易的只是阴寿,这只白猫也不会这么上心。 要知道,那在我家当铺门口排着队交易阴寿的邪祟,可比在这里被小婴儿揪耳朵容易多。 而且当初这白猫可是差点把我的皮剥了! 我并不觉得它会因为想留下来救我,所以没走。 刘彩霞生前就是个脾气不好的老太太,更何况它现在可是连普通邪祟见了都怕的聻(jian)。 这老太太能耐下性子来和那个小婴儿周旋,就说明三楼的这两单生意绝对不是交易普通的阴寿。 不过,四楼的蒋情我就不知道确定了。 蒋情身前是医生,它除了阴寿还有什么东西能交易? 蒋情和其他两个邪祟完全消失后,我就蹲下身,把黑色的书包在白猫面前打开说: “我还要去楼顶一趟,哪儿有不少跳楼自杀的邪祟,您要上去看看吗? 说不定还能在找几单大生意。 ” 我说完话后,原本还在地上舔着爪子的白猫,就一溜烟钻进了书包里。 我正准备拉起拉书包拉链,白猫就突然把爪子伸到了书包外面。 它这是不想让我把书包拉起。 理解了白猫的意思后,我只能把书包背在胸前。 没办法,我要是把书包背到后面,它可能会从书包里掉出来。 我背着白猫上到五楼后,交代工作人员先把楼下的铁门锁好。 因为我和唐简是分开行动的,所以我并不知道唐简有没有把他们唐家的风水局修补好。 不过,楼下的纸人和那个诡异的布娃娃却不得不防。 先把门锁好总是没坏处。 交代完工作人员后,我就直奔楼顶。 顶层的楼梯间里除了薛莲,就在没有其他工作人员。 我和薛莲打了一个招呼: “薛指导员,其他工作人员呢? 怎么就您一个人在这儿忙?” 薛莲正拿着手机,看样子像是在整理什么文件。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就重新低下头一边打着字,一边说: 这次的自杀事件惊动了大领导,一堆调查和报告要做。 唐小姐说不需要人帮忙,我就让大家各自去忙了。 不过我不太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在楼上,可她又不让别人上去,我只能在下面守着。 她说完话后,就猛然抬起头,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问我: “你怎么带着猫来?” 我正想出声解释一下,包里的白猫就突然从书包里跳了出来。 白猫踩着墙上的钢筋,轻巧地跃上了天窗。 我连忙跟了上去,生怕这只白猫会像当初一样,从尸体上跳过去,害得尸体化煞! 我吃力地爬到楼顶后,看见白猫正端坐在天窗旁。 而唐正盘着腿坐在一边,她闭着眼睛,手里紧紧握着罗盘。 唐简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我看见那个人后,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一看。 这个“人”不就是我从楼下背上来的尸体吗?! 它现在不但立了起来,眉心还插着一根针。 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根针竟然是罗盘上的指针! 第220章 补风水局 我看着面色苍白的唐简,和已经闭上眼睛的尸体,心慌的出声问: “唐简,这是什么情况?!” 我刚说完话,一阵阴风就从我身后扑了过来。 刺骨寒意随着阴风钻进我的骨头缝里,我感觉自己的脊梁骨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样。 我下意识猛地往前迈一步,差点把面前站着的尸体撞倒。 看着近在咫尺的尸体,我真担心它会突然转过头来,表情狰狞地瞪着我。 我又连忙往后退,随后紧张地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刚才那阵阴风实在诡异,想起早上在房顶看见的那些邪祟,我总觉刚在那阵阴风想把我推下楼。 我看了看自己身后,确定没有邪祟才转回过头。 可一回头我就看见尸体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它直勾勾瞪着一个方向,眼珠几乎要掉出来。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发现唐简也睁开了眼睛。 她正在和尸体对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再次出声问: “唐简,这是怎么回事?贵人为什么会站起来?” 正常情况下尸体都是躺着的,而且也不会睁着眼睛。 尸体出现站立和瞪眼睛的情况只说明了一个问题,这具尸体已经化煞了。 但奇怪的是,尸体现在的特征虽然很符合化煞的条件,可它身上却没有长出绒毛。 这恐怕和它眉心插着的罗盘指针有关系。 我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见它没什么动静后,才转头看向唐简。 唐简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着我不冷不热地问: “楼顶是这里阴气最重的地方,我把贵人请上来就是想借阴气镇住它,可没想到楼顶有摔碎的镜子。 贵人刚上楼顶就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当即就化煞了,情急之下我只能用罗盘上的纸指针镇它。” 唐简说完后就表情凝重地看着我,她的语气和刚才比来多了些埋怨的意思: “现在这位贵人已经完全化煞了,罗盘针镇不住多久。” 她应该是在埋怨我没有及时上来帮忙,而不是埋怨我没有把碎裂的镜子 收走。 毕竟我早上用镜子招阴这件事,只有我跟何子明知道,只要何子明不说唐简就不可能知道。 可现在尸体所在的位置和我之前招阴的位置完全是两个方向,这尸体怎么可能一上楼就看见镜子? 想到这儿,我出声问唐简: “你说的那面镜子在哪儿?” 唐简拍了拍自己的青布包,说: “我担心在出什么麻烦就收起来了。” 我本来还想让她把镜子拿出来让我看看,但听她这么说,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想了一会儿,问她: “是不是这个医院所有的镜子,都有相同的联系?” 刚才我在楼下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从四楼,直接走到没有病房的一楼? 回想一下我在四楼的时候,确实有在镜子前停留过一段时间。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看见了镜子中的纸人。 从我看到纸人的时候,我就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现实生活中。 而那个纸人,毫无疑问就是我在当铺里见到那个。 可它是怎么从当铺里出来的? 又为什么会进到医院的镜子里? 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想到王玲时,才发现其中的问题。 当铺里确实没有镜子,但有玻璃。 当初王玲进当铺前,就是先在玻璃上留下了那个人脸印记。 后来当铺里的邪祟答应和王玲做生意,又让我用碎裂的镜子把它装到镜子里。 这么看来,当铺的玻璃确实可以和镜子相通。 我问唐简,医院的镜子是不是都相通,就是想知道镜子是相通的条件,会不会被地点限制。 唐简很快就回答了我的问题: “准确地说,只要是在同一个时间里,所有的镜子都是相通的。” 我不解地问: “什么意思?” 唐简有些不耐烦的解释: “就是说,我今天在镜子里看到一个苹果,这个苹果有可能是你的,但不可能是昨天的苹果。” 老实说,我觉得唐简这句话,说了像没说一样。 她直接回答我,是,不 就行了?! 不过,她这句确实证实了我刚才的想法。 镜子是互通的,当铺的纸人可以通过镜子来到医院,自然也能通过医院的镜子来到楼顶。 这样一来,它就可以挪动镜子的位置让尸体化煞了! 可是它为什么非要让这具尸体化煞? 我看着眼前的尸体,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早知道,我就听王利民的话不回当铺了。 可是我不回当铺,又要怎么请白猫镇蒋情? 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我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直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推着走进已经铺好的陷阱里。 看着眼前的瞪大双眼,满身黑气的尸体,我无奈地对唐简说: “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个尸煞?” 我本来想说,你当时要是听我的建议,不要把尸体搬上楼顶也不会出这个乱子。 可我转一念,唐简用阴气镇邪祟的方法也没错。 毕竟阴行里很多前辈都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可以镇邪的东西,同样可以养煞。 而且,要不是我没有把镜子收拾妥当,也不会让那个纸人有机可乘。 唐简听到我的话后,摇了摇头说: “我来的时候,以为只要修补一下风水局就好了,可没想到还有尸煞。” 看来唐简也是个和我一样的半吊子,不然她不可能像我一样连东西都带不齐全。 这倒是让我有些吃惊,毕竟当初在和山时唐简给我的一种她很厉害的感觉。 而且后来,许老爷子还让她一个人去对付活尸。 可现在,唐简居然告诉我,她没办法对付这具尸煞? 也不知道,她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 不过,说到底这个篓子是我自己捅的,她不帮我也是情理中的事。 我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唉,那你们唐家的风水局补好了没?” 唐简又摇了摇头: “我都忙着找人,救人,没被那个纸人害死就不错了,哪还有时间补风水局? 而且你要是不帮我,我也没办法把这个局补起来。” 第221章 安魂曲 唐简要我帮忙我倒是不吃惊,毕竟下楼之前,我就答应过唐简要帮她。 可现在天快黑了,我要是再不回当铺估计赶不上和那三个邪祟做生意。 之前我不在当铺,可按照今天回当铺时我看到的景象,王利民做的纸人是能代替我的位置的。 可现在,那个纸人已经跑到了医院里。 我要是不回去,当铺里恐怕又要出什么乱子。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唐简,拒绝的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唐简看了看我,有看了看尸煞,随后她皱起眉毛语气不满地说: “你不会是想放我鸽子吧?” 我有些尴尬地说: “你也知道这位贵人的情况有些棘手,要不我们明天在补风水局怎么样?” 唐简没有一丝犹豫,果断的拒绝道: “不行!我能等可楼下的凶客等不了啊!” 我听她说完这句话,立刻感觉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眼前的尸煞无疑是优先要解决的邪祟,它没有风水局下压着的凶客厉害。 但那个凶客好歹有风水局压着,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出来作怪。 不然,唐家也不会让唐简一个人来。 可要是不去补风水局,那个凶客迟早会爬出来。 我在心里想了一会儿,出声对唐简说: “要不我先回去一趟把这位贵人送走,然后在回来帮你补风水局?” 当铺我是肯定要回的,那三单生意做不成,别说当铺里的邪祟不会放过我。 我恐怕连医院大楼都没走出去,就会被蹲在一旁的白猫挠死! 唐简并没有立即回答我,我见她有些迟疑,也不在等她回答伸手就准备背尸体: “马上要天黑了,夜里风大,我怕贵人着凉先带它回去。 你们唐家名声在外,你在医院门口守着那些祟客也不敢作怪。 我一个小时后赶回来。” 我说完后,看了一眼白猫所在及的方向。 白猫依旧蹲在原来的位置,它眯着异常明亮的眼睛盯着我。 那样子,好像我说错一个字,它就会冲过来抽我耳光一样。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还好我刚才没有说错话。” 眼下天快黑了,我 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当铺还是一个问题。 和邪祟接触的这一个月,我也深刻地体会到白天的重要性。 虽然景南的邪祟白天也会出来作怪,但它们在白天不会害人。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白天的邪祟,即使怨气再大也只会站在一个地方,恶狠狠地瞪着你。 除非你主动去招惹那个邪祟,否则它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可天黑后就说不一定了。 天黑后这些邪祟的表情都会变得很兴奋、激动,它们诡异的表情都在表明一件事: 它们终于可以杀人了! 眼下,天马上就要黑了,刚才唐简也说过罗盘针不能长时间的镇住尸煞。 我说完话没等唐简回答,就转头对蹲在一旁的白猫说: “老太太,您腿脚不利索,我背您一起回去。” 我说这话完全是违心的,这只白猫刚才上天窗的时候,动作比我都利索。 我说这话主要是想让白猫压着尸煞。 这尸煞眉心上还插着针,在借着白猫身上的阴气,我把尸体背回去的路上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白猫慢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十分不情愿地朝我走过来。 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把尸体抬下去,正要走却被薛莲拦住了去路。 薛莲知道我打算把尸体背走,立马就厉声说: “不行,这孩子本来就没有父母,我们所担心他走得不安心特意给他买了墓地,殡仪馆的一会儿就来接人了。 你要是把人带走,我怎么和领导交代?”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可薛莲的态度却十分强硬。 我只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遍,随后又拍着胸脯保证,一会儿一定亲自把尸体送去殡仪馆。 可薛莲死活不同意,最后还是唐简用唐家做担保,薛莲才同意。 一番折腾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我向唐简借了一辆车,就匆匆往当铺赶。 唐简借我的是辆改装过的面包车,除了司机的座位没动,后排的座椅都被调整过。 面包车的中间是空的,其中靠着窗户的一边有一排座椅。 我把尸体放在空着的位置,坐在座椅上,左手紧紧拽着尸体冰冷 、僵硬的手。 而白猫蹲在我的左肩膀上,眯着幽绿色的眼睛盯着尸体。 我能明显感觉白猫有些紧张,它的指甲几乎都伸在外面,像是随时准备扑到尸体上用利爪挠它。 不知道白猫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它虽然伸着指甲但并没有挠到我。 它好像在收着自己的指甲避免抓伤我,可有要把指甲露出来像尸煞示威。 开车的司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就开车朝当铺赶。 司机把车的开得很平稳,但白猫的指甲时不时还是会扎到我肉里。 我疼的龇牙咧嘴,但不敢出声,更不敢动。 虽然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被白猫踩成了筛子,但好在尸体一直安安稳稳地躺着,没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眼看就快到当铺,司机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我肩上的白猫一个踉跄就要掉下去砸在尸体的脸上! 我心都蹦到了嗓子眼,正想着今晚要死在这儿时,白猫猛地蹬了一脚我的肩膀往一旁跳去。 它的指甲扣进我肉里后,又随着它跳跃的动作狠狠地在我肩上一划! 我咬紧后槽牙不让自己出声,拉着尸体的手却疼的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 顿时,尸体的手就突然攥紧我的手。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具尸体似乎在害怕。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孩子要去陌生的地方上学,但很害怕新环境。 可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取之而代的是巨大的恐惧和慌张。 我看见它眉心的那根针在一点一点地往外冒。 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上滑落,我盯着面前慢慢长出黑色绒毛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司机温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小伙儿听过安魂曲没?” 他说完这句话就吹起了口哨,随着他吹了一小段曲子后,我呼之欲出的脏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尸体身上的黑毛已经停止生长,它拉着我手也稍稍松开了一些。 我抬头朝司机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在透过后视镜看我。 我们的视线对上后,他动作迅速地递过来一张纸。 我接过来一看,白纸上“安魂咒”三个大字格外显眼。 第222章 七杀孤星命 我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化煞的尸体,不敢在犹豫,跟着司机的口哨声把安魂咒唱了出来: “阴阳两相隔,各自有命数,数中有生死, 死为定数难逢生,常有怨者逃阴命,不见阴官不落泪。 阴官手下千百祟,祟祟皆是凶恶煞,怨者若是不归家,阴管亲临百煞追! 天黑黑,怨者息,今生福报求难得,安心去,不吃苦,来生还做长乐者……” 我跟着司机的曲调唱了一会儿,就直接改成念的方式。 没办法,安魂咒的词和正派的一些经文比起来,更像是在给小孩讲睡前故事。 而且司机吹得曲子我并不熟悉,一有唱跟不上调的地方,尸体就会猛然收紧抓着我的手。 我絮絮叨叨地念着,并不像是在镇煞,倒像是在安慰邪祟。 因为担心这个安魂咒不靠谱,所以我一直盯着尸体生怕它有什么动作。 眼前的尸体,已经不再长黑毛可那些毛也没有褪去,像是蚕茧一样把尸体包裹在中心。 刚才开始的尸体身上长出的是白毛,后来是绿毛,现在是又是黑色的。 这些绒毛在尸体身上不是很明显,一眼看上去更像是尸体身上长出来的霉菌或者尸斑。 我念完一边安魂咒后,尸体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我没在继续念,但司机还在继续吹口哨。 不知道是不是我长时间没睡好的原因,我听着司机的口哨声,只觉得自己昏昏欲睡。 我快睡着的时候,司机回头说: “到了。”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回答了一句: “好,辛苦您了。” 司机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要动身帮我的意思。 我转头一边开车门,一边对趴在一旁的白猫说: “老太太,麻烦您还是和刚才一样蹲在我肩膀上吧。” 我说完后,白猫就动作麻利地跳到了我肩膀。 因为我现在左手还拉着尸体,所以白猫顺势就跳到我的左肩上。 我咬着牙忍着疼,等白猫蹲稳后又把加僵硬的尸体背到了背上。 我走到当铺门口,艰难地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却发现当铺的门是开着的! 当铺里只有柜台前的那盏灯开着,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柜台,脑 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纸人的身影。 这扇门难道是纸人开的吗? 我记得很清楚,走之前我确实把门锁锁上了。 想起那个可以通过镜子在医院乱窜的纸人,我心里一阵不安。 毫无疑问医院楼顶镜子就是纸人放到尸体面前的。 因为医院里的邪祟都被风水局压着镇大凶客,所以只有从外面进到医院的邪祟,才能在医院里四处“走”动。 而纸人就符合这个条件,可是它为什么要让尸体化煞?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背着尸体往当铺里走。 进到当铺里后,我肩上的白猫并没有急着跳下来。 直到我把尸体背到柜台前,它才轻巧地从我肩膀上,跳到了柜台上。 我本来想让尸体靠着柜台站,可尸体的脚刚碰到地面,它就僵直着身子站在了原地。 我感觉自己就像背了一条木板,后半段的木板立住后,前半段的木板就跟着直起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尸体的眼睛已经睁开。 而且当铺门口还多了两个东西,一个是扒着门框往里探头的小邪祟,还有一双满是血迹的小白鞋。 看来医院的三个邪祟都过来了,我要尽快把这具尸煞解决掉才行。 我转身往柜台后走去,还没走到柜台就听见算盘珠子被拨动的声音: “噼里啪啦!”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犹豫了一下,最后拿了四根青香走到香炉前给“财神爷”磕了几个头。 虽然我已经确定当铺里供的是尊邪祟,但眼下这个情况除了求它,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上好香后,我回到了柜台后面。 柜台上白猫的算盘上并没有任何讯息,但算盘下压着一张当票。 我把当票拿起来一看,上面已经写好了交易的信息。 这次交易的东西并不是阴寿,而是命格。 当票上写着: “死当。 典当的物品:七杀孤星命。 交易款:背尸引路。” 我看着当票上,交易掌柜那栏已经签好的名字,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白猫。 这单生意除了没有交易阴寿,原本需要签字的交易掌柜那栏,也已经写上我的名字。 之前我答应过白猫,它帮我去医院镇邪祟, 我把医院地接到的生意都给它。 可现在这个情况,显然已经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 我总不可能把这张当票撕了,然后去找当铺的邪神讨价还价吧! 而且,当票上签我的名字,也算是件好事,至少我还能得到一点奖励。 这样想着我干脆把当票放到了白猫面前,我指了指我的名字,略带歉意地说: “老太太我好歹背着这位贵人走了一晚上,您把这单生意让给我吧。” 白猫没理我,它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它斜眼看了我一眼,就昂起头转朝了一边。 我见白猫没有要发怒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看见当票上交易的东西,我又开始犯难。 交易的东西是命格,而交易条款是背尸。 这就代表我背了一晚上的尸,换来了一个听名字就知道不吉利的命格。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情况,我可以接一些阴活来补贴自己的业绩。 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只剩十年的寿命。 要想靠当铺里阴命补阳寿的办法活下去,我就必须和邪祟,和死人做生意。 可按照我前几个月守在当铺里的业绩来看,光是在当铺里我是接不到生意的。 更何况,现在当铺里还有一个职位比我高的“坐柜”白猫。 有它在我对付凶客确实容易不少,可它毕竟是邪祟,一个只为自己利益考虑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我? 就比如现在,我虽然接到了生意,但它是不用算盘告诉我,当铺上的命格具体是什么时间。 我一样没办法完成这单生意。 我看着高傲的白猫正想出声劝说,它就从柜台上一跃而下,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当铺门口。 白猫刚到门口,扒在门边上的小婴儿就扑到了白猫身上。 看着被小婴儿拉扯的白猫,我仿佛看见赔着笑脸忍受客人无理要求的老太太。 白猫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我头顶的灯突然熄灭了。 紧接着,柜台上的白蜡烛突然“嘭!”的一身亮了起来。 蓝色的磷火下,我面前的尸煞显得格外阴森,它盯着我额头的罗盘指针在一点一点往外移。 第223章 柜子的手 看着尸体额头上的针一点一点往外伸出来,我紧张的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当票。 借着蓝色的烛火,我看见当票背面似乎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字。 我慌忙将当票翻过来看,却发现当票背面并没有字。 此时,尸体额头上的针已经掉到了地上,我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 “啪嗒!” 虽然我知道自己在当铺里,这具尸煞并不会伤害我。 可闻着那股刺鼻的尸臭,依旧紧张的额头上都是汗。 一点豆大的汗水恰好递到了当票上,烛火下当票上的红字就像是藏在纸张中间一样,看得见却摸不到。 我看着透光的纸张,犹豫一下,把纸张放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儿。 随着纸张的边缘一点一点地被烛火熏焦,那些黑色的字逐渐变成了红字。 我盯着当票上的红字,这才发现这些红字就是七杀孤星的命格。 我爸的日记本上有记录命格相关的东西。 七杀在民间是不吉利的一种名格,这种命格的人通常都有爱搅局,脾气暴的性格。 我小时候在乡下,有老人听到有这种命格的人,都会念叨一句话: “杀星来喽,惹不起惹不起,快躲躲。” 就和老人们念叨的一样,七杀一般是杀星的代表,并不会和孤星的命格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看着当票上浮现出的数字,一时间想不明白当铺的邪神为什么要交易这种命格。 当票上所有的数字都浮现出来后,我强装镇定地将当票拿到面前查看。 我发现当票上除了数字还有地点: “生于东城刘家村。” 我不由自主地将当票上的地址念了出来。 这个地址是尸煞的出生地,除去这几个字,当票上还清楚地写着它家房子在什么位置,甚至连房子的朝向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我看着“刘家村”这几个字,不由皱起了眉毛。 景南东城就只有一个刘家村,看来我还是要找机会回刘家村看看,那个地方除了诡异的烂尾楼,似乎还有其他诡异的东西。 我将当票上显现出来的地址暗自记下后,就将当票放到尸煞面前。 没有罗 盘指针镇压得尸煞,已经完全可以自由行动。 它身上的黑气比白天浓郁了不少。 作为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它身上的黑气却和门口的小婴儿不相上下。 我看着尸体额头上的针孔和铁戒指留下的印记,暗自在心里想: “以后镇尸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在下手,否则邪祟逃出镇压后,只会变得更加凶残。” 尸煞的眼睛依旧紧盯着我,我把当票放到它面前后,它眼睛就往下看去。 随后,尸煞突然往柜台倒了过来。 我咬着牙,害怕得气都不敢喘,但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好在柜台的桌面够宽,尸体靠在柜台的另一边,离我还是有一段距离。 就在我以为尸煞要一直趴在柜台上时,它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蓝色的烛火下,尸煞灰白的脸色像是一边水光,不知道这支蜡烛有什么问题。 我只觉得尸煞似乎泡在水里,它脸上时不时会划过一道像水波一样的影子。 我自觉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在看尸煞时那些影子又没有了。 但尸煞看着我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幽怨。 它似乎在怨我,做生意还发愣。 我连忙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尸煞压在身下的当票抽了出来。 当票上多了几滴红的发黑的血,这几滴血正好落在“当户签名”的位置。 我看着尸体,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 “交易完成。” 说完我就把当票用烛火点燃。 随着我手上的当票一点一点被火苗吞噬,蜡烛上的蓝色火焰,也慢慢变回正常的橙色。 我将燃烧的当票放到尸煞面前,吞噬当票的蓝色火焰把尸煞白蒙蒙的眼睛映衬像两个灯笼。 尸煞的那双眼睛似乎看什么东西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在清楚的东西映到它眼睛里,都会变得格外诡异。 火苗将当票吞噬殆尽后,我头顶的灯就闪了几下,没一会儿就彻底亮了起来。 灯亮起来后,当铺柜子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啪嗒!” 我熟练地拉开抽屉,拿出钥匙,在尸煞阴恻恻的目光中往后面的当柜走去。 按照钥匙上的数字,找到对应的柜子,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打开柜子后,我发现这是一个空柜子。 什么意思? 这次交易的东西是命格,可写着命格的当票我已经烧了。 难道是让我把尸煞放柜子里? 想到这儿,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宏富被这个柜子吞掉的样子。 看着眼前像是无底洞一样的柜子,我有后怕。 就在我以为,这个柜子里下一秒就会爬一个血肉模糊的邪祟时,一个白色的东西正从柜子里钻出来。 那东西快到我面前的时候就不再往前,这时我才看清那东西竟然是我刚才烧掉的当票! 除了当票之外还有一只漆黑的手,那只手看上去就好像被火烧焦了一样。 它将当票放下后,就快速的和柜子里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只手,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柜子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柜门。 看着已经关上的柜门,和还插在锁上的钥匙,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来邪神只是让我过来确定一下,交易的物品有没有放到柜子里。 可是之前都没有这个流程啊? 怎么今天的这单交易,还要让我过来确认柜子里有没有东西? 是我没摸清楚交易的流程,还是说邪神不信任柜子里的邪祟?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把当柜的钥匙拔了下来。 我心不在焉地往柜台走去,还没到柜台,我就听见了一声猫叫: “喵!” 我抬头一看,发现白猫已经蹲在了柜台上,而原本站在柜台前的尸煞也消失了。 取之而代的是那个悬在空中,浑身冒着黑气的小婴儿。 见尸煞不在柜台后,我一下就慌了神。 我慌张地看向四周,最后终于在当铺门边看见了尸煞的身影。 我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还好没有离开当铺,它要是跑出去景南估计又要变天了。” 不过,这尸煞不跑也只有一个原因。 它和我做了交易,它把命格卖给我,我要把它背回家。 但眼下尸煞的事情可以放一放。 毕竟,还有两单生意没做完。 第224章 瓢虫斑 我走到柜台后,白猫就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它那眼神,明显是在责备我耽误了它做生意的时间。 我心虚地咽了一口吐沫,正准备出声问眼前的邪祟,要交易什么。 白猫就“噼里啪啦”地拨起了算盘,这个声音不知道比平常大了多少倍。 听起来就像白猫在通过拨算盘珠泄愤一样。 想到尸煞的那单生意,我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等白猫不在拨动算盘珠后,我拿起已经浮现出字迹的当票。 当票上写着: “死当。 典当的物品:阳寿,阴寿。 交易款:安魂送灵。” 我的盯着当票上“安魂送灵”这四个字,不确定地看了一眼白猫。 这单生意不是白猫的吗? 它一只猫,要怎么帮邪祟安魂送灵? 我看向白猫后,它也抬起头来看我。 它看我的那种眼神,像我欠了它十个亿一样。 我心虚转移了目光,看着当票上空白的“交易掌柜”那栏,也明白过来,这个“安魂送灵”还是要我来做。 安魂送灵倒不是一件难事,毕竟古书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方法。 确定当票上交易款没有问题后,我拿起笔照着算盘上的数字,在没有写数字的“阳寿”两个字前面,写上“八十三年”。 按照薛莲之前说的情况,小白鞋邪祟是自杀的,这就代表它的阳寿没尽。 照理说,它剩下的这八十三年阳寿,都是它在自杀的地方重复自己死法的时间。 可我把写了“张家当铺诚心有请”的冥钱烧给它后,它就借着和张家当铺做生意的名头,逃脱了重复自杀的因果。 不过作为等价交换,它必须把阳寿当了。 这样一来就不算破坏因果,只是把这份合理的消耗完。 自杀的人,需要在自己自杀的地方重复死亡过程,直到阳寿耗尽。 而小白鞋邪祟只需要把自己的阳寿全部当了,自然就不用重复自杀。 我填好交易的阳寿后,白猫又用爪子拨动起算盘珠。 借着这个空当,我抬起头想看一眼尸煞。 可刚一抬起头,我被吓了一跳! 眼前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抱着浑身都是黑气的小婴儿站在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后,立刻就认出来这个人是小白鞋邪祟 ! 眼前的男人满是横肉的脸上,是一个笑嘻嘻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它脸上的肉太多,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只留下两条弯弯的线。 人死后眼睛里是浑浊的,没有光。 但这个男人笑得只剩两条缝的眼睛里,却透出一种让我无法忽视的精光。 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了“笑里藏刀”这个词。 而且这个男人的眼睛周围有一圈乌黑的斑块。 这种斑块不像尸斑,也不像被人打了一拳后留下的淤青,更不长期熬夜后出现的黑眼圈。 它脸上的斑块,更像是吃什么东西中毒后,从皮肤下面的血管里扩散开的毒素。 我仔细的看了看,这种斑块只在它的眼睛周围有,鼻子上和眉毛以上的地方都没有。 我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就疑惑地低下了头。 薛莲之前说过,自杀的蒋情和她丈夫很恩爱。 可从小白鞋邪祟的眼睛周围的斑块来看,它们夫妻之间绝对不可能和睦! 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小白鞋邪祟脸上的斑块叫“瓢虫斑”。 一般只有好色,长期出入花街柳巷的人才会长这种斑。 活人脸上也会长“瓢虫斑”,通常还会有眼袋肿、油,脸色暗黄发黑的迹象。 我虽然没有见过蒋情活着的样子,但从它的那天掉在我脚边的脸皮来看。 蒋情生前绝对是个大美女! 再加上她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死前家庭条件也不错。 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一个肥头大耳,笑里藏刀,还经常出入花街柳巷的人? 想到这儿,我脑海中浮现出蒋情在楼梯间,看向小白鞋邪祟的眼神。 现在我基本上能确定,这个小白鞋邪祟不是蒋情的丈夫。 我刚想抬头在看一眼这个邪祟,耳边的算盘声就消失了。 我偏过头看,发现白猫已经坐在算盘的一边,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盯着我。 我不敢在分心连忙回过神来,照着算盘上的数字,填在“阴寿”的后面。 令我惊讶的是,小白鞋邪祟的阴寿竟然只有“三年。” 阴寿是人死后,人魂留在世间的时间。 正常情况下,一个邪祟最少也会有一百年的时间。 民间传说: “人死后,天魂要回天上复命,地魂要回地府复命,而人魂则是会留在人间看护自己的子孙后代。 天魂、地魂离开人体后各自有命,等两个魂完成各自的事情,人魂对世间没有牵挂的人、事、物,三魂才会齐聚,再重新转入轮回。” 我理解的人魂就是人的本性,贪财,好色,懒惰都是人的本性,而这个世间的一切刚好可以满足本性的需求。 而且还是永无止境的满足。 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人魂怎么轻易离开? 像小白鞋邪祟这么短的阴命,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也让我产生了一个想法,人魂在什么情况下会对这个世间没有丝毫留恋? 看着眼前肥头大耳,带着名牌表的男人,我想到了一个答案: “人魂在享受够世间的善恶因果后就会离开。” 我的活尸眼能看到人的死相,小白鞋邪祟生前一定是个有钱人。 而从旧时候到现在,都是权和钱说了算。 不然,民间也不会流传“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 眼前的男人一块表就够买一条街,再加上它脸上的瓢虫斑,足够证明它的条件。 这样的有钱人,确实不会对世间有什么留恋。 毕竟世间一切它都享受过了,而身前的因果也都用钱摆平了。 小白鞋邪祟现在的状态,只需要在阴间住着,等三魂齐聚就能入轮回。 这笔买卖倒是谁都不亏。 我在心里想着,拿起笔在“交易掌柜”上写好,我和白猫的名字。 我自觉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到白猫的名字后面,随后又将当票给白猫看了一眼。 白猫看完后就高傲蹲在一旁舔起了爪子,我见它没有其他动作后,就把当票递给到小白鞋邪祟面前。 它看看都没看当票,抬手就在当票上拍了一个手印。 散发着一股恶臭的黑手印,几乎能把当票上的字都盖住。 我将当票烧掉后,抽屉里传来钥匙掉落的声音。 我用钥匙打开柜子,发现柜子里是一张有黑手印的纸。 纸上的内容是安魂咒,我在面包车上念得一模一样。 看着纸上的黑手印,我知道这是用来给小白鞋邪祟安魂用的。 我回到柜台前,读了一遍安魂咒,将纸放在小白鞋邪祟前点燃。 纸烧完后,小白鞋邪祟慢慢从一个人影的形态,变成一个近似尸体的东西。 可柜台上的白猫,却突然伸出爪子朝它扑了过去! 第225章 改命格 白猫扑到男人身上后,就张开血盆大口开始撕咬男人。 男人显然也没有想到白猫会有这个举动,它慌乱地将手里的小婴儿一丢,就笨拙地伸手去抓白猫。 白猫的动作很灵敏,身形肥胖的男人根本就抓不住它。 没过久男人就只剩下胸口以下的身,它胡乱挥舞的双手像是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白猫发狠地撕咬着男人,刚开始白猫还会把咬下来的肉咽到肚子里。 可男人的头被它吃完后,它就没有再继续吞咽肉。 那些撕咬下来的“肉”被白猫甩到一旁后,就变成了像煤渣一样的东西。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小白鞋邪祟不是刚和我们签了当票吗? 怎么白猫突然就冲上去撕咬它? 我正疑惑,那个小婴儿就爬到了柜台上,它乖巧地坐在柜台上看着正专心撕肉的白猫,欢快地拍起了小手。 我见小婴儿只是想看热闹,就没有在关注它。 看着柜台上空白的当票,我回忆起刚才小白鞋邪祟交易的东西。 它交易的是阳寿,和阴寿…… 对啊!它把阴寿交易完了,就不能留在世间只能魂飞魄散! 我惊愣抬起头看向只剩残肢的邪祟,下意识看了一眼供台。 刚才我还在想,当铺里供着的这尊邪神是有多厉害,还能干预因果。 可现在看来,邪神一开始就没打算干预因果。 虽然帮自杀的邪祟逃出了重复死亡,但只要按照因果交易,这单生意不但能狠赚一笔,还不会违背因果。 我想清楚邪神的目的后,白猫也把剩下的肢体处理得差不都了。 它坐在地上慢条斯理的舔了几下爪子,就走到柜台前纵身一跃。 白猫跳到柜台上后,我才发现它身上的血迹已经淡了不少。 之前的白猫几乎浑身都是血迹,可现在它除了肚子和四肢,其他地方都雪白的毛色,就连身上的死气都淡了不少。 可它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里,却不断有浓稠的黑气往外冒。 那种黑色的死气,丝毫不亚于小婴 儿身上的死气。 我正想着,白猫就蹲到了算盘前拨动起算盘珠。 柜台上原本还欢快地拍着小手的小婴儿,此时也安静了下来。 它又变回了那天晚上,阴森、幽怨的样子。 看来现在的白猫比之前强大了不少,不然这个小婴儿也不会这么防备它。 按照我之前的推测,这个小婴儿应该是蒋情的孩子。 可蒋情却对和小婴儿最亲近的小白鞋邪祟,有很重的怨念。 而且从薛莲告诉我的线索来看,小白鞋邪祟的条件,并不符合蒋情丈夫的条件。 还有一个我一直没想通的问题,小白鞋邪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胖男人。 再加上他死前都是带着名牌表,穿着名牌衣服。 这样的衣着打扮却配了一双普普通通的小白鞋? 我正想着,算盘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我连忙回过神,拿起已经浮现出字样的当票,照着算盘上的数字在当票上空缺的位置填上数字。 “典当的物品:阳寿一百零七年。” 我填好数字后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我们要是不和这个小婴儿做交易,它就要在冰冷的医院楼梯间里待这么久。 别的小孩儿一出生就是家里的掌中宝,可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死了。 死后不仅要和那些血淋淋的肉团挤在一起,还要随时担心会不会被更加凶恶的邪祟吃掉。 这样的境况下,它身上的怨气怎么会少? 我填好数字后,白猫也没再继续拨动算盘珠。 看来这个小婴儿交易的东西只有阳寿,刚才我和小白鞋邪祟做交易的时候,它就一直在看着。 估计它也看懂了,没有阴寿就不能留在世间。 之前当票上虽然写着“安魂送灵”,但魂飞魄散也确实算是一种送法。 毕竟,当票上也没有清清楚楚地写上,要用什么方法送。筆趣庫 这倒确实是邪神的做事风格,当初它附在我身上骗王宏富的时候,我就深刻地体会到它这种做法的利弊。 想到那尊邪神,我立刻回过神来专心做生意。 要知道我现在就是靠这尊邪 神保命,要是我不好好做生意,它可能现在就把我杀了! 我将填好的当票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交易信息我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当票上写着: “活当。 交易款:七杀孤星命。” 这个命格我并不陌生,就是现在站在当铺门口的那具尸煞典当的东西。 可是,这个小婴儿要这个命格有什么用? 而且这单交易还是活当,它到时候要怎么来赎? 我看着眼前紧盯着我的小婴儿,壮着胆子开口问: “你要这个命格有什么用? 什么时候来赎阳寿? 活当逾期不赎的,都算作死当,死当的东西就不能在赎回去。” 我把自己的不放心的问题都问出来后,又解释了一遍活当和死当的区别。 没办法,这个小婴儿邪祟就算在凶,也是一个长期被困在医院里的,不懂世间规则的婴儿。 我要是不跟它说清楚交易规则,这单生意万一又出点什么麻烦,我岂不是又要背锅? 我说完话后,小婴儿并没有立刻回答,它瞪着我微微把头歪到一边。 看样子,它好像在想我刚才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它面前的笔慢慢从桌子上飘了起来。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它要画画,我连忙找来一张纸放到笔下面。 随着笔一点点移动,纸张上又出现了熟悉的火柴人。 三个火柴人,两大一小。 很明显大的火柴人是它的爸爸妈妈,小的是它。 它画好三个火柴人后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又把两个大的火柴人用笔涂掉。 我抬起头看着它,试探着问: “你想借孤星命,把父母克死?” 它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 我看着小婴儿满是怨恨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劝它还是帮它。 我正想着,笔又在纸上画起了画,这次它画的是一个绕圈的漩涡。 我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 “你想说的是不是轮回?” 它点了一下头,冲我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就在这时,柜台的抽屉里传来一声钥匙掉落的声音: “啪嗒!” 第226章 陶罐 我听到抽屉里传来钥匙的声音,就知道邪神已经准备好帮小婴儿改命。 可我还是不放心,刚才我一共问了两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它什么时候回来赎阳寿。 小婴儿的回答是,转世轮回后回来赎。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靠谱,先不说它转世之后我还有没有活着。 但民间传说中记载过,人投胎转世前是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记生前的记忆。 小婴儿转世轮回后,根本就不会有前世的记忆,它又怎么来当铺赎阳寿? 我看着小婴儿稚嫩的表情没有再继续询问,它不来赎阳寿,获利的肯定是当铺的邪神。 我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当票,突然就明白了当票上没有写赎回当期的原因。 我将手里当票放在柜台上,拉开抽屉发现里有两把钥匙。 其中一把钥匙,是打开我放写着命格那张当票的钥匙。 我拿着钥匙将两个柜子打开后,分别拿到了写着命格的当票,和一个罐子。 这个罐子有些像我在金叶河畔送戏魂时,给河神送礼的那种陶土罐子。 和那种陶土罐子不同的是,我手里的这个罐子是深红色的,看上去就像是被血水浸泡过一样。 我拿着两样东西走回柜台前时,柜台的烛火再次变成了蓝色。 烛火下的小婴儿身上的黑气在烛火下变淡了许多,它的样子也清楚了不少。 虽然我白天在医院的楼梯间里见过它的样子,但那毕竟是白天,加上当时童子煞还在场。 这个小婴儿怎么敢把自己真实的死相露出来? 要知道,死相对于一个邪祟来说,就是最后的底线。 看到邪祟的死相,基本上就能猜到它们的死法。 人看见邪祟的死相,就能知道它们的执念是什么,只要知道执念就会有办法把这个邪祟送走。 而邪祟看见邪祟的死相,就会知道这个邪祟的怨念重不重。 如果重,就赶快逃命,如果不重,就可以吃掉。 白天在楼梯间的时候,就连蒋情都从原来血肉模糊的形态,变成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小婴儿为了降低自己的存 在感,一直缩在楼梯的角落里。 我除了它的背什么都没看到。 眼前的小婴儿皮肤青紫,它的眼睛里一片漆黑,肚脐上还连着一截血淋淋的脐带。 我现在看见小婴儿显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展现出了它的死相。 我看一眼柜台上的蜡烛,发现烛火在正常燃烧着,但并没有被烧化的蜡烛滴下来。 这种蓝色的烛火还真是奇怪,和我之前在金叶河下、和山上见到的都不一样。 烛火忽然跳动了几下,火苗突然变得比之前大了不少。 乍一看火苗里似乎要钻出什么东西一样! 我慌忙回过神来,将小婴儿的当票放到了蓝色的烛火上烤。 没一会儿,殷红的字迹就显现了出来。 不过当票上原来的黑字并没有消失,我将当票拿到面前后,发现红色的字是在当票的背面。 当票上的黑字是交易的信息,刚才我看的时候上面还缺这两个条款。 一个活当物品的赎回日期,还有一个是当户的签名。 按理说,应该是当户先在当票上签字,然后我把当票放在火上烤。 最后才会柜台的抽屉里才会掉出钥匙。 可现在的交易方式却完全不同,小婴儿的交易都快完了,当票上依旧没有出现“当户签名”这几个字。 我斜眼瞄了一眼白猫,它依旧眯着眼睛专心致志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见它没有什么反应后,我将当票放在它面前,出声说: “老太太您看看,这张当票上有没有什么地方我没有写好? 要是您确定没问题的话,我就帮当户改命了。” 白猫放下了爪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当票,就爪子将当票推到了小婴儿的面前。 小婴儿没有看当票,它抬着头盯着我,学着小白鞋邪祟的样子在当票上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小手印。 紧接着,白猫就在一旁发出了不耐烦的叫声: “喵呜!” 我听着白猫的低吼声不敢在耽误时间,连忙把当票拿过来,在“交易掌柜”的空格里填上了白猫的名字。 写好名字后,我下意识就想把当票给白猫看一眼。 可我刚一抬头就 发现白猫正盯着当票,我转头看向它后,它的目光就从当票上转移到我脸上。 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白猫就转过头优雅地舔起的自己爪子。 看样子,它对这单生意是没什么意见了。 我回过头,将小婴儿的当票翻过来,又将写着孤星命的当票放到一旁。 随后,我打开陶罐的盖子,用毛笔蘸着陶罐里的液体,将孤星命的出生时间、地点都抄到了小婴儿的当票上。 我抄了一个字,就发现陶罐里的液体是黑色的,可这种液体却不像墨水。 写出来的黑字透着一股腥臭。 这种味道像是海鲜腐烂后发出的味道,但有又一点尸臭的味道。 我之前在烂尾楼跟河神签当票时,就近距离感受过尸臭的威力。 尸臭这种味道我绝对不会认错! 我一边抄着命格,一边借着蘸“墨水”的机会仔细地观察起陶罐。 可越看,我越觉得这个陶罐就是当初我祭河神时,亲手放到水里的那个。 我又看了几眼后,干脆用手里的毛笔完往罐子里戳了两下: “咔嚓!咔嚓!” 这个声音倒是像虾壳断掉的声音。 我收回手,鼓起勇气把沾上液体的毛笔放在鼻尖下闻一下。 不会错,确实是尸臭。 而且不是当票上的味道,是罐子里的液体有尸臭! 看来送戏魂那天晚上,我听到的叫声确实是从陶罐里发出来的。 可我当时特意看过,罐子除了海鲜什么都没有。 我一边想着陶罐的事情,一边老老实实地抄着命格。 我刚写完命格上的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蓝色的烛火就“嘭!”地跳了一下。 随后,烛火就变回了正常的橙色的火苗。 我知道这是邪神在暗示要用烛火烤当票,连忙把小婴儿的当票放到火苗上。 随着当票的黑字被密密麻麻地红字替代,尸煞那张写着命格的当票也燃烧了起来。 我看着熊熊燃烧的当票,却觉得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 我以为是小婴儿发生了什么变化,就抬起头来。 可我却被看见门口有一抹红白相间的身影,是蒋情。 它来当东西了。 第227章 投胎 蒋情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它紧盯着柜台上的小婴儿,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一样。 我低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小婴儿,疑惑地皱起眉毛。 这个蒋情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孩子? 难道这个小婴儿也不是蒋情的孩子? 我看着眼前的五官紧缩在一起还没长开的婴儿,又抬头看了看一脸凶相的蒋情,眉头皱的更紧了。 光看它们俩的外表也判断不出来,它们到底是不是母子。 可要是不是,蒋情的丈夫和孩子又去哪儿了? 我思索间,小婴儿的当票上已经布满了红字,眼看当票上再也没有可以写字的地方,我才把当票拿到自己面前。 当票上写着一些事件,还有发生事件具体的时间: 几月几日出生,几月几日父母双亡,几月几日继承数额巨大的家产…… 这些事件几乎概括了小婴儿的一生,而且它的一生中几乎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用民间话来说,它这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按照民间的说法,七杀是极其凶恶的一种命格。 但命理学家却认为,七杀命格也有转凶为吉的机会。 而且这种命格的人,一旦转为吉星那就是大富大贵。 小婴儿的当票记录这些事件,显然也是尸煞这辈子经历的事情。 因为当票上还写着,几月几日成为派出所工作人员。 我将当票放到小婴儿面前,可它似乎看不懂字,只低头看了一眼就将当票推回了我面前。 我拿起当票,正要把上面的内容读给小婴儿听,一旁的烛火就发出一阵响声: “啪!” 焦黑的烛芯突然断了一截,火苗跳动了一下,一副将要熄灭的样子。 烛火下尸煞的那张当票,将我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当票,放在火苗上烤。 当票上红色的字体褪去,黑色的字体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 没一会儿,烛火就熄灭了而当票上,也写满了字。 我将两张当票拿在手里,借着柜台前昏暗的灯光,把 两张当票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七月十五号夜里三点,去钱家村投胎。筆趣庫 你找到钱家村后在村口等着,有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婴儿会从村口经过。 你跟着它走,就能找到投胎的地方。 到时候,你要比红肚兜的小婴儿先进门,只有把小婴儿的投胎机会抢了你才能投胎到他家。” 之后的事件基本上都不需要它去争什么,但黑色字体的当票上还是会有一些提醒: “四月六号,丢了一百块不要回去找,一个月后你会得到一个新的工作机会。”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两张当票上的内容,都念给小婴儿听。 全部内容都念完后,小婴儿看我的眼神比刚才更加阴翳了。 那样子好像我是一个会和它争抢投胎机会的邪祟一样。 知道小婴儿的意图后,我连忙开口说: “我们张家当铺做生意历来是最讲信用的,您放心,这个消息我绝对不会卖给别人。” 小婴儿听完我说的话后,就朝我伸出了手。 我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它拿到两张当票后,立刻就塞进嘴里直接吞了下去。 紧接着它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翻书一样,迅速从一个幽怨的表情转变为天真无邪的笑脸。 我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这个小婴儿,但想到口它浑身的死气,我忍不住出声问到: “你在投胎转世之前有地方住吗?” 眼下王玲失踪当铺里只有白猫在,我要是有事需要邪祟帮忙,当铺里就没“人”守着。 今晚那个纸人能跑到医院里捣乱,就因为当铺里没“人”守着。 要是这个小婴儿能留在当铺里帮忙,那绝对是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小婴儿身上的怨气很重,一个能和白猫抗衡的邪祟,肯定比王玲强。 而且这个小婴儿还没有接触过,医院之外的世界。 它唯一的执念就是等下辈子投胎,报复把它带来这个世界,却没有让它感受这个世界的父母。 这显然比被邪神误导 后,一心只想变强大的王玲更好控制。 不过,我不想在帮当铺招新员工了,这个小婴儿我更想让它成为我自己的邪祟。 这样想着,我拿起一沓冥币,一支毛笔走出了柜台。 小婴儿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它一脸天真的笑容先让我有些内疚。 这么小的孩子,刚从满是邪祟的炼狱中挣脱出来,可我居然要把这个小孩子骗来给自己打工。 我看着它天真的笑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我还想用灵牌和供奉作为交换条件,但现在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我正犹豫的时候,站在门口的蒋情突然将一只脚迈进了当铺。 它没有穿鞋的脚上,满是紫红色的尸斑。 随后,它就走进当铺往柜台前走去。 可柜台上的小婴儿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朝蒋情扑了过去! 小婴儿学着白猫的样子,疯狂地撕咬着很蒋情。 可蒋情却没有半点反应,它像是感受不到小婴儿的存在一样。 它在柜台前站定后,白猫就打起了算盘。 而小婴儿还在撕咬着蒋情,没一会儿它的嘴上就布满了鲜血。 可那些血迹却不是蒋情身上流出来的,而是小婴儿的血迹。 我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小婴儿,只觉得刚才同情它的想法有些可笑。 这个小婴儿可是个邪祟! 想到这儿我也不再犹豫,趁着白猫还在打算盘,连忙出声对小婴儿说: “你要是没地方去,我倒是能养你。 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要保我护我,不然我死了就没人能养你了。” 怎么养邪祟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之前王利民见到王玲的时候就提过一点方法,我可以回去问问王利民。 我说完话后,小婴儿依旧撕咬着蒋情,就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盯着它,继续说: “你要是不要我养,就只能变成孤魂野鬼在外面游荡。 运气好点就是比你凶得邪祟吃掉,运气不好就是死在道士的桃木剑下,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第228章 交易善果 这次小婴儿没有再继续假装听不见,它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再次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随后,小婴儿就从蒋情身上爬了下来。 它手脚并用地爬到我面前后,我连忙将冥币放到地上,用毛笔写好当票。 但这次我并没有在当票上写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在当票上提到张家当铺。 按照之前王玲和白猫的当票来看,只要是签上我的名字,所交易的东西都会归为当铺。 现在,我冥币上写的当票不仅没有我的名字,连小婴儿的名字都没有。 与其说这是当票,倒不如说这是一张诅咒。 我写完后,就用毛笔上的液体把自己大拇指涂黑,随后又把冥币递到小婴儿面前。 因为我知道它不识字,所以就直接把冥币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我自愿供养今天来当铺里的小婴儿,作为交换,小婴儿要保护我。 如果我死了,没有人供养小婴儿,它就会变成股孤魂野鬼。” 我念完后,小婴儿就在冥币上按下一个手掌印。 我将当票装进裤包里,又摸出一颗糖放到小婴儿面前,轻声说: “你先在这儿玩一会儿,我忙完柜台上的事情就帮你摆灵位。” 小婴儿没理我,它抓起地上的糖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尸煞,见它没什么动静后,才转身走回了柜台。 回到柜台后,白猫还在“噼里啪啦”地拨动着算盘珠。 我看了一眼一旁已经写好的当票,忍不住把典当物品念了出来: “善果。” 这个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不过恶果、苦果,我倒是在一些成语里听过。 看来这个蒋情交易的东西和因果有关系,不然白猫也不会算这么久还没算出来。 毕竟,因果这东西直接关系到下一世轮回。 古书上说,有些人上辈子行善积德,下辈子就能投个好胎,但它不一定会在当人。 它可能会投身成富贵人家的宠物狗,或者猫,不愁吃穿,还无理无虑。 也有上辈子作 恶多端的人,下辈子依旧能投身成大富大贵的人。 它会经历从高处跌落谷底的绝望,也会经历众叛亲离的痛苦。 这些都和因果有关。 民间有一句话把“因果”解释得很好,那句话是这么说的: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小婴儿吞掉的那两张当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怎么把它的父母折磨到油尽灯枯。 我刚才念到那里的时候,不免有些同情那两个人。 可我抬头看小婴儿时,只觉得它根本就不打算按当票上的方法做。 那个时候,它满是怨恨得眼神清楚地告诉我,到时候它会用更加折磨人的方法对付它的父母。 我正思索间,一旁的算盘声突然停了下来。 我偏过头,照着算盘上的数字在“典当物品:善果”后面填上了一个数字: “两千四百七十二” 这个数字的善果,对于一个年轻的医生来说算是正常的。 可是这么多善果,它要交易什么? 我填好数字后,空白的“交易款”那栏也逐渐浮现出字样: “恶报。” 我看着当票上的这两个字,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当票上还在继续浮现字样: “交易掌柜:刘彩霞” 看来这单生意只需要白猫一个让人去处理就好。 还好不需要我帮忙,不然我只会把这单生意弄得一团糟。 我正想真着,白猫就伸出爪子将我面前的当票推到了蒋情面前。 蒋情看都没看当票,立马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当票就在柜台上燃烧起来。 那簇蓝色的磷火只用了一小会儿就把当票全部吞噬,随后又有一阵阴风从我身后窜了出去。 当票的灰烬瞬间就被卷走了。 看着眼前景象,我几乎能想象到邪神对这单交易有多满意。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动了,一股冰冷的寒意贴近了我的后背。 我身上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部立了起来! 我不受控制地踮起脚尖,脸上的表情慢慢从惊恐转变为一个僵 硬的笑脸。 是邪神,它又附到我身上来了! 我在心里想着,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张开,说: “邪神大人忙,没时间亲自接待您,您见谅。 您一次交易这么多善果,算是小店的贵客,我一定帮你办好这事,您放心。” 附身在我身上的邪祟,借我的嘴对将蒋情说完这句话后,就带着我走出了柜台。 而关蹲坐在柜台上的白猫,也动作灵敏地跳到了我肩上。 我身上的邪祟还偏过头,和白猫打了一声招呼: “您倒是自觉。” 白猫没有太多表情,它偏过头看着我身后点了一下头,这应该是在打招呼。 不过能让白猫低头的邪祟还真不多,而当铺里除了邪神,就只剩我第一次见到那个邪祟。 我猛然反应过来,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就是那天站在角落里的黑影! 身上的邪祟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对着蒋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贵客,带路吧。” 蒋情往当铺外走去,我听见自己轻声说了一句: “这个身体倒是比上次好用了不少。” 我不受控制地跟着蒋情走出当铺,就在我着急尸煞会不会趁当铺里没人作乱时。 “我”突然转过身,对坐在地上玩着糖纸的小婴儿说: “店里麻烦您照看一会儿。” 小婴儿发出了一阵阴森的笑声: “嘻嘻嘻!” 我转身跟上了及蒋情。 蒋情“走”的很快,脚几乎没有着地,我们跟着它走到了一个别墅区。 它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满是怨恨得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别墅的门牌号:“888” 我看见这个门牌后,心里猛地一震。 这个地方,就是小婴儿以后要投胎的地方! 我正想着,蒋情已经飘进了别墅的院子里。 而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却并不着急,它控制着我的手出起一根铁丝两三下就打开了门锁。 我跟着蒋情走到落地窗前,一眼就看见屋里挂这一张遗像。 遗像上的人就是小白鞋邪祟! 第229章 赠送恶报 我转头看了一眼蒋情,它盯着遗像的目光里满是怨恨。 看来这个小白鞋邪祟确实不是蒋情的丈夫,而是它的仇人。 之前不敢确定,是因为没有准确的证据。 可刚才当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蒋情用善果交易了恶报。 出当铺时,附在我身上的邪祟也说过,这单生意它肯定会让蒋情满意。 现在蒋情带着我们来这个地方,摆明了是过来寻仇。 可是那个小白鞋邪祟到底跟蒋情有什么仇? 而且现在那个邪祟已经被白猫吃了,蒋情又要找谁报仇? 我思索间,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走到了遗像前。 因为我是站在阴影里,四周又有植物做掩护,所以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女人走到遗像前,恭敬地点了三根香,朝遗像拜了三拜后将香插到了香炉里。 她抬起头,看着遗像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她张开嘴刚要说话,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少年就走进了屋里。 女人转过头,喊了一声: “陈宇快过来上香,今天是你爸的忌日,你老实一点别出去惹祸了!” 男人不耐烦地说: “什么忌日不忌日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要搞这些迷信活动。 快,拿点钱给我,我车上还有妞等着呢!” 女人看着少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少年,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 “你好歹上根香在走吧。” 少年一把抢过女人手里的卡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看着少年的背影,无力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抬起头,看着挂在墙上的遗照,说: “陈江啊,你看看你儿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是管不住他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出了房间。 看样子,小白鞋邪祟名叫陈江。 这个女人应该是陈江的妻子,而刚才的少年是它的儿子。 女人刚才也说了今天是陈江的忌日。 按照民间的说法,死去的亲人会在忌日这天回家看看。 这也符合女人刚才问,遗像上的陈江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着遗像上满脸笑容的男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它被白猫撕咬时的画面。 陈江已经魂飞魄散,今晚不可能回来 。 也不知道它和蒋情是有多大的仇,它都死了蒋情还要来家里找麻烦。 我正想着,头就不受控制地转向了蒋情。 我看着面目狰狞的蒋情,说: “报仇这种事情,您自己动手会更痛快。 您放心,既然刚才签当票的时候,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那就表示阴曹那边同意您动手。 我跟着您过来,就是防止有没收到消息的阴官来找麻烦。 有我在,贵客您只管去办事就好。” 蒋情听完我的话后,就笑了起来。 它笑的时候,依旧紧咬着自己的牙。 灰白色的嘴唇由于它夸张的笑容,出现了几道裂口,露出惨白色的肉。 随后,我猛然转过身,朝别墅的正门走去。 我刚走到别墅的大门前,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 就我以为附在自己身上的邪祟走掉时,我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沙哑,阴森的声音: “去把门上的门神撕下来。” 我愣了一下,想起身后还站着两个邪祟,只能咬着牙把贴在大门上的两张门神画像撕下来。 门神画像刚被我撕下来,一个白影就窜进了屋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再次传来一阵寒意。 我又踮起了脚。 刚才窜进去的白色身影就是蒋情,我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蒋情!我看见蒋情啦!啊!——” 我立马就认出来,这个声音是刚才在遗像前上香的那个女人。 随着女人的惨叫声响起,屋里也接二连三地传来惊呼声。 我正想再听一会儿屋里的动静,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别墅后面的小花园走去。 附在我身上的邪祟,控制着我的身体爬到一棵枣树上坐下。 这棵早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它的枝干很粗,但大部分都是枯死的状态。 我僵直着后背,坐在随时都可能折断的枯树枝上。 听别墅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心里十分后怕。 可我身上的邪祟却十分惬意,它甚至还控制着我吹起了口哨。 这口哨声我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我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之前送我回当铺的司机,吹的安魂曲! 可是这个邪祟吹安魂曲有什么用? 安抚别墅里大开杀戒的蒋情吗? 我思索间,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别墅围栏外的一团磷火。 那团磷火是青绿色的,火芯有些发白,看上去有些人的眼睛。 别墅里只要有惨叫声传来,那团磷火就会跳动一下。 看上去,它似乎对那些惨叫声很感兴趣。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团磷火只是在围栏外徘徊。 有几次磷火已经飘到围栏的上面,眼看只要往前一跃就能进到别墅里,可它最后又飘回了围栏外。 反复几次后,磷火就慢慢熄灭了,而邪祟也没有再继续让我吹口哨。 整个别墅寂静的连叶子掉落的声音都听得清。 我正想着,蒋情是不是报完仇要出来了。 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没个三四天,它是不会从里面出来的。” 我一愣,没想到这个邪祟回答我。 看来它确实能听见,我心里的想法。 我干脆在心里想到: “蒋情和陈家到底有什么仇? 陈江都死了,它为什么还不放过其他人?” 邪祟不急不缓地说: “假如你怀了孕还被陌生人强迫发生关系,最后被人威胁。 无奈选择自杀后,每天都要重复死前的痛苦。 你会怎么办?” 我想都没想,立刻在心里咆哮道: “什么怎么办?!我是男的!” 邪祟没在回答我,它控制着我的手,翻出我兜里的烟就点了起来。 我抬着那根烟,看着烟头的火星迅速将大半根烟吞噬。 随后,我耳边又响起了邪祟的声音: “是啊,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他娘知道怎么办? 我问你,你觉得蒋情把里面的人都弄死,是不是很过分?” 我没回答邪祟。 如果我刚才没听它说蒋情的遭遇,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过分! 可现在不一样,蒋情是冤死的,而且死后并没有被安置好。 这样一对比,陈江显然死得太轻松了一些。 我正犹豫,那邪祟又开口说: “老话说,一命换一命,蒋情最多弄死三个人。 但现在别墅里有六个人,它都弄死了,你觉得过不过分?” 我迟疑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 “过……过分。” 邪祟的语气变得轻快不少: “当然过分! 你听,主持公道的来了。” 它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 “哗啦!哗啦!” 第230章 阴官巡街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只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没一会儿那个声音就来到了别墅的围栏外,可我除了听见声音什么都没看到。 别墅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层浓雾。 烟雾缭绕间,我隐隐约约看见有两个人影站在围栏外面。 那两个人影应该就是邪祟口中,主持公道的“人”。 按照邪祟之前和蒋情说的话,这两个“人”就是没有接到通知的阴官。 看着围栏外的两道一黑一白的人影,我不由想起恐怖片里的黑白无常。 难道外面那两位,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我脑海中刚出现这个念头,邪祟就在我耳边冷冷地说: “你小子瞎想什么?蒋情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让七爷、八爷亲自来?” 它说完就带着我跳下树,我脚尖刚落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沉。 紧接着,我就毫无准备地跪到了地上。 随着膝盖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我这才意识到,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已经走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单独面对那两位阴官时,邪祟阴森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虽然来的不是七爷、八爷,但它们也是阴曹有官职的大人。 我附在你身上,容易引起两位大人误会。 一会儿你站在我旁边,一句话都不要说,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邪祟的语气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可我还是从它的语气中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可眼下这个情况,我也只能按照邪祟说的做。 我点了点头,就跟着一旁的黑影往围栏外走去。 越靠近围栏外的两个人影,我们周围的雾就越浓。 眼看一黑一白连个人影越来越模糊,我耳边却突然响两道威严、空灵地声音: “大胆!阴官巡街,岂是你们两个过路客能拦的?!” 我听见这个声音,只感觉自己的肝都在颤。 这声音可比恐怖片里,那些女邪祟阴恻恻的笑声恐怖多了! 这种感觉到是不是怕,而是虚。 就像小时候做了什么坏事, 被家长盘问的感觉一样。 这两位说的阴官巡街,其实就和派出所工作人员夜里巡逻一样。 但派出所工作人员,管的是人,而阴官管的是邪祟。 要知道,阴官和阳间的派出所工作人员差不多,也就是我之前招阴时说的阳差。 妨碍阳差的工作要吃牢饭,妨碍阴官也是一样的下场。 只不过这牢饭要到阴曹吃。 简单来说,妨碍阴官巡街就等于送死。 我咬着这牙站在原地,可一旁的黑影已经跪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邪祟,我不由回想起刚才它附在我身上,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朝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鞠了一个躬。 这个邪祟怕成这样,可见两为阴官得厉害。 可我是一个活人,这时候要是跪下去,有可能会被两位阴官当成邪祟带走! 民间有个规矩,活人不能供奉阴神,拜阴官。 一般人家里都是供财神,没有谁家供阎王爷。 倒不是说供阎王爷不好,只是阴曹有四方天地,又有八大地狱。 八大地狱外围还有十六个小地狱,另外又有十个地狱。 阴曹地府中的阴官,邪祟更是不计其数。 这么多事都要麻烦阎王爷处理,不供这位爷主要是怕打扰他工作。 更何况,阴曹地府里的阎王爷,也不是只有一位。 我鞠完躬后,就麻利的直起身子,连忙退到一旁不敢站在两位阴官面前。 我退到一旁后,地上的黑影也起身站到我旁边。 它低着头,弯着腰对阴官说: “大人息怒,我们两个不是过路客,只是吃死人饭的阴行人。 这不晚上出来做生意,无意中冲撞到二位。” 阴官和邪祟口中的过路客,其实就孤魂野鬼的意思。 这种邪祟,一般不会对活人造成什么伤害。 顶多让人倒霉,比如走路扭到脚,打篮球小拇指被球砸断,这类的事情。 不过这类邪祟也好处理,只需要多给它们烧些纸钱就可以送走。 王喆之前非常 看不起这类邪祟。 我身旁的邪祟说完这句话后,两位阴官忽近忽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有意、无意,你们两个心里清楚。 既是阴行弟子,我们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只要把拦路的原因说出来,我们兄弟就不和你计较阻碍我们公务的事。” 这句话明显是对我说,我要是不回话,恐怕也只有被两位阴官带走的下场。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邪祟。 刚才它还让我不要说话,可现在好了,我要是不说就只能等死。 可是,我要说什么? 走到阴官面前拦路,完全不是我的主意,我怎么知道这个邪祟为什么要拦路?! 我在脑海中拼命想着办法,但又不敢耽误多少时间,过了一小会儿我连忙出声对两位阴官说: “我和我兄弟接的这单生意有些特殊,怕耽误二位大人巡街,特意在这儿守着,却不想冲撞了二位。 还请两位大人看在我们也是出于好意的份上,饶我们一次。” 我说完话后,阴官的声音就慢悠悠从雾气中传来: “什么生意这么特殊?我们兄弟俩隔着十条街,都闻见这屋子里满是祟气。” 祟气就是邪祟的味道,一般来说就一种尸臭和腥臭混在一起的气味。 如果一个地方有很多邪祟,或者死很多人,那祟气就会很重。 我刚要开口说话,跪在地上的邪祟就立刻接话: “两位大人放心,这单生意有泰媪娘娘做担保。” 按照古书上的记载,泰媪是阴曹的一个官职。 这是一个有些像守护神的官职。 它说完话后,两位阴官就出声询问: “哪一位泰媪?” 它出声回答: “姓孟的那位。” 地上的邪祟说完话后,两位阴官就往前走了过来。 我愣在原地根本不敢动,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 “既然是孟泰媪担保的事情,我们兄弟两就更要进去看看了!” 两位阴官几个闪身就进了别墅,很快铁链声和女人的惨叫声就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第231章 送黄鱼 我惊愣地转过身,看向一旁的邪祟。 此时,它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正一脸轻松地站在我身旁。 我看着它和刚才截然相反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 “阴官去抓蒋情,我们不帮忙吗?”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凉,那个邪祟再次附到了我身上。 随即,邪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三条人命还六条人命,本来就不符合因果,阴官去勾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们要是过去帮忙,就是坏了孟泰媪的名声。” 邪祟说完这句话,就控制着我的身体走到了屋子门口。 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的模样,我还以为邪祟会控制着我进去帮忙。 但它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我趁着这个空当,连忙询问邪祟孟泰媪的事情: “我知道泰媪的阴曹的一种官职,可姓孟,而且有名的泰媪似乎只有一位。 你刚才跟阴官说的孟泰媪,该不会就是桥上的那位吧!” 邪祟在我耳边低笑了一声: “呵呵,算你小子有点见识,给景南张家当铺做担保的正是孟婆,孟泰媪。”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我家当铺还能和阴曹的阴神扯上关系! 随即,我连忙在心里想到: 可孟婆怎么会帮我家当铺的生意做担保?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帮我家当铺做担保的?! 邪祟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屋子里,它听到我的问题后就心不在焉地回答: “景南的河跟其他地方的河不同,这里的河水最后会汇入忘川。 忘川上有一座奈何桥,守桥的阴神就是孟婆大人。 这位大人会帮张家当铺做担保,主要是因为当铺就在金叶河边。 所以孟婆大人,才不得不帮忙担保。 毕竟忘川是阴曹地府的入口,要是忘川出了什么事,阴曹地府肯定也不得安宁。” 邪祟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之前《县志》上的记载。 我家当铺刚开始是在金叶河边开起来的,后来才搬到了城里。 邪祟刚才也说了,孟婆会帮我家当铺做担保, 是担心和忘川相连的金叶河出问题,影响到阴曹地府。 想到这里,我立刻出声问: “那当铺里供奉的那位,是不是孟婆?!” 我问出这个问题后,手就不受控制抬起来,抽了自己一嘴巴! 邪祟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地说: “乱说话是要遭报应的,你可别连累我! 孟婆的大人可是阎王老爷亲自封的正神! 怎么能和当铺里的邪神作比较?!” 邪祟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 紧接着两个阴官就用锁链牵着一串邪祟走了出来。 那些邪祟从我面前经过时,我留心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七个邪祟。 最后一个邪祟,就是蒋情! 蒋情出来的时候,紧紧地盯着走在它前面的几个邪祟。 它原本充满怨恨的目光里,此时满是兴奋和激动! 看来这六个邪祟,都是今晚被蒋情害死的。 不然蒋情也不会表现出这副样子。 蒋情似乎随时都会扑到走在它前面的邪祟,在将这六个邪祟再杀一回。 可蒋情身上的铁链是最多的,它现在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两位阴官拽着铁链从屋子里出来后,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就离开我的身体,麻利地跪到地上。 我不敢怠慢,也冲两位阴官鞠躬。 阴官拖着七个邪祟走到别墅外时,转过身对我们说: “既然是孟婆大人担保的生意,我们两兄弟自然多照顾一些,你们二位就不用操心了。” 阴官说完,邪祟连忙磕头: “多谢大人,小的感激不尽! 小人的兄弟特意给两位大人准备了黄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大人一定收下。” 邪祟说完就直起身子,转过身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准备过什么黄鱼,但这邪祟已经开口,我要是掏不出那东西就只能等死!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按照邪祟的眼神提示,将手伸到了自己兜里。 当我的手碰到兜里的东西后,我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冥钱是什么时候装到我 包里的,但至少有东西。 这样想着,我连忙把冥钱掏了出来。 这些冥钱和之前我用的大红色冥钱,完全不一样。 我手里的冥钱是黄色的圆形,中间还有一个正方形的孔。 看上去像是,旧时候用的铜钱。 我看着手里的黄色冥钱,猛然反应过来这句是邪祟口中的“黄鱼”! 黄鱼在当铺这行里是黄金的意思。 老一辈的当铺掌柜在交易时,习惯用暗语谈生意。 因为他们担心典当交易一些贵重物品时,有官员或者强盗惦记。 所以,就给玉器、黄金取了别称。 其中黄金的别称就是黄鱼。 我把东西掏出来之后,两位阴官就发出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两位客气了。 既然是两位的心意,那我们也不好辜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我身旁的邪祟立马点头哈腰地说: “二位大人能收下小的感激不尽!我兄弟这就烧过去给大人。” 它说完话,我立刻就将手里的一沓冥钱点燃。 一阵阴风吹过,燃烧到一半还带着火星的冥钱立刻向两位阴官飘去。 随着白雾中的两位阴官发出一阵笑声,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哈哈哈!张家当铺的心意我们收到了。 等见我们到孟婆大人,一定多替两位美言几句!” 阴官的声音逐渐远去,围绕在我们四周的白雾也一点点散开。 刚才还站在我身旁的邪祟,转眼间又附到了我身上。 那邪祟控制着我的身体,飞快往当铺走,好像赶着去投胎一样。 回去的路上,我问它: “你不是跟蒋情说,让它放心报仇,不用担心有阴官抓它吗? 怎么一转眼,你就把蒋情买了?” 邪祟一边赶路,一边没好气地回答: “你没学过鬼话连篇这个成语吗? 邪祟说的话,也就只能骗邪祟,你一个大活人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听着邪祟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算是明白了,我家当铺是在阴阳两界边缘做生意。 第232章 第十单生意 也就是说,我家的当铺只会和即将去阴曹地府的人做生意,或者是和从阴曹地府出来的“人”做生意。 王玲、刘馨、王宏富都是要去阴曹地府的人。 而戏魂、河神、阴官都是从阴曹地府里出来的“人”。 和王玲这类人交易当铺的收益会很大,可和戏魂这类“人”交易,收益最大的只会是地府。 这样想着我出声问邪祟: “我烧给两位阴官的冥钱并不多,两位阴官怎么会那么满意?” 邪祟正忙着赶路,它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整个景南就只有这两位阴官巡街,景南会阴行手艺的人又多,遇上什么凶神恶煞的基本都是阴行的人自己解决。 那两位爷能抓到邪祟,收到黄鱼的机会屈指可数。 今晚两位爷不仅抓到了邪祟,还收到了黄鱼,自然满意。” 邪祟说完这些话后,天边的已经开始放亮。 眼看阳光就要照到我身上时,邪祟一个闪身带着我走到墙边的阴影下: “你要是想知道你家当铺的事情,就老老实实地往阴影里走回当铺。” 邪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比昨晚虚弱不少。 它说完我就感觉自己身上突然一轻,那个邪祟似乎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正想着,耳边就传来那个邪祟阴恻恻的声音: “你别以为天亮了,我就没办法控制你,我只是忙了一晚上有些累!” 我听着邪祟强撑着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想: “您放心,只要您老老实实把当铺的事情告诉我,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当铺。” 关于我家当铺的事情,之前解决戏魂的事情时,我只从《县志》上找到了当铺的来历。 可当铺交易这块的线索,我却始终没有头绪。 虽然现在我已经完成了十单生意,但似乎每单生意的交易方法都不太一样。 再加上阳当和阴当的交易方式,规矩、忌讳有所不同,我到现在都不是很熟悉当铺和邪祟交易的流程。 之前看古书的时候,我就发现书上有很多缺失的内容。 有些书页上虽然写着标题,但却没有写内容。 当时我还想着,可能是年代太久远的 原因导致书上的内容不全。 可现在看来,那些内容可能是这个邪祟用了一些手段,故意不给我看。 毕竟我收到的第一本古书,就是接戏魂这单阴当生意时得到的。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是先被这个黑影邪祟吓到。 后来撞到身后的柜子后,那本古书才掉下来砸到我头上。 而现在,这个黑影邪祟又威胁我,不把它带回当铺它就不告诉我当铺的事情。 这更是加重了我刚才的推测。 可现在由于天亮的原因,这个邪祟只能依靠我把它带回当铺。 这种情况,要是不让这个邪祟认清是它有求于我,那我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当铺的交易内容! 我说完话后邪祟就没在接在话,我担心它不告诉我当铺的交易内容,就站在原地没动。 就在我准备继续威胁它时,我听见邪祟无奈地在我耳边说: “你一边走,我一边跟你说。” 听见邪祟的回答后,我才紧挨着墙边往当铺走去。 路上邪祟告诉我: “张家当铺之所以能开在阴阳的交界处,主要是因为景南的风水特殊。” 邪祟讲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南城的和山。 我知道景南的风水有问题,但我之前一直以为景南的风水问题是出在金叶河上。 去了南城后,我发现金叶河只是风水中的一小部分。 南城的和山,东城的第三人民医院,这两个地方都有很明显的风水问题。 唐简在这两个地方都出现过,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我总觉得这两个地方的地下,都压着东西。 和山上耿家寺庙里的白衣男子,大殿里布置的煞局,第三医院里的布娃娃,一楼到四楼布置的镜子。 这些东西很明显都在防着什么邪祟,可目前为止我了解到的线索里,只有河神是最凶的。 如果说景南有什么邪祟,能让的阴行人都提心吊胆的话,那也只能是河神。 可我亲眼见过河神的真身,那家伙就是一个老太太。 要是这两个地方镇压的都是河神,那和我在烂尾楼签当票的邪祟又是谁? 矛盾的是我能肯定,当初和我签下当票的就是河神 。 因为我在火堆里看见的那个女人,和《县志》上记载的河神形象十分符合。 我不确定的是,河神在当票上签下名字,是不是它的真名。 这个问题我根本没有办法考证,但考虑到之前戏魂的用假名字骗我的事情。 河神的这单生意,我还要想办法,让它在给我按个手印! 河神的事情关乎景南的风水,这个问题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但景南四个城的阴行世家都帮忙的话,这件事说不定有转机。 不过这四个家族因为我爸的原因,都和我家当铺有仇。 要想求他们帮忙,就要先把我爸和我师父王利民欠下的人情债还上。 一想到人情债我就头疼,我现在连我爸欠下的赌债都还不上,更别提还什么人情了。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耳边的邪祟突然喊了我一声: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我猛然回过神来,心虚地说了一句: “我没听懂,要不您再说一遍?” 邪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我就听见它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个活尸本来就比正常人少一个魂,现在还被那纸人偷了一个魂,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做生意!” 我听见纸人两个子,立刻出声问: “您知道那个纸人是怎么回事吗?!” 邪祟不紧不慢地回答: “纸人画了眼睛不能见正主,你连这条忌讳都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这条忌讳王利民还真没和我说过。 而且当时王利民也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要把纸人放在当铺里。 我正想着,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后,唐简的声音传了过来: “狗期我到家了,今晚谢谢你帮我修补风水局。 另外,你派出所工作人员背尸的事情,我和派出所的领导说了一声。 他们很感谢你帮忙,说是要给你一笔奖金,你记得去派出所领。” 我听见唐简说,帮她修风水局,心里就涌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知道,我昨晚都在陈家的别墅,根本就没去医院。 可唐简居然感谢我,帮她修风水局?! 唐简没必要为这件事说谎,帮她忙得只可能是那个纸人! 第233章 扎纸匠的忌讳 我连忙出声问: “你什么时候从医院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唐简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是疲惫,可她还是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回答: “我现在都已经到家了,能有什么事? 我当时是和你一起出医院大门,具体几点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时间推算一下吧。 爷爷叫我了,我不和你说啦!” 唐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也刚好走到当铺门口。 我站在当铺门口,听着电话里忙音,看着站在柜台后面的纸人,只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纸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它惨白的脸上除了那两团诡异的红晕,额头上还有一块殷红的血迹。 它的脸上挂着一副诡异的笑容,那个笑容像是在邀功请赏,又像是在嘲讽我。 我看着纸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当铺。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个纸人比我更像这家当铺的主人。 我正想着,邪祟就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清就算了,反正你通过考核,邪神会亲自告诉你的。” 邪祟的声音消失后,一阵阴风就从我身旁吹过。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迈出脚踏进当铺。 刚进当铺,我就感觉自己的脚踝猛地疼了起来! 我疼得忍不住惊呼出声: “哎呦!” 我刚出声,王利民的呵斥声就从一旁传来: “你还知道疼?!用眉心血给纸人定魂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听见王利民的呵斥声,我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回当铺。 可现在我闯下的祸,似乎不止回当铺这一件事。 我忍着脚上得疼站到当铺里后,王利民就从一旁走过来。 他手上拿着一根桃树枝,桃树枝上还缠着一圈柳条。 他走过来二话不说,又用树枝抽了我几下。 王利民用树枝抽地方,正好是我脚上已经发黄坏死的地方。 我的那只脚因为绑着和邪祟的制衡,再加上频繁地被邪祟附身,现在已经出现全部坏死的情况。 我之前用手, 按压过腿上发黄的肉,当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现在王利民用桃树枝抽,我却感觉到一种嗜骨的疼!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正在啃食我的骨头,而我的皮肤就像被烙铁烫着一样。 王利民只是抽了我两下,我就疼的浑身直冒冷汗。 他抽了两下后,就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树枝丢在地上。 我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当铺地邪祟刚才就说了,那个纸人偷了我的魂。 加上这个纸人在医院的时候,把我带到一楼不存在的病房里,昨晚又跟着唐简去修风水局。 我现在十分确定,这个纸人已经变成了邪祟,而且会自己活动。 而纸人的事情,是我不听王利民的话,回当铺之后才发生的。 这件事我只能让王利民帮忙,毕竟他是景南城出名的扎纸匠。 他要是都没办法解决,我恐怕只能任由这个纸人,代替我活人的身份。 可当时,我要是不回当铺请白猫帮忙,现在早就被那个小婴儿害死了! 想到白猫,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脚边。 没看到白猫的身影后,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毛。 我记得昨晚出门的时候,白猫跳到了我的肩膀上。 可似乎到了陈家的别墅里,白猫就消失了! 想到上次跟着我去过医院后,就消失的王玲,我心里不免有些慌张。 王玲我都没来得及找,要是在丢一个白猫,这当铺的生意我就真的做不下去了。 我正想出声问王利民,有没有看见白猫回当铺。 王利民就厉声喝道: “我走之前千叮万嘱让你不要回当铺,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 现在你告诉我,这个纸人你要怎么处理?!” 王利民吼完,就把一张黄纸丢到了我面前。 我弯腰捡起来一看,黄纸上写着的竟然是我的生辰八字! 我不知道王利民为什么会有这东西,但也知道八字十分重要。 昨天来当铺交易的尸煞和小婴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将黄纸捡起来后,发现黄纸背面也写着东西。 王利民闷声闷气地说: “我要是来的 再晚一点,那个纸人连命都给你换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黄纸背面的字写的是,我从南城回来住院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应该就是王利民把纸人做出来的日子。 这么一想,这个时间应该算是纸人的生辰八字。 我捏紧了手里的黄纸看向纸人,当铺的光线有些昏暗,但纸人站着的地方刚好有一道光照下来。 那个纸人就站在光里,大概是光线的原因,它原本诡异的样子在阳光下竟然显得有几分温馨。 纸人脸上笑容似乎又变了,看上去像是一个拿到奖状的孩子,正一脸骄傲地看着你。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看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总觉得纸人就是我自己。 我正想着,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人砸了一下。 随后,我就听见了王利民骂骂咧咧道: “老子就出去两三天,你有给我闯祸?! 土龙棺还在金叶河地下沉着呢!你又招个纸人来! 你是觉得我命长,还是死前想拉个垫背的?!” 王利民骂了好一会儿,我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一不小心会让他更生气。 可他提到寿命时,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去医院解决邪祟时,我实在对付不了它们,就用血祭的办法请了一个恶煞帮忙,花了十年的寿命。” 我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我看见王利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说完话后,他已经低下头在地上找那根桃树枝。 那桃树枝抽在我腿上实在太疼,我见王利民将桃树枝捡起来后,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出声说: “我当时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唐简也不出手帮我,我除了等死……” 我话还没说完,王利民就拿着桃木枝朝我挥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遇到唐家和朱家的人要避一避!” 我躲几下没躲过,反而被桃树枝抽得龇牙咧嘴。 被树枝抽了两下后,我也急了,转声冲王利民说: “您走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不要回当铺的原因啊! 我就想着回来请个帮手,谁知道会犯扎纸匠的忌讳?!” 第234章 纸人不画活人脸 王利民听见我说扎纸匠的忌讳,眼神突然就变了。 他厉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忌讳?!” 我攥紧了拳头,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纸人不画活人脸,点睛不见正主面!” 这条忌讳是邪祟在路上说的,它还说了其他的事情,但我一时记不起来了。 我把这条忌讳说出来,之后王利民的脸色就变了。 他冷着脸,问我: “这个忌讳是谁告诉你的?” 我干脆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给王利民听。 王利民听完后,脸色越发阴沉。 他点了根烟,一言不发地走到当铺门口。 因为他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脸色,当铺里一时静得出奇。 我回头看着布局成就的当铺,心里涌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眼下除去纸人,我身边还跟着不少邪祟。筆趣庫 河神,守庙人老太太,王喆,红嫁衣邪祟,还有失踪的王玲和白猫。 南城耿家寺庙,东城第三医院,这两个地方压着邪祟虽然没有逃出来,但这两个地方有和景南的风水有关。 景南的风水问题是最致命的,只要这个问题一天不解决,我家当铺就会不断招来戏魂那样的凶客。 我想到这儿就想出声问王利民风水的事情,可它却先开口说: “忌讳的事情,是我有意瞒着你的。 我知道你当初逼你拜师,你心里有怨不肯认我这个师父。 我要是把扎纸匠的手艺都交给你,你学成后未必会还其他三个阴行世家的人情。” 听王利民这么说,我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虽然我在心里确实不认王利民这个师父,但我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情。 王利民在当铺门口坐了下来,他的正脸沐浴着阳光,背影却在当铺昏暗的环境中。 或许是王利民和我爸年纪相仿,又或者是因为光线的反差,我突然觉得王利民和我爸很像。 我爸活着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王利民这样在当铺门口抽烟? 老实说,在我的记忆里很少出现我爸的身影。 对我爸印象最深记忆,只有他临走时,摸着我的头对我说的那句话: “你放心,你爸犯的错,自己会承担的,不会牵连到你 们母子。” 我爸要是知道,我接手当铺后天天被邪祟折磨,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告诉我当铺里阴当的事? 我翻看我爸的日记本时,上面有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 “我找到办法了!我儿子不用开当铺了!” 这句话和我爸走时对我说的话是矛盾的,但能确定的是,我爸肯定知道摆脱这间当铺的方法。 想到这儿,我出声问王利民: “您当初和我爸到底闯了什么祸?” 我爸是个从来不赌博的人,可他临走时却欠下一屁股的赌债。 我怀疑我爸的死,还有那笔赌债都和他们闯的祸有关。 我问出声后,王利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又抽了支烟,才缓缓开口说: “这件事和你们张家当铺有关,你查清楚当铺的事情自然会知道。” 我皱起眉头忍不住出声问: “话都到嘴边了,您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王利民把手里还剩大半截的烟丢到了地上,转过头瞪着我,说: “阴行的人深信因果报应,讲究口忌,有些话要是说了就是犯忌讳、坏规矩! 当年我和你爸犯的错,就是整个阴行最大的忌讳!” 王利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被我踩到尾巴的猫。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愠怒,但眼神里却有些自责。筆趣庫 我还是第一次见王利民有这样的反应,我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王利民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地说: “我这几天出去就是帮你解决土龙棺的事,我和许家商量过了,土龙棺可以先放在金叶河里。 土龙棺既然能镇住尸偶,就说明它本身也是个有煞气的东西,河里的那些浮尸多数不敢靠近。” 他一边说,一边走回当铺,爬上了门口的摇椅后,又点上一根烟继续说: “眼下最要紧的有两件事,一个是老鳏(guan)寡,还有一个是就是这个纸人。” 王利民把烟拿在手里没有抽,他盯着柜台后面的纸人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透过那个纸人看别人: “我第一次用白猪皮做纸人,就是帮你爸做。 当时他戴着一副白猪皮来找我,求我帮他做一个纸人。 因 为纸人不画活人脸,点睛不见正主面的忌讳,我帮你爸做好纸人后,就按照他的要求把纸人送进了当铺。 后来,我和你爸就经常一起出去接活。” 他说到这里弹了弹烟灰,转头看向我。 烟雾中,王利民的眼睛格外明亮,他眯着眼睛看我,像是某种动物。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但又不敢动,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天敌盯上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好在王利民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开口说: “你和你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你却连你爸一半的能力都没有。” 王利民说的是事实,我自己也心知肚明,可他一说出来我就有一种被人羞辱的感觉。 他也看出来我有些不满,但还是继续说: 当铺的生意你比不上你爸,阴行的手艺你更是半点门道都没摸着。 要不是你那张脸,我都怀疑你是你爸捡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就像被人塞了一块炭火一样,烧得我难受,我立刻出声反驳: “我现在已经会捞尸、背尸了!” 王利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说: “呵,背尸、捞尸谁都会,可你有那个本事靠这两门手艺吃饭吗?” 他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尸煞。 随后,王利民将手里的烟叼在嘴里,又点了一根烟递给我。 我接过烟后,他朝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把烟放到尸煞脚边。 我蹲下身,就把烟往尸煞脚边放,王利民却突然在一旁冷声说: “这就是你说的会背尸?” 我拿着的烟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该把烟放下,还是收回来。 王利民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冷声说: “贵人莫怪,小子初来乍到不懂礼数。 这会儿太阳大,背您回去怕伤了您的魂魄,等过些时辰太阳小了。 小子一定背您回家,您先抽根烟。” 他说完话后,我才把手里的烟竖直立在尸煞脚边。 烟刚放稳,王利民就在一旁说了一句: “还算有点脑子。” 他说的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我听出来,他话里有夸赞的意思。 可王利民刚夸完,烟却突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第235章 它想换命 在民间,香断、烟断都不是什么好事,民间有个说法: “香断命就要断。” 尤其这根烟还是给尸煞,烟断就表示尸煞不同意王利民刚才说法。 它现在就要回家! 我看着地上依旧立着,却已经断成两截的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我咬着牙,抬起头看了一眼尸煞,发现它正低垂着眼神看我。 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却觉得它有些生气。 昨天我确实答应过它,要带它回家,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可尸煞却还当铺里,不仅这样,王利民还要让尸煞继续等。 这要是换作活人,肯定早就在店里闹起来了,更何况是一具已经化煞的尸煞。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尸煞身上并没有长绒毛。 对于邪祟来说,香火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要是一个邪祟不收香火,就说明它已经做好了成为恶煞今后魂飞魄散。 可眼前的尸煞却只是没收香火,它身上的绒毛没有生长,也没有变色 我正观察着面前的尸煞,就听见摇椅上的王利民厉声训斥道: “你是哑巴吗?! 贵人都生气了!不知道出声给贵人赔罪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出声说: “贵人息怒这会儿太阳大,要是现在背您出去,恐怕会伤着您的魂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把王利民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完话后,王利民的声音就突然冷了下来: “贵人已表明了它现在就要走,你既然答应过要送它回家,现在又凭什么拦它?” 我一时语塞,这种情况要在不开口说话,尸煞恐怕现在就会化煞: “那我现在就送贵人走。” 王利民的声音越来越冷,他的语气里满是失望: “你答应之前有没有想过,怎么送贵人?拿什么送?送去哪儿?” 我转头看向王利民,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心里也不好受。 他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没想过。 我现在只想活命,我自己不答应怕这具尸煞就会立 刻化煞! 可王利民的话也点醒了我,这具尸煞要送回家,可我并不知道它的家在哪里。 昨晚将尸煞带回当铺的时候,薛莲就说过,尸煞生前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眼下这种情况显然没有时间,帮尸煞找亲生父母。 而且,尸煞生前肯定找过自己的父母。 它到死都没找到自己的父母,我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 怪不得,这尸煞那么轻易就答应和我做生意。 原来是我无意中已经答应尸煞要帮它找爸妈。 想到这儿,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 要知道,我还有一堆邪祟没有处理完。 光是个纸人就够让我头疼了,我哪有时间在帮尸煞找身世。 更何况,这尸煞也没给我时间啊! 这一刻我再次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我突然不想挣扎了。 干脆就让这具尸煞就地化煞吧! 我在心里烦躁地想到,转头瞪着面前的尸煞。 可尸煞并没有化煞,不知道是由于当铺里有邪神压着的原因。 还是我刚才答应它,现在就送它回家的原因。 尸煞的身上的绒毛都褪去了不少。 我正焦躁地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帮尸煞找父母,查身世。 王利民就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 “你要是没想好,我刚才说的哪些,为什么要答应这位贵人?” 我闷声回答: “我怕不答应,它会把我弄死。” 王利民又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答应了做不到还是要被弄死。 到时候你都已经死了,又要怎么帮这位贵人? 你帮不了这位贵人,就生生世世都欠着一份人情债,你又要怎么还?” 王利民的语气始终都很平淡,这一刻我倒是希望他说话的语气中有一丝愤怒。 可他的语气里,只有失望。 我听得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出声说: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答应它要死,不答应也要死! 我家里从来没教过我阴行的事情,偏偏这间当铺招来的都是阴行生意!” 这些话我在心里憋 了好久,现在比被王利民逼着说出来后,我只觉得心里更加烦闷了。 因为这些话即使说出来,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除了不断解决这些像裹脚布一样麻烦,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利民看着我眯起了眼睛,他拿在手里的烟还没有抽完。 烟头上红色的火星,在一片白色的烟雾里格外抢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王利民的眼睛有些发红,那种红色比烟头火星还要抢眼。 我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就听见他出声说: “阴行的事情确实不怪你,但你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这位贵人的事,我可以帮你,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他说完抽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后,继续说: “当铺的这个纸人我没本事处理,它现在已经偷了你的人魂,你只能供着它。 你身上现在只剩一个地魂,反应迟钝、容易走神、都是正常情况。 这也意味着,你今后遇到危险可能来不及跑,就会被邪祟杀害了。 不过,你养的那两个邪祟都是凶客,应该能保护你。” 王利民一边说,一边从摇椅上下来。 他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王利民一走,站在柜台后的纸人就往后倒了下去: “噗通!” 纸人摔倒后,发出的声音很像真人。 大约是我的错觉,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疼。 再加上刚才听见的声音,恍惚间我还以为是自己倒在了地上。 我看了一眼尸煞,见它没有在发生什么变化,就走到柜台后面想把纸人扶起来。 可我的手刚碰到纸人时,就不受控制地往回猛缩了一下! 刚才碰到纸人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摸到一个活人。 这个纸人的皮肤竟然是温热的,而且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纸人正在盯着我! 我瞪大眼睛看向纸人,想起刚才王利民对我说,这个纸人想和我换命的事情。 按理说纸人是没有命格的,它要是和我换命,那就只能是它当活人,我当纸人! 第236章 血祭的代价 想到这儿,我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对纸人说: “你当个纸人挺好的,不用成天担心有邪祟把你害死。 也不用还赌债、人情债,还不用找王玲和白猫。” 我把自己身上欠的债都说出来后,被纸人盯着的感觉就消失了。 这个纸人似乎不想和我换命了。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丧气。 高兴的是,这个纸人暂时不会在找我麻烦。 丧气的是,过几天就是还债的日子,可我身上只剩一千块左右。 这点钱显然不够还赌债,可我现在又没时间做生意。 王利民刚才也说,我身上就只剩下一个地魂,如果在遇到凶客我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必须尽快找到王玲和白猫。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人拽了几下。 我一低头,就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小婴儿站在我身旁。 它抬头看着我,手还紧紧地拽着我的裤脚。 是医院的那个婴儿邪祟,我昨天答应过要供养它。 也不知道这个婴儿的父母是谁? 如果蒋情和陈江都和它没有血缘关系,那当时陈江为什么要一直抱着小婴儿? 现在陈家已经被蒋情灭门,也不知道这个小婴儿下辈子投胎会投去哪里? 我蹲下身,小婴儿就熟练地顺着我的手臂,爬到我肩膀上。 我站起身正想把小婴儿放到桌子上,王利民就拿着手走进当铺。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的肩膀,问: “那位小祟客就是你从医院带出来的?” 我点头,回答: “是,我答应供养它,可它没有名字,您知道解决的办法吗?” 王利民又点了一根烟,他拿着烟走到尸煞面前,艰难地鞠了三个躬后才将烟放好。 这次烟没有断,向上飘散的烟一丝不差地钻进尸煞的鼻子里。 远远看上去,这具尸体似乎真的在抽烟。 王利民将烟放好后,又爬上了摇椅,他不紧不慢地对我说: “养邪祟一定要自己给邪祟取名字,否则邪祟还会回到自己死前的地方。 你肩膀上的小祟客,只有团怨气,身形不足还没有寄宿体, 很容易被凶客吃掉。 你找一件红物让它附上去,再买个骨灰盒把红物放进去,用祟米、稻水、香火养着就行了。” 他说完,我就把小婴儿放到了柜台上。 我掏出从蒋情手里抢来的肚兜,帮小婴儿穿好后,对它说: “以后你就叫招邪,我家当铺主要是和邪祟做生意,你多招些邪祟来我才有钱。” 我说完后,招邪就欢快地拍起手。 王利民坐在摇椅上,冷声说: “你这名字取的还真是讲究。” 我觉得王利民在嘲讽我,可他又确实没说什么不好的话。 王利民把头转向了门外,继续说: “那个纸人你就供在柜台后面不用供香火,你每个月往它的身体里塞点钱就行了。筆趣庫 钱塞得越多,它逃跑的可能性就越小。 它逃跑的后果,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纸人,伸手把纸人扶起来后,王利民又开口道: “你刚才说,你用血祭的办法祭上自己的寿命让恶煞帮忙?” 我没听出王利民的语气有什么变化,就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那位恶煞就是在金叶河畔送戏魂时,王喆帮我招来的。” 王利民转过头看着我,说: “请恶煞帮忙要祭十年的寿命,你知道吗?” 我点了一下头,王利民又继续说: “但血祭要祭二十年的寿命。” 王利民话音刚落,我的心脏就猛的紧缩了一下。 我清楚地记得,王喆当初说过,我还剩二十年的阳寿。 因为当铺的交易可以换阳寿,加上请恶煞只需要十年的寿命。 所以我当时招恶煞,才没有丝毫犹豫。 可现在王利民却告诉我,血祭要祭出二十年的寿命! 这样一来,我不是现在就应该死了吗? 我还活着,难道是因为王喆算错了?!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听王利民冷声说了一句: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找来镜子。 当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我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镜子里人,皮肤呈现出一种 病态的暗黄色。 可眼窝周围的皮肤却是灰色的,看上去就像被让打了两拳一样。 突起的颧骨,使脸颊上形成了两道沟壑,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已经出现了裂痕。 我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这具死尸是我自己。 我伸手从嘴巴上,扯下一块死皮。 镜子中,我的嘴唇很快就流出了不少血,可我却没有感觉到疼。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正在流血的嘴唇,然后把手放到自己眼前,手上有不少血迹。 我看着镜子中的人,又用手戳了戳自己脸上的皮肤。 脸上的皮肤和我的那条腿一样,没有弹性。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感觉到我的脸上有一个指头大小的坑。 确定镜子中,那个像从土里爬出来的尸体,就是我自己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到了王利民面前。 王利民在抽烟,他依旧看着当铺门外,他出声问我: “看清了没?” 我失神地盯着地面,问他: “师父,我是不是快死了。” 王利民说: “应该是离死不远了。”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心里出奇的平静。 我甚至有种错觉,好像我早就死了,现在站在当铺里和王利民说话的只是一具尸体。 我正想着,王利民就出声说: “殡仪馆的车来了,你把贵人背到车上去。 明天你要没事的话,来纸扎铺找我。” 我应了一声“好。”,就转身去背尸体。 我把尸体用黑布裹好,将背到背上后,一个青年已经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当铺门口。 青年一见到我,就露出了一种十分惊恐的表情。 我连忙低下头,背着尸体走到了车前。 把尸体安置好后,车上的两个青年就念对着尸体念起了往生咒。 王利民和给尸体打伞的青年也上了车。 王利民上车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 “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一下头,看着逐渐远去的车,转身回了当铺。 我在摇椅上坐下,大脑里一片空白。 就在我准备再去照照镜子时,邪祟阴恻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放心,你死不了,当铺今晚就发工资了!” 第237章 发工资 我听见这个邪祟说得这句话,立刻出声问: “你怎么会知道当铺什么时候发工资?” 邪祟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天是初一十五,当铺历来都是在这天发工资。” 这个邪祟应该在当铺里待了很久,昨天蒋情交易善果时,它就代替邪神出来帮蒋情。 但我不确定,它和邪神的关系。 它和邪神到底是上下级关系,还是平起平坐? 我抬起头,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遍。 那个邪祟大约也知道我在找它,它嘲讽地笑了一声: “呵,果然张家的人都一样,就算有活尸眼也还是不会用。” 我听见它说这句话,心里更加肯定了刚才的猜测。 我不再犹豫出声问: “您到底是谁?又在这间当铺里待了多久?” 邪祟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它似乎刻意压低了自己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如果不帮邪神做生意就会和我一样,被永远困在当铺里。” 我听到它说这句话后,立刻出声问: “你也是我们张家的人?!” 它不屑地说: “你不要以为在这家当铺里的都是张家人,张家不过是个偷了掌柜位置的贼,我可,没那个胆子自称张家人。” 听着邪祟满是嫌弃的话,我心里就像被扎了一根刺一样难受。 我压下心中的不满,顺着邪祟的话继续问: “那您知道我家的人,当初为什么偷这家当铺吗?” 邪祟笑了起来,说: “你自己家的事,自己都不知道?”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个邪祟也没有在继续说话,当铺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见。 我着站在柜台后面的纸人,心里有一种错觉。 仿佛,我自己是来当铺里典当东西的邪祟,而柜台后站着的纸人才是这家当铺的掌柜。 想到的掌柜,我心里一阵难受。 按照我之前的推断,我们张家一直都是这家当铺的掌柜。 可拿到那枚铁戒指后,我才发现我们张家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这家当铺的主人。 王利民告诉过我,有关铁戒指的童谣: “上游有河神,河神守大门,大门不打开,东西不出门。 张家有东西,手腕比铁硬,小孩不听话,半夜他上门。” 这首童谣是上游的小孩从小传唱的,因为我小时候生活在下游,所以我并不知道这首童谣。 可按照童谣上的信息来看,我们张家在别人眼里,确实是当铺的掌柜。 手上的铁戒指就表示了,我们当铺掌柜的身份。 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张家一直都是“站柜”并不是“掌柜”。 这间当铺里,除去我们张家的人之外,就只有邪祟。 而来当铺做生意的普通人,基本都看不见邪祟。 这些普通人把我们误认为是当铺的掌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到这儿,我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墙上的供台。 供台上的两支红烛,发出暖色的烛光。 可因为那个角落的光线十分黯淡的原因,温暖的烛光看上去显得格外诡异。 当铺里供着的邪神,是不是当铺的掌柜? 我在心里想着,思绪不由自主地想起处理戏魂那件事时,收集到的线索。 做戏魂那单生意的时候,我爸留给我了一个木箱。 木箱里除了一些人皮当票之外,还有不少没有被赎回,或者已经逾期变成死当的当票。 那些当票的年代有些久远,上面的字迹大多已经模糊。 想起小婴儿邪祟,用阳寿交易孤星命格,等着它的父母转世后投胎去要债。 我大约也知道,那些年代久远的当票在将来的某天,也会成为我的生意。 那些当票,应该都是前几任站柜留下来的。 让我不解的是,戏魂为什么会有这个木箱。 谢老爷之前告诉过我,这种木箱叫嫁妆箱。 旧时候新娘子出嫁前,由新郎出钱做两个箱子送到新娘家,寓意好事成双。 我家有这个木箱,可能是做当铺生意收来的。 但戏魂有相同的木箱,就不太对劲。 这种情况只会有一种可能,当初来当木箱的就是戏魂。 可两个箱子,明显比一个箱子当的钱多,戏魂要是真缺钱,就应该把两个木箱都当了。 不可能特 意留下一个箱子。 我正想着,就感觉有人扯我的裤脚。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发现是招邪。 这个只有我两个手掌大小的小婴儿还不会走路,它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样子,有些像老鼠。 我将它抱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小婴儿,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蒋情的身影。 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招邪点了点头,我刚想继续问它,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后,何子明疲惫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 “分尸的原因我们找到了,领导已经通知唐家的人过来处理了,你要过来看看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时间,对何子明说: “有唐家的人在,我就不过去了。 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跟我说说分尸的原因。” 那个邪祟刚才只说今晚当铺会发工资,但没说什么时候发。 我的寿命都用来招恶煞了,现在贸然离开当铺恐怕会被外面的凶客害死。 我说完话后,电话里就传来一阵风声,听起来像是何子明正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随后,何子明就压低了声音,在电话里说: “我们发现四楼有一面窗户的玻璃裂开了,玻璃上的裂痕面积还很大。” 何子明说,那面玻璃碎裂的程度很严重,但却半点掉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他第一次下四楼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有碎裂的玻璃。 他当时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就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那块玻璃。 谁知道玻璃突然全碎了! 同一时间,和四楼相对的玻璃也碎了。 何子明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点了一根烟。 他叼着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地说: “玻璃一碎,我就看见有不少肉团从玻璃里钻出来,那些肉团上都缠满了发丝。 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地上只有女人的碎发,并没有肉团。” 何子明吸了一口烟,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恐惧: “那些肉团很像没有发育成形的胎儿,可那些碎发却不像正常人的头发。 那些头发会动。” 第238章 死亡前的回忆 何子明说到这里,又吸了一口烟,才继续说: “当时是另外一个同事说头发在动,我才发现的。 和我一起三个同事都看见了,那些有十几米长的头发丝确实在动。”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皱起眉毛,出声问: “十几米的头发丝?” 何子明回答: “是的,那些头发很细,但是很长。” 何子明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到了河神的头发。 那天在烂尾楼见到河神的时候,我对它缠满人头的头发有很深刻的印象: “那些头发有打结吗?上面有没有挂着什么东西?” 何子明想了一会儿回答: “没有,那些头发很顺,一眼看上去就像一根丝线。” 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问: “唐家那边的人看了怎么说?” 何子明回答: “说是一种蛊虫,那种蛊虫似乎不是我们景南本地的东西。” 我听到蛊虫这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想到金叶河下的土龙棺。 蛊虫和尸偶都属于邪术,那些头发丝会不会和尸偶有什么联系?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听着何子明在电话里说分尸的原因。 何子明告诉我,对面四楼的窗户也碎掉后,他们马上就派人过去看。 结果对面的窗户玻璃碎掉的地方,也同样有发丝。 唐家的人把其中一缕发丝用陶罐装起来后,就用火把那些发丝全部烧了。 现在医院的那两栋楼都被封了起来,唐家的人还在处理风水局的事情。 至于分尸的原因,估计是和那种蛊虫有关。 何子明说到这儿的时候,就没在继续往后说,他那边似乎是出现了突发状况。 他急匆匆地说: “我这边还有事,改天和你说。”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就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给陶佑斯发了一条消息: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像头发丝一样蛊虫?” 陶佑斯没有立即回复我,我放下手机,看着手机上倒映出的自己,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这几天我一直在忙医院的事情,都没有好好睡觉。筆趣庫 也不知道邪祟刚才说,当铺发工资的事,是真还是假。 要是假的,以我现在这副模样估计也活不了 多久。 这样想着,我从摇椅上站起身,往柜台后走去。 看着柜台后的纸人,我忍不住对纸人说了一句: “还好你没和我换命,不然今天要死的就是你。” 一阵阴风拂过,原本站得稳稳当当的纸人突然晃了晃,它似乎被我的话吓了一跳。 我看着纸人的反应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我在纸人身旁坐了下来。 看着当铺外空无一人的街道,我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要是我当初没收那件戏服,是不是就不会惹这么多麻烦?” 我当初除了告诉我当铺的禁忌,还说过,当铺的生意要继续做下去。 王利民之前说过,他以前也帮我爸做过纸人。 这个纸人应该就是代替我和我爸的位置,留在当铺里帮忙做生意。 这样一来,即使我和我爸不在当铺里,也可以继续做阴生意。 我想着当铺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有好几次我想醒过来,可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肩膀上,我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作用。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一个稚嫩的童音在我耳边响起: “带你去看我爸妈。” 那个声音刚消失,我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 随后,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白雾。 我像是被人拖拽到一个虚无缥缈、毫无生气的地方。 我站在原地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我连手指都动不了。 看来这个情况和之前红嫁衣,在梦境中问我: “盖头还是盖脸。” 的情况是一样,都是由邪祟控制着我,带我去看它们想让我看见的事情。 我刚才听见的那个声音,应该就是我趴在我身上的招邪。 想到我和它是签下契约的,它应该不能伤害我,我也就放下心来。 随着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白雾里走去,我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黑暗之中我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一片黑暗中,猛然看到了一个殷红的身影。 我立刻就认出来,那个身影就是穿着红嫁衣的尸偶! 好在尸偶并没有朝 我走过来,它在原地站着,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就在我正准备松一口气时,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吼叫: “你在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声音一响起,我眼前突然就出现一道白光。 四周的黑暗被白光笼罩,白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在睁眼时,我发现自己正站在第三医院的房顶。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站在房顶的边缘,那个医生就是蒋情。 她颤颤巍巍地站着,两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正回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双不合脚的小白鞋,脚后跟还露在鞋子外面。 他是陈江。 陈江看着站在楼顶边缘的蒋情,破口大骂: 你有本事就跳下去啊! 你个小贱人!我和安安在一起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敢在背后造谣说安安,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今天要是不从这里跳下去,老子打死你! 陈江凶神恶煞地冲蒋情吼叫到,他说着还扬起手作势要冲过去打蒋情。 看样子倒不像只是口头威胁,他是真的想把蒋情推下去! 站在边缘上的蒋情闭上了眼睛,崩溃地冲陈江哭喊道: “我根本就没有在背后说过林安安的坏话! 更何况,你一个有夫之妇,背着老婆在外面养小三也就算了。 就因为林安安的一句话,你就追着我一个孕妇满医院的打! 你还是人吗?!” 蒋情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它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心,和绝望!筆趣庫 陈江听完蒋情的这番话后,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你个长舌妇!还敢说?!” 他说完扬起手,往前迈了一步。 而站在楼顶边缘的蒋情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看见陈江冲他冲过来,出声尖叫着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啊!——” 蒋情的话还没说完,就往后倒去。 原本凶神恶煞的陈江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迅速被惊恐替代。 他不顾一切地朝蒋情冲过去,一把就拉住蒋情的手。 可陈江的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肥胖的陈江吃力地用手扣住楼顶的墙面。 但他拉住的蒋情却变了脸色。 第239章 千丝蛊 蒋情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阴狠起来,满眼的恐惧逐渐变成了怨恨、仇视。 她撕心裂肺地冲陈江叫嚷道: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活!” 她说完就猛地拽了一下陈江,原本就没有重心的陈江瞬间就被她拽下了楼! 两人迅速地坠落到四楼,立刻就被某种丝线的东西分割成几块! 我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尸块,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我被恶心的只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个血腥的画面。 可小婴儿的声音却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你看,你看,这是我爸爸的头,那是我爸爸的手,我爸爸被切得整整齐齐的!” 稚嫩的童音满是欣喜地说出残忍的话,我听着它说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甚至怀疑它下一秒,就要把我的头和手也切下来。 我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问它: “你爸爸叫陈江对吧?” 招邪回答: “是呀!可是他只想要我死,他根本不想让妈妈把我生下来。” 我下意识问它: “你妈妈是蒋情吗?” 它原本欣喜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怨恨: “不是,它是我的仇人,我恨它!” 听到招邪的回答后,我立刻及就反应过来,它只亲近陈江不亲近蒋情的原因。 原来,蒋情根本就不是它的母亲。 按照刚才蒋情对陈江说的话,招邪的母亲应该是那个叫林安安的人。 我再次出声问: “你妈妈是叫林安安吗?” 招邪的说话的语气又变了,它格外委屈地说: “是的,可是妈妈不要我,我只能下辈子再来找她。” 我听见招邪的这个回答后,心里对蒋情会变成邪祟的原因也有了一个了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隐约约闻到鼻尖有一股血腥味。 想起刚才看到的分尸画面,我连忙出声对招邪说: “我知道你爸爸是被害死的了,你带我回去吧,我不想看这些尸块。” 我死死闭着眼睛,生怕一睁眼就会看见血肉模糊的尸块。 但招邪显然,就是想让我看这些东 西: “你看看啊,碎成这样的尸块平时很难见到的!” 招邪似乎把尸块抬到了我面前,我鼻尖的尸臭越发浓重。 我甚至感觉到有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正贴着我的鼻尖。 招邪那家伙,不会把尸块放在我鼻子上了吧! 我在心里奔溃地想着,却不敢张口说出来。 毕竟这家伙可是邪祟,它既然有能力把我带到这里,就有办法不让我走! 无奈之下,我只能鼓足勇气睁开眼睛。 我一睁开眼睛,一块正往外冒血的肉就被塞到了我面前。 这块肉地和我平时吃的猪肉没什么区别,上面的肥肉很多。 白花花的肥肉和青紫相间的血管混在一起。 这块肉的切面,确实很平整,看上去就像被人一刀剁开的猪肉一样。 我把这团肉想象成猪肉后,心理压力少了一些。 可我刚想开口问招邪,有没有在四楼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时,它却突然把尸块塞到了我手里! “你看!这块是被分割得最好的!” 我的手碰到那种滑腻腻、黏糊糊,还有人皮细腻的触感,瞬间头皮就开始发麻。 我浑身僵硬地把尸块抱在怀里,拼命默念: “这只是梦,这只是梦……” 一旁的招邪天真地点了点头,十分诚恳地说: “这不是梦哦!” 它瞪着像葡萄一样的眼睛,小脸上挂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我本来就怕怀里的尸块,看见招邪诡异的笑容后,抱着尸块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咬着牙,出声问招邪: “这不是梦是什么?!你总不可能真的找尸块给我抱着吧!” 招邪得意地笑了起来: “嘻嘻嘻!你想要真尸块的话,我下次出去给你带回来!” 它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手里的尸块,猛然抽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就想把尸块扔出去,可抱着尸块的两只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尸块上的肥肉,似乎从我手指间溢了出来。 那种肥腻的感觉让我分不清,是尸块上的肉,还是尸块上的血迹。 我看着站在不远处, 笑得一脸得意的招邪,心中翻涌起一阵怒火。 招邪大约也意识到我的情绪,它收起笑容一脸委屈地说: “这里是我的回忆,我好不容易才把尸块的触感复原出来的,你不喜欢吗?” 看着招邪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将呼之欲出的那口恶气别了回去,冷声说: “我现在还没死,怎么会喜欢你们邪祟喜欢的东西?” 我没好气地说完这句话,就想到了刚才招邪说的那句话。 这里是它的回忆?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招邪就已经死了。 要不然它就还在林安安的肚子,根本不可能看见这些事情。 我想到这里,就抬头打量起四周。 招邪的这段记忆是在医院里发生的,根据刚才蒋情和陈江的尸体情况来看,这栋楼一开始就出现了分尸的情况。 并不是蒋情自杀后,医院里才出现分尸的情况。 我抬着头将医院四楼的位置仔细看了一遍,一旁的招邪也凑了过来。 它趴在我肩膀上,抬着头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一脸好奇地问我: “你在找什么呀?” 我看了它一眼,见它脸上没有诡异、狡诈的表情,才出声问它: “你有没有在四楼见过像头发丝一样的东西?” 招邪的脸上立马露出一种激动的表情: “有啊!有啊!一到阴天它们就会从玻璃里钻出来!” 最近这几天确实是阴天,它说的这个线索能对上何子明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随后,我又问了招邪其他事情。 最后得出了一个线索,那些像头发丝一样的虫子,很可能是唐家的风水镇中的一部分。 招邪告诉我,它死后听其他被堕胎的小婴儿说,那些虫子从医院返修后就在玻璃里了。 我正想问问招邪,还知不知道其他线索,耳边就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我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一激灵,猛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接起电话。 陶佑斯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狗哥!你问的那种蛊虫叫千丝虫!” 第240章 死亡的真相 陶佑斯知道这种蛊虫,我倒是不意外。 我揉着太阳穴还没接话,就听见陶佑斯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说: “这种蛊虫对人基本没什么伤害,但是因为韧性好的原因,一般都是养来做武器的。” 我不自觉地问出声: “武器?” 陶佑斯说: “是啊!阴行的人大多要和不是人的东西打交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偏头看了一眼趴在我身旁揉着眼睛的招邪。 想到它在医院时,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要是有一样趁手的工具,也不至于用仅剩的寿命换童子煞来帮忙。 我正愣神,电话里就传来陶佑斯的声音: “喂喂喂!狗哥!你还活着吗?!” 陶佑斯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欠。 真想不通,他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耐着性子说: “说正事。” 电话里,陶佑斯告诉我,千丝蛊和其他蛊虫不一样。 这种蛊虫不怕太阳,而且喜欢阴雨天。 主要以为血气为食物,养得好的千丝虫一般能长到十几米。 阴行的一些老师傅,还喜欢把千丝虫作为控制尸体的东西。 我听到陶佑斯讲到“血气”,这个词的时候,忍不住出声问: “什么是血气?” 陶佑斯告诉我,就是血液的那种腥臭味。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陶佑斯继续解释。 因为这种虫子没有嘴,所以吃不了东西,只能靠气味滋养。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何子明他们看见蛊虫,蛊虫却没有攻击他们的原因。 我出声问陶佑斯: “唐家的人会养这种蛊虫吗?” 陶佑斯想了一会儿回答:筆趣庫 “在景南老一辈的人基本都会养蛊,只不过这种蛊虫对环境要求很高,一般人还真养不好。” 我不知道陶佑斯为什么会说,景南老一辈的人都会养蛊。 蛊虫这类邪术,虽然上不了阴行的台面,但也算得上是民间比较出名的手艺。 而且邪术这类东西,从 旧时候开始就一直都属于民间禁忌。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人们都对这类东西都是避之不及。 可陶佑斯却说,景南的老人基本都会养蛊? 我疑惑地问: “你确定景南的老人都会养蛊?” 陶佑斯回答: “确定啊,我们村里的老人就经常在村头谈论养蛊的事情。” 陶佑斯住在西城,我小时候住西城就没听过有人谈论养蛊。 这小子八成没怎么离开过西城,他说的养蛊这件事我还是之后再问问王利民比较好。 这样想着我也就没在问什么,和陶佑斯聊了几句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害死蒋情的人就是陈江。 虽然蒋情自杀的这件事里,有几处细节和刘彩霞被白猫从尸体上跳过去的事情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当初刘采霞的尸体上有白猫跳过去,我一直没想明白,那只猫是从哪儿来的。 而现在蒋情自杀的事情一样让我想不明白,两个吵架的人为什么会在楼顶? 如果说,是因为陈江一直追着蒋情打,蒋情无奈之下爬上楼顶。 那当时楼顶的天窗为什么没上锁? 还有刚才在招邪的记忆里,陈江当时已经抓住了蒋情的手。 但蒋情却突然把陈江也拽下楼。 虽然这两个问题用其他解释也说的通,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正回忆着刚才看到细节,一旁的招邪就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低头看着它,出声问: “你妈妈叫林安安,爸爸叫陈江,对吗?” 招邪点了点头。 我又问: “你知道小三是什么意思吗?” 招邪又点点头。 见招邪脸上一直都是天真无邪的表情,没有十分凶煞的样子。 我也就没有在顾及其他事情,出声对它说: “当初你爸爸和你妈妈在一起后,蒋情就在医院里说你妈妈的坏话,你爸爸知道后就把蒋情逼死了。 但是在你爸爸死之前,四楼的窗户上就有千丝虫,是这样吗?” 招邪点点头,我继续问它: “那你妈妈现在还活着吗?” 招邪摇了摇头,随后就看着我打了一个哈欠。 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我低下头看着手边的招邪,说: “你去休息吧。” 招邪揉着眼睛,对我点了一下头,随后就消失了。 它刚一消失,我耳边就响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童音: “她前两天刚死,你见过她。” 声音消失后,我突然想起医院里那个盘着头发的女医生。 我抬头看着当铺外空无一人的街道,在脑海中回想蒋情的事情。 正想着,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我接起电话一看,是何子明打来的。 我把从招邪那里得到的线索,跟何子明交流后。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何子明说: “你等我去电脑上查一下蒋情的档案资料。”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里才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蒋情的尸检报告上,没有其他人的尸块。” 也就是说,当时死在医院楼下的只有蒋情。 陈江的尸体,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又跟何子明核对了几处细节,却发现很多蒋情的死,在很多细节上都不对。 何子明把蒋情同事的口供调出来后,我才及发现她确实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 这点倒是可以和陈江在楼顶,质问她为什么要在背后说林安安的坏话。 之前我就注意到,蒋情否认自己说坏话时眼神是闪躲的。 另外,我刚才看见的蒋情的死,和邪祟、薛莲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邪祟说,蒋情是怀孕后又被人强迫发生了关系,受不了这份屈辱之下,她就跳了楼。 但薛莲,只说蒋情是自杀身亡的。 现在我亲眼看到,蒋情自杀的事件后,又对蒋情的死有了新的看法。 从当时陈江穿的小白鞋来看,那双鞋很可能是林安安的。 结合邪祟之前说的话,应该是林安安和陈江,在蒋情死的那天发生了关系。 而蒋情八成是撞见了两人的好事,才被陈江追着打到楼顶。 第241章 通过考核 想到这儿,我出声问何子明: “前两天刚死的那个女医生,是不是叫林安安?” 何子明说: “你等我一会儿。” 随后,我就听到电话里传来键盘声,很快何子明就给肯定地说: “是,那个女医生现在是妇产科的主任,在医院人缘很好。”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更加确定了刚才的想法。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何子明交流一会儿后,当铺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铃铛声: “叮当!——” 这个空灵、悠远的铃铛声,像是当柜里传出来的。 很快整个当铺里都回荡着铃铛的声音。 我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里传来何子明焦急的声音: “张期!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喂!……嘟嘟嘟——”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何子明,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我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此时,我耳边除了铃铛的声音,只有我的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铃铛声响起的一瞬间,柜台上的蜡烛突然变成了蓝色火焰,柜台上的当票被风吹的不断翻动。 但烛火却没有晃动,翻动得当票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异常明亮的烛火将整个当铺都照得格外明亮,我忍不住四下张望。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当铺的全景,之前当铺的环境都十分昏暗,甚至有时候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这么亮堂的当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注意到供台上的烛火,也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远远看上去,那个只看得到烛火的供台就像是一个洞口。 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从那个地方钻出来。 我正想着,回荡在耳边的铃铛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取之而代的是算盘的声音: “噼里啪啦!”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后背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 我猛然回过头,看向柜台。 柜台上那把镶着金边的黑盘,正在自己动。 它的算盘珠每被拨动一次,我的心就跟着颤一回。 烛光的倒影下,我看见一只 巨大的手倒影在对面的墙上。 那只手只有枯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套着一个偌大的扳指。 虽然我不知道那只手是谁的,但看那个戒指的影子,我基本上猜出来这个正在拨动算盘的“人”,就是当铺的掌柜。 我正想着,一张当票突然被吹到了我面前。 当票上逐渐浮现出我的名字: “张期 一月完成十单生意,通过站柜的考核,正式录用。 二月生意目标,二十单生意。 (达成目标工资翻倍,目标不完成,双倍还回工资。) 一月工资结算:一个月寿命。” 随着当票不在有字显现,一支笔突然滚落到我手边。 我心领神会地拿起那支笔,在当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写完字,刚抬起笔,当票就被蓝色的火焰吞噬殆尽。 随即,一阵阴风突然从我身后窜了出来,蜡烛上的火苗闪了两下。 当票的灰烬被阴风卷起,迅速钻进到了我的鼻子里。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紧接着,一旁的蜡烛就“噗!”的一声熄灭了。 整个当铺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我正愣神,头顶的灯就闪了几下。 当橙黄色的灯光再次把店铺照亮时,柜台上除了凌乱的当票什么都没有。 我失神地看着面前没有一个字地当票,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刚才倒映出枯骨的墙面。 此时,那面墙上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我什么都看不见。 整个当铺除了柜台前有微弱的光线,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我站在柜台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张当票。 当票上说,我现在正式成为当铺的站柜,这个月的工资是一个月的寿命。 也就是说,我要是不继续做当铺的生意,下个月就会死。 而且还要赔两个月的寿命。 我正想着,耳边就响起了邪祟的声音: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就说今天发工资。” 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出声问: “您是不是因为没有完成目标,所以才被邪神扣 在当铺里还债?” 我问完后,那邪祟也没气恼,他爽快地回答道: “可不是吗?我上哪儿找一万单生意来凑数?” 邪祟的回答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票上明明只写了二十单生意,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一万单了? 我忍不住出声问: “您当时在当铺里做了多久的生意?” 邪祟砸了一下嘴,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这个问题,它没好气地回答: “啧!我都死了多久了你还问我这种问题?! 你是嫌我死的时间不够长吗?” 邪祟的回答让我有种错觉,我好像一个十分不懂礼数的人,在质问一个长辈的年龄。 我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个邪祟不耐烦地开口说: “我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实话告诉你,每个月的目标都会不断增加。筆趣庫 你活得越久,每个月要完成的目标就会越多。 十单生意,二十单生意,三十单生意…… 等你当了坐柜,每个月的目标就会越多,当然工资也会越丰厚。”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接话: “那您当上坐柜了吗? 之前的坐柜又去哪儿了?!” 邪祟发出了诡异的笑声,那满是嘲讽的语气让我有些莫名的烦躁: “嘿嘿嘿!你是不是又想从我嘴里套什么话? 张家的小人精,你连你爹一根指头都比不上,还妄想当坐柜? 哈哈哈,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去看看那些古书,好好学学怎么做生意!” 邪祟的声音及就像落进水里石头,离我越来越远。 可我的心里却十分难受,我知道自己比不上我爸。 王利民这么说算了,连一个邪祟也这么说。 我感觉自己好像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有我爸一半的能力。 我正想着,就听见一阵细碎的敲门声: “嗒嗒嗒!” 那种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敲当铺的门一样。 我抬起头一看,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 “张大掌柜,今天是初一十五,我亲自来找你商量河神冢的事情了。” 第242章 河神上门 门口站的老太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它是河神。 此时,它打柳的头发上没有在挂满人头,油腻、脏乱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恶心。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钻到下水道里,一脚踩在黏糊糊、湿答答的东西上。 但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我没办法知道自己脚下踩得是什么。 在恐惧,和惊慌下,我大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恶心的画面。 比如刚才,招邪让我抱在怀里的尸块。 我看着站在门外,佝偻着腰,用漆黑的眼眶盯着我的老太太,心里十分害怕。 要知道,当初我向河神提出要搬河神冢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我当时只想尽快说服河神,让它早点签下当票。 用当票作为保命符,不让它把我弄死。 但现在看来,我显然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可河神冢的事情我肯定要想办法解决,毕竟这河神都找上门来了。 我要是不解决,估计等不到下个月当铺发寿命,就要被河神弄死。 我正想着,门口就再次传来河神沙哑的声音: “怎么,张大掌柜是想背信弃义,不管我那座河神庙了?” 河神在门口和蔼可亲地笑着,它的语气里也没有生气愤怒的情绪。 那轻柔的语气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和晚辈谈条件一样。 可我却在河神空荡荡的眼眶里,看见了一抹红光。 我之前跟王利民说河神的事情时,特意问过他那红光是什么。 王利民解释那是邪祟的怨气,和邪祟身上黑色的死气不同。 红色的怨气有时也代表邪祟的杀意。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压下心中的恐惧回答: “河神大人这是说那的话,我这不是没想到您会大驾光临吗?” 河神依旧站在当铺门口没有进门,它看着我笑道: “张大掌柜贵人多忘事,我这不是担心您把我的小庙忘了,特意上门来问问嘛?” 看着河神慈祥的脸,听着它温柔的说话声,我几乎分辨不出来它是邪祟。 可它那双漆黑的眼眶里,时不时闪过的红光却时刻提醒着我。 这个邪祟没 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 我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它就会让戏魂在找我的麻烦。 我站在柜台后面没动,河神也站在门口没动。 从刚才开始我就注意到了,河神不敢进当铺。 看着河神脸上僵硬的笑容,我顺势挤出一个笑脸,说: “河神大人的事我怎么敢忘?我最近都忙着找人帮您迁庙,一天都不敢耽误。” 老实说我最近确实在忙着,处理戏魂惹出来的烂摊子。 之前答应帮王利民还人情债,就是为了求其他三位老师傅帮我处理河神封正神的事情。 可现在,捞尸耿已经死了,南城那边是指望不上了。 也不知道,唐家和朱家的老师傅,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我正想着,就听河神在当铺门口阴阳怪气地说: “您还记着就好,迁庙这事儿我倒是不急,就怕我那些小宝贝们等不及。 您看,前两天我就随便发了点牢骚,戏魂那孩子就非要来找您,我是怎么劝都劝不住啊! 它没给您添麻烦吧?” 河神说的是,戏魂把守庙人刘家巧害死在医院的事情。 医院频繁发生跳楼自杀的事情,跟蒋情还有唐家的风水局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刘家巧的死,确实是戏魂一手造成的。 要不然我查蒋情的事情时,也不会半点刘家巧的线索都找不到。 因为刘家巧,根本就不是蒋情害死的,所以我查不到。 可当时戏魂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 戏魂的意思分明是说,它是奉河神的命专程过来找茬。 但现在河神这么一说,刘家巧这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变成了熊孩子玩闹时不小心踩死的蚂蚁。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放在柜台下的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只觉得手腕上缠绕的黑线,也收紧了好几圈。 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河神大人还是应该管好它们,戏魂闹得那出戏,可是耽误了我不少时间。 原本我都帮您看好迁庙的地址了,它这么一闹,我都没时间帮您看地方了。” 我几乎是咬着后 槽牙,把话说完。 我说完话后,河神的脸上依旧是一个慈祥的笑容,它的语气也没什么变化: “好好好,既然张掌柜没有忘记,那我就影响各位休息了。” 见河神有要走的意思,我连忙出声说: “小店里还有些账没算清,一时抽不开身,就不送河神大人了,您慢走。” 说完我冲着当铺门口,微微弯了一下腰。 等我在抬起头时,站在当铺门口的河神已经消失了。 地上除了一摊水渍,什么都没有。 我松开紧握的拳头,手心的冷汗和指甲印,似乎都在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河神走的时候,说不打扰我们休息。 这就表示它知道,当铺里还有更加强大地邪祟。 估计它不进当铺的原因,就是因为当铺里有那尊邪神。 我之前一直以为,河神的实力可以和邪神平起平坐。 但现在看来,这尊邪神恐怕比我想的还要凶。 不过好在,这尊邪神暂时不会伤害我。 可如果下个月我没完成二十单生意,这尊邪神就不会对我这么客气了。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供台,供台上的烛光已经恢复成正常的颜色。 顺着供台看过去,就是我在当铺里第一次见到黑影邪祟的角落。 我记得,刚才那个邪祟嘲讽我的时候,让我多看看古书。 它之前也说过,只要我通过当铺的考核,邪神就会告诉我当铺的事情。 我转身出了柜台,往平常睡觉的房间里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我抬手敲了敲门,说: “招邪,你跟我一起出去办点事。” 我说完话后,才推开房间门。 门一打开,一个紫红相间的肉团就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侧过身,躲开了那个肉团。 肉团朝我扑过来的力度不小,我侧开身子后,肉团就砸到了墙上。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肉团砸到墙上后又突然弹了回来! 肉团扑倒我背上的力度很大,我只感觉有人猛然从身后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几步,险些被它扑倒。 站稳脚跟后,我耳边传来的了小婴儿的低笑声: “嘻嘻嘻!” 第243章 找邪祟 它一笑我的汗毛立刻就立了起来,我忍着内心的恐惧,在心里对自己说: “它和我签了契约,它不能伤害我!” 我镇定下来后,只感觉自己的后背痒痒的,那个地方刚好就是招邪趴着的地方。 看来,它并不打算伤害我,只是觉得这样好玩。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对招邪说: “你陪我去一趟刘家村,当铺有纸人和黑影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白天的时候,王利民说过我的魂魄不全,要是和邪祟打交道很容易被对方害死。 因为张家当铺在阴行的名声很糟糕,所以我只能找邪祟帮忙。 可刚才招邪的举动也提醒了我,邪祟的想法不能和活人比较。 就比如说刚才,招邪往我手里塞尸块。 它只是觉得那东西十分难得,并不就觉得那是十分恶心、血腥的东西。 还有刚才,它突然扑倒我背上。 虽然不知道,它扑倒我背上的原因,但至少它并没有伤害我。 但转念一想,如果有一天招邪因为好玩突然把我杀了。 这其实也不算违背契约,因为它根本没有动杀心,顶多算是意外! 这样一想,我心里突然有些焦虑。 我现在的处境,既不能靠自己,也不能活人,更不能靠邪祟。 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当铺! 只要我能为当铺带来生意,邪神就不会不管我。 当初我由于贪财招惹上戏魂,要不是邪神在暗中帮忙,我可能早就被戏魂害死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进房间,把古书都装进黑布袋子里。 随后,我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些香、烛、冥钱。 刘家村那个地方给我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我三番五次地在那里吃亏,这次去肯定要多准备些东西。 王利民之前说过,养邪祟要改名字,否则邪祟还会回到它们死前的地方。 王玲和白猫,都和当铺里的邪神签过契约。 有它们两个帮忙守当铺,我更放心一些。筆趣庫 之前我就想过,我爸一个开当铺的怎么会和阴行扯 上关系。 直到今天,我看见了那张写着我名字的当票。 一家当铺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和二十多个邪祟做交易。 但阴行却可以,遇上第三医院那样地形风水,本来就有问题的地方。 别说二十单,我要是把那些被堕胎的小婴儿都接过来做生意,少说也能凑出几百单! 我要是跟着王利民出去接阴行的生意,当铺的生意肯定就没人照顾。 虽然之前我不当铺,纸人和白猫也照样做生意。 但那也是在当铺里有白猫的情况下。 现在白猫和王玲都不见了,先不说没“人”看店。 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一出当铺门就要会河神派来的伥邪弄死! 跟河神接触了两次,我也基本摸清楚了它的脾性。 那个水猴子就喜欢玩阴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借着戏魂坑了我一次还不够,又让蒋情坑我! 我在心里想着,就被着招邪出当铺。 出当铺的时候,我还特意往纸人身体里塞了几百块钱: “你好好守当铺,等我赚钱了一定塞更多钱给你。” 随后,我就出了当铺。 打车去刘家村的路上,我还在想纸人的事情。 我问过王利民: “这个纸人不是想取代我吗? 现在怎么往它身体里塞钱,就能让它乖乖听话?” 王利民告诉我: “这个纸人会跟着去医院,就是想借医院的邪祟把你弄死。”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瞬间就想到,纸人用镜子还尸体化煞的原因。 它是想拖延时间,也想借尸煞的手害死我。 后来王利民告诉我,人魂其实就是人最想要的东西,也就是人的执念。 而我现在的执念,毫无疑问就是钱! 所以,那个纸人作为我的一部分当然也是想要钱。 不过,王利民也提醒我,纸人的执念会随着我的想法改变。 如果有一天,我的执念不再是钱,那用钱收买纸人的方法就没有作用了。 到时候只能再根据,我的执念想办法压制纸人。 王利民说: “这个纸人只能用镇邪的办法对付,不能除,也不能封。 要是纸人被烧了,那我死后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要是用水泡,我就会死在河里。” 他说的这番话,让我想到了之前在耿家寺庙时见到的那个花圈。 耿家应该也懂一些纸扎匠的手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用花圈来咒人。 我正想着,就听见出租车司机说: “小伙子,我就送你到这儿吧,你自己往前走几步就到刘家村了。” 我看了眼窗外,发现这里离刘家村并不近: “这离的也不近啊,您要不再往前开一截?” 司机叹了口气,说: “唉,不是我不送你啊,主要刘家村最近老出事儿。 我有几个上夜班的同事,都在那条路上出事了。 我实在不想过去啊!” 我听着司机的话,心里有些吃惊。 刘家村这地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出了刘彩霞的事情后,就接二连三地出问题?筆趣庫 我在心里想着,也没有在为难司机,付了钱后就下车往刘家村走。 路上,我给王利民打了一个电话: “喂,师父,您休息了吗?” 王利民的声音十分沙哑,电话里除了他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嘈杂: “在忙着处理尸煞,你家当铺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老老实实地把今晚的事,讲了一遍,又告诉王利民我现在正往刘家村赶。 王利民听到我要去刘家村后,语气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先别进村,在村口等我,我三十分钟后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但一想到自己之前单独行动惹得麻烦,就出声答应: “好,我在村口等您。” 挂断电话后,我就把招邪抱到了自己怀里。 之前王玲就是跟在我身后失踪的,招邪要在失踪的话,我下次出当铺就只能背着纸人走了。 我正想着,招邪就突然在我怀里挣扎起来。 我正准备低下头看它,却发现自己面前,有一双悬在空中的脚! 第244章 撞见拦路客 那双脚没有穿鞋子。 它灰紫色的皮肤,像是一个在雪地里走了很久被活活冻死的人,才有的肤色。 我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忍着内心的恐惧直起身子。 眼下这种情况,我只能装作看不见这个邪祟。 刚才在电话里,王利民一听见我要去刘家村,立刻就要赶来。 可见这刘家村里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眼前飘在我面前的这个邪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拦我的路。 为了不惹上其他麻烦,我还是装作看不见,从它身旁走过去比较好。 我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招邪,学着小时候奶奶吓唬我时说的话: “你这孩子大晚上的闹什么? 在闹就把你丢在路边喂狼!” 说完后,我就用衣服盖住了招邪的脸,带着它快速往刘家村村口走去。 从那些邪祟身边路过时,我的脸几乎要蹭到它的脚。 但我不敢躲,生怕会被它看出来,我看得见邪祟。 王利民之前警告过我,不要多管闲事。 遇见邪祟时,可以装作看不见,也不要和邪祟对视。 这样就不会被邪祟缠上,但要是被缠上了那就只能帮邪祟了却执念。 我一边想着王利民说的话,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一边抱着招邪往刘家村赶。 路上我不敢走得太快,怕那个飘在半空中的邪祟,察觉到我在躲着它。 走了一段路后,我怀里的招邪就没有再继续挣扎。 我把盖着它的衣服掀开一角,压低声音警告道: “你乖乖的别乱动,一会儿到了刘家村你也暂时别出来。” 招邪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它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在看着我头顶上的什么东西。 想到那个飘着邪祟,我只觉得自己后背一片冰凉。 我咬着牙,重新将招邪用衣服盖好,抱着它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听见自己的身后时不时传来一阵滴水的声音: “滴答!滴答!” 我听着那个声音,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金叶河下看见的那些尸体。 以前我一直以为 尸体这类的邪祟,比灵体这类邪祟好处理。 但现在看来,尸体远比林体难处理太多。 灵体这类的邪祟,虽然有时候看不见、摸不着。 但只要用对方法,就能把对方打的魂飞魄散。 可尸体不一样,光是尸煞这一个种类,就能分出白毛煞、绿毛煞、黑毛煞和红毛煞。 按照医院的那具尸煞来看,尸体化煞的原因很简单,只有不尊重尸体这一条。 不过,这一条里包含的忌讳可就多了。 仔细一想,刘彩霞以前闹得那出猫跳尸,也属于不尊重尸体。 关于不尊重尸体的忌讳,王利民倒是跟我说过一些。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只要是触及这句话的事情,有做不好的地方都算是不尊重死者。 我想着其他事情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但后背却越来越凉。 那种感觉,水滴都落到了我的背上一样。 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似乎一直都是直直的大路,和两排种满银杏树的绿化带。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我有些心慌,掏出手机打算看看现在几点了。 但手机却莫名其妙地死机了,我按了好几下,屏幕上都一直显示四点三十二分。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忍不住自言自语: “这个时间可不怎么吉利啊!” 我话音刚落,手机的屏幕就彻底失去了亮度。 漆黑一片的屏幕上,我看一个女人正从我背后,往前探着身子。 我立刻停下脚步,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正在探着身子,看我手机屏幕的女人长得有些眼熟。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不清她的脸。 或者说,这个女人没有脸,它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 它头发上时不时滴下的水滴,顺着我的脖颈滑到了我背上。 我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收起手机就往前走。 也不知道那个邪祟跟着我干嘛? 我加快了脚步,一心只想快点走到刘家村村口。 可不论我走得多快,四周的环境都没什么变化。 我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上的时间没有变化,我身后的女邪祟也依旧够着头看我。 看来,我要是不搭理这个邪祟,今晚是走不到刘家村了。 这样想着,我干脆停下脚步,从黑布包里拿出一根白蜡烛。 这个邪祟应该是用鬼打墙的办法,把我困在这里。 古书上记载过,鬼打墙属于邪祟的障眼法。 我不会正统的东西,也不会像电视上那样用柳叶和牛眼泪开天眼。 但刘家村我是肯定要去的,王利民现在正在往那里赶,可我又联系不上他。 我要是不去,王利民恐怕会以为我死在了村子里,到时候说不定又要出什么麻烦。 可跟在我身后的这个邪祟,我又不敢招惹它。 倒不是因为我怕它,我只是担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我身上的麻烦事实在太多了! 眼下我只能用蜡烛照阴路,从阴路上往刘家村走。 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总比被邪祟缠上要好得多。 我要是被邪祟缠上就只能帮它了却执念,要是它的执念是杀人,我就只能帮它杀人。 这样做的后果无非只有两种,我要是帮它,自己就要去吃牢饭。 我要是不帮它,它就会对付我身边的人,就像当初戏魂偷我妈的尸体一样。 回想起我妈跳金叶河的情形,我没有在犹豫。 我宁愿冒险往阴路上走,也不会再积让这些邪祟有机会缠上我! 我掏出一把黄钱点燃,随后将燃烧的黄钱洒向空中,高喊了一声: “祖师爷在上,晚辈张期深夜叨扰多有得罪。 晚辈要借阴路,还请路上的各位贵人,拿了冥钱后不要为难我。 求各位祖师爷保佑,让我尽快见到我师父!” 我说完话后,不少黄钱都在空中燃烧殆尽。 只有一张烧了一半的黄钱,悠悠飘到了我的脚边。 黄钱上的火焰还没有熄灭,我弯下腰借着黄钱上的火,将蜡烛点燃后。 那张黄钱“嘭!”的一声,就烧得只剩下灰烬。 我端着点燃的蜡烛在起身时,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我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蜡烛上温暖的烛光突然就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第245章 上路 我看着蓝色的火苗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在阴路上了。 我把盖着招邪的衣服拉开,招邪乖巧地探着头往四周看。 随后招邪就顺着我的手臂,爬到了我的肩膀上。 它趴在我的肩膀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拽着我的衣服。 看样子,招邪也害怕这个地方。 古书上说过阴路不属于地府,阴路是阳间通往地府的路。 也就是说,人死后灵魂都从这条路上往地府走。 正常情况下,人死后不需要阴间的官差来接。 会有专程来引路的小邪祟,告诉亡魂往那个方向走,那个方向是去往地府的路。 这些小邪祟有些是生前作恶多端,但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就会留在路边当引路者。 还有一些是有意修行,专程留在人间帮亡魂引路换功德。 我爸的日记本上写过,黑白无常其实只是地府的一种官职。 这种官职在民间被叫做黑白无常,在地府叫勾魂者。 因为七爷和八爷在阳间的名声比较好,所以民间普遍将认为,黑白无常只有七爷、八爷。 黑白无常是勾魂使者,一般只有不愿投胎,想留在人间作恶的魂魄,才见得到它们。 而被黑白无常带走的魂魄,一般都不会什么好下场,就比如蒋情。 不过和蒋情比起来,陈江的下场明显更惨。 古书上记载: “邪祟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陈江被白猫吃掉后连邪祟都算不上,它要想在活一世恐怕比河神封正神还难。 我一边回忆着我爸在日记本上写的内容,一边往前走。 路上,我把头低得很低,生怕冲撞到去阴路上的亡魂。 好在我最近经常往刘家村跑,对刘家村的路比较熟悉。 在蓝色烛火的映照下,我看见地上时不时有黑影从我身旁走过。 只要一有影子走过,我肩上的招邪就会拉一下我的衣服。 它那意思似乎是想让我看看,从我身旁走过去的人都是谁。 这种感觉,很像之前它非要让我抱着尸块一样。 我低垂着头, 不管它怎么拽我的衣服都不理它。 可招邪就像个要不到糖,就开始撒泼打滚的正常小孩一样。 我不理它,它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叫嚷。 它一叫,蓝色的烛火立刻就闪动起来。 我周围的温度也立刻变得阴冷起来。 随着蜡烛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投射在地上的人影也不动了。 烛火每闪烁一次,地上的人影就会多一个。 不论我走得有多快,地上的人影始终都跟着我们。 渐渐地招邪不再拽我的衣服了,它顺着我的手臂爬到我怀里。 我只能腾出一只手抱着它,它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直接钻进了我的外套里。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家伙怎么惹了祸就知道躲?!” 我咬着牙继续往前走,这种情况不能停,要是停下脚步这些亡魂八成都会朝我扑过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腿都走麻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阴路上时,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咦?这不是张家当铺的人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并不温柔。 就像是一个没力气的人,喃喃自语时说出来的话。 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声音。 但至少对方认得我! 想到这里我连忙点了点头,却不敢出声搭话。 阴行接一些特殊的活计时,就要往阴路上走。 但走阴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死在阴路上的阴行祖师爷不少。 所以阴行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 “上阴路,不说话,不回头。” 这是防止被亡魂缠上,带去阴曹地府。 我点了点头后,那个女人就轻笑了一声: “呵呵呵,真是没想到,在路上还能遇见你。 你要去哪里呀?” 我没说话,又把头压低了一些,随后根据自己的记忆指了指刘家村的方向。 女人问: “去刘家村吗?” 我点点头,女人的声音变得更温柔了: 那你走对路了,顺着这条路在走一会儿就能到了。 我刚上路,你就不陪你过去了,后会有期啦。 它说完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只感觉自己身侧传来一阵凉意。 地上,女人的影子一消失,那些将我围住的影子也消失了。 我不敢回头看,却在往前迈出一步后,猛然想起来那个声音,不就是之前帮我补戏服的李姨吗?! 我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它既然走在阴路上,就表示它要去投胎了。 可它帮忙补戏服的事情,我还没谢谢它。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惆怅,可思索片刻后,我还是往前走去。 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真可惜啊,最后连声谢谢都没和她说。” 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耳边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咳咳咳!” 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老烟民,抽了两口烟开始咳嗽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医院里那个附在我身上,帮我驱赶蒋情的邪祟。 我正想着,地上就突然倒映出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像是在等什么。 我看见那个人影后,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 人影没动,我也不敢动。 因为这个人影是红色的,跟何子明在医院形容蒋情一样。 我正想着,耳边又传来了几声咳嗽: “咳咳咳!” 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影是来找我要烟来了。 我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把烟点燃后,就学着王利民的样子。 把烟立在地上,又鞠了三次躬。 随后,老人的倒影慢慢朝那根烟靠近。 光影的错觉下,我有一种老头正在抽烟的感觉。 那根烟只燃烧了一小会儿就熄灭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有一个画面。 一个赶时间的老烟鬼,匆忙忙地抽了两口烟,就把烟丢在地上用脚撵灭。 随后,老头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正盯着熄灭的烟愣神,一束强光就打到了我脸上。 我立马闭上了眼睛,随后耳边就同时响起两个声音: “呼!” “你小子站那里干什么?!” 第246章 三煞穿堂 我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站在刘家村村口。 王利民正一脸不耐烦地站在不远处,看样子他也刚到不久。 我正要开口说话,王利民就暴躁地冲我吼道: “你小子从哪儿蹿出来的?! 老子刚才叫你那么久,你不知道回答一声吗?!” 我张开嘴巴,正想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王利民,可话到嘴边我却没胆子说出来。 走阴路这件事本身就十分冒险,虽然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 但要是让王利民知道,他肯定又要教训我一顿。 我犹豫了几秒,出声说: “刚才我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女邪祟,我以为是那个邪祟用你的声音在迷惑我,就没敢出声答应。” 我随便编了一个借口,一边说一边朝王利民走去。 王利民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后不急不缓地说: “阴行人走夜路,遇到拦路客不奇怪,只要不搭话,不回头,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说完就盯着我脸看,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但又不敢躲。 片刻后,我听见王利民小声嘟囔: “气色倒是比昨天好了不少。”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我有些没听清就出声问: “您说什么?” 王利民的声音突然就增大了不少: “我问你小子,大半夜的来刘家村做什么?!” 我心虚地把白猫和王玲的事情,跟王利民说了一遍。 我说完话王利民又抽起了烟,它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良久后,王利民问了我一句话: “你是不是很喜欢,拿着自己不会得东西瞎摆弄?” 听王利民这么说,我心里很不好受。 我确实不懂阴行的事情,可那些上门找麻烦的邪祟,也没给我学习阴行知识的时间啊! 虽然我惹出来的这些麻烦,确实是因为我不按规矩办事惹出来的。 可关键是,我也不知道那些规矩是什么啊! 我现在沦落到,只能靠着当铺里的邪神活下去,也是被逼无奈。 我皱着眉,没好气地对王利民说: “ 之前确实没人教我阴行的事情,包括您当初在纸扎铺里,也只是零零碎碎地和我说了一些阴行的事。 当初,您要是把扎纸匠的忌讳都告诉我,我兴许能避开纸人那个麻烦。” 我迎上王利民的目光,语气很是诚恳。 我说这番话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他,有些事情我根本没得选。 老实说,就算他告诉我阴行的那些规矩,我八成也还是要犯忌讳。 我爸就是最好的例子,阴行的手艺我爸几乎都会。 可他最后还不是和王利民犯了阴行的大忌讳,被景南的整个阴行唾弃。 我之前还怀疑过,是不是因为有人在暗中设局,想置我们张家于死地。 可我现在才发现,问题不是出在人身上,而是出在邪祟身上。筆趣庫 仔细一想,这些上门找麻烦的邪祟,有哪一个是阴行常见的? 当初处理白猫的时候,连王喆都说,他从来没听过猫跳尸后,亡魂能变成聻。 就连我的第一单生意,戏魂都不符合常理。 正常情况下,王喆在金叶河边搭的那出鬼戏,完全可以把戏魂送走。 可谁能想到会有两个戏魂?! 我在心里想着,接手当铺以来遇到的事。 王利民抽着烟,看着村口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王利民才把那根烟抽完,但他依旧盯着村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我正想出声问他在看什么,地上就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就想出声叫王利民躲开。 可那个影子蹿到王利民脚下后,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王利民就转过头对我说: “刘家村前段时间一直在闹拆迁款的事情,后来又平白无故地搭上了几条人命。 从那之后,刘家村就不太安宁。 你养的那两个小邪祟,现在只会有两个下场。 要么就是怨魂吃得太多,已经怨气冲天忘记了自己是谁。 要么就是被怨魂吃了,魂飞魄散!” 王利民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发亮的眼睛 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不知道他那双眼睛到底能看见什么,但我就是被他盯的心慌。 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压下心中的慌张,迎着王利民的目光问: “可我没有办法,判断它们到底有没有魂飞魄散。” 王利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他从布包里掏出了两张黄钱: “看好了,回头别说我没教你。” 随后,王利民就把黄钱撕成两个纸人,又让我在纸人上写上两个邪祟的名字。 我在黄钱上写好“刘彩霞”和“王玲”两个名字后,王利民就用毛笔将黄钱戳穿。 随后,他掏出一张冥钱放在的手掌心上,又拿着毛笔悬在冥钱上。 做好这一切后,他转过头问我: “看清楚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 “看清楚了,这种找邪祟的方法叫什么?” 王利民说: “我师父教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这个方法叫什么。 你只要好好把这些步骤,都记在心里就可以了。” 我和王利民说话间,他手里的毛笔已经落在了冥钱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冥钱,又抬起头看着灯光昏暗的刘家村,说: “走吧。” 王利民因为身体的原因,走几步就要站在原地停一下。 我走在王利民身旁,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 他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的时候,我就警惕的打量的四周。 刘家村周围都是老旧的路灯,橙黄色的灯光能照的范围很小。 而且,路灯和路灯之间的间隔很大,少说也隔着十米左右。 进刘家村的这条路上,几乎没什么住户,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棵树苗种在路边的废墟上。 看上去就像是在废墟上,临时布置起来的绿化带。 大概是晚上光线比较暗的原因,我总把那些竖立在废墟中的砖块看成墓碑。 我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等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只是一块没有敲碎的混凝土。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刘家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247章 用杀气镇煞气 王利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手里的冥钱,我出声问他后,他立刻就皱起了眉毛: “你不是有景南城的老地图吗? 你没看见刘家村在那个位置上?” 王利民之前带我去南城的时候,我就把谢老爷子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包括木箱和地图的事情。 我想起那张地图,却没想起刘家村在地图上的位置。 王利民见我没搭话,大约也猜出我不记得,他无奈地说: “刘家村这个位置在风水上叫,三煞穿堂,是一个养尸养煞的风水局。” 我听见“风水局”这三个字就头疼。 和山上有风水局,第三医院有风水局,现在连刘家村都有! 这些风水局,到底是要封住谁?! 我在心里不满地想着,忍不住出声问: “这个风水局又是唐家布置的?” 王利民听到我的话后,就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我。 他的目光里满是疑惑,他看了我一会儿,问: “你真不知道?” 我被他问得一愣,一头雾水的回答: “知道什么?” 王利民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唉,看来我什么都要重头教你。” 随后他又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刘家村、河神庙,这两个地方的风水局,是你们张家的人亲自布置的。”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来在《县志》上看见的那段话: “张家掌柜为平瘟疫,先迁河神庙,后搬刘家村。” 想起这句话后,我突然就明白过来,当时我提出帮河神迁河神冢,它为什么会一口答应下来。 河神恐怕跟王利民一样,以为我得了张家祖辈的真传,会风水这门手艺。 我正想着,走在我身旁的王利民就讲起了刘家村的事。 他告诉我,三煞局中的三煞其实就是地形。 刘家村左边的地形像羊角,右边的地形像牛角,后背靠着的地形像一只瘦小乌鸡。 这种三煞局,在风水师眼里就是,劫煞、灾煞、岁煞。 这种地方别说人,就是邪祟都不一定住得下去。 不过刘这个字,本身就有杀戮的意思。 再加 上旧时候刘家村住的基本都是杀猪匠,张家掌柜就想到用杀气来镇煞气的办法。 这样一来,煞局上又有杀气,邪祟也就不敢在作祟。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出声问: “您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王利民回头白了我一眼,说: “当然是你爸告诉我的!不然还有谁会知道你们家的事儿?!”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毕竟,关于我们张家的事,我还真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我爸当初,明显是有意不教我阴行的事。 他那个时候似乎已经找到,让我们张家不用继续开当铺的方法。 可后来他和王利民办的那件事出了变故,当铺的事情也受到影响。 这也是我家世代和邪祟打交道,到我这一代却只能被邪祟追着欺负的原因。 可气的是,我现在魂魄不全,我连跑都跑不过邪祟! 王利民说完话后,就继续往前走。 我小跑了几步,勉强追上他, 王利民斜眼瞟了我一眼,见我跟上后,他又继续说: “因为刘家村这个位置本身就比较适合养煞,所以这个村子只要出现冤死的人,就会很难处理。 刘彩霞死后,王家就补了拆迁款,其他村民看见后纷纷效仿刘彩霞。 这一闹上头的领导就注意到了,拨了一些钱下来给村民。 村民拿到钱后,就要加盖自家的房子。 这家扩一扩地,那家加盖一层楼,原有的三煞局不知不觉就被他们改了。”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停下脚步,偏头看向路边,说: “你仔细想想上个月来的时候,进村的路有没有这么长?” 毫不犹豫地回答: “没有!” 处理刘彩霞的事情时,我几乎天天往刘家村跑。 我记得很清楚,走到这个位置时,我应该能看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的情形。 可现在这个位置上只有废墟,和老老实实的树苗。 王利民听见我肯定的回答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来住在这里的村民都搬去里面了。 这些村民说,住在村口不好。 可 它们不知道,按照刘家村的这个地形,只要村口一空,就会招煞。”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大约是因为我没有仔细看过地图,所以脑海中没有王利民说的地形。 我出声问王利民: “会招什么煞?” 王利民冷声回答: “穿堂煞。” 他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 “这就好比一个身体本来就不好的人,又突发心脏病一样。” 老实说,他要是不做这个比喻,我或许还能懂。 他这么一解释,我就更迷糊了。 我没说话,努力消化着他刚才讲的那些东西。 我发现刘家村的三煞局和耿家寺庙的三煞局,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这三种煞都不一样。 相同的是,都是用三个煞局来互相压制。 我正想着,就听见王利民说: “原本刘就村的风水局是用杀气镇煞气,但现在穿堂煞被村民们引了进来,就变成了煞气相互冲撞的局面。 现在进刘家村的人,身上要是没点杀气,轻则倒霉重则丧命。” 我听王利民这么说,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么玄?” 王利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呵,你要不信就把怀里的小邪祟放了,看看会不会倒霉。” 听王利民这么说,我不免心头一紧。 要知道,我可没告诉他我是带着招邪来的。 王利民的那双眼睛,果然有些特别的地方。 我没在说话,王利民也专心地看着毛笔落在冥钱上的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手上的毛笔终于没在动。 我们在一栋房子前停下,我正要抬头看看房子是不是刘彩家,毛笔上的一个纸人就突然燃烧了起来! 他不慌不忙地将冥钱捏在掌心里,随后伸出两根指头夹住燃烧的纸人,往上一抛。 纸人很快就在半空中化成了灰烬。 王利民看了一眼面前的房子,将手里的冥钱递给我。 我看着冥钱上写着的“死”字,心里有些发怵。 王利民盯着我,冷声问: “还找不找?” 我咬了咬牙,看着这栋熟悉的房子,说: “找!” 第248章 阴世 眼前的房子就是刘彩霞身前住的地方。 刘彩霞死后,这套房子就分到了它子女的名下。 只不过后来它唯一的子女,刘馨也死了。 这套房子现在应该是刘家村有处理权,只是不知道刘家村要怎么处理这套房子。 我警惕地盯着房子里动静,生怕有什么东西会从黑暗中钻出来。 一阵阴风吹过,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门里的世界似乎格外黑,那种黑暗根本不是我平常见到的那种黑暗。 我猛然想起了在医院时,看见的那个角落。 唐简告诉过我,那个角落就是镜子里的世界。 那个地方,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曹,那里是邪祟的世界。 眼前,这道大门里就是邪祟的世界。 我不知道会在里面遇到什么,但有一点我十分清楚。 我要是死在里面,肯定会被邪祟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咬着牙,拿出黑布包里的手电筒,正准备打开。 王利民就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 “先点红蜡烛。” 我不解地问: “手电筒的光线不是更强吗? 为什么非要用蜡烛?” 王利民看着打开的大门,语气有些不耐烦: “点蜡烛是规矩。 你点完蜡烛后,也可以开手电筒。” 看着王利民的表情,我没敢再多话。 我按照他的要求,先把红蜡烛点燃,随后才打开手电筒。 可就在打开手电筒的一瞬间,我看见门口突然多了一个人! 看见那个人后,我就不敢在动了!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上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水一样,从头到脚都觉得冷。 一旁的王利民,大约察觉出我有些不对劲。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出声说: “还开不开手电筒的?” 我想都没想,立刻就把手电筒关上。 手电筒白色的光芒一消失,门口那个穿着白色衣裙的人就不见了。 我正想松一口气,就听王利民该不耐烦地说: “跪下,磕头!” 我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对着那个人消失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 因为我知道王利民让我跪下,是要我给那个邪祟道歉。 所以,我干脆开口 说一些道歉的话: “贵人莫怪,我只是来接朋友回家,无意冒犯。 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 我说完这番话后,又鞠了四个躬。 做完这些事,我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王利民没再说什么,他冷冷地说: “进去吧。” 我点头,一把拉开大门,抬着蜡烛往里走。 王利民跟在我身旁,他用来移动的小板凳,敲打在水泥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蜡烛的光线很弱,只能照到我脚下的位置。 只要我迈出去的步子稍微大一些,脚就会消失在黑暗中。 走了一段路后,一旁的王利民出声问我: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点蜡烛?” 我不确定的回答: “因为阴行的人走夜路,只能点蜡烛。” 这个说法,我在我爸的日记本上看到过,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说法。 我刚才开手电筒,只是想让这个地方明亮一点。 这样我就不会太害怕,也更容易看见白猫和王玲。 王利民一边走,一边说: “阴行的人最容易撞见祟客,因为我们就是靠祟客吃饭。 点蜡烛不只是为了照明,也是为了告诉祟客我们是活人。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这个世界本身也是这样。 白天的世界是活人的,晚上的世界是祟客的。 我们在晚上去一些大阴之地,就相当于突然闯进一个人的家里。 你刚才开手电筒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敲锣打鼓,闯进人家里的强盗。 而祟客本身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你刚才的行为往小了说,叫犯忌讳坏规矩,往大了说,叫自寻死路。” 王利民说完话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手里的小板凳,在水泥地板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啪嗒!” 这个声音一响起,我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那声音就像是在我脑海中响起来一样! 我正想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王利民就率先开口,说: “把那张冥钱掏出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张写着“死”字的冥钱。 快速掏出冥钱后,我发现冥钱上字 由红色变成了黑色。 我正想把冥钱递给王利民看,他就盯着前面的路,说: “拿着冥钱转一圈,冥钱上的字什么时候变红,你什么时候停下来。” 我按照他的吩咐,拿着冥钱转圈。 转到左手边的时候,“死”字又由黑色变成了红色。 我立刻停下脚步,对王利民说: “师父,字变红了。” 王利民转过身,说: “就往这个方向走。” 我将冥钱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抬着红蜡烛。 因为王利民身体的原因,所以我走得很慢。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我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走出了刘家村。 除了烛光能照到的地方,四周都一片漆黑。 我脚下的路始终都是灰白色的水泥地,平坦的不像话。 王利民一直走在我身边,他那双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正前方,没有一丝动摇。 但我却没有王利民那么坚定,我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我之前来过刘彩霞家里,他们家不可能有这么大! 而且,他家的地板也不是水泥地! 我和王利民现在肯定不在刘彩霞家里,可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 我有一种行走在梦里的感觉。 尤其王利民不跟我说话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四周静得出奇,除了王利民的板凳敲打在地上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见。 起初我还以为自己能听见,阴风或者其他诡异的声音。 但这个地方,似乎连风都没有。 我走得不算快,但也一直在行动。 可蜡烛上的火苗就像是凝固了一样,晃都不晃一下。 我盯着蜡烛看了好一会儿,正想出声问王利民,手里的冥钱却突然燃烧了起来! 我连忙把冥钱扔到地上,冥钱落地的瞬间,红蜡烛的火苗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王利民看着地上的冥钱,幽幽说: “到了,它们就在这里。”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听起来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声音。 我看见绿色的烛火立刻就慌了神,连忙出声问: “这里是哪儿?!” 王利民笑了起来,说: “这里是阴世。” 第249章 白猫报仇 王利民笑得有些瘆人,我出声问: “阴世是什么地方? 不是阴曹地府吗?” 王利民盯着我说: “阴世就是人死后生活的世界,在阳界的下面。 阳界阴世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一面是活人生活的地方,一面是死人生活的地方。 在一些阴气重,风水上又有问题的地方,这面镜子就会出现重合的现象。 而阴曹地府是在阴世的下一层,阴世不属于地府,但是归地府管辖。” 我听王利民的话,想起了之前在医院看见的一楼住院部。 蒋情在医院被人害死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拉几个替死鬼。 而跳楼的人,都是死在一楼那个位置。 这也是一楼会出现住院部的原因,那个地方是第三医院阴气最重的地方。 再加上唐家还在楼梯间里,布置了风水局。 我当时走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个地方,就是阴世! 想到这里,我不解地出声问: “既然阴世归地府管辖,为什么我在里面差点被邪祟害死,都没阴官来救我?!” 王利民白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 “我刚才和你说过,阴世就是邪祟住的地方。 你平白无故闯进邪祟家里,本身就是自己的不对,阴官又怎么可能会帮你?” 王利民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水滴的声音: “啪嗒!啪嗒!” 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而且速度很快!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正想跟王利民说,声音就已经在我脚边响起! “啪嗒!” 随着耳边的水滴声落下,我的眼前逐渐浮现出一栋房子。 这栋纸房子都是用纸糊的,艳丽的颜色在黑暗中格外扎眼。 纸房子出现后,王利民就在一旁十分严肃地说: “手里的蜡烛端稳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就从纸房子里钻了出来。 我手的蜡烛,随即剧烈的晃动起来。 我慌忙伸出手,护住蜡烛上的火苗。 火苗刚平稳下来,我面前的纸房子就打开了门。 一个老太太从房子里面走出来,她脸上的皱纹深的像是沟壑一样。 老太太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跟河神那种虚伪的笑容很像。 我立刻就认 出来,这个老太太是刘彩霞。 但我没办法确定,这个刘彩霞是不是白猫。 要知道当初跳尸的白猫和老太太换了身体后,占着刘彩霞肉体的白猫就消失了。 留在当铺里帮我照看生意的白猫,一直都是附在白猫肉体上的刘彩霞。 我盯着眼前的白猫看了一会儿,没有看见它有不符合常人的举动。 可是它的肢体似乎很僵硬,而且皮肤也不是正常人的肤色。 是一种灰暗的蜡黄色,看上去就像一张在角落积了很多灰的黄纸。 这个老太太绝对不是活人! 那老太太看见我和王利民后,也没说话。 它侧开身子让出进纸房子的门,随后转过头来冲我们咧嘴一笑。 它一笑就露出了一嘴的黄牙,我看见它黄生生地牙齿上,沾着一些像是碎肉一样的东西。 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就听见王利民说: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还找不找?” 我看着笑得一脸褶子的老太太,心里有想要放弃的念头。 可要是我不把白猫和王玲找回来,当铺的生意就没人看管。 我要是成天守在当铺里,肯定没办法找到二十单生意。 到时候我只能像黑影邪祟一样,被困在当铺里。 白猫和王玲,都和当铺的邪神签过契约。 而且它们两个还是我推荐的,要是我不把它们带回去,恐怕那尊邪神又要找我麻烦。 想到这儿,我咬着牙,点了点头说: “找!” 他听到我的回答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不错,有胆量,这才是我王利民的徒弟!” 王利民说完后,就自顾自地往纸房子里走。 门口的老太太笑得更诡异了,它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后面。 我看着它的笑容,只觉得心慌,连忙出声叫住正要进门的王利民: “师父!我走前面!” 王利民回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两步走到他到前面,生怕他回头的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会突然把他拽进黑暗中。 我从老太太身边走过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低低的猫叫声: “喵——” 那个生意很轻,我转头看向老太太的时候,它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那老太太,就已经走进了黑暗中。 我连忙回过头,正视着前方。 眼前红蜡烛上的烛火越来越亮,刚才只能照到我周围烛火,现在已经能照到十米以外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一个垃圾场。 我脚下除了腐烂的垃圾,还有一件破旧的外套。 这件外套,就是我当初借给刘馨的那件。 只不过刘馨出了烂尾楼之后,我就没见过这件外套。 我不觉得脚下的外套是刘馨生前穿的那件,王利民刚才说了,这里是阴世。 阴世是阳界的倒影,有阳界的东西,但和阳界不一样。 我想到这儿,喊了一声王利民: “师父,阴世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王利民眯起眼睛,环顾了一遍四周,随后沉声说: “阴世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活人生前的执念形成的夷。” 他说着伸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条死鱼。 他刚把那条鱼拿在手里,鱼就变成灰烬一点点散开。 我忍不住出声问: “什么是夷。” 王利民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解释: “邪祟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东西,就是夷。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分子,离子这类的东西。” 我原本还以为他在说什么民间故事,可他突然提到分子这个词后,我就呆住了。 这么玄的事情,还有这么科学的解释?! 我在心里吐槽着,却不敢说出来。 不过,王利民刚才说的话倒是点醒了我。 这个地方是由邪祟的回忆构成。 从进到纸房子后,我接连听见了猫叫声,看见两人垃圾场和鱼。 这三个东西都是流浪猫,经常接触的东西。 这就说明,刚才我看见的那个老太太,就是占了刘彩霞尸身的白猫。 可是,刘馨生前穿的外套,为什么会出现在白猫的记忆中? 按道理来说,白猫和王玲两个邪祟加起来,肯定要比刘彩霞厉害。 可为什么它们两个会被困在这里?! 我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一声猫的惨叫声: “喵!!!”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王利民大吼了一声: “别呆脸,把蜡烛端稳! 师父今天教你对付邪祟的身手!” 第250章 处理完刘家的事情 王利民喊完后,我就感觉自己后背一边冰凉! 我刚转过身,就看见王利民把他的腰带抽了出来。 他抽出那根极细的黄色腰带后,就捻在自己手里。 随后,他用大拇指上的指甲抵住腰带,顺势往外一抽,腰带立刻就变成了一根极细的棍子。 王利民刚把腰带从手里抽出来,老太太已经扑了过来。 他就站在原地躲都没躲,只是把身旁的小板凳往后一放。 随后,整个人往后一仰,身体靠在小板凳上。 这一靠,刚好躲过了老太太伸过来的爪子! 紧接着,王利民轻巧地一抬手腕。 那根极细的棍子了,便“啪”的一声,抽在老太太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上。 棍子几乎是陷进老太太的手腕里,要不是王利民只抽了一下就收回手,老太太的手恐怕会直接断掉。 王利民把棍子抽出来的同时,老太太惨叫了一声: “喵呜!” 随即,它又咬着牙伸出另一只手来抓。筆趣庫 王利民手腕一转,挥起棍子,朝那只手抽过去。 老太太见状,连忙缩回自己的手,就要往后撤。 但王利民的动作比它更快! 它刚往后撤,王利民就猛地抬起手臂,用木棍往老太太头顶抽。 木棍划破空气,发出“咻!”一声。 看得出来,这次王利民是下死手了,而刚才那两下,只是他在挡住老太太的攻击。 虽然王利民的动作很快,可毕竟对方不是人。 老太太的动作很灵敏,可即使这样,木棍还是将它的脸划开了。 老太太像动物一样,手脚并用的退到不远处后,脸上的皮肤也一点一点地崩开。 皮下面泛白的肉露了出来,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散开的猪肉一样。 虽然我之前见过,蒋情将整张脸皮丢在我面前的景象。 可看见老太太脸皮下红白相间的肉时,我胃里还是忍不住冒酸水。 但眼下这种情况,我却不敢移开视线。 这个老太太费尽心思把我们引进来,不就是为了把我和王利民弄死。 它既然敢把我们请进来,就说明它有把握要了我们的命! 现在它明显处于下风,肯定会找机会反扑。 但我不知道它什么时 候会再次发起攻击。 就在我警惕地盯着老太太时,王利民却扬了扬手中的木棍,语气轻松地说: “看见这是什么了吗?” 我刚想回答,是木棍。 却发现那东西的韧性很好,正在王利民手中晃动。 而且,那东西很薄。 是扎纸用的竹条! 我立刻出声问: “师父!你怎么把竹条别在腰上?! 那竹条这么锋利,您别在身上不会伤到自己吗?!” 说话间,老太太已经快速朝我们冲过来。 可这一次,它并没有直接朝我们冲过来,而是绕着我们跑。 王利民依旧靠在小板凳上,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看着王利民镇定自若的模样,我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但很快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老太太此时已经绕到了我身后! 我慌忙转过身,已经猜到老太太是想从王利民背后偷袭他。 我连忙出声喊: “师父,它要从后面偷袭!” 尽管我喊得撕心裂肺,可王利民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依旧怡然自得地靠着小板凳。 此时,老太太已经朝我扑了过来。 我手上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东西,而且我也不可能逃跑。 我要是现在跑了,按照王利民现在的样子,肯定会被老太太咬死。 我来不及想其他办法,用带着铁戒指的手,握紧王利民刚才递给我的毛笔。 毛笔上还穿着一个纸人,纸人上白猫生前的名字。 看到那个名字后,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觉得胸腔像被火烤着一样难受。 我瞪着近在咫尺的老太太,大喊了一句: “刘彩霞!我要是死了!你一单阳当的生意都接不到!” 我话音刚落,一团蓝色的磷火就从我身旁窜了出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团蓝色磷火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老太太的脸上! 瞬间,老太太就像被火焰点燃的稻草人一样,身上的衣物和皮肤都在快速地掉落。 那些掉落的东西,还没落到地上就化成了黑色的粉末,在空气中一点一点地散开。 可即使这样,老太太也依旧往我身上扑。 我们的距离很近,它嵌在肉里的两颗眼珠几乎快贴到我的脸上 。 巨大的恐惧下,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连手指都动不了! 我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 “快跑!快跑!” 可我的脚就像陷进了地里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王利民说的没错,我现在这副样子,遇到邪祟连跑都跑不了! 我绝望地在心里想,看着老太太越来越近的脸,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恶心。 此时,老太太的脸的已经被磷火烧得差不多了。 就在它的脸,要贴到我脸上时,一团白色的雾从老太太的眉心中钻了出来! 那团雾似乎长了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还没看清那团雾,一根细长的竹条就抽在老太太的额头上。 随即,竹条抽散了那团白雾,顺势将老太太的尸体一分为二! 直到老太太的两半尸体倒在地上,发出“砰!砰!”两声闷响,我才冲惊恐中回过神来。 老太太的尸体倒地后,那团蓝色的磷火就从我面前忽闪忽闪地飘了过去。 王利民的声音也从一旁传来: “走吧,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我僵硬地转过身,看见王利民正跟着蓝色的磷火逐渐走远。 我连忙跑过去,追上了他们的脚步。 这次,我们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光亮。 等我们完全走到那片光亮中后,我发现天已经亮了。 我站在刘彩霞她家门口,原本拿着毛笔的手上,提着一只白猫。 王利民站在我身边,正用打火机点烟。 他手指间,还夹着那根细长的竹条。 我有点缓不过神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刘彩霞家。 她家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两张完好无损的封条。 我看看手里正呼呼大睡的白猫,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王利民。 他正在用打火机点燃竹条,火焰中的逐渐开始发红,随后就被火焰吞没。 王利民眯着眼睛,抽着烟,他见竹条正常燃烧后,就把竹条随意地丢在一边。 看着王利民随意的样子,我不可置信地在心里想到: 刚才打邪祟那么厉害的东西,他就这么随意地处理了?! 我正纳闷,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这个声音是从刘彩霞家里传出来的! 第251章 只活着一个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下意识就想转过头去看。 一旁的王利民却突然出声呵斥道: “还敢回头!不要命了?!”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想走,但也不敢回头看。 我咬着后槽牙,不甘心地说: “王玲还没出来!” 王利民此时已经走到了我前面,他闷声说: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刘家村的风水特殊,没出来的那个可能已经被大邪祟吃掉了。” 听着王利民的话,我想到之前见到老太太时,它牙齿上沾着的血肉。 看着王利的背影,我固执地站在原地,不甘心地说: “王玲可是童子煞!一只野猫怎么可能把它吃掉?!” 王利民停住了脚步,疑惑地问: “童子煞?你把怨灵当童子煞?” 我被他问得一愣,连忙出声说: “当铺的邪神都说过,王玲是童子煞!” 王利民站在原地没动,他抬头看着天,似乎在思考什么。 随后,他十分笃定地告诉我: “那个小邪祟来找纸扎铺找你的时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怨灵。” 我正想出声问其他事情,他就不耐烦地说: “你要是再不走,房子里面的东西就要拖你进去了!” 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冰凉。 我没有在犹豫,连忙跟上王利民的脚步。 我们出了刘家村,路上一个村民都没碰到。 村子里的房子也和我上个月来时一样,家家门窗紧闭。 不知道是不是在阴世呆得时间太长,我总感觉自己鼻尖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王利民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出村子的速度,比进村时快了不少。 我忍不住出声问: “师父,刘家村的村民怎么都不出门?” 现在已经是早上八九点了,按理说这个时间,村里不应该这么安静。 王利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问了一句: “现在几点了?” 我把时间告诉他后,他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我: “快走快走!” 认识王利民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慌张,心里不免也害怕起来。 大概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路边那些门窗紧闭的房子里,有人从门缝中偷窥我。 那些恶狠狠的视线和邪祟的视线不一样,我总觉得真的有活人在盯着我。 我越想心里越害怕。 要知道如果是邪祟想害我,那邪祟可能还要找找因果。 但人要想杀我,却一点理由都不需要,尤其是精神不正常的人。 那从房子里传来的视线,似乎真的是活人的视线。 我听见了他们躲在门后面,低声议论的声音。 那些声音很小断断续续地,但我还是听见了一些咒骂的声音。 但我没有全听到他们在骂些什么,只是依稀听到一些字眼: “祭河神……不得好死……外乡人……不懂规矩……” 这些词就像一种咒语一样,我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慌张。 但好在我们很快就走出了刘家村。 一出刘家村,王利民的脚步就明显慢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出声说: “你先回去把当铺的事情处理了,四点以后来纸扎铺找我。” 我还没缓过神来,整个都是昏昏沉沉的感觉。 我听王利民说话的时候,依然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回荡着村民的议论声。 王利民见我没回答他,就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算了,我送你回去。” 王利民说完,就交代我站在原地等他。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肉都在疼。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正在一口一口地啃我的肉。 我疼的连嘴都张不开,只能忍着疼,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王利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骑着他的电动三轮车回到我面前。 王利民骑着三轮车,把我送回当铺后,还嘱咐我: “下午四点之后一定要来纸扎铺,我教你最晚对付邪祟的那些方法。”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正准备回当铺,王利民又拿了一样东西,塞到我怀里。 “你回去枕着小人参睡一会儿,不然七魄容易散。” 我看着怀里的白萝卜,立刻就想起在纸扎铺睡的那晚。 白萝卜着东西不是给死人枕着安魂用的吗? 王利民让我枕着睡,是什么意思?! 我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问王利民: “这东西不是给死人枕着的吗?” 王利民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无奈地说: “萝卜在民间又叫小人参,有一定药效。 阴行多用来,安抚魂魄。 你本身魂就不全,要是在丢了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利民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为什么会疼。 我的魂不全,剩下的七个魄就会想离开我的身体。 古书上说过,人死后,三魂先离,七魄再散。 我现在魂不全,剩下的七魄也会误以为我已经死了。 这是它们会想离开的原因。 而人身上的七魄,对应人体的器官。 要是七魄一走,我的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可当铺里的邪神是不会让我死的,我最后的下场,就和当铺里的黑影邪祟一样。 想到这儿,我出声对王利民说: “我知道了。” 随后,我就拿着萝卜回了当铺。 我手里的白猫一直在睡觉,要不是看见它还有呼吸,我都误以为它已经死了。 我把白猫放到了柜台上,又往纸人的肚子里塞了一些钱。 纸人和我走时一样,依旧好好地站在柜台后面。 我往它肚子里塞了钱后,纸人脸上的笑容就变得跟明显了。 我现在整个人都十分难受,放下白猫后就径直走回了房间。 我躺在满是血腥味的床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自己怀里有东西在动。 应该是招邪。 那家伙自从在阴路上被吓到,就一直躲在我怀里没出来过。 招邪虽然喜欢尸体这些血腥的东西,但还没有把及我害死的意图。 再加上我们的契约,有它在我身边我应该会安全一些。 想到这里我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我似乎听到了乌鸦的声音: “哇!哇!” 第252章 孰轻孰重 乌鸦的声音有些熟悉,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梦见戏魂的那个场景。 或许是因为我的思想,我的梦里真的出现了河面。 这次不一样的是,河面上没有出现唱戏的女人。 平静得没有一丝水波的河面,就像一面镜子一样。 我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水面。 可奇怪的是,水里倒映出来的并不是我自己。 而是我爸! 一时间我有分不清水里的那个人影,到底是我自己的身影,还是我爸真的在水里! 我紧盯着水中的人影,生怕下一秒它就消失。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水里的人影,也没动,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忍不住喊了一声水下的人: “爸!” 水里的人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它笑了一下。 水面随之泛起一阵涟漪。 而我爸的身影也随着荡开的涟漪,一点点消散。 我立马慌了神,冲着水面大喊: “爸!你要去哪儿?!” 话音未落,我耳边就突然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 “哇!” 我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窗外,天已经黑了。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只有淡蓝色的光从窗户透过来。 但那个蓝色的光并没有照进当铺,那层玻璃像是一个结界,将所有的光线隔绝在外。 我躺在床上,鼻尖依旧有那种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应该是招邪身上的味道,我记得昨天开门的时候,它就是从床上扑向我的。 看来,我还是要尽快帮它买个骨灰盒。 不然用不了多久,我身上也会有这种血腥味。 我张期这辈子,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要是我身上都是这种味道,那我恐怕只能找女邪祟了。 想到女邪祟,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戏魂和尸偶的身影。 它们两个是目前为止最让我头疼的邪祟。 而且这两个邪祟都有靠山,轻易还不好处理。 戏魂的靠山是河神。 要知道,景南的四个城都有出名的阴行老师傅,可四个城的师傅都拿河神没办法。 光是这点,就能看出河神的能力,绝不是养几个戏魂那样的伥邪。 至于尸偶,陶佑斯已经明确说过,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景南本地的东西。 关键它还是属于邪术那类的东西。 民间对于邪术的记载本来就少,更何况这种邪术还不是我们景南的。 这就表示,要想查清尸偶的下落,根本就是猴子捞月。 虽然我答应尸偶会帮它,可我也没有明确表示自己要娶它。 眼下,我只能先躲着尸偶。 要不然我好不容易从邪祟手里抢回来的命,又要折在尸偶手里。 我在心里想着,枕头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后,就听见王利民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一边回答,一边起身: “我现在就过来。” 我收拾好自己后,就出了房间的门。 正要把门关上,一团黑影就朝我扑来。 看那黑影的大小,我立刻就认出来那是招邪。 我伸手接住黑影,耳边就响起了婴儿阴森的笑声: “嘻嘻嘻!” 这个笑声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见,之前王玲一直跟着我的时候,它也会这么笑。 我回忆间,招邪已经爬到了我的肩膀上。 它像个刚出生的小猫一样,趴在我肩膀上就呼呼大睡。 我无奈地在心想到: “这家伙怎么只会睡觉?” 之前走阴路的时候,我还想着它会帮忙,但现在看来这个家伙似乎只会睡觉。 我出了房间,就往柜台走。 还没走到柜台的位置,我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猫叫声: “喵!” 我走到柜台前,看见白猫正怡然自得地趴在柜台上。 它脖子上挂着的碧玉扳指,似乎变了颜色。 以前这枚扳指是淡绿色的,但现在这绿色却变得比以前更深了。 我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铁戒指。 原本还锈迹斑斑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光洁如新。 看上去就像被人特意打磨过一样。 我抬起头,又看了一眼白猫脖子上的扳指。 白猫这时候刚睡醒,它起身伸懒腰后,脖子上的扳指就更容易看到。 现在我可以十分确定,这枚扳指的颜色绝对变深了! 看来白猫和我一样,也通过了当铺的考核。 白猫伸完懒腰后,就睁开那双幽绿色的眼睛。 它似乎完全不知道,我为了救它差点被那只野猫弄死! 看着眼前,正在舔着利爪的白猫,我只能将心里的那口恶气憋了回去,客气地说: “老太太,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店里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说完话后,白猫并没有出声回答我。 它只是抬起头,满眼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老太太这算是回答了我,就没在耽误时间,转身拿了黑布包出门。 去纸扎店的路上,我一直提心吊胆地生怕半路会有邪祟跳出来。 但好在路上并没有出什么事。 我刚到纸扎铺门口,就看见王利民正蹲在路边抽烟。 他像是在等什么人,脚下有不少烟头。 我出声喊他: “师父!”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你先进去给祖师爷上香。” 他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抽起烟。 我回答了一句: “好。” 随后就转身,进了纸扎铺。 纸扎铺没开灯,也没点蜡烛,但有光从窗户上透进来。 我凭借着记忆找到青香,将香点燃后,跪在牌位前磕头。 这三个响头,我磕得很实诚。 我昨晚走阴路是十分冒险的决定,但好在没出什么意外。 除去,补戏服的李姨和医院的那个老烟鬼,我总觉得还有其他东西在帮我。 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祖师爷帮忙,但我既然决定要接阴行的生意,就要摆正自己的态度。 我磕完头后,起身将青香插进了香炉里。 我一转身,就看见王利民站在门口看着我。 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我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的身形我有些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王利民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像是两团微弱的烛火。 我正要开口问他,他站在门口干嘛? 他就朝我走了过来,那个跟在他后面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两个都走进来后,店铺的门就突然自己关上: “嘭!” 第253章 头七回魂 我感觉王利民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 他进门后,那个黑影也开始慢慢长高,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它就几乎要顶到天花板。 随着黑影越来越近,供桌上的蜡烛突然自燃了起来。 幽绿色的烛光将店铺照亮,王利民那张脸在烛光下格外诡异。 我不安地对他说: “师父,您身后有……有东西。” 王利民十分平静地回答: “我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被他逼迫往后退了几步,不安地问: “您该不会是想把我杀了,给王喆偿命吧?” 这会儿我已经看清王利民身后的东西,那个黑影是个邪祟! 古书上说过,磷火有两种颜色,分别是蓝色和绿色。 蓝色的磷火是冤魂,绿色的磷火是怨魂。 我爸的日记本上,还特意解释过磷火的事情。 磷火的颜色,是分辨灵体邪祟的办法。 灵体这一类邪祟,不像尸体那样可以通过肉眼判断它们的凶厉程度。 烛火的变化,却能很好地解释这个问题。 蓝色的磷火出现,就代表周围有冤魂;绿色的磷火,则代表周围有怨魂。 两种邪祟最大的区别就是,怨魂比冤魂更难对付。 现在,供桌上自燃的烛火是绿色的。 这就表示,王利民身后的邪祟是怨魂! 王利民此时已经走到了我身前,我的后背死死地抵住供桌。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面前的王利民轻笑一声,说: “偿命?我儿子的命你还得起吗?” 之前我就在想,王利民要怎么处理王喆的事情。 虽然王喆是被河神害死的,但河神的事和我脱不了关系。 再加上王喆是王家的独苗,王利民当初那么轻易地放过我,后来又收我当徒弟。 这么好的事情,让我撞上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要知道,我身边有一群邪祟。 我爸的日记本上写过: “邪祟自带霉运,它要想害你只要天天跟着你,就能让你死于意外。” 单是我身边跟着的那几个邪祟,我就不可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现在看着王利民那双发亮的眼睛,我似乎明白,他当初不告诉我纸扎匠忌讳的原因。 王利民说完那句话后,就在我面前站定。 他仰头看着我,我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我整个人就像刚从河里爬上来一样,身上都被冷汗浸湿。 王利民笑了起来,但他的眼神却是一片冰冷: “呵,你小子倒是命大,也确实是干阴行的好苗子。 可惜你心不在阴行,不能帮我办事。” 听王利民这话的意思,他现在是想把我弄死! 可我没听懂,他想把我弄死的原因。 我慌忙出声问: “你现在是想杀了我?” 王利民将他身旁的小板凳,放到了他身后。 随后他将身子靠在小板凳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他不紧不慢地说: “我说了,你的命不值钱。” 王利民的态度让我十分憋屈,他就像一个猎人一样,根本不担心我能逃跑或者反击。 站在他身后的黑影,逐渐露出了一张我熟悉的脸。 只不过那张脸上不再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而一种十分阴狠的表情。 我看着王利民身后的王喆,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今天是王喆头七过后的第二天,在我们景南,又叫“后尾九”。 民间流传,人死后魂魄会在第七天回阳世。 它们最后看一眼自己生前放不下的人,就会回阴世,等三魂聚齐再去阴曹投胎。 但枉死的人。会在死后的第九天回来。 民间传说,因为它们去阴曹地府告状了,所以比其他魂魄回来得晚。 第九天回来的冤魂,得到了地府的允许,就会去找害死它的人报仇。 这期间,如果有道士、僧人阻挠,那他们就要背上业果。 但一般这类正统的能人,都会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如果不留神被人坑了,他们也会有其他办法解决。 眼下,王喆的魂魄就是第九天回来的,王利民又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王利民随时都能要我小命。 我捏紧了有些发麻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王利民: “你既然不想要我的命,那还想要什么?” 既然他都撕破脸了,那我也没必要客气,此时我已经认定了王利民不是什么好人。 他紧盯着我,说: “要你的身份。” 听见他的回答,我愣了一会儿,随后猛然反应过来。 我的身份,就只有张家当铺的“掌柜”。 王喆要想留在阳间就要有阴寿,可是和张家当铺做交易有被邪神坑的风险。 最保险的方法,无疑是成为当铺的掌柜! 我想清楚后,惊呼出声: “你这段时间帮我,就想等我通过当铺的考核,然后再把我的身份抢给王喆?” 王利民点了一下头: “不错,我就是这么计划的。” 我见王利民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慌忙出声: “人死不能复生,王喆已经死了! 我把我的身份抢给它用,它就要同时背上张家和王家的因果!” 王利民点了一根烟,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可他表现得越轻松,我就越慌张。 我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躲过那么多邪祟的迫害,现在却要把自己之前的努力都让给别人。 这种危机感,比杀了我还难受! 王利民不紧不慢地开口说: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想过,可没办法,我要是不把你的身份抢过来,我们王家欠下的人情债谁来还?” 看样子,王利民是以为我不帮它还人情债,所以想抢我的身份给王喆。 这样一来,王喆既能留在阳间,也能帮他还人情债。 知道了王利民的意图后,我连忙说: “之前不是说好我来还那些人情债吗? 怎么你现在要让王喆来还?!” 王利民抽一口烟,说: “我是想让你还,可你去了一趟耿家,有还上耿家的人情吗?” 他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当初去耿家寺庙时,耿家的人都死光了。 除了那个不人不鬼的白衣男子,还有那些活尸,我就没将见有活人。 再加上当时情况特殊,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还耿家的人情。 第254章 尾九偿命 王利民见我不说话,就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开口说: “你不仅没帮我还上人情,还惹出不少麻烦。”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所以我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但我也听懂了王利民的意思,他这是嫌弃我没帮他办事,还惹麻烦。 可他不能只因为这个问题,就抢我的身份啊! 我听见“麻烦”这两个字,心里就不舒服。 我不甘心地说: “那麻烦也不是我有意去找的,它自己找上门来,我有什么办法?” 我说的是事实,王利民似乎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也是,那时候我要是不让你去求白猪皮,你也不会遇上丧喜宴这桩事。 可我要是不用白猪皮帮你做纸人替身,你家当铺里的邪神就会来我这儿找麻烦。”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想起当初来纸扎铺时,脚踝上传来的疼痛。 之前当铺里的邪神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脚踝都会传来一阵疼痛。 自从那天我的脚踝在纸扎铺疼过一回后,就再也没疼过。 起初,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所以不会在疼。 但现在看来,是因为有了纸人替身,所以那尊邪神才没来找我。 虽然,邪神不来找我是件好事,但我也失去了邪神的庇佑。 就比如说现在,要是邪神还能附在我身上,那王喆这样的小怨灵,我根本就不用怕。 可眼下,不仅我一个人怕,我肩膀上趴着的招邪,也怕得不行。 要不是我今晚没穿外套,估计招邪又要在外套里躲一整晚。 看招邪这样子,我是指望不上它了。 我继续对王利民说: “您现在都帮我做好纸人替身了,我不用成天守在当铺里,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帮您还人情债。 王喆死的本来就冤,您还要让它活过来背两家的阴债,这不是折腾人吗? 王喆可是您亲儿子!” 我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里除了劝王利民,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似乎是我的劝说有用,王利民将手里还剩大半截没抽完的烟扔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你说得有道理,可问题是你没什么用啊?”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 “什么叫我没用?我本来就没学过阴行的这些事,关键您也没好好教过我啊!” 王利民拖到现在都没动手,我也明白过来,他似乎只是在试探我。 按照他那暴脾气,他要是想解决什么人,恐怕一上来就直接动手了。 眼下他这么悠闲地和我周旋这么久,实在有些不对劲。 王利民笑了起来,语气中有一丝奸计得逞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好好教,你就老老实实地帮我解决人情债的事情。” 我无奈地点了点,回答: “是。” 王利民听到我的回答后,心里也更加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测。 想到这儿,我干脆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 “主要我也不是帮您一个人,当初闯祸欠下人情债的不还有我爸吗? 我就算不帮您还这人情债,不也要还我爸欠下的那份吗?” 王利民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他垂下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这倒是实话,你确实要去还你们张家欠下的债。” 看王利民这样子,他似乎不会动手了。 我没再说话,只是盯着他身后的王喆。 按照民间“头七回魂,尾九偿命。”的说法,它今晚回来肯定要办点什么事。 这样想着,我刚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王利民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再次出声问我: “你确定会好好学阴行的手艺,老老实实地帮我还人情债?”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实话跟您说,我家当铺就是靠着阴行才有生意。 要不是我爸当初半点阴行的事都不教我,我也不至于天天被邪神追着跑。” 仔细回想一下我刚接手当铺的时候,那邪神动不动就附在我身上。 虽然我的身体,就是因为它经常附身才变成现在这样。 但不得不说它附在我身上后,确实帮我解决了不少麻烦。 王利民听完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一种满意的笑容。 他起身往铺子里走去,他路过我身旁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要知道,昨晚亲眼见到他处理野猫的刘彩霞的样子后,我对王利民打心底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 他路过我身旁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 “害死王喆的是河神不是你,你怕什么?” 他这句话,说得我心头一跳,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周旋这么久?” 王利民毫不掩饰地回答: “是啊,你小子还不算笨。” 我忍不住吐槽道: “您直接问我不行吗?” 王利民此时应该已经走进了里屋,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们做当铺生意的,心里打着八百个小算盘。 我问你,你会老老实实地答吗?” 他这话说得我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可我眼前王喆依旧站着没动,我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心里对王喆的愧疚感,早就促使我认定,它会找我报仇。 我不敢动,一半是因为怕,但更多的对王喆的愧疚。 我正想着,就听见王利民暴躁地在里屋吼: “傻站在外面干嘛?! 赶紧给老子死进来!就你那一问三不知的熊样,还想还人情债?!” 听着王利民暴躁的吼叫声,我心里总算安稳了一些。 看,要是他刚才想杀我,就不会那么悠闲的抽烟了。 我在心里想着,却还是不放心地盯着王喆。 考虑到王利民第二遍喊我的时候,可能会带那根小竹条过来。 我只能一边盯着王喆,一边倒退着往里屋走。 直到我走到里屋的门口,王喆都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上。 我疑惑地问王利民: “王喆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 按照尾九偿命的说法,他一会儿要去干什么?” 王利民说: “他干阴行的时候,没少得祖师爷的庇佑,现在算是回来祭祖。 至于他一会儿要去干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说完,就随意地从一旁抽了一根小竹条。 他盯着我,神情严肃地说: “手伸出来,掌心朝上。” 我有些心虚,出声问: “您不会要打我手板子吧?” 第255章 选本家 王利民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蹲下身后,把手伸了过去。 我刚把掌心朝上放好,他手里的那根竹条就“啪”的一声抽在我手掌上。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手掌被切成两半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从我的掌心传来! 我疼的来不及惨叫,紧紧握住自己被抽打的手,想用压迫感来控制蔓延全身的疼痛。 当我捏住自己手掌的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完好无损! 但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手掌。 我疼的整个人都想缩成一团,但王利民在这里,我又不想表现出来。 我用力捏住自己的手掌后,就憋着一口气。 我硬生生把那些,即将从喉咙中冲出来的惨叫声,吞回了肚子里。 王利民紧盯着我,他似乎是想我脸上看出什么。 我咬紧牙关,大气都没喘一下,憋得耳边只听得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王利民盯着我看了几秒,就低头看向他手里的竹条。 他低头的瞬间,我脸的表情就再也绷不住了。 我疼的龇牙咧嘴,泪花都憋了出来,但我还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王利民刚才盯着我看,无非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我现在要是出声,不仅遂了他的愿,还丢自己的脸! 王利民看了一眼手中的竹条,立马就抬起头来。 我立刻转头看向别处,趁机把脸上的失控的表情收了回来。 王利民伸头过来看我,出声问: “很疼吗?” 我摇摇头没说话,但却忍不住搓了搓疼的有些发麻的掌心。 王利民见我摇头,瞥了一眼我的手,晃了手里的小竹条,说: “手伸出来。” 我立马慌了神,连忙把双手背在身后,出声说: “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您打一下就够了!没必要下死手吧?!” 王利民板着一张脸,瞪着我说: “让你伸出来就伸出来!哪那么多废话!”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伸出。 王利民一把捏住我阵阵发疼的手掌,将我的手拉到了他面前。 他的手劲很大像一把钳子,他手上的老茧厚得像是枯树皮。 他捏住我的手后,我感觉自己被什么危险的动物咬了一口,手上立刻传来一种又疼又痒的感觉! 王利民像是故意的,他捏住的地方刚好就是竹条抽到的地方! 我一个没忍住,不由自主地出声喊了一句: “哎呦!” 王利民立刻沉声问我: “不是不疼吗?!” 我连忙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一边缩着自己的手,一边说: “我这不是怕您,劲儿使大了手疼嘛?” 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 “满嘴的假牙齿,一句真话都凑不出来! 这副德行,哪家办白事敢找你?!” 他训斥完后似乎还觉得不高兴,抬手又敲了下我的头。 王利民的手劲儿是真的大! 我瞬间只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响! 我立刻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头。 王利民不耐烦地拽了一下我的手,厉声道: “看好了! 纸扎匠要留半寸指甲,方便做活、办事!” 他说着就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我们两人的拇指放在一起对比,他的拇指格外丑陋。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拇指上的皮肤有些发黑,而且有很厚的老茧。 他见我不会回答,就不耐烦地质问到: “看见没?” 我点了点头,他才松开钳住我的手。 随即,他将那根竹条折成一个灯笼的模样,转头看着我说: “这叫做活。” 他说完又将手里的竹条散开,他将竹条拿在手里抖了一下,竹条又重新变得笔直。 王利民翘起小拇指,将竹条搭在虎口的位置,用大拇指的指甲压住竹条。 随后将竹条抽出,顺势朝我身旁抽来。 我连忙侧身,躲过竹条。 竹条抽在我身旁的纸人上,那个纸人立刻就被劈成了两半! 原本作为纸人骨架的竹条,也被利索的一分为二。 我看着眼前的纸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 要是刚才我没来得及躲开,现在被一分为二的就是我! 我还没回过神来,王利民就出声说: “这才叫办事。” 经过王利民的一番演示,我明白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按照王利民的意思,做活就是扎纸人。. 而办事,指的则是对付邪祟。 我在心里想着,王利民又继续说: “在阴行最忌讳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要是个捞尸匠,做的活就是捞尸,办的事就是帮人下葬。 你要是个背尸匠,做的活就是背尸,办的事就是帮人抬棺。 从旧时候到现在,我们景南的阴行,历来都讲究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饭。 景南的阴行人,每门手艺都会,但必定有一样是最拿手的。 你要是像王喆一样,都懂可都不精通,那就趁早找棵树吊死,还我二十年阳寿!” 王利民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不轻也不重。 可我却觉得,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印在我脑海里一样。 我几乎能把他说的这句话,一字不差地重新说出来。 他说完这句后,就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明白,他这是在等我回答。 王利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这是要我选本家。 “本家”是阴行里的老话,就是阴行人最开始学的手艺,也代表最拿手的手艺。 他刚才也说了,景南的阴行人,几乎每种手艺都要会一些。 我对阴行不是很了解,但我爸的日记本上有提过一些。 景南的阴行除了四个城里,最有代表手艺: “东城的纸扎匠,南城的捞尸匠,西城的神婆,北城的风水术。” 还有其他门道,比如背尸、哭丧、做棺材…… 我看着王利民的眼睛,没有一丝犹豫,开口说: “师父,我要学扎纸,请您教我。” 不管王利民是不是想试探我,此时我是真心想学纸扎。 之前我一直以为纸扎匠,就只会做做纸人替身。 但后来我发现,也只有纸扎匠这门手艺适合我。 我现在的身体连跑几步都要喘,要是去学捞尸,背尸恐怕半路就要把小命搭进去。 我回答完后,王利民就笑了起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学,那我就好好教你。” 我点了点头,答应道: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行,收拾点东西,我们去一趟金叶河。” 我疑惑地问: “大晚上的去金叶河干嘛?” 他说: “送王喆投胎。” 第256章 送王喆上路 我不敢耽误时间,麻利地收拾好一切,就跟着王利民出了门。 路上,我把以前没跟王利民说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包括昨天晚上我走阴路的事情。 王利民听完后,语气无奈地说: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 阴路你都敢随便走,你不把遇上刚死的熟人,把你拖去阴曹地府吗?” 我想了一会儿,说: “怕,但我真的不想再惹其他麻烦了。 老太太刘家巧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河神又逼着我帮它迁坟,还有要我娶它的尸偶。 我还有一堆债没还,要是在被邪祟缠上,我就真没活路了。” 我说完话后,开着三轮车的王利民就叹了一口气: “你这小子惹得麻烦还真不少,怪不得纸人都不想和你换命。 不过,等你把这些麻烦解决完,就不好说了,你还是防着点那个纸人。” 王利民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张家当铺掌柜的身份,确实太诱人了。 虽然我在当铺里,连一只猫都比不上。 但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有邪神庇佑,还有无限寿命的人。 光是无限的寿命,这一个条件就够让不少人眼红。 可偏偏我身后,还有一个连河神都要让三分的邪神。 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很难让人不心动。 而王利民之前也说了,我的命不值钱,可我的身份值钱。 刚才在纸扎铺里,他也说过,我的身份是可以换的。 虽然换身份可以让我摆脱,当铺对我的控制。 但眼下,我这种情况根本离不开当铺。 我不仅要靠当铺里的交易续命,还要靠当铺这条线索,查出我爸的死因。 另外,张家当铺秘密实在让我好奇。 我在家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却半点都不知道自己当铺的消息。 这明显是家里人,有意瞒着我。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王利民还在念叨着: “你小子怎么成天惹事? 只是看了几本书而已,技术不到位,就不要耍花活! 要是你在阴路上没遇到那两位,你就死在阴路上了!” 王利民口中的两位,就是李姨和老烟鬼。 想到因为一根烟,就出手救我的老烟鬼,我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老烟鬼算好邪祟吗?” 王利民语重心长地说: “邪祟分什么好坏?它帮你纯粹是因为它的执念。 要真的细说,它还得好好谢谢你! 要不你给它那根烟,帮它了却执念,它不知道还要在阳间游荡多久。” 他说到游荡这个词,我立马就想起那晚见到的两位阴官。 虽然只是看见两个模糊的影子,但我还是记忆犹新。 我问王利民: “民间不是有阴官巡街这个说法吗? 这些孤魂野鬼在外游荡,阴官都不管吗?” 王利民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有嘲讽,也有无奈: “你又是在哪本胡编乱造的书上,看到这个说法? 我反正没听过那个说法,而且就算真有这个说法,咱们景南也不会有阴官。” 王利民说得十分笃定,我一时间还真有些怀疑,那晚上看见的东西。 我试探地问: “那咱们景南,万一真的有阴官呢?” 王利民想都没想,就回答我: “那它们也管不了,那些邪祟。” 我立刻就反问: “为什么?” 王利民说: “因为景南的风水有问题。” 我有些烦闷地说: “我知道景南的风水有问题,可您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问题。” 王利民似乎不在意我不耐烦的语气,他回答我: “这事儿你得问唐棉花,不过那糟老头坏得很,你问了他也不一定说,他说了你也不一定懂。” 他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从这句话我基本能肯定,王利民和许家老爷子有交情。 当初在和山的时候,许老爷子也是这么称呼唐家老爷子的。 后来我从南城回来,王利民也在电话里说过,他去南城找许家老爷子商量事情。 按照王家和张家在景南阴行的地位来看,会搭理王利民的只会是,和他有旧交情的人。 可在和山的时候,许老爷对我的态度也不算客气啊?! 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惹到他老人家了? 回想起和山上的事,我又问了王利民蜡烛的事情。 我到现在都记得,王利民以前说: “红烛灭,祟客进门;红烛倒,凶客进房。” 后面还有半句是,红烛断。 那半句话,王利民到现在都没告诉我。 我问了王利民后,他不急不忙地告诉我: “红烛断,神进家。” 我听到他的回答后,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清楚地记得,《县志》上说过,我们景南没有神! 那天晚上来纸扎铺找我的,就是当铺的邪神! 怪不得那天晚上过后,王利民就让我去找白猪皮,说要帮我做替身。 当铺的邪神最看重生意,我爸走之前也嘱咐过我,当铺生意要做下去。 我可不认为老板逮住旷工的员工,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那毕竟是尊邪神,它亲自来纸扎铺逮我,肯定还有别的意图。 可是后来我又接连几天没回当铺,再回当铺的时候,邪神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惩罚。 这难道是纸人的功劳? 我又问王利民纸人的事情,他今晚倒是格外耐心。 王利民跟我解释起纸人的事情,甚至还把纸人替身的做法也讲了一遍。 我听得很仔细,但总觉得自己记不住。 他说完后,又嘱咐了一遍: “那个纸人,我真的没办法对付,你照顾它的时候千万小心。” 因为纸人身上有我的魂,它要是不好,我也没好日子过。 所以,王利民嘱咐我要小心照顾,谨慎提防。 后来我和王利民,又聊一些阴行的其他事情。 他今晚似乎心情不错,很多事情都说得十分详细。 我能感觉到,他现在是真的把我当徒弟了。 我正想在问问竹条的事情,王利民挂在车上的铃铛就突然响了起来: “叮当!叮当!” 这阵清脆、空灵的铃铛声,听得我心里直发颤!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想到了那天晚上响起的铁链声。 王利民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沉声道: “把红蜡烛点上,有东西冲我们来了!” 第257章 这条路走不通 王利民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不敢耽误时间立刻掏出蜡烛点燃。 可我刚把蜡烛点燃,一阵阴风就迎面吹了过来! 我慌忙伸出手,护住蜡烛。 随后,我就听见王利民十分焦急地说: “别让蜡烛灭了!” 我们此时离金叶河畔,就只有一小段距离。 王利民停车的这个地方,就是当初我在面包车上,看见邪祟趴在窗户上的位置。 我记得很清楚,那些邪祟的脸就像是泡开的海绵一样,又大又肿! 现在想来那些人脸,应该就是水里的白胖子。 和我下金叶河里捞尸时,看见的那些尸体很像。 不同的时,这片水域的尸体是串成一串。 而上下游的交界处,那些尸体是浮在水中。 想起水下连成一串的尸体,我就头皮发麻。 我正回忆,阴风又接二连三的吹了过来。 我闻到金叶河里那阵熟悉的腥臭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王利民挡在我身前,他僵直着背脊,两只手紧紧捏住三轮车的把手,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将红蜡烛牢牢护在自己怀里,生怕这团橘黄色的火焰被阴风吹灭。 一阵阵的阴风,像是无形的刀子一样,把我脸吹得生疼。 这阴风明显有些不对劲,刚才都还好好的,现在却突然刮起风来。 三轮车上的铃铛,被阴风刮得叮当作响,那个铃铛的声音有些奇怪。 但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具体奇怪在哪里。 我只是觉得自己,从来没听到过类似的铃铛声。 听着铃铛声,我心里越来越慌张。 这种心慌的感觉,甚至比听见自然灾害的预警铃声,还要恐怖。 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有多远,就跑多远! 可看着王利民单薄的背影,我又狠不下心来逃跑。 我低下头,努力护住没有变色的蜡烛。 蜡烛没有变色,至少说明我们周围暂时没有邪祟靠近。 我正想着,就听见王利民低声说: “你恐怕要自己去了。” 我没反应过来,出声问: “去哪里?” 王利民回过头来看着我,神色凝重地说: “去金叶河,送王喆投胎。” 我一听着话,立马出声回绝道: “我连阴行的规矩和忌讳都没认明白,您放心让我一个人去送魂?!” 王喆以前就跟我说过,这行他们这行只会请阴送魂。 王利民说的送王喆投胎,其实就是把王喆的怨魂送走。 他之前也说了,害死王喆的人是河神。 王喆虽然是在尾九回来的,但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景南没有神。 这就表示王喆这次回来,并不能为自己报仇。 而且河神是景南从古至今都存在的邪神,要想让它受到应有的惩罚,简直比登天还难! 还不如尽早把王喆的怨魂送去投胎。 可是在医院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试过招阴,结果却十分糟糕。 招阴和送魂的本质很相似,我连招阴都容易出问题,请阴恐怕还会惹出其他麻烦。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也只能一个人去。 王利民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纠结。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担心我送魂的时候出什么意外,也担心王喆不去投胎。 我梦见过招邪后,发现邪祟的思想和人不一样。 招邪喜欢的尸块,在我们眼里就是十分恶心恐怖的东西。 还有医院的老烟鬼,它为了抽一根烟,甘愿当个孤魂野鬼在医院游荡那么久。 已经变成怨魂的王喆,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好说话。 我推测报仇就是王喆现在的执念,可它一个小邪祟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河神? 我在心里想着办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利民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他皱着眉头说: “金叶河边冤死,横死的人太多,它们都想离开金叶河。 我要是去了,就只能挨个把它们送去投胎。” 王利民说这句话后,四周的阴风刮得更大了: “呜呜呜呜——” 阴风刮过我耳畔,听起来就像是女人的呜咽声一样。 王利民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他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过身警惕地盯着四周。 我也不敢贸然答应,一个人去送魂。 王喆本身就是阴行的人,他会的东西虽然不精但确实多。 再加上金叶河的情况复杂,很难保证不会出什么事。 我正想着,就听见王利民闷声说: “你脱件衣服给我,再把红蜡烛灭了,点白蜡烛。” 我不知道王利民要做什么,阵阵阴风吹得我头疼。 我按照他的要求,把红蜡烛灭掉后,王利民已经穿上了我的衣服。 他从黑布包里掏出一个铁皮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 他用那些粉末,三两下把自己的脸全部涂黑。 我看眼前,只能看见眼睛和嘴巴的王利民,一头雾水地问: “您这是干什么?” 王利民没好气地说: “扮死人!” 他把铁盒重新装起来,又掏出一叠黄钱递给我。 这叠黄钱有些特殊,黄钱折成四四方方的样子,里面还夹着四张红的冥钱。 我接过这些黄钱后,王利民就让我点白蜡烛。 他一脸严肃地对我说: “我们从阴路上走过去,你背着我,路上不要说话,不要回头。” 我点了点头,先把王利民背在背上,随后才点起蜡烛。 白蜡烛刚点燃,火苗就“砰!”地跳了一下,变成诡异的绿色。 火苗一遍色,我立刻出声: “祖师爷在上,晚辈张期深夜叨扰多有得罪! 晚辈要去金叶河畔办事,各位拿了钱财,不要为难我!” 说完话后,我立即将王利民刚才给的冥钱点燃。 随后,我将冥钱猛地往天上撒去,顿时我四周的阴风都消失了! 王利民在耳边低声说: “快跑!” 我没有丝毫犹豫,背着王利民就冲进黑暗中。 我跑得很卖力,但我不知道自己跑得快不快。 不过,我手里的烛火没有因为我的跑动,出现晃动的情况。 绿色的烛火,就像被看不见的玻璃罩住。 幽幽的绿光,将四周都映衬得格外诡异。 我抬着头,只知道要去金叶河畔,可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我除了跑根本不知道还能刚做些什么。 周围很安静,静得让人心慌! 我凭借记忆中金叶河畔的方向,跑了很长一段路后,耳边传来了一阵水声。 我心里一喜,连忙顺着声音跑去。 跑了一段路后,我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泊。 我立刻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 这个湖泊和我梦里水面一模一样! 第258章 最初的河神庙 我站在原地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眼前的这个地方,我只梦见过两次。 但我却感觉自己在这个地方,住了一辈子! 而且我做的那两个梦,都不是什么好梦。 我总觉得自己要是走过去,就会发生和梦里一样的事情。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背上的王利民突然收紧了,搂着我脖子的手。 我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往湖泊跑去。 那只是两个梦,说明不了什么。 而且,梦里我每次都化险为夷,现实中肯定也不会出什么事。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跑到湖泊前却突然感觉自己喘不上气! 我只感觉自己胸口一闷,随后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我倒在地上后,身上的感官并没有消失。 我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手里的白蜡烛滚落到一旁。 王利民也从我背上掉了下来,他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后立刻去捡掉在地上的蜡烛。 好在蜡烛的烛火并没有熄灭,不然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古书上说过,蜡烛对于阴行人来说,是最基本也是最有用的东西。 蜡烛不仅可以告诉阴行人,邪祟的基本信息,还有驱灾辟邪的作用。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邪祟这类东西都是怕光,怕火的。 尤其是尸煞这些邪祟。 而僵尸和白胖子就是尸煞中,两个比较常见的邪祟。 王利民捡起蜡烛后,就连忙朝我爬过来。 他的身体不方便行动,走阴路前又没来得及拿小板凳。 我看着他在地上爬行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舒服。 王利民还没爬到我面前,就焦急地出声问: “怎么好好的会摔了!还能动吗?!”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试着动了一下,却发现现在只有自己的眼珠能动! 王利民这时已经爬到了我身旁,他吃力地帮我翻了一个身。 我仰面躺在地上后,只觉得自己胸口一凉。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块冻硬的猪肉紧贴着我的皮肤。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我感觉那东西正在往外爬! 王利民似乎也注意到,我胸口有东西。 他惊呼了一声: “什么东西?!” 随后,就一把掀开我的衣服。 我浑身僵硬地躺在地上,完全看不见自己胸口上到底有什么。 不过王利民的神情,却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没事没事,死不了。 你上有几个小祟客,应该是刚才走阴路的时候,爬到你身上的。 你养的那个小怨灵,正在帮你解决它们,过一会儿就好了。” 看来我胸口的东西,应该是招邪。 这家伙虽然怂,不过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 我在心里想着,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我的嘴巴刚能动,我就出声问: “为什么小祟客跟着我,我没有任何感觉?” 王利民的身体正靠着我,他低头看了一眼我,神情淡漠地说: “因为你的魄不稳。” 我没听懂,又问: “什么意思?” 他看着远处的湖泊,解释道: “七魄中,有一魄叫尸狗,它是人的警觉性。 如果有危险的东西靠近你,尸狗就会警示你。 人睡觉的时候突然惊醒,就是尸狗在发挥作用。” 他说完话后,就低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 “你的魂魄不稳,所以尸狗没办法帮你,你也就没有警觉性。” 他说完这番话后,我的上半身已经基本恢复了知觉。 我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问: “这就是你说,我遇见邪祟跑不掉的原因吗?” 王利民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湖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空无一物。 我有些心慌,出声对王利民说: “我梦见过这个地方,还梦见过两次。” 王利民问我: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摇了摇头,王利民说: “这个地方,就是一开始的河神庙。” 王利民告诉我,河神庙一开始,就是建在这个湖泊上。 而这个湖泊,其实只是一个水潭。 我把王利民背在背上,按照他的要求,背着他绕着这个水潭转了一圈。 很快我就发现了,我为什么会把这个水潭看成一个湖泊。 水潭周围的地面都是凹陷下去的,整个水潭像是一个大坑一样微微高起。 在视觉的落差下,高起的水潭就像一个一望无际的湖泊。 再加上这个水潭并不小,这也是我看错的原因。 王利民告诉我,这个水潭就是最初的河神庙。 按照《县志》上的记载,河神庙一开始是在金叶河边。 后来又被我们张家,搬到了刘家村附近。 我忍不住出声问: “《县志》上没有记载最初的河神庙,具体在什么位置。 您是怎么知道的?” 王利民笑了起来: “我们家祖上和刘家有些交情,我说的刘家,是守庙的那个刘家。”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守庙人刘家巧! 我正想出声问刘家巧的事情,他就不耐烦地说: “我说的是祖上,到我这辈的时候,已经不和刘家来往了!” 他刚说完话,原本平静的水潭里就传来一阵响声: “咕噜咕噜!” 随即,整个水面就冒起了泡泡! 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水潭下面生火,将水潭里水都烧开了! 可这毕竟是个水潭啊! 除了神仙,怕是没人有本事在水潭下面生火! 我正发愣,王利民就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去水边看看。” 我有些心慌,但还是按照王利民的吩咐,走到水潭边上。 我刚走过去,水潭里的水就没在沸腾。 幽绿色的磷火,将这个古怪、荒凉的水潭映衬得像一个怪物的眼睛。 而水潭里,忽明忽暗烛火下倒映出了,我和王利民的身影。 我看向水中的时候,差点被王利民吓死! 他本来就只有上半身,还长期板着一张死人脸。 现在他又把脸涂得黢黑,偏偏那双眼睛还亮得出奇! 水中只倒映出王利民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看上去,就像是附在我身上的邪祟! 尤其是他张嘴讲话,露出一排黄牙的时候: “水里有东西,你捞一把!” 我蹲下身,战战兢兢地把手伸进水里,捞出那个像是人骨一样的东西。 王利民把蜡烛伸到我面前,我看清了捞上来的东西。 是半尊佛像。 第259章 地图上消失的地方 这尊佛像显然和我在刘家村烂尾楼里看见的一样! 不同的是,我手里的这半尊佛像用骨头雕的! 我用拇指摩擦着佛像,确认这就是骨头的材质后,抬头看了一眼四周。 这尊佛像从水面上浮上来的时间,未免也太巧了。 简直就像是特意在等我和王利民来一样。 不,应该是特意把我和王利民引过来。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阴风虽然大,可我们也没受到什么攻击。 而且,当时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邪祟。 如果说我是因为没有警觉性,所以没有留意到邪祟。 那我至少能看见邪祟,更何况王利民也能看见邪祟。 可他当时只说有东西要过来,并没说来的是什么,这就表示他也没有看见邪祟。 所以自始至终,我和王利民都没见到任何一个邪祟,我们是被吓过来的。 王利民察觉到我环顾四周的视线后,低声说了一句: “别看了,这个地方不可能有人,自从河神庙第二次搬迁后,这个水潭就在没出现过。” 我皱起眉毛,疑惑地问: “什么叫第二次搬迁,我没听懂您说的这句话。” 王利民解释到,河神庙第一次搬迁,是从金叶河畔搬到刘家村。 第二次搬迁是他和我爸主持的。 而这个水潭,从第二次搬迁后,就消失在了景南。 我没有理解他说的消失是什么意思,只能再次问: “您口中的消失,是不是指再也没见过这个地方?” 王利民摇了摇头,说: “不是没见过,是从景南的地图上消失了。 我们当初迁庙的时候,想以这个地方做个参考。 但翻遍所有的地图,都没在上面找到这个位置。 最初的河神庙,一夜之间从景南消失了。 不论是在地图上还是在金叶河畔,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我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王利民说得实在太玄了。 他嘴上说着这个地方已经消失,可我们现在就站在这个地方。 王利民又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那时候我们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惹怒了河神爷。 可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鬼遮眼,只是祟客的小把戏而已。 这个地方确实没消失,只是我们看不见。” 我忍不住出声说: “你们当时所有人都看不见? 这么大一块地,总有人会看的啊!” 王利民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 “我和你爸,还有其他帮忙迁庙的人都没看见。”. 我质疑道: “怎么可能,迁庙可是大事! 更何况是我们景南唯一的“神”!” 虽然我心里清楚,河神是一个邪祟。 但在景南老百姓的心里,河神确实景南本地最古老,名声最大的神! 而且,我现在还是没有分清,河神的真实身份。 如果景南的百姓供奉的一直都是邪祟,那像刘家巧那样有能耐的阴行老师傅,不可能不知道。 老太太死前,也告诉过我一些河神的事情。 她会对自己家族世代的信仰产生怀疑,到死都放不下河神的事情,也是因为分不清河神和邪祟。 《阴历县志》上记载过,有邪祟偷了河神的神位。 白衣女人和浑身长着眼珠的蛤蟆比起来,显然是白衣女人更像河神。 而且《县志》上也记载过河神的样子,那个样子就我是在烂尾楼的火堆里,见到那个人影。 虽然后来我再见到河神时,它都是老太太的样子。 但从它眼睛里的红光来看,老太太的模样,应该只是它的寄宿体。 当初戏魂偷我妈的尸体当寄宿体,多半就是河神教唆的。 毕竟它亲口说过,戏魂是它最喜欢的伥邪。 想到这里,我猛然记起第一次见河神时,它说过一句话: “你要是见到我以前的样子,肯定会被迷住。” 当时我还以为它说这句话,是因为它已经老去的原因。 可后来细想了一下才发现,邪祟根本不会老! 它说那句话,只透露出一条线索。 它现在的样子,只是它的寄宿体,不是它原来的样子。 我正想得出声,王利民就问了我一个问题: “是啊,当时那么大一件事,那么多人。 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得见这块地,你说是为什么?” 我看向了手中的半尊佛像,并没有出声回答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十分明显,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河神。 因为它是庙的主人,也因为它是金叶河的河神。 我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土地和水,是人活下去的基本条件,两个东西都不能少。 换句话说,南荒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成为今天“一步一景”的景南,都是托了金叶河的福。 尽管这条河,已经成为整个景南的禁忌。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条河现在依旧流淌在景南。 景南人怕金叶河,嫌弃金叶河,但绝不可能离开金叶河。 想到这里,我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当初用这个水潭作为河神庙,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这个水潭的地形十分特殊,再加上又有那么一段离奇的故事,足够说明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王利民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等以后有时间我在跟你细说。” 王利民说着,就抬手指了指水潭的前方: “既然那些祟客把我们赶到这里,就说明它们有事求我们,暂时不会伤害我们。 王喆的事不能在耽误了,你从这个地方走过去,刚好能到金叶河岸边!” 我连忙按照王利民指的方向走。 这些邪祟把我们引到这里,无非是受河神的指使。 我看见那半尊佛像的时候,就明白过来,河神是想逼迫我帮它迁庙! 可就像王利民说的,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王喆送走。 它如果跑去找河神报仇,肯定会被河神压制。 我当心它在河神手上魂飞魄散,更当心河神用它来威胁我! 我按照王利民的指示,穿过了一片芦苇荡。 我把碍事的芦苇拨开,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条河。 惨白的月光洒在河面上,不远处有两个人站在河里。 一个是王喆,还有一个是戏魂! 第260章 芦苇荡 我看见王喆身后的戏魂,心里瞬间就紧张起来。 王利民应该也看见了王喆,他放在我肩上的手,立刻就揪紧了我的衣服。 我背着王利民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生怕再往前走一步,会惊到戏魂。 不远处的王喆,正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它黯淡无光的眼睛,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而王喆身后的戏魂,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漆黑的长发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张红艳艳的嘴唇。 它站在王喆身后,脚尖点在水面上。 惨白的月光下,戏魂身上那件被血液浸透的白色里衣,显得格外瘆人。 虽然戏魂身上的衣服,和蒋情的衣服很像。 但蒋情衣服上的血迹是暗红色,看上去就像是血迹干涸后的样子。 可戏魂身上的血迹是鲜红色的,那种颜色是血液刚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样子。 我眼睛突然在这时候,疼了起来。 我不自觉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等在睁开眼睛看向戏魂时,她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眼前的戏魂就像是一个木偶,它身上的好几处关节,都绑着黑色的线。 这个画面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就像是我的错觉一样。 紧接着,我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我不敢在闭上眼睛,但眼睛又实在难受。 我只能眯起眼睛,甩了甩自己的头。 再次睁开眼睛时戏魂却不见了踪影,不远处只有王喆站在水里。 看着浑浊的河水,我有些心慌,戏魂本来就死在河里。 说不定,它会从水里突然跳出来袭击我! 我想到这里连忙出声问: “师父!你看见王喆身后的戏魂了没?! 它去哪里了?!” 王利民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我没看见什么戏魂,你先过去把王喆拉过来。 这水里虽然有冤魂,但你背着我,它们不敢靠近。” 王利民说完后,我就朝王喆走去。 金叶河里的邪祟会找替死鬼,稍有不慎就会被邪祟拖进水里,这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事。 可王利民刚才也说了,我背着他那些邪祟不敢靠近。 这是因为王利民现在在装死人,他就像是附在我身上的邪祟一样。 简单来说算上招邪,我身上已经附着两个邪祟。 而且,这两个邪祟都不是省油的灯。 邪祟都是欺怂怕恶的,它们不会为了拉我下水,得罪我身上的两个邪祟。 可是戏魂就说不定了,它明显要比招邪和王利民凶狠得多。 我不放心地又问一遍王利民: “您刚才正的没看见戏魂吗? 它刚才就站在王喆的身后。” 王利民低声问了一句: “你看见了?” 我点了点头,他说: “那就小心一些。 别忘了只有和邪祟有因果关系的人,才能看见它们。” 王利民的话突然点醒了我,我盯着水面,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才的想法。 戏魂会从水里跳出来,把我拖进水里! 我忐忑不安地朝王喆走去,越靠近它这个想法越明显。 就在离王喆只有几步时,我脚下突然一滑! 随即,我整个人都跌进了水里。 我慌乱地在水下蹬了两下脚,却发现自己脚下是空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爬上的时候突然踩空,随即整个人都跌入了深渊。 浑浊的河水迅速灌进了我的口鼻,那股浓烈的腥臭味,几乎能把我熏死! 我连忙松开拉着王利民的手,顺势推出了他一下,让他能更好地浮出水面。 推完王利民后,我又沉下去了一些。 我连忙往上游,但胸口的衣服却被人拽了几下。 我睁开眼睛,看见招邪正抓着我的衣服。 它伸手指着水下,我顺着它指的地方看过去,发现那个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 浑浊的水下,我实在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但招邪就是拽着我不松手,它的意思很明显。 我要是不去它指的地方看看,它就绝对不让我上岸! 无奈之下,我只能捏住自己的鼻子,往它指的地方游。 招邪见我开始往水下游,立刻松开了抓着我衣服的手。 它瘦得皮包骨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指,拽着我往下游。 它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与其说是拽着我,更像是带领我。 没有捞尸匠的那些工具,金叶河的水下一片黑暗。 我感觉自己像是泡在发霉的牛奶里,又脏又浑的水下,时不时还有一些垃圾随水流飘到我的面前。 我的整个喉咙里,都是刚才呛水时那股腥臭的味道。 我被招邪牵着游了一会儿后,就感觉自己手里多一个东西。 随后,招邪就游到我面前,带着我往水面上游去。 我从水里钻出来后,第一眼就看见王喆的那张死人脸! 他依旧站在水里,正低着头看我。 看样子,我应该是从他脚下的水里钻出来。 但奇怪的是,我刚下在水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的脚在水里啊?! 我正想着,就听见王利民在喊: “快过来!快点!” 他的撕心裂肺地喊叫声中,满是焦急。 随着王利民的喊叫声,我只觉得自己后背一片冰凉。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凶狠的东西盯上了! 来不及细想,我一把抓住眼前的王喆,又拽着手里的东西,拼命往王利民的方向游。 刚才在水里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手里拽着的东西有多重。 但现在浮到水面上后,我却感觉那东西死沉死沉的! 我咬着牙游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对飘在我身旁的招邪吼了一句: “招邪!下水帮忙托着点那东西,我撑不住了!” 招邪没有动,它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 我又呛了几口水,后背的寒意越来越重,我惊慌出声说: “你只要帮我,回去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话音刚落,招邪就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即它就飘进了水里。 没过一会儿,那个死沉死沉的东西就轻了不少。 这时候,不远处的王利民也朝我丢了一条绳索过来。 他应该是想借着绳索把我拉过去。 可我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无奈之下我只能一口咬住绳索。 不远处的王利民一边拉着芦苇,一边拽绳索。 没一会儿我就到了芦苇荡附近,这里的水明显浅了不少,我的脚已经能踩到地面。 王利民本来是要伸手拉我,可他的视线很快被我身后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第261章 疯狗挡路 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骨有些发麻,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贴在我的背上。 我还没来得及问王利民,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 王利民就猛然伸出手,一把将我背后的东西,从水里拽了出来。 我只觉得自己手上一轻,紧接着一具尸体就从我身后,飘到了我面前。 王利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具尸体,他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看见这具尸体,我也有些吃惊。 这是王喆的尸体! 要知道我刚才在水下什么都看不清,是招邪带着我找到了尸体。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招邪。 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我要找王喆? 我正想着,王利民就拉着王喆的尸体,往芦苇荡里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 “快!我们先进芦苇荡里避一避,我刚才看见你身后跟着好几个白胖子!” 我本来还想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东西。 可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跟着他往芦苇荡里走。 虽然我和王利民所在的这片水域,水不是很深,但我们脚下似乎有很多淤泥。 我担心身后的白胖子跟上来,顺势用两只手拨开面前的水。 我的手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手里有什么东西。 我将那东西拽到面前,发现是一根红线。 这似乎是一个断了的项链,项链的另一头拴着一个用黄钱折的三角。 我立刻就认出来这个三角形,是一个买命钱。 和当初我给何子明的折的那个一样。 我记得刚才这只手上抓是漂在水面上的那个王喆,怎么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买命钱? 我来不及细想,将那东西攥紧在手里,连忙跟着王利民往芦苇荡里钻。 钻出芦苇荡后,我们面前就是那个水潭。 王利民让我先上岸,我上岸后先将王喆的尸体拖了上去。 随后,又将王利民拖了上来。 我把手里一直捏着的买命钱递到王利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您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王喆身上的?” 王利民抬头看了一眼,就迅速将那东西抢了过去。 他将叠好的黄钱,小心翼翼地拆开。 我看见黄钱上画着一道符,王利民看见那道符咒后,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笑容。 他看着符咒激动地说: “这道符咒是护魂符,王喆的魂魄可以附在上面。” 听王利民这么一说,我立刻出声问: “这么说,刚才站在水里的那个人,其实是王喆的魂魄?” 王利民点了点头,说: “现在他的魂魄和尸身都齐了,只要把它们都烧了,王喆就能去投胎!”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王利民说的这个办法,无疑是最简单的仪式。 尽快把王喆送走肯定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河神用王喆来威胁我了。 王利民说完话后,就开始交代送王喆投胎的事情。 我按照他的吩咐,把王喆的尸体清理干净。 随后,又折了些芦苇铺在地上,将尸体放在芦苇上,又在尸体上盖了芦苇。 做好这一切后,王利民又让我把两根白蜡烛,分别掰成四段。 用八节蜡烛和黄钱,布置了一条朝向西边的小路。 最后又在小路的右边,点了一根没有掰断的白蜡烛。 王利民告诉我用黄钱铺路,是为了让逝者不用担心它们去到阴世后没有钱花。 小路两边点白蜡烛,是为了给逝者引路。 而那根没有掰断的蜡烛,是阴行人用来探风的。 “探风”是为了让阴行人知道风的朝向。 如果风迎面吹到尸体,尸体就不容易被火化。 民间有个说法叫疯狗挡路,这个说法里“疯狗”就是指迎着尸体吹的风。 因为风迎面吹来的时候,常常会把一些垃圾吹得砸到人。 所以,人们把“风”戏称为“疯狗”。 而遇上疯狗挡路是阴行的大忌,这回让逝者走得不安稳。 甚至容易出现,尸体只烧了一半,火就熄灭的情况,这更是阴行的大忌。 为了避免触犯这样的忌讳,就会单独点一根蜡烛,用来“探风”。 不过,用来探风的蜡烛也有另外的作用。 可以根据蜡烛上火苗的颜色,判断周围的环境里有没有其他邪祟。 我按照王利民的要求,布置好一切后,才把那根完整的白蜡烛点燃。 烛火刚燃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正常的橙黄色,可一眨眼烛火就变成了幽绿色。 我看着这团磷火,只觉得心里发慌。 王利民之前跟我说过,有磷火出现的地方不能送魂。 这是怕那些冤魂、怨魂抢了逝者回阴世的机会。 王利民大约也看出来,我有些不安,他出声安慰道: “没事,这里是河神的地盘,有河神在其他祟客不敢造次。 河神爷是我们景南的神明,它永远都要留在这里,不会和王喆抢路。” 听完王利民说的这句话后,我心里更紧张了。 要知道,我们被其邪祟追到这个地方后,我就一直怀疑河神想逼我帮它迁庙。 眼下我已经把王喆拉了岸,要是河神想借王喆要挟我,岂不是更加容易。 我正想着,王利民已经爬到了王喆的尸体旁。 他趴在地上,用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帮王喆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王利民现在看着王喆的眼神,和我爸走时看我的眼神很像。 我看得有些出声,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王利民把王喆整理头发的动作十分僵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但不难看出,王利民很舍不得王喆。 我回过神,正想走过去帮王利民,他却突然抬起头对着东边吼了一声: “红白蜡烛照阴阳,贵人路上莫怕,白蜡烛已经把阴路照明喽! 黄白纸钱安亡魂,贵人路上莫怕,过路钱已经帮你备够喽!” 他喊往这段话,就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我立刻明白过来他已经开始送王喆上路了。 我连忙按照他之前的吩咐,从黑布口袋里抓了一把黄钱洒向空中! 恰好这时,一阵阴风吹了过来。 刹那间,所有的黄钱都被吹向王喆的尸体。 用来探风的白蜡烛也闪了几下,一副快要熄灭的模样。 那样子就像有东西正趴在地上,对着蜡烛吹气一样。 我盯着蜡烛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种情况,我在古书上看到过,叫“邪风吹烛,人断命!”。 第262章 邪风吹烛人断命 这个说法的意思是,有邪祟在吹蜡烛,等蜡烛熄灭后邪祟就会把人害死。 可王利民刚才也说了,这里是河神的地盘,其他邪祟不敢造次。 也就是说,现在吹蜡烛的邪祟是河神?! 可河神跟我有因果啊!我怎么没看见蜡烛旁边有河神的影子? 想到这里,我慌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揉得太用力,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但我却在蜡烛旁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了一件白色的马褂,一条黑裤子,正趴在地上。 虽然我看不清它的脸,但我能想象到它咧开嘴露出一口烂牙,冲我笑道: “嘿嘿!东家!” 它是送戏魂那晚,钻到纸人身体里,又被王喆拖去打了一顿的邪祟! 现在我们送王喆去投胎,它来捣乱倒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它?! 当初就是因为送戏魂的时候,我没有和它结清阴债。 所以,它才会跟着我回当铺。 仔细一想,我最后看见它时,就是在我家当铺门口。 当时它还在那些黑影子里排队。 后来我从南城回来后,在当铺排队的黑影子已经少了很多。 那些黑影,明显是排队来和我家当铺做交易。 我不听王利民的话偷跑回当铺时,也看见那些黑影正在跟白猫和纸人做交易。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这个穿白马褂的邪祟,应该是和我家当铺做了交易,把我和它之间的阴债结清了。 可是阴债结清后,这个邪祟不是应该像童子煞一样消失,或者像白猫老太太一样去阴世吗?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河神的地盘上? 我一边疑惑地想着,一边往白蜡烛旁边跑! 那根蜡烛可不能让它吹灭了!不然我和王利民都要死在这里! 我刚跑到白蜡烛前,王利民浑厚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灶神爷说,磷火一灭,祟气除尽! 我看哪个永不超生的,还敢吹蜡烛!” 他吼得这句话中气十足,我听得浑身一颤。 但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磷火灭的说法,是民间常用来求福禳灾的办法。 这就和小孩子打了一个喷嚏,长辈怕小孩生病。 就会在他打完喷嚏后,说“百岁,百岁。”是同一个道理。 磷火灭的说法,则是因为人们认为磷火是邪祟的化身。 而磷火灭掉后,人们就不知道邪祟是走了还是留在家里。 所以,借用灶神爷的名号,念叨几句王利民刚才说的话,达到求福禳灾的目的。 不过,用这种土办法来对付凶客,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有一点我能确定,眼前的这个邪祟,绝对没有普通的邪祟好对付。 王利民吼完那一身后,蜡烛确实没有在晃动。 因为不确定他说的那句话有没有用,所以我还是冲到了蜡烛旁边。 随着我的视线逐渐变清晰,那个邪祟也消失不见。 可我不敢马虎,万一那个邪祟没走,蜡烛还是有被吹灭的风险。 我蹲在地上,动作麻利地从黑布包里掏出四根青香,将香插在蜡烛周围。 我在古书上看到过一种说法,叫:“神敬三,鬼供四。” 意思是供奉给邪祟的东西,要比给神明的东西多一样。 这是因为邪祟比神明凶恶,神明不会计较贡品的多少,但邪祟会。 为了不得罪凶恶的邪祟,人们只能多供奉一些东西。 我在蜡烛面前插四根没点燃的香,就是告诉邪祟: “只要你不吹蜡烛,我就把这里的香火供奉给你!” 王利民刚才呵斥的那声属于“吓”,我现在的做法就属于“哄”。 毕竟,这是个邪祟。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邪祟! 回头这邪祟被王利民逼急了,说不准它真会冒着永不超生的风险,一口气把蜡烛吹灭! 我将青香插好后,立刻出声说: “香火能养祟气,贵人可别跟香火过不去。” 说完我又从布包里掏出一沓冥币,放在香火前。 眼前的蜡烛没有在像刚才那样闪烁,我干脆把冥钱点燃,往远处撒去: “各位苦主拿了钱财,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各位拿着钱,多买些好穿的、好吃的,就不用在这金叶河边受冻挨饿了!” 我话音刚落,风向就从一开始的逆风变成看顺风! 王利民看准时机,高喝了一声: “天时地利都齐活喽!贵人该上路啦!” 紧接着,他就把那张画着符咒的卖命钱点燃,扔向王喆的尸体。 我只听见“嘭!”的一声,火焰就把王喆的整具尸体都包裹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风向的原因,火苗一直在往黄钱铺的小路上扑。 王利民和王喆的尸体离得很近。 我担心他被火烧到,连忙冲过去,扛起王利民就往水潭边上跑。 等我站在水潭边,回过头看的时候,风向又变了。 原本顺着黄钱路向西蔓延的火势,一转眼已经开始像芦苇荡蔓延。 什么情况?! 我好不容易把王喆从金叶河里拉出来,这阵阴风又要把王喆带回河里?! 我扛着王利民就要冲过去,可他却打我一巴掌: “你小子好好看看,黄钱路上还有没有蜡烛?!” 他一说我才发现,那条小路上的九个蜡烛已经融化完了。 黄钱路上的蜡烛都烧完,就说明逝者已经走过黄钱路,去了阴世。 知道王喆已经平安上路后,我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王利民却又打了我一巴掌,他气急败坏地说: “老子又不是一袋米,你能不能好好背着老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还被我扛在肩上。 我把王利民背好后,他抬起手,指着不远处正在燃烧的芦苇荡,说: “这条芦苇荡要是烧了,水潭就会暴露在金叶河畔。 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他问的这个问题,我完全回答不了。 刚才我问他这个水潭的风水问题,他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可现在他问的这个问题,明显是地形、风水这方面的问题。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自己知道地说出来: “芦苇在民间有漂泊不定的寓意,芦苇荡本身长得也比较茂盛。 用芦苇来掩盖、隐藏一些东西,不容易被发现。 这可能也是你们当初,找不到这个地方的原因。 芦苇荡烧完,这个地方就会暴露。 但河神庙跟河神冢是相冲的,只能留一座。 这就表示,河神要迁庙!” 我说完这些话,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恶寒。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河神布置好的陷阱里! 第263章 河神的名字 刚才王利民告诉我,这个水潭已经在地图上消失很久时。 我就在想一个问题,这些邪祟为什么会把我们引到这里? 可现在看着地上的半尊佛像,我突然明白过来。 当初把这个地方隐藏起来的是河神,现在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肯定也是河神的意图。 而河神把我们引到这里,无非就是想让我帮它迁坟! 上次河神来当铺里找我,让我帮它迁坟,我就用还在找迁坟的地方搪塞它。 现在它不仅帮我找好了地方,还没有在我送王喆上路的时候找麻烦。 不过,那个穿白马褂的邪祟,实在让我有些担心。 它和我的阴债已经两清,可是它怎么还留在阳间。 而且,它还出现在这个特殊的地方。 我正想着邪祟的事情,王利民就出声对我说: “我倒是没想到,河神是要逼迫你帮它迁坟。” 王利民说到“迁坟”两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河神冢”。 我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你知道神冢和神庙的区别吗?” 王利民想一会儿,回答我: “神庙我就不解释了,你自己也知道神庙是个什么地方。 神冢其实更像神仙的坟墓,和我们老百姓的祖坟,是一个道理。 要说两者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神冢收到的香火,比神庙受到的香火少。” 我看着不远处,火势正慢慢变小的芦苇荡,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出声对王利民说: “因为现在的景南人已经不信奉河神了,它要是没有香火,就办法留在世间。 所以,河神让刘家巧帮它建河神冢,是想借守庙人保存自己的香火。” 王利民听完后,沉声回答: “香火对于祟客来说可是大事,现在刘家的守庙人已经死绝了,它会这么着急地逼你迁坟也正常。” 王利民话音刚落,河面上就刮起了一阵阴风。 挡住水潭的芦苇荡已经被烧完,我看着一望无际的河面只觉得心里发慌。 整个河面空旷的只能看到水和远处的山,而我们的身后是一片枯树林,枯树林在往后也是山。 水潭的位置处于山脚下,背靠山脚下的枯树林,面对金叶河上游的河面。 水潭的四周是几座高低错落的小山,这些山把水潭围在中心,形成了一个不闭合的圆形。 而这个圆形不闭合的地方,就是水潭面对的金叶河。 芦苇荡被烧干净后,我只感觉自己被阴风吹得阵阵发寒。 但奇怪的是,我只有面对着河面的正脸发冷,我的后背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随着一阵阵阴风袭来,河面开始不断泛起涟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些涟漪似乎在向我们面前的水潭靠近。 王利民往我身后缩了缩,趴在我背上说: “快走,要是在晚点走,我们就要留下来送其他冤魂了!” 我听王利民这么说,立刻就收拾好东西,背着王利民往回赶。 他口中的其他冤魂,就是那些死在河里的人。 要知道死在金叶河里的人比牛毛还多,要是真让我们送完那些冤魂,恐怕送到死都死不送不完。 我背着王利民爬回三轮车面前时,整个人累得都快虚脱了。 我把王利民放在车上后,感觉浑身都没力气。 这种感觉,和当初把老太太刘家巧送去火化时一样。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黑色绳子正在不断收紧。 我扶着三轮车,把手伸到王利民面前问: “师父,这根绳子怎么一直在收紧?” 王利民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地骑着三轮车掉头。 他焦急地对我说: “快!上车!我带你回纸扎铺。 要是在晚一些,你的手恐怕会被线勒断!” 我不敢耽误,连忙爬上三轮车。 王利民带着我到纸扎铺门口时,缠在我手上的黑线已经勒进了我的肉里。 但我却没怎么感觉到疼,一路上我都感觉自己特别困。 偏偏王利民就是不让我睡觉,跟我讲了一路的话,甚至连眼睛都不让我闭! 王利民把三轮车锁好,就让我背着他进纸扎铺。 随后,他又让我拿了一个白萝卜。 我拿着萝卜,背着他,回到上次睡的那个小房间。 我躺在床上,刚要闭上眼睛,他就打了一巴掌,厉声呵斥道: “要是不想死,就枕着小人参睡!” 我难受得皱紧眉头,说: “您不会又想让我做什么黄粱梦吧!” 王利民没好气地说: “你要是不做黄粱梦死的更快!我今晚守着你,你赶紧睡觉!” 他说完就转身往外走,我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闭上眼睛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片漆黑的梦境里,我什么都看不见,但耳边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河神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是老太太刘家巧! 我下意识回话: “我不确定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到底是河神还是邪祟。” 随后,我把自己之前的推断都说了一遍。 我刚说完话,就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喘气! 我喉咙开始发紧,脖子似乎被人紧紧掐住,没有任何办法喘气。 刘家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答应过我,查清河神的事情,可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给我一个答案!”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 绝望之际,我突然感觉自己的额头传来一片凉意。 顿时,我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清明! 半梦半醒间,我出声说: “老太太,您可是河神的守庙人,您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没弄清楚河神的事情。 我又怎么可能再怎么短的时间里,告诉您具体的答案?” 我说完这些话后,刘家巧的声音就没有在响起。 我继续开口问: “老太太,您知道河神的名字叫什么吗?!” 河神的名字和当铺的交易有关系,我要是不想帮它迁坟,就只能从当票的签名上下手。 虽然我之前确实答应过,帮河神迁坟。 但河神挑的那个水潭肯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当初当铺的掌柜也不会,把河神庙迁走。 我在心里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刘家巧的声音: “养尸地的尸眼里,有河神的东西,你去找。” 第264章 阴行忌尸煞 我听见老太太这话心里一喜,正想出声感谢它,耳边就传来了它阴恻恻的声音: “东西找到后,我给你七天时间。 七天后你要是不能告诉我河神的事情,我就要你的命!” 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有人在你耳边吹气一样。 我刚想开口再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额头上那种冰冷的感觉就消失了。 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疼的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睁眼就看见王利民正拿着一根小竹条。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下意识就往床边缩了缩,大声质问他: “你到底是人还是邪祟?!” 王利民挥舞了几下手里的小竹条,冲我喝道: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睡迷糊了!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活人!” 眼看竹条就要抽在我身上,我连忙出声说: “别!我知道您是活人了!” 王利民这才把手里的小竹条收了起来,他没好气地问我: “梦见什么了?” 见他把小竹条收了起来,我才安心的在床上坐了下来。 随后,我把梦见老太太的事,讲给王利民听。 他听完后,问我: “你知道我们景南的养尸地在哪儿吗?” 我自信地回答: “刘家村啊!刘家村的烂尾楼就是尸穴!” 王利民摇了摇头,他一边往房间外走,一边说: “养尸地算是我们阴行,最常遇到的风水问题。 这个东西不能马虎,你出来,我好好跟你说说。” 我跟着王利民走出房间,他带我来到纸扎铺后面。 纸扎铺后面,是王利民自己用砖块围起来的空地。 他在这块空地上绑了一个葡萄架,还种了一些菜。 王利民坐在菜地上,点了一根烟,他拍了拍身旁的地,说: “坐!” 我坐在地上后,王利民就递了一根烟给我。 我接过烟有些不敢抽,王利民干脆把打火机伸过来。 他一边帮我点火,一边说: “这里不属于纸扎铺,可以抽烟。” 随后,他又把打火机收了起来,说: “阴行的规矩确实多,但这个年代的阴行人也没以前那么古板了。” 他看不远处,像是在回忆什么。 王利民抽了一口烟后,继续说: “我以前还是你那个年纪的时候,也很烦阴行的那些规矩。 我师父嘱咐过我的那些忌讳,我能不重样的犯。” 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我出生问: “你和我爸被整个阴行唾弃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们帮河神迁庙?” 之前在水潭边的时候,我就想问这个问题。 毕竟王利民亲口说过,河神庙第二次搬迁是他和我爸主持的。 王利民摇了摇头,回答: “不是,我和你爸当时想把河神庙迁回水潭。 可因为一直找不到水潭,所以最后只做了几个仪式。 河神庙还是在刘家村,只是换了一个朝向,没有动过。” 虽然王利民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他和我爸闯下的祸跟河神有关。 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具体的线索。 这件只能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我在心里想着,出声问王利民: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把河神庙迁回水潭?” 王利民把还剩一大截的烟扔在了地上,转头看着我,一脸严肃地说: “那个水潭是养尸地的尸穴。”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愣住了。 景南的养尸地不是在刘家村吗? 刘家村虽然是景南最靠近金叶河的村子,但也还是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再加上水潭周围的小山和枯树林,几乎完全将水潭和刘家村完全隔绝。 这样的地形,那水潭怎么能算是刘家村的尸眼? 我正想着,王利民就出声跟我解释起养尸地的事情。 他告诉我,我对养尸地的认知是对的。 不过景南的地形,有些特殊。 民间普遍认可的阴行规矩、忌讳,在景南这个地方不一定准确。 比如养尸地。 民间对于养尸地的解释,是阴气重的大凶之地。 尸体安葬在养尸地这样的地方,很容易出现化煞的情况。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特意和我解释了一下阴行对尸煞的忌讳: “一般来说,不论哪里的阴行都忌讳办事。” 之前王利民跟我解释过,办事是阴行的行话,意思就出去对付邪祟。 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阴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行话。 也不明白,阴行的人怎么总说行话。 虽然当铺的生意里也有不少行话。 但我们都很少说,只是偶尔会在写当票的时候用到。 可阴行不同,光是阴行人对邪祟的称呼就有好几种。 而且景南的阴行人说行话不分人,对外行人也说。 我甚至怀疑这些行话,根本不是说给阴行人听的。 我在心里想着,忍不住出声问: “师父,景南的阴行人怎么老把行话挂嘴边?” 王利民看了我一眼,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以后你就懂了,不过我可警告你,在阴行不能乱说话。” 我点了点头,不能乱说话这规矩,我倒是记得清楚。 毕竟当初陶佑斯就亲身示范过,乱说话的下场。 王利民见我点头答应后,又继续解释阴行忌讳办事的原因: “阴行,就是靠给逝者处理后事的这些手艺吃饭。 只有逝者不愿走,或者走得不安心的情况下,才会遇上祟客、凶客。 这种情况下,阴行人就不得不去办事。 事办不办得成,是小,逝者的家属找不找麻烦,是大。” 王利民告诉我,民间普遍认为: 家里的长辈要是死后没有被安葬好,可能会影响到后辈的前程。 这就是阴行人担心逝者家属找麻烦的原因。 因为事情办不好,邪祟要索命;事情办得好,逝者家属要找麻烦。 所以,阴行最忌讳出门办事。 而尸煞,就是阴行人最容易遇上,但最难解决的邪祟。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点了一种烟,他沉声说: “阴行本来就是伺候尸体的行当,要是接活的时候遇上尸煞,那你在这行也干不了多久。 阴行有句老话,接活撞上尸煞,棺材就要买最贵的。 因为阴行的人不会有后代,所以阴行人不存在留遗产的说法。 这样一来,阴行人攒下的钱。就只能用来买棺材。 而祟客历来都是惹上,就躲不掉的主。 棺材买最好的,也是阴行人怕死后,祟客来棺材里找麻烦。” 我听着王利民的话,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这些这么厉害?! 人都被它们害死了,它们还要去人棺材里找麻烦!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身旁的王利民又说了一句: “当景南的阴行不一样,因为景南本身就是一块养尸地,所以我们接活遇上尸煞是常有的事情。” 他十分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但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第265章 邪祟身上的制衡 我连忙出声问: “什么叫景南本身就是养尸地?!” 王利民抓了一把黑色土,问我: “知道景南的土为什么是黑的吗?” 我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我只知道这种土营养好,用来种瓜果蔬菜都会长得特别好。” 王利民点了点头,说: “那你知道传说中,这种土是从金叶河里捞上来的吗?”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传说。 传说,河神出现后就吩咐众人,把河里的淤泥捞上岸。 人们将淤泥捞上来之后,景南寸草不生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出声问: “您的意思是,景南是养尸地和这些黑土有关系?” 王利民将手里的土,重新洒在了地上,回答道: “在景南,只要有这些黑土的地方都是养尸地。” 我惊愕地说: “这么说,整个景南都是养尸地?!” 要知道,景南之所以能成为一步一景的地方,就是因为这里的植被多,而且长得比其他地方好。 而景南的植被长得好,主要还是归功于这些营养丰富的黑土。 这就表示,景南到处都是这种黑土! 我想了一会儿,疑惑的出声问: “按照传说来看,这些黑土不就是从金叶河里打捞出来的吗?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利民看着我,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他问我: “金叶河什么东西最多?”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死人。” 回答完王利民的问题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似乎明白了王利民的意思。 要知道,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金叶河都是一个天天死人的地方。 换句话说,河里的淤泥就是用尸体养出来的。 关键死在河里的人,要么是被邪祟拖下去当替死鬼,要么是自杀的。 这些横死、冤死的人,本身就有很重的怨气。 而用它们的尸体养出来的淤泥,多少也会沾有一些怨气。 再加上景南的天气,几乎都是阴天。 这种天然形成的阴寒气对于邪祟来说,就是十全大补丸! 这样一想,我不仅明白了景南是养尸地的原因。 我还想明白了,许老爷子当初在耿家寺庙说的话: “景南的天早就不分白天黑夜了。” 当初许老爷子说这句话,是因为我问他,为什么邪祟白天也可以出来。 现在一想,既然整个景南都是养尸地,邪祟又怎么会在乎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景南的白天对于邪祟来说,就像回家后,打开了房子里的灯一样。 对它们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它们被太阳照到,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回棺材里养几天就好。 毕竟,景南的地可以为它们提供怨气,天可以为它们提供阴气。 再加上这个地方,从旧时候就一直流传没有神管辖。 这种地方根本就是邪祟的安乐窝! 哪有半点给人居住的条件?! 我正在心里吐槽着,王利民又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景南是养尸地本身不是坏事,坏就坏在金叶河出了问题。” 王利民的话再次让我陷入了沉思。 守庙人刘家巧,告诉过我一句话: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可以用来镇煞的东西,同样可以用来养煞。” 养尸地可以用来养煞,就可以用来镇煞。 像景南这样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的养尸地,还真是少之又少。 这样的地方,养出四五尊邪神根本不是问题。 而邪祟又都是欺怂怕恶的,有邪神在那些小邪祟自然不敢作乱。 这应该就是王利民说的好事,可他提到金叶和河,我就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了。 我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金叶河坏了什么事?” 王利民没在回答我,他慢悠悠地把手里的烟抽完后,问我: “你打算怎么建金叶河的河神冢?” 他的这个问题,是我现在最不愿意去思考的问题。 可河神已经把我逼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要是不做出什么应对,它肯定又要让戏魂来找我的麻烦。 我想了一会儿,无奈地说: “河神冢的事我打算先放一放。 毕竟按今晚的情况来看,河神是想让我把神冢建在水潭那里。 可河神庙就是从那里迁走的,我要是贸然迁回去,恐怕会出什么问题。 我打算先把河神的身世,和景南的风水问题弄明白。” 王利民听完我的打算后,点了点头,说: “贸然建神冢确实不好,更何况是和风水沾边的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后,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出声解释道: “风水是门大学问,能帮人飞黄腾达,也能杀人于无形。 我师父以前常跟我说,不要把风水师逼急眼,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王利民赞成我的想法。 这样想着,我干脆把自己的顾虑也说了出来: “可我担心不迁坟,河神会让它身边的伥邪来找我的麻烦。” 随后,我又把戏魂害刘家巧的事情,跟王利民说了一遍。 王利民听完后,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看着我,语气里有些不满: “那戏魂整整跟了你一个月,你都没解决它?!” 虽然他说的事实,但我有些不服: “我解决掉了其中的一个,还剩一个。” 王利民疑惑出声: “两个戏魂?!” 我无奈地说: “是啊,当初我也没想到两个戏魂会公用一个寄宿体。”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猛然想起当初在戏魂春桃身上看见的制衡。 制衡的事情,王喆之前跟我解释过。 但因为时间的原因,他一直都没跟我细说。 现在我只知道,制衡代表着邪祟和人利益关系,有点像洋人说得契约。 这种东西,会出现在人和邪祟的脚上。 样子,就像一条冒着黑气的绳索。 我卷起自己的裤脚,看了看脚腕。 我的脚腕上的制衡似乎已经消失了,但我不敢确定。 因为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这个制衡的另一端绑着谁。 我不安地问王利民: “师父,如果死了我脚上的制衡会消失吗?” 王利民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会,你变成邪祟制衡都会跟着你,除非你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否则这东西不会消失。” 他话音刚落,我猛然想起了戏魂春桃灰飞烟灭时,水里的戏魂知桃气急败坏的样子! 原来春桃脚上的制衡,是和知桃绑在一起的! 第266章 阴行往事 想到这里我猛然记起当初谢老爷子说过的话,知桃故事有些奇怪。 知桃学艺的时间很短,就算她再有天赋,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一举成名。 更何况景南的花魁戏,就是给有钱人赏乐的。. 而画舫上的表演又是最重要的宣传途径,戏班的老板肯定只会挑最好的名伶上台。 这就表示,画舫上的花魁必须有扎实的功底。 但戏曲行业的功底,只能通过时间来打磨。 这就是老话常说的: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按照知桃的故事来看,她出名的时间最长,但学艺的时间最短。 我之前在《县志》上看见知桃的故事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唱戏在旧时候是一个比较卑贱的行业,而女性的地位又很低。 再加上,花魁戏本身就属于青楼卖艺的行当。 用旧时候的话说,像知桃这样连个姓氏都没有的青楼女子,根本上不了台面。 可知桃的名字不仅出现在了《县志》上,还在上面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县志》上记录了知桃,也记录了景南的最后一场花魁戏。 而这场花魁戏结束后,金叶河里就经常死人。 金叶河经常死人的情况到今天都没有好转,景南也从一开始的旅游胜地,变成了臭名昭著的死城。 我怀疑这也是景南阴行比较发达的原因。 毕竟有个说法叫久病成医,而金叶河也确实是景南的一块心病。 我在脑海中,梳理着景南的时间线,对戏魂知桃的事情也有了一些头绪。 我身旁的王利民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我说: “戏魂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假思索地说: “戏魂就像河神手里刀,我要是不把戏魂处理了,就没办法好好跟它做生意。” 河神跟我已经建立了因果关系,但因为当铺交易的原因,河神不能害死我。 可戏魂不同,我和戏魂之前的交易还没完成。 而且,也完成不了了。 当初戏魂说它会回来赎戏服,可那身戏服已经被春桃穿在身上带走了。 帮戏魂了却执念的方法,我也试过可知桃没什么用。 要是那个方法有用的话,当初从水里上来的就不会是春桃。 我在心里盘算着,王利民也陷入了沉思。 他皱着眉,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抽了三四根烟。 我思索了一阵,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就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有什么办法能让戏魂灰飞烟灭吗?” 其实,我想过让白猫把戏魂吃掉,可戏魂的实力明显在白猫之上。 让白猫去对付戏魂实在有些冒险,更何况,我也不确定白猫会不会帮我。 可现在我手边除了白猫,就只有一个成天只会睡觉地招邪。 招邪虽然是童子煞,可王利民说它的身形不足只有一团怨气,只能先养一段时间。 王利民大约也猜到,我没有其他办法处理戏魂。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唉,我还真没有什么让它灰飞烟灭。 你也说了,戏魂是几百年前凶客。 它在世间游荡了这么久,又杀了那么多人,还有河神做靠山。 要真把它打的灰飞烟灭,恐怕河神又要借机找麻烦。” 王利民说河神会找麻烦,我还真没想到。 仔细一想,河神确实说过,戏魂是它最喜欢的一个伥邪。 但我有些想不明白,河神为什么会喜欢戏魂? 我正想着,王利民就出声说: “你想先解决戏魂是对的,那东西在景南确实害死了不少人,但我没想到它会直接找上你。” 听王利民这意思,他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戏魂。 我没出声问,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王利民。 王利民依旧看着黑土地,他抽了一口烟,说: “我以前听我师父说过,有一段时间天一黑金叶河里就会有女人唱戏的声音,还会有人敲门。” 他说的这件事我倒是不陌生,之前谢老爷子就告诉过我这个传说。 半夜听见有人唱戏,门外时不时出现的敲门声。 这些似乎都是景南老一辈人,都会遇到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这些事情,到我这一辈的时候就消失了? 我疑惑地问王利民: “您也没经历过邪祟敲门的事情吗?” 他摇了摇头,回答: “没有。” 我正问问唱戏的事情,王利民就出声说: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 你抓紧时间在去睡会儿,等天亮了我先带去一趟许家,河神的事情先放一放。” 王利民没说去许家的原因,但我知道许家应该有对付戏魂的方法。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好。” 随后,我就回小房间睡了一觉。 可能是因为最近都没好好睡一觉的原因,我睡得很沉。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王利民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床边催促我: “赶紧起来!耽误了班车,你自己跑着去南城!” 我不敢耽误连忙起身。 很快我和王利民就到了客车站,上车后,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陶佑斯。 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陶佑斯到底是不是朱家的人。 因为在纸扎铺里睡得很好,所以我在车上没什么困意。 我转头问王利民: “师父,您以前是不是去西城陶家学过艺?” 之前陶佑斯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信。 可后来仔细一想,王利民一个纸扎匠,对神婆才会巫术那么清楚,有些不对劲。 王利民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连忙出声说: “这事儿是陶佑斯告诉我的,他之前还想让我叫他师哥。” 王利民听完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这小子还是那么嘴欠!” 我在心里默默称赞了一番王利民,他的眼光果然好。 随后,王利民跟我说了他和陶家的关系。 他以前确实去陶家学过艺,但并不算陶老太太的徒弟。 王利民解释道: “我小时候,阴行只有一门手艺,叫办白事儿。 办白事就包含了,现在阴行里的所有手艺。 虽然我的本家活是纸扎匠,但出去接活的时候,也要会主持丧事,也要会看阴宅,否则你抢不到活儿。” 第267章 丢魂 他告诉我那时候景南成天死人。 原本被人唾弃的阴行,突然就成了外行人眼中赚钱最容易的行当。 王利民神色不满地说: “大量涌入的外行人,把阴行搅得乌烟瘴气。 阴行的老师傅为了争口气,就让自己的徒弟到处学艺,而别家的徒弟来自己家里学艺,老师傅们会教。”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老爷子嫌弃耿将的样子。 景南的阴行人不都是互相嫌弃、提防彼此的吗? 我正想出声问王利民阴行的事,大巴车司机就在前面嚎了一嗓子: “南城到了!要下车的下车了!” 我和王利民下车后,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得这么慢,是被祟客缠上了吗?!”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抬头一看,发现许老爷子正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 王利民看到许老爷子并不吃惊,他瞪了一眼老爷子,没好气地说: “托老爷子您的福,这一路平安得很!” 许老爷子冷笑了一声,说: “家孙女也托你徒弟的福,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我听见许老爷子的话,右眼皮就狠狠地跳几下。 我记得之前在金叶河捞尸偶的时候,唐简就说许爱娇发烧先送去了医院。 现在许老爷子又说,许爱娇一直没醒。 她不会从捞尸那天晚上就一直没醒吧! 我刚想出声询问许爱娇的情况,王利民就率先开口说: “你自己的孙女自己没看顾好,怨我徒弟干嘛?! 你教我徒弟捞尸,教得牛头不对马嘴,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听到王利民说这句话,我有些心虚。 老实说当时情况紧急,许老爷子肯那么教我,我已经十分感谢他了。 许老爷子听完王利民说的话后,脸上浮现出怒气。 他用拐杖狠狠地杵了杵地,强压着怒气说: “王利齿,我不跟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废话! 你赶紧跟我上山!” 老爷子说完转身就走,那麻利的动作,好像多看我们一眼他都会被气死一样。 我本来就挂念许爱娇,老爷子又没把事情说清楚。 现在见老爷子转身就走,我下意识就要追过去,却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人拽了一下。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王利民十分不满的声音: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不打算管老子了?!”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利民的意思,似乎是让我帮他。 我有些不确定,毕竟当初我主动帮他的时候,他还嫌我碍事。 我低头看了一眼王利民,刚好看见他抬起小板凳往我脚上砸! 我猛地缩回自己的脚,连忙出声说: “我背您!我背!” 王利民这才收起小板凳,瞪了我一眼。 我背上王利民,追上了许老爷子,上了一辆面包车。 路上,王利民问老爷子: “我们好歹是来帮忙的,你不说说你孙女的情况,我们怎么帮你?” 听着王利民毫不客气的语气,我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王利民的外号叫王利齿。 这许老爷子应该很久之前就认识王利民,否则取不出来这么贴切的外号。 我这正想着,就听到许老爷子沉闷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 “那天捞完尸后,小娇就一直在发高烧,送去医院后也没有好转。 我查了一下小娇的三魂七魄才发现,她的魂被河里的白胖子勾了!” 王利民听完后,出声质疑道: “你孙女不是捞尸匠吗? 怎么还会犯丢魂这种低级错误?” 许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不满地说: “这就要问你的好徒弟了。 当时我怕他第一次捞尸会出什么意外,特意让小娇和他一起。 结果小娇现在变成了活尸,他倒还好好的!” 虽然许老爷子已经把事情说得差不多,可我还是没听明白,许爱娇丢魂的原因。 王利民没在接话,他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地看向窗外。 许老爷子也在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的我。 车子很快就开到目的,刚下车我就认出来,这个地方是和山。 不同的是,我和陶佑斯那次来是在和山的正面下车。 但现在,我们是在和山的背面。 我们身后是一片枯树林,隐隐约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我猜测枯树林后面,应该就是金叶河。 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救许爱娇吗? 我一边跟着许老爷子往山上走,一边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我们救许爱娇,不是应该去她丢魂的地方吗?”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传来一阵疼痛。 王利民揪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说: “你在外面少问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就发短信给我。” 他才说完话,走在前面的许老爷子就用一种轻蔑的语气,对王利民说: “这就是你交出来的徒弟? 连这些最基本的问题都不知道?” 我突然就明白了王利民刚才那话的意思,他是怕我给他丢脸! 王利民没接许老爷子的话,他无奈地在我耳边说: “听好了啊,这种问题我只说一遍。” 他告诉我,帮丢魂的人找魂,要先找到其他魂魄。 正常情况下,人只会丢一个魂,剩下的魂魄还是会在人的身体里。 要想找回魂魄,首先要弄清楚丢的是那个魂。 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 如果丢的是人魂,那只需要用喊魂的方法解决。 可如果是其他两个魂,那就比较麻烦了。 知道人丢的是那个魂,就要引魂。 就是用剩下的魂,去找丢失的那个魂魄。. 这是因为我不知道许爱娇是在哪里丢了魂,所以要用其他魂魄引路。 一般来说,位置越具体越容易找回魂魄。 像许爱娇这样,只知道魂丢在金叶河。 但不知道丢在金叶河的哪个地方,就很难把魂找回来。 而且金叶河里的冤魂那么多,说不定会遇上冒名顶替的邪祟。 王利民说到这里就没在往后讲,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这些就是最基本的东西了,剩下的你就好好看着,我和许老头是怎么做的。” 他说完后,就冲走在我们前面的许老爷子喊了一声: “许大壮!你孙女丢的是哪个魂?” 前面的许老爷子停下了脚步,闷声回答: “地魂。” 第268章 红绣鞋 王利民听到许老爷子的话后,就低声说了一句: “啧,丢了地魂可就麻烦了。” 我听到王利民的话,心里更加当心许爱娇。 古书上说过,人死后地魂要去阴曹地府,清算人生前的因果。 书上说,有些因果只能在阳间解决。 比如说小时候,欠了同学没还的二十块钱。 有的人死后为了还上钱,了却这份因果,还会变成牲畜让债主把他们吃掉。 如果人魂投不了胎,魂魄不全投胎后就要会变傻子。 至于那些阳间解决不了的因果,就由地魂去阴曹地府解决。 一般情况下,生前没有犯什么错的人,去地府只是走个过场。 但如果生前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人,去到地府后就要受刑。 受刑的地魂,就能见到阎罗、判官、去十八层地狱。 要是地魂不去阴曹地府报到,三魂不齐就没办法投胎转世。 民间有句话,叫“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这句话就可以用来说明,投不了胎的严重性。 许爱娇丢失的地魂要是找不回来,那她恐怕只能永远在阳间徘徊。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背上的王利民压低声音说: “想这种丢魂的情况,在民间还是比较常见的。 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去一些阴气重的地方探险。 丢魂找不回来的情况,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找回了魂,二是魂找不回来,被巡街的阴官带走。”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那晚把蒋情带走的两位阴官。 老实说,我现在有些不确定,蒋情被接走的那晚是不是自己做的梦。 《县志》上记载过景南没有神,王利民也说过,景南不会有阴官。 我那晚看见的两个阴官,说不定像河神一样,都是被人误会成神的邪祟。 想到这里我立刻出声问: “师父,您不是说过景南没有阴官吗?” 王利民回答: “确实没有,但阴官巡街是每个地方都会有的传说。 景南是个特殊的地方。 因为这里只有人和祟客,所以丢失的魂魄找不回来,只会变成祟客。” 我听完王利民的话后,心里更加着急了。 走在我们前面的许老爷子,似乎听到了我和王利民的对话。 他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说: “王利齿,我知道你小子教不出什么好鸟来。 你要教就光明正大地教,我还能帮你纠正一些。 你在后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实在太像老鼠了,听得我心烦!” 许老爷子说完就加快了脚步,眨眼的工夫就走出去好长一段路。 老爷子这是知道说不过王利民,连王利民回话的机会都不给。 我背上的王利民立马就急眼了。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伸手指着许老爷子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说: “啧,这许大壮真是越老嘴越碎! 你快追上他,我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我点了点头,连忙小跑着去追许老爷子。 可这毕竟是上山的路,而且我们还是从和山的背面上山。 没有了铺好的阴阳道,山路格外难走。 我只跑了一下段路,就没什么力气,在继续追老爷子。 我气喘吁吁地问王利民: “师父,您什么时候教我一些身手。” 王利民立刻回答道: “我教了你也学不了啊!你这身体拿得起竹条都十分不容易了。” 他说的话,我虽然不喜欢听,但也没有能反驳的地方。 毕竟,我现在连迈开脚步都有些困难。 我咬着牙,背上的王利民重的就像一座山一样。 我没告诉王利民自己背不动他。 我心里很清楚,这话要是说出来,他估计连怎么用小竹条都不教我。 我咬着牙,额头上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滴落进黑色的泥土里。 王利民的状态和我截然相反,他在我背上絮絮叨叨地说着阴行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王利民自从见到许老爷子后,变得开朗了不少。 至少他没再每天都板着一张脸,对我露出十分不耐烦的表情。 而且我明显感觉,王利民教我的东西比之前多了不少。 我背着王利民爬到山顶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寺庙的红色围墙。 这种已经褪色的红色,就像是放了一晚上没有吃掉的猪肝。 红墙上开了一道小门,刷着深绿色油漆的小门,在红棕色的墙上格外显眼。 王利民抬手指了指小门,说: “往那儿进去。”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 这么显眼的门,我又不瞎,这么可能看不到? 我背着王利民往小门走去,王利民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 “你知道许老头的孙女,为什么会在耿家寺庙吗?” 我点了一下头,回答: “许爱娇丢了魂魄,就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而耿家的寺庙里有不少活尸,这就表示这个地方适合活尸居住。 许爱娇暂住在这里,应该是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我话音刚落,原本敞开的小门就突然“啪!”的一声关上了。 我被吓了一跳,要知道这里一丝风都没有,那道门就像是被人猛踹一脚。 王利民也被莫名其妙关上的门吓了一跳,他突然抓紧了我的衣服。 随后,我就听见他低声说: “这破地方,还是一如既往地邪门。” 我忍不住出声问: “师父您以前来过?” 王利民伸手指了指左手边的反向,说: “何止是来过? 你往这边走,我记得那边的墙角有个狗洞,也不知道跟耿家的人有没有堵上。” 听着王利民这语气,我甚至怀疑他在这儿住过。 我按照他指的反向走过去,他也跟我讲起了耿家的事情。 王利民说,耿家以前并不是捞尸这行的顶梁柱,而这座庙一开始也不是耿家的。 捞尸这行的顶梁柱,是许家。 后来许家落魄,耿家才有机会出头。 可阴行老一辈的人,并不承认耿家在捞尸行的地位。 尤其是耿家弄出丧喜宴的名头后,老一辈的阴行人更是看不上耿家。 王利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许老爷子的腰带。 之前我还好奇,许老爷子为什么系着那条绣花的蓝布腰带。 现在看来许老爷子是想立威。 我正想着,王利民就指着红墙的一个角落,说: “还好狗洞没堵,你钻过去记得给我开门,我在小门哪儿等你。” 我把王利民放下后,他就拿着小板凳朝小门的方向走。 我担心许爱娇在庙里会出什么事,也没敢耽误时间,麻利地趴在地上往狗洞里钻。 刚把头伸过去,肩膀就卡在了狗洞里。 我试着动了一下,却卡得越来越紧! 我正要出声喊王利民回来帮我,眼前却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第269章 红棺材 我看见那双红绣鞋,立刻就想起那个身穿红嫁衣的尸偶。 难道尸偶已经追到耿家寺庙来了?! 我在心里想着,忍不住抬头往上看去。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会看到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可一抬头却发现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居然是一个小女孩。 这个孩子我并不陌生,我记得它叫保命。 当初在大殿的时候,就是它把寺庙的钥匙递给许爱娇。 它是白衣男子身边的活尸! 虽然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尸偶,但这个小活尸依旧不容小视。 我没办法确定它到底会不会杀了我。 我紧张地盯着小女孩,希望能从它脸上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丝情绪。 只要它露出一点杀意,或是半点狠戾的表情。 我就能知道它会不会杀我,到时候我也好尽快做出反应。 可小女孩的脸上,只有一副木讷的表情。 它那双像煤炭一样黑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它漆黑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出我强忍惊恐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猛然想起小女孩当初送钥匙时,看向我的那个眼神。 我记得当时它的眼睛,还和正常人一样,都是黑色的瞳孔白色的虹膜。 怎么几天不见,它的眼睛就变成这样了?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试着动了动身体。 但我的肩膀,还是死死地卡在狗洞里。 更糟糕的是,我只是动了两下身子,这个叫保命的小女孩就突然低下了头。 它那张灰白色的死人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 我看见它的眼角和嘴巴上都有一圈密集的针脚,看上去就一条细长的蜈蚣趴在它脸上。 它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我惊恐、无助的表情。 就在我以为这个怪物,要把我的脑袋吞进它肚子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保命!你在看什么东西?” 这是那个白衣男子的声音! 完了!这个叫保命的家伙,肯定会告诉白衣男子我在这儿! 到时候,我恐怕会被它们做成活尸! 我正在心里惊恐地想着,面前的小女孩就张开了嘴巴。 此时的我,恨不得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堵住它的嘴! 可我现在唯一能动的就只有脖子,我只能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它张嘴说话: “没事,就是有条狗卡在狗洞里了,我已经把它赶走了。” 小女孩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它说完后,就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女孩刚才那话的意思。 紧接着,白衣男子的生意又在不远处响起: “赶走了就好,你去罗汉店看看那几具活尸怎么样了。” 我面前的小女孩依旧盯着我,它机械地张开嘴巴,说了一声: “好。” 随后,它就盯着我,抬手推了一下我头顶的墙面。 等它收回手时,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墙卡紧的肩膀松了一些。 但小女孩没走,它依旧盯着我。 它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好像在说: “我现在帮了你,你以后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杀了。”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 它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往寺庙里走去。 它一走,我连忙扭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往里面钻! 进到寺庙后,我立刻跑向刚才看到的那道小门。 我刚把门拉开,王利民不耐烦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出来: “怎么开个门这么慢?” 听到王利民的声音后,我紧张的心情才慢慢缓和过来。 刚才看见那双红色的绣花鞋时,我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后来每次一放松神经,那个小女孩就会做出什么恐吓我的事情。 现在看见王利民,我心里瞬间安定了不少。 我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和王利民说了一遍。 王利民听完后,用小板凳敲了敲地面,示意我背着他。 我背上王利民后,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我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往他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路上王利民说: “那和小娃娃八成是想求你帮它解脱。 耿家养的这些活尸,基本上都是从金叶河里捞上来的。 它们的魂魄被封在白猪皮里,就是套了一个牢笼在身上,一举一动都不是它们原本的意愿。” 王利民说的这番话,倒是让我意识到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耿家的活尸,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这就表示刚才放过我的小女孩,很可能是受到了其他人的控制。 可这个人是谁? 按照白衣男子刚才的说法,控制小女孩的人,应该不是耿家的人。 毕竟它之前亲口说过,耿家的人早就已经死光了! 可这里除了耿家的人,还有谁可以控制活尸这一类的邪祟? 我想到这里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戏魂满身黑线,站在金叶河上的样子。 河神连戏魂那么凶的邪祟都能控制,一个已经被封在白猪皮里的活尸,应该更好控制才对! 可是这个河神到底想干什么? 按照我现在的推测,它的能力几乎可以控制整个景南。 既然这样,它又何必一直纠结能不能当正神?! 我在心里想着,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当了正神有什么好处吗?” 王利民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开口说: “不知道,我没当过正神。” 我正准备说的话,被他的这句话堵在喉咙里。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还能问点什么和神位相关的事。 我按照王利民指的方向走着,很快就看见了大雄宝殿的匾额。 我正要往大殿走去,王利民就突然叫住了我: “往后面走!” 我走到大殿的背面,还没上通往大殿的台阶,就看见大殿门口放着一口棺材。 那棺材上涂满了红漆,远远看上去就像被人泼了一桶鲜血在上面一样。 而且那口棺材是竖着放的,棺材上的红漆就是刚泼上去的,隐隐约约有流动的迹象。 我背着王利民上楼梯,听见他小声地嘀咕道: “怪了?许大壮跑哪去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就吹了过来,我立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第270章 摆上死人饭,请红魂上桌! 那股味道很浓,我立刻抬起头,看向那口红棺材。 现在,我离棺材就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我清楚地看见,棺材上有流动的红色液体。 那似乎是刚泼上去的血液! 我看着棺材上缓缓流动的红色液体,不安地问王利民: “师父,许老爷子去哪儿了?” 王利民似乎也有些焦急,他烦闷地说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虽然王利民的语气十分不好,但他还是在我背上左右张望起来。 王利民的身体有些特殊,我本来就不好背。 他猝不及防得这么一动,我差点把他摔地上! 王利民几乎是立刻就抓住我的肩膀,反手一掌抽在我的后脖颈上。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他不耐烦地说: “怎么背个人都背不稳?!” 王利民这是急眼了,看得出来他很担心许老爷子。 我也当心许老爷子,尤其是看见这口红棺材后。 我甚至怀疑,红棺材上的血色液体就是许老爷子的血迹! 我压下心头浓烈的不安,问王利民: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是先找老爷子,还是先找许爱娇。” 王利民说: “先看看许爱娇什么情况,她就在你面前。” 他这话说得我后背一凉! 我面前除了那口红棺材什么都没有,许爱娇虽然丢了魂,但人还没死啊! 活人怎么能躺在棺材里? 何况,这还是一口用来压制的邪祟的红棺材! 一般情况下,红棺材都是给夭折的孩子,以及九十岁以上的老人用。 红色棺材有吉祥如意,升官发财的寓意。 其次红色的东西,在民间有辟邪、祈福的寓意。 在民间,除去年满九十岁死亡的老人,几乎没人用红棺材。 当然,阴行办事的师傅,也会用红棺材去封一些邪祟。 现在王利民告诉我,许爱娇在这口棺材里,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许爱娇已经变成了邪祟?! 我正想着,王利民就十分不满地说: “我在你背上你怕什么?! 赶紧把棺材打开,看看那妮子什么情况,一会儿我们还得去找许大壮!”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利齿我好歹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别像二十几年前那样,成天叫我外号?” 我一转头,果然看见了许老爷子。 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小桶,脸上的表情有一些愤怒。 可他的眼神里却满是无奈。 不过,许老爷子和王利民认识的时间还真长。 仔细一想,二十几年前的许老爷子,应该也才四十几岁。 见到许老爷子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不少。 但王利民反而有些生气: “你是属狗的吗? 一到山上就撒欢地跑? 这地方有多邪门你是知道的,回头你出什么事,我们可没工夫搭理你!” 这已经不是王利民第一次说这个地方有问题了。 起初我还以为,他说的是耿家寺庙有问题。 但现在看来,是整座山都有问题! 可是他说的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个问题是活尸,那王利民应该不会这么镇定。 青米虫的事情,王利民早就知道了,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可除了活尸和青米虫,这座山里还有什么? 我正想着,就听见王利民出声问许老爷子: “你是不是刚往棺材上泼完公鸡血?” 许老爷子将他手里的桶放到了地上,我这才注意地上的血迹里有几根鸡毛。 他放好桶后,冷声回答王利民: “你们走得那么慢,我要是不往棺材上泼血,怎么镇得住她?!” 听许老爷子这话,许爱娇似乎真的变成了邪祟。 我再也沉不住气,急忙出声问: “许老爷子,许爱娇怎么样了? 为什么要把她放进棺材里?!” 许老爷子看着我冷笑了一声,说: “呵,你这小子倒还算有点良心。” 随后,他又抬头看向王利民,说: “既然你徒弟问我了,那我也不能不告诉他。” 老爷子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又被抽了一巴掌。 紧接着,王利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下次有什么不知道地问我!”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和许老爷子较劲。 按理说许老爷子的年纪比王利民大,他多少应该有点尊重长辈的意思。 可王利民对老爷子没有半点尊重就算了,反而明里暗里都跟老爷子较真。 但也只是较真,我没有感觉到王利民对老爷子有什么恶意。 我反而觉得王利民很信任老爷子。 我在心里想着,老爷子已经走到了棺材前。 他敲了四下棺材板: “咚咚咚咚!” 随后一边打开棺材盖,一边说: “人丢了地魂容易化煞,把小娇带来这里,是防止其他邪祟把她的身体抢去当寄宿体。 用红棺材封住她,是怕她的其他魂魄趁机逃跑。” 老爷子说完后,棺材也被完全打开。 棺材里的许爱娇,就像一具尸体。 要不是她还在喘气,我恐怕会以为她已经死了很久。 她睁着眼睛,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长长地睫毛上还落了一只绿头苍蝇。 老爷子皱紧了眉头,抬手将苍蝇赶走,沉声说: “人丢了魂,要么变成傻子,要么变成疯子。 前者是丢了人魂,对阳间的一切事物都没有欲望。 后者是丢了天魂,这种情况有些复杂。 但最常见的表现,就是疯疯癫癫地说,自己是哪方天神下凡。” 他说完这些后,就转过头来盯着我。 许老爷子依旧和之前一样眯着眼睛,我看不到他眼里有什么情绪。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背上的王利民吸了口气。 他正刚出声,老爷子就开口说: “丢了地魂,就会像小娇这样,肉身还活着但没魂。 就是你们现在说的植物人。” 他说完,就转头看向许爱娇。 老爷子刚说完话,王利民就立刻出声说: “赶紧准备东西吧,要在耽误一会儿耿家的人就又要来找麻烦了。” 听王利民这意思,他们似乎是背着耿家的人,偷偷把许爱娇藏在了这里。 王利民说完后,让我把他放到了地上,随后他就开始交代请魂要准备的东西: “香灰拌米、稻草泡水、两截红蜡烛、三根白蜡烛……” 他一边说着,我一边在两个黑布包里翻找东西。 东西都找齐后,我出生问王利民: “师父,我们摆死人饭干嘛?” 王利民回答: “请红魂!” 第271章 差点被饿死 王利民说到红魂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见他这么严肃我也猜到,这个红魂恐怕不好对付。 我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这个红魂很厉害吗? 把它请来是不是就能找回,许爱娇丢失的地魂?” 王利民看了我一眼,那种鄙夷的眼神,我十分熟悉。 看来我八成又说错话了,可这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王利民低下头,一边在黑布包里翻找东西,一边无奈地向我解释。 民间把人的地魂称作绿魂,人魂称作白魂,天魂称作红魂。 一般情况下人丢魂,基本都是丢人魂,也就是白魂。 人魂被称作白魂,就是因为它在普通人眼中是白色的样子。 所以,有些人见到的邪祟是白色的。 不过这种情况不是绝对的,也有人见到的邪祟是黑色的,就像当铺里的那个黑影邪祟一样。 而天魂,是人最不容易丢的魂魄。 传说天魂有和老天爷沟通的能力,请红魂去找许爱娇丢失的魂魄,有两个原因。 一是用天魂,震慑其他想借机捣乱的冤魂。 把许爱娇放在红棺材里的原因,也是想用红色稳固她身体里的红魂。 二是,天魂不容易丢。 让天魂去找丢失的魂魄,不容易出现地魂没找回来,天魂也丢失的情况。 王利民说完这些后,他说的那些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许老爷子把棺材盖,横到了红棺材前面。 棺材盖上的血迹还没有干,随着许老爷子的动作,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条血痕。 我本来想上去帮许老爷子,可王利民却叫住了我: “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去天王殿里找几个盘子。 耿家前段时间摆丧喜宴,肯定有盘子。 你顺便再看看有没有供果,有就一起带过来。 棺材板上的血没干,这些东西要是放上去就供不了了。” 我看着老爷子挪动棺材盖十分吃力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王利民一脸严肃的样子。 王利民现在的表情,不像是故意不让我帮老爷子。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往大殿里走。 王利民不让我帮忙,肯定有别的用意。 只不过眼下,请红魂帮许爱娇找魂才是正事。 我还是先去找盘子好了。 我按照刚来的路,小心翼翼地往天王殿走。 不得不说,王利民对耿家寺庙真的很熟悉。 之前来大雄宝殿的时候,我们遇上了不少邪祟。 可王利民带我来的这条路上,却一个邪祟都没出现。 就连宝殿周围的青米虫,都没有出现。 我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 刚才卡在狗洞里的时候,我听见白衣男子让小女孩去天王殿。 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碰上那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救了我两次,也不知道它到底要我怎么帮它。 不过,我似乎又欠了小女孩阴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 老实说,我现在已经习惯欠邪祟的阴债。 掰着手指头数数,耿家寺庙的小女孩,已经是我欠的第八个阴债了。 虽然其中有几个已经还上了,但我手上却还有几份阴债没还。 这样想着,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我手腕上的黑线没有之前勒得那么紧了,但手腕上还是有被勒出来的痕迹。 刘家巧在梦里让我去找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去。 也不知道它留下的东西里,会不会跟河神的名字有关的线索。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倒不是我怂,主要那些血淋淋的东西突然跳出来的时候,还是会吓到人! 我提心吊胆地走到天王殿门口,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 这一路上安静的实在有些不正常。 也不知道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是谁? 它在耿家寺庙里,养那么多活尸到底有什么用意? 我在心里想着,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什么东西跟着,就转过头准备往里面走。 天王殿里,依旧是丧喜宴那天的样子。 四处都是被人掀翻的桌椅,地上都是洒落的香烛、生米…… 我站在门口,扫视了一遍大殿里的情况,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才踏进殿内。 我走到殿内,一直躲在我怀里的招邪就探出了头。 它盯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吸了吸鼻子,随后猛然冲向地上腐烂的苹果。 我伸出手去抓它时,它已经冲到那个苹果前,拼命地吸气。 没过一会儿,那个苹果就从腐烂的状态,变成了一个干瘪的样子。 招邪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它坐在地上高兴地拍了拍手。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邪祟吃东西,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招邪抬头看我一眼,随后就往洒落在地上的生米爬去。 看样子它应该是饿了,这几天我被邪祟缠的几乎没有睡觉时间。 也就没准备供奉它的东西,之前我还埋怨招邪只知道睡觉。 现在看来,它是被我饿得只有力气睡觉。 虽然我现在对招邪很是愧疚,但我也不能让它乱吃东西啊! 王玲和白猫的事情,已经给了我一个教训。 我要是再不把招邪养好,就一道“保命符”都没有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追着招邪过去,随后揪着它的腿,把它丢到自己肩上: “别乱跑!回头被大凶客抓了当零食吃掉,我可没本事救你!” 招邪显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它眼里只有死人饭。 它盯着地上的东西,伸出两只小手拼命往外抓。 我知道它不会听我的话,就一直没松开揪着它的手。 毕竟,招邪现在已经饿疯了。 看着哭闹的招邪,我无奈地蹲下身,从地上捡了几个没有烂完的供果。 招邪看见我手里的东西后,立刻就变得乖巧起来,没有在哭闹。 我把供果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就丢给了肩上的招邪。 见招邪心满意足地啃着供果,我又继续在地上找能用的东西。 我心里着急回去帮许爱娇,找东西的时候格外专心。 不知不觉中,我发现周围的光线似乎变暗了不少。 第272章 恩师 我抬起头来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花圈下面。 我现在的位置,刚好是花圈背面。 花圈底部那两个红色名字格外明显,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我爸和师父的名字,分明已经被陶佑斯擦掉了,怎么现在有出现在花圈上?!” 我话音刚落,招邪捧在手里的供果就掉在了地上。 它猛然站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盯着正前方。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贵人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 我听见这个声音,连忙从花圈后面走了出去。 大殿门口,那个白衣男子正满脸笑意地盯着我,它手里提着一个沾满血迹的黑布包。 我看见他手里的黑布包,心都凉了半截。 那个布包是王利民的! 刚才在大雄宝殿的时候,我还在里面翻找过东西。 当时那个黑布口袋上可没有血迹! 那血迹到底是红棺材上的鸡血,还是人血?! 我看着不断从黑布口袋上,滴落到地上的血迹,心里一阵慌乱。 要是黑布袋子上没有血,我或许会以为白衣男子说的礼物,只是黑布袋子。 可眼下的情况,它说的礼物显然不是布包里的东西。 我盯着满脸笑意,眼神却格外冰冷的白衣男子,冷声质问到: “你手里的布包是哪儿来的?! 什么叫我带了礼物来?” 它依旧笑着,不紧不慢地说: “我手里的布包是从大雄宝殿背后拿的,至于礼物……” 它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它抖了抖手里的布包,声音突然变得格外冰冷: “你们擅闯耿家的地盘,难道不该带点什么礼物吗?” 它说完就将布包丢了过来,黑布包被丢到半空中时,里面的东西就掉在了地上。 随着东西掉落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还好,还好,黑布袋里装着的只是蜡烛、纸钱,不是人头。” 我正想出声问它,我师父和许爱娇他们怎么样了。 白衣男子就冷声质问到: “你们来耿家寺庙干嘛?! 是想偷东西,还是想死?!” 它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听着他的质问声,我不满地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算想偷东西,也不会来你家破庙! 想死就更简单了,随便往河里一跳就解决了,干嘛非来这破庙里?!” 王利民之前说过,耿家寺庙有些特殊,可到底特殊在哪儿他却一直没说。 现在这个白衣男子,又打定主意我来寺庙是有所图谋。 既然这样,我不如借着他的话,问问他这座破庙里到底有什么。 我说完话后,白衣男子反而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敢在庙里犯口忌,真不愧是张家的人,有种!” 它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庙里,听着我背脊一阵发凉。 而且,它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一个长辈的模样。 可它的年纪看起来却和我差不多,甚至可能比我小。 这更是让我疑惑,仔细一想,当初陶佑斯见到白衣男子时,也叫了它一声前辈。 这是不是表示,它的年纪本来就不比我大,只是长得比较显年轻。 我正想着,他就不耐烦地出声问我: “我在问你一遍,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到陶佑斯之前对它恭敬的态度后,也不敢在试探它: “许家的孙女丢了魂,老爷子请我来帮忙。” 我说完后,白衣男子就收起了笑容,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 “许家是耿家的恩师,他来寺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既然他让你帮忙,那我也不好为难你。 不过,你记着,不要进大雄宝殿。 上次你们能进去,是耿家在办丧喜宴。” 白衣男子说完话后,转身走了。 它一走,我立刻冲上前把黑布包捡起来。 随后,我冲出门外,径直往大雄宝殿的方向奔去。 白衣男子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当初我们来的时候,因为耿家正在帮丧喜宴,所以我们才会遇到那些活尸青米虫。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这座寺庙的大雄宝殿里肯定压着什么东西。 就像第三医院下面,压着一个大邪祟一样。 而且第三医院,镇压邪祟的煞局是唐家布下的。 耿家寺庙的煞局,虽然不是唐家布置。 但通过丧喜宴那天,唐简对耿将说的话,我推测耿家应该是跟唐家学过风水。 否则,当初唐简也不能从耿将手上,得到那个黑色的罗盘。 思考间,我已经跑到了大雄宝殿。 我冲到宝殿后面时,却只看见许老爷子一个人。 我攥紧了手里的黑布包,不假思索的质问许老爷子: “我师父呢?!” 许老爷子愣了一下,他皱起眉头反问我: “王利民嫌你动作慢,就去找你了,你没遇到他吗?” 完了,我师父被那个白衣男子害了! 我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的黑布包也掉到地上。 我正发蒙,许老爷子就慌张地问我: “这个黑布包,不是王利民随身带着的东西吗? 怎么会在你手上?!” 听到许老爷子的这句话,我心里更加确定师父出事了! 刚才那个白衣男子也说了,许老爷子是耿家的恩师。 这就表示,它不会做伤害许家人的事。 可师父不一样,从花圈上被重新写上去的名字来看,耿家人显然恨透了我爸和师父! 想到这儿,我转身就要往天王殿跑。 我要去找那个白衣男子,它绝对知道我师父的下落! 早知道刚才就说,许家人是请我师父帮忙。 不对,我应该一开始就问它师父的下落! 我不该耍小聪明! 我在心里埋怨着自己,脑袋里的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都变得浑浑噩噩的。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找我师父! 可我刚迈出步子,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巨大的响声: “嘭!” 紧接着,又是一堆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哗啦!” 我正准备回头看,就听见许老爷子惊慌失措地喊: “小子!红魂发怒了,你快过来帮忙!” 第273章 药叉上身 我一回头就看见,原本安安静静的许爱娇,此时正发疯地往棺材外跳。 她像是一只发狂的兔子,瞪着发红的眼睛,站在棺材里原地蹦跶。 许老爷子动作麻利地从手袖里,抽出一条红色的绳索,将棺材围了起来。 可棺材里的许爱娇蹦的实在太厉害,她的头一下一下地撞着棺材。 这口红棺材原本就是口薄棺,再加上许爱娇又是憋红了眼要出来。 她蹦了几下后,棺材大有要散架的趋势。 许老爷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咬着牙,抬起一只脚蹬着棺材,两只手把红色绳索紧了紧又紧! 随时都会散架的棺材,这才被重新拼在一起。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有些突然,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我肩上吃饱饭的招邪,却比我灵敏多了。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朝棺材冲了过去。 招邪冲过去后,手忙脚乱地绕着老爷子飘了一圈。 它最后落到了棺材顶上,用力压着已经翘起的棺材顶。 紧接着,我就听见了许老爷子愤怒的吼声: “张期!你要是再不过来帮忙,一会儿你就要死!” 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就像一个巴掌扇在我脑子里一样。 我顿时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朝他们冲过去。 或许是因为许老爷子太用力的原因,我刚跑过去,许爱娇和棺材就一起朝我倒了过来。 看着许爱娇不断在我眼前放大的红色眼珠,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老爷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你别傻站着,快躲开啊!” 我动了动舌头,想告诉老爷子我动不了,但嘴里的舌头就像石膏一样死死地粘在我嘴里。 我思索间,许爱娇冰凉的额头已经贴到了我的额头上。 她一片猩红的眼睛里,突然淌出来两滴眼泪。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过来,它这是打定主意要砸我! 但可悲的是,我并不知道“它”是谁。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划过许多人的身影。 想到老太太刘彩霞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一阵刺痛! 紧接着,老太太的脸庞赫然在我脑海中放大。 它像一个虚影一样,猛然钻进我的身体里。 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十分急切地说: “说,天清!地明!药叉速来上我身!”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我要是不说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舌头,含糊不清地念出这句话后,只觉得后背一凉。 随后,我的脊梁骨像是被人提了一把,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有了底气。 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撑着我,让我不被许爱娇和棺材压倒。 我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邪祟附上身!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整个人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我的嘴巴也在这时不受控制地说出四个字: “红魂息怒!” 话音刚落,许爱娇的续满的泪水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悲愤。 她好像在为自己丢失的魂魄伤心,又好像在气我,没有按规矩捞尸。 老实说,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害了她。 主要捞尸这活,我也就接过一次。 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许老爷子也没把捞尸的禁忌都告诉我。 上山后,我更是被三番五次的吓,也没来得及问他们。 我正想着,嘴巴又不受控制地说: “这么唐突的招您来,是我们准备不周,可您既然来了就帮帮我们吧!” 说完,我的手就抬了起来。 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成了一个手势。 这个手势和电视上那些老道常用的手势很像,但有点不一样。 我的食指和中指绷直,无名指和小拇指弯曲后,叩紧掌心。 而大拇指也是微微弯曲,贴紧手掌的同时,也叩着掌骨。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个手势,食指和中指就先后戳到了许爱娇的额头。 紧接着,许爱娇就借着我手上的力,重新站直。 她没有在像刚才那样,在棺材里乱蹦, 可她眼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浓。 我收回了手,不受控制地说: “您要是不帮我们,这具肉体过不了多久就会腐坏。 阳寿未尽,阴寿未了,您就算是真神也逃不了,要留在阳间。 那样您就只能当孤魂野鬼,游荡在阳间。” 我听到自己说的话后,心里一阵紧张。 要知道,在祟客面前最忌讳的就是提到鬼字。 可附在我身上的邪祟不仅说了,还威胁眼前的许爱娇。 我说完话后,就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许爱娇。 我真怕这个满眼恨意的女人,会挣脱绳索从棺材里冲出来! 可眼前的许爱娇,并没有出现我预想中的情况。 她依旧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 随后,许爱娇的眼睛慢慢地闭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正想着这个邪祟说的话,是不是把红魂气走了。 “我”就出声说: “老头,还不赶快拿蜡烛来!” 许老爷子似乎也看出我有些不对劲,他也没计较什么,一言不发地递了一根白蜡烛过来。 “我”伸手接过蜡烛后,就把蜡烛放到了许爱娇的鼻子下面。 随着许爱娇的呼吸,白蜡烛上竟然一点一点地冒出了一个火苗。 橘红色的火苗越烧越旺,而许爱娇的呼吸也越来越弱。 她呼出最后一口若有若无的气息时,蜡烛的火苗也燃烧到了一种夸张的境界。 不知道是不是我盯着火苗的时间太长,眼神出了点问题。 我感觉这簇火苗,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不仅火苗很大,就连火光的颜色,都是一种血淋淋的红色。 “我”盯着火苗,不急不缓地说: “这根蜡烛烧完前,务必把她的丢失的魂魄带回来,否则……” “我”话没说完,就不受控制地抬起了头。 眼前,许爱娇的脸色变成了一种接近黑色的绿。 她瞪着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第274章 捞尸的忌讳 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并没有把话说完。 看见许爱娇绿的发黑的脸后,我只觉得身上一沉。 这种感觉就好像从云端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一样,我立刻就摔到了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憋闷。 我喘不上来气! 我惊慌抬起头,看向许老爷子,想请他帮帮我。 可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老爷子看见我的表情也急了,他皱紧眉头,连忙问我: “你怎么了?!” 我张开嘴巴刚想说话,身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和皮肉正一点一点地分离,身上的每根筋都火辣辣的疼。 可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疼得有些麻木,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上的疼痛逐渐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像是刚从水里被人捞上岸一样身上都是汗。 一阵阴风吹过,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老爷子在一旁紧张地问: “你小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把气顺过来后,疲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老爷子: “您是不是刚才问过我这个问题?” 老爷子被我问得一愣,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回答我: “是,我刚才问你,你没有回答,我就又问了一遍。” 听完老爷子的回答后,我低下了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蜡烛。 看来刚才那种剔骨剥皮痛,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然老爷子不会那么回答我,可是刚才附在我身上的邪祟到底是谁? 那个邪祟肯定不是刚才刘家巧,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它是被我招来的邪祟。 邪祟福在我及身上前,我看到刘家巧老太太,招邪祟来的那句话,就是老太太教我的。. 可附在我身上的并不是刘家巧。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手腕上黑线。 黑线正松散地缠在我的手腕上,一副随时都会断掉的模样。 我下意识用手拽了拽黑线,却发现这个根线十分牢固。 要是刚才附在我身上的邪祟是老太太,那这根黑线就会像往常一样不断收紧。 可刚才那个邪祟附在我身上的时候,这条黑线并没有收缩。 这就表示,老太太没有上我的身。 我正想着,老爷子就一巴掌,抽在我后脖颈上。 我被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脖颈问老爷子: “您突然抽我干嘛?!” 老爷子一脸担忧地说: “那红魂已经给你指路了,你要是在愣神蜡烛就该烧完了!”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蜡烛,又抬头看了看许爱娇。 它原本乌青的脸色,现在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原本瞪大着眼睛也闭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坟里刨出来的尸体。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刚才,许爱娇分明是一副青面獠牙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她就变成这样了?! 我在心里疑惑的想着,老爷子就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看着我表情凝重地说: 老爷子在一旁解释道: “红魂已经附在蜡烛上,小娇的肉体里现在只剩人魂,你刚才看到小娇样子就是地魂。 如果蜡烛熄灭,你还没找到地魂,小娇的肉会变成尸煞,地魂则会变成邪祟。” 他说完话后,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意思十分明显。 他想让我先去救许爱娇。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出声问: “我师父怎么办?” 许老爷子立即出声回答道: “你师父我去救,耿家人不会为难我,我一定把你师父救回来,你放心!” 有老爷子的这句话,我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连忙出声问: “我要一个人去捞尸?!” 老爷子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我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许爱娇的地魂虽然丢在金叶河,但人还没死,我说去捞尸不就是咒她死吗?! 我正要开口解释,老爷子就无奈地闭上眼睛,冲我摆了摆手。 他沉声说: “丢魂在民间也叫丢命,你说捞尸也没错。” 老爷子睁开眼睛,看着棺材里的许爱娇,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继续说: “我会把捞尸的所有忌讳都告诉你,你只要不犯这些忌讳,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之前你也下过水,也把贵人捞上来了,这次下水肯定不会出事。” 我知道老爷子这是在宽慰我,好让我安心去找许爱娇的魂。 可捞尸这事,师父之前就训过我一次,我现在对捞尸一点信心都没有。 很何况我师父,现在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老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他蹲下身,一边将我师父的黑布包捡起,一边说: “耿家最兴盛的时候,见到我们许家也要规规矩矩地喊声前辈。 救你师父的事,只有我能办成。 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找小娇的魂,我就算搭上这条命,都把王利齿找回来。” 老爷子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没有理由在犹豫。 更何况许爱娇丢魂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问题。 我冲老爷子点了点头,说: “我现在就下上捞魂,我师父就拜托您了。” 我话音刚落,一个乌青的肉团就朝我飞扑过来! 我愣了一下,正要躲开,那肉团就扑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偏头一看,发现是招邪。 它似乎很不满意,我刚才侧身躲开它的行为,现在正一脸埋怨地盯着我。 我有些心虚地偏过头,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见到招邪后,并没有像刘家巧老太太那样,他似乎不排斥邪祟。 他看着招邪眯起了眼睛,说: “你身边跟着两位凶客,再加上你本来就不是常人。 这样算来,你也不算是双数接活。” 他这话是在说,阴行人接活的忌讳,也是再说我是活尸的事实。 许爱娇现在的情况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只有一个魂魄的活尸。 但不同的是,我有当铺给的阳寿。 可许爱娇不同,她现在除了等我救她,就只能等死。 我看着棺材里只有微薄气息的许爱娇,出声对老爷子说: “您跟我说捞尸的忌讳吧,我有些担心时间来不及。” 老爷子点了点头,一边告诉我捞尸地忌讳,一边把捞尸的工具都递给我。 听完老爷子地说的忌讳后,我突然明白了许爱娇出事的原因。 我犯忌讳了! 第275章 救命的树 老爷子说,一般捞尸匠下水都只能一个下。 只有第一个下水的捞尸匠先上岸,第二个捞尸匠才能下水。 我和许爱娇两个人同时下水,就算犯了忌讳。 当时许老爷子让我烧冥钱,就是要把犯忌讳的事告知河神。 只要冥钱不出问题安安稳稳地烧完,就表示河神爷知道这件事。 那犯忌讳的事情,也就不存在。 当时冥钱燃烧确实没出问题,可下水的时候我和许爱娇身上还绑着绳索。 我们之间有绳索相连,就表示共用一条命。 可后来我却把绳索解开了,这就表示我们从下河时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两个人。 当初戏魂从河里出来后,都严格遵守河里“少一个要还,多一个要藏。”的规矩。 更别说,靠河里的尸体换吃饭钱的捞尸匠。 这种知错犯错的行为,在人和人的相处中都不被接受,更别说不是人的河神。 老爷子说完这些后,我出声问他: “当时您怎么没告诉我不要解开绳索?” 老爷子懊悔地解释道: “你是第一次下水捞尸,就算水性再好也不可能在金叶河里那么畅快的游。 我原本打算通过丧喜宴求到活尸眼,可没想到耿家寺庙下镇着那么凶的贵人。 耿将要是把活尸眼借给我,三煞局就不稳,煞局不稳贵人就要醒。”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我知道,他这是愧疚。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唉,我当时知道让你们两下水是犯忌讳,可我实在没有方法。 你是张家的人,我要是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那具尸偶,我总不能不管啊!” 我听完老爷子的话后,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我已经不止一次,被老爷子这样的人骗了。 当初我不肯承认王利民是我师父,就是因为他和王喆在背地里阴我。 毕竟王利民当时也说了,他和我爸欠下人情债,主要因为我爸交代他的事,他没有办好。 后来又因为王喆的死,导致王家没有继承手艺的人;导致王家没办法还当初欠的人情。 所以,王喆才把我引到纸扎铺,王利民也乘机逼我签下阳当。 那时我最气的其实王利民的做法,他完全可以把事情都告诉我。 我出于对王喆的愧疚,肯定会答应他。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用阳当这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 我当时要是晚答应一秒钟,现在在当铺里的黑影邪祟就是我! 现在,许老爷子又这么对我。 老爷子明明可以早点把捞尸的事说清楚…… 我想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往下想。 我发现就算当时许老爷子把话说清楚,我也帮不了他。 因为我没下水前,谁都不知道水下的尸体,是土龙棺和尸偶。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捞尸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这一切,归根结底也只能说太过巧合。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老爷子,心里并没有被人坑害后的那种愤怒。 我只是有些心寒。 和当铺里那些面目狰狞的邪祟比起来,人居然没有邪祟靠得住。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出现后,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有一阵凉意。 那个位置,刚好是当铺里的邪神,附在我身上时,会抽疼的地方。 我正想卷起裤脚看看,肩头就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吧唧!吧唧!” 我偏头看了一眼,趴在我肩膀上的招邪。 它刚才帮忙压棺材,手上都沾满了鸡血。 现在。它正一脸满足地舔着手。 我回过神来,出声对许老爷子说: “许爱娇的魂我会尽力带回来,我师父的事也麻烦您尽力去办。” 说完我就拿着东西,转身往外走。 路上,我忍不住想起师父和许老爷子。 师父虽然逼着我签阳当,但也多亏了他那单生意,我才攒够十单生意,通过了当铺的考核。 最近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在帮我处理那些邪祟。 我能活到现在也是他在帮忙,否则我恐怕会更加依赖当铺给寿命。 那个黑影邪祟之前也提过当铺的利弊。 帮当铺做生意虽然能得到寿命,但每个月的考核订单会不断增加。 简单来说,我完成的交易越快、越多,考核的订单就越来越多。 等我完成不了考核时,违反了我和当铺的交易。 我记得之前有一张当票上有我的签名,那张当票我还没看就被烧了。 现在想来,那张当票很可能就是我和当铺交易的凭证。 至于当票上交易的是什么,其实也不难推断。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和当铺交易的东西就是“站柜”。 我帮当铺里的邪神打工,当铺把寿命当工资发给我。 仔细一想,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被这些死死地邪祟缠住。 每次我要拿到河神、戏魂还有当铺的线索时,就会有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 那些事情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几乎要把我压死! 也不知道那些事情真的都是巧合,还有人在暗中操控,刻意安排好的。 我刚想到这里,就感觉自己的脚踝剧烈地疼了起来! 我感觉一双冰冷的手刺进皮肉里,一把抓住我的骨头往外拽! 这种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张开嘴巴,想惨叫一声。 可我的声音还没从嗓子里蹦出来,脚下就突然踩空了! 紧接着,我只感觉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一片模糊。 完了!这里可是山顶! 我要是从这里滚下去,恐怕最少也要断条腿! 慌乱中,我连忙把手里的蜡烛丢了出去,扯着嗓子喊: “招邪!快拿着蜡烛被让它熄了!” 我话音刚落,肩上的肉团就窜了出去。 随后,我的身上就传来一阵疼痛。 山上的石头像是子弹一样打在我身上,疼得我连出声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半山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撞到一个东西! 而我撞到那东西的位置,刚好是腹部。 巨大冲击力,几乎能让我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我痛苦地缩成一团,无意中看到自己撞到的东西居然是一棵树。 而且这棵树有些眼熟。 第276章 请示河神 我来不及细看,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头也又晕又疼,我身上更是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蜷缩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现在也从疼痛中缓过来了一些,抬起头一看,却惊讶的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这个树,竟然是我之前上山时,见到的那颗! 当时,我和唐简就是在这棵树下的认识的。 这也是我最惊讶的地方。 要知道,我现在走的是下山的路,就算从山上滚下来,也不可能从山背面滚到山正面! 我惊愕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树,发现它竟然长出了新叶。 而且是每根枯枝上,都长出了一两片嫩绿的叶子。 可这棵树分明已经枯死了啊! 我盯着树又看了一会儿,发现树上没有缠着黑色的绸子。 可是我刚才在耿家寺庙的时候,看见和山正面的那些树上都缠着绸子啊? 想到这儿,我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看了一圈四周,发现附近的树都没有缠着黑绸子。 看来这里还是和山的背面,我没有滚到其他地方。 不过,这棵树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树,一时间没办法判断出,它到底是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棵。 我正想着,就又感觉有人拽我的衣角。 我下意识回头看,发现是招邪在拽我。 它一只手正拉着我的衣角,另一只手正颤颤巍巍地抬着蜡烛。 我担心蜡烛掉在地上,连忙伸手接过。 招邪见我接过蜡烛,才松开了拉着我衣服的手。 我手里的蜡烛,现在已经烧了一半。 我来不及多想,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山下跑。 金叶河离耿家寺庙本来就有一段距离,更别说到金叶河后,还要先找魂在下水。 再加上我又是新手,找魂花费的时间恐怕会更长。 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我忍着身上的疼,咬着牙,一瘸一瘸地往山下走。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左脚的脚踝疼得实在厉害。 我走了一段路后,招邪贴心的帮我找了一根木棍。 我把那根木棍当拐杖用,下山的路才变得没有那么痛苦。 等我下到山脚后,手里的蜡烛又矮了一截。 我不敢在耽误时间,拿着蜡烛慌慌张张地穿过枯树林。 走到金叶河畔后,我对着金叶河将白蜡烛举过头顶,朝金叶河拜了三拜。 等我在看手里的蜡烛时,蜡烛上的火苗已经变了方向。 橘红色的火苗明显地偏到了一边,那样子就像有风在吹蜡烛一样。 我抬起另一只手,想探探风,却发现这个地方一丝风都没有。 我有些诧异,但看着手里剩下的蜡烛,也不敢在耽误时间。 我跟着火苗的反向走,等火苗的方向不再变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上游。 因为我走得有些快,再加上火苗变换的方向有些快。 所以我并不知道,火苗具体是在哪个位置恢复了正常。 没办法,我又抬着蜡烛在附近的水域走了走。 可火苗始终都没有变化。 唯一的不同,就是火苗的颜色没有之前那么明艳了。 我看着浑浊的河面,一时间有些无奈。 这里是上游,可许爱娇是在下游出的事。 而且蜡烛只是指出了一个大致的位置,具体在水下的什么位置它却没告诉我。 眼下,我已经没剩多少时间。 要是一点一点地在水里搜寻,恐怕天黑我都找不到那个地魂。 我在心里想着,忍不住出声念叨: “红魂啊红魂,你之路倒是指明白啊。 这么大块水域,我怎么找? 你坑我就算了,但你要把自己坑……” 我还没把“死”字说出口,就感觉有在我后背推了我一下。 我没站稳就要掉进水里,还好招邪及时拉了我一把。 我重心不稳,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刚才招邪拉住的,是我戴戒指的手。 它现在正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捧着自己的手,对着手吹气。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只是一瞬间,我看见许爱娇的身影一闪而过! 刚才推我的恐怕就是许爱娇的红魂。 它刚才推我,是想要我尽快下水,还是想把我害死?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感觉有人拽我的裤脚。 我低头一看,是招邪。 它一手拽着我的裤脚,一只手指着我手里蜡烛。 我偏头一看,发现蜡烛又落了一截! 我必须尽快下水! 我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连忙掏出布包里的黄钱、青香、红蜡烛。 我先将红蜡烛放进河里,随后两只手握住湿漉漉的蜡烛。 我把蜡烛举过头顶后,对着金叶河的方向拜了三拜。 老爷子说,这是请示河神爷,我要点蜡烛探风。 捞尸匠点蜡烛探风只有一个目的,看河水平不平静。 许老爷子说过: “因为水下的很多暗流,我们都看不到,所以只能请河神爷指路。” 蜡烛沾过河水后,就表示我已经告知了河神爷自己要下水。 只要蜡烛顺利点燃,就表示河神爷同意我下水。 蜡烛的火苗不跳动、晃动,平平稳稳的燃烧就表示,河神爷答应护我在水下周全。 我让招邪暂时拿着白蜡烛,又将红蜡烛立在地上。 把红蜡烛点燃后,我就一直冲蜡烛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求河神爷让我下河捞尸,求河神爷保我在水里平安。” 我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两句话,时不时还要磕几个响头。 老实说,我十分担心河神不让我下河。 毕竟,我还欠那个水猴子河神一座神冢。 要是它借神冢的事情为难我,我还真下不了这河。 就算下去了,八成也上不了岸。 想到这里,我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比起不让我下河,它应该更期待我下河。 它可是河神,在水里弄死我,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正想着,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响: “啪嗒!” 我抬头一看,红蜡烛上的火苗跳动了一下,随即就平稳地燃烧了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幽绿色的火苗,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河神同意我下河了! 第277章 下河捞魂 我看着安稳燃烧的蜡烛,脑海中只有许老爷子说的那句话: “蜡烛跳,人命断!” 许老爷子当时并没有把这句话解释清楚。 但光是听这句话,我就知道蜡烛跳不是什么好事。 可矛盾的是,这蜡烛只是跳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而且火苗燃烧得异常平稳,看上去就像是塑料做的灯一样。 我盯着火苗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下水。 不管这蜡烛跳不跳,我最后都要下水。 这恐怕也是老爷子,不向我解释那句话的原因。 “人命断”这三个字,足够说明点蜡烛探风时,出现烛火跳动是一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情。 光从字面意思上,我都能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下水很可能会丧命。 可许爱娇的命,我不可能不救。 王喆的死,已经让我十分愧疚。 要是许爱娇在死在金叶河里,我恐怕更不能原谅自己。 毕竟,金叶河的河神为逼我尽快帮它封正神,已经把刘家巧老太太害死了。 而且,因为是戏魂托蒋情动的手,所以河神根本不用背杀人的因果罪! 这也是河神说话,拐弯抹角的原因。 只要它没有亲口把那些话讲明白,它连挑唆都算不上。 我看着平静的河面,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河神头发上缠的那些人头。 我忍住内心的不安,从布包里拿出一沓黄钱。 用红烛的火苗点燃后,将黄钱撒进了河里,随后我大声喝到: “小子多谢河神爷保佑,这些都是孝敬您的,请您一定收下!” 许老爷子交代过,给河神要烧黄钱,给河里的冤魂要烧冥钱。 黄钱就是像铜钱一样的纸钱,中间有个方形的孔洞,圆形的黄色纸钱。 冥钱和我平常用的钱一样,长方形的红色纸钱,但上面印的人像是一位神仙。 老爷子解释说,因为河神爷是老神仙,不认得现在的冥钱。 所以,要烧给河神爷要用黄钱。 而那些孤魂野鬼中,有刚死的也有才死不久的,就可以烧冥钱。 这样不仅能表现捞尸匠对河神爷的重视,也能避免其他东西,抢河神爷的冥钱。 我将黄钱都洒向河里后,黄钱很快就落到了水里,其中有不少黄钱都是只烧了一半。 我看着那些没有烧完的黄钱,心里更加不安了。 虽然,我接触阴行的时间不长。 但我也知道,这些烧给神鬼的东西没有完全烧完,都是不吉利的预兆。 我盯着水面上的冥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没办法,就算再不吉利我也要下水。 我现在做的这些,只是为了不坏捞尸匠的规矩。 我身上有当铺邪神给的阳寿,时候不到我不可能死。 不坏规矩,只是为了避免我在被其他邪祟缠上。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唉,火遇到水肯定会熄灭的,燃烧的黄钱遇到水肯定会熄灭的。”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我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我静下心来,从布包里拿出两叠冥钱。 这叠冥钱,是烧给河里的冤魂。 老爷子说过,金叶河里白胖子和水猴子,比景南的活人都多。 那些想回家的冤魂,更是数不胜数。 要想借这条河发财,首先要河神爷同意,其次就是要那些冤魂同意。 这样想着,我低下头,将手里的冥钱点燃,随后把冥钱洒向河面。 看着在半空中飞舞的冥钱,我清了清嗓子,朗声说: “各路冤亲债主,河神爷已经同意我下河捞魂,求各位不要刁难我。 这些冥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各位笑纳!” 我话还没说完,半空中的冥钱就已经燃烧殆尽。 只有一些纸灰,零零散散地落到了河面上。 那些纸灰落到水中,就快速地化开。 河面上只剩下,没烧完黄钱。 我看着那些黄钱,心里更加紧张。 这种知道自己是去送死,还不得不去的感觉,比被血肉模糊的邪祟吓到,还到让人难受。 我捏紧自己满是冷汗的手,朝水面拜了三拜,随后就开始准备下水捞魂的东西。 我担心自己会遗漏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一边准备一边念叨: “泡过鸡血的红绳索、水下用来照明的石头、上次捞尸偶带上来的骨刀。” 我把这三样东西装好后,回头对招邪说: “你在岸上帮我看着蜡烛,蜡烛一灭,你就把这截木头伸到水里敲三下。” 说着,我就把那截用来当拐杖的树枝,放到了招邪身旁。 招邪握着手,冲我点了点头。 看着它乖巧的样子,我有些不放心。 当初,王玲和白猫接二连三消失的时候,我可没少遭罪。 眼下招邪要是在消失,我就算不被河里的邪祟缠上,八成也会在找招邪的时候遇上其他邪祟。 毕竟,当初处理戏魂的事情时,我无意中已经得罪了不少邪祟。 想到这里,我决定把铁戒指留给招邪。 铁戒指是代表我身份的东西,把这东西留给招邪,就不用担心它会忘记我们之间的契约。 而且邪祟怕铁,尤其是生锈的铁器。 把这东西留招邪,也不用担心它会被其他邪祟带走。 我思索一番后,蹲下身,用戒指触碰了一下招邪的肚兜。 招邪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躲开。 看着招邪一脸悲壮的表情,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 这邪祟还真是好养,给了一顿吃的就这么听话。 只是不知道还要喂多少顿,它才能像王玲那么厉害。 我正想着,就发现招邪已经睁开了眼睛,它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兜。 我回过神来,发现戒指贴到了肚兜上,可它却没有被伤到。 看来童子煞的留下的肚兜,确实能抵挡邪祟害怕的东西。 这也就表示普通的辟邪物件,对恶煞这类邪祟起不到作用。 我抬头看着招邪,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遍: “你有没有哪里疼?” 招邪乖巧地点头。 确定招邪没受伤后,我找了一根线,把戒指拴到了它的脖子上。 看着招邪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我不放心地嘱托道: “你好好看着蜡烛啊!” 招邪点了点头。 我压下心头的不安,正准备转身,那根红蜡烛却突然掉进了河里! 我来不及多想,连忙跳下水。 下水后,我立刻搜寻红蜡烛的身影,可当我看见蜡烛时却愣住了。 那根红蜡烛的火苗竟然没有熄灭! 接着幽绿色的烛光,我也看清了水里骇人的景象! 第278章 死倒尸 当铺 稿子 第278章死倒尸 水下几乎都是尸体,这些尸体都是竖直着立在水中。 光是我周围就有两三具尸体,它们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 看上去就像有人特意用针线,把它们脸上的表情,定住了一样。 我眼前的这具尸体,虽然是一个面带微笑的表情。 但它的眼角和嘴角,都是往上吊起来的样子。 再加上它的脸被水泡得十分浮肿,一眼看上去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布娃娃。 我回过神来,看着迅速往下坠的红蜡烛,心头又是一颤。 红蜡烛还在往下坠,幽绿色的烛光把那些尸体映衬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我慌忙朝蜡烛游过去,生怕蜡烛会碰到这些尸体。 在下游的时候,我也见到不少白胖子,可当时只有土龙棺竖立在水中。 眼下水里的却全都是竖尸,而且有些竖尸上似乎长出了红色的绒毛。 我着急去捡蜡烛,就没有细看那些尸体。 等我把蜡烛抓在手里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被竖尸包围。 看见这些竖尸的一瞬间,我身上的汗毛立即就炸了起来! 这些竖尸中,有不少身上都长出了绒毛。 它们都面对着我,面部没有完全腐烂的竖尸,更是死死地盯着我。 那样子,就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它们眼睛里的恨意就像刀子似的,一下接一下地扎在我身上。 这些竖尸中,离我最近的是一具女人的竖尸。 它的脸已经完全变形,眼皮和嘴唇有些翻起,露出淡粉色的皮肉。 它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对上它的视线后,只觉得一阵寒意钻进我的骨头缝里。 那种寒意,我根本没办法清楚的形容出来。 但有一点我格外清楚,要是现在再不跑,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 我过转头,想往另一个方向逃跑,可女尸却猛然朝我扑了过来! 我在岸上的时候反应就不灵敏,更何况现在是在水里。 只是一瞬间的工夫,那具女尸就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我和这只具女尸几乎是脸贴着脸! 我看着它脸上的尸斑,心里的恐惧逐渐被恶心代替。 看着这张恶心的脸,我心里又窜上来一股火气。 这女尸挡住我,到底想干什么? 它要是想害死我,怎么还不动手?!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先对女尸动手。 虽然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但它一个漂在水里的白胖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眼前的女尸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它没有在动。 只是用那双死鱼眼盯着我,我被它盯得浑身不自在,骨头缝里也莫名其妙地透出一阵寒意。 见女尸没有动作,我只能努力忍住想把蜡烛砸在它脸上的冲动。 许老爷子和师父都跟我说过,在阴行里一定要尊重尸体。 我还记得师父的原话: “你接活的时候可以对不起活人,但千万不能对不起死人,否则你怎么死得你都不知道!” 想起这句话后,我沉下心来,看了一眼女尸。 见女尸没有什么反应后,我才仔细地打量起四周的竖尸。 这些竖尸,只有少部分是睁着眼睛。 大部分的竖尸,都是皮肤太过肿胀,导致看不到眼睛。 还有一些是由于皮肉腐烂得太严重,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空洞,看上去到有一些像河神。 这些竖尸从上到下,将我围在中间。 我发现自己头顶的竖尸,比我周围的竖尸还要多。 而我脚下,漆黑一片的水中,却没几具竖尸。 看来这些竖尸不想让我上岸,它们想让我继续往水下游。 我思索了一小会儿,决定往水下游。 我试探地动了一下手,见面前的女尸没有反应后,才放开手脚快速往水下游。 奇怪的是,我周围的竖尸一直跟着我。 我游到哪里,这些竖尸就跟到哪里。 而且它们一直把我围在中间,像是无形之中给我搭建了一个牢笼。 期间,我又试着往其他方向游,可只要一接近牢笼的周围,那具女尸就会突然冒出来。 试过一次后,我也明白过来,这具女尸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看着它无神的眼睛和诡异的动作,我也明白过来,它和戏魂一样。 都只是河神的傀儡! 我绕开女尸后,继续往水下游。 我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我的耳朵和鼻腔都开始出现刺痛感。 我咬着牙,忍着疼又坚持往下游了一会儿。 令我欣喜的是,这些竖尸终于没在继续围着我。 它们从一开始上多下少压制我的队形,变成了一个左边竖尸多,右边竖尸少的队形。 游了这么长一段路,我也摸清了这些竖尸的用意。 看样子,我现在应该往及左边游。 我一动四周的竖尸,就像刚才那样跟着我移动。 可这次我只游了一小段,这些竖尸就不再移动。 我试着往其他反向游,那具女尸就又钻出来吓唬我。 我拿着蜡烛,往水下探去,想借着磷火的光看看这水还有多深。 可我刚伸出手,幽绿色的火苗就突然变成了蓝色! 见到火苗变色,我没再犹豫,连忙往水下游。 古书上记载过: “蓝色的磷火代表冤魂,绿色的磷火代表怨魂。” 我下水时火苗是绿色的,这八成是由于我身边的竖尸太多,导致火苗受到影响。 可现在火苗却变成蓝色。 简单来说,如果许爱娇丢的魂找不回去,她就属于冤死。 而她丢失的魂魄自然也就成了,冤魂。 这就表示,水下很可能有许爱娇丢失的地魂。 刚游出去一小段距离,我就看见一具尸体正倒立在水中。 它的头冲着水底,脚冲着水面。 我看着这具尸体,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阵阵发麻。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老爷子在和山上说过的话: “竖尸这些白胖子都好对付,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们,顺着它们的意愿办事,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死倒尸不一样,你要是遇见了一定要避开!” 老爷子说的死倒尸,显然就是我面前的这具尸体。 可眼下,我根本走不掉! 四周的竖尸将我死死困住,我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 现在我除了等死,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我难受地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想用这个办法尽量拖延时间想办法。 可我的脑袋就像被人灌了铁水一样,越来越重。 片刻后,我感觉到一阵困意。 刹那间,我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我就像躺在一块棉花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可下一秒,我的手腕就猛然疼了起来。 一瞬间,我好像突然从棉花上,掉进了冰冷刺骨的冰窟里! 我还没缓过神来,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张绿得发黑的脸! 第279章 被竖尸缠死 它瞪着猩红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 我看见它的正脸后,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这具死倒尸竟然是许爱娇! 我看清许爱娇的脸后,猛然想起,刚才在寺庙里见到的那张绿色的脸。 师父告诉过我,地魂又叫绿魂,一般人们见到的地魂都是绿色的脸。 眼前的这个许爱娇应该就是地魂,就算它是死倒尸我也只能把它捞上去! 我看着许爱娇的尸体,慌忙将准备好的绳索绑到它身上。 随后,我又掏出一根红线,准备绑在许爱娇脖子上。 许老爷子说过,遇上没把握捞上岸的东西,就先把红线绑在它身上。 红绳可以辟邪,能短暂地压制住这些东西的邪性。 这个办法,应该可以暂时压制一下地魂的凶性。 我心惊胆战地,将手里的红线绑在许爱娇脖子上。 刚绑好准备打结,红线就“嘣!”的一声断开了! 刹那间,围在我四周的竖尸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 它们凶狠的目光,几乎能把我的身体烧出一个洞来! 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只感觉自己的肺部传来一种灼烧感。 我知道,这是缺氧造成的,我要是再不去水面上换气,恐怕当铺的邪神也救不了我! 我在心里想着,连忙托着许爱娇往上游。 我一边游,一边紧盯着绳索另一头的许爱娇。 这具尸体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重,但奇怪的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绳索。 我一直盯着许爱娇,可并没有发现它的尸体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绳索就是会时不时被人,往水下拉拽一下。 有几次我被拽得差点沉到水里! 我着急浮出水面换气,就没来得及回头看,绳索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临近水面时,我发现周围的竖尸逐渐退到了许爱娇的尸体下。 我不知道它们想刚什么,再加上肺部的灼烧感越来越疼,我只能抓紧时间往水面上游。 现在,我离水面就只有一小段距离,我不自觉地加快速度往水面游。 可还没游几下,我腰上的绳索就将我死死拽住。 我猝不及防的被拽了一下,一不留神又喝了几口河水。 我连忙回头,看向绳索的另一端。 绳索那头的许爱娇依旧是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 但它的头却没像刚才那样僵硬的摆正。 现在,它正低着头看我。 它一片猩红的眼睛里,那两颗漆黑的眼珠格外醒目。 它死死地盯着我,好像在警告我不要在打扰它的清静,否则它就把我杀了。 我被它盯得毛骨悚然。 而肺部的灼烧感和晕乎乎的脑袋,也在这时候向我发出了警告。 我要是再不换气,就死定了! 我不敢在犹豫,连忙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飞快往水面上游。 浮出水面后,我匆忙地喘了几口气,又留意一下岸上的情况。 随后我又快速钻回水里,朝许爱娇游去。 令我惊喜的是,许爱娇的尸体并没有往下沉! 我游到许爱娇附近后,又慌忙把绳索系在自己腰上。 按理说,刚入门的捞尸匠下水后,要先找尸体,然后浮到水面上换气。 第二次下水时,才在尸体上绑绳索。 我刚才找到尸体后,就被竖尸围住,根本没办法到水面上换气。 现在第二次下水,应该不算坏规矩。 但有一点我不太清楚,刚才我为了换气把绑住尸体的绳索解开了。 现在重新系上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在心里不安的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 我将绳索系好后,就往水面上游,却发现尸体似乎变得更重了! 我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捞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头牛! 我又试着拽了拽绳索,发现现在连绳子都拽不动。 这不对劲啊! 只是一具尸体而已,怎么可能这么重? 而且,我现在的位置已经很接近水面了。 明明不是深水区,尸体身后的水域怎么还是黑压压的一片? 我在心里疑惑的想着,就往尸体旁边游去。 当我看清许爱娇的尸体后面的东西,突然就明白那些竖尸逐渐变少的原因。 它们都挂在许爱娇的尸体后面! 离许爱娇最近的就是那具女尸,它伸出一只手抓着许爱娇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是抓着其他的竖尸。 刚才将我围在中间的竖尸,现在几乎都在许爱娇身后。 它们连成一串,像我之前在金叶河里看到的景象一样。 只不过现在这些竖尸抓着的不是戏魂的头发,它们抓着的是许爱娇的头发! 我一时间有些愣神,完全不知道这些竖尸想干什么。 面前的那具女尸,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熟悉,可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看了一眼许爱娇的尸体,又转头看了看手里的蜡烛。 眼下蜡烛已经燃烧完一大截,红蜡烛本身就比白蜡烛点的时间晚。 这就意味着,岸上的白蜡烛已经所剩无几。 要是蜡烛烧完,我还没有上岸,许爱娇必死无疑! 到时候,我肯定没办法和许老爷子交代。 我在心里不安地思索着,最后还是决定先试试能不能把女尸的掰开。 我咬着牙,心惊胆战地伸出手,抓住女尸的手后我还观察了一下女尸的反应。 见它没有动,才铆足力气掰它的手。 试了两三次,女尸的手都死死地抓着许爱娇的头发不松开。 看着眼前的女尸,和燃烧的蜡烛,我下示意的摸着怀里的骨刀。 要不是老爷子说过,捞尸不能伤到尸体,我早就用刀把许爱娇的头发削断了。 现在我既然掰不开的女尸的手,那我只能把它的手砍断。 这样想着,我将手里的骨刀掏了出来。 可就在我把骨刀拿出来的一瞬间,面前的女尸却突然笑了起来! 它脸上的笑容本来十分僵硬,但现在的表情却很自然。 而且异常夸张! 它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后面,惨白的牙龈和发黄的牙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是因为面部表情太夸张的原因,它的眼眶附近的皮肤都被撑开。 这让原本就瞪着眼睛的女尸,看起来更加诡异。 它的眼球几乎马上就要掉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珠突然有了生机! 第280章 捞的什么尸? 一具在河里不知道泡了多久的死尸,眼睛里怎么会有生机?! 我紧盯着女尸,惊恐的往后游了一些,生怕它会突然活过来! 但只是眨眼间,女尸的眼睛里的生机就一闪而过。 原本像是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又变回了黯淡无光的样子。 我看着女尸的表情,又看了看手里的骨刀,突然反应过来。 这女尸应该很期待我用骨刀伤害它。 这样一来,我就犯了捞尸匠的忌讳! 眼前的女尸依旧是一副诡异的模样,它脸上的笑容看得我心里直发慌。 我盯着它,将骨刀收回怀里,想试探一下它的反应。 可我将骨刀收好后,它都没再出现什么变化。 我重新朝尸体游过去,想了一会儿后,把包里的冥钱掏了出来。 这些竖尸会帮我找许爱娇,八成是我在岸上烧冥钱的原因。 但邪祟和人不一样。 人得到好处,就会帮忙。 邪祟得到一个好处时,表示它们答应帮你。 它们帮完忙之后,还要在收一次好处。 否则帮忙得邪祟就会像现在这样,死死地缠着求帮忙的人。 我看着缠绕在女尸手上的头发,有看了看自己手里蜡烛,忍不住在心里想: “也不知道这团磷火,能不能在水里把冥钱点燃。” 我一边想,一边把冥钱伸向了蜡烛。 红色的冥钱在水下格外的飘逸,像是一块随时都会碎掉的轻纱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把蜡烛靠近冥钱,生怕稍不注意,这几张冥钱就会随水流四分五裂。 磷火靠冥钱的瞬间,幽绿色的火苗就窜到了红色的冥钱上! 眨眼间,最先被点燃的冥钱就要燃烧殆尽。 我慌忙松开手,让冥钱顺水流飘到竖尸身上。 但燃烧的冥钱刚碰到竖尸,冥钱上的火苗就熄灭了。 零零碎碎的冥钱很快就四分五裂,变成小块小块的碎屑。 一眨眼看上就像被人撕碎后,扔进河里的真钱。 我看着下沉的冥钱碎屑,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惊慌。 这些竖尸不收冥钱,就说明它们有其他事情要我出力。 因为我刚入阴行的时候,师父就跟我说过一句话: “人要想办什么事,要么出钱,要么出力。 人求人办事也是一样的道理,邪祟求人也是这么个路数!” 在岸上的时候,是我求这些竖尸,所以我出钱。 可现在我在水里,所以就是我求这些竖尸。 它们不要钱,那我只能出力。 至于出什么力,它们表现得也十分明显了。 这些竖尸像让我把它们都捞上岸! 可是,这么多竖尸,我怎么捞?!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听见水里传来一阵闷响: “咚!咚!咚!” 这阵声音十分急促,听起来像一条笨重的大鱼,正用脑袋撞击着什么东西。 我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招邪给我信号。 岸上的白蜡烛快要熄灭了! 情急之下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我慌乱地掏了掏自己的裤包,想再试试能不能用冥钱打动这些竖尸。 我将包里所有的冥钱都掏了出来,可由于太心急。 仅剩冥钱还碎了几张! 师父说过: “收钱不收新钱,容易收到假钱。 烧钱不烧烂钱,容易被邪祟找麻烦。” 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我还特意问了后面这句话的意思。 他解释说,冥钱还没烧就损坏,是活人对逝者不上心导致的。 如果烧冥钱的人和逝者有血缘关系,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可要是烧冥钱的人,和逝者有债务关系,或者有没解决完的因果债,那就要出大麻烦! 尤其是阴行办事的人。 阴行的人本来就是靠死人吃饭,要连尊重逝者都做不到,那就是犯了大忌! 我想到这里,慌忙用手去捞那些冥钱碎屑。 可因为动作太大的原因,那些碎屑反而随着我的动作,顺水漂向竖尸。 眼下,我和这些竖尸只有纯粹的因果债。 那些竖尸见到冥钱碎屑,肯定以为我是在羞辱它们! 毕竟就算是活人,也没有那真钱碎屑给人用的。 碎屑漂到女尸面前后,它另一只手猛然抬了起来! 它长长的指甲,似乎能在一瞬间把我的心脏掏出去! 我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已然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可等了一小会儿,我也没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女尸只是把手伸到了我面前。 它伸过来的手,掌心向上像是在讨要什么东西。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冥钱,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 我手里就只有冥钱,难道它不要烧过的?” 我在心里不确定地想着,犹豫几秒后,我试探地把其中一张冥钱放到进了它手里。 冥钱平平整整地浮在女尸手掌上时,我突然就明白了它要什么。 它要找我做生意! 因为这张冥钱上有我的字迹: “东家张期诚心有请!” 当时在岸上的时候,我还戴着铁戒指,水下的竖尸应该是看见戒指知道了我的身份。 所以,现在它们才会向我提出这个要求。 我正想着,就看见女尸的眼珠突然动了一下! 它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剩下的冥钱。 看来这些竖尸就是要没烧过的冥钱。 也是,红蜡烛上的是磷火,和普通的火焰不同。 我要是用磷火烧冥钱,它们恐怕也收不到。 我没敢在犹豫,连忙把剩下的冥钱也放进女尸手里。 没等我把手缩回来,女尸的手就向上一抓! 它把浮在掌心上的冥钱抓到手里后,立刻就松开了许爱娇的头发。 随后,女尸和它身后的那串尸体都开始往下沉,许爱娇的尸体也往水面上浮去。 我看了一眼那些竖尸,就连忙往水面上游。 浮出水面后,我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我畅快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往回游。 刚才在河里找尸体的时候,往下游的方向游了一些。 按照捞尸的规矩,我要从下水的地方上。 我越游越感觉自己身后的东西在慢慢变轻,游出一小段距离后,我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可我看见自己身后的东西时,就愣在了原地。 我捞的尸不见了! 第281章 还礼 我看着自己身后空荡荡的河面,不由自主地念叨出声: “我……我捞的尸呢?” 听见自己说出来的话后,我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疑惑地念叨出声: “不对啊,我下河是为捞魂,许爱娇也没死,哪来的尸体?! 我捞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咚!咚!咚!咚!” 是招邪在提醒我,时间不够了! 眼下,不管我唠到什么东西都要先上岸。 我不太清楚捞魂的事情,捞尸也没学明白,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先回去看看许爱娇的情况,然后在和许老爷子商议地魂的事情。 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没想明白。 我刚才在水下看见的那具死倒尸到底是谁? 是那些竖尸用障眼法迷惑我,借机找我做生意。 还是其他的邪祟变成许爱娇的样子,像让我带它上岸?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飞快地游像岸边。 游到招邪面前时,我看见它正抱着木棍在四处张望。 那满脸焦急的样子,让我心头一暖。 看来邪祟也不一定都是坏的,它们除了仇恨、不甘心似乎也有其他情绪。 我正想着,招邪就把它手里的木棍拖上了岸。 它已经看到我了,现在正一脸开心地看着我,挥舞着手。 我爬上岸后,拍了拍招邪的头,算是感谢它。 随后,我偏头看了一眼白蜡烛,蜡烛的此时还剩下一截。 剩下的蜡烛不多,我恐怕还没爬到山上蜡烛就要熄灭。 不过这也不怪招邪,我要是在它第一次提醒我的时候就上岸,时间就肯定够。 我在心里想着,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后。 看着空荡荡的河面,我心里五味杂陈。 没办法,现在再下河时间肯定来不及。 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条河里还有什么东西。 我还是先想办法上山,找许老爷子商量一下怎么找魂。 这样想着,我弯下腰,将手里的红蜡烛放到了地上。 我上岸之后,红蜡烛就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而且,火苗也比之前小了不少,看上去一副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 我将蜡烛放好后,就冲着河面磕了三个头。 随后,朗声道: “小子上岸了!跪谢河神爷保佑!” 说完这句话后,我双手抱拳,又冲河面作了三个揖。 作完揖,我直起身子,再次朗声道: “小子上岸了!拜谢河里的各位贵人照顾!” 许老爷子说过,这叫还礼。 老爷子说: “景南的阴行人,大多是民间不入流的土先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祖师爷庇佑。 大多都是靠命硬,才撑到现在的。 还有些则是靠这些贵人安安稳稳地上路,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才端稳了这碗死人饭。 这些贵人之所以能安稳上路,就是因为阴行人的礼数周全。 我们炎黄子孙看重的就是一个“礼”字,只要礼数周全,贵人挑不出毛病也就不会出事。” 而还礼,就是为了不让贵人借机闹事。 当初刘彩霞的子女要是好好地把它送走,它后来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子女都害死。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按照许老爷子的交代,从布包里掏出四根青香,一个苹果一包白糖。 把青香插在地上后,我又把白糖倒在岸边堆成一堆,随后又把苹果压在白糖上。 老爷子没有告诉我,这个做法有什么意思,他只说这也还礼的一部份。 做好这一切后,我冲着河面喊了一声: “捞尸匠接魂上岸喽!” 按理说,我喊的应该是“接人”,但我下河的时候说的捞魂,现在说的也只能是“魂”。 我喊完后,就开始往上拉绳索。 这也是捞尸匠的规矩,活人先上岸,死人才能上岸。 我虽然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捞到,但还是要按照规矩办事。 毕竟,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就犯了四五个忌讳,被邪祟缠的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我实在不想再欠别人什么了,我还不起! 我在心里无奈地埋怨着,一点一点把绳索拉上岸,一边拉还要一边收。 老爷子说,捞尸匠的绳子能勾魂。 要是捞完尸后不好好收起来,就会缠到其他邪祟身上,而邪祟自然会来找人的麻烦。 我手里的绳索收得差不多的时候,绳索另一头也浮出了水面。 红色的捞尸绳上,竟然缠着另一根绳子!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根绳子就是当时我和许爱娇一起下河时,系在彼此腰上的麻绳! 许爱娇就是因为这根麻绳才出的事,而那天她上岸时,腰上没有缠着麻绳。 按照许老爷子告诉我的那些忌讳,我推测这根麻绳上八成就附着许爱娇的地魂。 我迅速将麻绳拉上来后,发现这条麻绳的末端系了一个死结。 一瞬间,我突然想起自己在水下看见的死倒尸。 我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麻绳在水中的样子。 这根麻绳的死结往下沉在水里,没有的打结的部分顺水流往上漂。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根麻绳还真符合死倒尸的特点。 仔细一想,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毕竟,按照许老爷子的说法,死倒尸算是白胖子里最凶的尸了。 要是死倒尸这么好捞,老爷子也不会说出,让我转头就跑这样的话。 我将麻绳从捞尸的红绳上解下,用一块黑布将麻绳包好后,立刻高喝了一声: “捞到的魂跑掉喽!我什么都没捞到!” 说完,我就把岸边的白糖和苹果都撒进了水里。 随着“噗通”一声,岸边的红蜡烛也随之熄灭。 被我丢到水中的苹果,就在河面上漂了一会儿后,突然“咚!”的一声消失在了河面上。 那样子好像水下有什么东西,突然把苹果拽进了水下一样。 河面上腾起一小阵水花后,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苹果消失的地方,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 要我没在水下看见那些竖尸的话,我还能骗自己,是因为苹果太沉所以才会消失。 但现在,我除了对那些竖尸的恐惧,还有对金叶河的恐惧。 这条河里,恐怕还有比河神更恐怖的东西存在! 第282章 用苹果换魂 当初,王喆和谢老爷子陪我在金叶河畔送戏魂,我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紧张。 后来真真实实的看见那些纸人的变化后,我以为他们是害怕邪祟。 但现在仔细一想,谢老爷子连《阴历县志》这种东西都有,还知道一些压制戏服的办法。 他不可能怕普通的冤魂,怕成那样。 还有王喆,他家是阴行世家,后来他又自立门户出去当土先生。 和他同样是阴行世家,年龄却比他小不少的陶佑斯都不怕普通的冤魂,他没理由那么紧张。 如果说他们是怕河神,那也说不通。 毕竟,河神在大多数景南人心里都是慈悲的神明。 就算他们不信河神,也不会把河神往坏处想。 因为河神是水猴子这件事,只有守庙人刘家巧老太太怀疑过。 但也只是怀疑,老太太当初找我要《阴历县志》就是想找线索。 我虽然亲眼见过河神,但也没有实际的证据,说明这个河神就是邪祟。 河神的事情远比我想的要复杂,再加上这世上已经没有河神庙的守庙人。 河神的事,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连我师父到现在,对河神爷都有一丝敬意,尽管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敬佩一个邪祟。 但我知道,王喆、谢老爷子、我师父,还有其他景南的阴行人,都不怕河神。 他们怕的,他们忌讳的,是这条河。 我看着平静的河面一些出神,正想着河神的事,就感觉裤脚被人拽了两下。 我低头一看,招邪正一脸埋怨地指着河面。 它指的那个反向,刚好是苹果消失的地方。 它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把它的苹果丢了?! 我无奈地对它说: “那东西吃不了,我回去给你买一堆,我们先上山。” 招邪听到我的承诺后,才换了一副笑脸。 它贴心地把木棍递到我手里,就熟练地爬上了我的肩膀。 我拿起地上的布包和白蜡烛,背过身喊了一句: “没捞到,没捞到,我什么都没捞到!” 我一边喊,一边往回走。 我喊的这些话,都是给河神听的。 按照金叶河的规矩,河里有多少尸,多少邪祟都有规矩。 我要是说自己捞上来什么东西,那就肯定要还。 而还的东西,肯定就是我的魂。 我是肯定还不起,就只能用这个办法。 许老爷子说,这个办法叫“惑”是民间最常用的辟邪术。 他还特意给我举了一个例子: “家里有亲人去世,亲属都会带上小白花,办完丧事后,人们会把小白花挂在树上。 说得好听点,是希望树木替自己表示悲哀。 说直白点,就是希望自己身上的晦气,由树木代替。” 把小白花挂在树上,树就代表了人,不好的事情也就不会找上自己。 而我刚才把苹果和白糖丢进水里,就是用来代替我捞上来的魂。 我看着手里,被黑布包起来的麻绳,又看了看没剩多少的白蜡烛。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爱娇绿的发黑的那张脸。 要是许爱娇真成邪祟,她肯定会第一个杀了我! 想到这里,我连忙偏过头对招邪说: “你带着这东西,先去找红棺材里的那个姐姐,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招邪不用走路,它用飘的方法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招邪没有点头答应我,它低着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我立刻心领神会,出声说: “等回家,我买最贵的苹果给你。” 招邪点了点头,飘到我面前,伸手接过了黑布包着的麻绳。 看着招邪逐渐远去的身影,我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 可是我的脚实在疼得厉害,我根本走不快。 我迈开步子,用尽全力走了几大步后,脚踝的骨头疼的要断开一样。 无奈之下,我只能放缓了脚步。 可我身后的寒意越来越重,我甚至还听到了脚步声。 我从水里上来的急促,上岸后又一直在赶时间,身上的水都没擦。 现在吹着凉风,身后还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我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还是怕。 我壮着胆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宽慰自己: 没事,这个鬼地方除了邪祟还能有什么? 我都招惹上那么多邪祟了,各个都想把我弄死,我不也活到现在了吗? 就算我身后真的有邪祟,它想杀我,也要排队啊! 这样一想我心里的恐惧,稍微减少了一些。 但我却开心不起来,河神封正神的事情、老太太要的证据、戏魂的执念、尸偶的纠缠…… 这些邪祟就像是依附在我身上的吸血虫一样,它们似乎要把我抽筋扒皮、拆骨入腹才甘心。 我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期!” 那个声音不轻不重,像是我师父。 我立刻停下的脚步,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回头。 我师父不是应该在耿家寺庙吗? 我为什么会在山里听到他的声音? 我正想着,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张期!” 这次声音明显比刚才重了不少,像是师父生气时吼我的声音。 但也只是像。 我没有在犹豫迈开脚步往前走,但身后的声音却一直追着我。 有几次我被喊烦了,差点没忍住回过头去。 但关键时刻,手腕上的黑线都会勒紧。 我知道,这是刘家巧老太太在提醒我,不要搭理身后的拦路邪祟。 听着身后的声音,我想到了上次拦路的女邪祟,那双悬在半空的脚。 我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到: “我又不是唐僧,也不知道这些邪祟为什么找我。” 看来这事,我要和师父说一声,免得又遇上什么麻烦。 思索间,我已经走到了耿家寺庙。 身后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看见红墙上的那道小铁门开着,就径直走了过去。 进到寺庙里后,我直奔大雄宝殿。 我刚走到宝殿后面,就看见师父正拿着那根麻绳,准备往火堆上丢! 第283章 多了一个小师妹 我慌忙出声喊: “师父!麻绳上面附着许爱娇的魂!” 他听见我的声音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把麻绳扔进了火里! 我看得心头一凉,慌忙跑了过去。 等跑到火堆面前时,麻绳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我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要把手伸进火堆捞麻绳。 可我的手刚靠近火堆,一根小竹条就抽到我的手背上。 “啪!” 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我捂着疼的发麻的手,出声质问他: “我好不容易捞上来的魂,你怎么一把火就烧了?!” 他斜眼瞄了我一眼,没说话。 随后,他就用小竹条挑出一段烧焦的麻绳。 他将麻绳放进了一旁的土碗里,又用竹条搅和几下,这才开口对我说: “把这碗酒喂给她喝,她的魂就回来了。” 他收回竹条,在地上敲了敲,将竹条上的酒水抖掉。 我半信半疑地将土碗端起来,正想开口问许老爷子去哪儿了。 他就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说: “你再磨蹭一会儿,蜡烛就要灭了。” 我连忙回过神,将碗里的酒水一点一点喂给许爱娇。 随着,土碗里的酒水逐渐减少,许爱娇的脸色也慢慢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碗里的酒水都喂给许爱娇后,我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 我转身,问师父: “师父,许老爷子不是去找你了吗? 您都回来了,我怎么没看见许老爷子?” 师父没说话,他用小竹条一下一下地敲着地面: “嗒!嗒!嗒!” 那声音听起来,像时钟的指针在转动。 我没在继续追问,他现在明显有些不耐烦,我要是在继续追问恐怕又要挨骂。 我本来还想问问老爷子,水里的那些竖尸为什么会帮我? 还有许爱娇明明没有死,我在水下的时候为什么会看见她的尸体?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 我回头一看,发现许爱娇已经醒了。 她正在咳嗽,大约是咳得太厉害喘不上气,她的脸都被憋红了。 许爱娇之前在棺材里蹦跶的时候,许老爷子用红色的绳索把棺材围了起来。 现在,许爱娇正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只手扶着缠紧的红绳索咳嗽。 我正想伸手帮她把红绳索解开,好让她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啪!” 那是竹条抽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听见这个声音后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我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声音是师父用来恐吓我的。 我识趣地站到一边,把棺材面前的位置让出来给师父。 我刚退到一边,就看见招邪正坐在地上,抱着供果啃的正开心。 刚才没看见它的时候,我还以为它和许老爷子在一起。 看着它周围散落的供果,我估计这家伙上山后就一直忙着吃。 招邪看到我之后,愣了一下,随后就把地上散落的供果都揽到它身下,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那样子分明怕我抢它的供果。 我无奈地看了它一眼,随后看向我师父。 师父正站在许爱娇面前,有些吃力地昂头看向她。 许爱娇咳了一会儿后,才顺过气来。 师父也不急,等她咳完了才出声说: “许家丫头,你爷爷死了。” 我被他这句简短的话,惊得一时没缓过神来。 但红棺材里的许爱娇,却已经出声问: “您……您刚才说什么?”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还有一些颤抖。 可我觉得她刚才已经听到我师父的话了,她只是不敢相信这个噩耗是事实。 师父显然也知道,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没有耐心、急躁、刻薄的师父。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许爱娇,不耐烦地说: “我不记得许家有聋子,你爷爷死前让你拜我为师。 我不强求你,你要是想拜我为师,就收拾收拾现在跟我下山。 你要是不想拜,回许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 他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往外走,丝毫没有要等许爱娇考虑的意思。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还回荡师父刚才说的话。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 许老爷子死了?! 怎么死的?谁把老爷子害死了?!. 当时我在天王殿的时候,白衣男子明明说过许家是耿家的恩师。 从白衣男子当时的态度来看,耿家的人不可能伤害许老爷子啊?!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听见棺材里的许爱娇哭着喊了一句: “师父!” 她话音刚落,我师父就停下了脚步。 她这是决定要拜我师父为师了。 我在心里想着,就听到许爱娇哭着问: “师父,我爷爷……他现在在哪儿?” 师父背对着我们,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 “大雄宝殿里。” 他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明显慢了许多。 我转头看着宝殿的窗棂,想起之前许老爷子跪在耿将面前说的话: “诸位前辈恕晚辈有眼无珠,今日冒犯各位还请见谅,等来日晚辈完成许家祖宗夙愿,必定上山自缢与诸位一同守尸、镇煞!” 许老爷子是自缢死的,还是被其他人害死的? 按照老爷子当时说的话来看,他显然知道耿家寺庙下镇的是什么煞。 可老爷子也说过,要等他完成许家的夙愿才会死。 那他现在死了,是不是就代表着许家的夙愿已经完成了? 可许家的夙愿又是什么? 我正回忆着见到捞尸耿时,许老爷子说过的话,不远处就传来师父的低吼: “你小子站在那儿等死吗?还不过来背老子下山!” 我猛然回过神来,抓起地上的招邪,就想跑过去找师父。 可红棺材里,又传来了许爱娇的声音: “你不准看我!”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随后,她又带着哭腔说了一句: “你……你给我一把刀,但是不准看到我哭的样子!” 我有些无语,正想出声说几句话,不远处的师父就猛然回过头来瞪着我。 我心里一凉,连忙低着头,把怀里的骨刀递给许爱娇。 等一会儿,我还要问师父许老子的事。 要是在耽误时间把师父惹毛了,我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第284章 不分昼夜 我跑到师父面前,动作麻利地把他背到背上。 正准备走,他就低声说了一句: “走慢点,等等你师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满是不情愿,就好像收许爱娇为徒弟,是一件很让他吃亏的事。 我没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我走到铁门那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听起来,倒是像一个体态轻盈的女人在走路。 我猜测应该是许爱娇跟上来了。 正想着,我就听见师父说了一声: “太阳下山前,我们要回纸扎铺,你要回当铺,你自己看着点时间。” 他这是告诉我可以走快点了,不过我为什么要回当铺? 我正想出声问,师父就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你走快点,有什么回去说。” 听他这语气,我要是走的再慢一点,他又要借机吼我。 我埋着头一声不吭地朝山下走,一路上师父都没说一句话。 整个山上寂静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和身后许爱娇的低泣。 这种氛围实在太压抑了,我抬头看着天空,想借机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透透气。 却发现灰蒙蒙的天空中,除了乌云什么都没有。 天空的样子,比山上的氛围还要压抑不少。 我想起了许老爷子以前说过一句话: “景南的天,已经很久没有昼夜之分了。” 许老爷子似乎知道不少景南的事情,他连耿家寺庙下镇着邪祟都知道,恐怕也知道景南的风水问题。 要是老爷子还活着就好了。 这样师父不告诉我的事情,我都可以问老爷子。 我在心里想着,身后却突然响起师父的声音: “这个季节的太阳,一般七点落山。” 我收回视线,小声嘟囔道: “我又没有在看太阳什么时候下山。” 我嘟囔的声音很小,师父又在忙着打电话叫车,我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盖过。 一阵阵阴风刮过,满山的杨树叶发出了人在拍手一样的声音。 听着那些声音,我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那感觉仿佛,我背的不是师父,而是一个冰块一样。 再加上许爱娇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我甚至以为自己背是个女邪祟。 好在我背上的师父,一直在暴躁地吼电话那头的人,否则我真的要把他丢下,转身逃跑! 我们下山后,师父打电话叫的车,已经在山门口停好。 上车后,许爱娇坐在副驾驶很快就睡着了。 我转头看一眼,坐在我旁边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的师父。 我刚在心里猜测着,他有没有睡着,就听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有屁快放!” 我没有丝毫犹豫,连忙压低声音,开口说: “师父,许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师父睁开眼睛,斜眼看着我,没说话。 他的眼睛本来就有些瘆人,这么盯着我,我只觉心里一阵后怕。 但许老爷子的事,我肯定要问清楚,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小师妹就算了。 水里那群竖尸为什么会找上我,我还没想明白呢! 我犹豫了一会儿,不安地开口说: “他老人家走得实在太仓促了,捞尸的事情我还没弄明白。” 师父抱着手,把头偏到一边。 我以为他是不想回答,就把头偏到一边装睡。 但看见车窗上倒映出他异常明亮的眼睛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我顺势看了一眼,许爱娇那边的车窗。 车窗上,同样倒映出许爱娇明亮的眼睛。 原来她也没睡。 我正想着自己刚才的问题,是不是太过唐突,就听见师父沉闷的声音: “许老爷子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他说出这句话后,我就紧张地盯着车窗上许爱娇的倒影。 我现在有些后悔刚才问的问题。 毕竟,许老爷子去救师父这事,只有我知道。 虽然之前我也不确定老爷子的死,是不是和师父有关系。 但现在师父这么说出来,难免让人误会,许老爷子就是因为师父才死的。 而许爱娇又刚好认我师父为师,这种情况下,难免许爱娇不会心生怨恨。 老实说,许爱娇的情况和我有些像。 我盯着车窗上许爱娇的倒影,发现她的眼神有一些变化。 随后,我看见她坐直了身子,似乎是想转过身来。 刚好这时候,师父又继续开口说: “许老头请我上山帮忙,却忘了耿家和我有仇。 耿家的陪嫁小子把我抓进了大雄宝殿,想让我死在里面,陪那些长辈一起镇煞。 许老头救了我,他就留在了宝殿里面。” 老实说,我现在已经不关心老爷子怎么死的。 我有些担心许爱娇会恨我师父。 师父最近对我的态度,好不容易有转变。 要是这个刚拜师还没一天的小师妹和师父闹起来,那我的好日子岂不是又到头了! 我在心里不安的想着,却发现师父也正在盯着车窗的玻璃。 只不过,他盯着的是倒映出许爱娇的那扇车窗。 他说完话后,原本准备开口的许爱娇,又重新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我没敢在开口说话,生怕又说错什么,影响到他们的师徒关系。 但师父却开口继续说: “许家祖宗的夙愿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有一个,他们都希望景南的天能早日分清昼夜。” 我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头一颤,这句话我亲耳听见老爷子说过。 虽然不是同一句话,但我没想到还能这么理解。 仔细一想,老爷子当时说这句话的神情,似乎也符合师父说的这个意思。 我看了一眼车窗上许爱娇的倒影,她蜷缩成一团,好像在哭。 师父没在继续说话,车子也停了下来。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说: “到你家当铺了,下车吧。” 我有些茫然,但师父已经替我拉开车门。 我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 “师父,我今晚不回纸扎铺吗?” 他不耐烦地催促: “你家当铺的生意不做了?回纸扎铺干嘛?! 赶紧下车!” 我被师父赶下车后,看着远去的面包车,一时间有些反应过来。 师父之前慢慢说过,我以后都住纸扎铺啊?! 他现在怎么又把我赶回来?! 我想了一会儿没想通,只能无奈地转身回当铺。 回到当铺后,我习惯性地往纸人身体里塞了一张钞票。 随后,又给白猫和招邪各自倒了一碗祟米。 祟米其实就是邪祟踩过的大米,当初处理刘彩霞的时候,王喆还特意嘱咐我要把这些米收起来。 也不知道他当时让我收这些米,是不是想让我养邪祟的时候用。 毕竟,那家伙连我的阳寿还剩多少都知道。 我正想着,就听见当铺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一个老人。 第285章 熟人的生意 我抬头看了一眼当铺门外,没有看到人,但天已经完全黑了。 柜台上,原本趴着睡觉的白猫也坐直了身子。 它没有像之前那样懒散地舔身上的毛发,它的背挺得笔直,就像在等谁一样。 我看着一动不动的白猫,又看看躲在柜台下,缩成一团的招邪,心里及越来越不安。 我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口,却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多了一个老头。 因为光线的原因,所以我看不清那个老头的正脸。 只是觉得那个老头的身形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我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那个人。 老头手里似乎拿着东西。 他一只手里抱着一个包袱似的东西,另一只手里似乎拄着拐杖。 我看见那根拐杖的时候,心里猛地一惊。 我正想出声问,门口的老头是谁,柜台上的白猫就突然张口叫了一声: “喵!” 它的声音并不像平常那样,而是一种凄厉的惨叫声。 那种声音就像是猫受到惊吓后,突然爆发出来恐吓别人的声音。 但白猫并没有像其他猫那样炸毛,它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外,像是在等人。 白猫一叫当铺里灯就都灭了,昏暗的当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柜台上的蜡烛突然自己燃烧了起来。 蜡烛的上燃烧的幽绿色火苗,将白猫的眼睛阴衬得格外诡异。 我一时分不清它眼眶里装的到底是眼珠子,还是幽绿色的磷火。 幽绿色的烛火把当铺漆黑一片的门外,阴衬得更加阴森。 刚才我还能看清门口有个人影,可现在我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白猫的反应,又不像门口没人。 而且柜台上的蜡烛,历来都是做阴当生意时才会燃烧。 看样子,我刚才在门口看见的人影,应该就是今晚来找我做生意的邪祟。 我正想着,幽绿色的烛火就突然暗了下去。 那样子,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把火苗压小一样。 等火苗在燃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及这火苗明显比之前小了很多。 看着火苗的样子,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有邪祟进门了。 我抬头一看,心里瞬间就凉了半截。 眼前,一个穿着粗布衣老头正站在我面前,他腰上系着一条白色的绣花腰带。 我看见那条腰带时,心里大概已经猜到这个邪祟是谁。 但我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不见他的上半身。 可他手里的拐杖,和腰间的布腰带都说明了他的身份。 我下山捞尸的时候,许老爷子告诉过我: “在捞尸这行里,只有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才能系绣花的腰带。 而这些老前辈死后,蓝色的腰带就会换成白色的。” 我看着眼前的白布腰带,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或许是其他捞尸匠呢? 整个景南那么大,不可能只有一两个捞尸的老前辈!” 我在心里想着,放在柜台上的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没过一会儿,柜台前的人影晃动了一下。 他把那个像包袱一样的东西放到了柜台上。 我看见那东西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颗人头。 是许老爷子的人头。 看到这颗人头后,我也明白了师父今晚赶我回当铺的原因。 他应该是知道,许老爷子今晚会来找我做生意。 我呆滞地看着柜台上的人头,脑海里全是当初在耿家寺庙和老爷子说话的画面。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早上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当户。 一些复杂的情绪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我清楚地分辨出,其中一种情绪是愧疚。 我说不清楚,这种愧疚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我没有办法忽视。 我看着那个人头,刚想张口说点什么,一旁的白猫就突然叫了一声: “喵!” 它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不少,听起来像一个不耐烦的老板,在和当户谈生意。 或许是因为烛火的光线原因,我看见白猫脖子上的碧玉扳指闪了一下。 那枚代表身份的戒指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猛然反应过来,白猫在当铺里的身份可比我高。 按照《典当》上的记载,站柜主要负责和当户沟通。 坐柜,主要负责看单户典当的东西。 可按照邪祟的规矩,却是谁凶听谁的。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要不是我姓张,恐怕都要被这间当铺里的邪祟生吞活剥。 我正想着,白猫就跳到了我面前,它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意识到,是自己挡到了白猫。 看着白猫十分不满的样子,我自觉地退到一旁。 随后,白猫就走到我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柜台上很快就传来了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声音。 看着柜台上,许老爷子面目狰狞的人头,我心里十分不好受。 我正想着,裤脚就被人拽了几下。 我一低头,就看见招邪正仰头看着我,它手里正拽着我的裤脚。 招邪见我低头,立刻抬起手,指着它脖子上的东西。 我这才反应过来,铁戒指还戴在它脖子上。 我蹲下身,将戒指取下,戴在自己手上。 招邪把戒指还给我后,就跑往当铺里跑。 看它跑的方向,我猜测它应该是要去我房间。 我起身又看了一眼柜台,柜台上白猫已经没有再继续拨算盘。 它让开了位置,正端坐在一旁。 而它刚才蹲坐的地方,已经放好了一张当票。 我走过去,拿起当票查看。 当票上已经写好了交易的东西: “死当 典当物品:阳寿二十年 交易款:三阴节拜山。” 我看着手里的当票,不确定的太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猫。 但白猫此时正盯着柜台上的人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我又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当票。 当票上写的三阴节,其实就是清明节、中元节和寒衣节。 这三个节日,百姓都会去祭拜自己过世的家人。 而当票上写的拜山,就是扫墓、祭祖的意思。 可我和许老爷子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个交易款我根本没有办法落实。 这当票不会是写错了吧?! 我将当票翻过去看了看,却突然发现当票的背面有些不对劲。 我试着用手指捻了一下当票,发现这张当票下,竟然还有一张纸! 第286章 告别 我把两张纸揭开,有些震惊地看向许老爷子的人头。 第二纸也是当票,这就意味着许老爷子要找我做两单生意! 第二张当票上交易的东西,和第一张当票交易的东西完全不是同一类。 而且第二张当票上的“交易掌柜”,清清楚楚地写着我名字。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猫,发现它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看来白猫一早就知道,我会“抢”它的生意。 可是,许老爷子能和我交易什么? 我连魂魄都不齐全,还有什么能和许老爷子交易的东西? 我在心里不安的想着,将第二张当票放到了眼前,当票上写着: “活当 典当物品:《许家捞尸手札》 交易款:当我许家的孙女婿 赎当日期:一年后” 我看见交易款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简洁明了的交易款! 可是,为什么要我当许老爷子的孙女婿?! 按照这个说法,我就要和许爱娇结婚! 先不说许爱娇会不会同意。 这张当票上的“交易掌柜”,写的是我名字。 这就表示只有我能和许爱娇结婚,就算我现在出门,去找一个活人跟许爱娇结婚都不行! 而且赎当的日期只有一年。 简单来说,我要是在一年内没和许爱娇结婚,就算违约。 违约对于一家当铺来说,就等于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这在典当的行业,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只要当铺出现违约的情况,那当铺肯定要倒闭。 要是我是这家当铺的掌柜,肯定高兴这家满是邪祟的当铺倒闭。 但问题就出在我不是掌柜,最麻烦的是,这家当铺的掌柜还是个邪神。 我都不敢想象,要是当铺因为我出现违约的情况,那尊邪神会怎么收拾我。 看着手里的当票,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毕竟,许爱娇会不会嫁给我是小事。 那成在梦里问我“盖头还盖脸”的尸偶,会不会放过我才是大事! 要是我真答应老爷子,那个尸偶说不定会去找许爱娇的麻烦。 我张了张嘴巴,想劝老爷子换一个孙女婿。 可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来。 眼前,老爷子的人头就像一个有缺口的沙包一样。 他的血流的满柜台都是,刚才还蹲在柜台上的白猫,此时已经蹲到了算盘上。 它恶狠狠地瞪着我,估计也是嫌弃我太磨蹭。 要是我尽快答应,老爷子的血就不会流地一桌子都是,它也不会蹲在算盘上。 我现在真不敢答应啊! 我紧紧捏住两张当票,鼓足勇气后,张开嘴就想跟老爷子解释。 但白猫却惨叫了一声,突然朝我扑了过来! “喵!!!” 那一瞬间,我注意到它身上的毛全都炸了起来。 我不知道它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等我反应过来要躲开时,它的利爪已经刺到了我的手上。 我没松手,但那利爪很快就扣进了我的肉里。 随后,已经陷进我肉里的指甲,突然下一扯! 我瞬间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两张当票也掉到了桌子上。 随着白猫落到地上,我的手上也被扯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殷红的血珠像散落的珠串,接二连三地掉到地上。 白猫嫌弃地甩了甩它的爪子,看我的眼神更加幽怨。. 我连忙按住自己的手,但那种疼却逐渐蔓延到我全身。 我感觉自己不止手被抓伤了,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被抓开了。 很疼,还有一点痒。 我不动身上就一直痒,我只要有一点动作,似有似无的痒就变成了蚀骨得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感觉才消失。 我直起被汗水浸透的背脊,虚脱地用手撑着柜台边缘。 我还没缓过气来,脚边就传来白猫不耐烦的叫声: “喵呜!” 我看了一眼自己还在渗血的手背,咬着牙,低头看着白猫。 这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把它一脚踹死!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的理智压住了。 我看见,白猫脖子上的扳指闪了一下。 白猫现在是在柜台下面,而整个当铺唯一的光源在柜台上。 再加上蜡烛是放在柜台正面,可白猫现在在柜台后面。 白猫所在的这个位置,根本不可能被烛光照到。 刚才扳指上一闪而过光,也不可能是自然现象。 我看着白猫幽怨的眼神,似乎知道了它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扑向我。 我强撑着自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将两张沾上了血液的当票,放在蜡烛上。 当票接触到火苗的一瞬间,立刻就被火焰包裹。 我刚松开手,两张当票就化成灰烬,落到了柜台上。 看着只剩血迹的柜台,我咬着牙,在心里埋怨起来: “那邪神就这么着急那我做生意? 刚才看白猫的反应,它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现在看这两张当票的燃烧反应,我不用猜都知道,刚才是邪神搞的鬼!”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难受。 我意识到自己在当铺里,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票上连我的名字都填好了,我就算让许老爷子改主意,也是改当票的交易条款。 我正想着,就听见柜台上传来一阵声音: “咚!咚!” 我抬头一看,是许老爷子用手敲了敲柜台。 他的人头,依旧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看上去有些像,我们当初在大殿里见到的那些罗汉一样。 随后,老爷子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 他把书放到血泊里,就顺手抱起了自己的头。 他要走了。 我突然想跟他说点什么,可刚张开嘴巴,一旁的蜡烛就突然熄灭了。 随即,当铺的灯闪了几下,再次亮了起来。 原本一片漆黑的当铺,突然变得异常明亮! 而当铺的柜台上,除了一本沾满血迹的书,什么都没有。 我把书拿在手里,心里五味杂陈。 我抬起头,想看看门外有没有老爷子的身影,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 那个女人大半个身子都躲在门后面。 它没露出脸,一个肩头、手臂和一只脚。 它站着位置有一大摊水渍,露出的手也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我紧张地盯着它,头皮一阵发麻,身上的汗毛似乎也都立了起来! 突然,当铺的门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嘎吱——” 第287章 找婚鞋 当铺的木门动了一下,我惊慌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虽然不能确定,门口的女人是不是那具尸偶。 但这种穿红衣服的邪祟,我光是看见都瘆得慌。 木门一点一点地往里关上,躲在门后面的女人也完全露了出来。 它驼着背,乌黑的长发将它的脸完全盖住。 它身上的红嫁衣,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这件红嫁衣和我当初收的戏服很像。 不同的是,这件红嫁衣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冒出来后,我一度怀疑自己脑子有毛病。 毕竟,一件衣服怎么可能会有威势力? 可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出现后,我就更加害怕了。 因为我知道衣服没有威慑力,所以有威慑力的只会是穿着衣服的邪祟! 而那个邪祟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它似乎是要我看清它身上的衣服。 但又一副随时都会冲过来,将我掐死的样子。. 门口的邪祟没动,可我已经认出它了。 它身上那件绣着牡丹花和彩凤的红嫁衣,我从来没在其他地方见过。 它是尸偶! 我看清它身上的嫁衣后,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之前师父不说过,尸偶是其他地方的邪术。 可它身上穿的这件嫁衣,分明是我们这边的样式。 而且嫁衣上彩凤的绣法,似乎和戏服上芍药花的绣法有些像。 因为当铺门口和柜台还是有一段距离,所以,我也没看得很清楚。 但,那套嫁衣确实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要想知道尸偶的身份,可以从嫁衣上下手。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注意到那尸偶动了一下。 它的头慢慢抬起,漆黑的发丝下,露出一只反着光的眼睛。 和我之前见到的邪祟都不一样,它的那只眼睛是有光彩的! 就像活人一样! 我看它的眼睛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一时间没办法确定,它到底是邪祟还是活人! 它直勾勾地盯着我,阴恻恻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 就在我以为它下一秒就要冲进当铺,把我的头从脖子上掰下来时。 它动作僵硬地拉起了它的裙角,它露出一只没穿鞋的脚。 随后,又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不懂它想表达什么,但它没给我出声询问的机会。 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直到当铺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的时候,我脑海中还回荡着它那只诡异的眼睛。 我呆愣的在柜台上站了好久,直到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我接起电话,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满是冷汗的额头。 我还没开口,电话里就先传来许爱娇的声音: “喂?狗期,师父问你当铺里的事忙完没?” 听到许爱娇的声音我有吃惊,但还是很快就调整过来,出声说: “忙完了。” 看来许老爷子会来找我做生意,和师父有关系。 只是师父知不知道,许老爷子要我当他孙女婿的事情? 我说完话后,许爱娇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 “师父说,你忙完了就回扎纸铺来。” 我看了一眼当铺门外漆黑一片的路,有些心虚地说: “你让师父接一下电话吧。” 许爱娇回答了一声“好”,随后电话里就响起了师父不耐烦的声音: “叫你回来怎么这么多事? 你要干嘛?!” 我把尸偶的事情和师父说了一遍,随后出声问: “它把脚露出来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师父的沉声说了一句: “它要你去找婚鞋。”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出声问: “找什么东西?” 师父没回答我,他像是压着火气一样,咬牙切齿地说: “自己看看结婚都要准备!” 我正想开口问他找婚鞋是什么风俗,电话里就传来他沉闷的声音: “罢了,既然那尸偶刚才没进门,就说明它忌惮你家当铺里的邪神。 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当铺呆一晚上,我明早来找你。” 他说完话,就麻利地挂掉电话。 我看着手机,又转头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当铺门外。 当铺门外本来有几个灯,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灯总是亮不起来。 我换了两三次灯泡,没有一个灯会亮起来。 有时候,就算灯亮起来,灯泡也会立刻碎掉。 我正想着,不远处就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你要是不点灯,祟客就找不到当铺,没祟客上门做生意,你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邪祟!” 我听到那个声音后,身上的汗毛立马就竖了起来。 但我总觉得,那个声音有些熟悉。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黑色的人影。 那个黑影,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一样。 它高的顶着屋顶,高腰驼背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我见到那个黑影后,连忙出声问: “前辈,上次在陈家把蒋情抓走的那两位是不是阴官?”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里,气息十分虚弱地说: “你当时不是看见了吗? 还问我干什么?” 墙角的黑影似乎比平时还要虚弱,它身上的黑色似乎淡了不少,甚至还没当铺门外的夜色黑。 我盯着那团黑影看了一会儿,随后拿了三根青香走到香炉前。 角落的黑影似乎知道我想干什么,它刻意的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点四根香!”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它,它却突然转过头,像是做错什么事情被罚站的学生。 我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柜台。 我拿出一个纸杯在里面装满祟米,又拿了一根青香。 出柜台后,我先拿三根青香点燃,将青香插进香炉后,又老老实实地磕头。 随后,又走到黑影所在的墙角,把纸杯放好,将那根点燃的青香插进纸杯里。 我盯着纸杯里的青香,发现从香上冒出来的烟,一直往供台的方向飘。 我了一眼墙角的黑影,它现在正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吸着几缕细碎的青烟。 那样子就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在小心翼翼地偷粮食一样。 只不过它眼睛里的防备和警惕,比老鼠还明显几分。 看着黑影熟练的动作,我大概也猜到,它不是第一次这么偷香火了。 第288章 师父是邪祟 师父说过,没有寄宿体的邪祟,只能靠香火续命。 刚才这个黑影小心翼翼提醒我多拿一根香,八成是想要我给它一些香火。 可它的样子明显是在忌惮什么,而这间当铺里能让它低头的无非是,那尊邪神。 我也担心邪神会突然迁怒我,就单独准备了一个供奉它的东西。. 可我没想到,这个纸杯里的香火,也会被邪神抢走。 黑影小心翼翼地吸了几缕青烟后,身体总算变黑了一些。 但还是一副格外虚弱的样子,我正想出声问它,为什么不能吸香火时。 它就突然弯下腰,将一张腐烂得只剩一半的脸伸到我面前,幽幽说: “你以后回当铺,第一件事就是给邪神上香!” 它说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像是在防止谁听到一样。 我看着它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恐惧。 毕竟,眼前的这个张脸跟河神头发缠着的那些人头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比起害怕,我对这张脸更多的感觉是恶心。 看着黑影一脸严肃的表情,我大约能猜到它这么做,是故意给那尊邪神看的。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就想抬眼看墙上的供台。 可黑影却迅速移动身形,挡住了我的视线,它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威胁: “你记住没?!” 看着它脸上的腐肉,我下意识地憋着气点了点头。 黑影这才直起了身子,将它的烂脸从我面前挪开。 它直起身子后,就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俯视着我,说: “行了,有邪神在这儿我也不敢托大,你跪下来叫我一声师父就行。” 我听到它的话,立刻就呆住了。 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这个邪祟,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弟? 它想教我什么?! 我防备地盯着眼前的邪祟,完全不知道它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它大概也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立刻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 “我能收你为徒,那是你八辈子的福气! 要不是大人让我教你,你以为我想收你这个倒霉玩意儿?!” 听它这话,它要收我为徒,是邪神的意思? 可是,邪神怎么突然让它当我师父? 我看了一眼,这个一脸不情愿地邪祟,出声问: “你想当我师父,是不是为了收我的香火?” 我话音刚落,它就突然变了一副嘴脸,一脸奸笑地看着我,说: “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师父,也可以自己去求邪神。” 看来,它是真的不想收我为徒,否则它也不这么说。 虽然刚才当票的事情,已经说明我不可能忤逆邪神的意思,但我还是有些不安。 邪神不会无缘无故地帮我,之前它肯帮我,是因为我对它还有用。 这段时间和邪祟做的生意中,我也发现了邪神会帮我的原因。 和邪祟交易的很多东西,只能由活人完成。 比如和尸煞交易时,当票上出现的交易款,背尸引路。 这恐怕也是邪神会逼迫我,和许老爷子交易《许家捞尸手札》的原因。 我要是学会捞尸,当铺的交易款就可以有新的内容。 这样一来,当铺的生意肯定会变多。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知道阴行才阴当生意的源头。 当铺的邪神同样知道,它或许从一开始就想要我进入阴行。 不然戏魂这单生意,也不会找上门来。 我现在甚至怀疑,当铺的邪神跟金叶河的河神,有什么合作关系。 我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挂着蛤蟆腿的地方。 当初我把蛤蟆腿挂在当铺里的时候,香炉还出现被掀翻的情况。 现在想来,可能不是邪神容不下河神,而是邪神容不下正神。 金叶河里的蛤蟆是被我亲手封成正神的,但那个水猴子不一样。 我正想到关键的地方,一旁的黑影就不耐烦地出声,说: “别想了!这事儿是邪神大人开了金口说的。 你刚才被小掌柜抓,还没长记性吗?” 它说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刚才我被猫抓了后,身上还有一种又疼又痒的感觉。 那种感觉,估计也是邪神在作祟。 这个邪神之前附在我身上过,我的脚踝上到现在都还有它当时,掐出来的痕迹。 更何况,我的阳寿都是他给的,他能让我痛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么一想,我当时在和山上,不就是因为脚踝突然疼起来,才摔到山下的吗?! “我说你到底认不认?! 你要是不情愿,就趁早和邪神说,我可不想被你牵连!” 邪祟不耐烦的怒吼声,将我从思绪中拖了出来。 我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 我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脸怨气地邪祟,犹豫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邪祟极其不情愿地对我说: “跪下吧!” 我顺从地跪在地上,出声问: “我要喊您什么?” 邪祟被我问得一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我: “你说你要喊我什么?!” 看着邪祟气急败坏却又没地方发火的样子,我出声解释道: “我已经有一个师父,我总不能让你们一人一邪祟都用一个名称。” 我这么问,就是想知道它姓什么。 之前它就说过,它不是张家的人。 它才是这间当铺,最初的主人。 后来,因为它没有按时完成当铺的交易数量。 所以,才被困在当铺里帮邪神做事。 而当铺也是在它之后,才属于张家。 这就表示,我要是想知道当铺的事情,可以从这个邪祟身上找线索。 但这个邪祟和邪神都是一路人,它不可能亲口告诉我当铺的事情。 可它身上肯定能找到什么信息。 我只要知道它姓什么,就算是找到了这条线索的切入点! 我在心里想着,期待着邪祟接下来要说的话。 邪祟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它出声说: “我姓许。” 听到他的回答,我下意识就想问它,是不是南城的许家! 但它却抬起枯瘦的手,用食指在空中划了一下。 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的视线一片模糊! 我感觉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僵直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随后,邪祟阴恻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好徒弟,你的小情人来找你,为师就不打扰你们相处了!” 第289章 尸偶托梦 那声音刚消失,我就感觉自己身上一片冰凉。 我感觉自己正躺在冰面上,后背也贴着一块冰。 黑暗中,我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一直在不远处晃动。 想起刚才那个邪祟在我耳边说的话,我心里一阵惊恐! 那个邪祟说,我的小情人来找我。 可我长这么大,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哪儿来的小情人?! 它说的小情人,分明是刚才站在当铺门口的尸偶! 眼下,那个红色的影子似乎马上就要朝我扑过来,我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我紧盯着那个影子,慌忙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没感觉到自己腿上有任何疼痛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下警惕。 远处的红色影子一直在原地张望,它好像在找人。 我趴在地上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那个红影子会注意到我。 之前在梦里,穿着红嫁衣的尸偶问我盖头还是盖脸,我就留意到它的影子是红色的。 在医院的时候,何子明就说过,他能看见一些人影。 那些人影就是邪祟,而他在医院楼道里看见的红色人影,就是蒋情。 蒋情的死法,我已经弄清楚了。 可它被阴官带走的这件事,我还是没查清楚。 不过有一点能肯定,有红色影子的邪祟,都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东西。 这具尸偶,八成就是邪祟说的小情人。 毕竟,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和活人比起来,我娶活人的可能性明显更大一些。 可是这尸偶找我干什么? 刚才它站在门口的时候,分明是一副畏惧邪神,不敢进门的样子。 怎么现在它又敢进来了? 我在心里想着,视线也逐渐移到了别处。 当我看着漆黑一片的地面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脱离危险。 我还在梦里,那个尸偶随时都能找到我! 等我反应过来,惊慌地转过头,想看看那具尸偶在什么地方时。 我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双脚。 这双脚很小,大概只有我的手掌大。 脚上的皮肤都是青紫色的,脚踝的地方有十分明显的勒痕,还有一些破皮溃烂的伤口。 我注意到这双脚的指甲缝隙里,有很多黑色的泥土。 看来这双脚的主人,之前应该是在土地上挣扎过。 或者是被人囚禁在一个有黑土地的地方。 我正想着,面前的脚就突然被红色的裙摆遮住。 我看见绣着彩凤的红裙摆,立刻反应过来就,这就是尸偶的脚! 我忍不住出声咒骂了一声: “我去!” 随后就开始往后挪动,我拼命地想拉开自己和这个邪祟的距离。 但一个东西突然掉了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往后退,那东西就砸在了我的手上。 我手里瞬间传来一阵阴冷的寒意,冷得我的骨头都在疼! 那东西是一叠血红的冥钱,看上去就像是刚才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冥钱。 这冥钱上,竟然印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婚服,挽起的长发上戴满了黄金的头饰。 没有长发遮挡,它那张精致的脸庞也露了出来。 它脸上挂着一个温柔的笑容,但那笑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瘆人的狞笑。 它的嘴巴动了一下,似乎是要对我说什么恶毒的话: “张期!张期!快醒醒!” 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眼前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而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张期!你别吓我啊!” 这声音似乎还带上了一些哭腔。 哭腔?! 我猛然清醒过来,一睁眼果然看见许爱娇正满眼泪花地看着我。 我就说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原来是许爱娇又哭了。 昨天我们从和山上下来的时候,她就哭了一路。 现在我一听见她的哭声就心烦。 可看见她哭红的眼睛和发红的鼻头,又狠不下心来呵斥她,叫她别哭。 好在许爱娇看见我睁眼后,就把迅速把头偏向了一边。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有些委屈: “你是不是有病?! 大清早的你睡在当铺门口干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擦眼泪。 我听见她的话后疑惑地想: 当铺外面? 我什么时候睡当铺外面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这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我此时正躺在当铺门口的青石板上,而身后是当铺紧闭的大门。 想起昨晚那个姓许的邪祟,和梦里浑身都冷的情况。 我大概知道了,自己会躺在当铺门口的原因。 肯定是那个许邪祟把我丢出来的! 毕竟,尸偶不敢进当铺,但我可以出当铺啊! 只要我出了当铺,尸偶就可以来找我了。 可是,它找我干什么? 我正想着,就感觉自己的手背传来一阵剧痛! 那感觉像是有人,把我的皮肤撕开了一样。 我看向自己的手背,发现是白猫昨晚抓开的口子重新裂开了。 我试着动了动自己受伤的手,却发现手心里有什么东西。 许爱娇这时也注意到了我的手,她看见那条狰狞的伤痕时,慌忙出声问我: “你的手怎么了?! 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说着就伸手来拉我,我挣扎着出声说: “你先别动我!我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东西如果是红物,你可能会被邪祟缠上!” 尸偶缠着我和它结婚,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昨晚我刚答应娶许爱娇,尸偶就来找麻烦。 要是尸偶在和许爱娇碰上,那它肯定要找许爱娇的麻烦! 想起已经投胎的王喆和昨晚见过的许老爷子,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许爱娇见我那么大的反应,当即就板起脸问我: “你既然没事,刚才怎么不起来?!” 我一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一副生气的样子。 许爱娇站起身后,不满地对我说: “师父叫我陪你一起去挖东西!” 挖东西?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她大约也看出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出声骂了我一句,不情愿地解释道: “你这个缺魂少魄的家伙!师父都告诉我了! 我们要去挖刘家的东西!” 第290章 西城的刘家村 许爱娇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之前刘家巧老太太在梦里告诉我,它留了一样东西给我。 虽然它没有直接告诉我,那东西跟河神有关。 但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老太太应该是留下了什么线索。 老太太的家族世代都是守庙人,可随着时代的变化,景南信奉河神的越来越少。 没有香火供奉的河神托梦给老太太,让老太太帮忙立了河神冢。 师父之前也跟我解释过河神冢的事情。 简单来说,老太太立的那个冢,其实只能算作碑,连坟都算不上。 按照师父的解释,把那半尊佛像称作冢主要是给河神面子。 但那半尊佛像其实和我养小邪祟,供奉的牌位是同一个道理。 河神让老太太位它立河神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让老太太用香火供奉它。 简单来说,就是让老太太养邪祟。 只不过这个邪祟不是别人,就是河神。 而老太太也是在立了河神冢后,才发觉这个自家世代供奉的河神有些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老太太也说不清,因为河神这件事实在太玄了。 先不说是这位神,是几百年前,甚至跟久远的神。 关键是在一些古书上,很难找到有关于这种邪祟的信息。 这段时间在当铺里和其他邪祟接触下来,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些邪祟很难有一个具体的名称,或者说法。 就比如活尸和尸煞。 就像老爷子曾经说过的那样,景南的邪祟和其他地方的邪祟不一样。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梦中看到那双脚。 那双脚上沾着的泥土,是我们景南独有的黑泥土! 这是不是说明,那个尸偶身前就是我们景南的人?! 我在心里想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乱晃的手。 许爱娇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你怎么又开始发呆啊! 我刚说什么你听见了没?” 我回过神来看着一旁生气的许爱娇,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 “我回当铺里收拾一下,你在门口等我。” 许爱娇更不高兴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怕她又哭,连忙出声解释: “我家当铺只和死人做生意,我怕你进去沾了晦气。” 许爱娇不服地说: “我一个捞尸匠还怕什么晦气?!” 她说完就转身走到了一旁等我,那样子虽然不服气,但还是听话的没进当铺。 看着她一副任性的模样,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回当铺后,我立马就把手掌摊开。 我捏着的东西,竟然是四张红钞票! 只不过上面都沾了血迹,我看看自己流血的手背,就明白过来这些血迹是哪儿来的了。 昨晚我梦见有冥钱掉在我手里,现在看来那些冥钱,应该就是我手里的钞票。 可是尸偶给我钞票干什么? 偏偏还是四张,这么不吉利的数字,实在让我不安。 我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许爱娇,最后还是把钱进了包里。 眼下,还是先去找刘家巧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吧! 也不知道我这次要出去多久。 这样想着,我上了四根香给当铺的邪神。 随后,我又把纸人放在柜台前,往它身体里塞了一张钞票。 最后又给白猫到了一碗祟米,说了些讨好它的话。 见白猫在柜台安安稳稳地睡着觉,香炉里的香也正常燃烧,我才带着招邪出了当铺。 老太太给我留的东西并不再东城,而是在西城的刘家村。 说来也奇怪,景南的村子不少,但基本上都不会出现村名重复的情况。 可唯独刘家村不一样,东城的刘家村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城中村。 在加上刘彩霞的子女上个月闹拆迁款的事情,上级领导已经拨了款,最近就会准备盖新房的事情。 简单来说,东城的刘家村现在基本和城市融为了一体。 可西城的刘家村却一直都在山上。 景南的地理条件有些特殊,除了主城区东城以外,其他的三个城周围几乎都是山。 而西城又因为属于金叶河下游,所以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山。 我和许爱娇坐大巴车到西城后,又包了一辆私家车才到西城刘家村。 我和许爱娇站在山脚下,不确定的回头问司机: “师父,您确定这儿是刘家村吗?” 司机一边倒车,一边说: “是啊,你们走一段山路就到了!” 许爱娇连忙出声追问: “要不我们加点钱,您把我们送上去。” 司机摆了摆手,说: “这还真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山路太窄了车子开不上去。 你们要是有相熟的老乡,可以让老乡拉牛车来接你们,要不然就只能爬。” 司机说完就一副要走的样子,许爱娇连忙出声叫住他,说: “唉!您先别走!” 她说完就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问我: “要不咱们先找地方住一晚,明早在上山?”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无奈地点了点头。 现在太阳快落山了,我和许爱娇在城西的刘家村也没有熟人。 这座山这么大,估计爬上山天都黑了,更别说找村子。 我和许爱娇重新上车后,司机就一直从后视镜里瞄坐在后排的我们。 他看了几眼后,我身旁的许爱娇就沉不住气了。 她不满的开口说: “师傅,我们脸上有花吗? 您干嘛一直看我们?” 那司机被许爱娇问得一愣,连忙出声解释: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好奇嘛! 你说你两城里人,来我们乡下干啥?” 这司机也是个直肠子,许爱娇一问他就直接把实话说了出来: “看你两也不像来探亲的,这都到山脚下了,打个电话等会儿就可以上山。 结果你两又要回城里,找地方落脚。 这要有个亲朋好友在山里,也不至于这么麻烦啊!”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司机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 但一旁的许爱娇却推了我一下,她皱着眉不满地说: “是啊!你打个电话叫老乡下来接我们不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见我愣在原地没出声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头对司机说: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姐弟俩爹妈死得早,十一二岁就去城里打工。 十多年没回来,也不知道这村里还有没有熟人。 这不我这傻弟弟要结婚了,就想着回来看看村里的老宅能不能卖点钱,给我这傻弟弟凑点礼钱。” 我在一旁看着许爱娇声情并茂地讲完这段后,忍不住偷偷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要不是我知道自己不傻,我都要相信她自己真的是她弟弟了! 但那个直肠子的司机却不这么想,他又看一眼后视镜,咂了一下嘴: “啧,是挺傻。” 紧接着,他就皱起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 “不过,你家的老宅恐怕卖不掉了。 刘家最近出了一桩邪乎的事,连朱神婆都请过来了。” 第291章 住宾馆 我听见他说到朱神婆这三个字,立刻就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话: “你见到朱家和唐家的人,记得要避一避,千万不要和主动去招惹他们。” 师父之前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在想,他和我爸能闯下多大的祸。 但在和山经历了许老爷子的事情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师父和我爸闯下的祸,肯定和人命有关,而且不是一两条人命。 和山的耿家寺庙下镇着邪祟,而耿家能镇得住只有一个原因。 那座寺庙就是一座凶宅,而且可能是整个景南最凶险的地方。 寺庙里不仅有活尸,连煞局都布置了三道。 这根本没办法,和东城第三医院的风水局比较。 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地方到底压着什么邪祟。 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两条线索。. 这两个镇压邪祟的地方,都有风水局,都有凶邪守着。 守着第三医院的凶邪,是那些被堕胎的小婴儿。 守着耿家寺庙的凶邪,是耿家人和一些阴行的前辈。 当然,这些前辈里也包括了许老爷子。 按照东城和南城的情况来看,西城和北城也会有像耿家寺庙这样邪乎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这个刘家村,是不是西城邪乎的地方。 我在心里想着,忍不住出声问司机师父: “师父,朱神婆还在刘家村吗?” 司机笑了一声,打趣道: “你这小子是不是想找朱神婆看八字啊?” 我还没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要看也行,朱神婆恐怕还要在刘家村待一阵子。 你小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不少人都排着队找神婆呢!” 我听到司机的这些话后,就没有心思在听下去了。 如果朱神婆还要在刘家村待一段时间,那我就上不了山。 可是朱神婆什么时候走,似乎也没有具体的时间。 但有一点很确定,刘家村的事情处理完朱神婆才会走。 我看了一眼身旁,挂着笑脸和司机搭话的许爱娇。 她和司机的交谈中,问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我还是先不要说话,扮演好傻弟弟这个角色吧。 不过许爱娇刚才说我是她弟弟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可许爱娇到底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从她的样貌上来看,应该是比我小。 但从人际交往这方面来看,我确实不如她。 我心里想着朱神婆的事情,就没太在意许爱娇和司机都说了什么。 司机把我们送到西城的主城区,又热心地给我们找了旅馆。 我们下车后,他还满脸笑容的对我们说: “你们明天要上山就打我的电话,我来送你们!” 许爱娇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爽快地说: “行!” 司机开着车走远后,许爱娇转头问我: “怎么说?我们明天上不上山?” 我抬头看了一眼宾馆的招牌,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这事我也拿不定主意,先住一晚,明早在看情况。” 我订了两间房,安顿好许爱娇后,我就出了宾馆。 看着街道上五彩斑斓的招牌,我一边找卖苹果的摊子,一边打电话。 电话被接通后,陶佑斯懒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狗哥,我还是个孩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作息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我没理会他的埋怨,直接出声说: “我现在在西城,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趟?” 他听到我在西城的消息后,立刻就激动地说: “可以啊!明天星期天,我们刚好放假!” 陶佑斯答应之后,我就问了他一些刘家村的事。 但奇怪的是,陶佑斯也不知道刘家村发生了什么。 我忍不住出声吐槽: “你连你们西城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我可是听说,刘家村出的事情不小,朱神婆都亲自去了。” 电话里很快就传来陶佑斯不服气的声音: “老妖婆出门这事儿我知道。 可刘家村的山离,我们市区有好长一段距离,我怎么……” 陶佑斯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陶佑斯的哀嚎: “哎哟!哎哟!奶奶您轻点!我耳朵要被你拧掉了!” 我听了电话里的声音,也大概明白过来他那边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老太太听见陶佑斯打电话的声音,误以为他半夜打游戏不睡觉。 陶佑斯的哀嚎声,是老太太在教训孙子。 我没挂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我想起了小时候和奶奶在西城的时光。 小时候我爸妈基本不怎么管我,我爸成天守着当铺,我妈天天上班,基本上都是奶奶带着我。 我正想着,胸口的衣领就被人轻轻拽了两下。 我一低头,就看见招邪正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正纳闷这小邪祟想干嘛,一旁就响起了一个大爷的声音: “小伙子买苹果不,可甜哩!” 听到那个声音后,我立刻就明白了招邪的意思。 这小邪祟是想要我买苹果给它! 我买完苹果后,招邪就一头扎进了装着苹果的塑料袋里。 刚好这时候电话里,也传来了陶佑斯的声音: “喂?狗哥,我奶奶让你明天来我家一趟。” 我心里有些惊讶,但没还是出声说: “好,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和许爱娇明天早上来拜访。” 陶佑斯听见许爱娇的名字,立刻笑嘻嘻地问: “你怎么和许姐姐在一起?许大爷在不在?” 我听他问起许老爷子,心里就有些失落,和他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我刚放下手机,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后,许爱娇刻意压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狗期,你在哪儿?!快来我房间!” 我有些疑惑,但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有些担心许爱娇,就急匆匆地往宾馆赶。 到宾馆后更是连电梯都没坐,直接从安全通道,爬楼梯冲上楼。 我和许爱娇的房间都在楼道的最末尾,她的房间在我的房间对面。 楼道里老化的过道灯时不时会闪一下,铺着的猪肝色地毯有些发黑。 我到许爱娇的房间门口,还没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一道淡蓝色的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种光和蓝色的磷火是同一种颜色! 第292章 狐狸精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蓝光,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我用的力气很小,但这扇门还是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嘎吱——” 随着声音响起,地上的蓝色烛光瞬间就消失了。 而这扇门也缓缓地打开了。 原本一片漆黑的房间,被窗户外透进来的蓝光照亮。 蓝色的烛光,将整个房间映衬得像沉在湖水里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窗户面前,耳边也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工作,你就成天躲在宾馆里陪这个狐狸精是吧?!” 男人暴怒的声音响起,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那个声音震聋了。 我走到窗户前时,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除了男人的声音之外,我还听到了其他声音: “你这说的什么话?! 凭什么你可以出去找小三,我就不能和我的朋友聊聊天?” 这次说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随着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面前的玻璃上也逐渐浮现出一些画面。 我不受控制地紧盯着面前的玻璃,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 不知道是不是这面玻璃的原因,我现在的意识有些模糊。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玻璃上,仿佛我现在就身处于玻璃中的世界中一样。 玻璃上浮现出的画面里,一男一女正躺在床上,还有一个男人站在床边,他正抬手指着床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年纪似乎有些大,她满眼不屑地看着床边的男人,不急不缓地说: “再说了,什么叫累死累活的工作?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这份工作可是我公司里最清闲的位置了,你要不想干趁早回来!” 女人一开口,男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古怪起来。 随后,床上的女人就和床边的男人吵了起来。 我没心思看这两人吵架,可身体又没办法移动。 我只能将视线转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玻璃中的一男一女我都能看清它们的五官,但唯独这个男人的脸,我看不清楚。 他一直安静地坐在床上,脸面朝女人的方向,似乎是在听两个人吵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男人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虽然我看不清它的脸,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正盯着我! 那锐利的目光,几乎要把我的脸烧出一个洞来。 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正疑惑那个人想干什么。 就看见它抬手指了指另一扇玻璃,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瞬间,我身上汗毛就被玻璃上的景象,吓得都立了起来! 那扇玻璃上糊着不少肉泥,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人肉! 玻璃上除了血淋淋的肉,还有不少人的器官。 有些器官上从玻璃上滑落后,就会其他的器官被甩到玻璃上。 整块玻璃很快就被血液染红,但没有被血液糊住的地方,又透进来一阵诡异的蓝光。 刺眼的红色和诡异的蓝色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浑浊的黑色。 那颜色看上去,很像尸体埋到土里后,腐烂的肉块和泥土融在一起的样子。 我看着那扇窗户,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可因为身体动不了的原因,我只能站在原地。 我慌忙转移自己的视线,看向一男一女正在吵架的那扇玻璃。 玻璃中的男女没在吵架,原本的三个人,也只剩下两个男人。 刚才的吵架声,也变成了男人癫狂的嘟囔: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我要让外面的人都看看你这个不检点的女人!” 刚才和女人吵架的男人,正发疯似的用什么东西砸着床上的女人。 那女人早就没了生息,整个头部被男人砸的就像一滩烂泥。 可男人还在继续砸,我看清了它手里拿的东西,那是皮带上面的铁扣子。 但也是一个扣子,皮带剩下的部分都缠在女人的脖子上。 男人还在砸,他的脸上都是血迹,无神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女人的尸体已经被砸出了血沫,它的头已经看不原本的样子。 但男人似乎还不解气,它喘着粗气,咬着牙,将女人的尸体撕开! 随后将尸体的器官都砸向玻璃窗。 他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句话: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要让外面的人都看看你这个贱女人!” 外面的人?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看向了几眼其他的玻璃窗,可玻璃外除了诡异的蓝光什么都没有。 我正想着,头就不受控制地偏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的视线似乎也被控制住了,眼前除了那个发疯的男人,就只有坐在床头的男人。 它似乎一直都坐在那里没有动过,它看着床上被撕开的尸体,嘴角浮现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就在我以为,它已经被那个发疯的男人吓傻时,它突然将手伸向了女尸的尸体。 可那个疯男人就像没有看见它一样,继续丧心病狂地折磨着尸体。 紧接着,它从尸体身上拿起了一颗血淋淋的东西。 那是颗心脏! 它拿起那东西后,模糊的脸也变得清晰起来。 但我看见的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十分狰狞的狐狸脸! 我小时候在山里见过狐狸,但我发誓! 我现在看见这张脸,绝对不是普通狐狸能有的脸! 它狰狞的脸上,镶嵌着两颗像黄水晶一样的眼睛。 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灵气,只有滔天的恨意! 而现在,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道锐利的目光,像一把刀一样,似乎随时都能把我的皮肉划开,把我的筋骨一点一点地挑出来! 我紧张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它想杀我,那我的下场一定跟床上的女尸一样! 但绝望的是,我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我的手腕和脚踝就像是被水泥糊了一样,除了冰冷没有任何知觉。 我咬紧牙关,迎上它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它。 我意思很明显,我就算死也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死的! 小爷我就算变成邪祟,也要找这个把我害死的东西报仇! 我在心里想着,看着它的眼神也有些发狠。 突然,它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这个笑容我大概下辈子都不会忘记! 随着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它身上的皮也一点一点地崩开。 那样子就好像一只正在破茧的毛毛虫,只不过我眼前的景象并没有那么美好。 它身上的人皮都裂开后,一只浑身是血的狐狸从床上跳到地上。 它一口将女人的心脏吞下,然后径直冲到我面前,张开血盆大口! 第293章 选择死路 现在,我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凝结成了冰块。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恐怖的景象。 那张血盆大口即将咬住我的头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嘭!”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什么东西撞在玻璃上一样。 随着那个声音响起,面前的狐狸也像烟雾一样消散。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都站在窗前,面对着玻璃。 刚才出现在眼前的景象,都是玻璃中倒映出来的画面。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身后一片冰凉。 那感觉就像是后背被水打湿后,又被冷风吹了一下。 只不过,这个房间没有漏水,而且门窗都关得很严实。 我后背的那种感觉,八成是我刚才被吓出的冷汗。 可是我身后的凉意是哪儿来的? 这样想着,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 这一看差点把我的魂吓掉! 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我看见那个男人后,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它看着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不过这次它脸上的人皮没有在崩开。 它就是刚才在镜子里,吃人心的狐狸! 它看着我露出那个笑容后,整个房间猛然亮了起来。 房间亮起的一瞬间,站在我面前的人就像一道影子,猛然窜进了灯光没照到的黑暗中。 等整个房间都被灯光笼罩时,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妖孽受死吧!” 我听见声音后微微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直奔我过来的人,额头上就被拍了一张黄纸。 紧接着,我就一脚被人踹倒了。 我倒在地上后,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感觉自己身上一重。 我瞬间感觉自己被压得喘不上气,慌忙出声说: “许爱娇!你快把我压死了!” 我一出声,额头上的黄纸就被人掀开一角。 许爱娇用手指轻巧地夹着黄纸,一脸埋怨地看着我说: “狗期?!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听许爱娇这么说,我立刻出声质问: “不是你打电话让我尽快回来的吗?” 许爱娇小心翼翼地把我额头上的黄纸揭了下来,埋怨道: “我是让你在房间外面等我,可我话说到一半,你就把电话挂了。”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 我从地上爬起来后,就看见她正小心翼翼把那张黄纸收起来。 我出声问了一句: “这什么东西,你怎么一上来就拿着往我头上贴,我要真是邪祟你贴十张黄纸都没用。” 我说着,下意识就看向那个邪祟消失的方向。 却发现地上有一团黑影,突然缩到了床底下。 我的猛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床边,生怕那个黑影在窜出来。 一旁的许爱娇显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影子,她将黄纸收好后,不满地说: “你懂什么?! 这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黄符,这张符之前可是贴在我家门头上辟邪、镇宅的! 要不是我家现在只有我一个活人,我才不舍得把它揭下来!” 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没怎么注意许爱娇说了什么。 只是大概知道她刚才贴在我额头上的黄符,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东西。 这么说,许爱娇也知道这屋里的邪祟,不是普通的邪祟。 我紧盯着床边,出声问她: “你见到屋子里的……祟客了吗?” 我本来想说邪祟,可想到陶佑斯之前的遭遇,我又把“邪祟”两个字吞回了肚子里。 许爱娇回答: “没见到,可它当时一直躲在床底下挠床板,我被吓了一跳! 而且那家伙根本不是祟客! 它是妖精1!” 妖精?! 我心里一惊,不可置信地转头问她: “你都没见到它,怎么知道它是妖?” 许爱娇微微昂起头,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妖,是妖精,你可不要弄混了! 妖怪和精怪是不同的,修为人形的是妖,有灵气的物件是精。” 她说完伸手指着床边,继续说: “而这下面的东西,是妖精!” 许爱娇说的这些专业知识我确实不懂,但眼下我根本不在乎她说的那些东西。 现在我脑子里,只有刚才差点被狐狸吞掉的画面! 刚才我在镜子里看到的画面,已经说明这间房子里出过一起凶杀案。 可是我不明白,那只狐狸为什么要让我看这起凶杀案。 它想让我干什么? 或者说,它为什么要我建立因果? 按照我刚才出去买苹果的时间来推算,许爱娇足足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 可这半个小时里,她只听见有人在挠床板。 但我刚才一进门,玻璃上就放映了一出好戏。 而且,许爱娇刚才说话和我在电话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我没有主动挂断电话,也没听见她说让我在门口等她。 这明显是床下面的东西在作祟! 师父之前说过,我虽然有活尸眼能看见邪祟,但也不是什么邪祟都能看见。 只有和我有业力关系,因果关系的邪祟,我才能看见。 简单来说,只有想让我见到的邪祟,或者是和我债务关系的邪祟,我才能看见。 金叶河里的邪祟都想让我带它们上岸,这是我能见到它们的原因。 而来当铺找我交易的邪祟,就更不用说了。 我要是看不见它们,那生意也做不成。 可是,床底下的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它想和交易,还是张家和王家欠了它什么人情、钱财? 我看着这张雪白的大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玻璃中看到的画面。 我有些头疼地问一旁的许爱娇: “现在怎么办?这东西要不要处理?” 要是不处理,我担心它会缠上我。 我身上少说也跟着四五个邪祟,要是在被缠上,我担心自己活不到下个月发工资。 可要是处理,又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 河神迁坟的事,就像悬在我身旁的一把刀。 稍有不慎,死得就是我身旁的人。 王喆和许老爷子都是尽心尽力帮过我的人,他们的死对我来说,就像有人拿刀剜得我肉。 不致命,但是疼得要死。 如果我不是张家当铺的人,一定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 一定对天发誓,下辈子当牛做马还他们的恩情。 可是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我就算死也没有下辈子。 而且,我的命在邪神手里,我死不了。 从和山回来后,我就察觉到这个问题。 我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就像早就被人安排好一样。 我不论选择什么,最后都会欠河神,或者欠邪神一笔债。 既然这样,不如让其他人来选择,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第294章 铁棺材镇邪 许爱娇没有直接给我答案,她看着我十分不满地说: “你一个男的能不能自己有点主见?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处理,就不会打电话叫你回来了!” 许爱娇十分不满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就开始整理自己脖子上的东西。 我这才发现,她的身上挂了不少东西。 脖子上挂着穿成一串的大蒜,两只手上各戴着四五串佛珠,就连脚踝上都戴着几串狗牙。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察觉到我的视线后,抬头瞪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见过不少邪祟,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妖精。 我不知道那东西怕什么,就把身边能辟邪的东西都戴上了。” 我看着她脖子上的大蒜,真诚地问了一句: “这个世上有怕大蒜的邪祟?” 许爱娇将大蒜取了下来,伸手递给我: “要不你带上试试?” 我摆了摆手,无奈地说: “不用了,你自己戴着吧。” 比起自己,我倒是更担心许爱娇被床底下的东西缠上。 我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东西是妖精。 我和许爱娇一样,邪祟倒是见过不少,可妖精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按照她刚才的解释,这个躲在床下的东西确实是妖。 我看着站在我身后的许爱娇,出声问: “你没见到那东西,只是听见抓床板的声音,就知道它是妖?” 许爱娇抬起头看着我,看她那样子,似乎是想纠正我。 我干脆先出声说: “妖精和妖的区别你以后可以慢慢和我解释,现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许爱娇不满地撇了撇嘴,抬起手伸到了我面前: “喏,我就是因为这个手串,才知道那东西是妖精的。” 她的手腕上挂着一条手链,手链的材质是骨头。 发黄的骨头和三颗朱砂串在一起,看上去虽然是个老物件,但在灯光下却有一种玉石的光泽。 我忍不住出声说: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许爱娇得意地介绍起来: “那是,听我爷爷说,这手链可是用妖骨做的,就连穿手链的线,都是那大妖的筋。” 她刚说完,我就感觉自己后背传来一阵恶寒。 但这种感觉在一瞬就消失了,连同这个房间里阴森的感觉都消散了不少。 我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阴影,对许爱娇说: “既然你确定那东西是妖,那我们就来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妖。” 许爱娇没有许老爷子那么可信,但她手里这串手链却不容小视。 不管这手链是不是用妖骨做的,至少对床下的东西起到了一点压制的作用。 而且,我和许爱娇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床下的东西都不敢出来。 这就表明了两件事。 第一,那东西并不想要我们的命,否则它恐怕早就冲出来,咬断我们的喉咙了。 第二,我们身上,有它害怕的东西。 邪祟历来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东西,它就算不想要我们的命,也肯定想要其他东西。 毕竟,它都找上我了。 思索片刻后,我就走到床边,示意许爱娇帮我把床铺掀开。 她有些犹豫,但她把手里的大蒜串挂回自己脖子上后,还是走到了床边。 她忧心忡忡地看我了一眼,一副想要劝说我的样子。 我一边出声安慰她,一边伸手揪住床铺的一角: “放心,你手上有那串手链,这东西不敢伤你。” 说完,我就一把将床上的被子和床单一把掀开! 床单被掀开后,厚实的床垫就露了出来。 床垫很干净,上面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这床垫和楼道里的地毯,比起来倒是新了不少。 也是,看玻璃中的景象,那个女尸都被砸成那样了,血估计都渗到床垫上了。 不换也不行啊! 不过这么来看,玻璃中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久之前发生的。 我将视线转移到床头上,发现这床是铁艺的。 这家宾馆看起来档次不低,环境什么的也都不错。 可这张生锈的铁艺床,明显不符合这家宾馆的装修风格。 我看了一眼床头上生锈的部分,抬眼看着许爱娇,问: “你确定你听见有东西在抓床板?” 铁器的东西,多少有些辟邪作用。 如果许爱娇能听到抓床板的声音,就说明床下的东西不怕一般的驱邪物件。 许爱娇紧张地盯着床,点了点头。 我嘱咐她将身上那些驱邪的东西戴好,随后就和她一起把这个厚实的席梦思搬开。 席梦思被掀起的瞬间,房间的灯忽然闪了几下。 灯一闪我立刻就感觉,许爱娇抬着的那边床垫失去了支撑! 我心里闪过一个不好念头,我慌忙出声喊了她一声: “许爱娇!你没事吧!” 同时,我咬紧牙关一口气把床垫掀开! 许爱娇的很快就出声回应我: “没……没事!” 她刚才似乎只是被灯吓到。 好在我把床垫掀起来后,房间的灯并没有熄灭。 床垫很厚,掀起来就立在了床上。 而这张床也完全露了出来,生锈的铁床板上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我让许爱娇扶着床垫,弯下腰,用手指擦了擦几点明显还没干的液体。 我将也沾上液体的手指,放到自己鼻子下,闻了一下。 这不是血迹,是朱砂。 泡过白酒的朱砂。 我直起身子,仔细察看起这张铁床。 床板和床的四个角都是封死的,也就是说,床下面没有空隙。 眼前的这张床,与其说是铁床,不如说这是一口铁棺材。 我仔细检查过,这口棺材上没有任何缝隙。 这就表示,如果铁棺材里的东西是邪祟,那它绝对不可能得出来。 可刚才那个长着狐狸脸的男人,确实在我身后站着。 按照那些古书上的记载,铁棺材封邪祟并不是什么秘术。 相反这种镇邪的办法在旧时候很常见,而且农村里一些年龄大的老人也知道。 用这种方法镇住得邪祟绝对不可能在出来,除非铁棺材出现损坏。 不过,民间基本上不用这个方法镇邪。 因为能镇邪的东西,同样可以用来养邪。 被铁棺材关起来的邪祟并不会死,而铁器对于邪祟来说,就相当于烧红的烙铁。 铁棺材里的邪祟不仅死不了,还要忍受铁器的折磨。 所以,棺材里的邪祟怨念会越来越重,也会越来越凶。 民间不用这个方法镇邪,主要是不敢用。 铁棺材里的邪祟,一旦出来那就是个只会乱杀人的机器。 我正想着铁棺材的事,就感觉后背一沉!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厚重的床垫压到了棺材上! 第295章 朱砂画符 冰冷的铁板紧贴着我的脸,一个腥甜的铁锈味直冲鼻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床垫,而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我想开口叫许爱娇,但身下的铁棺材里却传出了细微的声响。 那种声音很轻,听起来根本不像是有人在抓棺材。 我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声音更像是有人在棺材里说话。 那个人躺着的位置刚好就在我身下,它的嘴巴似乎正贴着棺材。 我甚至能感受到耳朵附近的铁板在微微震动,可我就是听不清它在说什么。 我一直听着棺材里的动静,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 但棺材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我的呼吸声。 我以为是自己没有仔细听的缘故,就挪动了一下紧贴着铁板的头。 但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可能所有的线索,都在我刚才听到的声音里了。 我抬起头,正准备叫许爱娇帮我把床垫抬起来一些。 这许爱娇是有多怕棺材里东西? 连张床垫都扶不好。 我不满地在心里想着,刚要叫许爱娇,棺材却突然响了起来: “咚!——咚!——” 我离棺材很近,这个声音几乎要把我的耳朵震聋!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快死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用脚踹棺材板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个声音实在太大的原因,我听得整个胸腔都有一些颤抖。 可这个声音只响了两声,随后整个房间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片寂静中我猛然回过神来,出声喊许爱娇: “许爱娇!许爱娇!把床垫抬起来一点!” 我喊了两声都没听见回应,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出声喊: “许爱娇!”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她的回应: “啊?什么?!” 她像是刚发现我被床垫压住,我听见十分惊慌地说: “狗期!你怎么在床下面?!” 我还没说话,就感觉压着自己的床垫没那么重了。 应该是许爱娇把床垫抬起来了一些。 我听见她咬紧牙关说: “你快出来,这床垫实在太重了,我撑不了多久。” 我从床垫下爬出来后,顺势把床垫重新立起来。 床垫一立起来,我就看见上面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我转头一看,发现床垫上有一道符咒! 这道符咒是直接写在床垫上的,鲜红的液体像刚从人体里喷出的鲜血。 这道符咒几乎画满了整张床垫,醒目的红色在雪白的床垫上十分扎眼。 我感觉有一种阴冷的寒气慢慢从床垫里渗出。 我扶着床垫的手,都冷得有些僵硬。 我伸手用手指沾了一点红色的液体,又用鼻子闻了一下。 是朱砂和白酒。 看来铁棺材上的红色液体,是从床垫上印上去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床对面的许爱娇,她正皱着眉,一脸凝重地盯着铁棺材。 不过,她的目光有些涣散,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我正想出声问她在干嘛?刚才为什么扶住床垫? 可她却猛然转过头看着我,十分厌烦地说了一句: “不要叫我的名字!” 那表情,像是我欠她几百万一样。 她说完这句话,就一直盯着我没说话。 见我没在说话,她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师父没告诉过你,阴行办事、接活的时候都不能叫人的大名吗?” 许爱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不满。 看来她说的这句话,应该是阴行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不过,我身边还真没人告诉过我这件事。 而且之前处理蒋情的事情时,似乎有人叫过我的名字,当时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当时有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 但现在看许爱娇的表情,叫名字这件事,似乎不是个无关紧要的忌讳。 我正想着,就突然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这声音是从房间门口传来的,我和许爱娇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出声回应。 那敲门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中,还夹杂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宾馆的老板! 我们在楼下听见房间里有很大的响声,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宾馆老板? 我看了一眼前的铁棺材,用眼神示意许爱娇先把床垫放下去。 这房间里的棺材,宾馆老板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我们的房间是在四楼,就算刚才棺材里的动静再大,一楼前台的老板也不可能听到。 我正想着,门外的中年男人又出声喊了一句: “您好?!” 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并不着急。 我和许爱娇对视一眼后,出声喊了一嗓子: “等会儿!” 喊完我就准备去开门,但许爱娇却挡住了我。 她踮起脚尖,在我耳边低声说: “把衣服脱了,你背上有不少红色的颜料。” 她说的应该是那些朱砂,刚才被床垫压住的时候,恐怕沾了不少在身上。 我正想着,她就伸手帮我把衣服脱了。 我只穿了一件衣服,她突然把我衣服脱了,我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许爱娇似乎没有半点害羞的样子,她甚至伸手帮我把裤子上的拉链拉开了! 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主动,我一时间有些慌张。 我连忙一把抓住自己的裤子,咬着牙,压低声音说: “不是!门口还有人等着,你要实在想……”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她那眼神,看得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冷战。 要不是我现在心脏跳得特别快,我还以为自己是一具尸体。 许爱娇看我愣住,趁机又把我的裤子往下拽了几下。 她盯着我,冷冷地说: “少在这儿犯浑!去看看那个老板到底想干嘛!” 她说完就突然往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推向了门口。 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我猛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裤子也明白了许爱娇的用意。 我一边调整自己的情绪,一边抬手把自己的头发弄乱。 随后,我一把拉开了房间门。 门外,灯光昏暗的走廊上,闪着绿光的安全通达提示牌,格外刺眼。 一个女人正背着绿光,站在房间门口。 奇怪,我刚才在房间里听到的声音,明明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正想着,面前的女人就慢慢抬头了头。 可能是光线的原因,我没有看见她的脸。 但眼前的景象实在有些瘆人,我壮着胆子冲面前的女人吼道: “大晚上敲什么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话音刚落,走廊的声控灯就突然亮了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 “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打扰您的好事了。” 第296章 缺魂少魄 我偏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边。 或许是光线的原因,他的脸色蜡黄,凹下去的眼窝像是被人抹了一层灰。 他现在,正一脸赔笑地看着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面前,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问: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 我十分确定刚才看见有个女人站在我面前,只不过声控灯一亮那人就消失了。 可是,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问出声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生怕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 “这就我一个人啊,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我看着男人不自然的表情,正想出声追问他几句,房间里就传来许爱娇的声音: “站在门口聊什么呢?!这觉还睡不睡了?!” 她这声音格外娇媚,听得我骨头都酥了! 许爱娇的话音刚落,男人就赔笑着说: “那你们好好睡,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着就往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走去,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在这时候熄灭。 我看着只有绿光闪烁的走廊,只觉得背脊发凉。 我立刻退回房间,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猛的关上门。 我没有立刻转身往房间里走,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门外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那个老板到底有没有下楼? 我正想着,就听许爱娇就娇声娇气地喊了一句: “你刚才不是喊累吗? 还不把灯关掉,过来睡觉?!” 我转头诧异地看着她,刚想出声问,我什么时候喊过累。 她就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好嘛,看来她也担心门口的人没走,还在演戏。 可演戏归演戏,不能搭上我男人的尊严啊?! 我清了清嗓子,刻意地说: “我可没喊累啊!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今晚才放过你!” 这年头,谁还不会演个戏了?! 我说完,许爱娇就红着脸,娇滴滴地说: “你也就嘴硬!赶紧关了灯过来睡!” 看着许爱娇白里透红的脸,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这演技是真好啊!说几句话脸还红了! 我把房间的灯关掉后,就回头看向门口。 门口的地上,绿色的光从门缝里透进来。 可门中间,有一段绿光明显被什么东西挡住,只有一截黑影。 那截黑影像是人的脚。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有人趴在门口偷听。 我回头看了一眼窗上的许爱娇,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躺在床上弄出了一点动静,随后又小声责备道: “哎呀,你压到我头发了!” 紧接着她又弄出一些翻身、掀被子的动静。 看着许爱娇一顿熟练的操作,我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随着许爱娇弄出的动静,门口的阴影也动了几下,但没有消失。 那人没有走。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门口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因为对方是刻意压低声音说的,再加上有门隔着。 所以,我只是断断续续的听见一些话: “睡了睡……我都看见他脸上的口水印了……那男的不行……” 那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被缓慢下楼梯的脚步声代替。 我听到最后几个字眼,心里有些憋屈。 小爷我什么都没干,怎么就不行了?! 我回头埋怨地看着,已经从床上下来的许爱娇。 可能是铁棺材的原因,我总觉得这个房间有些阴冷。 我一边拉裤子拉链,一边往床边走。 我本来是想过去穿衣服,可刚走到一半,许爱娇就把我的衣服丢到我脸上。 啧,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师妹! 我在心里埋怨着,拉下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我刚想和许爱娇说门口的人走了,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叮铃!” 是短信提示音。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许爱娇发的消息: “以防万一,我们发短信沟通。”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正抱着手机专心致志地发消息,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她发消息的样子,她应该发现了什么线索。 她的消息很快就发了过来: “这棺材应该是店主有意放在这里的。 在这个房间里干那种事情,对宾馆老板应该有什么好处。” 许爱娇说的这两个问题,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过,我还真想不明白,她刚才演的那么好,怎么现在又是一副十分害羞的模样? 我抬头看了一眼闷头发消息的许爱娇,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抬起头来,不由分说就瞪了我一眼。 手机上很快就显示出她发来的消息: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抓了抓头发,思索了一下。 随后,我把刚才在门口看见那个女人的事情,告诉了许爱娇。 发完短信给许爱娇后,我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门口只有我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他刚才在门口在跟谁说话?! 我猛然抬眼看向门口,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不安地看了一眼许爱娇,见她正忙着打字,我也不好说什么。 招邪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袋苹果里。 刚才进房间的时候,我顺手就把它连同苹果放在了门口。 那家伙啃了不少苹果后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这样想着,我在心里默念起招邪的名字。 念到第四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怀里有一阵凉意。 接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我看见怀里多了一个紫色的肉团。 是招邪。 这家伙还没有醒,看它含着拇指睡得正香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无奈。 看来以后出门前就要把这家伙喂饱,不然它除了吃饭睡觉,什么用处都没有。 我腾出一只手将招邪抱好,用另一只手打字,跟许爱娇发短信: “这家宾馆,是那个司机介绍我们来的。 你跟他聊了一路,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消息发过去后,许爱娇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这家宾馆的老板和你一样,都是通过邪祟续命。 不过,那个老板缺的不是魂,是魄。” 第297章 走不了 我把刚才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的事情告诉许爱娇的时候,也把老板的长相告诉了她。 那个老板的脸色,和我腿上坏死的肌肉几乎是一个颜色。 只不过,我的情况明显比他要严重一些。 可我有邪神给的寿命,但那个老板却不一样。 许爱娇说他的缺的是魄,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按照古书上解释,人的七魄可以对应上身体里的内脏。 少魄的人,也会出现生病的情况。 想起老板的那张脸,我倒是觉得他生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而且还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那种病。 这么一想,那老板的情况也符合许爱娇发来的短信。 他是靠邪祟续命。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有双人床大小的铁棺材,疑惑地想: “邪祟怎么续命? 我养招邪少说也有半个月,怎么不见它帮我续命?” 怀里的招邪,大概是感觉到我在念叨它。 它拿出含在嘴里的手,翻了一个身,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 我还以为这家伙要醒了,结果它只是翻个身继续睡。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这家伙叫醒,手机就显示出许爱娇发来的短信。 她把从司机那里打探到的消息,都发了过来。 那司机就住在刘家村附近的村子,平常就开着车,拉往返村子和主城区的人。 司机说,这家宾馆是主城区有名的宾馆,而且价格也公道。 许爱娇介绍完司机的大概情况后,还在短信的末尾说了一句: “那人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他应该不知道这家宾馆的事情。” 因为我在车上的时候,都在想尸偶的事情。 所以我也不确定,那个司机和这家宾馆的老板有没有联系。 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陶佑斯不知道刘家村出了什么事,但那个司机却知道。 那个司机虽然住在刘家村附近,但在刘家村处理事情的可是朱神婆。 按照朱神婆的名气,不应该只有刘家村附近的人,知道这件事。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 朱神婆没有去刘家村,或者是朱神婆有意封锁了消息。 第一种猜测发生的可能性要小一些。 毕竟陶佑斯在电话里说了,朱神婆确实出了门。 而且一个村子最惹人注意的事,就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 这些事情几乎是每个村子的禁忌。 因为人们好奇但又恐惧,所以一般都不敢乱说。 朱神婆可能真的在刘家村。 这样一推测,就只剩下第二种猜测。 朱神婆有意封锁了消息。 我将思绪重新放在了许爱娇发来的短信上: “司机说,他也不确定刘家村出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当地的派出所,派了不少人将村子围起来。 刘家村的人最近基本上都没出村子,但明天都会有大货车进出村子,看样子像是拉物资进村。” 许爱娇的这条消息,真实了我的推测。 朱神婆是有意封锁消息。 看来,我只能先去刘家村,拿刘家巧老太太留给我的东西。 刘家村的事情应该刚出不久。 要不然按照农村老太太传播消息的速度,刘家村被封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城里。 要是现在不去拿东西,那等事情一传开,刘家村肯定会被封锁得更加严密。 到时候,我连进刘家村都成问题,更别说拿东西。 不过现在刘家村已经被封了,要想进去就解决两个问题。 一是怎么避开朱神婆,二是怎么进村。 许爱娇在出租车上骗司机的方法,肯定行不通。 毕竟,封锁刘家村的是派出所的人。 我思索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许爱娇。 她看完消息后,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紧接着,她就回了一条消息: “铁棺材里东西你不管,它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呀?” 我看着她发过来的这条消息,一时间有些犹豫。 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妖精这种东西。 我对妖精的印象还停留在长得好看、勾人心魄。 可刚才我在玻璃上看到的东西,分明是血腥暴力还恐怖的画面。 我实在不敢相信那种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东西是妖精。 那玩意儿直接叫邪祟不是更贴切?! 要是把那东西当邪祟来看的话,我身上的刘家巧老太太,恐怕压不住它。 利用邪神或者河神的话,又要多欠一笔债。 除去这三个邪祟外,缠我缠得比较紧的就只有尸偶。 可我也不确定,这东西要是来找我,尸偶能不能和它抗衡。 毕竟,这东西不是邪祟。 要是它是邪祟,有铁棺材镇住它我倒是不担心。 可这东西都被铁棺材镇住了,还能出来恐吓我。 这我就不得不重视了。 想到这里,我给许爱娇回了一条消息: “我必须尽快去刘家村找东西,你有什么办法处理这个妖精吗?” 许爱娇抬起头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棺材里的东西明显是盯上我们了,要不然它不会出现刚才那些情况。 从走廊的地毯来看,这家宾馆开得时间不短。 宾馆开张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有其他人来住过。 而且住过这间房的人,八成都没遇到过我们今天的情况。 否则,宾馆肯定会关门大吉,不会有在主城区有这么好的名声。 可是它让我看的那些画面,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要是不帮它,它会像那个男人一样把我的器官都挖出来? 还是吃掉我的心脏?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正想着邪祟的事情,我就感觉怀里的东西动了一下。 一低头,正好看见招邪在我怀里伸懒腰。 它看了我一眼,就爬到了我肩膀上。 我偏过头想看看,那家伙是不是又要睡觉,却发现天已经亮了。 许爱娇回头看了一眼窗外,也伸了一个懒腰。 我出声对她说: “我们先去找陶佑斯,看看他奶奶有没有什么办法。” 许爱娇点了一下头,动作麻利地收拾起东西。 我本来还想问她要不要洗漱一下,可看她那样子,她似乎一秒都不愿意多待。 她收拾好东西,就往门口走。 可我看到门口的东西后,就冲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她回头,皱着眉问我: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 我盯着那东西,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说: “它不打算放我们走。” 第298章 做不做? 眼前,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他的脸上像是一层雾,我看不清它的脸。 但我知道他,就是玻璃中把女人心脏吃掉的那个男人。 他身上的白衬衫干净像是刚洗过一样,可他的袖口和手上却满是血迹。 他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有些特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铺着床下。 我看见地上的影子,心里也相信了许爱娇说的话。 这东西确实不是邪祟,它是妖! 景南就算在特殊,也改变不了邪祟怕光这个事实。 可现在太阳刚出来,这个时间刚好是阳气最重的时候。 邪祟就算再厉害,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太阳底下。 可这个满手血污的男人,却沐浴着阳光站在我们面前。 我警惕地盯着男人,许爱娇也往后退了几步。 她站在我身旁,盯着地上从床下延伸过来的黑影,有些紧张地问我: “你看见什么了?” 我毫不避讳地说: “妖精。” 许爱娇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 “我知道是妖精!我是问你,它长什么样?” 我把男人的样子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并且告诉她,我看不见男人的脸。 许爱娇听完后,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它没有伤害我们,只是堵在门口不让我们出去。 这就说明吗,它只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许爱娇的推断很好理解。 这个妖就像是一个劫匪,它没从我们身上要到东西,就不会伤害我们。 可要是要到东西,就不好说了。 许爱娇说完,就试探着往后退了几步。 她见那黑影没什么反应,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 眼前的男人始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它就像一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我看许爱娇没有刚才那么警惕,索性也放松下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偏头看了一眼许爱娇出声问: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吧?” 许爱娇也很无奈,她着眉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啊?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遇见妖精。” 我看着那个堵在门口的男人,丝毫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索性把昨晚在玻璃上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许爱娇。 许爱娇听完后,摸着她的手串,若有所思的书: “这么说,它是个狐狸精喽?” 我听着她不确定的语气,心里一阵无语。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妖,要是之前许爱娇不跟我科普。 我恐怕连邪祟和妖都分不清。 许爱娇说完后,就没再说话。 她低着头,把玩着那串手链,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过好一会儿,她才开口继续说: “这棺材肯定是宾馆老板刻意放的,我们看见的妖,也八成是老板养的。” 我疑惑的出声问: “养妖?” 她点了点头,说: “严格来说,妖其实也是邪祟,只是景南的邪祟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景南的邪祟,几乎都是外地很少遇到的。 所以,景南的阴行把邪祟分得很细。” 许爱娇说的这个问题,我很早之前就发现了。 古书和我爸的日记本上,都记录了不少邪祟。 但我遇上的邪祟,却几乎都是资料最少的,就比如戏魂和尸偶。 我大概知道戏魂属于灵体类的邪祟,也知道尸偶属于尸煞那一类。 可它们具体是什么邪祟,我就不知道。 而现在许爱娇又告诉我,邪祟不仅能分成两类。 除去灵体和尸煞这两类邪祟,还有妖这一类。 我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像我爸一样写本日记,把自己遇到的邪祟都详细地记录下来。 正想着,许爱娇就继续说起了妖的事情。 我不敢在分心,回过神来,专心听她说话。 许爱娇说: “养妖其实就是养邪祟。” 只不过这个邪祟有实体,而且大部分都是活的。 和尸体、灵体不一样,妖这类邪祟大多是动物。 讨口封的黄鼠狼、招财的蛤蟆,基本都属于妖。 不过,各地阴行的规矩不一样。 像北方黄鼠狼和狐狸这类动物,也属于仙家。 但景南的阴行,几乎没有什么正统的门道。 大部分的忌讳和规矩,都是民间老人口口相传留下来的。 这就像小时候我问长辈,为什么看见有人烧冥钱要吐唾沫。 但大人却不告诉我原因,只是催促我赶紧吐唾沫。 虽然道家或者佛家,有解释过这类事情的缘由。 但并没有具体解释过,民间传统的一些民俗。 因为地域的差异,和各地的历史底蕴不同,所以各地都有不同的民俗。 养邪祟,是一种被淘汰的民俗。 但因为人的好奇心,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暗箱操作。 这种在旧时候就被严令禁止的事情,还是被人们找出来,在民间暗自流传。 人们把这些早就被淘汰的东西,统称为邪术。 邪术涉及的门道很杂,也很多,养邪祟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许爱娇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门口的黑影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民间有很多养小邪祟招财的人。 有一小部分人,甚至用这方法赚了不少钱,他们死后都是躺在金棺材里下葬。” 看许爱娇脸上的表情,我总觉得她真的见过黄金棺材! 我忍不住出声感叹: “这么有钱!”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嘲讽地说: “他们把自己下辈子的钱,都用在这一世,怎么会没钱? 等他们下次投胎的时候,除了当叫花子,还要还那些小邪祟的人情。 到时候,就不是穷和死能解决的事了。” 我愣一下,立刻就想到了人情债。 按照许爱娇的这个说法,那些人岂不是永远都还不完那些人情? 毕竟,当叫花子可以靠乞讨为生。 这样一来,那人又欠了施舍他们的人,再加上小邪祟的债。 那些人岂不是只能像我一样,永远依靠邪祟? 想到这儿,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战。 许爱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转过头说: “我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了!” 她脸上欣喜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后她红着脸说: “我听过一个邪术,是活着的猫用铁钉,钉在棺材里,燃烧把棺材供在房梁上。 这样就可以保家里好赌的人,逢赌必赢!” 她说到这里就没在继续往下说,但她的脸却越来越红。 我正纳闷她说邪术为什么会脸红,她就低下头,语速飞快地说: “狐狸在民间有多子多福的寓意。 这个宾馆老板在床下供狐狸,就是想借床上的生意发财。 也就是说,我们两只有做了那种事情,这只狐狸精才会放我们走。” 第299章 用心肝交换 我听完许爱娇说的话,突然有些心慌。 看着她攥紧被子的手,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许爱娇却突然抬起头,闪闪发光的眼眸里倒映出我慌乱的样子。 她红着脸看着我,说: “除非你想到其他办法!” 我肯定要想其他办法啊! 跟着我的尸偶知道我和许爱娇有婚约后,都找上门来了! 要是我真和她发生点什么,那尸偶还不提着刀来?! 现在有一个狐狸精堵在门口就够麻烦的了,要是再来一个尸偶,我就彻底没活路了! 我在心里想着,把头偏向了一边。 许爱娇本来长得就漂亮,现在又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种情况实在让人很难不心动。 我看着门口的男人,想到了在玻璃中看见的场景。 许爱娇解释过,那个景象应该是狐狸精第一次受供奉的情况。 宾馆老板用铁棺材镇妖,这妖的怨念肯定会更重。 按照我描述的情况来看,棺材里的狐狸精肯定已经死了。 这只能加深狐狸精的怨念,而怨念越重,它要的贡品就越多。 这也是我会在玻璃上看到器官的原因,那些东西八成都是宾馆老板给狐狸精的供奉。 不过,这老板毕竟还要靠宾馆赚钱。 如果宾馆频繁地出事,肯定会影响生意,到时候供奉狐狸精的东西就更难找。 床垫背面画的符咒是用来镇妖的,这显然是宾馆的老板,没有办法在提供相应的贡品。 就用符咒把妖怪的能力压下去一些,这样一来对应的贡品也可以相对减少。 回想起昨晚那个面黄肌瘦的老板,我大概猜到了他身体那么差的原因。 狐狸精的贡品减少,能给老板的东西肯定也会减少,老板的身体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这和我家当铺的邪神,给我寿命其实是一个道理。 不同的是,我是用生意供奉邪神。 这么一来,我想用阴当生意让狐狸精放我们走的想法,就完全不可行。 它本来就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我要是不给它东西,还借机和它做生意,它恐怕会直接动手抢。 狐狸精迷惑人心的能力,我已经在玻璃中见过了。 我可不想用皮带扣,把许爱娇的头砸碎。 不过,那个女人的尸体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我着门口的男人,我突然想起昨晚在门口看见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很明显是个邪祟,由它来处理尸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正想着,许爱娇就不满地质问我: “你想到办法没有?!实在不行咱们硬闯吧!” 我连忙出声说: “不行,就算我们出了这间房间,也出不了宾馆的大门。 那个老板很明显是盯上了我们,要是我们真的把狐狸精料理了,老板身边养的女祟客也不好对付。” 许爱娇听完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是,人可比祟客难对付多了。” 我正想问许爱娇可不可以用她的手链对付狐狸精,她就突然出声问了我一句: “你说,那个老板怎么就盯上我们了?” 看着眼前,手上脚上都戴满辟邪物件的许爱娇,我一时有些语塞。 她这副装扮,分明就是刚出师,出门历练的阴行新手。 对于邪祟来说就,阴行的人就是行走的补品。 师父说过,阴行的人大多不看重钱财,只重视阴德。 帮过世的人主持好一场后事,能为自己积累下一定的阴德。 传说,阴德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能让自己死后免受一些地狱的刑罚。 而邪祟想要那些阴德,就只能从阴行人身上抢。 要是抢不到,至少还能被阴行的人超度。 这也是阴行人,容易被邪祟缠上的原因。 我没理会许爱娇问的问题,转头看向门口的邪祟。 它站在门口有一段时间了,但始终都没有动。 它手上的血滴了不少在地上,看上去有些要凝固的样子。 我们要是再不出宾馆,八成会引起老板的注意。 要是那个老板上来查看情况,那我和许爱娇更走不了。 我看着地上的血迹,思索一阵后,出声问男人: “你想不想要我的心脏?” 我话音刚落,身后的许爱娇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她惊慌地出声问我: “你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门口的男人也动了一下。 它慢慢地抬起头,脸上的雾稍稍散去了一些。 看来它对我提出的交易很满意。 我回头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许爱娇,出声安慰: “没事,你放心。” 随后,我转过头继续对男人说: “你放我们走,不要惊动老板,我就把心脏给你。” 这个狐狸精在玻璃中,只吃了女人的心脏。 其他的器官它连看都没看一眼,这足够说明它对心脏的喜欢程度。 我用心脏来交易,它肯定会答应。 我说完话,它就侧身让出了走到门口的位置。 我正想往门口走,许爱娇就一把拽住了我,慌张地说: “你疯了?!你要是想用这个办法出去,那我宁愿和你做那种事情!” 许爱娇说这话的时候小脸煞白,和刚才满脸通红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说着,就把我往床上拖。 我心里一阵无奈,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家伙不会真以为,我会把心脏给狐狸精吧? 眼看许爱娇就要把我拖到床上,我连忙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 “你冷静一点,我不会真的把心脏给它。” 许爱娇愣了一下,转过头,一脸呆滞地看着我。 见她没回神,我又出声问了一句: “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吗?” 她木讷地摇了摇头,我拉着她走到门口。 男人见我们走过去,抬起一双血淋淋的手伸到了我面前,他这是在讨要我的心脏。 许爱娇紧紧握着我的手,她似乎比我还紧张。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从自己胸口掏出来一样东西。 把那团紫色的就肉球放到男人手里后,我不紧不慢地说: “这可我的心肝宝贝,你可要收好了。” 说完我就拉着许爱娇,飞快地往楼下走。 离宾馆大门只有两三步的时候,我在心里飞快地默念起招邪的名字: “招邪!招邪!……” 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胸口一凉,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感觉。 是招邪回来了! 我立刻带着许爱娇冲出了及宾馆,心里却十分慌张。 用招邪代替我的心脏,和狐狸精做交易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 那个狐狸精比招邪厉害很多,我胸口湿漉漉的东西肯定是招邪的血。 我不敢低头看怀里的招邪,却猛然感觉自己后背一凉!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我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我身后站着一个人身狐狸头的东西,它正龇牙咧嘴地盯着我! 第300章 阴灵坛 我看见身后的狐狸,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它那双像琥珀一样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能看透我心里想法。 就在我以为这只狐狸要张开血盆大口,把我脖子咬断的时候。 许爱娇突然拽着我跑了起来。 我们跑了很远,她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我身后,随后半蹲下身子,两只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喘着粗气。 我猝不及防地被她拉着跑了这么久远,也累得半死。 见许爱娇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我也逐渐放下心来。 看她这样子,那只狐狸应该没有追上来。 我靠着路牌喘着粗气,心里却开始担心其他事情。 我和许爱娇只是跑了这么一段路,我就喘得比许爱娇还厉害。 虽然我那只腿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可我身体的其它器官却像是被火烤着一样。 我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感觉胸腔里的心脏每跳动一下,所有的器官都在疼! 我咬着牙,脸上的表情却疼的不受控制。 许爱娇大约也注意到我有些不对劲,她慌张的出声问: “你没事吧?! 这么跑一会儿累成这样?!” 我疼的半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里一样。 许爱娇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我没有听清。 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 可我的呼吸却越来越快,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呼气,几乎没有吸气。 没过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绝望之际,我的手腕和脚踝猛然传来一阵刺痛!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一瞬间,我只感觉肺部,涌进来一阵凉意。 我趁机猛吸了几口气,肺部的灼烧感才逐渐减少了一些。 刚才脚上和手腕上传来的刺痛感,一下子盖住了我身上所有的疼痛。 那阵刺痛消失后,我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 但胸口的疼痛并没有减少,那个位置刚好是招邪最喜欢趴着的地方。 我低下头看,发现胸口果然有一个血淋淋的肉球。 想起那个龇牙咧嘴的狐狸,我对招邪的愧疚心更重了。 我打算伸出手把找招邪拎起来看看,包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我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陶佑斯打来的。 我把手机递给许爱娇,让她接电话。 现在,我身上的疼痛还没有减少。 而且我实在放心不下招邪,它看起来伤得很严重。 把手机递给许爱娇后,我就把招邪抱在自己怀里。 眼前,只有我两个巴掌大的招邪缩成一团,它几乎被咬掉了半个身子。 它血肉模糊的样子,和痛苦的表情,看得我心里一阵难受。 许爱娇跟电话里的陶佑斯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地挂断电话。 随后,我和许爱娇打了一辆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陶佑斯家。 我们刚到村口,就看见陶佑斯站在不远处。 他见到我们两,就疯狂地朝我们挥手,随后就撒欢的朝我们跑了过来。 他跑到我面前后,立刻抬起手捂住他的鼻子,闷声说: “狗哥你是不是释放了天性,去厕所吃饭了? 怎么一身粑粑的味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虚弱的招邪,焦急地问他: “你有没有救邪祟的办法?!” 陶佑斯被我问得一愣,瞪大眼睛,疑惑地说: “啊?什么意思?” 看着怀里表情痛苦的招邪,我急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在一旁的许爱娇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她开口跟陶佑斯解释了起来。 可陶佑斯只是听了两句后,就出声对我们说: “去我家再说吧,我奶奶站在村口等你们好久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个老太太站在村口。 我们走过去后,许爱娇就礼貌地朝老太太鞠了一个躬,笑着说: “您好,我叫许爱娇,是南城许家的捞尸匠。” 她说完就直起身,笑盈盈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大概是被她的笑容感染,脸上也浮现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我见状也朝老太太鞠了一躬,随后说: “老太太好,我是张家当铺的张期。” 直起身后,我不安地看向老太太。 要知道,之前几个长辈听到我是张家当铺的,脸上的表情都黑的能滴出水来。 我本来想随口编个名字,可陶佑斯和许爱娇都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 而且,去刘家村的事多半要摆脱老太太帮忙。 我要是瞒着老太太,那这事多半不会成。 老太太知道我的身份后,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她看着,和蔼地笑着说: “你就是王利民的小徒弟?”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老太太笑着说: “走吧,上我家坐坐。 听佑斯说,上次在和山的时候,你们很照顾他。” 老太太说着就转身往村子里走,我连忙跟了上去。 我们来到陶佑斯家后,老太太转头跟陶佑斯说: “你带着小姑娘去正房,小伙子你跟我去偏房。” 陶佑斯家是农村普通的平房,进了院子后正对院子大门的是正房,正房旁边的就是偏房。 因为老太太看上去很和蔼,看上去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再加上陶佑斯说过,我师父也是老太太的徒弟。 所以我对老太太没什么戒备心,跟着老太太就往偏房走。 进到偏房后,老太太让我站在门口等她。 我站在门口,看着越来越虚弱的招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看着正在屋里上香的老太太,我又不好出声打扰。 老太太上好香后,就跪在了地上,她小声念叨起一些话。 我听不太清楚,可我发现一股青香燃烧的烟正在往门外飘。 那一缕烟雾就像是白色的丝带一样,慢悠悠地飘到我面前,随后缠到了招邪的身上。 我正想出声问老太太,这缕烟雾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哐当!” 那声音一响,背对着我跪在地上的老太太,就对我说: “进来吧。” 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我有些犹豫,可思索了一会儿我还是踏进了屋子。 我刚进屋子,身后的门就“嘭!”的一声关上! 门一关上,原本一片漆黑的屋子就燃起了一道烛光。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见屋子里到处都是坛子。 而供桌上放着的坛子,就是上次陶佑斯在和山跟捞尸耿要的那个坛子! 我正愣神,身后就传来老太太阴恻恻的声音: “你没见过吗?这些都是阴灵坛。” 第301章 邪祟会帮忙吗? 我听见老太太的声音,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猛地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老太太正和蔼地笑着,可那副表情被淡黄色的烛火映衬得有些诡异。 我看着心里一惊,但老太太却将视线转移到了招邪身上。 她盯着我怀里的招邪,幽幽说: “你要是想救它,就把它放到供桌下面。” 她话音刚落,我怀里招邪就动了一下。 我看着它一脸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愧疚。 我不敢在犹豫,连忙将招邪放到了供桌下面。 刚才缠在招邪身上的白烟,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消散不少。 我有些不放心,特意趴在供桌下,盯着招邪看了一会儿。 招邪紫色的皮肤上,那几缕白色的烟雾十分明显。 我注意到,那些白雾正慢慢融进招邪的皮肤里。 我看得有些出声,身后却突然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你放心,它们都是孩子,不会伤害彼此的。 你要在趴在桌子下面,恐怕会惹怒它们。” 我知道老太太说的“它们”都是邪祟,听老太太这么说,我连忙从供桌下面爬了出来。 我刚出来,老太太就递了三根青香给我,说: “它们愿意帮你是好事,你给它们上香就当是谢礼了。” 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十分温和。 我接过青香,用烛火点燃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磕头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供桌下的招邪。 它脸上痛苦的表情缓和不少,看来老太太养的这些邪祟,确实在帮招邪。 我磕完头,直起身,看着供桌上的土坛子,低声说了一句: “多谢各位前辈帮忙。” 我虽然不知道阴灵坛是什么,但从老太太说的话里,也猜到了这些都是邪祟。 在我印象里,邪祟一直都是互相残害对方的东西。 我刚才还以为这些邪祟会帮招邪,是想向我索要什么。 可老太太把青香送到我手里后,又说,我上香就算是谢礼。 这显然是,让我不用再还礼的意思。 虽然老太太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看着一旁伸出手,想要扶我的老太太,我在心里暗自想到: 老太太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她和陶佑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我起身后,老太太笑盈盈地说: “你家的小祟客,没有一两天好不起来,你和那小姑娘就在我家住一段时间。 等小祟客的伤养好了,你们在回去。 你去把小姑娘叫过来,让她也上上香,这也算作你们的谢礼。” 我点了一下头,转身往外走。 开门的时候,老太太特意出声叮嘱: “记得把门带上,外头有光,可不能照到它们。” 我点了点头出声答应: “好。” 我去正房找许爱娇,还没进屋子,就听见陶佑斯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 我心里顿时有些不满,进门就问陶佑斯: “你作业做完了吗?” 陶佑斯被我问得一愣,我瞥了他一眼,转头对许爱娇说: “老太太让你去偏房上香,我带你过去。” 许爱娇笑着说: “没事,我自己过去,你休息一会儿吧。” 她说完就转身出了门,我在椅子上坐下,叹了一口气: “唉。” 好在招邪有救,我心里愧疚感才稍微淡了一些。 要是招邪真因为我,被那个狐狸害的魂飞魄散,那我恐怕要愧疚死。 我和招邪虽然有因果关系,可当时签当票的时候,我并没有签上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用当铺的名义。 而且因果关系这种看不见,摸不着,比邪祟还玄的东西,我实在没办法相信。 简单来说,招邪其实更像是跟着我打工。 我们之间更像是朋友关系。 我正想着,陶佑斯就递了一杯水过来: “我听许姐姐说,你们遇到狐狸精了?” 陶佑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那样子似乎十分想看见狐狸精。 想起我看见狐狸精吃人心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别扭。 要知道,我在没有看见那个男人时,我对狐狸精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胸大、腿长的女人。 可那个满手血迹的男人,却和我印象中的狐狸精半点都不沾边。 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陶佑斯,我无奈地说: “那个狐狸精是男的,还爱吃女人的心脏。” 陶佑斯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他不满地说: “它爱吃心脏,你也不能用自己养的邪祟做交换啊!” 我听着陶佑斯转变的语气,在心里狠狠地把他鄙视了一番。 这家伙刚才提起狐狸精的时候,可不在乎我用招邪做交换这件事。 他分明是听见我说难狐狸精后,才转变了态度。 看着陶佑斯脸上失望的表情,我有些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小学生。 我看了一眼门外,见老太太和许爱娇还没有过来,就出声问他: “阴灵坛是什么? 你家偏房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坛子?” 陶佑斯转头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地问: “你是张家当铺的人,又是扎纸王的徒弟,你连阴灵坛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陶佑斯的表情,我知道他没有嘲讽我的意思。 这家伙是真的吃惊,可我也是真的不知道阴灵坛是什么。 我仔细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关键的记忆。 我点了点头,对陶佑斯说: “我今天是第一次听见阴灵坛这东西,我以前从没在别人嘴里听见过,也没有在书上看到过。” 陶佑斯摆出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 “阴灵坛在其他地方确实没多少人知道,可你是张家当铺的人,不可能从没听说过呀?” 看着陶佑斯的样子,我并没有着急出声打断他。 刚才进偏房的时候,我就对那些帮忙得邪祟有过怀疑。 老太太会帮我,可能是因为师父的原因,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 可那些邪祟不同,我很它们没有任何交集。 而受伤的邪祟对它们来说,更是难得的补品。 从之前王玲把刘馨吃掉后,实力变强的情况来看。 邪祟间互相吞噬,是增强实力最好、最快的方法。 可偏房里的邪祟,却选择了帮招邪。 刚才我还以为是因为那些邪祟良心发现,所以才会帮忙。 但现在来看,它们会帮忙是张家当铺的原因。 第302章 张家是邪祟的恩人 我在心里思索着,陶佑斯也在一旁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着我,十分不确定地问: “你真的不知道阴灵坛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陶佑斯已经问过我好几遍了。 可他始终都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知道阴灵坛这东西。 我没有回答陶佑斯的问题,可他却自言自语起来: “不可能呀?奶奶一直跟我说,阴灵坛是张家……” 他话还没说完,房门外就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 “你们在聊什么呢?阴灵坛和张家怎么了?” 老太太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许爱娇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许爱娇走到我身旁,关切地问: “张家怎么了?” 我知道她们是听见陶佑斯的话误会了什么,正想开口解释,陶佑斯却先开口了: “奶奶,他不知道阴灵坛是什么。” 陶佑斯刚说完话,老太太就收起了笑容。 她看着我,皱着眉毛问: “你真的是张家当铺的人?” 老太太的脸上不再是和蔼的表情,她皱着眉毛,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起我。 见老太太变了脸色,我也知道要是再不证明自己的身份,恐怕会被老太太赶出门。 真是奇怪,其他人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人都避之不及。 可这老太太似乎很喜欢我们家的人。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抬起手,把手上的铁戒指给老太太看。 见老太太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出声解释: “老太太您看,我真的是张家的人。 这个铁戒指能证明我的身份。” 老太太看了一眼我的戒指,依旧皱着眉毛,她冷冷地说: “张家当铺的掌柜会戴铁戒指,这是阴行人都知道的事情。”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显。 她不信我。 看样子,老太太和那些邪祟会帮我,都是张家当铺的原因。 只是我想不明白,我不知道阴灵坛这事,和我是不是张家人有什么联系? 我想了一会儿,看着老太太黑的要滴出墨汁的脸色,出声解释: “老太太,我真的是张家当铺的人。 因为我爸走前,以为自己找到了不用开当铺方法。 所以,他没有跟我说过任何有关阴行的事情。 我接手当铺后,接二连三地撞见祟客,多亏了王家和谢家的人帮忙,才没有被祟客缠死。 不过,我接手当铺时无意中犯了很多忌讳。 我去和山就是为了求白猪皮,做纸人傀儡保命。 那时候多亏陶佑斯和许家、唐家帮忙才渡过难关,侥幸活到现在。 陶佑斯帮了我不少忙,我不好意思让你们为难,要是我在这里会打扰到你们,那我现在就走。 至于我的小邪祟,可能还要请偏房的几位帮忙。 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如果以后有什么我能出钱出力的地方,您让陶佑斯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一定过来帮忙。” 我看老太太的表情,心里十分不好受。 她毕竟帮了我一个大忙,可我又不知道;老太太现在是什么意思。 看着老太太脸上复杂的表情,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我把事情说清楚,只是想让老太太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 她帮了我,我帮她是应该的。 可要她帮了我,我还给她添麻烦,那我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我在心里想着,就起身准备往外走。 老太太先我一步挡在了门口,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复杂。 她叹了一口气,说: “唉,你这孩子气性真大,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见老太太拦我,我心里反倒有些烦躁: “您要说的话都写在脸上了。 我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听说过阴灵坛就不是张家人。 但您一句话都不说,我以为是不是自己给您添麻烦了。” 老太太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陶佑斯和许爱娇也走过来圆场: “狗哥,我和奶奶就是太吃惊了,你别误会。” 陶佑斯说完,许爱娇就出声对老太太说: “狗期不会说话,脾气也臭得不行,奶奶您别他一般见识。” 老太太摆了摆手,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没事,听小伙子这么说,是我考虑不周。” 随后,老太太问我: “听你刚才说的那些,王利民也没有告诉过你阴行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说: “我师父教了我不少阴行的规矩,但涉及到张家和王家的事情,他就不跟我说。 还有阴行里其他大家族的事情,他也不跟我说。” 老太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听见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小子是有多害怕犯口忌?连这些事情都不告诉孩子?!” 她说的“小子”应该就是我师父。 之前我问师父,他和我爸犯了什么忌讳会被整个阴行唾弃。 那个时候,他就是用怕犯口忌这个说法来搪塞我。 我正想着,老太太就开口对我说: “我和佑斯吃惊你不知道阴灵坛,是因为这个东西,就是从你们张家当铺买来的。” 我听完老太太的话,疑惑的出声问: “这个东西,是指什么?” 当铺里只有两种交易,一种活当一种死当,可老太太说的却是“买”。 她的话让我很疑惑。 我问完后,老太太就转头看了一眼偏房。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和蔼的笑容: “我们去偏房里说吧。 你们张家算是它们的恩人,有它们护着,我要跟你说的话才不会犯忌讳。” 老太太说着就要往偏房走,我站在原地没动,脑海中还回荡着她刚才说的话。 她刚才说的“它们”明显就是那些邪祟。 让我惊讶的是,老太太竟然说,我们张家是那些邪祟的恩人。 要知道,我家当铺对于邪祟来说,就是一家吃人教不吐骨头的黑店。 除了戏魂、河神这类比较强的凶客,能和当铺有平等的交易。 像刘馨和王宏富那样的祟客,到最后只会被当铺的邪神,坑的死后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样的黑心当铺,怎么可能会对邪祟有恩? 我站在原地想着,走出房间门的老太太,也察觉到我没有跟上去。 她转过身,笑着对我说: “我五岁的时候,我奶奶带我去过你家当铺。 我们当了一个四角包金的黑算盘。” 我听见“算盘”两个字,就猛地抬起头看着老太太。 她说的那个算盘,不就是当铺柜台上,白猫用的那个算盘吗?! 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她转过身,一边往偏房走,一边说: “你师父不敢告诉你的事,我敢。 可你要是不敢跟我走,那我没办法了。” 我听到她这么说,没有在犹豫,连忙跟了上去。 第303章 前有凶煞后有邪祟 我跟着老太太走进偏房后,她就让我把门关上,还让我用铁锁把门锁了起来。 老太太的吩咐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到她要告诉我的不是什么小事。 我就按照她的要求,把偏房的门锁了起来。 陶佑斯家的偏房不小,但里面却堆满了陶罐。 大大小小的陶罐,一个摞一个地堆放在这个房间里,就显的房间又小又拥挤。 再加上房间没有窗户,漆黑一片的房间就给人十分压抑的感觉。 我把偏房的门锁好后,就转身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正跪在供桌前磕头,她一边磕,一边小声地念叨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伸手拿起供桌上的蜡烛,转身将蜡烛递给我。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木讷地接过蜡烛。 我正疑惑,老太太为什么说个事情,还要弄这么多仪式。 老太太就笑着对我说: “你把手里的红蜡烛吹灭,在把白蜡烛点起来,我就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她说完就塞了一根白蜡烛在我手里。 我看着手里白蜡烛,又看着屋子里大大小小的陶罐,不安地说: “老太太,白蜡烛是用来招阴的,我在这里点蜡烛,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按照老太太刚才的说法,这些罐子似乎都是邪祟。 我要是在这里点蜡烛,不就是把这些邪祟请出来的意思吗? 老太太和蔼地笑着,说: “看来蜡烛的规矩,你还是知道的。 不错不错,比我想得聪明一点。” 老太太的话,让我有些不自然,我在阴行好歹也待了一个多月。 要是连最基础的规矩都不知道,那我师父岂不是要被我气死?! 我正在心里想着,老太太就出声说: “我刚才说过了,我能告诉你那些事情,是因为有它们护着。 所以你想听,就要先把它们都招出来。” 我看手里的蜡烛,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红蜡烛吹灭。 我入行一个多月,虽然遇上了不少帮助我的好人。 可当铺里那些来来往往的祟客,却让我见识到不少人性的丑恶。 就连我师父之前都骗过我。 想到这儿,我抬头看着一脸笑容的老太太,忍不住在心里想: 我能信任她吗? 要是我把邪祟招来,她会告诉我张家和王家的事,还是会让邪祟把我害死? 老太太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她不紧不慢地开口问我: “你不相信张家当铺,对祟客有恩。 还是不相信,你们张家和我们陶家的交易?” 老太太的话,说得我一愣。 要知道,张家当铺里的邪神虽然是个奸商,但每单生意都是按当票上的交易内容认真完成。 想到这里,我果断将手里的红烛吹熄灭。 蜡烛刚熄灭,老太太的声音就从黑暗中传来: “红白蜡烛照阴阳,红烛灭,白烛照,阴路已开,还请诸位来见见恩人。” 老太太像是能在黑暗中看到我一样。 她说完话的时候,我刚好用打火机把白蜡烛点燃。 打火机上温暖的火光,刚靠近白蜡烛就突然熄灭。 火光熄灭的一瞬间,白蜡烛上就幽幽燃起了一簇蓝色的火苗。 火苗燃起后,整个房间的气温都开始降低。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上的汗毛也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而我手里的蜡烛更变得像冰块一样,几乎要把我的手指冻掉。 蓝色的烛火燃烧得越来越旺,房间也被一点一点照亮。 我一直看着手里的白蜡烛,见烛火平稳地燃烧起来,才抬头看向老太太。 可一抬头,我差点没被吓死! 这个房间里挤满了小孩! 这些小孩大多是婴儿的样子,少部分五六岁的小孩。 我看不清楚它们的五官,只能依稀看出,它们会青灰色的脸上,有两个黑色的眼圈,和乌青的嘴巴。 它们面无表情地挤满了整个房间,像是房间里的坛子一样。 一个摞着一个! 我被它们团团围住,头顶的天花板,不远处的供桌前,脚下的地板上…… 到处都是小孩,各种流着血,拖着脐带,身体畸形,四肢不全的小孩! 它们不哭也不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眼前的景象,让我产生了一种身处地狱的错觉。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不知不觉中,后背撞到了门。 门上的铁锁不知道什么原因,烫得就像是被火烧红的烙铁。 我的腰刚靠到铁锁,我就被烫地又往前迈了一步。 我不知道这个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 它身上黑气和从眼睛里溢出来的怨恨,看得心惊肉跳。 我没有办法判断它们对我有没有恶意,可它们给我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哪怕是当铺的邪神来了。 它见到这一屋子的邪祟,也要绕道走! 我求助地看向老太太,想问问她,这些邪祟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的供桌前,她脸上依旧是和蔼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在蓝色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看着老太太的笑容,我猛然愣住了。 老太太到底是要帮我,还是想借这些邪祟的手,把我杀了! 我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身后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树叶扫过地面的声音,又像是有人趿拉着鞋子走路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随后,我身后就传来一个很轻的说话声: “她要杀了你,杀了你!……你快跑,快跑!” 说话的那个人嗓子是哑的,它又故意压低声音。 我根本听不出来,它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可它越说,我就越觉得老太太要杀我。 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孩,和神情诡异的老太太,我心里一时间没了主意。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我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我往后退了一步,腰上再次传来铁锁的灼烧感。 我咬着牙忍着疼,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老太太。 见它们都没什么反应后,我将手背到自己身后。 手摸到铁锁的时候,我身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动: “把门打开!开门!开门!”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猛然愣在了原地。 但声音并没有停下,它越来越激动,喉咙都快叫破了。 不对啊,陶佑斯家的偏房和正房离得很近。 要是有人在偏房门口叫,正房的陶佑斯和许爱娇及不可能听不到。 想到这里,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身后说话的不是人,是邪祟! 第304章 陶家的往事 我意识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邪祟,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小邪祟,我只觉得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老太太和小邪祟都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那样子虽然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但奇怪的是,可它们并没有表现出要我伤害我的样子。 那样子反而像是在等着什么。 我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紧接着,那个邪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开开门!开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身后的门在晃动!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撞门一样。 看来那个邪祟很想进来,可是它什么会想进来? 这个房间里有这么多邪祟,要是它进来肯定会被房间里的邪祟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思索间,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人拽了两下。 想起招邪之前经常拽我的裤脚,我心里一喜。 难道招邪已经好了?! 我低头一看,却发现拽住自己裤脚的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它半个脑袋就腐烂了,现在正趴在我脚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一瞬间,我身上就冒出不少冷汗。 我不敢再去看那个拽着我裤脚的小女孩,慌忙抬起头看向老太太。 供桌前的老太太依旧面带笑容,那样子和我刚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对啊!我刚见老太太的时候,就跟着许爱娇一起向她做自我介绍。 现在我和这些邪祟也是第一次见,按照景南阴行的规矩,我要先自报家门! 想到这里,我连忙朝供台鞠了一躬,出声说: “晚辈张期,给各位前辈赔礼,刚才没有及时跟各位前辈打招呼,还请前辈们不要怪罪。” 说完我又恭敬地朝着供台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等我在直起身子的时候,我听见老太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原来你真的是张家当铺的人。” 我抬起头,发现老太太正一脸欣慰地看着我。 她不紧不慢地说: “张家当铺的人都有活尸眼,能看见祟客。 你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你看得见屋子里的祟客。” 她说完就十分郑重的,朝我鞠了一个躬。 随着老太太弯下身,她身后的那些小邪祟,也微微朝我欠了欠身。 我本能地想侧身让开,裤脚却被那个小女孩死死地拽着。 看着密密麻麻的邪祟朝我鞠躬,我只觉自己比死还难受。 我知道,它们是想感谢张家。 可是我自从接手当铺以来,除了被人坑害,被邪祟追杀什么都没有做。 它们这一礼,我根本没脸接受。 但我脚下的小女孩,就像在跟我较劲一样。 我越是想侧过身,它就抓得越紧。 它甚至直接爬到了我身上,禁锢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动。 老太太弯下腰后,过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来。 她直起身后,笑盈盈地看着我,说: “你这个真奇怪,我就朝你鞠个躬而已,怎么你脸上的表情这么惊恐?” 我不假思索地说: “不止您朝我鞠躬,您身后的各位前辈都弯腰了。 我作为晚辈实在受之有愧!” 我话音刚落,身上的小女孩就爬到了我面前。 它腐烂得只剩下一半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几乎能闻到它身上浓重的尸臭! 小女孩用仅剩一只的眼睛盯着我。 那只死水潭一样的眼珠,似乎随时都要从萎缩的眼眶里掉出来。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正猜测它会不会把我害死时。 小女孩突然抬起手,像个长辈一样,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就突然跳到了地上。 随后,它就转身往供桌跑去,可还没跑几步它就突然消失了。 我下意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女孩消失的地方。 虽然知道那个孩子是邪祟,可它居然在我眼前消失了! 这似乎和之前,戏魂来当铺做交易时的情况一样。 那个时候,戏魂也是消失在街道上。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老太太问我: “你看见什么了?” 我回答: “我看见了一个前辈,刚才您朝我鞠躬的时候,我本来想躲开,可那位前辈一直拉着我。” 老太太笑了起来,随后她从一旁拿出了两个蒲团。 她将蒲团放在地上,就出声招呼我过去: “坐下来慢慢说吧,你想知道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我走过去坐下,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小孩,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可老太太的神情却十分自然,她似乎看不见周围的邪祟。 想到这里,我出声问: “老太太您看不见房间里的前辈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 “能看见祟客的阴阳眼不是谁都会有。” 听到老太太说阴阳眼,我有些吃惊。 我还以为,老太太会说活尸眼。 毕竟,活尸眼和阴阳眼都能看见邪祟。 这两个东西除了叫法不同,似乎没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出声问老太太: “老太太,您知道阴阳眼和活尸眼有什么不同吗?” 老太太笑着回答: “阴阳眼,能看到所有不该生活在阳间的东西。 而活尸眼只能看到和人有因果关系的东西。” 老太太说完后,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解释。 按照这个说法,阴阳眼要比活尸眼厉害很多。 简单来说,我能看见的邪祟都是和人有因果关系的。 像一些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我就没办法看见。 可阴阳眼,却能看见世间所有鬼神。 这么说,我能看见的邪祟,其实都可以谈生意。 只不过,这些生意多半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我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邪祟,出声问老太太: “我接手当铺的时间不长,整理当票的时候,也没有找到陶家的交易信息。 您能跟我说说,那个算盘的事吗? 还有,您为什么会说张家是这些前辈的恩人?” 老太太笑得很和蔼,虽然蓝色的烛火把她的脸映衬得像尸煞。 但和一旁的邪祟比起来,老太太的样子显然不算恐怖。 老太太告诉我,很久以前陶家是西城出名的土财主。 后来逐渐落寞,直到陶家娶了她奶奶,家里的条件才有所好转。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种骄傲的表情: “那时候,我奶奶可是西城出了名的接阴婆,整个陶家都靠我奶奶接活,才有饭吃!” 看着老太太的神情,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出声问了一句: “什么是接阴婆?” 老太太说: “就是帮死人接生孩子的接生婆。” 第305章 买卖邪祟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老太太继续说: “家里靠奶奶的手艺吃饭后,我爷爷和爸爸就不出去做活了。 爷爷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干不了活。 我爸爸是因为觉得奶奶丢脸,所以不愿意出门。 后来我爷爷去世,家里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钱给爷爷办丧事,就把我爷爷的算盘当了。” 老太太说完后,又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 随后,老太太告诉我,但是算盘当的是死当。 交易的钱,也是当时就拿到了。 我找不到陶家的交易信息,是因为那张当票在交易完成后就被烧了。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每次和邪祟完成交易后,确实会把当票烧毁。 我正思索着,老太太就继续讲起了陶家的往事: “家里凑够我爷爷办丧事的钱后,我爸又出了事。 那段时间,陶家就像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一样。 原本有十几口人的陶家,转眼就只剩下我和奶奶。 其他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供桌上的坛子。 她眯着眼睛,那样子像是在回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又像是再仔细地查看坛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老太太和陶佑斯现在的处境,很符合她刚才说的故事。 按照老太太的说法,她小时候是和她奶奶相依为命。 而现在,她作为陶佑斯的奶奶,也是和陶佑斯相依为命。 想到老太太刚才说的话,我出声问: “老太太,您刚才说陶家像是被脏东西缠上一样。 那后来,有找到缠上你家的那东西没?”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 “你知道祟客身上有什么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死气、晦气。” 老太太点了点头,欣慰地说: “是的,邪祟要想害人不一定非要动手。 它们只要跟着人,缠在它们身上的死气和晦气,就会让人倒霉。 一个人邪祟跟着人,就会让人生病、倒霉,很多个邪祟跟着人,那人就会死。”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她告诉我,陶家靠她奶奶接活吃饭的那段日子,就有很多小邪祟跟着。 按理来说,接阴婆把死在女尸肚子里的孩子接生出来后,女尸家里要把孩子供起来。 可当时世道太乱,请得起接阴婆的又都是有钱的人家。 有钱的人家最重视名声,他们出钱请接阴婆,只是想让女尸安安稳稳的下葬。 不想让女尸闹出什么事,败坏家族的名声。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皱起了眉毛,神色无奈地说: “那时候的有钱人,除了不缺钱,什么都缺! 他们嘴上答应我奶奶,会把小祟客供起来,可转身就把孩子扔了。 那些孩子的母亲,多半会被人请大师镇住。 孩子找不到母亲,就跟着我奶奶。 后来跟着我奶奶的孩子越来越多,这才给陶家招来了灭顶之灾。”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的小邪祟。 这么说,这里的小邪祟都是接阴后,跟来陶家的?! 我正想着,就听见老太太说: “我奶奶虽然是接阴婆,可她没有阴阳眼,不知道是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跟来了陶家。 当时,我已经病得快死了。 我奶奶不想让陶家后继无人,就去求朱家帮忙。 可朱家来过后只说了一句救不了,她们连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都不愿告诉我奶奶。 我奶奶不甘心,就去了张家当铺。” 她说完,就转头看向我。 或许是烛光的原因,我看不清老太太脸上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继续说: “我奶奶用自己的寿命,换了我的寿命。 可这些孩子的事情还是没得到解决,后来是张家当铺的掌柜,告诉我奶奶养祟客的办法。 还给了我奶奶一个坛子。” 老太太说,普通人即使养一个邪祟,都很可能会被邪祟害死。 陶家在之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后来因为老太太的奶奶才接触到阴行。 这样的家庭情况,养一屋子的邪祟,实在是太冒险了。 可当时,要是不养那邪祟,老太太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张家当铺的掌柜告诉他们,可以用陶罐养邪祟。 陶罐有隔绝晦气的作用,也能滋养阴气。 这样一来,这些小邪祟就能养在陶罐里,隔绝了晦气后也不会在影响陶家。 陶家也能给它们一个归宿,免得它们流落在外,成为孤魂野鬼。 将这些跟着陶家的邪祟安置好后,老太太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 可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小邪祟找上门来,求陶家收养。 老太太的奶奶想着就是加几个陶罐的事情,就帮了那些邪祟。 后来,陶家的陶罐越来越多,老太太的奶奶身体也越来越差。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十分淡漠,她不急不忙地说: “我奶奶死后,朱家的人来找过我。 他们希望,我把家里供养的祟客都卖给他们。”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出声问: “朱家的人买祟客干什么?” 我只听说过有人花钱驱邪,从没听说过,花钱买邪祟。 老太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刚才和蔼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她神情严肃地回答: “他们当时没有说,但给的价格很高,高的根本不可能是他们朱家拿得出来的钱。” 老太太这话的意思,是朱家背后有人。 买邪祟或许并不是朱家的意愿,而后朱家背后的人想买。 我出声问老太太: “那您后来弄清楚,朱家买祟客的原因了吗?” 老太太点了一头,说:. “它们要祟客,布置风水局镇邪!” 我听到老太太的话后,立刻就想到了东城的第三医院。 那里有唐家布置的风水局,而那个风水局就是用医院堕胎的孩子布置煞局! 我到现在都没忘记,那三个被缝在一起的布娃娃。 现在想来,那个布娃娃明显是用来安抚小邪祟的。 小孩子都喜欢玩具,小邪祟也不例外。 布娃娃会吸引小邪祟,把布娃娃缝在一起也能限制小邪祟的行动。 这么一想,朱家背后的人可不就是唐家吗? 我自己的想法告诉老太太后,她点了点头说: “不错,朱家、唐家、王家、耿家在那个时候,关系很好。 后来王家和耿家决裂,张家才和王家交好。” 我现在对家族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我跟关心的是第三医院下,究竟镇这什么邪祟: “老太太,您知道第三医院下面镇着什么吗?” 我话音刚落,蜡烛就突然熄灭了! 第306章 五个家族的交易 蜡烛一灭,整个房间就变得一片漆黑。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顿时觉得身上一片冰冷。 我脚上和手上的骨头就像是被冰块包裹着一样,刺骨的寒意几乎要把我的手脚冻掉。 我要咬着牙,缩起肩膀搓了搓被冻僵的手。 我正想出声问老太太怎么回事,黑暗中就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东城下面压着景南的神,西城下面镇着南荒的邪祟,南城堵着龙头,北城压着龙尾。” 老太太的声音,变得很低沉。 她像是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可那声音听起来,又像是一个有气无力的病人在喃喃自语。 我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似乎只有我身上还有一点温度。 我不安的出声问: “老太太,您还好吗? 要不,咱们要先把蜡烛点起来?” 可老太太就像没听到我的声音一样,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说话。 没过多久,老太太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传来: “原本四家交好,就是想要借神位敛财。 可中间出了叛徒,导致邪祟成不了神。 后来,叛徒和东家交好,两家又想抢神位,事情闹大后五家人都没落得好下场。 要不是东家有邪神坐镇,东家迟早要像捞尸匠一样,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老太太说得越来越激动,尖细的嗓音就像有人在用指甲抓玻璃一样刺耳: “现在整个景南都没有正神,昼夜不分到处都是邪祟,要不是……咳咳咳!” 她说到后面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慌忙伸出手,想帮老太太拍拍背。 可我刚伸出手,就碰到了一个冰块一样的东西。 奇怪的是,这东西的触感很像人皮。 可活人身上怎么会这么冰?! 我面前跟我说话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念头刚在我脑海中出现,我就撞着胆子伸手往前抓。 但我什么都没有抓到。 刚才那个冷冰冰的东西似乎消失了。 我不甘心地伸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可我的四周什么都没有。 一时间,我突然有些心慌。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老太太又去哪儿了?! 我不安地想着,手里的蜡烛却突然燃烧起来。 暖黄色的烛光,很快就将房间照亮。 我的眼睛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在睁眼的时候,围在我周围的邪祟已经消失了。 而老太太正跪在不远处的蒲团上,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面向供台。 我正想出声问老太太,这个房间里的邪祟都去哪儿了。 老太太就睁开眼睛,转过头来问我: “你们聊完了?” 我愣了一下,随后出声问: “我们?刚才不是您在和我说话吗?” 老太太没有回答我,她抬头看向供桌。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供桌上的坛子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痕。 坛子上,还有一个手掌印。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手掌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我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不少冷汗,满是冷汗的掌心在烛光下泛着光。 看着自己的掌心,我确定坛子上的手掌印是我的。 看来,刚才那个冷冰冰的东西是坛子,否则坛子上不会有我的手掌印。 按照老太太刚才说的话,告诉我景南往事的,就是坛子里的东西。 我看着坛子,出声问老太太: “老太太,坛子里的前辈也是小孩子吗?” 这个坛子,虽然是陶佑斯从捞尸耿那里求来的,但和屋子里的陶土罐比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 这种坛子明显更适合腌制咸菜,而不是用来养邪祟。 老太太一边从蒲团上站起来,一边回答我: “坛子里的这位不是小孩子,是我奶奶。” 她说完话就从走向门口,我听见铁锁打开的声音。 随后,我身后又传来一阵门被打开的声音。 光线照进房间的时候,我手里的蜡烛骤然熄灭。 老太太出声问我: “晚上有想吃的菜吗?难得家里来客人,我下厨炒几个好菜招待你们。” 我回过头,笑着对老太太说: “您做什么我们吃什么,您随便炒几个菜就行了。 老太太,我能一个人在这儿待着一会儿吗? 刚才太奶奶跟我说的事情,我还没捋清楚。” 老太太笑了起来,点头说: “可以可以,我奶奶就喜欢小孩儿。 佑斯成天往外跑,让他来上上香比登天还难,你在这儿陪陪她老人家,她肯定高兴。” 老太太说着就走了。 我回过头,看着供桌上的坛子,脑海中回荡着刚才在黑暗中听见的话。 按照刚才听见的那些线索来看,王家一开始是和耿家、唐家、朱家合作,后来又背叛了那三个家族。 王家背叛他们之后,并没有被阴行排挤。 而是和我们张家为伍后,才被排挤。 至于被排挤的原因,就是张家和王家想借神位敛财。 敛财这事,就是我爸和师父做的事情。 不过具体是什么事,陶家的太奶奶并没有说清楚。 或者说,它没办法说清楚。 它刚才说到一半就开始咳嗽,一个连肉体都没有的邪祟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咳嗽? 想起师父说过的口忌,我倒是理解它不能把话说清楚的难处。 刚才它提到张家,都是用东家两个字做代称。 要不是之前,送戏魂的时候王喆也这么叫过我。 我还真反应不过来,它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没明白。 龙头和龙尾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只知道,东城的第三医院和南城的和山下镇压着什么。 按照陶家太奶奶说的话来对应,第三医院下镇着景南的神,和山则是压着龙尾。 可这两条线索都是碎的,我现有的线索,根本不够把所有的线索连成一串。 我好像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可说不定是陶家的太奶奶没有把话说完。 我看着供桌上的坛子,视线不自觉地被坛子上的手掌印吸引。 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那么多冷汗。 我正神游,脑海中就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水! 和山下就是金叶河! 按照谢老爷子给的地图来看,南城和东城属于上游,西城和北城属于下游。 这刚好能对应上,堵龙头,压龙尾的说法。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出声说: “也就是说,金叶河就是龙!” 我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说的是龙脉吗?” 第307章 只想好好吃顿饭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唐简,疑惑的出声问: “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简双手抱在胸前,倚着门框,不耐烦地出声说: “我刚才问你,你说的是不是龙脉?” 看唐简这样子,她是不打算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她似乎知道龙脉是什么东西。 我一边从蒲团上起身,一边试探道: “我刚才没说龙脉。 我说的是,南城堵着龙头,北城压着龙尾。” 唐简听见我的话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站直了身子,盯着我,问: “你还知道什么?!” 看来陶家太奶奶讲的那句话,就是景南的风水。 按照之前的线索来看,景南最大的风水问题就是金叶河。 这点也刚好符合我之前的推断,龙就是金叶河。 唐简刚才也说了,龙就是龙脉。 这么,金叶河就是景南的龙脉。 毫无疑问龙脉和神位有关系,和邪祟也有关系。 《阴历县志》上记录过,有邪祟偷了河神的神位。 这点也能对应上陶家太奶奶说的话,东城压着神,西城镇着邪祟。 现在的问题是,我没办法确定谁是邪祟。 金叶河的河神是邪祟,这是肯定的事情。 但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景南从旧时候到现在,只有河神这一位正神。 那个水猴子在景南百姓的眼中,就是神。 这个事实和前面的推测,又相互矛盾。 我还是没办法分清楚,谁是神,谁是人,谁又是邪祟。 我正想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只纤细的手。 那只手在我面前晃了几下,随后,我就听见唐简无奈的声音: “你又在发什么呆,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我抬眼,看着唐简不耐烦地问: “你怎么会在陶家,又是来补风水局的?” 唐简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耸了一下肩膀,说: “那倒不是,我爷爷只是让我跟着你,把你盯紧喽。”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一个严肃的长辈。 看样子,她是把她爷爷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皱着眉头,疑惑地问: “你爷爷让你跟着我干嘛?” 唐家看了看她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哪儿知道?” 看着眼前的唐家,我只觉得头疼。 在和山的时候,我还没唐简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现在,我深刻地感受到唐简身上的大小姐脾气。 唐简的真实性格,根本没有她的外表那么好。 她似乎也注意到我在盯着她看,她抬起头,那样子大概是想质问我看她干嘛? 可她刚张开嘴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 “小唐啊,你把小张叫过来没有? 差不多准备吃饭了,抓紧时间洗手啊!” 唐简听见老太太的声音,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笑着往正屋走: “知道啦,我现在就带他去洗手。” 她回答老太太的声音那叫一个甜,不仅做作还很刻意,听得我骨头都酥了! 我身上立刻感觉到一阵恶寒! 我嫌弃地皱起眉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跟着唐简出了偏房。 不过,唐简和陶家很熟吗? 看着她轻车熟路地找到水池,洗好手后又熟练地拿起毛巾擦手。 我觉得唐简应该经常来陶家。 她洗好手,就自顾自地往正房走,还没进屋,她就做作地说: “哎呀!这饭菜好香啊!我在屋外都闻到香味了! 奶奶你这手艺不去当大厨,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看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一会儿还要吃饭,唐简这副做作的样子属实点倒胃口。 可老太太显然不这么想,我正洗着手,就听见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你这孩子就嘴甜,要是喜欢吃我做的饭,以后天天来,奶奶变着花样地给你做!”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唐简说: “就等您这句话呢! 那我以后天天帮您洗碗!” 听着唐简的声音,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和山时她那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这唐简怕不是被人夺了魂魄! 我在心里吐槽着,走进了正房。 陶佑斯和许爱娇,已经在饭桌前坐好。 许爱娇正帮忙添饭,陶佑斯一见我,就挤眉弄眼地朝我使眼色,那意思大概是想让我坐去他旁边。 我在陶佑斯身旁坐下后,他就伸过头在耳边嘀咕了一句: “你敢信她之前只过一次?” 他说完,就起身接许爱娇递过来的碗。 我抬眼看了一眼,正和老太太说话的唐简,心里有些疑惑。 唐简来陶家干什么? 我正想着,许爱娇就递了一碗饭给我: “先吃饭,奶奶忙活了好一会儿呢。” 我接过饭碗道了声: “谢谢。” 随后,老太太就招呼大家吃饭。 一顿饭吃完,我倒觉得唐简更像是老太太的孙女。 而一旁狼吞虎咽的陶佑斯,像是过来蹭饭的邻居。 吃完饭后,唐简就抢着去洗碗。 老太太去收拾我们暂住的房间,许爱娇帮忙收拾碗筷,陶佑斯则是去写作业。 看着陶佑斯拿着笔,抓耳挠腮的样子,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的作业。 随后,我麻利地转身往外走。 那题对于我来说和抓邪祟一样难。 我站在屋外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忍不住感叹: “难怪现在的小孩儿像猴一样,一个个古灵精怪的,都是作业锻炼出来的啊。” 我转头看了一眼,开着门的偏房,原本放松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我忍不住在心里想: 同样都是孩子,怎么有的孩子连光都不能见? 我忍不住叹口气: “唉,也不知道招邪好点没?” 说着我就往偏房的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我就看见偏房的屋顶上有什么东西。 那东西一闪而过,我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白影子。 或许是因为偏房里养着祟客的原因,所以陶佑斯家的灯很少。 除了正房有灯,院子里和偏房都没有灯。 可我刚才看见的那个白影子却格外显眼,感觉那东西像是刻意让我看到它一样。 我和邪祟打交道的时间,少说也有一个月了。 现在我也反应过来,那个白影子可能就是邪祟。 想到这里,我转身,快步往正房走。 刚一进屋,我就听见陶佑斯欠打地说: “狗哥你走这么快干嘛?是不是被祟客盯上了?” 第308章 趁着天黑出发 陶佑斯刚说完话,就结结实实地被老太太打了一巴掌。 站在陶佑斯身旁的老太太,皱着眉,恨铁不成钢地说: “这大半夜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陶佑斯捂住自己的后脑勺,不满地嘀咕道: “你看他那煞白的脸色,那和见到祟客有什么区别?” 我压下自己心里的不安,面带歉意地看着老太太,说: “老太太,我今晚就不在这儿住了,我现在要去趟刘家村。” 我话音刚落,坐在椅子上的许爱娇就站了起来,出声说: “我也要去。” 紧接着,我身后又传来唐简的声音: “那我得儿去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陶佑斯又跟着说: “我也……我能去吗?” 他说前个字的时候,底气十足。 不过老太太扫了他一眼后,他的语气就变了。 老太太看向我的时候,眼里满是担忧,她问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 “没出事,我只是想起来当铺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我想尽快把刘家村的事弄清楚,早点回当铺。” 刚才看见那个人影的事情,我肯定不能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今天帮我大忙,我可不想在让她担忧。 更不想让那几个缠着我的邪祟,来找她老人家的麻烦。 不管那个人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尸偶和戏魂还有河神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它们能把王喆和刘家巧老太太害死,也能对陶家老太太下手。 还有那个狐狸精,虽然我们逃出了宾馆,但这里毕竟还是西城。 一个妖精,两个凶客,还有一个邪神,这几个邪祟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更何况,它们都缠着我。 就像老太太之前说过的,邪祟身上的死气和晦气能害死人。 我本身就缺魂少魄,身上又缠着这么多邪祟。 就算缠着我的凶客不找上门,我身上的死气也会吸引到其他想吃“补品”的邪祟。 我要是真在这里住一晚,恐怕会给老太太带来麻烦。 我说完临时编的借口后,老太太眼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 她看了看许爱娇和唐简,皱着眉毛说: “你们两个小姑娘就别去了,大晚上的不安全。” 许爱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我出门的时候,师父千叮万嘱地让我跟着他。 我要是不去,不好跟师父交差。” 唐简也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她正在脱洗碗时戴的手套: “我爷爷也让我盯着他,那老头还没奶奶您一半好。 我不去的话,老头会拧我耳朵。”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老太太也没再说什么,转过头问陶佑斯: “你刚才说什么?” 陶佑斯立马把手里的笔丢到桌子上,起身看着老太太,说: “我也想去,我作业都做完了!” 我刚才在屋外看见那个人影的时候,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担忧。 想到这半夜三更还要去爬山,我心里更是不安。 可陶佑斯现在这么一说,我总感觉我们是要去逛公园。 陶佑斯说完,就立刻转身把作业都铺在桌上,十分硬气地说: “不信你检查!要是错题超过五题,我把自己吊起来让你打!” 看着陶佑斯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无语。 不过,看样子老太太是想让陶佑斯跟我们一起去。 老太太没有看陶佑斯的作业,她摸了摸陶佑斯的头,神情落寞地说: “我知道你成绩好,作业做完就行。” 老太太说完,就转头问我: “佑斯跟着你们,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我有些犹豫,说实话陶佑斯还真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当初在和山的时候,他还帮了我不少忙,可我担心自己给陶佑斯添麻烦。 毕竟,我不仅给王喆添了麻烦,还给刘家巧老太太和许老爷子添了麻烦。 我正想着,一旁的许爱娇就出声说: “小厮不可能给我们添麻烦,只要您放心他跟着我们,我们肯定是乐意他跟着的。” 唐简也附和道: “就是,就是,小厮懂得可多了! 上次在和山他帮好多忙!” 我没说话,许爱娇和唐简一个身手敏捷,一个可以单挑活尸。 虽然她们是女的,但确实比我强。 可陶佑斯不一样,他还是一个孩子。 我正想着,陶佑斯就麻利地跑到一边,提着一个黑布袋朝我们走过来。 他一边检查着布袋里东西,一边说: “狗哥你就放心,我奶奶说过,我是有祖宗庇佑的人,不会出什么事! 而且,我身体比你好,我跑得可快了!” 他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唐简说了一声: “奶奶您放心,我肯定看住他,不让他捣乱!” 随后,她就追着陶佑斯出了屋子。 我看老太太没有阻拦,就对她说: “那我们走了,您早点休息,改天我们再来吃您做的饭。”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跟许爱娇出门后,老太太就站在门口目送我们。 我们走了一段路,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老太太还站在门口,陶家的房子周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看着老太太孤单的身影,我忍不住抬高手,朝老太太挥了挥。 老太太似乎没看见,依旧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的方向。 我转过身,跟着许爱娇往前走,心里却有些想奶奶。 也不知道我奶奶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都忙着当铺的事,没怎么给奶奶打电话。 而且自从上次王玲跟到我家后,我就不敢回家了。 我正想着,就听见唐简问陶佑斯: “陶佑斯,你奶奶怎么会放心你大半夜往外跑? 你是不是给奶奶灌了什么迷魂汤?” 陶佑斯不满的回答: “我奶奶巴不得我多学点阴行的活! 她总跟我说她要死了,还老担心我养不好偏房的祟客。 我三四岁的时候,她就成天跟我说邪祟的事情。 五六的时候,她就带我出去接活、办事了!” 我听完陶佑斯的话,瞬间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陶佑斯家的方向一片漆黑! 别说陶佑斯家,他们村的那个方向,连一点灯光都没有! 第309章 祖坟 我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山,慌忙出声叫住陶佑斯: “陶佑斯!你赶紧打个电话问问你奶奶,家里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站在原地,紧张地盯着远处的山。 刚才我回头跟老太太招手的时候,分明还能看见村子里的灯光。 可一个转身的功夫,村子里就变得一片漆黑! 想起我刚才看见的那个白色的人影,我心里就一阵后怕。 我喊了一声陶佑斯后,就站在原地盯着村子的方向。 一旁的许爱娇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出声问我: “村子的方向怎么一点灯光都没有?” 随后,陶佑斯打电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喂?奶奶,村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哦,断电了啊! 那行,没什么事了你早点睡,我知道啦你别唠叨了快去休息。” 听着陶佑斯的打电话的声音,我大概也知道了没有灯光的原因。 可我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白色的人影。 我皱紧了眉头,转头问陶佑斯: “村里只是断电,没出什么事吧?” 他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满不在意地说: “出不了什么事儿,朱家就在我们家前面。 虽然我家和朱家不对付,但真出什么事,他家还是会帮忙的。” 他说着就往前走,唐简也跟了上去。 我和许爱娇对视了一眼,就跟着陶佑斯往前走。 路上,唐简担忧地问陶佑斯: “村里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断电? 老太太一个人在家没事吧?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让朱家的人过去帮忙照看一下老太太?” 和唐简的担忧比起来,陶佑斯显得格外镇定。 他一边用手里的树枝拨开野草,一边说: “没事,我奶奶可厉害了,她一个人上房顶掏烟囱都没事。 我奶奶说,是我家房顶上的电缆线断了,村子已经叫人过去看了。” 唐简还在絮絮叨叨地问着什么,我正想出声问呼陶佑斯,是不是偏房的房顶。 一旁的许爱娇就拽了一下我的衣袖,我偏过头问她:. “怎么了?” 许爱娇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在外面办事的时候不要叫人全名。” 我不解地问: “为什么?” 许爱娇解释,民间传说人的名字、影子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会用这两样东西来诅咒人,而阴行又是和祟客打交道的行当。 如果名字被心术不正的同行听见,可能会招来祸事。 如果心里有怨气的祟客听到了名字,可能会借机使坏让人丢魂! 我问许爱娇: “祟客会怎么使坏?” 许爱娇说: “会拍你的肩膀,叫你的名字。 你要回头,它就故意吓你,这样一来的魂就很容易被吓掉。 到时候,它就会附来你身上,让你帮它完成未了的心愿。” 许爱娇讲的这个,我倒是知道,只是我没有想到邪祟还会故意吓人。 我认识的邪祟,就没有一个不吓人! 可按照许爱娇的说法,邪祟似乎不会故意吓人,除非是有所图谋。 我想到这里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招邪的样子。 招邪的样子确实吓人,可它只要不突然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就不会把人吓一跳。 这么一想,我似乎理解了许爱娇说的话。 大部分邪祟都是它们死后的样子,除去自然老死的人,其他邪祟基本都长得很恐怖。 不过邪祟身前也是活人,它们大多会用障眼法,让自己变成生前的样子。 但小邪祟不一样,它们大多数都死得很突然。 像招邪这样,还没来过人世间就死去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外貌是什么。 它们自然不会在自己的外貌上,使用障眼法。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招邪在老太太家休养得怎么样?” 我说话的声音很小,可一旁的许爱娇还是听见了,她出声说: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担心邪祟的人。” 许爱娇告诉我,阴行里养邪祟的人屈指可数。 但是,没有几个阴行师傅会对邪祟这么上心。 她说: “大部分阴行师傅,只是把祟客当成一种工具,要是死了就重新养一个,不会帮邪祟养伤,更不会放下自己的身段,求别人帮忙救邪祟。” 许爱娇的话让我有些愣神,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招邪当成了一个小孩。 可就像她说的,招邪是邪祟。 按照许爱娇的话说,招邪就像是一条狼狗,它会帮忙看家护院,但身体里的野性不会磨灭。 如果有其他人能帮招邪了却执念,它肯定会背叛我。 不过,执念也是邪祟最大的弱点。 当初邪神忽悠王玲的时候,也是利用了它的执念。 老实说,我觉得邪祟和人比起来,我更愿意和邪祟为伍。 至少邪祟的意图和目标都很明确,它会为了自己的执念不择手段。 可人的执念却是无穷无尽的,人会不断成长,也会不断地更改自己的执念。 就比如说,人对钱财和地位的执念就会不断地改变。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一旁的许爱娇,很快就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劲,她问我: “怎么了?” 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陶家太奶奶说的那句话,我不由自主地出声念叨: “东城下面压着景南的神,西城下面镇着南荒的邪祟。”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唐简冷声质问我: “你刚才说什么?” 一瞬间,我想明白很多关键的线索。 我抬起头,盯着唐简,出声问: “你爷爷你跟着我,是不是怕我动唐家的祖坟?” 唐简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 我们要去的地方,不仅有唐家的祖坟,还有朱家、耿家的祖坟。 按理说,那地方应该还有王家的祖坟。 不过,王家已经是景南阴行公认的叛徒,我师父应该早就把坟迁走了。 否则他那脾气,肯定会让我背着他来。 看着唐简阴沉的脸色,我走到她面前,说: “我刚开始还有些不确定,不过看你这脸色,我确定自己至少推测对了一半。” 唐简没说话,她脸上的表情很快又变成一个疏离、客套的笑容。 就像我第一次在和山上,见到她的时候。 她笑着说: “至少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一样。 我也要去那里找东西,希望我们能像上次一样愉快的合作。” 她说完就转身问陶佑斯: “小厮,我们还要走多久?” 陶佑斯用电筒照了一下四周,看着不远处的树,说: “我走的是小路,大概还有十多分钟就到刘家村了。” 第310章 到刘家村了 唐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那就快走吧,封锁刘家村的派出所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直接进村就行。”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陶佑斯也连忙跑上前去带路。 许爱娇皱着眉头,担忧地问我: “你和小唐在说什么呀?什么祖坟,什么合作?” 我不打算把自己的推断告诉她,毕竟这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看着许爱娇紧皱的眉头,我出声安慰道: “没事,小唐和我们是一路人,唐家也暂时不会为难我们。 我们尽快找到东西,早点回去找师父。” 许爱娇的眉头还皱在一起,她还在担忧什么,可最后她还是出声说一句: “好。” 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我总得她似乎也知道什么。 我试探的出声问: “师父是不是和你说了其他的事情?” 许爱娇没说话,可我注意到她攥紧了手里的黑布袋子。 我没在继续追问,但心里却有些失落。 老实说,陶家太奶奶其实也没告诉我什么事。 那些事情,我爸和师父都能告诉我。 可最后,我还在一个外人口中听到了。 陶家太奶奶说,东城的神,西城的邪祟,其实就是河神还有四个家族。 河神是景南公认的神,哪怕现在已经没有人信奉它。 因为没有人信奉,所以它到底是邪祟还正神,也没人在乎。 当然除了世代都是守庙人的刘家。 所有人都不在乎的事情,却是人家世代都坚持守护的。 这恐怕也是刘家巧老太太,到死都放不下河神的原因。 按照陶家太奶奶的说法,东城压着的河神。 而符合及压制河神条件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刘家村,准确地说是烂尾楼。 另一个就是金叶河附近的那个水潭。 师父说过,那个地方是河神庙一开始的地方, 麻烦的是,河神希望我把河神冢建在那里。 我虽然不懂风水,但那个地方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先不说那地方周围的山势,就那潭无缘无故冒泡的水,就让我有些后怕。 也不知道那水下有什么。 不过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水潭下面不是白胖子,就是水猴子。 知道东城压着的神是河神后,西城镇的邪祟就好解释多了。 《县志》上说邪祟偷了神位,陶家太奶奶说,曾经四个家族想借神位敛财。 毕竟太奶奶也是阴行的人,可她到底是阴行出声。 师父和陶奶奶都怕犯口忌,不敢告诉我这些事。 太奶奶虽然地位高,不是活人,可她还是阴行的人。 有些话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可我能理解她的意思。 四个家族借神位,说白了就是偷! 景南不大,但风水特殊。 许老爷子和其他阴行前辈,也三番五次地告诉过我: “景南的祟客和别处不同,在景南遇见的邪祟,在别处见不到。” 简单来说,景南是整个阴行又爱又恨的地方。 爱是因为能在遇到独一无二的邪祟,这对很多阴行人来说,都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虽然锻炼中很可能搭上性命,但说出去有面子啊! 试想一下,几个阴行师傅聊天: “我是被僵尸弄死的。” “我是被女邪祟弄死的。” 突然有个师傅说: “我是被土龙棺里的尸偶弄死的!” 到时候师傅再解释一下,什么是土龙棺,什么是尸偶。 然后,他再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死法说一遍。 这师傅不就成了一个阴行的大师! 不过有面子这事,只是我的推测。 毕竟,我也没听过阴行的老师傅聊天。 至于外界对景南的恨,那就更好解释了。 一是容易及撞邪,二是容易丧命。 这个线索也能解释,张家当铺会开在景南的原因。 《县志》上写过,张家当铺是在南荒,改名为景南后才开起来的。 而且张家当铺一开始,是在金叶河畔设立店铺。 这刚好能对应上,陶家太奶奶说的话: “堵龙头,压龙尾。” 唐简说过,龙就是龙脉,而龙脉是风水上的词。 毫无疑问,金叶河就是龙脉。 景南的金叶河,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风水问题。 因为我不懂风水,所以没办法说清楚金叶河这条龙脉,到底哪里有及问题。 但是景南的邪祟和其他地方不同,这点肯定金叶河有关系。 南城的和山在金叶河附近,那个地方就是“堵龙头”的位置。 南城耿家寺庙里的三煞局下面肯定压着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八成就是堵龙头的关键。 至于北城“压龙尾”的地方,我还没办法确定。 之前在东城第三医院的时候,我还推测四个城里比较关键的地方,唐家都会布置风水局。 可现在我却没办法确定。 但有一点,我能确定,只要是关键的地方都会阴行师傅的宝贝。 比如耿家寺庙里,唐家的罗盘,陶家的坛子。 这样的话,我或许可以在这四个地方,求到一些对付邪祟的法器。 毕竟,我都入行一个月了,手上除了一个铁戒指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正想着,身旁就传来陶佑斯的声音: “狗哥,你除了请祟客帮忙,还有其他本事吗?” 我被他问得一愣,随后不满地问他: “你不是在带路吗? 怎么走到我旁边来了?” 陶佑斯用他手里树枝抽打着身旁的野草,漫不经心地说: “我跟小唐姐说了怎么走,她手表上有指南针,我们跟着指南针走就不用我找路了。” 看着陶佑斯的样子,我知道自己要是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就会一直被他缠着。 我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无奈地回答: “我只会找祟客帮忙。” 本来我还想说,自己会招魂,会捞尸。 可是想到师父鄙夷的眼神,和许老爷子的死,我又把话咽了回去。 陶佑斯听到答案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那身手呢?你总会点功夫吧!” 看着陶佑斯震惊的样子,我笑着说: “我就是个开当铺的,你别为难我了。” 我俩正说着话,前面就传来了唐简的声音: “我们到了!” 第311章 走小路别回头 唐简一出声,陶佑斯就安静下来。 她背对着我们,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把手电筒的灯光打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那块石头上写着三个红字“刘家村”。 石头周围都是一米多高的杂草,看上去似乎很久没人打理。 可石头上红字却格外醒目,就像是有人刚用红油漆描过“刘家村”三个字一样。 唐简用手电筒照将石头照清楚后,就要往前走。 我身旁的许爱娇立刻就上前去,一把拉住唐简,说: “这石头上的字有些不对劲,刘家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 安全起见,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行动比较好。” 唐简点了点头,随后许爱娇就牵着唐简的手往前走。 我看了一眼陶佑斯,他立刻一脸警惕地盯着我,说: “我不可能跟你牵着手走,你想都不要想!” 我没忍住,抬手一巴掌抽在他后脖颈上: “说什么屁话!赶紧往前走,我走在最后面!” 陶佑斯瞬间放松下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还是我狗哥仗义!” 我更在陶佑斯身后没说话,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自己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在金叶河畔送戏魂的时候,被数不清的邪祟盯着的一样。 只不过,我这种感觉没有当时那么明显。 但我能确定,我们身后跟着邪祟。 我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大晚上的我们四个阴行的人,走在深山老林里。 这种情况就算不会招上邪祟,也会招上心怀不轨的人。 不过,西城的刘家村也太奇怪了,陶佑斯他们村子都有水泥路了,可刘家村还是土路。 我跟着陶佑斯往前走了一段路,身后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轻,听起来不像活人走路的声音。 更像是衣服刮蹭到树叶的声音。 我第一次听见那个声音后,就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可我集中注意力去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又消失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可能是我听错了。 又走了一小段路后,我逐渐放松警惕,正想开口问陶佑斯知不知道刘家村的情况。 可我刚张嘴,还没发出声音,身后就再次传来那个声音: “沙沙沙。” 我听见那声音,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次,那个声音是在我耳边响起的。 那感觉,就像有人紧贴着我,走在我的身旁一样! 我紧张地盯着陶佑斯的后脑勺,可余光还是能看到身旁两侧。 我身旁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随着声音响起,一阵阴风也从我身后袭来。 土路两旁的树叶被吹得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风从我耳边刮过,“咻咻”的风声像是人在嘶吼。 陶佑斯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拿着手电筒晃了几下。 走在最前面的唐简和许爱娇,像是收到什么信号一样,她们脚步慢了下来。 我前的陶佑斯也放慢了脚步,他似乎有意等我,走得特别慢。 前面的三个人都收着步子,我的脚步也迈不开,只能像小脚老太太一样,跟着他们一点一点地走。 可我发现自己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了,甚至连那阵阴风都停了! 不过,走在我前面的三个人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陶佑斯,他走三步就要停一会儿,随后又走两步停一会儿。 有好几次我都不得不停下脚步,等他先走。 我跟在他身后,停了几次后心里也有些不安。 陶佑斯走的步子,分明是三长两短!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走路,可三长两短是个不吉利的词。 我们四个人出来办事,本身就犯了阴行的忌讳。 阴行讲究: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四正好是双数,这就代表我们会比平时更容易遇到邪祟。 虽然我本身缺魂少魄,不算一个完整的活人。 但刚才那阵阴风已经说明了一切,我这个活尸,还是能凑上数的。 我们都把邪祟引来了,陶佑斯这小子还走这种不吉利的步子,他这不是找死吗?! 想到这里,我连忙学着陶佑斯刚才的动作,晃了晃手电筒。 我想用这个方法,来提醒陶佑斯走快点。 但陶佑斯没什么反应,不过手电筒的光,却照明了土路两旁的东西。 是坟墓! 这条进村的土路两旁,都是坟墓! 有几座坟的坟头上,还挂着纸折的金元宝。 手电筒的灯打过去的时候,那金元宝还闪了一下。 看着杂草丛生,一片荒凉的坟地,我慌忙把手电筒的光照到陶佑斯身上。 可走在我前面的陶佑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他停下脚步后,就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你叫我干嘛?” 随后,就微微偏过了头。 我意识到他是想转头看我后,身上立刻感受到一阵恶寒!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自己后背黏糊糊的,像是被胶水泼了一身一样。 但,我的脊柱却很冷,冷得像被冰块包裹着。 看着陶佑斯马上就要回头,我猛然想起许爱娇之前告诉我的事情: 办事的时候不能叫全名,否则祟客听见了会叫你的名字。 等你一回头,祟客就把你的魂吓掉! 思索间,陶佑斯的头已经转过一半,他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随后,他的瞳孔不断放大,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 很短的时间里,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邪祟没有走,它只是贴在我背上! 而陶佑斯显然是看见那个邪祟了! 我没有多想,连忙伸手将陶佑斯偏过来的头扶正。 他虽然看见了那个邪祟,可他没有转过头来! 这就不算犯了忌讳,只要我们不要做什么能和邪祟建立因果的事情,八成能摆脱它。 眼下,那邪祟就趴在我背上。 恐惧中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活马当死马医。 我正想着,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有什么东西。 随后,一只枯黄的手伸了过来,那只手几乎是贴着我的脸。 我闻见,一股腐肉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腥臭味;看见那只手的指甲缝里,满是黑漆漆的泥土;听见僵硬的骨头舒张开时,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就在我以为那只手会掐住我的脖子时,它擦着我的脸,直直的伸向陶佑斯。 第312章 红白相间的芍药花 我看着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眼见那只手就要抓向陶佑斯的后脑勺,陶佑斯也有想回头的动作,我慌忙出声说: “别回头!” 说完,我就用手捂住陶佑斯的耳朵。 而我后背的邪祟听见我说话的声音,伸向陶佑斯的手突然停住了。 随后,那只枯黄的手迅速朝我脖子抓来! 眨眼间,那只手已经伸到我面前,残缺的指甲在我眼前放大。 我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那只手就要碰到我的皮肤,我的手却猛然抬了起来,挡住了邪祟的手。 邪祟没有抓住我的脖颈,它抓住了我的手腕。 一瞬间,刺骨的寒意几乎要把我的手冻成冰块。 而那只手抓我的手腕后,就像摸到了烙铁一样。 它立刻就松开我的手腕! 可我的手,却依旧不受控制地抬着。 我看见自己的手腕上,除了缠着的黑线,还有一个青色的掌印! 这掌印显然是趴在我背上的邪祟留下的。 而手腕上缠的黑线,就是刘家巧老太太留下那段“念想”。 我看着手上的黑线,才反应过来是老太太在护着我。 可我身后的邪祟,明显不打算放过我。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随后头顶就传来一阵凉意。 紧接着,一双脚就出现在了我的胸前。 那邪祟正坐在我的肩膀上,它悠然自得地晃着那双脚,它脚上那双绣花鞋格外精致。 白色绣花鞋上绣着红白相间的芍药花,那花像是随时都要从鞋面上伸出枝叶来一样,十分精致好看。 我看得眼睛都移不开,总觉得只要自己一分神,就会错过芍药花从鞋面上探出来的奇景。 穿着绣花鞋的小脚,还在我胸前晃动,看得我头晕眼花。 可那朵红白相间的芍药花,就像是印在我脑海里一样,我怎么都忘不掉。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芍药花大概是世上最好看的花了! 不,不对! 我还见过比这个更好的芍药花,那花绣在戏魂的戏服上!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那两个声音虽然在争吵,可它们反反复复都在说芍药花。 此时的我感觉自己的头快要裂开,或许是由于我总是分神的。 那个两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争吵一会儿后,我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这世上怎么会有红白相间的芍药花? 这样想着,我仔细盯着那绣鞋看了一会儿。 这一看,却猛然清醒过来! 绣鞋上的芍药花是白色,而红色的那部分竟然是血迹! 看清楚鞋面后,我整个都清醒了不少。 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个邪祟甩掉,那双晃晃悠悠的小脚却突然不动了。 随后,我头顶就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小哥,我的鞋子不合脚,这山路又难走,你背着我走一段路好不好呀?” 我见那个声音后,整个脊柱都传来一种酥麻麻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小脚的主人听见我的声音后,又继续说: “小哥,你身强体壮的,一定不会把我一个弱女子留在这深山老林里。” 它说着,又轻轻地晃了晃小脚,娇声问我: “你说是不是呀?” 我咽了一口唾沫,刚想出声回答是,手腕却疼了一下。 我皱起了眉头,正想看看自己的手腕,却发现双手正捂着什么东西。 对了! 我刚才当心陶佑斯听见邪祟叫他的名字,就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那邪祟现在就坐在我的肩膀上!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肩膀上的重量立刻就加重了不少。 浓重的尸臭和阵阵阴风,像冲破了什么东西,快速向我袭来。 现在,我不再觉得自己肩膀上的东西是邪祟。 这种感觉,分明和我在第三医院背尸时的感觉一样! 我肩膀似乎压了一具尸体,死沉死沉的! 我咬着牙,扛着肩膀上的东西。 我一边努力保持平衡不让那东西落地,一边尽力抬高肩膀,不让捂着陶佑斯耳朵的手滑落。 这东西的声音,比唐简做作的声音好听了无数倍! 它刚才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差点让我答应它的要求。. 要是陶佑斯听见它的声音,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 可是现在我要怎么脱困? 就像陶佑斯说的,我除了找邪祟帮忙什么都不会。 眼下唯一能帮我的招邪还在陶家休养,现在唯一能帮我的邪祟就只有当铺的邪神。 可邪神帮忙要收利息,我还有二十单生意没有完成,要是在欠下什么,恐怕阳寿还没用完,我的身体就要出问题。 邪神附在我身上几次后,我的腿上的肌肉就开始坏死,身体也越来越差。 要是在让邪神附身几次,我恐怕连路都走不动。 我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准备请邪神帮忙。 陶佑斯还在这里,他奶奶还等他回家,我不能让他出事! 想到这里,我正准备请邪神帮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狗期!小厮!” 是许爱娇的声音,紧接着唐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物无阴阳,违天背原,阴人扰阳魂,不请不问,该杀该除。” 唐简深沉的声音,和许爱娇焦急的声音形成鲜明了的对比! 许爱娇的声音响起时,我肩膀上的重量突然加重不少。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臂要断了! 可唐简的声音响起时,我明显感觉身上的邪祟,有想逃跑的意思。 唐简的话音刚落,我肩膀就突然变轻了。 可我的手,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抓向那个邪祟。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唐简正站在我面前。 陶佑斯也被许爱娇拉到一旁,她正检查陶佑斯有没有受伤。 我正愣神,就感觉自己眉心一凉,随后唐简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清,地灵。” 刹那间,我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清明。 我回过神来,看见唐简正把我额头上的东西拿下来。 我出声问了一句: “那是什么?” 唐简回答: “银杏树的果子,能吸阴气补阳气。” 随后,唐简就把那颗黑色的银杏果,装进了自己包里。 我刚想问果子为什么是黑色的,唐简就出声问我: “你手里拿着什么?” 我愣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拿到眼前。 是一只绣花鞋。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回答唐简,裤包里的东西就开始发烫。 我连忙将那东西掏了出来,是四张沾了血迹的红钞票。 第313章 避开不好的事情 看着手里发烫的红钞票,我总觉得它会自己燃烧起来。 可等了一会儿,钞票依旧没什么变化。 反倒是我手里的那只绣鞋越来越臭,浓重的尸臭混杂着湿泥土的腥臭味。 看着手里的绣花鞋,我更加确定刚才压在我肩膀上的是尸煞。 它指甲缝里的泥土,身上的尸臭味,都能说明那东西刚从土里出来。 我正想着,就感觉自己的眉心一疼。 唐简将银杏果按在我眉间后,不耐烦地说: “你拿着阴气这么重东西,难怪会引来凶客,赶紧把这些东西丢了!” 我着手里的绣花鞋和红钞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 这东西我还真不能丢。 尸偶之前托梦给我,让我找婚鞋,后来又给我了四张钞票。 现在我又遇上了这个穿绣花鞋的尸煞,而钞票又无缘无故地发烫。 它明显是看上了这双绣花鞋,要我拿着钱去买鞋子。 之前我问师父,找婚鞋是什么说法,他让我自己查资料。 后来,我看了资料,上面说找婚鞋是结婚当天讨吉利的一种习俗。 我当时以为尸偶的意思,是让我找到她藏起来的婚鞋。 但看着手里没有燃烧的钞票,我才反应过来,尸偶是想要我帮它买婚鞋。 不过这绣花鞋确实独特,上面绣的芍药花跟戏服上的芍药花不相上下。 我虽然不懂针线活,但还是能看出来,绣鞋上的绣花没有戏服上的精致。 绣鞋上的绣花,更像是绣娘随意绣出来的东西。 可惜,帮忙修补戏服的李姨已经去投胎了。 不然我就算搭上半条命,也要请李姨帮忙看看这绣花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看着手里的绣花鞋,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和山的时候那个叫保命的小女孩也穿着一双绣花鞋。 那双绣花鞋上也绣着图案,只不过不是芍药。 我正想仔细回忆一下绣花鞋上的图案是什么,就听见唐简烦闷地说: “啧!你怎么总发呆? 魂被漂亮的凶客勾走了?” 看着眼前的唐简我一时无语,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唐简,她之前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去哪儿了? 我看着唐简,无奈地说: “这两样东西都是当铺客人的东西,我不能丢。” 这双绣花鞋既然已经在我手上,那尸煞肯定会缠上我。 既然它不会放过我,那我只能早做打算。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尸偶八成是想要一双一样的绣花鞋。 我还得找找有没有绣娘,能做出这样的绣花鞋。 还有绣花鞋上面的芍药花,这似乎和戏魂有关系。 等回东城后,我还是要找位懂绣花的师傅看看。 我将两样东西都收起来后,出声问唐简: “我们不是已经到刘家村了吗? 怎么又走了这么久?” 唐简一边把我额头的银杏果拿下来,一边说: “我和许姐姐是进村了,可你和小厮走到半路就不见了。 我们回头找你们,就看见你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后才发现你们是被凶客困住。 用老话来说,你们是撞上了邪祟打墙。” 我听到唐简的话后,里连忙出声问: “你们走回头路啦?!” 许爱娇在一旁接话,说: “你放心我们没犯忌讳。 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许爱娇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现在天已经亮了起来。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 “唉,明明昨晚就像把事情处理完的,结果还是耽误了一晚上。” 许爱娇笑着在一旁安慰: “没事,咱们耽误一晚说不定是好事。 我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遇上邪祟打墙是好事,那祟客可能是想让你避开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许爱娇是在安慰我,也就没在抱怨什么。 唐简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在旁边接了一句: “是啊,遇上邪祟打墙是好事。 昨晚的凶客也不知道有漂亮,狗期不仅抢了人家的绣花鞋,还舍不得扔。” 许爱娇听完她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起来,她一脸认真地问我: “凶客很漂亮吗?” 看着许爱娇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一时有些无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们。 这要是解释起来,就要把尸偶的事情也说出来。 尸偶对我和许爱娇的婚事本来就不满,到时候它再来找许爱娇的麻烦,那我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正犹豫要什么说,站在许爱娇身旁的陶佑斯就开口说了一句: “不好看!” 陶佑斯的脸色很惨白,想起昨晚他一脸恐惧的表情,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我从包里掏出几颗枸杞给陶佑斯,说: “吃了吧。” 陶佑斯动作僵硬地接过枸杞塞到嘴里。 我看着他木讷的表情,低声问: “你不是困了?要不要我背你睡一会儿?” 他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我出声说: “现在天刚亮,我们也办不成事。 进村后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才会去找东西。” 我说完话后,陶佑斯才点了一下头。 随后,我背着陶佑斯,跟着唐简往村里走,许爱娇则走在我们身后。 进村的路上,我除了看见土路两边的坟墓,还看见那串挂在坟头上的金元宝。 看来昨晚,我和陶佑斯确实一直在进村的路上徘徊。 也不知道唐简说的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能把凶客吓跑。 要是她和许爱娇不来找我们,现在被背着的人恐怕是我。 想到这里,我出声问唐简: “你刚才吓凶客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凶客听了怎么头都不回地跑了?” 唐简走在前面,时不时会低头看一下自己手表。 她跟我解释了很多,但我只听懂了后面几句话的意思。 “阴人扰阳魂,不请不问,该杀该除。” 这意思就是说,邪祟找活人不是因为因果关系,也不是请活人帮忙,也不问活人愿不愿意帮忙,就把活人害死。 是属于违背天道的事情,这种情况下,邪祟多半会被处死。 也就是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我听完唐简的解释,心更加疑惑。 那个邪祟确实让我帮她了,也问了我愿不愿意。 按照唐简的解释,那个邪祟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处死,可它为什么要跑? 难道真像许爱娇说的,它想让我们避开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正想着,就听唐简惊叫了一声: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第314章 满是坟墓的村子 听到唐简的声音,我才注意到脚下的水泥地上有不少血迹。 殷红的血汇集成一条细小的水流,正从我的脚旁边流过去。 走在我身后的唐简大约也看到了流下去的血迹,我听见她说: “这血是哪儿来的?我们昨晚来的时候,可没看见村里有血迹。” 我听见许爱娇的话后,忍不住出声问: “这里不是村口吗?你怎么拿村里来做对比?” 许爱娇走到我身旁,看着不远处说: “小唐说,刘家村有些特殊,从我们见到那块写着村名的石头开始,就算进了刘家村。” 我皱起眉头,一边跟着唐简往村里走,一边小声嘀咕道: “这村子真奇怪,哪有在进村的地方盖坟墓的。” 我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唐简就停下脚步,掏出了手机。 她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随后转过身,对我们说: “这地方不对劲,我手机也没信号,想找派出所的帮忙都找不了。” 唐简的眉头皱得很深,眉间的皱褶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继续说: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实在太奇怪了,我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乱转。” 她说完就把手伸到我面前,我这才发现她带在手上的东西根本不是手表,是一个罗盘。 罗盘上面的字,小到几乎看不清。 我盯着罗盘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金色的罗盘上,有两根细得像线一样的指针。 那两根指针一直在旋转,时不时停下几秒,又开始逆时针旋转。 我看了一小会儿,就连忙抬起头。 我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自己酸疼的眼睛,出声说: “还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进村?” 唐简摇了摇头,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关键的事情。 我见她要说话,就放下自己揉着眼睛的手。 我眯着眼睛正等着她说话,一双手就突然从唐简身后伸了出来! 许爱娇最先反应过来,刚出声喊了一句: “后面!” 那双手就捂住唐简的嘴巴,把她往后拽! 唐简瞪大眼睛,伸手要来抓我,但还没碰到我的衣服,就被那双手拖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许爱娇已经朝唐简冲了过去,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唐简刚被拖着往后推,我们四周就弥漫起白雾。 许爱娇冲到我前面的时候,唐简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白雾中。 我看着许爱娇的身影也即将被白雾吞噬,慌忙出声喊了一句: “小娇!” 许爱娇回头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来不及多想,慌忙出声说: “回来!那雾不对劲! 要是我们三个在分开行动,小唐就真的回不来了!” 许爱娇愣了一下,正要往我这边过来,我就看见缥缈的白雾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影子是灰白色的,和尸偶给我托梦的景象里一模一样! 我张大了嘴巴正想出声叫许爱娇小心! 耳边就响起了一阵熟悉的铃铛声: “叮当!” 铃铛声一响,围绕在我们四周的白雾就散开了一些。 我连忙出声喊: “小心后面!” 许爱娇听见我的声音后,立刻转过身,随后又往后退了几步。 我连忙往许爱娇身旁走。 许爱娇转过身后,白雾中的人影依旧没有消失。 我出声问,已经站在我身前的许爱娇: “你看见白雾中的人影没有?” 许爱娇摇了摇头,随后她把系在腰间的东西抽出来。 她把那东西握在手里时,我才发现那是一条鞭子。 不过她的鞭子有些特殊,是扁的,很细,看去也就一米的长度。 而且,这条黑色的还是皮革的材质。 看上去更像是一条皮带,可她握在手里的那截,却又缠着红色的绳子。 红绳子上,又零零碎碎地挂着几颗狗牙。 我看见那几颗狗牙就知道,这根鞭子是用来对付邪祟的。 看来许爱娇还是很信任我的,她虽然没有看见那个人影,但还是做好了应对邪祟的准备。 许爱娇把鞭子握在手里后,就出声问我: “进还是退?” 我看着四周的白雾,和站在白雾中挡路的灰色人影,毫不犹豫地说: “进!” 唐简八成是拖进村里了,抓走唐简的那双手看起来不像死人的手。 可这西村的刘家村实在不对劲,我也没办法确定,抓走唐简的到底是不是活人。 那东西把唐简抓走后,这个灰色的人影就出现了。 人影显然是不想让我们进村,还有昨晚的女邪祟,它似乎也在阻止我们。 这刘家村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来的路上遇上邪祟打墙也就算了,村里的路两边还都是坟墓,现在天刚亮又起这么大的雾。 还有我们刚才看见的血迹,到底是哪里流出来的? 刚才唐简走在我前面,好巧不巧正好挡住我的视线。 现在回想起唐简的表情,她应该是看见了什么,才会问我们要不要回去。 毕竟,唐简来刘家村的目的是唐家的祖坟。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唐家祖坟,但和唐简比起来,我来刘家村的目的显然不是那么重要。 和我的目的一对比,唐简才是最不容易退缩的那个人。 可她刚才,分明有想回去的意思。 唐简到底看见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所以才被那东西抓走? 我正在心里想着,耳边就传来陶佑斯的声音: “狗哥我们往前走,让许姐姐断后。 这地方阴气太重,我用铁铃铛开路稳妥一些。” 陶佑斯有气无力的说完,我耳边就再次响起了那种独特的铃铛声。 看来我刚才听见的铃铛声,是陶佑斯弄出来。 这种铃铛声,之前师父带我去第三医院接刘家巧老太太时,我也听见过。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铃铛的事情,一边走到许爱娇前面。 随着铃铛声响起,我不安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那个灰白色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可我从它身旁走过去时,看见它的头部的影子在转动,它在盯着我们。 从拦路的人影身旁走过去后,我们又遇上了许多人影。 那些人影见到我们后,都一动不动地站着。 但有几个人影,却立刻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瑟瑟发抖。 那样子,仿佛我们才是邪祟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闻见一阵花香。 那香味很熟悉,可我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闻到过。 我正想着,一片粉色的花瓣就迎面朝我飘过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花瓣,我才认出来,那是桃花的花瓣。 第315章 桃树上挂着白绸子 眼看那片花瓣就要落到我的鼻尖上,陶佑斯就摇了一下铃铛: “叮当!” 随即,那片花瓣就擦着我的脸,飘向一旁。 花瓣飘走后,我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眼前,缥缈的白雾中,探出几支开满桃花的树枝。 一阵微风拂过,树枝微微晃动,粉色的花瓣也随风飘落。 但没有一片花瓣再飘到我的身旁。 树枝晃动间,我注意到白雾也逐渐变的稀薄。 慢慢地,一颗偌大的桃花树出现我眼前。 白雾逐渐消散,可我还是觉得树枝上有些白雾。 我定睛一看,发现树枝上地挂着一条条白绸子。 看见白绸子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之前我去木材厂找桃树枝刻印章的时候,见过一棵绑着黑绸子的桃树! 我当铺里的印章,就是用那棵树的树枝做的! 想起那棵挂着黑绸子的桃树后,我只觉得眼前的桃树越来越眼熟。 这颗桃花树,似乎和木材厂的桃树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这世上,人都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更何况是树? 不,不对! 我在和山的时候,也见过两棵长得一样的树! 我看着眼前的桃花树,心里不安越来越浓重。 我出声问陶佑斯: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这句话,许爱娇刚才问过我。 那个时候,我因为担心被抓走的唐简,也好奇这个小山村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往前走。 但现在我有些犹豫。 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揭开河神的面纱,看清楚困扰景南上百年的风水问题。 可是我不确定,这层面纱后面到底藏着正神,还是邪祟。 我也不知道这个风水问题,是天然形成的,还是有人故意布置的。 想到第三医院不断重复自杀的邪祟,还有和山的耿家寺庙里,献出自己生命的阴行前辈。 我一时间没了主意,脑海里想神位也好,风水局也好。 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老前辈们布置好的。 这些年来景南虽然不安生,但也没出过什么没办法挽回的局面。 守庙人刘家巧老太太,告诉过我一句话: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 能辟邪的东西,同样可以招邪。” 景南邪祟不仅多,还独特,这肯定是风水的问题。 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道理也能对应上邪祟。 景南的风水招邪,也就能辟邪。 因为邪祟遵循弱肉强食的道理,所以景南的邪祟凶,其他弱的邪祟就不敢靠近。 可要想解决河神的事情,就一定要改景南的风水局。 如果我知道了真相,可阴行的老前辈们,不同意我改风水局怎么办? 我正想着,手腕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我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陶佑斯听见我的声音后,立刻担心地问: “狗哥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出声回答: “没什么,你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找到小唐吗?” 刚才手腕上的疼痛让我清醒不少。 眼下,我只是看见这些和线索有关的事物,还没有见到真相。 我努力地这么久,要是不看清真相就退缩,那也太窝囊了! 何况只是看看真相,帮刘家巧老太太完成一下未了的心愿。 这恐怕也是唐家,让唐简盯着我的主要原因。 如果我只是看看真相,那就没什么要紧的,还能让唐简历练一番。 要是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唐家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及时处理事情,或者及时处理我。 我思索间,就听见陶佑斯说: “小唐姐来刘家村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唐家祖坟。” 那个地方也是我要去的,只不过我找的不是唐家的祖坟。 按照我之前的推断,陶家太奶奶口中的邪祟就是唐家、耿家、和朱家。 唐简要找的唐家祖坟,我要找的是刘家祖坟。 按照刘彩霞老太太的指示,我只要找到刘家祖坟,就能找到有关于河神的关键线索。 我说完话后,陶佑斯摇了一下铃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小。 陶佑斯似乎察觉到我的疑惑,他说: “铁铃铛虽然能辟邪、开路,但也不能一直用。 我们尽快去唐家祖坟,在那里试试能不能用招魂的办法,把她的魂招来,再让魂魄带我们去找小唐姐。” 陶佑斯解释,唐简被拖走时肯定被吓到了。 那种情况下很容易丢魂,再加上唐简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唐家祖坟。 她丢失的魂魄很可能会去那里,我们可以利用魂魄找人。 陶佑斯说完就出声催促: “我们快走吧,这棵桃花树不对劲,有股尸臭味。” 我皱起眉毛,疑惑地问: “尸臭?这不是桃花的香味吗?” 我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许爱娇的声音: “有人过来了?” 我正想问她,是活人还是死人? 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 “你们是活人还是邪祟?!” 我愣一下,随即转过身,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稀薄的白雾中,站在一个青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脸上满是紧张、戒备的神情。 男人看见我后,就把镰刀举到胸前,像是在防备我们,又像是要攻击我们。 我看见那把生锈的镰刀上,有血迹。 许爱娇见男人抬起镰刀,立刻挡在了我身前,随后出声回答男人: “我们是阴行的人。” 男人听见许爱娇的话,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可他依旧抬着镰刀: “朱神婆都管不了我们刘家村的事,你们还来干嘛?!” 听男人这话,朱神婆现在似乎不在刘家村了。 许爱娇的反应很快,她顺着男人的话说: “就是朱神婆让我们过来的,她让我们去看看祖坟。” 男人听到祖坟两个字后,才慢慢放下手里的镰刀。 他一脸戒备地盯着我们说: “祖坟根本不在这个方向,你们在这儿干嘛?” 许爱娇接话道: “我们第一次来这儿,山上雾又大,这不迷路了吗? 能麻烦您带我去祖坟那里吗?” 男人没有答应,他说: “我先带你们去见村长,村长要是同意,我就带你们去坟山。” 第316章 朱家的祖宗跑了 男人说完后,许爱娇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们跟在男人身后,动身去找刘家村的村长。 路上,陶佑斯累得趴在我背上睡着了。 他没有摇铃铛后,我们四周的白雾又变得浓重起来。 但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见到人影。 而走在前面的男人似乎担心我们会逃跑,他时不时会转过头,看我们一眼。 看着白雾中男人若隐若现的身影,我出声问: “大哥,你们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雾?” 男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山里的村子都是这样,到中午左右这些雾才会散开。 如果村长答应让你们去祖坟,你们也要到中午才能去,不然很容易迷路。” 我听完男人的话后,忍不住皱起了眉毛,看来今晚也回不了当铺。 也不知道那个纸人和白猫,会不会好好地看着当铺。 眼下戏魂还有河神的事情都没处理完,要是当铺在出什么问题,那我可真没活路了! 思索间,我们已经跟着男人走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男人进门后,就喊了一声: “村长!我是大壮,有三个朱神婆介绍过来的人要去祖坟,我带过来给你看看!” 这个自称大壮的男人喊完后,屋子里就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带进来我看看!” 大壮答应了一声: “好!” 就推开了屋子门,随后就带着我们往屋里走。 屋子里有很重的烟味,许爱娇刚进去就咳嗽了两声: “咳咳!” 我进去后,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胡楂的老头。 那老头正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烟,正眯着眼睛盯着手里的动作。 他正十分认真地卷着旱烟。 他似乎也感受到我的目光,随即转过头看着我。 许爱娇还在咳嗽,陶佑斯也没醒,我只能开口自我介绍: “老爷子,我们三个都是阴行的人。” 我本来想顺着大壮的话说,我们是朱神婆介绍过来的。 可因为担心,这话说出来,会引出什么麻烦事,所以我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说完话后,抽烟的老头就偏过头,看着大壮说: “这三个人你是从哪儿带回来的?” 大壮说: “我在神树的祭坛前,见到这三个人。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脏东西,后来一问才知道是阴行的人。” 大壮说完,老头就点了一下头,随后他又低下头,一边捻起烟丝,一边说: “行,你忙去吧。 等雾散了,我亲自送他们三个去。” 大壮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村长家。 许爱娇还在咳嗽,陶佑斯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我看着正在卷烟丝的老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老头也不说话,就卷着旱烟,像是看不见我们三个大活人一样。 我背着陶佑斯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偏偏陶佑斯睡觉还不安稳,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知道的,是这小子在说梦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当着老头的面密谋着什么。 这尴尬的场面,让我后背立刻出了一层冷汗。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一旁的许爱娇终于不再继续咳嗽。 许爱娇拍着她的胸口,顺了顺气,出声说: “大爷,您这旱烟味道好冲! 味道这么正的烟丝,是自家种的烟叶吗?” 那大爷似乎来了兴致,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叼着烟问许爱娇: “小妮子会抽烟?” 许爱娇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 “我可享不了这个福,我要是会抽,刚才进门肯定先厚着脸皮跟您要一根。” 许爱娇的话,并没有让老头的态度变好一些。 老头冷笑了一声,说: “呵,你这小妮子倒是会说话。 看在你嘴甜的份儿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刘家村的事你们管不了。 要是不想死,就尽早回去。” 他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卷旱烟。 许爱娇依旧笑得甜美,她满不在乎地说: “大爷您这话说得也太吓人了,不就是对付诈尸的死人吗? 我们三个对付得了!” 老头听见许爱娇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盯着许爱娇说: “你以为只是诈尸?” 随后,许爱娇就和老头聊了起来。 许爱娇用先前对付出租车司机的办法,三两句话就把刘家村现在的情况套了出来。 老头说,一个星期前,朱家的人找来说是要迁祖坟。 可刘家村的人根本不知道,村里还有朱家的祖坟。 但碍于朱家在西城的名声大,村里的人还是把带他们去了刘家村的祖坟。 刘家村所在的这座山,还连着一座小山。 那座小山,就是刘家村的祖坟。 因为刘家村的人死后都会葬在小山上,所以也小山也叫祖坟山。 朱家的人来刘家村找祖坟,村里的人自然就带他们去了祖坟山。 后来朱家的人还真在那里,找到了朱家的祖坟! 朱家的人要迁自家的祖坟,刘家村的人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嘱咐了朱家人几句就回村了。 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叼在嘴里的烟已经燃尽了。 他毫不犹豫地又点了一根,看着许爱娇,抬手指了一下一旁的柜子: “茶在这里,要喝自己泡。” 许爱娇笑着道谢,泡了四杯茶,把其中一杯递给老头说: “大爷您多喝点水,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老头也不客气,接过茶喝了一口,才继续说。 “朱家的人迁自家的祖坟,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们迁坟的法子,实在吓人。” 老头说,朱家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棺材里的死人活了过来! 随后,朱家的一群人就护着蹦蹦跳跳的死人,回他们村子。 问题就出在朱家人回村的那晚,有一位朱家的祖宗半路跑了! 关键是,那跑到其他地方也就算了,这深山老林的周边就这么一两个村子。 它跑进了山里,也不一定还能在出来。 虽然对于朱家有损失,可至少不会危害到附近的村子。 但那祖宗偏偏往回跑。 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表情十分无奈,语气里也透出烦躁的感觉: “它跑回来就算了,那祖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他说着十分认真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随后继续说: “它跑到我们村里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第317章 寡妇上门 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我们村虽然小,但也有一八十四个人啊! 它就那么躺在路中间,进出村子的人差点没被吓死!” 我听到老头准确地报出村里的人口,心里对他的印象也有了一点改观。 老头又告诉我们,朱家的祖宗躺在路中间后,朱家的人来看过一次。 朱家的人给他们祖宗,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棚。 后来又临时买了几块木板,就地拼了一个棺材把那位祖宗放进去。 老头说着抽了一口烟,又补充道: “也不算放进去,我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 那祖宗就像是焊丝在地上一样,抬不起来也撬不起来。 朱家的人没办法,就用木板把那祖宗框在里面,临了还拼了一个盖子盖上。” 老头说完,许爱娇就出声问: “他们有没有用钉子,把盖子钉起来?” 老头没有一丝迟疑地回答: “没钉!光是盖了个盖,人就走了。 当时他们是说,第二天在想办法一定把那祖宗接走。 结果还没到第二天,那祖宗就自己走了!” 老头说,当天夜里就听见村子里的狗惨叫,还有人的尖叫声。 那叫声实在太凄惨了,活人光是听见那叫声都会被吓得尿裤子,更何况当时又是大半夜。 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十分认真。 那样子,好像他真的见过被吓得尿裤子的人。 总之,那天夜里村里没一个人敢出门。 等第二天天一亮,老头赶过去看的时候,夜里惨叫的人已经死了。 死的人是村里的寡妇,李家佳。 李家佳死在自家院子的大门口。 瘆人的是,朱家的那位祖宗当时就站在,李家的正屋门口。 老头说: “我看见李寡妇死的样子,汗毛都被吓得立了起来!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那祖宗笔直地站在那里!” 他当时被吓得转头就跑,等叫着一众青壮年去李寡妇家的时候,两具尸体都不见了! 除了院子正门口的血迹,和大门敞开的正屋,李家什么都没有。 李家佳和朱家的祖宗都消失了。 老头喝了一口茶,问许爱娇: “妮子,要不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朱家搭的小木棚,然后在带你们去李寡妇家看看? 我那天,真的看见了李寡妇的尸体和朱家的祖宗。 可是村里的人都不信我,还说我有病。” 老头说话的语气里,透出一股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不确定。 即使,他十分肯定地说“李寡妇的尸体”。 许爱娇似乎也留意到老头说的话不对劲,她出声说: “李寡妇都死了,我们三个外人去人家里不好吧。” 老头摇了摇头,说: “李寡妇没死。” 许爱娇愣了一下,说: “您不是都说,看见李寡妇的尸体了吗? 怎么现在又说,李寡妇没死?” 老头也皱了眉毛,疑惑地说: “是啊,我确实看见她瞪着眼睛躺在地上。 她肚子里的肠子都让人翻出来了,血流得到处都是! 那种样子想不死都难啊! 可是第二天我就看见,李寡妇在村头和其他人聊着天嗑瓜子!” 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这样子显然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 看老头说的是真的。 可这也太奇怪了,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跟活人一样? 想到这里,我出声问: “后来呢? 李寡妇到底死了没?朱家的祖宗又去哪儿了?” 老头的脸色十分不好,他看了我一眼,抽了一口烟,说: “等我缓缓。” 随后,屋子里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陶佑斯也没在说梦话,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熟的时候,他突然出声说: “狗哥,这里是哪儿啊?” 我偏过头,说: “你醒了?” 陶佑斯回答: “醒了。” 我把陶佑斯放在地上后,咬着牙活动看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和发麻的手臂。 进屋后,老头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我当心冒犯到他,就一直背着陶佑斯站在一旁。 还好这小子没一觉睡到大中午,不然我这手就真的要废了。 陶佑斯站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随后他看着床上的老头,微微弯下腰,说: “大爷好,我是隔壁村陶家的。” 老头听见陶佑斯的声音后,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抽烟。 看样子,这老头还没缓过神来。 看着老头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好奇: 这老头到底看见了什么? 那个李寡妇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朱家的祖宗。 从大壮和老头的态度来看,朱家的人后面肯定没把他家的祖宗处理好。 按照老头的描述,朱家的祖宗八成已经成了僵尸。 可是,光听老头说,我也没办法确定那东西到底是白毛僵,还是绿毛僵。 到现在为止,有关那僵尸的信息也只有一条: “蹦蹦跳跳。” 可是诈尸后成普通僵尸的,那个不是蹦蹦跳跳的? 不过这朱家迁祖坟的阵仗也太大了! 竟然要让自家的祖宗起尸。 在景南的阴行里,起尸和诈尸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起尸虽然也是让尸体变成僵尸,但起尸后的僵尸是可以控制的。 诈尸的僵尸,却不能控制。 按照老头的说法,朱家一开始只是让他们家的祖宗起尸。 可是半路,却有一位诈尸。 因为古书上对僵尸这类邪祟的描述不多,所以我也没办法确定,僵尸咬人后,人会不会变成僵尸。 可人变僵尸,是目前我能想到的解释。 从刚才的谈话中,老头很确定看见李寡妇死了, 而唯一能解释,李寡妇复活的原因,似乎只有她也变成了僵尸。 这也符合,老头看见僵尸站在正屋门口的说法。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思索间,一旁的许爱娇正压低声音向陶佑斯解释,我们跟着大壮来村长家发生的事。 陶佑斯听完李寡妇的事情后,毫不避讳地说: “活人死了确实不能活过来,可半死不活的人可以。” 陶佑斯没把话说清楚,我甚至怀疑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动脑子。 我正想着,就听见屋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村长!我是李家佳,你在不在家啊?!” 第318章 每天都要死一个人 那个声音刚响起,坐在床上抽烟的老头就猛然站了起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头就冲到了门边。 他背靠着门,神情紧张地对着我们,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很快,门外又传来了那个娇滴滴的声音: “村长?您在家不?” 那人一边说话,一边敲门: “咚咚咚!” 而老头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难看了,那样子就像见了邪祟一样。 门外的人没等到屋子里的回应,就走到对着床的窗户前。 那扇窗户是关着的,这也是屋子里烟味重的原因。 老头好像早就知道,门外的李寡妇会站在窗户那里看,早早地躲到了门后面。 我们三个站的位置刚好在门口,大约也是个视觉盲区。 站在窗外往里看的李寡妇,没有看见我们。 我听见李寡妇小声嘀咕了一句: “死老头跑到哪里去了?大壮还骗我说村子在家,害我又白跑一趟!” 李寡妇边说边走,我听见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后,我就打算出声问问李寡妇的事情。 可刚出了一点声音,老头就转过头来瞪着我,慌张地冲我比噤声的手势。 看着老头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无语。 这李寡妇都不用看,我都知道她是个活人。 走路有声音,会说话会喘气,一点都不像邪祟。 而且,李寡妇刚才也说了,是大壮告诉她村长在家。 这就说明,大壮也看得见李寡妇。 能看得见邪祟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知道一些阴行门道的人。 第二种,就是和邪祟有因果关系的人。 大壮不像是懂阴行门道的人,要不然他在桃树下遇到我们的时候,就不会出声问我们。 当时我们三个人都拎着黑布袋,陶佑斯还在摇铁铃铛。 大壮如果是阴行的人,他看见我们手里的黑布袋也应该知道,我们是阴行的人。 至于,第二种情况就更不可能发生了。 如果按照老头的说法,害死李寡妇的是朱家的祖宗。 那和李寡妇有因果关系的,也只会是朱家的祖宗。 这和大壮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么一来,李寡妇只可能是活人。 我正想着,就看见躲在门后面的老头,小心翼翼地直起了身子。 他把门推开一条缝,瞪着眼睛往门外看。 许爱娇大概实在看上去了,毫不避讳的出声说: “大爷,您别看了,那个女人早就走啦!” 许爱娇突然出声说话,我和老头都被吓了一跳。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吓,除了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缩紧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可老头不同,他大叫一声: “哎呦!” 随即,老头的肩膀猛地缩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许爱娇就斥责道: “你这小妮子!真是……” 他话说到一半,就猛然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样子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头捂着自己的嘴巴,回头看了一眼门缝。 他显然是担心刚才的呵斥声,把李寡妇再引回来。 许爱娇见老头又趴在门边,无奈地出声说: “那人真的走了,您放心吧!” 老头回头瞪了许爱娇一眼,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门缝,随后才转过头来。 我看着站在门口,正用袖子擦额头上冷汗的老头,忍不住出声问: “您真的看见李寡妇死了?” 老头没好气回答: “她要是没死,我会怕成这样?!” 老头说着就点起烟,蹲下身子,靠着门抽起烟来。 我和许爱娇对视了一眼,许爱娇就再次和老头聊了起来。 老头说,当天中午李寡妇就从山里回来了。 李寡妇说,她早上天一亮就进山挖野菜,根本不知道朱家祖宗的事情。 而且当时,村里的人都看见了李寡妇。 所有人都说李寡妇没有死,但是没人说得清楚,李寡妇家门口的血迹是哪儿来的。 一开始老头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从那天开始,村里每天都会有人死。 但奇怪的是,每个死去的人第二天都会活过来。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出声问: “您这话什么意思?” 老头抽了一口烟,说: “带你们来的大壮,昨天夜里就死了。 昨晚村头的王二狗连夜跑来告诉我,他看见大壮吊死在一棵树上。” 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镇定。 和刚才他看见李寡妇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一脸平静地说: “王二狗是前天死的,通知死讯的人说,王二狗是死在自家的粪坑里。” 老头说完后,脸上的表情依旧及十分平静。 他把烟头丢在地上,随后抬起头,紧盯着我们说: “其他村民也说我死了。 他们说,我是抽烟被呛死的。” 我听完老头的话,一时间有些迷糊。 按照老头这个说法,这个村子几乎没一个活人。. 每个村民,都见证了其他村民的死亡。 而每个死亡的人,又会在第二天早上出现在众人眼中。 关键是每个死亡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老头告诉我们,自从他亲眼看见李寡妇的尸体后,村里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村里的人只当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老头觉得事情不对劲,见让每个见到尸体的村民都找他汇报。 老头说着,就又要点烟。 许爱娇大概是被烟熏得受不了,她连忙端了一杯茶给老头说; “您少抽点烟,多喝水。” 老头没说话,接过水喝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嘴,说: “再过一会儿,雾就散了。 我带你们去祖坟可以,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不要管我们村的事。 你们去祖坟那里看看,就尽快回去吧。” 老头说着,就起身往床边走去。 看样子,他又要去床上卷他的旱烟。 不过像老头这样,说个话的功夫就能抽五六根烟,也确实需要天天卷旱烟。 看着老头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刚才说那句话,明显是不想让我们沾上刘家村的事情。 可是,那棵被大壮称作“神树”的桃花树,却让我十分在意。 第319章 准备上坟山 我看着一言不发的老头,忍不住出声问: “大爷,村里的那颗桃花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那棵树长也太好了,那树干粗的,没有七八个人抱不住吧!” 老头看了我一眼,一边卷烟,一边说: “那是我们村的神树。 我也不知道那棵树什么时候种的,传说我们村就是因为那棵树,才在这里建村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木材厂里,缠着黑绸子的桃花树。 我当时一心想着找木材刻木章,都没问问木材厂的人,那棵桃树的来历。 不过那棵桃树和这棵神树比起来,确实小了不少。 两颗桃树放在一起对比,木材厂的桃树更像是后面种下去的。 不过,桃树上挂绸子又是什么说法? 我之前在和山的时候见过,树上挂着黑绸子。 不过那是因为和山是耿家的门面,所以耿将一死,和山的树上才挂上黑绸子。 表示,耿家对耿将的哀悼。 木材厂或许是因为死了什么重要的及人,所以在桃树上挂黑绸子。 可刘家村在桃树上挂白绸子,就让我有些想不通了。 而且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东城的木材厂和西城的刘家村都在城边上。 东城和西城本来就是对立的方向,再加上木材厂和刘家村的位置,也刚好对立。 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上,还种了两颗挂着绸子的桃花树。 偏偏这两颗桃树,都不是近几年种下的。 木材厂的桃花树虽然没有刘家村的神树大,但能让我用来刻章的树枝都那么粗。 可见桃树本身也不小。 这么大的两颗桃树,肯定不是移栽的。 毕竟要把这两颗巨物运上山,或者在车流量大的东城运输,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县志》上记载过,东城的刘家村是后来才搬迁过去的。 按照老头刚才说桃树的事情来判断,西城的刘家村似乎一直都在这里。 这么一想,我总觉得西城的刘家村,和东城的刘家村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我向许爱娇使了一个眼色。 许爱娇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和老头聊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我就从老头嘴里听到了准确的消息: “东城的刘家村,确实是从西城搬过去的。” 老头说: “逢年过节东城刘家村的人,还是会回来的。 毕竟祖坟在这儿,他们就算去了东城,也还是刘家村的人。 而景南只会有一个刘家村。” 老头说完,就把床铺上卷好的旱烟,用手拢做一堆。 他一根一根地把旱烟整理好后,就小心翼翼地把旱烟放进胸前的小口袋里。 随后,他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偏着头,左右看了看,说: “雾散了,我带你们上山。” 老头说完就起身下床,他出门的时候,拿了一把镰刀。 我看见老头放镰刀的地方,还放着铁铲和锄头这类工具,就出声对老头说: “大爷,您能借我一把铲子吗? 我一会儿要挖点东西。” 老头听到我的话后,立刻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沉声质问: “你要挖什么?!” 我没有犹豫,回答: “挖守庙人藏起来的东西。” 我话音刚落,老头的脸色就变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镰刀,那样子似乎不想再带我们去坟山。 一旁的许爱娇也急了,她伸手,拧了一把我的胳膊! 许爱娇是个练家子,身手本来就好。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被她拧了一下,我只觉得自己手上的皮都要掉了! 我死死地咬着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老头说: “大爷,您别误会,那东西不是朱家让我们来挖的。 实话跟您说,让我们来这里的不是朱家,而是守庙人刘家巧。” 老头刚才跟我们说,村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时,明显表现出对朱家的厌恶。 村子里发生的这些怪事,都因为朱家的人挖祖坟。 所以,我们要是在借朱家的名义做事,肯定会招来其他村民的不满。 再加上,有朱家的人挖祖坟在先,老头这次带我们去祖坟,肯定会紧盯着我们。 可是,刘家巧老太太留给我的线索就在那里。 我要是现在不去把那东西挖出来,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与其继续遮遮掩掩地哄骗老头,不如把事情挑明。 这样我也好动手挖东西! 我报出刘家巧老太太的名字后,老头就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老头皱起眉毛,一脸不相信地说: “你空口白牙地说这么多,有没有什么东西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我想了想,抬起手,伸到老头面前,说: “大爷,您摸一下我手上的黑绳子,就知道我没有骗您。” 老头十分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 “一条烂绳子能证明什么?还摸一下,要真有这么厉害,我……” 老头话说到一半就摸到了绳子,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那副样子,和刚才寡妇敲门的时候差不多。 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我身后,像是我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样。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背脊发凉。 看着老头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神,我连忙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老头也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他看着我,不可置信地问: “家巧什么时候去了?” 我知道他说的“去了”就是“死了”的意思。 我小时候在村里,经常听到老太太们,小声讨论谁家的丧席,请得厨子做饭怎么样。 看来,老头刚才应该见到老太太了。 要不然,他不会知道老太太的死讯。 老太太没有儿女,她的后事是我请师父帮我处理的。 老太太的骨灰还存在殡仪馆,我正愁要把她葬在哪里。 现在看来,西城的刘家村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这个老头怎么会看见老太太? 我原本只是想借黑绳子这件红物,让老头沾上一些晦气。 这样一来,老头就和老太太的魂魄建立了一点关系。 之后再想办法,请老太太来证明一下我说的是真话。 可没想到老头竟然直接见到了老太太。 要知道,正常人想见到邪祟是很难的,见到邪祟的人大多身体不好。 要不然就像我一样,缺魂少魄。 我看了一眼,老头见他和正常人一样,除了情绪有些激动,没有任何生病的样子。 一瞬间,我突然想起陶佑斯刚才说的话: “半死不活的人,能活过来。” 他说的就是缺魂少魄的人! 第320章 丢魂的人 我反应过来陶佑斯刚才说的话后,下意识就转过头,看向陶佑斯。 陶佑斯正盯着门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在看什么?” 陶佑斯依旧盯着门外,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他刚说完话,站在一旁,拿工具的老头就出声问: “你一个小娃娃,有啥想不明白的?” 老头说着,递了一把铲子给我。 随后,他又拿了一把锄头给许爱娇,说: “你们要挖东西就去挖吧,我一把老骨头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了。” 老头说着就走到陶佑斯身旁,递了一把小铲子给他,说: “也不知道陶家的老太婆是什么想的,这么大点的娃娃不上学,成天跟吃死人饭的人混在一起。” 陶佑斯似乎并不在意老头说的话,他接过小铲子,出声说: “大爷,村里一直都有这么大的雾吗?” 老头一边开门锁,一边说: “村里以前也会起雾,可不会像现在这么浓。” 陶佑斯接着开口问: “这雾是什么时候变浓的?” 老头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来,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样。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 “我……我也不记得了。” 老头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就好像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不知道这件事。 陶佑斯得到这个答案后,表现得十分平静,他对老头说: “大爷,您快带我们去坟山吧。” 老头这才回过神来,他动作僵硬地把大门打开,带着我们往外走。 我们从老头家出来后,就跟在老头身后。 老头一言不发地带着我们山上走。 陶佑斯走在我旁边,许爱娇则拿着鞭子,走在我们身后。 村子里很安静,就像东城的刘家村一样,每户人家都是门窗紧闭。 一直到走出村子,我们都没见到除了老头之外的村民。 可是那棵挂着白绸子的桃花树,却十分显眼。 我们走到村口的时候,还能看见那颗桃花树粗壮的树枝。 我们走到村口后,我身后的许爱娇低声叫我: “狗期,你回头看看那颗桃花树。” 我转身看过去,看见桃花树的树枝,正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粉色的花瓣正随风飘扬,但那些花瓣飘到村口,就落在了地上。 这花瓣真奇怪,如果只有一片花瓣飘不出来,那或许是风的问题。 可要是所有的花瓣都飘不出来,那也太奇怪了。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听见许爱娇压低声音,说: “我在这个地方看那棵桃花树,感觉那棵树像一个人的影子。” 许爱娇的话,突然点醒了我。 我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刚好就是进村的时候,唐简被拖走的位置。 而从许爱娇的角度看过去,那棵桃花树确实像个人。 我正想着,许爱娇就出声问我: “进村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看见人影吗?” 我点了点,也明白了许爱娇的意思。 那棵桃花树,就是当时拦着路,不让我们进村的人影! 可是桃树为什么不让我们进村? 是我把桃树的影子看成了人影,还是那棵桃树就是不想让我们进村?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听见陶佑斯在喊了一声: “狗哥!走啊!你们站在那里干嘛?!” 我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陶佑斯: “马上来!” 随后,跟许爱娇一边往山上走,一边说刘家村的事情。 我把东城刘家村发生的事情,跟许爱娇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西城的刘家村是东城刘家村的根,如果西城出事,东城会不会受影响?” 许爱娇毫不犹豫地回答我: “肯定会。” 她似乎还想在解释一下原因,可刚张开嘴,老头就出声说: “东城的刘家村出什么事了?” 看来,老头不再纠结白雾的事情了。 刚才陶佑斯问完那个问题后,老头就像丢了魂一样。 那样子和我平时想事情的时候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不到人说话。 这也让我更加确定,老头丢了魂。 丢魂的事情许老爷子教过我,只是我没有办法确定,老头丢的是哪一个魂。 许老爷子说过,人魂、天魂、地魂都有不同的寻找办法。 这三个魂里,有一个魂,丢了是最麻烦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老头,却发现他正盯着我。 我们俩的视线对上后,老头十分不满地呵斥了一声: “发什么愣?!问你话呢!” 我回过神来,把拆迁户的事情跟老头说了一遍。 当然,我并没有把刘彩霞他们家的事,告诉老头。 老头听完后,一边往坟山上走,一边说: “就这么点事,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东城的刘家村没几个老人,都是些年轻人。 年轻人花销大,想多要点钱也没错。” 老头说着就加快了步伐,他似乎不想再和我们说话。 陶佑斯紧紧地跟在老头身后,我担心他又出什么事,连忙加快加跑步去追他。 许爱娇的身手好,跟上我绰绰有余。 我的余光里,一直都有她的身影。 再加上,她时不时还会甩几鞭子,把拦路的杂草打掉。 我就没太留意许爱娇。 走了好一会儿路,我们三个人都明显有些跟不上老头。 陶佑斯早就累得气喘吁吁,许爱娇也是满头大汗。 我甚至感觉自己有些缺氧,手脚酸疼,耳膜发痒,脑子也晕乎乎的。 可不远处的老头,却依旧精神抖擞。 看着老头矫健的身姿,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推断错了。 这老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丢魂的样子啊! 我和许爱娇都是丢过魂的人,丢魂后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身体不好。 可这老头,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这个特征。 而且我明显感觉到,越往山上走,老头的精神越好! 我刚想到这里,一旁的许爱娇就猛然拉着了我的手。 我正想出声问她怎么了,她就凑到我耳边说: “你听。” 随后,我感觉许爱娇拉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就仔细听起声音。 山林间,除了老头和陶佑斯还在走动的声音,我们身后还有一个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我们身后一蹦一跳地走路。 第321章 消失在坟坑里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立刻就想到了朱家的祖宗。 那个朱家管不了的僵尸!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就转头看向许爱娇。 许爱娇显然早就意识到了,她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不安。 周围只要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响起,她立刻就会偏头去看。 我和许爱娇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 可陶佑斯和老头,还在继续往前走。 看着老头越发矫健的步伐,和明显有些跟不上的陶佑斯,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老头刚上山的时候,走得特别慢,腿脚也明显有不方便。 而且进山的路明显要更好走一些,可那时候老头走路都十分吃力。 现在,我们已经走到深山里,这里的山路和之前的路比起来崎岖不好。 但老头却健步如飞! 我思索间老头的身影几乎快消失在山林中,我慌忙出声喊: “老爷子!等等我们!” 我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回音越传越远,传到最后几个的声音时,就像是某种动物的哀嚎。 老头没有停下脚步等我们,跟在他身后的陶佑斯,也只是短暂的迟疑了几秒,又继续追着老头走。 我们身后,那个蹦蹦跳跳的声音似乎离我们更近了! 许爱娇见老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把抓住我的手,就跑了起来! 说实话,我本来就有些喘不上气,现在许爱娇又拽着我跑。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马上就要蹦出来! 可许爱娇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拼命地往前冲。 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脚都没怎么落地,整个人都被拖着往前跑。 好在没一会儿,我们就追上了陶佑斯。 陶佑斯见到我们之后,立刻就加快脚步去追老头。 看来那个老头八成是出什么问题了,要不然他不会突然加快脚步。 陶佑斯自从在老头家里说了那句话后,就一直是一副遇上难题,又想不到解决办法的样子。 这小子跟着老头,应该是留意到老头身上有什么问题。 我们追上老头后,身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声音。 山里间寂静的只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和我喘着粗气的声音。 许爱娇依旧拉着我的手,她警惕地盯着四周,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狠戾。 我见陶佑斯和许爱娇都十分警惕的样子,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要知道,自从我认识陶佑斯以来,他基本上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大多数时间里,都像个猴子一样没个正行。 而许爱娇一直以来给我一种温柔、甜美的感觉。 但两个人现在,却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都给我一种如临大敌的模样。 眼下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问他们刘家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唯一能确定只有一点,刘家村里的人基本上都丢了魂。 许爱娇说过,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最容易丢魂。 老头之前说过: “我当时差点被吓死!” 再加上刘寡妇上门的时候,老头表现得十分恐惧。 把这两条线索连在一起,就可以确定老头丢魂的事情。 老头之前也说过,他们村里每天都要死一个人,但死去的人又会在第二天复活。 我现在虽然还不知道,那些死去的村民是怎么回事,但也能确定那些村民没死。 大壮带我们去找老头的时候,老头并没有来开门,而是让大壮自己带我们进去。 老头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很可能是李寡妇。 可要是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这显然就不是躲李寡妇。 老头也说了,李寡妇的死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而他看到李寡妇死的时候,还看见了朱家的祖宗,那个僵尸。 如果村民们看见别人死的时候,那个僵尸都在场。 那村民们躲的,就是僵尸!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 毕竟,我只知道老头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其他的村民,有没有在目睹同村人死亡时见到僵尸。 不过,这个推测倒是能证明一件事。 僵尸就在刘家村! 刘家村四周都是山,僵尸很好躲藏。 而离刘家村最近的就是坟山,坟山是僵尸下葬的地点。 朱家当初来接它,可它却不走,这肯定和坟山的下葬的地点有关系。 朱家好歹是景南数一数二的阴行世家,他们迁自家的祖坟,只会找更好的坟地。 可那僵尸却一定要留在刘家村的坟山,这足以说明,坟山的特别。 再加上,那个地方和神位的事情有关系。 朱家的人来迁坟不可怕,僵尸赖在坟山不走,也不可怕。 可怕的耿家、唐家、王家的人,都来迁坟。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想起了陶家太奶奶说过的话: “西城下面镇着南荒的邪祟。” 从前的南荒,到现在的景南,大概间隔了几百年,甚至更多的时间。 一个在地底下埋了这么长时间的尸身,不仅没有腐烂成泥,反而成了僵尸。 也难怪朱家的人不敢管。 可要是其他三家的祖宗,也像朱家的这位,那就真要出大麻烦了! 我之前本来是想打个电话,问问我师父,他们王家的祖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可自从我上了山后,手机就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之前问许爱娇,她临走的时候,师父还有没有嘱咐什么。 许爱娇也说没有。 但现在朱家的祖坟出了问题,而四家的祖坟又在一起。 其他三家的祖宗就算不出问题,也八成不会给我们这几个小辈好脸色。 麻烦的是,刘家巧老太太留给我的东西,就埋在四家祖坟的边上。 也就是说,我不但要挖人家的祖坟,还要在其中一位祖宗的眼皮子底下挖。 想到刚才我们身后的脚步声,我就心慌得厉害。 要是那位祖宗没走,我岂不是要当着它的面,挖它的坟?! 思索间,我听到陶佑斯说了一句: “那大爷不见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出声问他: “怎么可能不见了?!你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吗?” 陶佑斯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出来他说话得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他带我们走到祖坟这里,就突然跳进了一个坟坑里,然后他就不见了。” 第322章 挖他家祖坟 我听着陶佑斯的话,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许爱娇就出声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到祖坟了?” 我心里想法和许爱娇一样,眼前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实在不像祖坟。 眼前,一片荒凉的土地上,只有几座十分矮小的土堆。 这些土堆矮的,我一抬脚就能踩上去。 但这些土堆都是上宽下窄的长方形,宽的那头朝着我们,窄的那头朝着深山。 这些成片的土堆中,有一片位置没有土堆,只有大小不一的长方形土坑。 那个位置,应该就是朱家迁祖坟,挖尸体留下的土坑。 可是我实在没办法相信,这个地方是祖坟。 要知道景南的人,都相信一个说法: “祖坟修得越好,家里的运势越好。” 那四个家族里的人,怎么说都是阴行里数一数二的师傅。 这样的说法,他们不会不知道。 可眼前这几个简陋的土堆,竟然是那四个家族的祖坟。 许爱娇显然也不相信这个地方,就是我们要走的祖坟。 她问完陶佑斯后,就左右查看起四周的环境。 陶佑斯没有回答许爱娇的问题,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就要往前走。 我连忙走过去,一把揪住陶佑斯,说: “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你不要乱跑!” 这些土堆看起来,就像是长期没人打理的样子。 但奇怪的是土堆上又没有长草,不仅土堆上没有长草,这片地上一根草都没有。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特意把这片土地开辟出来的一样。 不过,矛盾的是,这些土堆这么矮小,似乎就是因为长期没人打理。 用阴行的话来说,这是因为没人添土缺了人气,所以坟墓才会下沉。 不过坟墓会下沉的原因,大多是坟上的土经历了风吹雨打之后逐渐流失。 但这也能说明一点,刘家村坟山上的这片祖坟,确实很长时间没人打理。 看着眼前的长方形土坑,我总觉得埋在土坑里的尸体,会抬着双手突然从土里蹦出来! 这样想着,我抓着陶佑斯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可能是我的手劲有些大,陶佑斯转过头来,一脸不满地看着我: “那大爷刚刚跳进坟坑里了,我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陶佑斯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就说过,带我们上山的老头跳进坟坑里了! 这实在不是我不留意那老头,从我听见自己身后有声音后,我就只能看见陶佑斯的背影。 我跟许爱娇追上陶佑斯后,那老头就消失了。 再加上这个地方时刻透着一股诡异,我一时间就没想起来那个老头。 想起老头后,我回过神来,对陶佑斯说: “你确定那个老头跳进坟坑了?” 陶佑斯点了一下头,说: “那老头跳进坟坑里后就没出来,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死。” 他话音刚落,许爱娇就出声说: “我陪你过去看,狗期你先挖东西。 我们不能在这里找小唐,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这个地方是不毛之地,埋在这里的都是不得善终的人,我们要是在这里出事就完了。” 许爱娇说着,就拉起陶佑斯往坟边上走。 她走的时候,还出声嘱咐我: “尽量绕开这些土坑,也别烧什么东西,不要惊动这些前辈,静悄悄的办事就好。” 她说完后,回头看了一眼我身后。 我知道她是在担心僵尸,就冲她点了一下头。 许爱娇带着陶佑斯走后,我看着这些土堆心里直发怵。 她刚才的说的话点醒了我。 这个地方是不毛之地,是修建坟墓中最忌讳的一种地形。 也最适合养尸煞的地形。 这里的土堆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其中没有坟堆,只有坟坑的那片地在最西边。 那里就是朱家祖坟的位置。 整个坟地,呈现出一个十字形。 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位排列。 我面前的坟堆是耿家,在耿家坟堆上方,靠左边的是朱家坟坑,靠右边的则是王家的坟堆。 朱家、王家的坟堆上方,就是唐家的坟堆。 四个家族的坟堆中,王家的坟堆是最少的,耿家的坟堆是最多的。 我按照刘家巧老太太在梦里给我提示,把这些坟堆都辨认清楚后,就拿着铲子小心翼翼往坟堆中心走去。 坟堆中心的四个坟堆里,就有我要的东西! 我走到坟堆中心的时候,许爱娇和陶佑斯也在一个坟坑前停下。 陶佑斯紧皱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许爱娇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她只是盯着坟坑看了一小会儿。 随后,许爱娇把她手里的铲子递给陶佑斯,纵身一跃,跳进了坟坑。 一瞬间,我整颗心脏都悬了起来,可我发现陶佑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许爱娇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跳下坟坑。 随后,我又看见陶佑斯递了一把铲子下去。 见陶佑斯一直都紧皱着眉头,但脸上并没有担心的表情,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些。 我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土堆,一边在心里默念: “前辈莫怪。” 一边跪在地上,冲坟堆磕头。 磕完头后,我也不敢再耽误时间,拿起铲子就开始挖坟。 不过我也没有真的,动人家坟头上的土。 我挖的,是坟堆旁边的土。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土很松软,而且几铲子下去这些土依旧没有板结的迹象。 我越挖心里越慌,这些坟堆最少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可坟堆旁边的土,却像是刚被人松过一样。 难道是朱家的人迁坟的时候,特意帮其他几家的祖坟松了松土? 我正想着,手里的铁铲就抵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连忙加快速度,三两下把那东西挖了出来。 这东西是一个被铁锁,锁起来的木盒。 木盒上面,雕刻一只栩栩如生的喜鹊。 我看着只喜鹊,总觉得这个雕刻手法有些眼熟。 正想着,木盒就发出了一个声响: “啪嗒。” 紧接着,木盒上生锈的小铁锁,就掉到了地上。 我没有犹豫,立刻把木盒打开。 木盒里面是一块白绸子,上面绣着东西。 但因为只有一小块,所以我并知道上面绣的是什么。 不过,这块白绸子上的绣法我并不陌生,这是发绣。 第323章 和坟里爬出来的前辈谈生意 之前帮我修补戏服的李姨告诉过我,发绣在景南经常被用来绣神像。 我记得刘家巧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我问过她有没有河神的绣像。 当时老太太回答,河神的神像在迁庙的时候丢失了。 可我手里的这块白绸子,要真的是河神的绣像,那迁庙的事情就肯定有问题! 我看着手里的白绸子不再犹豫,将绸子塞进自己包里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我连续挖出两个木盒后,已经拿到了三块白绸子。 这三块白绸子上,都绣着图案,而且还是用发绣的方法。 看来我推测得没错,刘家巧老太太留给我的线索,确实是河神的绣像。 当初接触河神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绣像这份证据。 人们世代供奉的绣像,就是神位最好的证明。 如果说白纸黑字可以造假的话,绣像就是最直观的证据。 可是我没想到,绣像这个证据竟然和迁河神庙有关。 要知道,从旧时候到现在主持迁河神庙的一直都是我们张家。 从前是张家当铺的第一代掌柜,后来是我爸和我师父。 我正想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咔嚓!……咔嚓!……” 这是人踩在枯树叶上发出的声音。 可是这个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正常人走路的声音。 那声音走一步停一会儿,落脚的步伐又特别重。 听起来就像…… 我还没反应过来,许爱娇就在不远处,压着嗓音喊了一声: “狗期!” 我转过头去,她一脸惊慌地拼命朝我招手。 看着许爱娇的样子,我猛然反应过来,那个声音就是僵尸“走路”发出的动静。 上山的时候,这个声音只是若有若无地跟着我们,不停下脚步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可现在,这个声音清晰得就像是在我耳边响起的一样。 那个僵尸就在附近!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不远处的陶佑斯又喊了我一声: “狗哥!快过来啊!” 陶佑斯话音刚落,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泥土有松动的迹象! 我在心里暗骂道: “陶佑斯这个白痴!他就不能学着许爱娇把声音压低一些叫我吗?! 现在好了!这地下埋的其他祖宗,八成也要出来了!” 我在心里吐槽着,脚下却一步也没敢耽搁,连忙原路返回,随后直奔陶佑斯他们。 我还没跑过去,就看见陶佑斯和许爱娇跳进了坟坑里。 等我跑过去后,那个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也在空旷的坟地上响了起来。 我背对着进入坟地入口,整个后背像是被人用针着一样,又疼又冷。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弥漫在四周的尸臭味似乎越来越重,那个僵尸似乎离我越来越近了! 思索间,我脚边的坟坑里,许爱娇冲我挥了一下手。 她额头上都是汗,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她盯着我张了嘴巴,没出声。 可我看懂了许爱娇的口型: “不要动!” 我看见许爱娇后,也注意到了她身旁的老头。 那老头似乎是晕过去了,他的手上和衣服上都是黑色的土,像刚挖过煤炭一样。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边观察着老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边警惕地留意着自己身后。 可我身后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希望自己能听到一些声音,这样我至少能确定那个僵尸的位置。 可我身后不仅没有任何声音,还有一种冰冷的寒意。 而那种寒意,只有我的后背能感受到。 我面向坟坑的身体,不仅没有半点寒意,还有一些暖意,就好像这个坟坑里有一团火一样。 可我面前的坟坑里,除了许爱娇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什么火。 看来这些坟坑里应该有什么门道,要不然里面的尸体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腐坏,还成了僵尸。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声响: “咔嚓!……” 是那个僵尸! 这次的声音是在我身后响起的,声音近得离我似乎只有一步的距离。 那股缭绕在我鼻尖的尸臭,更是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现在十分肯定,那个僵尸就在我身后!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脚边的坟坑。 坟坑里的许爱娇死死地捂住了嘴巴,她满是恐惧的眼睛里,续满了泪花。 许爱娇身旁的陶佑斯正看着我,他泛红的眼眶里同样只有恐惧。 而那个老头依旧没醒,可我却觉得他的脸色,比刚上山的时候好了太多。 老头的状态实在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来具体的原因。 可转念一想,我立刻觉得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 许爱娇他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僵尸,可他们并没有上来帮我。 这一瞬间,我在和山上的念头,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有的时候人还没有邪祟可靠。”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手腕一凉,那种渗进骨头里的寒意,让我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或许,我们能和它谈一笔生意。” 那个声音刚响起,我脑海中就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它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煞白的脸上,却涂了两个扎眼的红圆圈。 是当铺里的纸人。 随着我耳边的声音消失,纸人的样子也逐渐消失在我的脑海中。 下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上一阵恶寒! 我感觉有人冲着我的脖子呼了一口气,那口气不仅十分阴冷,还带着一股熟悉的尸臭。 这尸臭,我昨晚在小脚邪祟的身上也闻到过! 我愣神间,脖子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到了我的脖子上。 那东西一点点地撕开我的皮和肉,然后发狠地往里钻! 我疼得猛然回过神,出声说: “前辈,您要是不想得罪东城的张家当铺,就赶快放开我!” 我知道自己说这句话,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还丢张家当铺的脸。 可眼下,我疼多说一个字都感觉自己的脖子疼得要断掉! 但我至少赌对了张家当铺,在这些邪祟心里的地位。 我刚说到,“张家当铺”这四个字,脖子上的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可我能感觉到,扎在我脖子上的东西并没有被抽走。 我心里很清楚,这单生意我必须谈成,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324章 能保尸身千年不腐的东西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能和僵尸交易的东西,一边出声说: “前辈是朱家的先祖,一定不缺什么东西,可我手里却有一样东西,是您一定感兴趣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僵尸。 老实说,我也不确定自己身后的僵尸,到底是不是朱家的祖宗。 因为背对着僵尸,所以我看不到它的脸。 可它身上的尸臭,却和我昨晚闻到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没办法判断自己身后的僵尸,到底是昨晚的邪祟,还是朱家的祖宗。 所以,只能冒着危险试一试。 我说完话后,脖子上的疼痛就减轻了一些。 看来我身后确实是朱家的祖宗,可我心里却没有多高兴。 僵尸和其他邪祟不同,它们不但有寄宿体,还有魂或者魄。 邪祟大致能分为两类,一类是灵体,一类是尸煞。 僵尸属于尸煞这一类,是尸煞中最常见,也是最难对付的邪祟。 尸煞这类邪祟和灵体类,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有寄宿体,也就是尸体。 灵体类的邪祟,大部分都是化煞的人魂变的。 而尸煞这类邪祟,大部分都是化煞的尸体,和化煞的魄一起变的。 人的七魄中,有一魄叫做臭肺。 它对应的器官是肺,掌管人气数。 民间认为,人的命数和气数有一定的关联。 因为人死后不会呼吸,所以民间会用“气数已尽”来表示活人已经死了。 可臭肺要是停留在尸体里不走,那人就不能算死。 因为它还有一口气。 用阴行来说,这最后一口气就是死者的执念。 要想办法让死者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死者才会安心上路,否则死者就会化煞。 死者化的煞,就是尸煞。 僵尸作为尸煞中最常见的邪祟,有很多相关的资料。 可这也是我最头疼的地方,魄和魂不同,魄是没有欲望只有恨。 我看过的所有资料都指明,处理僵尸只能靠武力解决。 眼下这种情况,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用武力解决。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帮它留住那口气。 想到这里,我连忙出声说: “前辈,景南的风水不好,您要是再不找一个安置尸身的地方,恐怕再过两天,尸身就要腐坏了。” 僵尸身上的尸臭味实在太重了,我甚至怀疑,它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古书上记载过,僵尸不止一种,有白毛僵、绿毛僵等等。 其中只有最厉害的红毛僵尸,尸身才不会腐烂。 而红毛僵大部分都是用人血养出来的,也只有这种僵尸,才需要靠吸食人血生存。 闻到尸臭味的时候,我就猜测身后的这位祖宗,应该不是最厉害的红毛僵。 说完话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感觉脖子上的疼痛又减少了几分,就继续开口说: “前辈,我这里有一样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能让您的尸身千年不腐! 但那东西有些贵重,我没随身带着。 要不我先下上去取,三天后把那东西抬上山给您看看。 到时候,您要是不喜欢那东西,在把我杀了也不迟啊!” 我说完后,身后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脖子上疼痛也没有继续减少。 那个僵尸大约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扎在我脖子上的东西,才一点点从我的肉里抽了出去。 看来这个僵尸是同意这单生意了! 我心里一喜,连忙出声说: “前辈放心,晚辈一定信守承诺,绝不食言!” 我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有人在踩踏树叶的声音: “咔嚓!……咔嚓!……” 僵尸走了。 这个想法刚浮现在我脑海中,我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我弯下腰,双手杵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 我强撑着直起自己的腰杆,一抬眼就看见,陶佑斯和许爱娇正站在坟坑边上。 他们正把昏迷的老头,往坟坑里拖出来。 两个人把老头拖上来后,许爱娇就慌忙跑到我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出声问我: “你……你没事吧?” 我看着眼前的许爱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刚才在坟坑里死死捂住嘴巴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是不是以为我快要死了? 她捂着嘴巴,是怕引起僵尸的注意吧? 要是我不是张家当铺的人,现在早就被僵尸害死了。 她为什么不救我?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断从我脑海里冒出来。 看着眼前一脸愧疚地许爱娇,我耳边突然响起自己的声音。 是当铺里的纸人,它又在我耳边说话了: “你是人,她也是人,她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命救你?” 纸人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却不由自主地把这句话曲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人都是自私的,只有邪祟才是可信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轻。 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离开了一样。 紧接着,纸人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猛然反应过来,那个纸人是特意来给我洗脑的,他想让我更加依靠当铺。 我正想着,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我下意识伸手,一把揪住脖子上东西。 可许爱娇却莫名其妙地叫嚷了一声: “松手!疼!”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揪住的是许爱娇的手。 她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玻璃瓶,正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我连忙松开她的手,刚想出声嗡问她想干什么。 许爱娇就揉着她发红的手腕说: “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我看你中了尸毒,就想帮你上点药。” 她说着,就把手里的棕色瓶子递给了我,说: “既然你不要我帮忙,你就自己上药吧。” 我有些尴尬地接过药,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刚才在想事情,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许爱娇把药递给我,转身就要走,可没走两步她又转过身来,问: “你要拿什么和那个绿毛僵尸做生意?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我想都没想,立刻点头回答: “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帮我,我要拿宾馆里的那口铁棺材做生意!” 第325章 芍药花的主人 我说完后,许爱娇就一脸惊愕地看着我,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铁棺材里的东西放出来,然后在用铁棺材跟绿毛僵尸做生意?” 我点了点头,出声说: “对,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我。” 现在,绿毛僵尸的事情暂时可以放一放。 刘家巧老太太留给我的线索,我已经拿到了。 被分成四块的绣像,和那四个木盒,我都妥善地收了起来。 按理说,我们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最好尽快下山,找到唐简后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刘家村。 可我清楚地知道,我们一行人没有两三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离开村子。 我正想着,就听见许爱娇问我: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帮忙的事,我都会尽力帮你办好的!” 听到许爱娇的话后,我出声问她: “你能帮我找一下,昨晚拦路的那位凶客吗?” 我刚说完话,许爱娇立即出声问: “昨晚好不容易才把你和小斯救回来,你现在找那个凶客做什么?” 看着许爱娇一脸紧张的样子,我出声解释道: “我就想找找它的尸身,不是要把它在招来。” 许爱娇没在说话,她皱着眉毛,低下了头,像是思考什么事情。 看她这样子,我猜测她可能是不想帮我,也没在向她解释什么,径直朝陶佑斯走去。 陶佑斯或许知道怎么找尸体。 我原本想着,许爱娇的本家是捞尸匠,对找尸体这种事情应该十分有把握。 毕竟,她在水里都能准确地找到尸体,在岸上肯定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尸体。 可现在看来,许爱娇似乎不太想帮我这个忙。 我走到陶佑斯面前后,刚想张口说话,身后就传来了许爱娇的声音: “狗期,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给我钱!” 给钱? 我不解地在心里想着,转过身,看向许爱娇。 她的脸色涨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 “我知道以我们俩的交情,我向你要钱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找尸身确实是捞尸匠的手艺,我要是不收钱就算是犯了忌讳。” 许爱娇地说的忌讳,我也知道。 看着她涨红的脸颊,我才反应过来她不是不帮我,而是不好意思开口要钱。 许爱娇说完后,我顿时就尴尬起来。 现在,我包里就只有尸偶给的四张红钞票,手机有没有信号,根本没办法转账。 我要想请许爱娇帮忙,就只能把红钞票给她。 可这不就等于把许爱娇的命,交到尸偶的手里! 我正犹豫,一旁的陶佑斯就十分欠揍地说了一句: “我只知道怎么招魂,你可别指望我帮你这个忙。” 我没理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红钞票给许爱娇,说: “那就麻烦你了。” 许爱娇双手接过,笑着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放心。” 说完,她就把红钞票塞进了包里。 我看着被许爱娇装好的钞票,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了自己包里,紧紧捏住剩下的三张钞票。 好在那三张钞票,没有像之前一样出现发烫的情况,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刚才还一直担心,许爱娇收了尸偶的东西会出什么事。 但仔细一想,这钱是尸偶用来买婚鞋的。 昨晚我拿到那只绣花鞋后,装在包里的钞票就开始发烫。 这就表示,尸偶想要的婚鞋就是绣花鞋。 而许爱娇帮我的这件事,就和绣花鞋有关系。 昨晚看见绣花鞋上的芍药花时,我就想到了戏服上绣的芍药花。 再加上我之前在和山,也见过那个叫保命的小女孩穿着绣花鞋。 仔细一想,我有一天晚上去刘家村的时候,也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位光脚的祟客。 当时我没有多想,可现在想起来,我却觉得那件事八成和绣花鞋有关系。 因为我的活尸眼,不会无缘无故地看到祟客。 所以,我看见的那个光脚祟客,很可能和戏魂的线索有关系。 戏魂的事情,我已经查了一个多月,可总是缺少很多关键的线索。 不仅如此,我感觉戏魂就好像是一个诱饵一样。 我知道的线索越多,缠上的我邪祟就越多。 一开始我只想把戏魂送走,可后来却发现了刘家的事情,河神的事情缠上又被。 现在,我要处理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戏魂,而是一整个景南的风水。 期间我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如果我查清了景南的风水问题,却没能力解决这个问题,那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答案的就在我身边,我爸和师父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我的下场,肯定会比他们还惨。 以为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和我爸做比较。 经历了这一个多月的历练后,我也认清了一个现实: 我根本没能力解决景南的风水问题。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有能力解决,我也对付不了阴行的人。 到时候,唐家、朱家肯定会出来阻止我。 我一个早就被阴行排挤的张家人,又有什么资格站出来说话? 试想一下,到时八方会审,人问我为什么要动景南地风水。 我把收戏服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又和人说: “我动景南,是为了把戏魂弄死,要不然戏魂就会弄死我。” 到时候,戏魂跟河神都不用动手,我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景南的风水我动不了,但戏魂必须要除! 既然河神跟戏魂,挖了这么多坑让我跳,那我肯定不能辜负了它们。 我看着脚步的坟坑,又看了一眼瘫在地上拍着胸口的陶佑斯。 陶佑斯和许爱娇是目前为止,愿意帮我,并且能帮到我的人。 可是他们毕竟是人,在没有人性的邪祟面前,他们很少能帮到我。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我也想明白了。 那个纸人说的没错,有些时候,邪祟确实比人可靠。 不过我也知道,这是邪神的意思。 邪神让纸人给我洗脑,就想更好地控制我。 因为我的命在邪神手里,所以我没办法靠自己。 现在,我能依靠的就只有邪祟,我必须多养几个自己的邪祟。 我正想着,就听见许爱娇在不远处低声叫我: “狗期,我找到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许爱娇正站在耿家的那片坟地上。 第326章 水银镇尸 我连忙朝许爱娇跑过去,她正站在耿家坟地的最边上。 她见我过去,就看着我手里的铲子,问我: “你要把它请出来?” 我点了一下头,抬起铲子就开始挖。 许爱娇立刻在一旁紧张地说: “你小心点,土里的这位怨气不小,多半已经化煞了。” 我出声答应着许爱娇,铲土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犹豫: “知道了。” 昨晚那个邪祟身上的尸臭,和刚才那个僵尸身上的尸臭一模一样。 这就说明,昨晚的小脚邪祟也葬在这个地方。 我拿了小脚邪祟的绣花鞋,它晚上肯定还会来找我。 我现在要是不把它的尸身挖出来,到了晚上就只能等死。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咬着牙挖土。 许爱娇找到的这个位置并没有坟,而且土质并不像其他坟那样松软。 这里的土硬得就像是水泥一样! 站在一旁的许爱娇大约也看出,我挖的是十分吃力。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土在自己手里察看,过了一小会儿她脸色阴沉地对我说: “狗期,这里的土被人掺上了陶土。” 我一愣,不可置信地出声问: “你确定是陶土?” 许爱娇十分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我看着眼前早已板结的土壤,心情十分复杂。 古书上记载过,坟墓上的土不能压死,尤其是活人动手将土压死。 我之前在书上看过一种破坏人运势,让人倒霉的术法。 书上说,只要找一把生锈的铁铲,用铁铲把那户人家祖坟上的土压实,那户人家就会倒霉。 只用动动铲子就能坏了一家人的运势,由此可见坟头土的重用性。 而现在我挖的这个坟,不但坟头土被压实,土里还掺了陶土。 要知道,陶土有一定的黏性。 下雨天水渗进地下陶土就会化开,等太阳一晒,和陶土混为一体的土壤就会变硬。 说白了,陶土就像是胶水一样,把这块地上的土壤死死粘住。 而土下埋的尸体,就像被厚重的水泥压住一样。 这种做法在阴行里,叫“永不翻身,死不认账。” 一般是阴行用来镇邪祟的手段,不过这种方法十分阴毒,阴行里有点道德的师傅都不会用。 我看着脚下的泥土,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继续往下挖。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下埋的肯定是一个邪祟。 陶土封坟,就是永不翻身中的第一个方法。 我要是继续挖,就会破了耿家祖宗布下的阵法。 到时候,这个邪祟没有了压制它的东西,恐怕会更凶。 我正犹豫,就听一旁的许爱娇说: “既然你都动了土了,那就把它请出来吧。 这个地方有绿毛僵尸在,它在凶也会有所顾忌。 而且现在这个时辰阳气旺,它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你有没有想好,把它接出来后要怎么处理?” 许爱娇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脚下。 她的眼神让我莫名有些心慌,她像是在提防着我脚下的尸体。 看着许爱娇的眼神,我甚至怀疑会有一只手突然从土里伸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脚踝! 想到这里,我脚下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我不自然地抬起脚,踩了踩脚下的土壤,说: “还是先把它请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我们再做打算。” 许爱娇点了一下头,就起身往陶佑斯走去。 我想着她大概是不放心陶佑斯,就没有管许爱娇,低下头继续挖土。 没过一会儿,许爱娇又回到了我身边。 她一边拿着铲子帮我挖土,一边说: “村长大爷醒了,我让他先带着小斯下山。 小斯说,他下山后要先去找小唐,我叮嘱过他注意安全了。 我们要尽快把土里的这位请出来。 时辰一过,这个地方就不能有活人,否则会叨扰到整座坟山的前辈。” 许爱娇这的话说得委婉,但我知道她口中的前辈,其实就是坟山上所有的死人。 我加快了挖土的速度,许爱娇也咬着牙,奋力铲着土。 没过一会儿,我们俩就挖出了一个一米多的土坑。 可除了那股闻着让人头晕的尸臭,我们依旧没见到尸体。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 “按照永不翻身的镇尸方法,尸体最多埋在一米深的坟坑里。 可我们挖的坑都有一米多了,怎么还没见到尸体? 这耿家到底招惹了多少邪祟?! 养了一寺庙的活死人就算了,祖坟上它还要留一个邪祟?!” 我在心里想着,忍不住烦躁地抬起铲子,狠狠地把铲子扎进了土里。 铲子刚扎进土里,我就明显感觉到土里有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 我心头一颤,连忙出声对许爱娇说: “我挖到贵客了,你动作仔细一些。” 许爱娇转过身,一脸吃惊地问我: “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随后许爱娇放下手里的铲子,从黑布包里拿了一双手套递给我,说: “用手吧,别伤着贵客。” 我接过手套,想起刚才的那一铲子,有些心虚。 见许爱娇已经跪在地上挖土,我也不敢在耽误时间,连忙学着她的样子跪在地上。 没过多久,我和许爱娇就把这位贵客挖了出来。 许爱娇只是看了一眼,就慌忙捂着眼睛,说: “贵人莫怪,贵人莫怪,我不是有意冲撞到您的!”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尸体,心里不由自主地咒骂起耿家: “耿家对尸体和邪祟,是不是有什么变态的恶趣味?! 否则怎么会在祖坟边上,镇压这种邪祟?!” 眼前的女尸,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穿。 它的手脚被人用红线绑着,尸身还被人摆出了一个能充分展现身材的姿势。 它没有棺材,连包裹尸身的草席都没有。 但这还不是最惨的,尸身里被人注射了水银,银色的液体从它的狰狞、扭曲的五官里流了出来。 整个尸身看上去十分扭曲、恐怖! 不让尸身穿衣服,也是永不翻身的手段。 民间传说,不给尸体穿衣服,尸体就不敢离开葬它的地方。 这样一来,它就只能永远待在这里,永生永世都不能离开坟坑,不能翻身。 而给尸身灌水银,是“死不认账”这个镇尸方法中的一种。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见耳边传来乌鸦的叫声: “哇!——哇!——” 寂静的山林间,回荡着乌鸦的低沉的叫声。 我听见乌鸦的叫声时,猛然想起了之前在当铺里听见的乌鸦声。. 我正想着,就听见许爱娇颤抖的声音: “狗期,贵人身体里的水银都流出来了!” 第327章 你的绣花鞋掉了 我听见许爱娇说的话后,慌忙抬头看向女尸。 此时,女尸傲人的身材正在一点点干瘪。 泛着光的水银,正慢慢从女尸狰狞的五官里流出来。 那些水银流到泥土上,形成细长的水流。 随后,泛着寒光的水银,就像是有生命的毒蛇一样,渐渐朝我们流过来。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却猛然看见女尸的脚,逐渐被黑色的死气缠绕。 看见那些黑色的死气时,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水银镇尸的目的,就是不让尸体中的魂魄出来。 一般情况下,水银要在人咽气前灌进身体里。 这是为了困住死者的魂魄,不让死者魂魄分离,防止化煞。 而我现在看见的黑气,就是死者的魂魄,即将从肉体中出来的预兆。 死气,只会出现在灵体这类邪祟的身上。 要是这具女尸的魂魄真的出来,我和许爱娇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即将流到我脚边的水银,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对身后的许爱娇说: “没事,等水银流得差不多,我就点火把这具尸体烧掉! 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帮它了却执念了!” 我话音刚落,尸体就猛地坐直了身子! 它似乎是真怕我一把火把它烧了,着急起身杀了我。 它僵硬的肢体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像是骨头被人折断时发出的声音。 这具女尸原本的样子,和活人没什么差别。 可它身体里的水银都流出来后,它的皮肤就变得像晒干的抹布一样。 看上去既诡异,又恶心。 女尸坐直身子后,它的眼睛珠就开始不停地转动。 我看见女尸两颗沾满泥土的眼珠,四处乱转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 这女尸死后没有闭眼睛! 这不就是阴行里,最忌讳的死不瞑目吗?! 按照阴行的规矩,活人死后不闭眼是不能下葬的,更何况这具女尸下葬后连块裹尸布都没有。 这显然不符合阴行人办事的手法。 我正想着,女尸的眼珠就突然掉了出来。 那颗黑白分明的眼珠掉在地上后,径直朝我滚了过来。 我慌忙护住躲在我身后的许爱娇,往后退了几步。 可不管我怎么退,那颗眼珠还是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紧张地盯着那颗眼珠,却发现眼珠的黑色瞳孔竟然在动! 四处乱看的黑色瞳孔,就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随后,死气沉沉的黑色瞳孔,猛然直勾勾地看向了我! 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四肢发软。 我想发出呼喊,表达心里无法言说的恐惧,可喉咙里就像堵着一块棉花一样。 我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死死地咬紧牙关,提心吊胆地盯着脚边的眼珠。 那眼珠也死死地盯着我,就像一条随时会攻击人的毒蛇一样! 我被那颗眼珠盯得浑身发毛,巨大的恐惧下,我心里生出了强烈的不甘。 “小爷就是个开当铺的! 被当铺里的邪神压榨就算了,出门找个遗物还要被邪祟算计! 我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都混到挖坟这份儿上了! 现在还要被邪祟恐吓,这他奶奶叫什么事儿?!” 我越想越气,抬脚正准备把眼珠踩烂,眼珠却突然滚到了一边。 看着滚远的眼珠,我愣了一会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眼珠真神了,知道我要拿它撒气,就自觉地滚去一边。” 我的视线紧跟着那颗眼球,见它滚到一边后,抬起的脚也重新放到了地上。 可我的脚刚落下,就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我连忙抬起脚,发现自己踩死了不少蠕虫。 这个位置不就是,那颗眼珠滚过来的地方吗? 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看向那颗眼珠。 眼珠的内部似乎是空心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我定睛一看,却发现眼珠里面都是细小的蠕虫! 我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内心的恐惧逐渐被恶心取代。. 看来不是这颗眼珠会自己动,而是眼珠里的蠕虫在捣乱。 我咽了一口吐沫,咬着牙关将眼珠捡了起来。 随后,我从布包里掏出一块黑布将眼珠包好。 按理说,注入水银的尸体不会腐坏,更不会被虫蚁啃食。 可我手里的眼珠,确实被蠕虫啃得差不多了。 这就说明,在我们之前就有人动过这具女尸的坟。 这才导致女尸会出现流水银的情况。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女尸身旁。 看着已经不再流出水银的女尸,我心里很不好受。 把水银灌进尸体,“死不认账”中的一种手段,目的就是用水银封住死者的魂魄。 这样一来,死者就会完全没有化煞的可能性。 尸身被陶土封住,魂魄被水银封住,只要尸身不腐,魂魄就永生永世不能投胎转世。 死者的因果、业障就永远消不掉,旧账不翻篇,就永远被困在因果轮回里。 这就好比,我十年前欠了别人十块钱,十年后的今天我要还别人一百块一样。 随着时代的变迁,很多规则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只有因果报应。 有句话叫: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被镇压的邪祟,生前也是人,它们身上也有没完成的因果报应。 没有达成的因果报应就像是一笔旧账,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出现利滚利的情况。 “死不认账”的目的,就是让邪祟身上的旧账越滚越多。 古书上说,等邪祟身上的“旧账”多到一定的程度,邪祟就会被雷劈死! 用师父的话来说: “这招,就是让祟客死都认不了,这笔累生累世的糊涂账!” 可就像刘家巧老太太说的: “能镇煞的东西,同样也能用来养煞。” 民间常用的一些镇煞方法,像铁棺材镇尸、陶土压棺、水银封魂等等。 都是十分阴毒的做法,这也是阴行的人被人瞧不起的根本原因。 虽然这些办法,都是被邪祟逼迫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才用。 但按照人伦纲常来说,这些做法确实过分。 民间常说: “入土为安,死后不问身前事。” 可这具女尸死后,埋在土里都要受折磨,它不化煞都说不过去。 我看着眼前的女尸,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它身上,随后又从布包里掏出那只绣花鞋。 我刚把绣花鞋套在女尸脚上,女尸就“噗通”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看来,我找对人了。 第328章 下山回村 我抬头看了一眼女尸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觉得,这女尸似乎变漂亮了一些。 它原本干瘪凹陷的脸庞,似乎又重新变成了精致的脸庞。 真是怪了,这女尸难道还能把水银重新吸回去,补足它已经干瘪的皮肤?! 我正疑惑,耳边就突然响起许爱娇冰冷的声音: “好看吗?” 许爱娇的声音和昨晚的邪祟差不多,她冷不丁说这么一句,我差点没被吓死!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许爱娇,她正一脸不满地看着我。 她那副样子,好像我欠了她一个亿一样。 我正要出声,问她怎么摆着一张臭脸,她就低下头,从黑布包里拿出一块白布。 随后,她就径直越过我,朝女尸走去。 我正要转身,就听见许爱娇冷冷地说了一句: “等我帮贵人整理好衣物,你在转过来。” 我一愣,回想起许爱娇刚才说的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许爱娇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分明是在想水银的事情,许爱娇却以为我在盯着女尸看?! 想到这里,我干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 刚才流到我脚边的水银,已经没有流动的迹象。 这只能说明,女尸身体里的水银没有再往外流。 可我刚才分明看见女尸的脸变回了原样,这难道不是水银倒流回去的功效? 不过,水银没在往外流,就说明这具女尸暂时不会化煞。 这样一来,我对付那个狐妖就多了一分胜算。 只不过,这具女尸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我刚才已经答应,帮它了却执念。 而它的执念,显然不是让我帮忙找另一只绣花鞋。 我思索间,身后传来了许爱娇的声音: “好了,你转过来吧。” 我转过身,看着已经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尸,和一脸防备的许爱娇,心里一阵无语。 我在许爱娇眼里到底是个多好色的人? 可这许爱娇也太反常了,我们刚把女尸挖出来的时候,她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怎么现在,她又主动帮女尸打理遗体? 想到这里,我出声问许爱娇: “你刚才不是还害怕吗?怎么现在不怕了?” 许爱娇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解释: “我才不怕!我刚才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贵人的尸身,一看就是特意被人摆成那个样子的。 我就算好意思看,贵人也不想让我看。” 许爱娇的话,让我想起了女尸刚出土的样子。 那时候我还在想,把女尸葬在这里的或许不是阴行的人。 可仔细一想,女尸的下葬方法都是阴行的手段。 如果不是阴行的人亲自下葬,女尸恐怕在下葬途中就会化煞,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在土里待这么久。 我看了一眼已经被裹成粽子的女尸,出声对许爱娇说: “我们先下山,刘家村的事情还没解决,我们要是走了恐怕会更多麻烦。” 当初东城的刘家村出事,王喆和刘家巧老太太都没说清楚,那个地方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当时被戏魂缠的命都保不住,就没去管刘家村的事情。 后来王玲家和刘彩霞家,又开始闹事,刘家村的事情我就更没时间去管。 我师父倒是知道刘家村的事情,不过他和王喆他们一样,都愿意把刘家村的事情说清楚。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们不愿意告诉我,是没把我当自己人,要提防着我。 但许老爷子死后,我发现他们只想保护我。 保护后辈这件事,似乎是景南阴行里不成文的规矩。 这恐怕也是当初陶佑斯,在耿家寺庙见到白衣男子要称对方为“前辈”的原因。 景南的阴行讲究“口忌”,说白了还是那句老话: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师父他们不告诉我刘家村的事,就是不想我管那些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师父对我的保护没什么作用。 有人铁了心要拉我趟这趟浑水,我根本躲不掉。 我思索间,许爱娇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我蹲下身,把女尸背在背上。 一瞬间,浓郁的尸臭直冲我鼻腔。 可现在女尸已经在我背上了,我只能忍着恶心,压低声音对女尸说: “贵人,您的鞋子不合脚,山路又难走,我背您下了山,您可千万别忘了我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许爱娇的白布,有什么特殊作用。 我说话的这点时间里,那阵尸臭竟然淡了不少。 随后,我和许爱娇就拿着东西,往山下走。 走之前,许爱娇还特意把女尸的坟坑填了起来。 下上后,我和许爱娇同时在刘家村,村口的小树林里停下了脚步。 许爱娇皱着眉头,问我: “现在怎么办?你要把贵人带回村里吗?” 许爱娇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想让女尸进村,可我也不能一直背着女尸站在村口。 我想了一会儿,说: “村里穷得连口水都没有,要是怠慢了贵人就不好了。 你进村,让村长找连个壮汉,把朱家搭的木棚抬出来。 先让贵人在木棚里歇息一会儿,等过了太阳大的时辰,我在做其他打算。” 刘家村穷不穷我不清楚,但女尸肯定不能进村! 村里是绿毛僵尸的地盘,还有那棵透着诡异的桃花树。 要是我再放一具随时都会化煞的女尸进去,那这村子就真的没办法住人了。 我说完话后,许爱娇就往村子里走去。 我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背着女尸,站在树下。 大概是这一个多月来,我天天都和邪祟、尸体打交道的原因。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我在树下站好后,额头上的汗就像散落的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了。 我看着消失在土里的汗珠,不由自主地出声说: “这棵树的叶子茂盛,我站在这里,您就不会被阳光伤到了。” 我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和背上的死尸说话。 一时间,我有些错愕,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我潜意识里,已经把女尸当成了一个活人。 又或者我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 我刚想到这里,耳边就响起了纸人若有若无的声音: “我们和邪祟,和尸体一样,我们是……” 纸人的话还没说完,我身后就袭来一阵阴风! 阴风卷着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盖住了纸人的声音。 这阵风似乎在帮我。 想到这里,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可下一秒我就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张期!” 第329章 它三番五次地帮忙 我听见这个声音,心里瞬间就紧张起来! 阴行有规矩,办事的时候不能叫人的全名。 要是被邪祟听见,走夜路的时候遇上邪祟叫魂。 邪祟叫魂,就是我们昨晚遇到的情况。 只不过当时,邪祟叫的是陶佑斯的名字,好在陶佑斯最后没有回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现在,那个叫我名字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邪祟? 按理说现在是白天,邪祟不敢出没,可景南的风水特殊。 除了一些特定的时辰,其他时间邪祟都能自由出没。 也就是说,现在叫我名字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邪祟!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刚才的那阵阴风,实在有些奇怪。 我一时有些分不清,那阴风是在帮我抵挡纸人。 还是这个叫我名字的邪祟,弄出来的动静。 可不论是哪种原因,眼下我都没办法脱困。 刘家村的地形特殊,除了难走的山路,浓得像补一样的白雾,还有那棵长得像人的桃花树。 更别说,朱家的绿毛僵尸,和进村时一路的坟堆! 我要是背着女尸乱蹿,路上再得罪一位“前辈”,那我就真没活路了! 我在心里焦急地想着,却只能站在原地,等着那个叫我的邪祟走到我面前。 就在我满心焦躁地想着,一会儿是要往村里跑,还是往村外跑时。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推了我一下! 它突然推我,力道又大,我背上还背着女尸。 我一个踉跄,眼看就摔个狗吃屎,脚下却突然踩到了一个十分平整的东西。 我慌忙踩住那东西,脚上一使劲,才稳住了身形。 刚站稳,一个人影就迅速窜到了我身旁,伸手要过来拉我。 我还没来得及躲闪,手臂就被它紧紧抓住!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是不是你叫张期?!” 它的声音极其不耐烦,听起来一点都像邪祟会说的话。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它。 大壮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我还没说话,他就冲我吼道: “你是聋了吗?!我喊你,你怎么不答应?! 这深山老林的,你一动不动地站在树下干嘛?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 看着眼前的情绪激动的壮汉,我心里一阵无语。 我和这家伙比起来,明显是他更像邪祟! 哪有人在不确定对方,是人是邪祟的情况下,一上来就抓着对方的手不放? 还有,大壮的手怎么这么冰? 这手冰的,都快赶上我背着的女尸了。 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大壮,我心里更加疑惑: “他看上去很热的样子,怎么手却这么冰?” 我正疑惑,大壮就抽回手,一边走到我前面,一边说: “村长让我出来接你,说是村子门口不能停灵,我带你去村子后面。” 他说着,就自顾自地朝前走,也不管我跟不跟得上。 大壮走到我前面后,我才注意到,他有一只手背在身后。 而那只背着的手里,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镰刀。 看来这大壮早有准备,如果刚才大壮遇上的是邪祟,那他八成会用镰刀解决对方。 这么一想我似乎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一来就抓着我的手不放。 要是大壮遇上的真是邪祟,那他就可以确保对方不会逃跑。 不过,这大壮胆子真大,竟然敢用这么冒险的方法对付邪祟。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抬脚往前走。 可我刚往前迈了一步,脚下就突然一空! 好在我快速稳住身形,这才没有摔倒。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咦?这个地方不是有一块平整的落脚点吗? 我刚才还站在上面,怎么现在就变得坑坑洼洼的?”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耳边拂过一阵凉意。 那感觉,就好像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一样。 一瞬间,我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阵凉意和刚才那阵阴风,给我的感觉很像。 不同的是,这阵凉意几乎贴着我的耳朵。 想到这里,我猛然反应过来,现在离我最近的只有女尸! 从刚才到现在,都是女尸在帮我! 一时间,我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看着逐渐走远的大壮,我也来不及多想,小声对女尸说了句: “谢谢。” 随后,我加快步伐,追上了走在我前面的大壮。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背上的女尸又变轻了不少。 老实说,我背着女尸从坟山下来,都没觉得它有多重。 只是我的身体真的变弱了许多,我现在走几步路,都会出很多虚汗。 之前在上山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现在仔细一想,自从我听见纸人的声音后,身体就明显变差了不少。 还有刚才,那个纸人阴魂不散地给我洗脑,它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安地在心里想着,却拿那个纸人没有任何办法。 师父说过,纸人身体里装着我的魂。 要是把纸人处理掉,我的魂就找不回来。 可纸人在当铺待了这么久,都没出什么问题,怎么偏偏在我来刘家村的时候出事? 按理说,当铺里有邪神在,那个纸人应该会很安分,可今天它却三番五次地来捣乱。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当铺出了什么事,二是邪神默许纸人作怪。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焦躁。 这深山老林的,手机一点信号都收不到,刘家村的事我又抽不开身。 眼下,我只能尽快把手里的事解决完,回城里联系师父。 可最快也只能明天进城,这期间难保纸人不会再来捣乱。 到时候,我又要怎么对应? 我正想着,对付纸人的办法,包里就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叮铃!”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忍不住出声说: “我去!我手机有信号了?!” 走在我前面的大壮,听见声音后,惊讶地说: “你手机什么牌子的?这么厉害! 没在村里,都能收到信号!” 我随意敷衍了大壮几句,心里十分清楚,这并不是手机牌子的原因。 我的手机能收到信号,八成是我背上的女尸在帮忙。 从下山到现在,这女尸已经帮我了三四次了。 这倒不是我背尸技术好的原因,毕竟这只是我第二次背尸。 我一个门外汉,实在没胆量说,自己背尸的手艺已经好到让祟客主动帮忙。 看来,这具女尸并没有我想那么凶恶,否则它也不会三番五次地帮我。 第330章 进村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跟着大壮往前走。 大壮带着我走的依然是山路,我们顺着一道砖墙,一路走到刘家村后面。 砖墙里面是刘家村,我们走一半路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从砖墙里伸出来的桃树枝。 那根树枝很粗壮,看上去似乎能站两个成年人。 不过这根伸出来的树枝上,没有系着白绸子,也没有开桃花,看上去就像是一截枯树枝。 我正想着,走在前面的大壮就出声催促道: “你能不能走快点?马上要到下午了,这山里又要起雾了。” 听大壮提起雾,我立刻就想到陶佑斯之前问村长的问题。 当时村长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他就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山里会起雾这件事情一样。 再加上他带我们上坟山后,竟然跳进了坟坑里。 这些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举动。 可村长毕竟活生生地在我们眼前,我也不能说他是邪祟。 眼下,能解释村长这些怪异行为的,只有陶佑斯之前的说法。 村长丢了魂,是活死人。 也就是说,村长和我属于一类人,不同的是我有邪神给的阳寿。 之前我还一直分不清楚,活死人和活尸有什么区别。 经历过许爱娇丢魂的事情后,我现在已经分清楚了。 活尸是人为做出来的邪祟,而活死人是丢魂后会出现的情况。 活死人没有绝对的定义,我也不知道它们到底算活人还是死人。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走在我前面的大壮。 村长是活死人,那大壮是不是? 我想了一会儿,开口问: “这山里的雾一直都这么浓吗?” 大壮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啊,这里的雾一直都是这样。” 他说完,我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我: “狗哥!我找到小唐姐了!” 是陶佑斯,我听到声音后就探头看向不远处,陶佑斯正欢快地朝我招手。 他那副欢快的样子,丝毫不像昨晚被邪祟叫过魂的人。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他能把唐简找回来倒是我在意料之外。 也不知道陶佑斯这家伙,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运气好。 思索间,我们已经走到了陶佑斯面前。 村长之前提到过的木棚,已经搬过来了。 许爱娇和唐简正在检查木棚有没有绑结实,陶佑斯已经蹿到了我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现在我的注意力都在女尸身上,就没太注意他具体说了一些什么。 从我走到木棚附近开始,女尸就在慢慢变重。 我看了一眼那个简易的木棚,心里一阵疑惑: “什么情况? 难道女尸嫌木棚太过捡漏,不愿意躺在里面?” 我刚在心里嘀咕完,耳后根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头却碰到了一个僵硬、冰冷的东西。 那东西是女尸的头! 我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明白过来,那股寒意是怎么回事。 那似乎是女尸在对着我的耳朵吹气!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再也不敢乱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女尸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浑身僵硬地背着它,站在原地。 没过一会儿,许爱娇和唐简就检查好了木棚。 我身旁的陶佑斯见唐简没在忙,就蹿过去和她说话。 许爱娇则是走到面前,轻声说: “木棚没问题,也很结实,可以请贵人过去了。” 我点了一下头,刚抬脚准备走过去,背上的女尸就突然变重了不少! 而我的另一只脚就像粘在了地上一样,连脚后跟都动不了! 好在我之前就想过,女尸可能不愿意进木棚,心里有所防备。 我立刻收回脚,在原地站稳,随后出声问许爱娇: “木棚都收拾干净了吗? 有没有什么清理赶紧的东西?” 许爱娇大约也看出我有些不对劲,她皱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木棚,说: “都收拾干净了,怕贵人冻着,我和小唐特意摘了一些柏树枝铺在木棚里。” 柏树有驱虫的作用,许爱娇她们把柏树枝铺在木棚里,八成是担心女尸被蚊虫啃食。 不过,柏树的种类不止一种。 古书上记载过,其中一种柏树用驱邪避煞的作用。 我刚想到这里,女尸的重量就减轻了一些。 看来女尸不愿进木棚的原因在这里! 我不再犹豫,立刻对许爱娇说: “你把柏树枝拿给我看看。” 许爱娇很快把树枝拿了过来,只是她还没走到我面前,女尸就再一次变重。 我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连忙编了一个借口,出声说: “这柏树枝不新鲜,配不上贵人尊贵的命格,你赶紧把木棚里的柏树枝都扔了!” 按照女尸现在的重量,我不用看都知道,那些树枝肯定都扁柏。 扁柏可以驱邪避煞,但和桃枝柳枝比起来,又多了一种祈求长寿保佑身体健康的寓意。 大部分的柏树都有祈福的寓意,但扁柏除了祈福之外,还可以入药。 古书上说,扁柏对女邪祟有一种诅咒的含义。 在没有成年就早逝的女人,坟头上种一棵扁柏。 有诅咒对方永生永世,生不了孩子的含义。 看女尸对扁柏有这么大的反应,我不禁有些怀疑,它的死前的年龄。 这样想着,我又出声对许爱娇说: “你把那些树枝丢远一些!” 我说完这句话后,女尸的重量才减轻了一些。 见许爱娇和唐简都忙活起来,我又继续思考起女尸的事情。 因为我和许爱娇把女尸挖出来的时候,它的尸体里已经注满了水银。 再加上女尸的表情极其狰狞,所以我根本没办法从它的外观上判断它的年龄。 之前我一直以为,女尸是一个十分凶恶的邪祟。 毕竟,用那些手段镇住的邪祟,不是十恶不赦就是坏事做尽。 可把女尸挖出来后,它除了一开始有要化煞的迹象,其他时候都没有任何想要作恶的样子。 甚至它还三番五次地帮我,这样的邪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招邪。 招邪帮我,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交易。 再加上招邪年龄小,好控制的原因,所以它才会义无反顾地帮我。 可女尸不同,我们之间并没有绝对利益,它完全可以不帮我甚至可以借机害死我,但它却并没有那么做。 我正想着,就听见许爱娇喊了我一声: “狗期,都收拾好了! 你带贵人进来吧!” 我回过神来,出声答应: “好!贵人,您也颠簸了一路,我们进去歇会儿吧。” 说完,我就准备抬脚,可我的脚就像陷在泥土里一样,根本动不了! 什么情况?这贵人怎么还不愿意进木棚?! 我正想着,又听见大壮焦急地催促了一句: “你们还没好吗?现在已经起雾了我们在不进村就完蛋了!” 第331章 桃花树下的血迹 大壮话音刚落,我四周就逐渐弥漫起了白雾。 这些雾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有人的地方雾就很浓,没有人的地方,白雾就很稀薄。 没一会儿,站在木棚下的许爱娇,身影就逐渐模糊。 我试着挪动脚步,但女尸的重量却突然加重不少! 我缓慢收回脚,稳住身形。 随着背上的女尸越来越重,我也反应过来,这女尸根本不愿意进木棚。 我正焦急地想着,怎么处理背上的女尸,就听见不远处的陶佑斯焦急地喊我: “狗哥!这雾有问题!我们必须尽快进村!” 陶佑斯说着,就朝我跑过来。 可他刚一动,他周围的白雾就迅速将他包裹起来。 厚重的白雾中,我只能看见一个灰白色的人影。 那个人影赫然和我进村时,见到的一样! 我正愣神,陶佑斯身旁的唐简,就把手伸到了白雾中。 她似乎是想,把陶佑斯从白雾中拉出来。 但那些白雾就像会吃人的怪物一样,迅速将唐简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在白雾中,看见两个人影。 包裹住陶佑斯和唐简的白雾,又变浓了许多, 那些白雾,就像一床厚重的棉被,把两个的身影都完全遮住。 眼看那些白雾就要扩散到许爱娇的脚下,我却依旧没办法抬起自己的脚。 相比我的慌张、焦急,许爱娇显得十分镇静。 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扩散到脚下的白雾,随后抬起头,看着我说: “直直地往前走就能进村,我们在桃花树下见!” 许爱娇每说一个字,她脚下的白雾就会往上飘一截。 等她把话说完时,她整个人已经被白雾包裹。 白雾中,许爱娇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低垂着头、佝偻着背,看上去疲惫不堪的人影。 这个样子的人影,不就是我之前在村里见到的邪祟吗?! 我盯着木棚下的人影,一时间不知道那是邪祟还是许爱娇。 如果她真的是邪祟,那我还能不能相信她刚才说的话? 正想着,我身旁就传来一声怒吼: “还站着干嘛!快进村啊!” 我偏过头,看见一脸焦急地大壮,正逐渐被白雾吞没。 一瞬间,我感受到四周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种寒意就像是生锈的铁丝,抽在我的骨头上。 和骨头上的疼痛比起来,皮肉上像结冰一样的感觉,显然不算什么。 随着大壮完全被白雾吞没,我也反应过来,这些白雾有多危险。 我下意识低头看向脚下,却发现自己脚边竟然一点雾气都没有。 这些浓雾在我周围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就好像我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我想到这里,刚才还死死粘在地上的脚,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猛地往前迈了一步! 我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一只脚,也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一步! 下一刻,我的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唰!”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闪着寒光的东西,从我身后一闪而过。 那东西是大壮的镰刀! 刚才我要是不往前走两步,那镰刀就要劈在我肩膀上! 想起之前在村口,大壮紧紧拽着我的样子,我不再犹豫连忙迈开脚,在白雾中奔跑起来! 现在我的四周已经被白雾遮得严严实实,我根本没办法分清楚方向。 只能按照许爱娇说的,一直往前跑。 眼下的情况,我只能背着女尸进村。 虽然不知道带它进村,会惹出什么祸事。 可比被身后不是人也不是邪祟的东西劈成两半,显然好了无数倍! 我一边往前跑,一边出声对女尸说: “贵人,刚才的发生的事情您也看见了,我是迫不得已才带您进村的。 这村里出了不少怪事,您可千万别给我惹什么麻烦,不然我不仅帮不了您,还会拖累您!” 不知道刘家村里是不是有什么能镇邪的东西,我刚迈开步子往刘家村跑,女尸就变得像羽毛一样轻。 可由于我身体的原因,我只是跑了一小段路,就有些喘不上气。 回想起之前那个纸人的声音,我大概也知道了纸人的目的,它八成是想强我的身体。 而当铺的邪神会默许纸人的做法,恐怕和我没有接到生意有关系。 按理说,我的命是在邪神手里。 那个纸人就算在为难我,也不可能让我的身体突然变得这么虚弱。 纸人为难我只是一个契机,邪神是想通过纸人警告我,在不接生意,它会让纸人代替我。 我想清楚纸人的目的后,立刻咬紧牙关,背着女尸加快了脚步。 这女尸可是我的大客户! 尸偶的婚鞋、戏魂的芍药绣花,还有朱家的祖宗,这些事情我可都指望着女尸。 它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 我背着女尸一直往前跑,路上还看见了几个样子十分丧气的灰白色人影。 那样子,就和被白雾吞没的许爱娇他们一样。 我没敢多做停留,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慌忙跑开!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背着女尸站在了刘家村的桃花树下。 随风飘荡的白绸子似乎有什么特别的能力,白绸子飘向的地方,白雾都变得十分稀薄。 可没有风吹动白绸子的时候,白雾又逐渐变浓。 我盯着那些白绸子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后背有一阵凉意。 这种凉意和之前刺骨的寒意不同,这种感觉更像是有人朝我背上泼了一桶水!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 “糟了!该不会是水银流出来了吧!” 我心里着急,却不敢把女尸放在地上。 这颗桃花树是刘家村的神树,我把一具随时都会化煞的女尸,放在这里肯定会遭到村民的反对。 而背尸也有忌讳,尸体背上后,只能在路途中停放一次,否则就是对贵客的大不敬。 在阴行对贵客不敬,就是砸自己的饭碗。 我要犯这条忌讳,以后就接不了阴行的活。 可眼下刘家村的事情还没解决完,我肯定走不了。 要是把女尸放在这里,最少也要放两天,刘家村的村民肯定不会同意。 我正想着,就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脚下的青石板上滴落了不少殷红色的液体。 是血迹! 紧接着,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滴答!滴答!” 第332章 树上有东西 我听着那个声音,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滴落在地上的液体,显然是从我耳边滑落的,可我根本没感觉到疼。 这些血迹,似乎上是从女尸身上流出来的。 可女尸身体里早就灌满了水银,它身上怎么会有血迹? 我正想着,滴落在地上的血迹突然变多了不少。 殷红的血迹在我脚边滴落,紧接着,一大块腐肉也突然掉在我脚边。 腐肉上的血,溅到了我的裤脚上。 可我却不敢乱动,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一块腐肉掉在我头上。 我不知道,头顶的树枝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按照脚边的腐肉来看,这神树上肯定不止挂着白绸子。 之前看这棵神树的时候,白雾还没有全部散开,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桃花和白绸子。 现在看着脚边的腐肉,我心里又是恐惧又是疑惑。 恐惧的是,我们进村的时候就看见地上有血迹。 后来遇见了大壮,我也发现他手里的镰刀上有血迹。 刚才在村子外面的时候,那个差点劈在我身上的东西,就是大壮的镰刀。 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我立刻想到,现在挂在我头顶的东西,很可能就尸体。 被镰刀劈死的尸体! 思索间,我似乎听见不远处有铃铛的响声。 那个响声忽近忽远,像是在我耳边响起,又像是从很远的山上传来的声音。 “当!当!当!” 这种铃铛的声音很奇怪,和我平常听到的那种清脆的铃铛声完全不一样。 没过一会儿,铃铛声似乎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可我四周的白雾实在太厚重了,我根本没有办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那铃铛声一直在我四周回荡,像是一个想帮我,却不知道怎么帮我的人。 听着那个熟悉的铃铛声,我突然明白过来。 这不就是陶佑斯的铁铃铛发出的声音吗?! 看来是陶佑斯他们来找我了,不过因为这些白雾的原因,所以他们没办法找到我。 即使我们离得很近,但我们还是看不见对方。 在村子外面的时候,我还能看见白雾中有灰白色的人影,可现在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白雾实在是太诡异了,我肯定不能长时间待在雾里。 我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去! 想起昨晚唐简救我和陶佑斯时,念得那两句话。 我立刻清了清嗓子,学着唐简当时的语气,说: “天清!地灵!” 我话音刚落,四周的白雾就迅速发生了变化。 原本盘旋在我周围的白雾,像是冲破了什么东西一样,迅速朝我袭来。 转瞬间,我就被白雾完全吞没! 眼前,我模糊不清的视线中,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甚至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我下意识收紧了勒着女尸的手。 确定背上的女尸还在后,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什么情况?! 昨晚唐简只说了这句话,邪祟就跑了。 我说的话明明和唐简一样,情况怎么反而变得更糟?! 正疑惑,我头顶就传来一阵寒意,随后我耳边再次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似乎惊动了桃树上的东西! 我刚意识到这个问题,白雾中就接二连三地浮现人影。 那些灰白色的人影,就像是从融化的塑料布里钻出来的怪物一样。 只有凸起的五官和立体的人形,我看不清它们具体的样子。 我没办法分清它们是男人女人,更没办法分清楚它们是活人还是死人。 但有一点,我十分肯定,这些人影和我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现在我能肯定,西城的刘家村里有尸偶的线索! 看着那些一步步向我靠近的人影,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我必须尽快想办法,控制住这些向我靠近的东西,然后从这里逃出去! 可眼下我背着女尸,不能用那些镇尸的办法,否则女尸也会受影响。 对啊! 唐简说的那句话,多半有驱邪的作用! 但现在我和女尸在一起,女尸一路上都在帮我。 白雾不敢靠近我,八成也是女尸的功劳。 可我说了那句话,女尸肯定会受影响。 不过,现在知道原因已经晚了。 我现在浑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脚和嘴,跑我肯定跑不过这些不是人的东西。 唐简说过的话,我也不能再学了。 我正回忆着,师父有没有教过我什么牛掰的口诀,一阵刺骨的寒意就迎面朝我袭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背上的女尸就突然变得像铁块一样重! 寒意贴上我鼻尖的一瞬间,我脚一软,猛然跪在了地上。 身体快速下坠的时候,我担心女尸的脚碰到地上,就连忙低头、躬身,尽量把女尸抬高。 跪到地上后,我的额头也磕在了地上。 刹那间,我只感觉脑袋一片混沌,耳边除了“嗡嗡”的声音,什么多听不到。 只有背上不断变重的女尸在提醒我,危险并没有消失。 我咬了咬牙,抬起头,看向前方。 布满白雾的地上,有一片粉色的花瓣十分显眼。 那片花瓣就在我面前,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 但我心里清楚,这片花瓣要真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我背上的女尸就不会变得这么重! 女尸突然变重,明显是在帮我,想起刚才鼻尖上感受到的寒意,我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之前背着陶佑斯来这里的时候,也是有一片桃花要落在我脸上。 只不过,陶佑斯一摇铁铃铛,那花瓣就飘走了,当时也没发生什么怪事。 仔细一想,铃铛属于安魂那一类的法器。 也就是说,比起镇煞、驱邪这类办法,安魂的办法更有用!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连忙把上次背尸学的安魂咒唱了出来: “阴阳两相隔,各自有命数,数中有生死, 死为定数难逢生,常有怨者逃阴命,不见阴官不落泪……” 我越唱女尸越重,四周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但我不敢停,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唱: “天黑黑,怨者息,今生福报求难得,安心去,不吃苦,来生还做长乐者。” 我唱到这里的时候,女尸的重量才慢慢减轻。 我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抬头就看见一张人脸! 第333章 大家都着急回去 那张人脸离我很近,几乎要贴到我脸上。 我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正慌张地想着要现在该怎么办。 耳边就传来了一阵铃铛声: “当!当!当!” 这次的铃铛声,和我刚才唱的安魂咒很像,听起来像是陶佑斯在刻意帮我打节奏。 我不再犹豫,连忙继续唱安魂咒的词。 我一边唱,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那张模糊不清的人脸就像雕塑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想太多,只觉得这张人脸在原地不动是安魂咒的作用。 我往后退了两步,就感觉自己撞到什么东西。 紧接着,刚才还在我耳边回荡的铃铛声,突然消失了。 铃铛声一消失,陶佑斯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 “狗哥!” 我心里一喜,看来是陶佑斯他们找到我了! 我立刻转过头去,却撞上了一个冰冷、僵硬的东西。 随着腥臭的血腥味钻进我鼻子里,我也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并不是陶佑斯。 这是一具尸体! 它的肚子已经被剖开,鲜红的内脏上,还站着几只正在搓脚的绿头苍蝇。 尸体似乎没穿衣服,我看见它的惨白的皮肤下着青紫色的血管。 我愣在原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内脏,心里满是惊恐和恶心。 这尸体离我很近,我的头几乎要伸到尸体里面。 看着眼前的尸体,我知道自己已经被邪祟盯上了! 我不敢再张口继续唱安魂咒,我实在担心尸体会突然动起来,把它的内脏塞我嘴里。 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腥臭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我。 现在比起绝望,我心里更多的是恐惧。 四周浓重的白雾,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就算想逃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我不知道白雾中,眼前的尸体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白雾笼罩下的刘家村里,还会及出现什么牛鬼蛇神。 我在心里想着办法,眼前的尸体却突然动了起来。 它就像是被风吹动的白绸子一样,悠悠晃动。 可或许是重量的原因,它只是左右晃动。 我这才意识到,这具尸体是挂在树上的。 这么一想,我立刻联想到之前往树上滴落的血迹。 看来那血迹,是从这具尸体上滴下来的。 可是刘家村的神树上,怎么会挂着尸体? 我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一阵铃铛声,我立刻就认出来那是铁铃铛的声音。 紧接着,陶佑斯的声音又再次从我身后传来: “狗哥!狗哥!” 伴随着陶佑斯的声音响起,唐简和许爱娇的声音也忽近忽远的传来: “狗期!狗期!” 看着眼前开膛破肚的尸体,我根本不敢回头看。 万一这又是邪祟在叫魂,我岂不是更没活路了! 思索间,我四周的白雾似乎散开了一些。 我正惊愣,就听见身后的铃铛声中,夹杂着陶佑斯满的声音: “狗哥,你对着猪的尸体干嘛?” 猪的尸体? 我心里一惊,连忙退后了半步,抬起头,往上看。 一只肥头大耳的猪,瞪着眼睛,被吊着脖子挂在粗壮的树枝上。 刚才这具尸体就在我眼前,我的视线都集中在它肚子里的内脏上,根本没想着抬头看看。 可是为什么猪的尸体,要挂在树上? 正疑惑,陶佑斯的声音就从我声旁传来: “狗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斜眼看过去,发现陶佑斯真的站在我身旁,他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见到陶佑斯,我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但碍于面子,我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 我如实回答陶佑斯刚才的问题: “我在想,神树上为什么要挂一头猪。” 我刚问完,身后就传来大壮的声音: “这是我们村祭祀神树的习俗,这猪还是今早在村口刚杀的。” 随后,唐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们早上在村口看见的血迹……” 唐简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她的意思很明显。 按照大壮说的话来看,那些血迹就是这头猪身上流的。 唐简话音刚落,大壮就出声说: “早上你们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 这段时间村里不安生,你们去我家住一晚,等明天天亮我就送你们下山。” 我听完大壮的话,不假思索地出声拒绝: “不行,我们不能去你家,我背着贵人不方便。” 听着身后的声音,我也确定身旁的陶佑斯真的是活人。 我转过,看着一脸愁容的许爱娇,和欲言又止的唐简。 许爱娇大概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该怎么。 唐简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但又有所顾忌,就没有在说话。 我看着大壮,出声说: “小唐还有些事情没办完,我们明天还要在村里留一天。 我们是阴行的人,不方便借住,就不麻烦你了。 我想问问,村里有没有破庙之类的地方,我们暂时住一晚。” 我向大壮解释完后,他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规矩多,那我就不强求了。 神树下就有一间小庙,但住不下这么多人,要不这两个小姑娘跟我回去,你们两个小伙子住这儿?” 大壮说这话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真诚。 但考虑到刘家村情况特殊,我也不放心让她们两个女的跟着大壮。 我正想开口拒绝大壮,唐简就一把拉起许爱娇的手,说: “行,那麻烦你了。” 大壮见唐简答应,也没再耽误时间,对我和陶佑斯说: “那我带她们回去,明天雾一散,我就把她们送过来。” 唐简和许爱娇都同意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目送着她们离开。 她们都走后,我身旁的陶佑斯出声问: “狗哥,我们要在刘家村待多久?” 我偏头看了一眼陶佑斯,他正一脸忧愁地摇着铃铛。 或许是因为铃铛的原因,我们四周的雾散了好多,但三步以外的地方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看着陶佑斯的样子,我忍不住出声说: “怎么?这就怂了? 之前不是还闹着非要跟来吗?” 陶佑斯不满地撇了撇嘴: “谁怂了?我就是问问什么时候走。” 看着陶佑斯别扭的模样,我紧绷的神经也总算缓和了一些。 我掂了一下背上轻的像羽毛一样的女尸,看着白雾,说: “放心,不会待太久,我也着急回去。 我们先找庙吧,天要黑了。” 第334章 门外有人找 陶佑斯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后加快了摇晃铃铛的速度。 随着铃铛声越来越快,我们四周的白雾也散开了不少。 大壮走的时候,告诉过我们,神树庙就在树后面。 我们只要走到树后面,就能看见庙。 我偏头看了一眼陶佑斯,他正一边摇铃铛,一边专心致志地念叨着什么。 我和陶佑斯离得不远,虽然能听清他的声音,但却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 见他没有要带路的意思,我就背着女尸往前走。. 我刚绕开挂在树上的尸体,就看见不远处有间小砖房。 看样子,那里应该就是大壮说的神树庙。 我迈开步子朝那间小庙走去,陶佑斯的铃铛声一直跟在我身后。 铃铛声回荡在桃花树下,四周白雾缥缈,若有若无的桃花香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我闻着那股刺鼻的血腥味,想起刚才在白雾中看见的人脸,心里一阵后怕。 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到底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会有这个味道。 刚才我在白雾中看见的人脸,到底是谁? 它是死在这里的邪祟,还是陶佑斯他们变化出来的人影。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砖房走,可越靠近砖房血腥味越重。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原本桃花树下的氛围就十分诡异,此时更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加快了步伐,在心里安慰自己: “应该是刚才太靠近猪的尸体,鼻子上沾到了血迹。 这地方有刘家村的神树在,不会有死人,更不会有邪祟。” 我在心里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可神经却崩得越来越紧。 我走到砖房前,看着眼前锈迹斑斑的红色铁门,紧张地咽了一口吐沫。 就在我准备伸手拉门的时候,我身后的铃铛突然消失了! 我心里一惊,紧绷的神经就像拉满的弓。 我的脚尖暗自用力,随时都准备踹开铁门往里冲! 可我正准备踹门的时候,身旁就传来了陶佑斯的声音: “狗哥你真没礼貌,你怎么不敲门啊?” 陶佑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伸出捏着铃铛的手,敲了敲我身前的铁门: “咚!咚!” 随后,又冲着门旁边的玻璃窗喊了一句: “打扰了,我们想借助一晚!” 他刚说完话,门里就传来声响: “啪嗒!” 紧接着,我面前的铁门就开了! 老旧的铁门缓缓打开,露出只够一个人进出的门缝后,就停了下来。 那样子,就像屋子里有人开了门,扶着门站在屋里迎我们一样。 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里面不会还有邪祟吧! 我刚想到这里,一小团黑影就从门里窜了出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黑影就擦着我的脚边,朝我身后窜去! 那东西碰到我的脚时,我整只脚就像泡在冰水里! 刺骨的寒意,和心里的恐惧,使我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我甚至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立了起来。 我正想叫陶佑斯小心,就看见陶佑斯冲着溜走的黑影,恭敬地鞠躬: “打扰您了,谢谢您!” 我看陶佑斯莫名其妙的举动,心里一阵慌乱: “完了!这家伙是不是被邪祟附身了?! 怎么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我正担心,陶佑斯就直起身,转头地对我说: “刚才蹿出去的是一只老鼠。 你不会被老鼠吓到了吧?” 看着陶佑斯一脸欠揍的样子,我好气地说: “我当然知道那是老鼠! 好端端你跟老鼠说什么谢谢?!” 那东西是不是老鼠,我还真没看清,但被吓到这件事我绝对不能承认! 要不然我可丢脸丢大了! 我强行解释完后,陶佑斯就一脸认真地对我说: “我奶奶说了,出门办事一定要有礼貌,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下。” 他解释完,就往屋子里钻。 我听着他的解释,心里的恐惧逐渐被无奈取代。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是需要他讲礼貌的时候吗? 这些邪祟吓唬我的时候,怎么不能讲点礼貌?!” 见陶佑斯已经进了屋子,我也不敢再耽误时间,紧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陶佑斯点了一根红蜡烛。 温暖的烛光将屋子照亮,这间满是灰尘和蜘蛛丝的屋子里,只有一张供桌,和三个蒲团。 与其说这屋子里只有这些东西,不如说,这屋子只放得下这些东西。 这间屋子很小,勉强只能躺下两个成年人。 陶佑斯点起红蜡烛后,就从他们的黑布包里掏出一叠黄钱,和一块糕点。 他把黄钱放在供桌上,又把那块糕点压在黄钱上。 随后,就“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听着那声音,只觉得自己膝盖疼。 陶佑斯朝供桌上的东西磕了三个头,又自顾自地低声说起话。 他说的基本都是些感谢的话,我知道他是在感谢供桌上的东西,就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这张供桌不大,上面只放了一个有成年人高的东西。 那东西被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我猜测可能是神像。 陶佑斯跪拜完后,屋子里就有了一些暖意。 他跪在地上,转头对我说: “你可以把贵人放下来了。” 我点了一下头,把试着把身后的女尸慢慢放到地上。 陶佑斯也起身,走过来帮我。 这次女尸没有在变重,我和陶佑斯把它安置好后。 我又去供桌前磕了几个头。 打理好屋子里的一切后,陶佑斯又散了三把米在门口。 他把门锁好,就走到我身旁,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本来还想让他坐在蒲团上,可背着女尸跑了一天,我现在已经累得说话都费力。 陶佑斯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我点了两根烟,一根放在供桌上,一根自己抽。 我手里烟还没抽完,一旁的陶佑斯就已经睡地打起了呼噜。 放在地上的红蜡烛也安稳地燃烧着,屋子里暖暖,女尸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一根烟抽完,我的困意也消散了一些。 我掏出手机,看着满格的信号心里一喜。 我正想打电话给师父问问当铺情况,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我愣了一下,转过看陶佑斯。 陶佑斯睡得很香,像是根本没听见刚才那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看着陶佑斯的影子,我也意识到,门外的东西是专程来找我的。 第335章 你不敢出来我就进去了 意识到门外的东西是来找我的,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和陶佑斯进到屋子里后,又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是半夜。 按照大壮之前跟我们说的话来看,刘家村的村民晚上不会出门。 再加上太阳一落山,山里的雾气就像一张大网把整座山都笼罩在其中。 这样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敲门! 我正想着,屋子里的烛火就晃动了起来。 紧接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 敲门的东西似乎也一点也不着急,它敲了四下门后,屋外就没了动静。 可我知道,它就在门外! 因为第四声敲门声消失后,屋子里的温度就骤然下降。 原本暖洋洋的房间,变得一片冰冷,我呼出的白气似乎都要变成霜。 我偏头看了一眼陶佑斯,他的头靠着我的肩膀,睡得正香。 烛光的下,陶佑斯的影子很短,像是一条蜷缩在脚下的小黑狗。 可刚才,陶佑斯的影子还很长。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红蜡烛,发现刚才还有大半截的红烛,现在只剩一小截了。 之前在纸扎铺的时候,师父就告诉过我“红烛断”是不吉利事情。 眼下,这红烛只剩这么一小截,确实不容易断。 可这红蜡烛要是熄了怎么办?! 我记得师傅说过,红色是邪祟最忌讳的颜色。 红蜡烛除了能用来探风,还有逢凶化吉的作用,尤其是神像前的红烛。 我身旁的红烛刚才还剩一大半,自从邪祟开始敲门,蜡烛就燃烧得飞快。 我刚才只注意到,陶佑斯拉长的影子迅速变小,一时没想起来是蜡烛出现了变化。 屋里的暖意消失后,蜡烛上的火苗也渐渐变弱。 看着微弱的火苗,我心里暗自想到: “不行!不能让红烛熄灭!” 这样想着,我就准备从黑布包里再拿一根红蜡烛出来。 门外的东西这么着急让红蜡烛熄灭,可见它对红蜡烛有多忌讳。 我只要不停的点红蜡烛续上,说不定那东西就不敢靠近我们。 我把手伸进黑布袋,门外就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 这次是五声,和刚才不急不缓的声音比起来,现在的敲门明显急促了不少。 我甚至感觉自己再去不开门,那东西就会破门而入! 这间屋子本来就不大,那东西要是真的闯进来,我们根本没地方躲藏。 想到这里,我抓紧了手里的蜡烛。 就在我准备一把掏出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点燃蜡烛时,一旁的蜡烛突然熄灭了! 整个屋子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屋子里的温度也降到了冰点。 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陶佑斯依旧睡得很香,丝毫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变化。 我动了动肩膀,试图把他叫醒,可他身子一偏,顺势就倒在了我怀里。 要不是听见这小子的呼噜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邪祟害死了。 我伸手拍了拍陶佑斯的脸颊,但他还是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 我紧张地抬头看向女尸的方向,却发现女尸躺着的地方,有一道光! 那光是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的,看上去像是月光。 惨白的月光,洒在女尸身上。 女尸被白布紧紧包裹着,看上去就像一个蚕蛹。 这女尸从下山后,就一直在帮我。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帮我,但眼下我实在太希望它能够再帮我一次。 按照之前村长告诉我们的情况来看,这刘家村每晚都要死一个人。 可刘家村的人,几乎都在别人口中死过一次。 现在只有我们四个人,在刘家村里是活人。 这屋子里除了我,就有只有陶佑斯, 可陶佑斯分明就睡在我身边,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门外的东西摆明了只想要我的命! 思索间,我发现原本照着女尸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挡住了。 那是一个人影,它好像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正用力扒着窗沿往里看。 它的肩膀往上抬着,头和脖子却在往下缩。 那个影子的样子我看得十分清楚,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恐怖的画面。 我十分清楚,投诉在女尸身上的影子,就是门外的东西。 我也知道,这个想要我性命的东西,不可能是活人! 因为活人不可能深更半夜,趴在窗沿上看尸体! 所以,女尸上倒影只会是邪祟的影子。 可是邪祟怎么会有影子?! 我看着那个漆黑的影子,身上一直才出冷汗。 我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喘气声稍微大一点就会引起那东西的注意。 眼下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我要想活下去只能认怂,躲好。 可那个黑影就像知道我的想法一样,它的头部动了一下,正好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被一种阴狠、毒辣的目光注视着。 我下意识屏住气,但胸腔里心脏就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个诡异的笑声: “嘿嘿嘿!” 那笑声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变态找到让它心满意足的目标。 那种得意和龌龊的心思,毫不掩饰地在这个笑声里展现出来。 听见这个这个笑声后,我再也沉不住气,慌乱地在黑布包里翻找东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我只想找点什么趁手的东西,好砸死这个想要我命的东西! 我一动,女尸身上的黑色倒影就抽搐了一下。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体型巨大的东西,正卖力地钻进缝隙里。 突然,黑色的倒影停止了抖动。 我紧张地盯着倒影,在心里想道: “那邪祟是不是走了?” 我刚想到这里,门就“啪嗒”一声打开了! 一阵带着腥臭味的阴风从门缝里钻进屋子,门外也传来了两声脚步声: “啪嗒!啪嗒!” 听起来,像是有人光脚踩在米上。 我咬着牙,一边推搡着陶佑斯想把他弄醒,一边盯着门缝。 就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门口时,躺着的女尸突然坐直了身子! 我心里一凉,僵硬地转过头,看见倒影在女尸身上的黑影,突然睁开了眼睛! 与其说那是眼睛,不如说那是两个像眼睛的窟窿。 裹着女尸的白布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影正盯着我。 第336章 赶出门 我看见那个黑影的一瞬间,一把揪住陶佑斯的衣领,就准备往门外跑。 可我刚想往外冲,就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我现在就躲在门后面,这六声敲门声我听十分清晰。 听见这个敲门声,我立刻想到了阴行的那条规矩: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门外的东西在警告我,它要进来了! 可是那东西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我回头看向女尸,它依旧挺直着,坐在原地。 投射在女尸身上的黑影,已经完全和女尸重合在一起。 一眼看上去,那影子更像是女尸的倒影。 我刚想到这里,门就猛地被一阵阴风吹开。 看着即将拍到我脸上的铁门,我慌忙拖着陶佑斯躲开。 铁门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砰!” 这声音正震得我耳朵疼,可陶佑斯还是睡得打呼噜。 铁门打开后,我眼前并没有出现血肉模糊的邪祟。 门外,除了白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撒在门口的米,却有几个黑脚印! 我紧盯的那几个黑脚印,大脑一片空白,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似乎都立了起来。 我正想着对策,门口就传来了声音: “啪嗒!” 随后门口的米上,先后出现了黑色的两个脚印。 看着见那两个正对着我的脚印,一直紧绷着,强迫自己冷静的神经突然断了。 我瞪着眼睛,拖着陶佑斯就往门外冲! 冲出门口的时候,我清晰地听见耳边传来那个笑声: “嘿嘿嘿!” 我咬着牙关,忍住想骂娘的冲动,一口气冲进白雾中。 我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追上来,但我听见自己身后传来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砰!”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有东西在挠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陶佑斯正满脸通红地瞪着我,他的眼睛几乎都从眼眶里鼓了出来。 他一边用手扒着我揪住他衣领的手,一边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 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不停地呜咽。 我刚才拼了命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时间还缓过神来。 直到感觉有人踢了我一脚,我才猛然反应过来,立即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一松开陶佑斯的衣领,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担心他会消失在白雾中,连忙跟着蹲下身。 陶佑斯坐在地上,双手将衣领拉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拼命喘气的样子,像是上岸后缺少氧气的鱼。 我刚才跑得太快,现在肺和喉咙就像着火一样。 我不敢像陶佑斯那样喘气,因为只要吸一大口气,肺就疼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我和陶佑斯才顺过气来,这小子张口第一句就是: “你刚是不是想把我勒死?!” 陶佑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满是愤怒。 我见他是真误会我了,只能耐心地解释道: “不是,刚才有祟客闯进屋子里。 我怎么叫你都不醒,情急之下我只能那样拉着你跑。” 我刚才只顾着跑,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揪着他衣领。 好在这小子半路被憋醒了,要不然他恐怕真的会被衣领勒死。 我解释完后,陶佑斯脸上还是一副生气的表情,他不满地说: “我们是在神树庙里,那个祟客胆子那么大,敢进神庙?!” 我看着四周的白雾,脑海中还是刚才那些诡异、恐怖的画面。 陶佑斯的话我没怎么听,可四周浓雾我却没有办法忽视。 这些雾似乎形成了一个漩涡,一点一点将我们包围。 我有些不确定,就盯着陶佑斯身后的白雾看。 陶佑斯却突然出声,问我: “我的黑布包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回答道: “在那间屋子里。” 当时陶佑斯睡得像猪一样,我能把他拖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东西? 陶佑斯脸色一沉,他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又打量起我。 随后,他神色慌张地问: “我所有东西都在黑布包里,你别告诉我,你现在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知道陶佑斯为什么这么焦急,但也只能无奈地说: “当时我差点连你都顾不上,哪有时间拿其他东西?” 陶佑斯有些崩溃,他看着我说: “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会被困死在白雾里!” 他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意识到了。 可眼下,我们除了等到天亮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刘家村的情况复杂,之前有女尸庇护,还有陶佑斯的铁铃铛开路。 但现在,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现在又是深更半夜。 这个时候,不仅容易遇上邪祟,还可能遇上心怀不轨的人。 村长之前说,村子里每晚都会死一个人。 当时我怀疑是僵尸害人,可后来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忽略了白雾这个关键的线索。 刘家村供奉着树神,有树神庇佑邪祟一般不敢进村。 只有起雾的时候,邪祟才敢进门。 我背着女尸在村口的时候,女尸三番五次阻止我把它送进木棚。 那时候,我还一直以为是木棚有问题。 可仔细一想,除了许爱娇她们弄的柏树枝,其他东西都是朱家做的。 那个木棚是朱家人专程给他们祖宗搭的,肯定不可能动什么手脚。 女尸肯定比不上绿毛僵尸,那个木棚僵尸住都没什么问题,女尸住肯定也不会有问题。 女尸一直在拖延时间,直到四周开始起雾。 那时我们都忙着进村,女尸也没有在阻止。 进村后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们走到了桃树底下。 这也是我推测桃树,在挡邪祟的原因。 起雾后邪祟可以进村,是通过女尸的事情我才反应过来。 但村长说的事情里,并没有提到白雾。 寡妇的死相和僵尸站在屋里的景象,村长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也说明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起雾。 在这种情况下,村里出现死人的情况,只会是人为。 想起进村时看见的血迹,和大壮的解释,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焦躁。 而且大壮带许爱娇和唐简走的时候,山里已经起雾。 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像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诡异的白雾。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出声说: “完蛋了!许爱娇和唐简还在大壮手上!” 第337章 养邪祟就是为了救我的命 我念叨出声后,一旁的陶佑斯就疑惑的出声说: “比起担心她们两个,你更应该担心我们!” 我看着一脸烦躁的陶佑斯,知道他是担心白雾出现邪祟。 可我也知道,有的时候活人比邪祟更加可怕。 但眼下这个情况,显然不适合交谈。 我们要尽快找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要不然就算不被邪祟害死,也会被这些神出鬼没的村民拉去祭祀神树! 想清楚村长之前说的话后,我也察觉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很多事情我都没有亲眼看到,再加上阴行知识的欠缺,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自己的推测。 再加上现在情况复杂,我只能先找到庇护所,在和陶佑斯讨论。 我看着四周的白雾,又看了抓耳挠腮的陶佑斯。 之前陶佑斯是用铁铃铛开路,可现在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在黑布包里。 我浑身上下除了一个打火机,一包烟什么都没有。 上次帮我的老烟鬼邪祟已经去投胎了,我就算想用烟请邪祟帮忙也没邪祟会来。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还在陶家休养的招邪! 我立刻出声问陶佑斯: “陶佑斯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我供奉的祟客请来帮忙?” 我刚说完话,他抬起头,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办法我肯定有,但是你身上有带着冥钱吗?” 陶佑斯说到“冥钱”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他大概也意识到,正常人都没有随身揣着冥钱的习惯。 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我把手伸进裤包,掏出一张有血迹的红钞票,我把钞票递给陶佑斯: “冥钱没有,你看这个行不行。 另外,我身上还有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你想想能不能用上。” 陶佑斯接过钞票,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 “这狗哥是真有钱啊!别人都是用假钱,他用真钱!” 他的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本来想反驳他,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催促: “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想办法把我养得祟客招来!” 陶佑斯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跪在地上,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 随后他直起身,递给我一截树枝。 我一头雾水地接过树枝,出声问: “什么意思,你给我一根小树枝干嘛?” 陶佑斯一边动手折着红钞票,一边回答我: “用火烧一下树枝,等会儿在钱上写你的名字。” 见陶佑斯正专心致志地叠着红钞票,我也没再多话,按照他的要求做事。 把树枝的顶端烧焦后,陶佑斯就把钞票递了过来。 我用树枝在钞票上写好自己的名字,陶佑斯就把钞票折成了一个元宝的样子。 他把元宝递给我的时候,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我仔细一听,发现是佛经。 我心里有些疑惑,这种时候念佛经,是为了求佛祖保佑吗? 虽然不知道陶佑斯这时候念佛经有什么用,但我还是结果元宝,等着他念完经。 陶佑斯念得飞快,有几段甚至没有念清楚,只是含糊不清地念几个音节。 听起来就像是小学生背书,记不住课文故意压低声音,想蒙混过关一样。 没过一会儿陶佑斯就念完了,他神情严肃地交代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按照他的说法,把元宝点燃,随后往高处一抛,同时低声念了一声招邪的名字。 燃烧的元宝刚被我抛到半空中,刚好一阵阴风吹过来,元宝立刻就被吹走了。 我连忙低头,刚想问陶佑斯元宝被吹走会不会出什么事。 就看见一个穿着红嫁衣的人影,正站在陶佑斯身后。 那个人影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但离我们也不算远。 我甚至怀疑那个人影,是特意挑好距离,让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它身上衣服。 同时又让我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让我相信就算它过来杀我,我也还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我看着人影身上的红嫁衣,立刻反应过来,它就是尸偶! 当初尸偶托梦给了我三张红钞票,那钱明显是用来买婚鞋的。 可现在,我已经用掉两张红钞票。 看着不远处的尸偶,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情。 等三张红钞票都用掉,它就会来找我。 到时候,我要是拿不出它满意的婚鞋,它恐怕会把我的皮剥下来做成婚鞋。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陶佑斯突然拉着我手,飞快地往尸偶的方向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陶佑斯惊慌地说: “快走!这个地方没有家的祟客太多,你烧了东西它们肯定会来抢!” 陶佑斯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拖着一步一步跑向尸偶。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脑海里只有尸偶的脸庞。 那天在金叶河下,我见过它的脸,那张脸很精致。. 当然,是在没有腐坏的情况下! 回过神来时,我和陶佑斯已经快跑到尸偶面前。 它红嫁衣上点缀的珠玉宝石,在灰白的月光下发出幽绿色的光芒。 那光芒和绿色的磷火很像,不,应该说和白猫的眼睛像!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叫: “喵!” 听见这声熟悉的猫叫声,我立刻偏过头,看向猫叫声的方向。 径直奔向尸偶的陶佑斯也快速反应过来,拉着我就往白猫的方向跑。 跑了一会儿,尸偶也被我们抛在了身后。 而我也回过神来,加快步伐奔向白猫。 可我们四周的白雾还是很浓,我看不见白猫在哪里,一时间有些迟疑。 但陶佑斯却十分坚定,他拉着我埋着头地往一个方向跑! 跑了没多久,我们周围的雾逐渐变得稀薄。 我隐隐约约,看见一只白猫端坐在不远处。 跑过去后,陶佑斯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我身旁,紧紧拉着我的手。 我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只白猫坐在桃花树下,它眯着双比磷火还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和陶佑斯所在的方向。 它的四周满是粉色的花瓣,但它身上却一片花瓣都没有。 看见白猫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可我刚才念的明明是招邪的名字,来的怎么是应该在守在当铺的白猫? 我正想着,就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呜呜呜!” 紧接着,一个皮肤惨白的小婴儿就从白猫的后背,爬到了它的头顶。 那婴儿揪着白猫的耳朵,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可它发出的却是凄惨的啼哭声。 我看见那个婴儿后,试探着叫了一声: “招邪?” 我话音刚落,婴儿就猛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我。 第338章 当铺里的白猫来抢生意了 我看见招邪稚气的脸庞上,浮现出阴狠的表情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它不会还在记恨我吧!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冷。 邪祟都记仇,更何况当时我用它忽悠狐狸精的时候,一声招呼都没打。 后来它又被狐狸精折磨得体无完肤,带去陶家休养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吊着。 现在看着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可之前的事情也没办法一笔勾销。 我总不能再让它咬回来! 我正想着,招邪就从白猫身上爬了下来,它恶狠狠地盯着我,飞快地朝我爬过来。 只是眨眼的工夫,招邪就已经爬到我脚步。 它盯着我的目光就像是一条毒蛇,那种恶狠狠的目光看得我里一颤! 看着眼前的招邪,我认命的咬紧了牙关。 之前是我对不起它,但现在我真的很需要它帮忙。 只要它能帮我,它就要吃我的肉,我都人了! 我脚边的招邪并没有什么动作,它只是趴在地上,抬头盯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猫冲我叫了一声: “喵!” 这只是一声普通的猫叫声,但我却从里面听出了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白猫似乎在不耐烦地催促我。 想到这里,我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把一脸阴郁的招邪抱在了怀里。 招邪把它的小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它不想要我抱着,更不想和我有接触。 看着招邪的样子,我立刻明白过来,这孩子在闹脾气。 我看着怀里的招邪,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解释道: “我当时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而且,那家伙看起来也没你厉害,我就想着你应该能对付,谁知道会让你吃了那么大的亏。” 我这番违背良心的解释,并没有让招邪消气。 可我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故意用招邪争取逃跑的时间,才把它交到狐狸精的手上。 我当时真的没其他办法了,招邪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我名下的邪祟。 要是不请招邪帮忙,当时堵门的就不止有狐狸精。 只要我和许爱娇发生关系,尸偶就会来找麻烦。 许爱娇一出事,和山上的许老爷子就不会放过我。 但招邪不一样,它跟当铺没关系,在阳间也没有什么亲人。 而且招邪的思维方式很简单,只要我对它好,它就会对我好。 这也是我决定要救它的原因。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想到,把它救回来后它会发脾气。 这个小邪祟除了外貌不像活人,其他地方和人一点差别都没有。 怀里的招邪听我说完话后,就把头偏向一边。 我只能继续耐心地解释: “我当时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辛苦你帮我。 等这些事情忙完,我一定给你供祟米、香烛、稻草水!” 我说到祟米的时候,招邪就把头转了回来,那样子分明是原谅我了。 可想到它之前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愧疚,就把后面几样供邪祟的东西也说出来。 我说完后,招邪已经欢快地拍起小手。 看样子它已经彻底原谅了我。 见招邪没有想杀我的样子,我就抬头对白猫说: “辛苦老太太跑这一趟,我这边的事情实在棘手,还请您多费心帮帮我。 我接了两单生意有些忙不过来,想请您帮我处理一单生意。” 白猫之前一直守在当铺,它会过来肯定是邪神的安排。 在坟山的时候,纸人就三番五次地在我脑海里捣乱。 邪神默许纸人捣乱,只有一个原因,当铺的生意不好。 刚开始的时候,当铺门口还有不少黑影排着队。 可我上次回当铺的时候,那些黑影已经没几个了。 白猫和纸人都是能接生意的,那些消失的黑影,就是已经完成交易的祟客。 只不过我和它们没有多少利益关系,看不清它们的人形。 有哪些黑影在,白猫根本不愁业绩,可那些黑影一走白猫就没业绩。 这恐怕也是,白猫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主动把生意分它一单,也是想讨好一下。 毕竟我身边就一个招邪,要想什么事都靠招邪去办,肯定不可能。 更何况,我接的这两单生意都不是什么好办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白猫会选绿毛僵尸这单生意,还是女尸的生意。 我思索间,白猫已经从慵懒地舔起了爪子。 它那样子,明显就没有在听我说话。 仿佛接生意本来就是它要做的事情,就算我不主动说,它也会从我这里分走一单生意。 看着白猫脖子上,泛着绿光的玉扳指,我无奈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倒是忘了,这只死猫在当铺里的身份比我高。 我一个大活人,被一只猫拿捏得死死的,做生意混成我这样也是没谁了!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四周的雾气,和陶佑斯一脸震惊的表情,心里一阵无语。 陶佑斯这小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想要靠他走出白雾是绝对不可能了。 我只能再次放低姿态,对白猫说: “老太太,您一路赶来肯定累坏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我说完话,白猫不紧不慢地放下爪子,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后,才慢悠悠地往前走。 见白猫这位活祖宗终于肯带路,我心里才好受及了一些。 平时被邪祟收拾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受自家当铺里的邪祟欺负,这都什么事啊! 我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要不是我命在邪神手里,我说什么都要把白猫脖子上的扳指拽下来,给它戴上宠物项圈! 这想着,我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随后,我推了一下一旁的陶佑斯,抱着招邪跟上白猫。 陶佑斯回过神来后,就跟在我旁边问我: “狗哥你家到底多有钱啊!猫脖子上戴的都是玉扳指!” 听着陶佑斯话,我在心里吐槽到: 多有钱?再有钱也不是我的! 我现在连包里仅剩的钞票都是邪祟的! 陶佑斯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我心里憋屈,有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转移话题烦躁地问他: “之前你什么会问村长白雾的事情,这些雾有什么问题?” 陶佑斯立刻回答: “这雾当然有问题,这些雾可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瘴气!” 第339章 黑布送葬白布招魂 听陶佑斯提到瘴气,我有些吃惊。 瘴气这种东西我只在书上看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我转头看了一眼陶佑斯,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在开玩笑。 陶佑斯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他解释道: “因为景南的地形有些特殊,山多沼泽也多,所以容易形成瘴气。”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可也知道他说的这件事情比较重要,就出声问他: “你能不能讲得简单一点?” 陶佑斯正盯着白猫看,我问出声后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简单来说,景南容易产生瘴气。” 我听着陶佑斯这句话,心里一阵无语,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 景南的山里除了有青米虫,还有容易产生瘴气。 这种环境条件不适合人居住,可对于邪祟来说,却是最舒服的环境。 我正想着,一旁的陶佑斯就凑过来,小声问我: “狗哥,你家的猫怎么没尾巴?” 抬头看了一眼,正扭着屁股走猫步的白猫,一时间也知道该怎么说。 我总不能说,它的尾巴被我砍下来做成了项圈,正挂着扳指拴在它脖子上。 当初我打开及柜子,看见白猫的尾巴被做成项圈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原本还以为,只要把尾巴还给白猫,它的阴命就算是接回去。 可查阅了古书后,我才知道这世上没有“接阴命”这个说法。 邪祟没有阴命,只有魂飞魄散这一个下场。 但和白猫互换身份的刘彩霞却不一样,它借了白猫的命,在阳间的因果也没还清。 再加上邪神帮忙,它才能保住魂魄留在阳间。 白猫迈着轻巧的步伐,在我们前面小跑着。 它脖子上挂着的玉扳指,随着它的步伐左右晃动。 我看着那个泛着绿光的戒指,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当铺本来就是我们张家的,可现在我却混得连个人样都没有! 有一个邪神骑在我头上也就算了,这只靠着戏魂混进来的白猫也要踩我一脚。 关键这家伙,还是靠我家当铺,才能留在阳间。 我看着白猫脖子上左右晃动的玉扳指,心里慢慢有了一些想法。 思索间,白猫带着我们走进一间茅草屋里。 我看着破败的茅草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这地方是有多久没住人了?” 白猫走进茅草屋后,就转过身来看着我。 它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仿佛在说: “大爷要休息了,把大爷抱起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把它抱了起来。 刚才还在我怀里的招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把白猫抱进怀里后,它就自顾自地蜷缩起身体,在我怀里睡觉。 看来这个地方应该挺安全的,要不然白猫也不会睡得这么香。 这样想着,我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陶佑斯也在我身旁坐下,我偏头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还盯着白猫,他那眼神就像一个熊孩子,盯上了他从来没见过的玩具! 看着陶佑斯的眼神,我心里有些发慌,赶紧出声说: “你之前不是在说,这里的瘴气会让人产生幻觉吗? 那我们在白雾里看见的人影,难道都是幻觉吗?” 我的问题似乎让陶佑斯不太好回答,他皱起眉毛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也不确定,我去找小唐姐的时候,差点被那些人影害死。 如果那些人影都是幻觉的话,它们应该不能真的伤到我们。” 听着陶佑斯不确定的语气,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刚才解释瘴气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怎么现在又这么不确定?” 陶佑斯把头偏朝一边,闷声说: “这个地方的风水有些特殊,好多东西都和我奶奶说得不一样,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陶佑斯说到风水两个字的时候,我立刻出声问: “小唐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风水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回答: “小唐姐说,桃树有辟邪的作用,但在风水上是比较忌讳的一种。” 他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之前我在古书上看到过。 民间认为桃树有辟邪的作用,要是谁家里种着桃树,就说明这户人家容易招邪祟、灾祸。 不过,陶佑斯也没有说,唐简到底告诉了他什么事情,我只能继续问: “桃树辟邪不是民间的说法吗? 风水上为什么会忌讳桃树?” 他的眉毛又皱在了一起,那样子就像背不出课文的小学生。 不对,他就是小学生! 陶佑斯低下头,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小唐姐说,种桃树也是有讲究的,树的位置和树的大小都不同的意义。” 他说到这里后,就没再往下说,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陶佑斯这小子已经把唐简说的话,忘得差不多了。 我没有再继续往下问,正打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民间关于桃花树的禁忌,他又突然增大了说话的音量: “我记得我奶奶说过,挂黑布是送葬,挂白布是招魂!” 我没想到陶佑斯会突然说这么一句,但还是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桃树上挂白绸子的事情。 之前在木材厂,我见到的那棵桃树上就挂着黑绸子。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在树上挂黑绸子的意思。 现在听陶佑斯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东城的木材厂和西城的刘家村,在地理位置上本来就相对地反向。 陶佑斯说的送葬和招魂,乍一听没什么联系。 可仔细一想,送葬是把邪祟往外送,招魂是把邪祟往里引! 一个送,一个迎,刚好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风水局。 古书上记载过,因为景南的地理位置特殊,所以用在这里的风水局分两种。 一种是活局,另一种是死局! 活局能招财,死局就能让人漏财,同样活局能让人增加寿命,死局就能让人早死!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葬在刘家村坟山的四个家族都不省油的灯。 更何况唐家的祖坟在这里,他们要想动点手脚,借风水让自家的祖坟起到庇佑家族的作用,简直易如反掌。 而这两颗遥相呼应的桃花树,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340章 洞窟里的尸体 桃花树在民间确实有驱邪的作用,但也不是每户人家都喜欢。 村子里最忌讳的就是房子前面,或者后面有树。 而且景南的四个城里,种的基本都是银杏树。 西城的刘家村虽然在山里,但山上也都是柏树、杨树。 我们昨晚是从山里的小路,走到刘家村的,路上我也没看见有其他桃树。 想其那颗桃花树,我心里就有些不安。 我刚见到桃花树的时候,就有一片花瓣要落到我鼻子上。 后来,陶佑斯摇了一下铁铃铛,那片花瓣才飘到一边。 刚才我在树下看见白猫的时候,它身旁有不少花瓣,可它身上却一片都没有。 如果那颗桃花树有问题的话,那花瓣可能也有问题。 要不然,白猫不可能避开。 想到这里,我出声问陶佑斯: “那颗桃花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陶佑斯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他皱起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他闷声说: “那颗桃花树下面有一个洞,里面有好多死人。” 陶佑斯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我实在没听懂他想说什么。 但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就有些发白。 我知道他应该是在桃花树下,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他现在的样子,和昨晚见到邪祟时的样子很像。 见他这副样子,我只能耐着性子出声问: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又是怎么找到小唐的?” 唐简突然被抓走我确实很担心,可她毕竟是唐家的人,我有些担心她是故意让自己被抓走的。 以唐简的身手,她完全能应付活死人这类的邪祟,比活死人弱的邪祟更不用说。 而刘家村里最有可能出现的邪祟,就是活死人。 这种情况下,唐简应该能及时逃脱才对,可她却是陶佑斯找回来的。 虽然这里的白雾会让人产生幻觉,但早上的白雾到中午就会散开。 中午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坟山上。 起初我们一直以为唐简也在坟山,可上山后却没找到她。 也就是说,中午的那段时间,唐简应该都在刘家村里。 如果那段时间,唐简没有背着我们做其他事情的话,她就是目前位置最了解刘家村的人。 虽然我们之前找村长了解过这里的情况,但那个老头的精神似乎有点不正常。 在加上白雾会让人产生幻觉,那个老头说的话就更不能信了。 我正在心里想着,陶佑斯就出声说起了,他救唐简的事情: “中午我和村长下山后,村长就自己回了家。 我那个时候,是想用招魂的办法找小唐姐,可招魂的法阵才摆到一半,就被一个那个李寡妇打断了。” 陶佑斯提到李寡妇的时候,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盯着地面,咽了一口唾沫,又继续说: “那个李寡妇当时就站在我身旁,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斜眼一看就见她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被吓得惨叫了一声,因为我发现她和我昨晚见到的祟客很像!”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一件事。 中午在山上的时候,我要把女尸找出来就是担心晚上女尸会来找麻烦。 按理说,女尸身体里灌满了能镇尸的水银。 它的魂魄不可能离开尸体出来作祟,可我和许爱娇把女尸挖出来的时候,它身体里的水银已经开始往外流。 这也能解释,我们昨晚为什么会遇到拦路的祟客。 拦路的那位就是女尸,但只是女尸魂魄。 不过我现在没办法确定,拦路的那位祟客到底是女尸的魂还魄。 我也没办法确定,女尸属不属于僵尸。 按照古书上的介绍,僵尸由不腐的尸身和七魄之一的臭肺组成。 女尸确实具备这两个条件,但是这两个东西已经分开了。 不腐的尸身现在就放在神树庙,从尸身里逃出来的魄,昨晚来找过我们。 而我昨晚抢到那只绣花鞋,现在也穿在女尸的脚上。 虽然昨晚拦路的魄,现在确实不会来找我要绣花鞋,但是那只绣花鞋是我帮尸偶买婚鞋的媒介。 我还指望着,能从绣花鞋上查到什么线索,好借机把戏魂也给处理了! 不过,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恐怕又惹上女尸这个大麻烦。 这样想着,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怀里的白猫。 要不,把女尸这单生意推给白猫。 我刚想到这里,陶佑斯就在我耳朵边上吼了一声: “狗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被吓了一跳,无奈的点头,看向陶佑斯: “你小子是不是怕没人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陶佑斯抓了抓头发,不满的说: “我刚才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什么反应。” 想事情回不过神这件事,我还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我只能出声解释: “我刚才在想神树庙的那位贵客,没听清你后来又讲了什么。” 陶佑斯朝我翻了一个白眼,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我看见那个李寡妇后,她就笑着问我在做什么。 我当时被吓得不轻,就一股脑的把小唐姐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听了之后,就让我去桃花树下找人。 她说完话就转身走了,我都没来得及问她原因,她就走远了。” 陶佑斯说完,就转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就出声问: “你看着我干嘛?” 陶佑斯又把头转了回去,低声说: “我也不确定那个李寡妇是不是昨晚的邪祟,可它们两长得真的太像了!” 看着陶佑斯苦恼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更加肯定,要把女尸这单生意让给白猫。 女尸的下葬的方式本来就诡异,要是村里还有一个和女尸长的一样的活死人,那这件事就更麻烦了。 我思索间,陶佑斯又讲起了他找唐简的事情。 陶佑斯说,他走到按照李寡妇说的话,走到了桃花树下,在树后面的树根下找到了一个洞窟。 不过唐简没在洞窟里面,里面只有尸体! 陶佑斯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不确定的说: “洞窟里太暗了,我看的不是很清楚,那些尸体好像都是猪的尸体。” 第341章 和女尸长得一样的人 我听着陶佑斯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我出声问: “你不是说洞窟太暗吗?怎么知道那里面都是猪的尸体?” 陶佑斯十分肯定地回答我: “那就是猪的尸体,我看见洞窟里有猪的蹄子。” 看陶佑斯这副样子,不像在说谎。 而且那时候是白天,他借着光也能看到洞窟里的情况。 这样想着,我也没在问什么,让陶佑斯接着往下说: “你接着说,你看见那个洞窟后又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找到小唐的?” 陶佑斯一边扣着他的手,一边说: “那个洞窟在树底下,洞口周围还有树根和杂草。 洞里似乎堆满了猪的尸体,我站在洞口都能闻见尸臭! 我在洞口喊了两声,没听见小唐姐的回应,就准备在桃树附近找她。 可我刚抬头,就看见小唐姐吊在树上!” 陶佑斯说,当时唐简被人捆着手吊在树上,她的嘴巴被人用绳子勒住不能说话。 他抬头看见唐简的时候,唐简已经放弃挣扎了,那样子就像是在等死一样。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上去很自责,本来就低着的头,现在又往下压了一些: “我把小唐姐救下来后,她就一直在发呆,我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陶佑斯的这番话,倒是打消了我对唐简的怀疑。 可来唐简确实没有机会,背着我们做什么小动作。 陶佑斯又继续说: “后来,我陪着小唐姐在桃树下休息了一会儿,许姐姐就来找我们了。”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问: “许爱娇是在桃花树下找到你们的?” 陶佑斯点了点,回答了一声: “是的。”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许爱娇怎么会想着去桃花树下找人? 当时,我分明是让她去找村长,商量木棚的事情。 在没有通讯工具的情况下,许爱娇不可能知道陶佑斯在哪。 她能找到陶佑斯,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告诉她陶佑斯在哪里。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李寡妇。 不过,我没有问过许爱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 可这些推测却给我一种,正在踏进一个圈套的感觉。 从我和许爱娇到西城的那天开始,我们遇到的每一个邪祟,都在阻止我们进刘家村。 我正想着,一旁的陶佑斯就抬起了头,十分认真地盯着我问了一句: “狗哥,你说小唐姐是被谁吊去树上的?” 陶佑斯问的我,心里一阵烦闷。 这孩子是不是昨晚被邪祟吓得丢了魂? 怎么总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在心里不满的想着,却也只能无奈地说: “我怎么会知道,你当时没问问小唐,她被抓走后都经历了什么吗?” 陶佑斯叹了一口气,说: “我问了,她不跟我说。” 他的回答我一点都不吃惊,毕竟要是唐简告诉他的话,他早就兴奋地跟我说了。 陶佑斯这小子虽然知道很多阴行的事情,但他始终还是一个孩子。 他遇上什么事情,只要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和谢老爷子,还有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他们好像只要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现在看陶佑斯,就好像是站在师父的角度看自己一样。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看待事情的视角不同,就会得到不同的答案! 我连忙开口对陶佑斯说: “你在和我说说有关瘴气的事情。” 陶佑斯告诉我,瘴气不仅会让人产生幻觉,吸入过量的瘴气还会致死。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死于瘴气引起的幻象中。 瘴气中毒的症状有两种,一是眼睛发红,二是脖子肿大。 看上去就像脖子上长了两块肿瘤一样! 陶佑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村长的样子。 我很确定,村长并没有这两种中毒的症状。 他除了说到李寡妇时,表现得精神有些恍惚之外,其他时候都和正常人一样。 那个李寡妇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她怎么会知道陶佑斯要找唐简,又怎么知道唐简在桃花树下? 我想到这几个问题后,心里更加烦闷。 原本我还想着,能通过唐简得到什么关键的讯息。 可现在看来,所有的疑点都在那个李寡妇身上。 或许只要弄清楚那个李寡妇,是活人还是死人,刘家村的谜团就会浮出水面。 我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看一眼窗口。 天似乎要亮了,也不知道天亮之后,我们能不能和许爱娇她们顺利汇合。 算算时间,我和绿毛僵尸交易铁棺材的时间,还剩两天。 帮尸偶买婚鞋的钱,还剩最后一百块。 现在虽然是月初,可当铺的那二十单生意,我还一单都没完成。 我看着窗外缓慢飘动的白雾,只觉得自己疲惫得连喘气都觉得累。 这种被邪祟追着要债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什么才能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我打了一个哈欠,疲惫地闭上酸涩的眼睛,伸手掏包里的烟。 现在天快亮了,我要是这个时候睡着,恐怕下午才能醒。 我不能睡觉,只能闭一会儿眼睛,在抽根烟提提神。 我正打算点烟,就听一旁的陶佑斯出声说: “狗哥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天亮了我叫你。” 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的脑袋里现在全是刘家村的事情。 我很累,但是睡不着。 点上烟后,我一边抽烟,一边继续想事情。 可一片混沌的大脑里,只是不断重复我想不通的问题,除此之外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烦闷地皱起眉毛,心里烦躁,脑袋里混沌。 我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睡熟的白猫,心里又是一阵憋屈。 陶佑斯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心情很糟糕,他出声问我: “狗哥,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从我接手当铺开始。” 每天不是做梦见邪祟,就是被邪祟追的通宵逃命。 老实说,我现在不到凌晨三四点根本睡不着。 也不知道熬夜猝死,算不算自杀。 要是算,按照古书上的说法,我岂不是要不断重复猝死的过程,直到自己的阳寿耗尽。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陶佑斯的声音: “狗哥,天亮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蒙蒙亮的天,心里有一种如是负重的感觉。 天亮了,那些邪祟就能消停一会儿了。 我正想着,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叮铃铃!”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许爱娇打来的电话。 第342章 白白胖胖的小邪祟 我连忙接起电话,许爱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狗期,我和小唐现在在村长家,你们现在过来找我们吧。” 许爱娇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不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手机的信号不是很好,除了许爱娇的声音之外,还有“滋滋”的电流声。 我本来还想问问她们那边有没有其他情况,可许爱娇说完话后,没等我回复就挂断了电话。 许爱娇刚挂断电话,陶佑斯就问我: “是小唐姐打来的电话吗?她说什么?” 我一边收起电话,一边回答: “是你许姐姐打来的,她让我们去村长家找她们。” 陶佑斯不解地问我: “她们不是在大壮家吗?怎么现在又在村长家?” 我白了陶佑斯一眼,无奈地说: “她在电话里没就告诉我原因,只是让我们过去。” 说完,我就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白猫,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招邪的名字。 我之前问师父,怎么养小邪祟的时候。 师父告诉过我,只要和小邪祟之间的距离不远,在心里想它的名字,就能把它叫过来。 我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招邪的名字,刚念完第三遍肩膀上就传来一阵凉意。 我偏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的胖小孩,正一脸阴沉地盯着我。 看见这个小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记得招邪的皮肤是紫黑色的,瘦瘦小小地一个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小猫。 可现在趴在我肩膀上的,却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要不是看见它身上的肚兜,我恐怕会让怀里的白猫把它吃掉。 我又看了一眼,它身上的肚兜,确定那就是招邪的肚兜后,试探着喊了一声: “招邪?” 话音刚落,我肩上的小婴儿,就把头歪到一边,一脸认真地盯着我。 那样子好像在说: “你叫我做什么?” 看着小婴儿做出熟悉的动作,我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婴儿就是招邪。 才一天没见,这个小邪祟就长大了这么多。 也不知道陶家老太太,给招邪吃了什么好东西。 确定肩膀上的邪祟是招邪后,我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看招邪这个样子,它的能力肯定增强了不少。 有招邪和白猫在我身边,刘家村的邪祟都得让我三分。 只不过,要是来找麻烦的活人,那就不好办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去牵陶佑斯的手。 天刚亮,村里的白雾还没散去。 要想去村长家,就需要白猫开路。 之前陶佑斯有铁铃铛,可现在我两个人所有东西都在树神庙里。 眼下,我们只能靠我身上的两个邪祟帮忙。 陶佑斯大约也知道,我要牵着他的原因。 他一脸不情愿地拉着我的手,脸上表情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 我懒得和他计较,转头对站在门口伸着懒腰的白猫说: “老太太,我们要去一趟村长家,请您帮我们带带路。” 白猫看着屋外叫唤了一声: “喵!” 随后,它纵身一跃,跳进了雾里。 我以为白猫不想为我们带路,刚要出声喊白猫,门口的雾就变得稀薄了一些。 而白猫的身形也逐渐从白雾中显露出来,我心里一喜,连忙拉着陶佑斯跟上白猫。 有白猫带路,我们路上也没有在碰到灰白色的人影。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村长家。 白猫走到门口后就停下了脚步,它屁股坐在地上,转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我十分熟悉,立刻走上前,把白猫抱了起来。 白猫也不客气,三两下就跳到我肩膀上。 我一只手牵着陶佑斯,另一只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 我还没敲几下,门就开了。 门半掩着,唐简站在门后面,看了我一眼,出声说: “快进来!” 我牵着陶佑斯刚进门,身后就传来一阵铁链的声音。 我立刻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唐简正在锁门,她把铁链穿过门上的门栓,然后又用铁锁把铁链锁死。 她做好这一切后,我还牵着陶佑斯站在原地。 她看着我,笑着问: “怎么?不敢进去?怕我害你?” 我看着唐简明媚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一旁的陶佑斯,反应迅速地接话: “那有,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特意等你一起走!” 唐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陶佑斯的额头,就领着我们往里屋走。 陶佑斯立刻拽着我,跟了过去。 我们走到里屋门口的时候,一直趴在我肩膀上的招邪,突然坐直了身子。 它像是闻到什么诱人的香味一样,伸着头、探着身子往屋里够。 招邪这副模样我并不陌生,这说明屋子里肯定有邪祟。 而且对方和招邪比起来,要弱很多。 我正想着,唐简已经打开了里屋的房门。 门一打开,我就看见许爱娇正拿着绳子绑人。 被绑着的人就是大壮,大壮似乎已经昏死了过去,他闭着眼睛任由许爱娇捆绑。 我们进到屋子里后,唐简就把里屋的门也锁了起来。 我注意到一旁的床铺上还有一个人,是被捆着手脚的村长。 村长的嘴里被塞了一块布,正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我们。 我看见被五花大绑的村子后,忍不住出声问: “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两个昨晚不是在大壮家吗? 怎么跑村长家来了,还把人给绑了?!” 我问完话,就转过头去看许爱娇,唐简正帮着她绑人。 她们两个似乎是担心麻绳不够结实,找来其它绳索,又把大壮困了一遍。 许爱娇一边把绳索系成死结,一边说: “我们昨晚要是真住在大壮家,你今早就只能去桃花下帮我们收尸了。” 听许爱娇说到桃花树下,我立刻就想到,陶佑斯昨晚说的洞窟。 我正想问许爱娇,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肩膀上的寒意就消失了! 我偏头一看,发现原本趴在我肩膀上的招邪,现在正长着嘴巴,扑向村长! 它那副样子,分明是要把村长一口吞了! 我慌忙冲过去,一把抓住招邪的后脖颈。 而原本目光呆滞的村长,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他似乎能看见招邪,那双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手。 我的手正抓着张牙舞爪的招邪,这小邪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村长挣扎起来后,它就像一头失控的小兽。 虽然不知道村长到底怎么了,但他也算是个活人。 我赶紧把招邪抱在怀里,生怕它伤到村长。 可村长却挣扎得越来越激烈。 我正想问许爱娇,这村长是什么情况,屋外就传来了锁链晃动的声音: “哗啦!哗啦!” 我听出来,是有人在撞门! 第343章 用活鸡引僵尸 现在这个时间村里的白雾还没有散去,村民们不可能出门。 而且就算是有人敲门的话,也会像之前李寡妇一样,一边敲门一边喊人。 可门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有人敲门: “哗啦!哗啦!” “砰!……砰!……” 伴随着锁链晃动的声音,撞门的声音就显得要小很多。 可那种停顿一下后,又猛然撞到门上的声音,就像一块肉狠狠拍在案板上的声音。 光是听这个声音,我都能猜出来,门外的东西是铆足了力气往门上撞。 要是普通人像它这么撞门,估计撞个两三下,身上就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可门口的东西却像没有痛觉一样,它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铁链晃动的声音也越来越激烈。 我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一旁的陶佑斯听见这个声音后,就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脸警惕地盯着房门。 唐简和许爱娇也是被吓了一跳,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就开始找东西往房门口堆。 她们这是怕撞门的东西,进到屋子里来,撞里屋的房门。 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个到底招惹什么邪祟,但现在这样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我正想也搬点什么东西堵着门,一旁的村长就发出了一声哀嚎! 那种声音像是,人死前拼命挣扎时,发出的呜咽声。 我回过头,看向村长。 他仰面躺在床上,身体绷得笔直,他那双被捆着的脚正用力蹬着床铺。 他挺着胸膛,头正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下够。 看他这架势,他似乎是想把脖子掰断,把头塞到他的腰下面。 我看见他这副诡异的姿势,连忙跑到床边,伸出手想去扶住他拼命往后仰的脖颈。 可我的手还没碰到村长,肩上的白猫就突然跳到了他的身上! 白猫跳到上去后,村长瞬间就不再挣扎了。 端坐在村长胸口的白猫,就像一块巨石一样,把村长死死压住。 而村长停止挣扎后,门外的撞门声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 我转头看了一眼,正往门口堆东西的唐简。 她和许爱娇,都是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我又转头看向床上已经停止挣扎,但还在翻着白眼,时不时抽搐一下的村长。 看来门外的东西,是来找村长的。 仔细一想,这个村长从带我们上坟山开始就不太对劲。 先不说,他走到一半就突然加快脚步。 我们走到一半,身后就莫名其妙跟上了一个绿毛僵尸。 对了!僵尸! 当时我们到祖坟之后,这个村长就跳进了坟坑里! 而那些坟坑,都在朱家的祖坟位置上。 是不是因为这老头跳进坟坑里,得罪了朱家的祖宗,所以现在才被邪祟盯上? 我正思索间,村长又开始挣扎起来! 坐在他身上的白猫也被吓了一跳,它瞪大眼睛,转头盯着老头,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它弓起身子,用爪子紧紧抓着村长。 可村长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这次挣扎和刚才比起来猛烈了不少! 我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按住存在,可肩上的招邪却再一次扑了过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招邪已经一口咬住了村长的鼻子。 我心里一惊,连忙伸手去啦招邪。 可白猫却突然弓着身子,朝窗口哈气,随后就发出了一阵低吼: “呜~” 我抬头,就看见窗户上有一个巨大的人影! 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 我看见那个人影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村长的床头正对窗户,可刚才我却没在床上看见倒影,这个人没有影子! 我紧盯着窗户上的人影,生怕窗外的东西会把窗户打碎,冲进屋里! 可窗户外的“人”,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我注意到床上的村长也停止了挣扎,招邪正死死咬住他的鼻子,他的嘴里又塞着东西。 这样的情况下,村长根本没有办法呼吸。 看着村长逐渐憋红的脸,我感觉自己要是再不把招招邪揪起来,村长就要被憋死了! 可我刚朝招邪伸出手,窗外的“人”就突然把脸贴到了窗子上! 一张狰狞的人脸,赫然印在了窗户上,它脸上的皮肤像树皮一样裂开,绿色的绒毛从裂开的地方钻了出来。 窗户上的人脸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注意到了那些绿色的绒毛。 窗外的东西没有影子,这就说明它根本不是活人。 而刘家村目前为止,有绿毛的邪祟,也就只有朱家的祖宗。 想到这里,我已经确定窗外的邪祟就是绿毛僵尸。 我还欠绿毛僵尸一口铁棺材,眼看就快到我们约定的交易时间,可我连刘家村的事情都没处理完。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底气跟绿毛僵尸商量什么。 而白猫和招邪又都一副十分戒备的样子,想让它们两个对付绿毛僵尸,也不太可能。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根本不能和绿毛僵尸硬碰硬。 我在心里盘算着用什么办法支开僵尸,身后就传来一阵响声: “嘎吱!” 那声音一响,站在窗户前的僵尸,立刻就走了。 看样子,僵尸应该是朝有响声的地方去了! 我立刻会回过头,看向有响声的地方。 许爱娇此时正趴在另外一扇窗户前,她正在关窗户。 刚才似乎是她往窗外丢了什么东西,才把僵尸暂时引过去。 她刚把窗户关上,僵尸的身影就出现在窗前。 许爱娇立刻蹲下身子,躲在窗户下,朝唐简使了一个眼色。 唐简点了一下头,随后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竹筐里抓出一个活鸡。 她弯下腰,拎着活鸡小心翼翼地朝我走来。 唐简拎着鸡走到我面前后,我才看清这只公鸡的鸡冠破了一个口子,脚上还缠着红线。 这鸡是跳过坟坑的丧鸡,看来唐简是打算用这鸡,把僵尸引走! 我正想着,唐简就看着我小声说: “把你养的小祟客抱起来!” 我没有犹豫,连忙伸出手,掰开招邪的嘴巴将它揪了起来。 唐简眼疾手快,立刻把公鸡的头伸到村长的嘴面前。 那只公鸡也不客气,狠狠在村长的人中上啄了一下。 随后,殷红的血珠就钻了出来。 原本还在抽搐的村长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但唐简手里的公鸡,却突然拼命挣扎起来! 唐简两只手按住拼命扑腾的公鸡,慌张的对我说: “快!把窗户打开!” 第344章 树上吊活猪 唐简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挣扎公鸡还是引起了僵尸的注意。 随着身后传出一阵声响,我连忙伸出手,把窗户打开。 唐简迅速把公鸡塞出了窗外,随后慌张地握着我的手,一把将窗户拉了过来! 窗户刚关上,僵尸的身影就出现在窗户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窗外的公鸡尖叫着四处逃窜的声音。 可窗户前的僵尸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唐简放出去的公鸡似乎没什么用。 我刚想到这里,唐简就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村长的鼻子。 村长没办法用鼻子呼吸,脸立刻就被憋得通红! 窗户外,僵尸的身影晃动了一下,随后就转身,蹦跳着走向远处。 我盯着窗户上逐渐缩小的影子,紧绷的神经却一点都不敢松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旁的唐简终于松开了村长的鼻子。 村长立刻吸了一大口气,那样子生怕唐简会再次捏住他的鼻子。 唐简低头看着村长,不满地皱起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脏死了!” 她嘀咕完,就抬起刚才捏住村长的鼻子的手。 我还没回过神来,她就伸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 我不知道唐简为什么要用我的衣服擦手,正想出声问她,一旁的招邪就张着嘴巴,往村长身上扑! 我连忙一把揪住招邪! 这时我才注意到,村长的人中上不仅有血迹,还有鼻涕。 唐简这家伙,刚才在我的衣服上蹭村长的鼻涕! 想到这里,我没好气地把招邪提起,放到自己肩膀上,白猫也趁机跳上了的肩膀。 我看了村长一眼,见他只是喘着粗气,没有在挣扎,我才转身问唐简: “你好歹是唐家的人,能不能有点大小姐的自觉?” 这话我之前就想说了,现在的唐简跟我在和山认识的唐简简直天差地别。 要不是她的样貌没有变化,我真的怀疑,眼前这家伙根本不是唐简。 唐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我说的话。 她走到许爱娇身边,问许爱娇:. “这个大壮要怎么处理?” 许爱娇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大壮,说: “先捆着吧,等他醒过来我们再做打算。” 我听着她们两个对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一直站在门口的陶佑斯也沉不住气了,他看着唐简,问: “小唐姐,你和许姐姐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陶佑斯一问,唐简就打开了话匣子,她絮絮叨叨地说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唐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她们处理事情有多不容易,根本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我听得头疼,忍不住出声打断唐简: “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这两天发生的事。 从我们进村开始,我们就遇到了不同的事情,先是小唐失踪,紧接着又是小斯跟着村长乱跑。 我们四个最好把遇到的事情、知道的线索都总结一下。 否则,我们出了村子,这些祟客也会跟着我们回家。” 上次王玲跟着我家,差点把我奶奶害死! 这次说什么,我都要把刘家村的事情解决完! 我说完话,陶佑斯和许爱娇的脸色就变了,但唐简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陶佑斯和许爱娇家里基本没什么人,陶佑斯家只有他奶奶。 老人家虽然有本事,但年龄也大了。 陶佑斯要是把邪祟带回家,只能靠老人家解决。 许爱娇要是把邪祟带回许家,估计也只能靠长辈解决,到时候免不了被长辈说教。 可唐简不同,以唐家的本事解决几个邪祟不算什么大事。 而且唐间的目的和我们不同,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她是不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我正想着,就听唐简说: “可以啊,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刚好我也听听坟山上的情况。”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唐简今天要上坟山。 她要去唐家的祖坟里挖东西。 唐简点头答应后,陶佑斯和许爱娇也点了点头。 我们把堵在门口的东西搬开,出了里屋,围坐在一起。 我把进村以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整理了一遍,然后出声问陶佑斯: “进村的时候,你看到那位祟客是不是我背下山的那位?” 陶佑斯知道,我在问他拦路的邪祟和女尸不是同一个人。 因为昨晚我们进到神树庙后,我安置女尸的时候陶佑斯也过来帮忙,所以他知道女尸长什么样。 只不过在女尸面前,我不好直接问陶佑斯。 我问完后,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回答: “是!” 看来我之前的推测是对的。 随后,我又继续问唐简: “我们刚到村口,看见地上的血迹后,你就被抓走了。 你能说说,你被抓走后发生的事情吗?” 唐简点了一下头。 她说,她刚回头看我们,就被一个东西捂住嘴巴,往后拖。 那东西的手很冰,还有一股尸臭,根本不像活人。 可是当时唐简背对着那东西,她不知道那东西具体是什么邪祟。 唐简被拖进白雾后,很快就感觉眼睛胀痛,喉咙也火辣辣的疼。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和陶佑斯对视了一眼。 陶佑斯之前跟我说过,瘴气中毒的症状,唐简说的这两点都符合症状。 这也就表示,从唐简眼睛开始疼的时候,她所看见的事物都不一定是真的。 陶佑斯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他出声问唐简: “小唐姐,你的眼睛一直都疼吗?” 唐简摇了摇头,说: “没有啊,我跟许姐姐摘完柏树枝后,眼睛就不疼了。” 听唐简这么说,我才想起昨天我背女尸下山后,她们两摘了一些侧柏。 侧柏本来就可以入药,能解瘴毒倒也不奇怪。 唐简回答完陶佑斯,又继续说起她被邪祟抓走后发生的事情。 她被拖进白雾中后,就被那东西一直拖着走。 因为一直都是被人拖着,再加上雾大,所以她也不知道被拖到了哪里。 但是那东西不在拖着她走的时候,有很多粉色的花瓣飘到她身上。 刘家村里就只有一棵桃花树,唐简口中的花瓣,肯定是桃花花瓣。 唐简说到这里的时候,卷起了自己的袖子,她的手腕上有几道青紫色的勒痕。 她看着手腕上的痕迹,说: “那花瓣落到我身上后,我就半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然后,那东西就像捆猪一样,把我捆起来,吊到了树上!” 第345章 村长是个香馍馍 唐简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大壮之前说的话。 当时我们还在讨论,在村口看见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大壮告诉我们,他虽然不知道我们到底看见了什么,但很可能是猪血。 现在听唐简这么说,我只觉得浑身发凉。 大壮是刘家村的村民,他常年生活在这里,不可能没有中瘴毒。 瘴毒会让人产生幻觉,我看见的灰白人影其实就是活人。 但是因为瘴毒的原因,所以我这些人影在我眼里就是邪祟。 同样,在我们眼中的活人,在村民眼中也可能是猪。 大壮说的杀猪祭祀,很可能就是用人祭祀。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连忙出声打断了唐简说话,转头问陶佑斯: “我们来刘家村已经两天了,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出现种瘴毒的症状?” 我完又仔细将他们三个打量了一遍,他们三个的样貌都没有变化,眼睛没有发红,脖子也没有肿大。 陶佑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唐简: “我也不知道啊! 我奶奶说瘴毒这东西,只有在她们那个年代才有。 到我们这一辈的时候瘴气早就不存在了,奶奶就没跟我细说。 我也没想到刘家村会有瘴毒!” 陶佑斯说着,又伸头去看许爱娇,随后他无奈地说: “我在桃树上看到小唐姐的时候,她的脖子确实是肿起来的,眼睛也是红的。” 他提到桃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我连忙出声问陶佑斯: “你找到小唐的时候,她身上有没有桃花?” 陶佑斯立刻点了点头,说: “有!小唐姐本来就在树下,她身上有飘落下来的桃花不是很正常吗?” 他的这句话,让我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我找到白猫的时候,它也在桃花树下,可它身上却没有花瓣。 按照白猫的脾气,除了生意之外所有的麻烦事,它都不会去碰。 白猫在桃花树下蹲着,可它身上却没有花瓣,这完全能证明那些花瓣得有问题。 而我从进刘家村开始,就没有接触过桃花。 进村的时候,我走到了桃花树下。 可当时有陶佑斯用铁铃铛开路,我就没有接触过花瓣。 后来我背着女尸来到桃花树下,因为有女尸保护,所以我也没有接触到花瓣。 第三次走到桃花树下的时候,有白猫和招邪在,我也没有接触到花瓣。 我看着陶佑斯一脸疑惑的表情,出声问: “你奶奶跟你说瘴气的时候,有没有提到媒介这个词?” 陶佑斯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都比刚才亮了不少: “说过! 我奶奶说,本地人对瘴气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反应,有的人甚至不会中毒。 可要是有媒介的影响,那人就一定会中毒!” 陶佑斯刚说完话,一旁的许爱娇就出声说: “这么说,土生土长东西不能作为媒介。 因为本土的东西,都对瘴气有一定的抵抗性。 所以只能是本土的东西,和外界的东西接触后,才会导致本地的人中毒。” 许爱娇分析完,陶佑斯就一个劲地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陶佑斯的肯定让我得出了两个结论: “那颗桃花树,就导致人瘴气中毒的媒介。 另外,那颗桃花树也是不是这附近山里的树,是有人刻意把桃树移栽到刘家村的。” 而那人,八成就是唐家的祖宗。 我说完话,就转头看向唐简。 唐家的风水术,虽然不被正统认可,但在景南也是有名有姓的名门。 其他三个家族要想靠风水局捞好处,就只能指望唐家。 唐简这次来坟山,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视线,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脸无辜地说: “这桃树还真不是我们唐家布的局。 我中午的时候还跟小厮说,这么显眼的局,也不知道是谁布置的。” 陶佑斯立刻接话道: “嗯嗯,这话小唐姐中午说过。” 见唐简的样子也不想撒谎,我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毛。 这桃树不是唐家的手笔,那会是谁布置的? 我正疑惑,就听许爱娇说: “桃树的事情我们以后慢慢聊,现在还是先把事情说清楚吧。” 唐简也没再说桃树的事情,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 “我被吊到树上后,就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我就被小厮放救了。” 我看向陶佑斯,出声问: “唐简失踪后,我们去村长了解情况,之后村长就带我们上坟山。 上坟山的路上,你怎么一直追着村长,还差点把我们甩掉?” 陶佑斯叹了一口气,说: “唉,我为了追上村长,腿都快跑断了!” 陶佑斯告诉我们,那个时候不是他想甩掉我们,而是村长想甩掉我们。 上山后,老村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刚进山的时候,村长走路还会东张西望,那样子像是在提防什么东西。 陶佑斯以为村长是在提防山里的野兽,就没太在意。 可越往山里走,村长就越不对劲。 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走路的姿势也从小心翼翼的样子,变成大步大步地往前走。 有几次他踩在土堆上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陶佑斯说: “他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我知道村长不对劲,就不敢放松警惕,拼命地追着他。 但你们两走得实在太慢了,我担心你们跟丢,只能时不时等你们一下。 好在你们两后来追上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和许爱娇对视了一眼。 许爱娇无奈地说: “我们要是追不上,就要死在僵尸手里。” 许爱娇把我们在山上听见的声音,和陶佑斯说了一遍。 陶佑斯听完后,一点也不惊讶,他小声嘀咕道: “原来村长的魂魄是被僵尸吃了。” 我听到他的嘀咕后,出声问: “你的意思是,在山里的时候,那僵尸不是跟着我们,而是跟着村长?” 陶佑斯回答: “是啊,刚才僵尸也是冲着村长来的。” 第346章 补魂魄 我看了一眼陶佑斯,出声问他: “什么意思?” 陶佑斯解释道: “我之前问过村长一个问题,我问他知不知道白雾是什么出现的。” 陶佑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出声打断他,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刘家村之前没有白雾?” 陶佑斯回答: “我们村附近就是刘家村,我从没听村口聊天的大婶,说过刘家村会起这么大的雾。 而且,我们村和刘家村都在一条山脉上,没道理他们这里的雾这么大,我们的雾却那么少。” 他说,山里起雾是正常的,但很快就会散开。 刘家村的雾气不仅浓,而且几乎不会散开。 我们上坟山的时候,他注意到山里的树林间,还是隐隐约约有一些稀薄的白雾没有散开。 陶佑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按照这个说法,山里起雾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问题是这些白雾,到底是普通的雾气,还是瘴气? 陶佑斯之前也没有明确的说过,瘴气和普通的雾气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我转头问唐简: “你中瘴毒的时候,有看到瘴气是什么样子的吗?” 唐简皱起眉头,说: “那个时候,我的眼睛疼根本睁不开,我怎么知道瘴气是什么样? 不过,我那个时候闻到了一股很恶心的味道。” 唐简说着就皱起了鼻子,随后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我又问唐简那个味道具体像什么,唐简摇了摇头,说形容不出来。 我本来还想多问一些瘴气的事情,这样我们也好做一些预防中毒的措施。 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中过毒的唐简,却怎么都说不清楚。 见她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陶佑斯见我们三个都不说话,就继续说起了村长的事情。 他告诉我们,村长不记得白雾出现的时间,提到这个问题时,表现出来的慌乱都证明他丢了魂。 正常情况下,人丢了魂会出现不同的症状,但不会像村长这样。 村长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虽然丢了魂,但那个魂没有走远! 这也是村长能和我们正常交流的原因。 在坟山的时候,村长会出现那些反常的行为,是因为他的魂来找他了! 这种情况就像,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掉了钱包,只有等别人捡起钱包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自己掉了东西。 村长出现那些反常的行为,其实是在找他丢失的魂。 在坟山的时候,村长刚到祖坟就往朱家的坟坑里跳。 这就说明村长丢失的魂,和朱家有关系。 陶佑斯说: “我怀疑村长跳进去的那个坟坑,就是绿毛僵尸的坟坑。” 许爱娇点了点头,说: “我也这么认为,我们在躲在坟坑里的时候,里面的土都些暖。” 许爱娇说的暖,不是真的像电热毯发热那样的暖。 之前在东城的时候,师父和我说过这个事情。 一般情况下,坟坑里的土都是又冷又硬的。 而坟坑发暖的意思,其实就是坟坑里的土,不像正常的土那样冷、硬。 这种感觉就像把手伸进冷水后,又把手伸到正常温度的水里。 坟坑发暖的感觉,就像正常温度的水。 可坟坑里的尸体都是冰冷的,正常情况下的坟坑也都是冰冷的,不会有暖意。 除非,坟坑里的尸体有一口气没咽下去。 因为尸体的影响,所以坟坑出现回暖的情况。 根据许爱娇说的这条线索,基本上能确定村长跳下去的坟坑,就是绿毛僵尸的坟坑。 我想到这里,出声对陶佑斯说: “这么说,村长的魂是被绿毛僵尸吃了。” 陶佑斯点头,回答道: “在坟山的时候我还不确定,可刚才僵尸来敲门的时候,我就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山里白雾困住了人,也困住了祟客。 因为白雾的关系,所以村长的魂不可离开这座山。 山上的僵尸,刚好只有魄没有魂,村长丢失的魂刚好能补上僵尸魂魄。” 陶佑斯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想到村长之前说的事情。 他说他看见李寡妇死了。 我看了一眼陶佑斯,见他正皱着眉毛,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家伙点子多,也聪明,不如我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大家一起拼凑一下线索,说不定能早点找到答案! 我没有在犹豫,把刚才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村长之前说的李寡妇的事情,应该是瘴气中毒后看见的幻象。 绿毛僵尸应该是借着幻象,故意恐吓村长。 把村长的魂吓掉后,它也好得到魂魄。” 唐简和许爱娇都点了点头,见她们都认同我的推测,我又继续说: “我估计朱家的祖宗在景南,也有头有脸的人。 它盯上村长,八成是村长的命格合适。” 我看古书的时候,对尸煞很很感兴趣。 那时候我以为尸煞这类邪祟,会比灵体类的邪祟好对付。 因为古书上详细记载的尸煞类邪祟只有僵尸,所以我对僵尸的了解,要比其他邪祟多一些。 不过,景南的邪祟本来就和外界的邪祟不同。 我了解的也只是景南的僵尸,根本没办法和正统的师傅作比较。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唐简。 来西城之前,师父简单的说过唐家。 唐家在景南的阴行里,是最有名的家族。 唐家人以风水术出名,但也只在景南出名。 外界对于唐家的评价并不好,不少人都说唐家学的是歪门邪道。 这也唐家会在景南定居的原因。 出了景南,唐家就是以邪术出名的家族。 可在景南,唐家又以风水这门大学问出名。 不知道为什么,景南的阴行和外界的阴行格格不入。 我甚至觉得,景南的阴行不是处理邪祟,而是站在邪祟的角度帮邪祟。 我正想着,脚踝上就传来一阵凉意,那种感觉就像有一根冰冷的发丝划过。 我下意识跺了一下自己的脚。 陶佑斯正专心致志的想着什么事情,我一跺脚,他就被我吓了一跳! 他瞪着我,不满的说: “狗哥!你故意吓我干嘛?!” 我想解释,就听里屋传来一阵声响,随后唐简出声说: “大壮醒了!” 第347章 是死猪还是活人 我本来还想跟陶佑斯解释一下,自己刚才没有故意吓它。 可听到唐简说的话后,我就下意识转头,朝里屋看去。 我们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唐简就把门锁上了。 我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但光是听声音就知道,里面的人正在拼命挣扎。 僵尸走后村长就晕过去了,屋子里唯一能挣扎的人就只有大壮。 我正想出声,问许爱娇她们为什么要把大壮绑起来,她就出声说: “没事,他现在没有浑身都没力气,挣扎不了太久。” 她话音刚落,陶佑斯就出声问: “你怎么知道他没力气?” 许爱娇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豌豆。 唐简看见那颗豌豆,就猛然站了起来! 她站在陶佑斯身后,十分嫌弃地盯着豌豆,问许爱娇: “你怎么会有青米虫的卵?!” 我听见“青米虫”这三个字,下意识就皱起眉毛。 我们在和山的时候,陶佑斯就和我说青米虫是什么东西。 这种靠吸食尸水为生的虫子,在和山上随处可见。 可许爱娇怎么会有这东西? 虽然不是成虫只是一颗卵,但也不能肯定这东西有没有毒。 我看了一会儿那颗“豌豆”,刚想问许爱娇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陶佑斯就先开了口: “你从哪里掏出来的? 青米虫只会在尸水里产卵,你快别用手捏着了,赶紧放桌子上!” 陶佑斯虽然没有像唐那样一脸嫌弃,但他的手已经紧握成拳,看上去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许爱娇看了陶佑斯一眼,随后把虫卵放在了桌子上,说: “虫卵是我在大壮身上找到的,之前我还在他的衣服上看见过几条青米虫。 大壮确实是活人,可是他应该活不久了。” 许爱娇解释,不论是瘴气还是青米虫,这些东西都只会对身体不好的人有影响。 大壮是本地人,他对瘴气有一定的免疫力。 可要是人长期生活在瘴气中,或者免疫力下降,那人就一定会中毒。 大壮的情况就是这样,他对瘴气有免疫力1,但长期吸入瘴气他还是会出现幻觉。 刘家村的大部分村民都和大壮一样,他们在白雾中可以正常行动。 不过,只有在刚起雾的时候,村民才敢出门,那时候雾气比较稀薄,毒性不会太大。 许爱娇说完后,我们又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意见。 最后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白雾中的灰白色人影就是刘家村的村民。 这些村民都是活人,而且他们多半都没有出现幻觉。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们四个都没再说话。 要知道,刘家村目前为止只有三件诡异的事情: 一是这些瘴气,会让人中毒产生幻觉。 二是自朱家的祖宗里,有一位成了绿毛僵尸,还在坟山附近徘徊。 三是,坟山上的女尸,被人用阴行的手法镇在耿家的祖坟旁。 瘴气中毒的事情,唐简和陶佑斯已经说清楚了。 绿毛僵尸的事情,许爱娇也说了一些。 僵尸不会随便害人,一般情况下僵尸只会害它们命格相似的人。 这就像招邪在当铺里交易的命格一样。 如果僵尸害死一个命格和它不相符的人,那它不仅得不到适合的魂,还要背上阳债。 阳债是我在古书上看到的,以前我还不理解书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才明白过来。 阳债就是邪祟欠活人的债,而阴债就是活人欠邪祟的事情。 邪祟无缘无故地害人,就要当牛做马地偿还活人。 同样,活人帮了邪祟,邪祟也要还上这份人情,否则投不了胎。 而活人无缘无故地冒犯邪祟,也要偿还,这也是阴债的一种。 阴债和阳债对比,我还是觉得阳债更亏。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获得晋升机会的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刚要走却被一些琐事绊住了脚步。 阳债就是那些琐事。 朱家的祖宗在景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它的命格肯定和普通人的不一样。 而整个村子,能和配得上僵尸的也就只有村长。 毕竟村长确实是这个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 僵尸的命格和村长相似,它只要把村长害死,就能补足魂魄成为更厉害的邪祟,根本没必要再去害别人。 不过,要是有人主动冒犯僵尸,那这件事就变成了邪祟索命,而不是邪祟补魂。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刘家村的村民八成都知道僵尸的事情。 刘家村的村民不傻,也没有谁会主动去招惹一个“活”了上百年的邪祟。 僵尸的事情其实不难处理,只是村长丢了魂有些麻烦。 陶佑斯刚才也说了,村长的魂就在僵尸那里。 好在人有三个魂,从村长的言行举止中来看,他只丢了一个魂。 虽然村长身体状况有些糟糕,但好歹没有死,我们还有机会救他。 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把女尸处理了。 女尸不是村里的人,而且这个村子的情况本来就复杂。 要是再把女尸留在这里,肯定有会出事。 主要是我着急找绣花鞋的线索!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唐简和许爱娇已经把瘴气和僵尸的事情分析得差不多了。 她们说完后,我就把自己进村以来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昨天晚上我和陶佑斯遇到的事情。 但尸偶和芍药花的事情我没说,这两件事情,我只能自己处理,要是说出来恐怕又会给大家添麻烦。 许爱娇和唐简听完后,就对视了一眼。 随后唐简出声说: “这事一点都不奇怪,大壮本来就存了害我们的心。 我被小厮救下来之后,大壮就出现了。 虽然他出现后帮了不少忙,可是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实在不像一个好人! 我被救下来之后,大壮就连忙吊了一只猪在树上,说是祭祀。 可他出现得实在是太及时了,之后又忙着把猪吊在树上。 他明显就是想用猪代替我!” 唐简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我在树下看见的那头猪,就是代替唐简作为祭品的! 可这么一想,陶佑斯之前说的话,就出现了问题。 陶佑斯说,他在树下看见了一个洞窟,里面似乎都是死猪。 按照唐简现在说的话,那些死猪岂不是都是代替人的祭品。 或者,那些“猪”都是人! 第348章 祭祀神树的方法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里屋的房门突然传来一个砸门的声音: “砰!” 我立刻站起身,转头看向里屋。 那个声音响起后,屋子里又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声音。 从这些声音里,我能判断出屋子里的大壮正在拼命挣扎。 他这么挣扎迟早会惹出麻烦。 我皱起眉转身问: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把大壮绑了?” 现在我们把进村以来的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了,只有唐简和许爱娇还没有说,她们昨晚遇到了什么事。 唐简担忧地看着里屋的门,我问完话后,她就转头看向许爱娇。 许爱娇似乎对那颗虫卵感兴趣,她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戳了戳虫卵,漫不经心地说: “大壮昨晚想把我们杀了,挂到神树上。” 她刚说完话,陶佑斯就猛地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他居然想杀人!” 陶佑斯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但他眼里的恐惧,已经出卖了他。 和陶佑斯比起来,许爱娇的样子实在是太平静了。 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们俩昨晚没受伤吧?” 唐简立刻接话说: “没有没有,大壮刚出刀子还没动手,就被许姐姐打趴下了!” 难怪许爱娇会这么淡定,原来吃亏的大壮。 可是唐简说的话,也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看着唐简说: “这么说,把你吊到树上的就是大壮?” 唐简点了一下头,说: “应该就是他,可是我没有证据。” 之前大壮就说过,把猪吊在树上是祭祀神树的一种方法。 刚才许爱娇又说,大壮想把她们挂到树上。 把这两个线索联系起来,把唐简吊在树上的人,也只有大壮的嫌疑最大。 唐简说没有证据,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刘家村的村民,都会在雾气稀薄的时候出门。 把她吊在树上是为了祭祀神树,而知道这个祭祀方法的只有刘家村的村民。 我出声问: “这个村里除了大壮和村长,你们还见过其他人吗?” 唐简和许爱娇都摇了摇头,只有陶佑斯回答: “李寡妇!我找到小唐姐之前见到过李寡妇!” 陶佑斯一提醒,我才想起来,那个长得像女尸的李寡妇。 不过,我没见过李寡妇本人,不知道她和女尸是长得像,还是长得一模一样。 我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同陶佑斯的回答,然后又继续问: “还有其他人吗? 村长之前说刘家村有好几户人家,整个村子不可能只有这三个人。” 陶佑斯低下头,像是在想事情。 许爱娇出声回答我: “没有了,我们来了刘家村两天,只见到了三个村民。 其中两个还是活死人。” 她说着收回了拨弄虫卵的手指,转头看向里屋,说: “大壮身上有虫卵,就说明他身上有尸水。 那些尸水不管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还是别人身上的,他都活不久。 我和他交手的时候,他拿镰刀都有些吃力。 搬木棚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力气,要不是小斯帮忙,我们根本抬不动。” 许爱娇把桌子上虫卵拿起来,又装进了她的口袋里。 陶佑斯连忙出声: “许姐姐!那虫卵不干净,你快把拿出来!” 许爱娇毫不在意地说: “没事,我之前用水洗过虫卵了,上面没有尸水。” 陶佑斯没在劝,许爱娇也起身往里屋门口走去。 我跟在许爱娇身后,出声问: “你留着这虫卵是不是有什么用?” 许爱娇刚才趴在桌上,一直在摆弄这颗虫卵,看样子对这虫卵很感兴趣。 她走在我前面,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我爷爷说过,青米虫除了能保尸身不腐,还有其他作用。” 她说完话,我们已经走到里屋的房门前。 大壮在屋里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许爱娇刚才说的,大壮挣扎不了多久。 她伸出手,打开房门。 屋里的大壮见到我们后,立刻不再挣扎,他惊恐地看着我们。 确切地说,他是在看着许爱娇。 见大壮现在这么老实,我也理解了唐简口中的“打趴下”是什么意思。 大壮这样子,明显是被许爱娇打怕了!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许爱娇,发现她的脸色十分阴沉。 她盯着大壮看了一小会儿,随后走上前,把大壮嘴里的破布抽了出来。 大壮不说话,只是瞪着许爱娇,满眼都是不甘心的情绪。 看着大壮这副样子,我更加确定唐简就是被他吊到树上。 只不过,把唐简抓走的人,是不是大壮我就不知道了。 按照唐简的描述,把他抓走得更像是邪祟。 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没有邪祟的样子。 我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被绑着手脚的村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僵尸走后村长的皮肤就逐渐变成了一种暗黄色。 村长和眼前的大壮比起来,明显是村长更像邪祟。 不过,刚才许爱娇说,大壮活不了多长时间。 他为什么活不久? 这样想着我出声问大壮: “桃树下的洞窟里,除了死猪还有什么东西?” 大壮斜眼看着我,满脸不屑地说: “你又不是我们村的,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这小子也是命大,在神树庙里住了一晚都没……” 大壮话没说完,就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连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身旁的许爱娇就突然动手,开始解她自己的腰带! 我慌忙伸手,按照许爱娇的手,出声问: “你在干嘛?!” 许爱娇转头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 “解捆尸绳,抽他。” 我愣了一下,松开自己的手,才发现她腰上系着一条暗红色的麻绳。 她又出声,说: “这条捆尸绳,是出门的时候师父给我的,以前的那条坏了。” 听着许爱娇十分认真地回答,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许爱娇之前用的捆尸绳,似乎是许老爷子给的,她八成是想老爷子了。 这样想着,我也不好在指责她一个姑娘,当众解“裤腰带”的事。 我收回手,无奈地对许爱娇说: “你出去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今天要带陶佑斯下山。” 许爱娇抬头看着我,似乎是想问我什么,我立刻开口说: “你出去忙吧,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大壮。”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出门。 我走到门口,把门锁好,又搬了椅子坐到大壮面前。 这个大壮或许知道女尸的事情,我要好好问问。 第349章 坟地里的石碑 我在椅子上坐下后,大壮就立刻出声说: “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我说过了你不是刘家村的人,我们村的事历来都不会对外人说。” 看着大壮一脸鄙视的样子,我就知道刘家村的事情,绝对问不出来。 我也没有着急问他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盯着他。 大壮被我盯的有些不自然,他瞪着我,大声吼道: “你奶奶的!盯着老子干什么?! 你有什么屁就快放!反正老子什么都不会说!” 见大壮的情绪又比刚才激动不少,我也没在故意刺激他,出声说: “你刚才也说了,按照你刚才说的话,除了刘家村的事情其他事情你都说,是这个意思吧?” 大壮冷哼了一声,他张嘴刚想说话,我就立刻出声问: “祖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按理说祖坟的事情,我应该问村长,可村长现在半死不活的我根本没办法问。 大壮是刘家村的人,坟山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一些。 我话音刚落,大壮就把头偏到了一边。 那架势,像是一个字都不会跟我说。 看大壮这个样子,我也不急,只是偏过头,对肩膀上的招邪说: “你去让他说话。” 招邪歪头看着我,阴毒的眼神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满是威胁和警告的意思。 可是招邪偏头,一般都是好奇和疑惑的意思。 我知道它此时并不是想杀我,只是没听懂我刚才说的话。 尽管招邪的眼神很吓人,但我还是相信它。 像招邪这样的小邪祟,想杀人都是直接动手,根本不会迟疑。 我看着招邪,一边在克服心里的恐惧,一边对招邪说: “你把他吓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买九斤苹果给你。” 招邪听见苹果两个字,眼睛都在发光。 随后它就朝大壮身上扑了过去,我没心思看招邪怎么折磨大壮。 毕竟招邪是小邪祟,它只要不做伤及无辜的事情,就不会背上什么因果。 不过,这个大壮身上怎么会有青米虫的卵? 那虫卵是他自己身体里的东西,还是去什么地方沾上的? 想到这里,我猛然想到了陶佑斯提到的洞窟。 按照我之前的推测,洞窟里肯定不止有猪的尸体。 说不定这个大壮是接近洞窟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虫卵。 南城和西城虽然有一段距离,但都是同一条山脉。 再加上,养青米虫的耿家祖宗也葬在这里,青米虫出现在西城的深山里也不奇怪。 只是,青米虫到底不是随处可见的虫子。 那东西能在洞窟里产卵,说明洞窟里的尸体不少,而且那个往洞窟里尸体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我正想着,就听见大壮惨叫了一声: “你他娘的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大壮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吓了我一跳! 我抬起头后,一眼就看见趴在大壮的胸口的招邪,正狞笑着看向我。 招邪的样子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它现在的样子更加真实,和正常的婴儿没什么两样。 我甚至怀疑,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婴儿。 可是一个正常的婴儿,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怎么会满眼的仇恨? 但我现在看见的招邪就是这样,它除了外貌像活生生的婴儿,其他地方都透着一种说不清楚的诡异。 让我最害怕的,是招邪给我一种真实的感觉,这种恐惧和人吓人的感觉不一样。 这种害怕的感觉,像是从心底爬出来的感觉,就和人怕死的本能一样。 我看见招邪的样子后,心脏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可我不能表现出害怕,招邪是我养的小邪祟。 既然我养了它,那就该做好和邪祟为伍的准备。 我将视线转到了大壮的脸上,他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他现在的样子,比看见许爱娇解捆尸绳的时候,还要害怕。 看着大壮,我心里更加恐惧了。 要是招邪站在一个地方不会动,那我还能自欺欺人,说自己只是看错了,招邪其实是假的,不存在的东西。 可是看到大壮的反应后,我更加确定招邪这样的邪祟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敢看招邪,只能盯着大壮,说: “比起关系我是不是活人,你应该担心自己。 我不会让你死,但也不会让你身上的那位放过你。” 我说着,招邪就爬上了大壮的脖子。 它似乎很兴奋,但是没有做什么事,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大壮。 它眼里只有仇恨的情绪,紧盯着大壮的样子,仿佛永远都会紧跟着大壮,哪怕大壮死了它也不会放过这个人。 现在,我想不看招邪都不行,而大壮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恐。 终于大壮撑不住了,他突然闭上眼睛,大喊道: “我不知道坟山的事情,可祖坟附近有一块碑,碑上或许有你要的东西!” 大壮这样子不像撒谎,我鼓起勇气,看向招邪,轻声说了一句: “回来吧。” 我话音刚落,招邪就猛的扭过头来,对上它视线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心口一凉。 紧接着,招邪就麻利地跳到了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我肩上。 我只觉得自己肩膀一阵凉意,像是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不敢看招邪,但也知道它现在已经爬到了我的肩膀上。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大壮,我不放心地对肩上的白猫说: “老太太,麻烦您下去看看这人,他被招邪吓得半死,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了。” 要是大壮死了,那这事情就麻烦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压低声音,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 和白猫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也摸清楚了白猫的脾性。 它本来就是邪神派来帮我的,我现在又这么求它,它没理由拒绝我。 白猫偏过头,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后怕,但还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老实说,刚才看见招邪后,白猫的样子根本算不上可怕。 但只要一想起,在刘馨家发生的事情,我就心慌。 好在白猫没有一直盯着我,它跳到大壮身边后,我就连忙起身走出了里屋。 我刚出门,唐简就凑了过来: “我听见你们在里面的对话了,我正好要去祖坟拿东西,可以顺便帮你看看那个碑。 可是,你要给我一点好处。” 第350章 出发找狐狸精 我计划今天去找狐狸精的铁棺材,石碑的事情只能摆脱别帮忙。 不过,唐简这么说,我还真不敢让她帮我。 之前我被王喆他们坑得已经够惨了,要是唐间再坑我,我就真没活路了。 我在心里想着,就听见唐家说: “哎呀,放心我就想让许姐姐陪我一起去。 许姐姐的身手好,有她陪着我,我也好专心找东西。” 她这么说,我就更不放心了。 唐简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就像是要拉许爱娇一起去死一样。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许爱娇,许爱娇正看着唐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许爱娇开口说: “没事,我可以陪小唐去。” 她刚说完话,陶佑斯就接话: “那我陪狗哥去找狐狸精!” 陶佑斯这小子似乎对狐狸精很感兴趣,他说到“狐狸精”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 见陶佑斯这样我就知道,他这次非去不可。 我点了一下头,说: “那先这么安排吧。 只是村长和大壮这样被我们捆在屋里,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许爱娇出声说: “没事,等雾散开其他村民肯定会来找他们的。” 听许爱娇这么,我就转身,对里屋的白猫说: “老太太,大壮没什么事吧?” 白猫听到我的声音后,就抬头看了我一眼。 随后,它不急不忙地迈着猫步走到了我面前。 我知道白猫的意思,就蹲下身,白猫立刻跳到了我肩膀上蹲着。 白猫稳稳地蹲好,我才转过身,对陶佑斯说: “那我们早点下山,天黑之前要回到刘家村。” 陶佑斯正盯着我肩膀上的白猫,看着它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家伙又对白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刚想开口,我就一把揪着它的衣领,往外走。 虽然现在外面的白雾还没有散,可有白猫开路出村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刚走到门口,许爱娇就喊了我一声: “狗期!你们两个把这个戴上!” 我回过头,就看见许爱娇正在摘她的手链。 她把三串佛珠带到了陶佑斯的手上,又递给我一条骨头材质的手链。 这手链不是许老爷子留给她的妖骨手链吗? 她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干嘛? 我在心里想着,许爱娇已经率先开了口: “我答应师父会照顾好你,既然我不能陪你去,那你带着这个去。” 许爱娇话音刚落,唐简就过来凑热闹,她揽住唐简嬉笑着说: “你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留给狗期? 这条手链你不是很宝贝吗?” 许爱娇瞪了唐简一眼,两个人就说着悄悄话走到了一旁。 看着手上的手链,我只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回来,把手链还给许爱娇。 这样想着,我没再犹豫,带着陶佑斯就往山下赶。 本来中途我还想去神树庙看看,能不能把我和陶佑斯的黑布包拿出来。 可看了一眼时间,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或许是因为白猫和招邪的原因,我们一路都很顺利。 到了山下后,我没着急去宾馆,而是带陶佑斯去了一趟女装店。 许爱娇之前说过,宾馆里供着狐狸精,是想用床上生意赚钱。 我要是带着陶佑斯直接进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在陶佑斯极其不情愿的态度下,我终于把他打扮成了一个小姑娘。 现在的陶佑斯就像一条蛆一样,它拼命地扭着身体,别扭地踩着小高跟,走我前面: “你走快点!这里全是人!要是让熟人看见我这样,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陶佑斯这副别扭的模样,和闹别扭的小媳妇一模一样! 可我却看得一阵恶心,我没忍住伸手,抽了他一巴掌: “你想表演就在宾馆老板面前演,少在这里恶心我!” 说完我就加快脚步,走到陶佑斯面前。 眼不见为净,要是再多看他两眼,我就真的要吐了! 走到市场门口的时候,我又买了一个书包,把白猫和招邪都放进去。 担心被宾馆老板发现它们两,我又买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在它们周围。 看着它们两幽怨的眼神,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出声安慰: “先委屈你们一下,等进了房间我就把两位请出来。” 见白猫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我才拉上书包的拉链。 没办法,我和陶佑斯什么对付邪祟的东西都没有,关键时候还要靠它们两个救命。 我和陶佑斯刚到宾馆门口,我就感觉自己手腕上一阵冰凉。 我低下头,看见了许爱娇给我的手链。 这种冰凉感就来自这条手链。 摸着像冰块一样的手链,我下意识抬头看向宾馆二楼。 看见那颗狐狸脑袋时,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 那颗狐狸头,似乎是悬在宾馆的楼道里。 我看到它的时候,宾馆的玻璃是关着的,玻璃有些反光我也不确定那个狐狸头是不是悬空的。 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狐狸头。 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宾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小伙子,又来住宾馆啊?” 我低下头,看见宾馆老板正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他说完话,就转头看向我身旁的陶佑斯。 陶佑斯立刻低下头,装出一副十分害羞的样子。 那老板见陶佑斯这样,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他笑得露出发黄的牙齿,继续说: “这位是第一次来?” 我点了点头,将陶佑斯护到身后,说: “是啊,您记着帮我开个好点的房间,我可不能亏待了他。” 老板立刻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他笑着说: “是是是,我这就帮你去办。” 随后,老板转身往里走,我和陶佑斯也跟了上去。 刚进店里,我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一看,发现许爱娇手链有发黑。 我的手腕被手链冰得骨头疼,无奈之下我只能把手链摘下,放到了裤包里。 手链刚放好,我就后悔了,可老板的视线已经看过来了。 我只能咬着牙,忍着嗜骨的冰冷。 老板很快就办好手续,我也用手机付了钱。 我们乘着电梯上楼的时候,陶佑斯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转头看向他,却发现电梯的镜子里有四个人! 第351章 小邪祟吓大邪祟 电梯里的第四个人,就是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门口看见的黑影。 这倒不是我眼睛好,一眼就能认出来,而是镜子里的人影和我那晚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同样都是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但能从体型上看出那是一个女人。 我只是看了它一眼,就别开视线看像其他地方。 不过那个女人还是察觉到了,我用余光看到它正朝我们靠近。 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影子,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这次就是奔着狐狸精来的,要是在这里和女邪祟发生冲突,我恐怕连狐狸精都见不到。 我正想着,就听电梯门“叮!”地响了一声,随后电梯门就慢慢打开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会引起老板的疑心。 老板回过头,看着我笑着说: “两位跟我来。” 见老板没什么反常的行为,我就拉起陶佑斯的手,跟着他走出了电梯。 老板带着我们走到那间尾房门口,帮我们打开房间门后,就把房间的钥匙递给了我。 我接过钥匙的时候,它一直盯着我和陶佑斯牵在一起的手。 老板脸上的笑容实在有些瘆人,我接过钥匙后,就拉着陶佑斯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后,我并没有着急去找狐狸精。 我比了一个手势让陶佑斯看着我身后,随后就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上次我和许爱娇来的时候,这个老板就门外偷听我们说话。 这次这个老板,肯定也会偷听。 我把耳朵紧贴着门板,就听见门外有人小声地说话: “这次就不用听了,那小子既然敢来就说明他知道那张床的用途。 你看这才多久,他就又拐了一个小姑娘过来……” 那声音越来越小,从声音判断那个老板应该已经走远了。 不过,他说的“拐”是几个意思?! 我要能拐到小姑娘,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听着窗外的动静。 确定门外再没有什么动静后,我才转头看向陶佑斯。 陶佑斯已经把假发取下来了,他的原本的发型和身上的女装,给了我强烈的视觉冲击。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人打了一拳。 陶佑斯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赶紧偏过头,出声说: “门外没什么动静了,不过你还是把假发戴好。” 不然实在太恶心了,我受不了! 后面这半句话,我没敢说出口,我担心刺激到陶佑斯。 要是这个家伙后续不配合我,我可能没办法把狐狸精引出来。 陶佑斯回答了我一声“好”,就转过身戴假发。 我也书包里的白猫和招邪放了出来。 招邪对这个地方有阴影,我刚拉开书包拉链,它就飞扑到我怀里。 紧接着,它就揪着我的衣服,手脚并用地爬到我肩膀上。 它爬到我肩膀上后,还死死地揪着我的衣服。 那样子像是害怕狐狸精,又像是害怕我再次抛弃它。 白猫的反应和招邪截然不同,我打开书包后,它根本不着急出来,只是坐在书包里抬头看着我。 我立刻明白过来它的意思,伸手将它抱了起来。 就在我准备把它放到地上的时候,它却挣扎起来。 没办法,我只能把白猫抱在怀里。 白猫在我怀里倒是安静了不少,它这么反常的行为,让我心里又多了一些不安。 要知道,平常白猫连摸都不让我摸,可现在居然主动让我抱着它。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抱着白猫往玻璃窗前走去。 或许是因为现在是白天的原因,所以窗户上并没有出现我之前看到的影像。 不过这扇窗户上倒映出来的东西,肯定有什么重要线索。 可是我在玻璃中,看见的那个男人也太变态了! 他为什么要把人的内脏甩到玻璃上?! 我正想着,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咕咚!” 我偏过头,发现招邪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玻璃。 它那眼神,像是看见了它最爱吃的苹果一样。 看来这玻璃窗上,有比招邪弱的小邪祟。 想到这里,我斜眼看了一眼床铺。 刚才我分明在楼下看见一个狐狸头,我还想着一进房间就能看见狐狸精,特意让陶佑斯看着我身后。 可到现在我都没见着狐狸精,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东西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躲起来了。 要是它不愿意出来,那我只能逼迫它出来了! 我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玻璃,对招邪说: “把上面的东西都吃光,一点也不要留。” 招邪立刻就露出兴奋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扑向玻璃窗。 见招邪没有害怕的样子,我才放心地转过身。 虽然不知道玻璃窗上到底有什么,但从我以前的经历来判断,我至少能确定记忆这种东西对于邪祟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狐狸精既然让我看它的回忆,就说明它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可是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它也没亲口跟我说。 很快,我身后就传来一些细碎的尖叫声。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撕纸一样,很尖锐,又很短暂的叫声。 看来玻璃上真的有小邪祟。 我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拿着假发往头上戴的陶佑斯。 那小子也是实心眼,随便戴一下不就行了。 看着陶佑斯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安,就出声喊他让他站到我身旁: “小斯,你过来一下。” 陶佑斯也没有拒绝,笨拙地扶着假发朝我走过来。 他刚走过来,就瞪着我说: “你要再敢牵我的手,我就吐给你看!” 见他这样,我也不客气地说: “说得好像我愿意牵一样。” 陶佑斯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又继续折腾起他的假发。 我实在没眼看他那副样子,就偏过头,看向床边。 我记得之前那只狐狸,就是从床边的位置爬出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边附近一直都没什么东西,床下也没什么动静。 我身后的招邪,大概是把玻璃窗上的东西都吃完了。 它坐在窗台上,一个劲地打饱嗝,每个嗝都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陶佑斯也折腾好了自己的假发,看上去总算没有刚才那么恶心。 他看着我,有些不耐烦地问: “我们都折腾这么久了,那东西怎么还不出来?” 我无奈地说: “它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你有办法就上啊。” 陶佑斯十分自信地说: “这还不简单?把它吓出来不就好了!” 第352章 狐狸精的生意 陶佑斯这话说得十分轻松,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怎么吓?” 历来都是活人被邪祟吓,什么时候活人也能吓邪祟了? 他该不会想到了什么蠢办法,要把自己搭进去吧? 陶佑斯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想的问题,他昂着头,自信地说: “当然是用你养得祟客把它吓出来,我们都追到房间里,它还不肯出来,就说明它怕我们! 胆子这么小的祟客,也不会有多厉害……” 陶佑斯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的嘴巴实在太碎了,我听着他说话心烦。 不过陶佑斯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说的那些话,八成是说给屋子里的狐狸精听的。 毕竟,来之前我就跟他说过,我们俩的东西都在刘家村,靠阴行的手艺解决不了狐狸精。 我们只能指望白猫和招邪,可招邪在狐狸精手吃过亏。 虽然现在白猫也在,但还是不能小看狐狸精的实力。 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能把铁棺材抢过来是最好的。 陶佑斯这小子,知道我们就只有两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保命符”。 他现在大概是想用激将法,把狐狸精骗出来。. 我正想着,就感觉有人揪了一下我的衣服。 我回头,发现招邪正揪着我的衣角,它吃得满脸都是血迹,正皱着眉头,满眼担忧地看着我。 也不知道这家伙刚才到底吃了什么。 招邪的样貌又发生变化,它的眼睛从之前一片漆黑的样子。 变成了正常小孩的眼睛,不过他的瞳孔没有光,看上去更像是尸体的眼睛。 看着招邪这副样子,我知道他是在害怕,这也说明那个狐狸精快出来了。 我腾出一只手,把招邪放到了我的肩膀上。 它紧紧揪着我的衣领,那样子生怕我再次把它抛弃。 我怀里的白猫倒是没有多大反应,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一样,不过它的耳朵时不时会动一下。 白猫倒是淡定,也不知道它是害怕狐狸精在强装镇定,还是真的不把狐狸精放在眼里。 我正想着,余光里就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 陶佑斯没有再继续念叨,招邪也攥紧了我的衣领。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站在门口。 我看着男人身上的白衬衫,总觉得有些眼熟。 刚才我在余光里看见它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房间里,又有新的邪祟。 可转过头来,只看见这个穿着白衬衫,脸被白雾遮挡的狐狸精。 对了!白雾! 我之前在山上的时候,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时候我们都在陶家,我一个人在屋外乱逛的时,无意中看见的。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一旁的陶佑斯说: “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啊?” 他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就像一个好不容易买到糖,却发现是假货的小孩。 虽然都是糖,但是就是让人失望。 尤其是让一个喜欢较真的小孩失望。 我看了一眼陶佑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家伙没必要失望成这样吧? 而且现在也不是失望的时候啊! 我连忙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狐狸精。 既然它已经出来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耽误时间。 我出声对狐狸精说: “我是东城张家当铺的人,我叫张期,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按理说,我的自我介绍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可是想到白猫还在我怀里,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说法。 不过,我总一天会坐上掌柜的位置。 要不然成天被一只猫,一个纸人骑在头上,我也太窝囊了! 我在心里想着,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我盯着狐狸精的反应,生怕错过他的反应。 那狐狸精没动,我怀里的白猫也没什么反应,见白猫这个样子我也放松了一些。 现在,整个房间里最紧张的就只有招邪。 一旁的陶佑斯还在盯着狐狸精看,要是眼神有热度的话,狐狸精身上都要被他盯出一个洞。 我见周围一切都正常,就继续说: “我要你的铁棺材,作为交易,我还你自由。” 我要拿棺材和僵尸交易,棺材里的狐狸就必须弄出来。 说得好听一些,也就是还它自由。 没看见狐狸精的白衬衫时,我还有九成把握它会答应这单生意。 因为我至少能确定,它不能离开宾馆。 所以自由对于它来说,就十分重要。 可现在不同,如果我在陶家看见的白影子,就是狐狸精的话。 就表示它本身就是自由的,要不然它也不会追着我到陶家。 我正思索,就看见男人脸上的白雾逐渐散开。 想起之前的遭遇,我就知道它又要露出狐狸脸来,到时候它又要张着血盆大口咬我! 我连忙出声说: “只要你答应,我就给你找个好归宿,绝不会让你无家可归!” 我说完话的时候,它脸上的白雾已经完全散开了。 它并没有露出狐狸的头。 不远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这就狐狸精的样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和书上倾国倾城的大胸美女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拿这个狐狸精和明显作比较,它长得也确实不如人家。 我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指望它变成腰细、腿长得大美女。 我出声问: “你这是答应和我交易了?” 少年没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注意到它的瞳孔,还是狐狸的眼睛的琥珀色,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 我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白猫,想让它帮我盯着一点狐狸。 毕竟,我是第一次跟妖怪打交道,对方又是狐狸。 我要是被它坑,那可就惨了。 白猫不忙地叫了一声: “喵!” 随后,就回头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 “这点小事还是麻烦我!” 紧接着,白猫就跳到了我的肩膀上,它甚至故意伸出爪子,抠着我的肩膀。 我虽然疼,可也不敢说什么。 看着狐狸精一脸无害的笑容,我出声说: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我就去和老板沟通沟通。” 铁棺材这么大,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运走。 要想把棺材带走,就只能和老板商量。 我说完就让陶佑斯抱着白猫,在房间等我。 我带着招邪打算去找老板,可刚一开门,我就看见了老板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他眼睛发亮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豺狼看见了香喷喷的肥肉。 第353章 只要能见到媳妇死都可以! 宾馆老板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我。 我没料到他会站在门口,一开门见到他我就愣住了。 好在我身后的白猫叫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我调整好情绪,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个老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门口的。 看他这副样子,八成是听见了我们刚才的对话。 不过,他没有硬闯,现在也没有做出什么袭击我的事情。 这就表示他是赞成这单生意的,只是我要用什么跟他交易呢? 之前我想的是,用重金把这口铁棺材买下来,可现在看来我似乎要想其他办法。 我盯着老板脖子上价值不菲的玉坠,心里盘算着有什么能和他交易。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这个老板根本不缺钱。 这个铁棺材我恐怕买不走。 想到这里,我干脆直接出声说: “老板,我们刚才在屋里的对话,您听见了多少?有没有兴趣跟我家当铺做一单生意?” 站在门口的老板,笑了起来。 他这次是真的笑了,眼角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和之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老板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我心里一下就没了底。 不过当铺谈生意最忌露怯,我只能跟着露出一个笑容,不紧不慢地说: “看来老板已经知道我要什么东西了,那我就直说了,铁棺材和棺材里的东西我都要。 老板不妨说说,你有没有什么看上的小东西? 只要是我张家当铺有的东西,我现在就叫人回去拿。” 我说到张家当铺的时候,那老板就收敛了笑声。 他看着我,十分认真地问: “你说你是张家当铺的?” 我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 “那我可真是招待不周,我冒昧问一句,您对我们家宾馆是有多不满意? 为了报复我,连我家的床都要抬走?” 老板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总算反应过来他刚才为什么笑。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做生意,他刚才也确实听见了我们在屋子里对话。 他刚才笑,八成是笑我不知道分寸,妄想和他做生意。 我们都知道床底下就是铁棺材,我也把话挑明了,可他还是说我想要的是宾馆里的床。 不过,他刚才说话时提到的“我们”,倒是提醒我了。 我不再犹豫连忙出声说: “老板你确实招待不周啊,知道我是张家当铺的人,怎么还一个人来呢? 一直陪着你那位姐姐呢?” 我话音刚落,他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只要知道这个老板在意的是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在意的就是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女邪祟。 我盯着老板,继续说: “怎么?那个披着头发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姐姐,看不上我们张家当铺?” 老板的眼神慌乱,他根本不在意我刻意说的话。 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伸出手揪住我的衣领,情绪激动地吼道: “你能看见她?!她在哪里?她在哪儿?!” 他的声音很大,喷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 我听见身后的陶佑斯朝我跑了过来,那小子应该是想来帮我。 不过,现在还不是他帮忙的时候。 我伸出手,将陶佑斯护在自己身后,随后对老板说: “这么说,您是答应和我谈这单生意了?” 我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想知道那个女邪祟在哪儿,就要和我做生意。 按照他刚才说的话来看,这个老板看不见那个女邪祟。 我正想着,老板就松开了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推进了屋里。 紧接着,他就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叫骂: “那个死女人是不是又在里面鬼混?! 老子要把她拖出来,用皮带抽死那个不长记性的!……” 他骂得十分难听,噼里啪啦地骂了一堆,竟然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 可我却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两个关键的消息: “又”“皮带”。 我之前在镜子里看见过,这个房间里发生的命案。 死去的那个女人就是被人,用皮带杀害的。 再加上这个老板二话不说,就冲进房间找“人”。 可见那个女邪祟和这个房间,有一定的联系。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一眼狐狸精,它现在正瞪着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老板。 它的眼里都是恨意。 见到狐狸精这个样子,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这个老板,很可能就是把女人杀害的凶手。 我正想着,就被衣柜门猛然关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嘭!”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老板弄出的动静。 他怀疑那个女邪祟躲在房间里,现在正在到处找“人”。 看着老板癫狂的样子,我也不着急,找了一把椅子跷着二郎腿坐着。 过了一会儿,老板找累了,他气喘吁吁地问我: “她在哪儿?” 我想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就出声问: “她是谁?” 老板咬牙切齿地回答: “我老婆!” 这就对了,我那天晚上看见的就是一对夫妻,和现在站在门口的狐狸精。 我看了一眼老板,见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就朝陶佑斯使了一个眼色。 陶佑斯会意地替老板搬来椅子,老板在椅子上坐下,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我也在卖关子,直接告诉他: “我们张家当铺,只和知根知底的“人”做生意。 您要想知道它在哪儿,就说清楚它是怎么死的,在哪儿死的?” 老板毫不掩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我在玻璃窗上看到的事情几乎都是真的。 唯独有两件事不对,一是老板没有掏死者的内脏,更没有把内脏丢到玻璃窗上。 二是,狐狸精其实是人。 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都气红了: “那小子长得也就一般,我媳妇却偏偏就看得上他! 他要没有一点勾人的手段,我媳妇怎么可能会出轨?!”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 可过了一小会儿,他又突然增大了音量: “只要你能让我见到我媳妇,我死都愿意!” 宾馆老板刚说完这句话,白猫就跳到我怀里,它似乎对这单生意很满意。 第354章 生生世世不分离 白猫跳到我腿上后,还特意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它的意思很明显,是叫我不要和它抢生意。 宾馆老板的这单生意,我真没想过,让白猫来接手我也不亏。 不过,这个老板大概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 眼下老板和他媳妇的爱恨情仇,他倒是解释清楚了。 但有一件事,他还是没说清楚,铁棺材里的东西到底是人还是妖? 按照老板的解释,他媳妇出轨后,被他捉奸在床,他一气之下就把对方杀了。 后来他就被抓去蹲局子了,他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那个小白脸。 却被人告知,小白脸已经病死了。 那小白脸是个孤儿,死后就被人随手埋在山里,连个碑都没有。 他干脆把小白脸的骨灰挖出来,带了回来。 我们这里讲究入土为安,传说人死后要是不埋进土里,那它的灵魂就永远得不到安息。 宾馆老板把小白脸的骨灰挖出来,就是想让它的灵魂不得安息。 后来他又用全部积蓄买下了这家宾馆,可宾馆生意的生意却越来越惨淡, 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尚,那个和尚说有办法能让宾馆的生意变好。 宾馆老板没有细说这个办法是什么,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办法就是铁棺材。 我本来还想在问一点铁棺材的事情,可是怀里的白猫却不满的叫唤了一声: “喵!” 它这是嫌我磨蹭,着急要完成这单生意。 我看着宾馆老板,出声说: “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不过要麻烦您跑一趟,去东城找我家当铺。 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满足您的愿望。” 毕竟,只有当铺的邪神才有那个能力,让他见到他已经死去的妻子。 我话音刚落,他就瞪着我,大声质问到: “你是不是想把我支开,直接抬着棺材逃跑?” 我知道他有所顾虑,也没他计较,出声说: “您放心,不止您一个去,我和棺材里的这位也有交易,您和它一起去路上也有个伴。” 说完,我就抬手顺了顺白猫的毛,说: “老太太辛苦您,帮我开口棺材。” 白猫没有拒接,它难得顺从的跳到地上,走到床铺面前。 我看了一眼陶佑斯,对他说: “把床铺掀开。” 陶佑斯将床铺掀起后,我注意到他皱紧了眉毛。 他应该是看见那道用朱砂画的符咒了,不然他不会露出这副表情。 陶佑斯脸上的表情,就和之前在和山看见花圈一样,不同的是现在的表情,更加严肃一些。 他把床铺掀开之后,没有着急走,顺势蹲下身查看起铁棺材。 陶佑斯这小子是个机灵的,我让他掀床铺就是想让他看看,棺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老板和白猫都在这里,我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让他过去查看。 毕竟在人们眼里,我和白猫是一伙人。 陶佑斯的举动,引起了宾馆老板的注意,他斜眼看着陶佑斯,说: “这小姑娘倒是特别,别人见了棺材这些东西都躲得远远的,她不仅不怕还一个劲的往前凑。” 陶佑斯的假发刚好遮住了他的脸,那小子年纪还小,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倒是真和小姑娘一模一样。 但我也不能说,这家伙是个男的,只能敷衍的回了句: “哈哈,是啊。” 床下的铁棺材露出来后,白猫就跳到了棺材上。 它抬起猫爪,亮出指甲,两三下就卸下了一枚棺材钉。 钉子被白猫丢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 钉子滚落到老板脚边,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的难看起来。 我见他脸上有想反悔的意思,就出声安抚他: “您放心,棺材里的东西我有把握处理好。 现在您已经答应和我交易了,在您完成心愿之前,我不会把棺材运走的。” 宾馆老板还是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也懒得在解释什么,就闭上嘴,安静的等着白猫卸棺材钉。 陶佑斯一直守在旁边盯着,而站在门口的白衣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宾馆老板的身后。 宾馆老板没什么反应,他好像感觉不到白衣少年的存在。 这就怪了,之前我趴在门口听老板说话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在和那个女邪祟说话。 可现在看来,他不仅看不见邪祟,连感觉都感觉不到。 这个老板一直都在自言自语。 我正思索间,就听白猫又叫唤了一声: “喵!” 我抬头看去,刚好对上白猫的眼睛。 它这是要我过去帮忙。 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铁棺材旁,白猫立刻从棺材上跳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对面的陶佑斯,有些不放心,就让招邪过去护着点他。 随后,我和陶佑斯把棺材板掀开。 刚一打开,一股香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种味道很奇怪,像是肉的香味。 不过不是那种煮熟的肉味,也不是死猪、死牛的肉味,更像是一种体香。 可是棺材里怎么会有体香? 我和陶佑斯对视了一眼,就各自捂住了口、鼻。 棺材完全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只红棕色的狐狸尸体。 狐狸的耳朵、脊柱、四肢、尾巴都被钉在棺材里,眼睛和嘴巴都被人用针线缝了起来。 我看着狐狸的尸体有些发愣, 这就是宾馆老板说的人? 他刚才还说,棺材里的东西是人,结果却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狐狸。 我皱起眉毛,不满的看向老板,冷声问: “您之前不是说,这里面是人吗? 怎么放只狐狸在里面糊弄我?” 宾馆老板也不甘示弱,他盯着我说: “确实是人,只不过那家伙的骨灰在狐狸的嘴巴里,你要想见那个小白脸就把狐狸的嘴巴撕开。” 我差点被这个老板气笑了,不过现在棺材里的东西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白猫从我肩膀上一跃而下,动作麻利的把狐狸身上的钉子取了下来。 我随手扯了一块毛巾,将狐狸的尸体包裹好,随后把狐狸尸体放到了宾馆老板的面前。 我对宾馆老板说: “你抱着狐狸的尸体去东城找我家当铺,这只白猫会给你引路。 只要你在我家当铺签下当票,你就能见你媳妇,生生世世不和她分开。” 第355章 狐狸的冤魂 我刚说完“生生世世”这四个字,宾馆老板就一把将狐狸尸体抢了过去。 他的眼里闪着光,看着狐狸尸体的眼神就像是看见金子一样!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那癫狂的样子,竟然和我在玻璃窗上看到的杀人犯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老板的精神一直都不太正常,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从监狱里出来。 要知道杀人犯法的处决都是死刑,只有一些特殊情况才会减刑。 不过,这个宾馆老板却不同。 我没在继续纠结老板蹲局子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两单生意,我转头对白猫说: “老太太,这两单生意就交给你了。 刘家村还有事,我抽不开身,辛苦您跑一趟。” 白猫没有理我,它从棺材里跳出来,步伐轻快地走到宾馆老板面前,冲他叫了一声: “喵!” 随后,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宾馆老板听到猫叫声后,这才抬起头来,他抱着狐狸的尸体跟着白猫往外走。 我喊了一声陶佑斯,就和老板一起出了房间。 眼下,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只差两张当票我就可以把棺材运上山。 当票的事情只能等白猫去解决,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先去找找抬棺材的人。 我们跟着出来后,房间里只有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它依旧站在原地。 我本来是想把它也叫出来,不过转念一想,老板身边的女邪祟不知道去哪儿了。 让它在原地看着点铁棺材,或许是件好事。 我和陶佑斯跟着宾馆老板走到门口,就见他拿着车钥匙往地下车库走。 白猫没有跟上去,我和陶佑斯也自觉地站到白猫身旁。 没一会儿宾馆老板就开着一辆过来,车在白猫面前停稳,白猫纵身一跃就从车窗跳进了车里。 我看着一眼开车的老板,他目光呆滞地盯着路面,嘴里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白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舔着爪子,车的后排座位上放着狐狸的尸体。 我正想开口让白猫早点回来,宾馆老板就一脚油门,开着车走了。 车子刚开走,陶佑斯就一把将假发薅了下来: “狗哥,接下来怎么安排?” 我回头看了一眼宾馆,刚才我在楼下看见的狐狸头已经不见了。 取之而代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它站在窗边看着我,那眼神干净得像一个孩子。 我低头看了一眼陶佑斯,无奈地出声说: “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换掉吧。” 陶佑斯也墨迹,回宾馆两三下就把衣服换好了。 他收拾好之后,我就带陶佑斯去买了一些阴行常用的东西。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宾馆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东城。 要是天黑他还没签当票,那我们回村的时间肯定会被耽误。 天黑之后我们还要把铁棺材运上山,到时候恐怕又会招来邪祟。 我还是尽早准备好应对的措施,以防万一。 买好东西后,我又找了几个壮汉,把宾馆里的铁棺材抬了出来。 起初我还以为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会闹事,可后来我发现,它只是一直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 老板走的时候,没有把狐狸精的事情说清楚。 我也分不清眼前的少年究竟是妖还是魂魄,不过我装在包里的手链,却还是冰冷得不像话。 我盯着那个少年看了一会儿,见它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就让招邪过去探探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招邪也不客气,直接从我肩膀上跳到了少年身上。 那少年也没躲,只是低头看着招邪。 趁着几个壮汉抬棺材的功夫,我出声问陶佑斯: “你知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是怎么回事?” 陶佑斯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说: “那就是一种咒活人的邪术,不是真的狐狸精。” 陶佑斯解释,狐狸嘴巴里含着的骨灰算是活人,狐狸本身算是普通的动物,根本不存在狐狸精这个说法。 之前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得在这家宾馆里看到的东西,都告诉了陶佑斯。 不过关于我见到的那个狐狸头,陶佑斯也解释不清楚。 我干脆趁着手机有信号,打了一个电话给师父。 师父很快就接了我的电话: “喂?!你小子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听着师父在电话里的吼叫声,我心里总算有了一点着落。 我怕耽误师父他老人家的时间,就连忙把狐狸精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师父听完后,张口就骂: “扯它女良的蛋!靠铁棺材怎么可能发财?! 要有这好事,老子现在都是世界首富了!还在这儿听你这个小瘪犊子瞎掰?!” 师父说,那个老板八成是被人骗了。 铁棺材和其他棺材不一样,这种东西最大的作用的就是招阴。 借着招来的阴气压制铁棺材的邪祟,但棺材里的邪祟也会吸收这些阴气。 那个帮宾馆老板出主意的不可能是和尚,顶多就是个江湖骗子。 会被认成和尚,恐怕对方也是个秃头。 用铁棺材压邪祟,是民间普遍都知道的事情。 那个秃头把这个方法告诉老板,借机骗老板的钱,这也不奇怪。 可找了一只狐狸,把骨灰放狐狸嘴里,这就有意思了。 骨灰在狐狸嘴里,就没办法借铁棺材的阴气,只能等着魂飞魄散。 因为阴气都被狐狸的尸体吸收了,所以和骨灰相比较,狐狸的尸体更容易化煞。 师父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出声打断了师父的话,说: “我把铁棺材打开的时候,那具狐狸尸体没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我看见了一个有点像妖的东西。” 我把白衬衫少年的样子,大致形容了一遍,话还没说完,就听师父不耐烦地说: “行行行!你把它的长相说那么清楚干嘛?!我还能给你画下来不成? 你就告诉我,它是不是长得像你看见的那个小白脸。” 我立马出声回答: “是!” 得到我确定的答复后,师父告诉我,我现在看见的这个“人”,就是狐狸的冤魂。 第356章 在村口睡一晚 一般来说,狐狸要想修成人形,要顶着人的头骨被雷劈。 这和蛤蟆要叼着硬币被雷劈,是同一个道理。 它们要想成精,都要借人得生气。 这只狐狸倒好,直接把人的骨灰含在嘴里。 再加上铁棺材的作用,狐狸的怨气吸收了阴气,又借着人的生气,能修成人形也不奇怪。 我眼前这个一脸单纯,满眼懵懂的少年,确实是狐狸精。 只不过,它的情况和招邪一样,它们都没有肉体。 而且这个狐狸精是人为造出来的,和那些山野间的狐狸精完全不一样。 简单来说,我要是不管它,它会死。 师父把狐狸精的事情说完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本来还想问问我家当铺最近怎么样,不过师父挂电话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师父没出什么事。 他那么快挂电话,只是单纯地嫌我烦。 不知道为什么许爱娇成了我师妹后,师父就越来越嫌弃我。 我正想着,陶佑斯就出声问我: “狗哥,你在干嘛?要不要分你几颗棺材钉?” 他说着就蹲到地上,捡起了钉子。 那些钉子都是白猫拔下来的,除去狐狸尸体上的那几颗钉子,其他钉子都洒落在地上。 我看着正忙碌的陶佑斯,出声问: “你抬头看看这个房间里除了我和你,还有没有其他人。” 既然陶佑斯捡了铁棺材的钉子,那他现在应该能看见少年才对。 我话音刚落,陶佑斯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他机械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 “这大白天的,你别吓我啊!这个房间里除了我和你还有谁?!” 见陶佑斯这副样子,我只能出声安抚: “逗你呢,你瞧你这怂样!” 陶佑斯白了我一眼,没在理我,低下头继续捡棺材钉。 看来这个狐狸精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我了。 陶佑斯看不见找招邪我能理解,可他为什么连狐狸精也看不见? 难道是因为这个狐狸精太弱了,所以陶佑斯才看不见? 我正想着,就感觉有东西扯了扯我裤脚。 我低头,看见招邪正拽着我的裤子,随后它就爬到了我肩上。 它抬起手,指着已经站在我面前的少年,轻轻吐出两个字: “秀才。” 招邪的意思是,这个少年叫秀才。 我冲那个少年点了一下头,算是和它打了招呼。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少年竟然也冲我微微点了头。 看来让招邪去交涉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这个少年不再像一个木头了。 陶佑斯捡完棺材钉后,我们就出了宾馆,和我们一起走的还有那个少年。 我让壮汉先把铁棺材运到刘家村山脚,随后才带着陶佑斯赶过去。 白猫还没回来,我不知道他们没有没签当票,只能在山脚下等着。 这样一来也能节约一点时间。 只是不知道宾馆老板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白猫那么着急把他带回当铺,恐怕当铺的邪神已经等不及了。 思索间,我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交易达成。” 这个声音是纸人的声音,看来宾馆老板和那个小白脸都签了当票。 有这两单生意做铺垫,邪神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 白猫应该也快回来了,毕竟上山还有两单生意。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天。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山里不安全,尤其我还拉着一口这么邪乎的棺材。 我干脆把装着棺材的车租了下来,付了钱后,我就准备开着车上山。 可陶佑斯却拦住了我,他在车的后视镜上系了一块红布,又塞给我几颗棺材钉。 我本来想拒绝,但陶佑斯的态度强硬: “你也知道这山路不好走,要是路上遇上什么,你是忙着开车还是忙着对付人家?” 陶佑斯说得人家其实就是祟客,只不过他没有把话说清楚。 见陶佑斯说话都开始小心起来,我也就没再推脱。 我把棺材钉装在胸前的口袋里,又把许爱娇给的手链戴好,这才开着车上路。 招邪似乎比我还紧张,它趴在我旁边的车窗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 陶佑斯坐在副驾驶上,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捏着黄钱。 那个叫秀才的少年则乖巧地坐在后座,它也学着招邪的样子,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 上山前,我让陶佑斯给唐简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在回来的路上。 电话里,唐简说她知道了,还说会在村口点上灯笼方便我们找路。 挂断电话后,我就开着车上山。 或许是我们这次准备比较充分的原因,这一路都很顺利,没出什么差错。 我开着车到村口的时候,也看见了唐简点的那两盏灯笼。 我刚把车停稳,陶佑斯就要下车。 我连忙出声叫住他: “先别下车!” 陶佑斯愣了一下,一脸不解地问: “为什么啊?!我们这不是已经到村口了吗? 你是不是担心这些白雾?没事的,我会开路,我们赶紧去找小唐姐吧!” 他自顾自地说完就要去拉车门,我朝招邪使了一个眼色,招邪立刻扑过去咬了陶佑斯一口。 陶佑斯吃疼地叫了一声: “哎哟!” 随即,他就松开了手。 我看着陶佑斯,语气略带警告: “我们今晚就在车里睡,你老实一点,不要胡闹。” 陶佑斯见我冷下脸来,也没在着急下车,他捂着手委屈地说: “为什么啊,我们都到村口了,怎么不进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秀才,见它还趴着窗户看外面,也就没再管它。 我拿了一件衣服给陶佑斯,让他盖着睡觉,随后跟他解释: “村里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现在进去万一被村民抓起来就麻烦了。 而且车上的东西,会招阴气,不少祟客都想要。 我们留在车上,能守着东西,出什么事也有个逃生工具。” 我解释完后,陶佑斯还是放心不下唐简她们,我只能宽慰他: “你放心,她们既然能在村口挂灯笼,就说明她们没事,你放心。” 陶佑斯听完后,又闹了一阵,我懒得理他,调了一下座椅就闭上眼睛睡觉。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有人在敲玻璃: “咚!咚!” 第357章 有东西上车了 我睁开眼睛看,发现车窗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陶佑斯在副驾驶上睡得正香,我回头看了一眼后座。 那个少年不见了。 我回头大致看了一遍车里的情况,招邪也不在。 我下意识皱起眉头,招邪这家伙跑去哪儿了? 这样想着,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招邪的名字。 可不论我念几遍,我始终没有感觉到招邪在哪儿。 我记得自己睡着前,招邪和秀才都在看车窗外。 想到这里,窗外又传来一阵声响: “咚咚咚!” 这次我没在犹豫,一脚就把副驾驶上的陶佑斯踹醒了。 我踹的力气不小,陶佑斯也吃疼地叫了一声: “哎哟!” 他揉着眼睛,一脸埋怨地看着我说: “狗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踹我干啥啊!” 我盯着窗户外的景象,出声问陶佑斯: “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陶佑斯一脸委屈: “我刚醒!能听见什么声音?!” 我刚才还十分紧张,被陶佑斯这么一闹我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那个敲窗户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心里想着,出声问陶佑斯: “你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陶佑斯白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好在这小子没再继续睡,他从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一根青香,用小拇指和大拇指把香一节节地掐断。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看这家伙专心致志的样子,我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我在心里想着,就转头看向一旁的窗户。 这一看,差点把我的心脏吓出来! 宾馆的老板正站在窗外瞪着我! 白雾中宾馆老板穿着一件黑色的寿衣,他的胸前系着一朵大红花。 他的脸本来就黑,在白雾的衬托下更是黑得像一碗墨汁。 诡异的是,他的脸颊上有两坨红晕,那红晕不像是画上去的,像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颜色。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车窗旁,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看见他双暗淡无光的眼睛时,我就知道眼前的宾馆老板,不是活人。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祟客,它这副样子明显不是活人。 我紧盯着它,生怕它下一秒就朝我扑过来。 但宾馆老板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它不动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我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直到我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咚咚!” 我听见这个声音后,立刻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陶佑斯这次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了,我看向自己身后,陶佑斯也偏过头看向他那边的车窗! 随即,陶佑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啊!!!有东西!那边有东西!” 他惨叫完就往我身上扑过来,我根本没看见他那边的车窗上到底有什么。 陶佑斯被吓得不轻,手脚并用地趴在我身上,头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往车窗上看。 我本来还想出声安抚一下这小子,可他三番五次地揪着我的头发扯。 我想安慰他的想法,瞬间就没有了。 但陶佑斯还在惨叫: “狗哥!狗哥!你看见没!那个小孩钻进车里来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感觉自己要聋了! 我一把揪着陶佑斯的后脖颈,把他从我身上拖下去一些。 可这小子扒得实在太紧了,我刚和他拉开一点距离,他又挥舞着手往我身上扑! 我没好气地呵斥道: “你再揪小爷头发,我就把你踹下去!” 陶佑斯这才松了手,死死地抱住我。 我见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就扒开他的脑袋,看向他那边的车窗。 招邪正站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看见招邪的瞬间,心里就窜起一股火气。 原来陶佑斯口中的小孩就是它,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我刚才喊它半天,它不吱声?! 招邪似乎也知道它做错事了,从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它一笑,陶佑斯叫得更惨了: “救命啊!!!狗哥救我!” 我被他叫得头疼,揪着他的耳朵呵斥道: “闭嘴!” 陶佑斯立刻闭上嘴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一只手揪着这小子,一只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无奈地说: “这小孩儿是我养的,你别大惊小怪的,你刚才除了看见它还看见什么了?” 陶佑斯一脸委屈地摇了摇头,然后得猛的抬手指向了车窗外的后视镜,说: “这东西什么时候挂上去的?我记得之前没有啊?” 我回头一看,后视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朵大红花。 这东西刚才还在宾馆老板的胸前,怎么一转眼挂我车上来了? 我皱着眉看了一眼窗外,宾馆老板已经消失。 四周的白雾似乎比之前又厚重不少,我看了一眼陶佑斯,心烦地说: “回你的位置上坐着去。” 陶佑斯摇摇头,极其不情愿地说: “不去,我害怕!” 我有些无奈,但他抱着我的松手,我也没办法,只能说: “你能不能不要娘们唧唧的?” 陶佑斯丝毫不意,他半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我只能朝招邪使了一个眼色,让它先到后排。 招邪把副驾驶的位置让出来后,陶佑斯才从我身上下来。 他抱着腿蜷缩在椅子上,一脸防备地看向窗外。 陶佑斯之前是看不到招邪的,怎么今晚会突然看见? 这样想着我出生问陶佑斯: “你现在还看得见那个小孩吗?” 陶佑斯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向我的身后,然后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招邪和陶佑斯之间也没有什么阴债。 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怎么会看得见招邪? 难道是这些白雾的关系? 我在心里想着,出声问陶佑斯: “你之前不是看不见它吗?” 陶佑斯委屈地说: “刘家村情况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养的小祟客不跟你在一起,怎么会从外面进来?” 陶佑斯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看向身后的招邪,问: “你刚才跑去哪儿了?秀才呢?” 那狐狸精毕竟是跟着我们来的,它要是惹出什么麻烦事,又要算在我头上。 招邪乖巧地从后座爬到我的肩膀上,它艰难地说: “棺材里。” 它话音刚落,车就晃了一下,陶佑斯紧张地说: “有东西上车了!” 第358章 去神树庙 陶佑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后视镜。 我看见他这副样子,也被吓得不轻。 刚才车确实晃动的一下,那么大的动静加上深山老林的,上车的肯定不会是活人。 陶佑斯似乎看见了那东西是什么,要不然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喊一声招邪,它立刻爬到我另一边的肩膀上,警惕地盯着后视镜。 见招邪的样子,我也有些紧张,但还是出声问陶佑斯: “你看见什么了?” 陶佑斯现在说话有些结巴,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上次他看见拦路的女尸后,胆子就变小了不少: “有……有一个……女人爬岛上来了。” 他说地爬上来,应该是指爬到了车后面的车兜里。 车兜里有铁棺材,我们上山的时候,我特意用布把棺材都包了起来。 听陶佑斯说,有个女人爬上了车,我心里有些慌张。 我转头问招邪: “秀才呢?怎么只有你一个出来?” 招邪吃力地在我耳边说: “后面。” 它说的后面应该是棺材里面,因为我没有在后座上看见其他的东西,所以那个狐狸精只可能在棺材里。 知道狐狸精在棺材里后,我心里反而没那么慌张了。 虽然不知道陶佑斯看见的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爬到车上,但那东西只要不动铁棺材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现在狐狸精就铁棺材里,就算那个女人要去动铁棺材,有狐狸精再也出了什么问题。 我正想着,就听见车后面传来一声惨叫。 那叫声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听见那个声音后,身上的汗毛立马就全部竖了起来! 陶佑斯和我对视了一眼,随后语气不确定地对我说: “听起来好像是活人的声音。” 我一听,刚才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爬上车的要是邪祟,那交给秀才和招邪处理就好。 可要是活人,那就麻烦了。 我来不及多想,拔了车钥匙,又交代陶佑斯坐在椅子上不要乱动。 随后就急匆匆地下车。 下车后,我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因为那个女人的惨叫声已经消失了,现在山里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白色的雾气中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我总觉得雾里站着一个人,可定睛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趴在我肩膀上的招邪,它正十分警惕地看向四周,但那双小手却始终揪着我的衣服。 见招邪揪着我的衣服,我心里总总算有了一些着落。 只要招邪在,我心里就稍微好受一些。 虽然招邪也不是活人,但它至少不会伤害我。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往车后面走。 反正现在我也下车了,不如去后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样想着,我快步往车后面走去。 或许是因为招邪在原因,所以这些白雾始终都在不远处徘徊,没有靠近我周围。 我快走到车面前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光脚走在路上发出的声音: “啪嗒!啪嗒!” 那声音很清晰,我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听那个声音。 不过,我一停下来,那个脚步声就消失了。 我试着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 随后,那个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啪嗒!” 这次我听得很清楚,那个脚步声是在我对面响起的。 现在我面前是一层浓厚的白雾,左手边是车兜,右手边是一块荒地。 脚步声是从车兜的另一边传过来的,我站在原地没动,那声音也像消失了一样。 我屏住呼吸,壮着胆子往回走了几步: “啪嗒!啪嗒!” 那声音一响,我就立刻弯下腰,从车底看向对面。 车的另外一边没有人,连一双脚都没有。 我正纳闷,肩膀上的招邪就哭了起来: “哇呜呜!” 紧接着,我就感觉肩膀上的的凉意,有要消失的迹象,我连忙出声低吼一声: “招邪!在我肩膀上趴好!别动!” 我话音刚落,招邪的哭声就更大了,但好在它听话地趴在我肩膀上没有走。 招邪刚才哭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撞见了邪祟。 眼下要是招邪已离开我,那个邪祟很可能会直接要了我的小命! 我在心里盘算着,却不敢立刻直起身子。 如果那个邪祟没有在车对面,那它现在应该就在我头顶的位置。 按照招邪的哭声来判断,它离我应该很近,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准备好要害我了! 我咬着牙,猛地直起身子。 眼前,一个青灰色皮肤的女人正趴在铁棺材上,它的手正伸向我,殷红的指甲像是刚掏完人的心肝。 这个女人我并不陌生,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它。 按理说,女尸现在应该在神树庙里,和我们的黑布包在一起才对! 我盯着女尸白蒙蒙的眼睛,想通过那双眼睛看出它的下一步行动。 可女尸就像一个失去控制的布娃娃,它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材上。 招邪也止住了哭声,山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但不及份寂静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已经被我拔掉钥匙的车子,突然发动了起来! 完了!陶佑斯还在车上! 我在心里想着,连忙一边往回跑,一边对着驾驶室喊: “小斯!从车窗里跳出来!” 我话音刚落,就看见陶佑斯正趴在车窗上,他正在疯狂地敲窗户! 看样子窗户似乎锁死了! 发动的车子径直开向了村子里! 陶佑斯还在车里,我不可能不管,我追着车子试图抓住车的把手。 我咬着牙追了一截后,总算拉到了车把手。 我用力拉着把手,往后拽! 试了两次后,车门被我拽开。 陶佑斯趁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那辆失控的车,径直朝着桃花树的方向开过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白雾里。 陶佑斯一脸呆滞地看着我,出声问: “现在怎么办?” 我也懵了,本来想着等天亮再进村,可女尸直接连车带人都拽村里来了。 我想了一会儿,无奈地说: “先去神树庙拿东西,既然女尸出来了,那庙里现在就是空的。” 陶佑斯点了一头,说: “好。” 第359章 棺材被抢走了 陶佑斯答应下来后,就自然地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本来还想让他开路,可他往我身后一躲,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招邪开路。 邪祟开路就没有我们活人这么麻烦,在邪祟的世界里历来都是谁凶谁说话。 招邪虽然没有绿毛僵尸那么凶,可和一般的邪祟比起来,它还是算凶的。 眼下它只要站在我肩膀上,山间的白雾就会慢慢散开。 我偏头看了一眼招邪,刚才它趴在我肩上哭的时候,我还在想它是不是被女尸吓到了。 但现在转念一想,这家伙的样子比女尸还恐怖,它不可能会害怕女尸。 而且当时招邪一哭,那个女尸就没再继续动。 我当时意识到自己撞上祟客后,并没有立刻直起身子。 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有东西。 这就表示那个时候,女尸就已经准备好要害我了。 它没有立刻动手,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招邪的哭声保护了我,所以当时女尸才没有动手。 二是因为女尸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我而是棺材,所以它才没有动手。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往桃花树的反向走去。 虽然我刚才推测出来两个女尸不杀我的原因,但这毕竟只是推测。 我走在白雾中,耳边半点风声都听不到,可后背就是一片冰凉。 那种刺骨的寒意几乎要把我的骨头冻起来,我咬着牙往前走,身后时不时传来陶佑斯的脚步声。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心慌得厉害,想起刚才趴在车上的女尸,我心里就发毛。 我停下脚步,出声对陶佑斯说: “小斯,你要不揪着我的衣服,这大晚上的我心里实在没底。” 陶佑斯也客气,出声说了句: “好。” 随后,就揪着我的衣服。 我本来还想肩膀上的招邪看看陶佑斯,可又担心招邪吓到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有招邪开路,我们很快就走到了桃树附近。 我没着急往前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桃树粗壮的树枝就在我面前,借着月光我看见粉色的花瓣正随风飘落。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花瓣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粉,有些发白。 看上去就像是被水洗过,有些掉色一样。 因为我知道这花瓣就是导致瘴气中毒的媒介,所以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花瓣。 但这些花瓣就像长的眼睛一样,总有几片花瓣会准确地朝着我的脸上飘过来。 我不自觉地皱起眉毛,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避开迎面飘过来的花瓣。 四周的白雾刚好散开了一些,我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车。 不过招邪是在我身边,不远处的车依旧掩藏在白雾中,只是隐隐约约的露出车牌。 我偏过头,朝肩膀上的招邪使了一个眼色。 招邪立刻会意地爬到了我怀里。 它似乎也担心有人发现它,还特意用我的衣服盖住了它的头,只露出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 看着招邪的眼睛,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之前在村长家,和唐简她们讨论瘴气的时候,就想到了视角的问题。 用招邪来举例,它刚才为了保护我,一直在不停地哭喊。 在我眼里招邪可能是被女尸吓到了,但对于招邪来说,它的哭声其实就像猫发怒的时候发出的吼叫声。 那种声音里有一种警告的意思,要是当时女尸要害我,招邪估计会直接朝女尸扑过去。 而那个时候,我也确实有感觉到招邪有要离开我肩膀的意思。 我见招邪已经藏好,四周的雾气也慢慢开始变浓,就回过神来对陶佑斯说: “神树庙在树后面,我们要过去只能往树下走,你自己注意好安全。” 陶佑斯现在已经主动牵好了我的手,他似乎比我还紧张,手心里都是冷汗。 我牵着陶佑斯往另一边走,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花瓣。 好在我们之前来过一次,我很快就带着陶佑斯走到了门口。 陶佑斯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我发现门是开着的,屋子里漆黑一片,还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我没打算进去,就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招邪。 招邪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咒骂我。 虽然我能感觉到招邪极其不情愿,但它还是乖巧地从我怀里爬出来,钻进里砖房的黑暗中。 陶佑斯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让招邪去拿东西,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朝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小子应该是在夸我。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听见屋里传来了一声动静: “哗啦!”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布被掀开的声音。 我脑海中立刻就想到了女尸身上的白布,想到那块白布的时候,我心里立马“咯噔”一声! 如果我记得没错,背尸的时候应该给尸体裹上黑布而不是白布! 可许爱娇在坟山的时候,分明是用白布将女尸裹了起来! 我听到那个声音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现在想到自己背尸的时候,没有按规矩用裹尸布把女尸裹好,心里更是慌张! 陶佑斯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他听见屋子里的声音后,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他拽了我两下,那意思似乎是想拉着我跑。 我站在原地没动,招邪还没出来。 我之前就抛弃过它,现在要是再抛弃它一次,估计它会直接把我生吞活剥。 我正想着,面前的白雾就突然变浓了! 就好像有人拿了一床被子挡在我面前一样! 白雾中似乎有一个人,但雾气实在太浓了,我只看得见那个人正在向我靠近。 可那个人长什么样,是男是女我却根本看不出来。 陶佑斯还在拽我,这时候我也反应过来那个人向我们靠近的人,有些不对劲。 但我的脚就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样,我根本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 眼看那个“人”就要从白雾中冲出来,我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猫叫: “喵!” 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紧接着招邪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呜呜呜!” 可那个白雾里的“人”并没有消失,随着白猫动作轻快地跳到我的肩膀上,我面前的白雾也散了。 那个名叫秀才的狐狸精正一脸委屈地站在我面前,它看着我张了张嘴巴。 它说: “棺材被抢走了。” 第360章 棺材里面有东西! 我还没缓过神来,眼前的少年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我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年,额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爷好不容易拉上山的棺材就这么被抢了?! 我越想心里越气,正想出声质问它是谁抢了棺材,就感觉有人拽了一下我的裤脚。 我低头一看,就看见招邪正仰头看着我。 它一只手揪着我的裤脚,另一只手里正拖着两个黑布袋。 我刚想弯腰把布袋捡起来,就听见陶佑斯在我身后说了一句: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吗?!”. 他说完就从我身后蹿了出去,一把从招邪手里抢过布袋。 招邪和我都没想到它会突然抢布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招邪已经龇牙咧嘴地盯着陶佑斯。 招邪那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扑到陶佑斯身上,把他的肉撕下来一块。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招邪已经扑向了陶佑斯。 我连忙伸手揪住招邪的后脖颈,把它抱在怀里。 招邪在我怀里安静了不少,但还是死死地盯着陶佑斯。 和招邪相处了这么久,我也知道招邪这家伙一旦起了杀心,就会死死地盯着那人。 那时候它眼里不会再有其他情绪,就好像一个盯上猎物的凶兽一样。 现在招邪看向陶佑斯的就是这种眼神。 我回头看了一眼陶佑斯,他正低头查看布包里的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招邪要杀人的眼神。 我看着半点反应都没有的陶佑斯,忍不住出声问: “你看不见我养的小祟客了?” 陶佑斯一听立刻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它在哪儿?!” 看样子,陶佑斯现在已经看不见招邪了。 这就奇怪了,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不是还能看见吗? 按理说现在进了村子,陶佑斯应该也能看见才对。 毕竟村里的阴气这么重,还有瘴气,陶佑斯的应该看得更加清楚才对。 我在心里想着,却没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我一边安抚着怀里的招邪,一边转头看向秀才。 它已经没再掉眼泪了,可那副样子就像我欠了它不少钱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我现在好像真的欠它不少钱。 那口铁棺材比我的命还值钱,明天我还要拿去和绿毛僵尸做交易,现在居然告诉我被抢了?! 我在心里烦闷地想着,冷声问秀才: “棺材呢?被谁抢了?” 秀才没说话,他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随后转身往白雾里走去。 这家伙是想直接带我们去找棺材。 我没有犹豫,一边跟上秀才,一边对身后的陶佑斯说: “小斯把你的吃饭的家伙事儿拿出来,那些东西敢抢棺材,就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铁棺材怎么都有着都算一个驱邪的法器,一般的邪祟碰到铁棺材,多少还是会被伤到。 像绿毛僵尸这样的邪祟,要不是有那具已经化煞的尸体,它碰到棺材也会变成一摊血水。 可秀才不同,它现在虽然只是灵体,但是被直接封在棺材里的。 这么多年它的魂魄都没散,可见已经完全适应了铁棺材。 对于邪祟来说,铁棺材就像烧红的烙铁,要是能在棺材里“活着”,那它们就能靠棺材集阴气。 再加上自身的恨意,能从铁棺材里出来的都不会是简单的邪祟。 这就好比把一个人关在高温的烤箱里,要是邪祟活着,它就会变得很厉害。 可要是邪祟没有活着,那也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论邪祟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对于活人来说都是好事。 邪祟要是魂飞魄散,这世上就又少了一个祸害。 邪祟要是活着,就会一直被关在棺材里。 除非铁棺材通了洞,否则里面邪祟永远也出不来。 我想到这里,心里立刻不安起来。 当初我在宾馆见到狐狸精秀才的时候,它可没在棺材里! 如果那口铁棺材有洞的话,秀才就能钻出来。 可要是棺材有洞,那我买给绿毛僵尸岂不是也会出问题?! 我不安地在心里想着,却没有停下跟着秀才走的脚步。 眼下,我还先把棺材抢回来要紧,就算棺材有洞,我明天白天也还有时间补! 但今晚要是抢不回棺材,那天亮恐怕就找不到了。 那些抢棺材的东西八成是尸煞这类的邪祟,要是灵体类的邪祟,恐怕没这个胆子。 招邪和秀才,都算是灵体这类邪祟里比较凶的,可那些东西竟然敢在它们两眼皮子底下抢东西。 当时我身边就跟着招邪和秀才,唯独白猫不在。 而白猫又刚好能对付尸煞这类邪祟,也不知道抢棺材的东西,是不是专程趁着白猫才来捣乱。 虽然不知道白猫为什么会在神树庙里,但现在白猫和招邪都在。 陶佑斯和秀才也能帮忙,不管那东西是什么,至少现在我的胜算更大一些。 这样想着,我不由加快了步伐。 秀才带着我们走到桃花树下就停下了脚步,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这个时间天已经快要亮了。 我没有耐心再躲着那些飘落的花瓣,出声对身后的陶佑斯说: “小斯,开路!” 陶佑斯没有回答我,但我听到了那阵熟悉的铃铛声,以及陶佑斯哼唱佛经的声音。 那铃铛声一响,我四周的花瓣就向别处飘去。 可我们周围的白雾,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散开。 我怀里的招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从我怀里爬到我肩膀上,然后狠狠地拽了一下白猫的耳朵! “喵!” 随着白猫的一声惨叫,我们四周的白雾迅速散开! 我面前逐渐显现出一个洞窟,洞窟的外面竖着一口铁棺材。 见到铁棺材后,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棺材就在我面前,没有被其他邪祟藏起来! 我朝一旁的秀才使了一个眼色,可秀才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它站在原地一脸委屈地看着我,那意思好像在怪我没有看好棺材。 我心里一阵无语,只能让白猫去看看棺材有没有出现损坏。 白猫从我肩膀上径直跳到棺材板上,棺材发出了一阵闷响。 我听见那个声音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毛。 这棺材应该是空的,不应该发出这种声音。 棺材里有东西! 第361章 都要给我们陪葬 我盯着眼前的棺材,刚想出声让白猫回来。 棺材盖就突然颤动了起来,白猫立刻就从棺材下一跃而下。 白猫前脚刚落地,棺材板就整个被掀了起来! 我在原地没动,可身后的陶佑斯却加快了念经的速度。 掀开的棺材板砸向一边,发出了一阵响声: “嘭!” 棺材板砸到地上后,白雾中立刻扬起一片尘土。 白猫反应极快地跳到我脚边,它背上毛都竖了起来,看上去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毛发半干的样子。 它前半身都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对着我,一副随时都要朝棺材板扑过去的样子。 我肩上的招邪也站了起来,它还记着我刚才说的话,没有像之前那样想要冲过去。 而刚才还站在一旁修长,已经麻利地躲到了我身后。 白猫和招邪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抢棺材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不少。 我盯着打开的棺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刚才见到棺材板飞起来的时候,我本能就想跑,可脚就像粘在了地上一样! 我除了傻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棺材里的东西似乎也不打算放我们走。 棺材板刚被掀开,桃树枝上燃起了一团团蓝色的磷火。 那些有一个成年人大小的磷火,接二连三地在树上燃起。 我看见那些磷火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我不是没见过磷火,可这么大团的磷火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些磷火看上去,就像一个人蹲在树上的样子。 熊熊燃烧的磷火里,似乎还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没一会儿桃花盛放的桃花树上,就挤满了磷火。 磷火中的那些眼睛也越来越明显,我甚至看见有几团磷火中,蹲着披头散发的女人。 它们蹲在树上死死地盯着我,那种眼神和招邪刚才看陶佑斯的眼神一模一样! 它们想杀了我们! 我现在总算知道秀才这个狐狸精,为什么守不住棺材了。 抢棺材的根本不是一个邪祟,而是一群邪祟! 光是我现在看见的邪祟就有十几个,更别说桃树其他树枝上,还有不少忽明忽暗的蓝色磷火。 古书上记载过,蓝色的磷火是冤魂,绿色的磷火是怨魂。 就算招邪和秀才再厉害,可这满树的冤魂要是一起动手,我们也只有等死! 可现在麻烦的是,棺材我必须抢过来,而且这些冤魂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们。 它们现在没有行动,八成是对招邪和白猫有所顾虑。 我在心里想着,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随后,我主动往前走了一步,将炸毛的白猫抱起,又冲着桃花树鞠了一躬,说: “晚辈无意叨扰各位,有冒犯各位的地方,还请诸位前辈原谅。” 我说完话后才直起身子,桃树上的磷火没有减少,反而又从不远处飘过来几团,落到我面前的树枝上。 我怀里的白猫发出了一阵低吼声: “喵呜!” 我担心白猫的反应会激怒这些冤魂,只能一边帮白猫顺毛,一边继续说: “诸位前辈,不是晚辈我不懂事,实在是这东西我不能给诸位。” 眼下的情况不能硬碰硬,这些冤魂虽然对白猫和招邪有所忌惮,可数量的悬殊实在太大。 要是能和这些冤魂商量,那自然是最好。 更何况我的脚现在动不了,连跑都跑不掉,只能先看看探探这些冤魂的情况再做打算。 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树上的磷火,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说到“前辈”这两个字,其他的磷火就会飘过来。 只是几句话的工夫,横在棺材前的树枝上已经落满了磷火。 有几团磷火实在挤不到树枝上,就飘到了我的脚边。 我动不了,只能咬着牙尽量不去看磷火。 磷火本身没什么可怕的,可火团里正恶狠狠盯着我的女人,实在让我害怕。 尤其是它们的身体都被长发遮住,像破渔网一样的头发中,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看着树枝下的棺材,心里一个劲地祈求快点天亮。 这些邪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它们抢我的棺材似乎是为了给女尸。 挤满磷火的树枝就横在棺材上,蓝色的磷火也照出了棺材里的情况。 我看见女尸正躺在里面,它的头正对着我,好像正具尸体直直的立在棺材里。 可棺材的高度,根本不可能让尸体立在里面。 因为磷火忽明忽暗的原因,所以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我盯着女尸的头看了一小会儿,见它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说: “诸位见谅,这东西是朱家祖宗定的,实在不是我不给,是我不敢给啊!” 意识到这些冤魂很排斥“前辈”这两个字眼,我也不敢再继续说别的,只能拿绿毛僵尸当挡箭牌。 我本来想着,绿毛僵尸是刘家村附近最凶的邪祟,用它的名头多少能让这些邪祟畏惧一点。 可我刚说完话,我脚边的磷火里就突然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一把揪住我的脚踝,刺骨的寒意立刻顺着我的骨头窜上的背脊。 我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白猫就剧烈地挣扎起来,那样子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 我不敢松开白猫,只能死死地抱住它,可它竟然一口咬在我手上。 钻心的疼立刻就从我手上传来,我咬着牙忍着疼,将白猫死死勒在怀里。 我肩上的招邪,见状也想朝磷火扑过去。 我偏头看了它一眼,它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站在我肩膀上一脸不甘心地扯着它的肚兜。 这个冤魂没动手,它只是抓着我的脚踝,仰头盯着我,似乎是想和我说什么。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先动手,那其他冤魂肯定会围攻我们,到时候我可就吃大亏了! 我在心里想着,抱着白猫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这白猫八成是故意的,死死地咬着我不松口,那样子像是要把我的肉撕下一块。 见白猫不松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疼看向脚边的磷火。 那只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脚踝,但它只是抓着,没有其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磷火中的女人动了动嘴角,它含含糊糊地说: “我恨呐!我要村里的人都给我们陪葬! 你们都要死!都要死!嘿嘿嘿!” 它说完就盯着我痴痴地笑了起来。 第362章 请树神做担保 女人尖细的嗓音在我耳边回响,随着它诡异的笑声响起,桃花树上的磷火也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些磷火都抖动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人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 我脚边的磷火还在笑,它笑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它像是在期待着我露出什么惊恐、害怕的表情。 我没有犹豫,松手放开了怀里的白猫。 白猫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放开它,它直直地砸向我脚边的磷火。 好在白猫反应迅速,它快速松开我的手,张着嘴朝磷火扑过去! 我脚边的磷火似乎也没有想到,白猫会突然发起攻击。 等它反应过来想跑的时候,白猫已经咬住了,那只抓着我脚踝的手。 那磷火大约是真的被白猫吓到,把自己的手一扯就要逃窜。 白猫死死地咬着那只手不松口,我听见“撕啦!”的一声,白猫竟然把那只手硬生生撕了下来。 磷火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转身就往桃树的方向逃窜! 我径直往前跨了一步,一脚踩住那团磷火,随后低声叫了招邪一声: “招邪,开饭了。” 我话音刚落,招邪已经朝磷火扑了过去。 地上的磷火早就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招邪刚扑过去它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那团磷火一叫,树上的其他磷火也蠢蠢欲动,可是它们并没有朝我扑过来。 看来我赌对了,这些冤魂也摸不清我们的实力。 我盯着面前的棺材,出声说: “诸位,这天也快亮了,我们在这么耗下去对彼此都不好。 这棺材我是肯定要拿回来的,诸位不如卖个面子给我们张家当铺,我们做个交易。 诸位把棺材还我,我帮你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 要是诸位不答应也没关系,等朱家的祖宗一来,大家斗得两败俱伤,我们一起魂飞魄散,让那些对不起你们的人,继续在阳间逍遥!” 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棺材里的女尸,它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立在棺材里。 它似乎只剩一颗脑袋,脖子以下的身体都隐藏在漆黑的棺材里。 刚才我脚边的磷火也说了,它恨! 既然这女尸和这些磷火是一起的,那它肯定也恨朱家的人。 不过,女尸肯定没有朱家的祖宗凶,要是女尸能对付绿毛僵尸,那它也不会费尽心机地让我把它背进村。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女尸进村就是要找这些冤魂。 冤魂虽然没有僵尸厉害,但胜在数量多。 女尸借着铁棺材的阴气,再加上这些冤魂的死气,八成能胜过绿毛僵尸。 可这么多冤魂全让女尸占尽便宜,也太便宜它了。 虽然说我把女尸背下山,它也护了我一路,可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 我现在成天被人坑也就算了,这会儿连邪祟都要来坑我。 女尸想借这些冤魂报仇,那我也不用客气了,反正我还差二十单生意,这满树的冤魂少说也有几百个!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紧盯着棺材里的女尸。 女尸听完我说的话后,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它的头也转了过来,那力度大的似乎立刻就能从棺材里出来! 见到女尸这样的反应,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至少能说明,我刚才说的话让女尸的利益受到了影响。 和女尸的反应截然不同的,是树上的冤魂。 我说完话后,又有不少磷火飘了过来,不少磷火因为挤不上树枝,都落到了地上。 我面前的铁棺材再次被照亮了不少,我看清里棺材里的情形。 那棺材里全是残肢、碎肉,大部分似乎都是女人的肢体。 女尸的头就在立在那些残肢里,它注满水银的皮肤在一堆惨白的残肢里格外明显。 之前我还在想,女尸的尸体里注满了水银肯定格外痛苦,现在看来这些水银倒是帮它免去了躺在铁棺材的折磨。 不过,这些把女尸围住的残肢也帮了大忙。 如果我刚才的推测没错,这些残肢就是那些冤魂的。 树上的冤魂此时正在窃窃私语,晃动的磷火和阵阵阴风,都表明冤魂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商量着我刚才的提议。 我现在有十足的把握,冤魂们会答应跟我做生意。 毕竟当初当铺的邪神就是这么忽悠王玲的,对于冤魂来说,恨就是它们最大的执念。 可怨魂不一样,如果说冤魂恨的是一个人,那怨魂恨的就是这世间。 冤魂大多数是被人害死的,而怨魂多数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招邪刚好就是怨魂,按照古书上的记载,招邪要比些冤魂厉害得多。 白猫就更不用说了,它一口气吃七八个冤魂都不成问题。 这也是它刚才会咬我的原因。 对于一个有实力且没耐心,眼里只有生意和钱的老太太来说。 我刚才的行为就是在耽误它发财,可这老太太下口也太狠了! 我看了一眼已经肿起来的手,心里对白猫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看来这老太太,是个只认生意不认人的主。 不管我分多少单生意给它,它都不会像招邪一样。 我看了一眼招邪,它已经把那只冤魂啃食得差不多了。 而白猫早就把冤魂的断手吃完了,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招邪嘴里的冤魂,一副想抢又不敢上前动手的样子。 招邪似乎又变强了。 我正想着,就听见棺材上传来一阵响声: “咔嚓!” 是横在棺材上的树枝断了。 附在树枝上的磷火,将那根有我胳膊粗的树枝包裹起来,悠悠朝我飘了过来。 我眯起眼睛,见那些磷火中没有人影,就出声对身后的陶佑斯说: “小斯,把铃铛收起来吧,我要和我们张家当铺的贵客好好聊聊。” 身后陶佑斯刚停下摇铃铛,树枝就被“啪嗒”一声扔在了我面前。 紧接着,桃树后面就传来了一个空灵的声音: “我们信张家当铺,可我们不信你,你和阴行的人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请树神做个担保,你要是骗我们,就自己吊死在树上,永生永世和我们做伴,你说好不好呀?” 第363章 女尸做代表 我听着这个声音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这声音空灵的不像是人在说话。 这声音像是几百个女人一起站在澡堂里,同时捏着嗓子说话。 我看着脚边的桃树枝,出声说: “好。” 我答应下来后,附在树枝上的磷火就飘到了棺材附近。 看样子,这些磷火是想让棺材里女尸出来。 不过,女尸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出棺材。 我担心女尸又闹事,也不敢在耽误时间。 我掏出包里最后一张红钞票,又从黑布包里拿出了,在金叶河中捞到的骨刀。 我用骨刀划破自己的掌心,从树枝上折下一截小树杈。 随后,用树杈沾着血,在红钞票上写下: “张家当铺,诚心有请。” 本来我应该写上自己的名字,可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猫,我还是写成了当铺。 要是写上我的名字,那这些冤魂就都是我的生意。 但我要是没有本事帮这些冤魂伸冤,那我也只能吊死在这树上,成天和这些面目狰狞的女冤魂呆在一起。 显然,我现在这具身体,不能离开当铺的邪神。 我与其冒着风险将这些生意占为己有,不如借着当铺的名声,多揽几单生意。 这样想着,我出声对白猫说: “老太太,您要不要在上面按个手印,帮我做个公证?” 刚才我已经想通了白猫是个喂不饱的主,我就算对它再好,关键时刻它也不会像招邪那样帮我。 但这几百个冤魂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要是能帮它们伸冤,那肯定是好事。 可我的能力就摆在这里,我一个刚入阴行的人,实在没那个本事对付它们。 但白猫不一样,抛去它本身的实力,它一个活了七八十年的老人精阅历肯定比我多! 让白猫按手印,就代表这几百单生意它占大头,也代表它要承担的风险比我大。 也就是说,我要是死了,至少还能拉个垫背的! 我问出声后,白猫就眯起了眼睛。 它那双幽绿色的眼眸,像是能看到我心里想法。 我被它看的心虚,索性把自己想法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 “老太太您可是坐柜,得的好处肯定比我多,压力也比我大。 我这可是诚心帮您啊!” 白猫应该和我一样,也有必须完成的生意单数,不然它不可能这么着急来找我。 按照我在当铺打工的这段时间来看,当铺的邪神是靠和邪祟的交易留在阳间。 跟河神留在阳间的情况不同,河神是依靠活人的供奉,而邪神是依靠死人的供奉。 活人供奉香火,死人供奉阴命或者阳寿。 阴命和阳寿都是邪祟留在阳间必不可少的东西,邪神留在阳间只能靠和邪祟的交易。 之前交易阴命、阳寿的那几单生意,都是按照“年”计算。 可我领到的阳寿,却是按照“月”计算。 白猫在当铺里的身份比我高,可邪神也不是个大方的主。 它领到寿命恐怕比我多不了多少,这才是白猫会帮我的原因。 我看着白猫,没在说话。 它要不帮我,我心里还真没底能完成这几百单生意。 可我也不能强迫它啊! 我的手到现在还在疼,我可不想在被它咬一口! 我在心里想着,把写好字的红钞票放到了白猫面前。 白猫没有看红钞票,它紧盯着我,慢悠悠的抬起了一只前爪。 我立刻会意,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它用爪子沾了我手心的血,不紧不慢的在红钞票上按下了一个爪印。 白猫自始至终都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一个贼眉鼠眼的长辈,在审视我。 见白猫按上了爪印我也不再耽误时间,捡起红钞票放到棺材前,冲桃树作了一个揖,说: “请树神做个见证,我们张家当铺生意历来最讲究诚信,答应诸位的事情,一定会办好。 不过……” 我说着直起身子,看向棺材里的女尸。 女尸现在依旧没有从棺材里出来,但原本围在它四周的残肢都散开了。 残肢都紧贴着棺材,女尸大部分身体也露了出来。 它坐在棺材里,身上还裹着那块白布,只露出脖子和头。 女尸也正盯着我,它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我还是看出来它十分生气。 它的头微微往下低,满是怨恨的眼睛往上看向我。 或许是因为磷火在它附近闪烁的原因,它原本无神的眼睛里有了一些神采。 可我却看的心惊肉跳,一具尸体还能像其他活物一样有灵性吗?! 我咬着牙,盯着女尸继续说: “不过诸位的冤屈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普通人实在不敢挨个问诸位的冤屈。 我想请一位贵人做个代表,各位有什么冤可以和那位贵人说,让贵人转达给我就好。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劳烦诸位操心,刚好也可以让那位贵人监督我。” 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女尸。 这段时间和邪祟打交道,我也弄清楚了一些邪祟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邪祟想要一个人死的时候,就会死死的盯着那人看。 我现在盯着女尸,意思很明显,我要女尸做这个代表! 这女尸骗我把它背进村里,昨天晚上在树神庙的时候,又把我吓跑! 当时要不是白猫来的及时,我现在早就被吓进医院了。 更何况,我背尸的价钱可不是它那么算的。 当初在第三医院背尸的时候,我可是拿到了一整单生意。 这女尸说什么都要算成我生意! 我说完后,桃树上很快又传来了那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 “准!” 随后,我面前的铁棺材就发出了一阵响声: “哐!” 整口棺材突然立了起来! 女尸和那些残肢全都被倒了出来,散落在我面前的残肢发出一阵刺鼻的腥臭味。 我胃里瞬间一阵翻涌! 可女尸的头刚好在我脚边,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它的眼神几乎能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我只能把已经涌动喉咙的晚饭,往下咽。 可我实在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晚饭还没咽回肚子里,胃里的酸水又冒了上来。 我没忍住,慌忙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呕!” 我一边吐,一边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笑声,心里直发毛: “嘻嘻嘻嘻!——” 第364章 瘴气越来越浓了 那些笑声就像是下水道里传来的一样,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吐了一会儿,强忍着恶心把晚饭咽回肚子里: “呸!” 冲地上吐了口水,我嘴里的味道才淡了一点,但那股尸臭还是缭绕在鼻尖。 没办法,我要是继续吐,那些邪祟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坏主意折磨我! 邪祟这种东西,你敬它一分,它还你一毫。 可要是太给它们面子,那只会被这些不是人的东西折磨死。 刚才,要是我没有让招邪把那团磷火吃了,这些邪祟根本不可能这么老实地和我做交易! 这样想着,我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转过身,看向桃花树。 树上的磷火还在发出诡异的笑声,但这些磷火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明亮。 我偏头看了一眼天边,天要亮了。 等我回过头看向桃花树的时候,树上的磷火正在逐渐熄灭。 没一会儿,昨晚熊熊燃烧的磷火就只剩零星几点。 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我们四周的白雾再次变得浓重。 招邪揪着我的裤子,一路爬到我肩膀上。 不远处的白猫也昂着头,一脸不情愿地朝我走过来。 它似乎很嫌弃招邪,这次没有出声叫唤,走到我脚边后就坐在地上,眯着眼睛看向桃树。 我顺着白猫的视线看过去,白雾中开满淡粉色花朵的桃花树,还真就像一个衣袖飘飘的仙人。 现在,树上的蓝色磷火已经全都熄灭,但那些空灵的笑声却依旧回荡在山间。 我抬手,微微弯腰,冲桃树作揖,朗声道: “恭送诸位贵客,有缘诸位常来!”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就迎面朝我扑了过来。 回荡在山间的笑声,也慢慢消失在阴风的呜咽声中: “呜呜呜呜——” 这几百单生意要是成了,这些冤魂就不用在徘徊刘家村这个鬼地方了! 对我,对它们来说,这笔生意都不亏,可对女尸来说就不一定了。 等我直起身时,偌大的桃花树已经完全被白雾遮住。 天已经也完全放亮,可我能看到的还是只有一片浓雾。 我看不到桃花树,也看不到女尸,更看不到铁棺材! 招邪和白猫都在我身边,按邪祟谁凶恶、谁狠戾,谁就是老大的规矩。 这些由尸体产生的瘴气,应该会避开我们才对。 昨晚我和陶佑斯进村的时候,白猫还帮我们开路,怎么现在就没有用了? 我正想着,前面的白雾中就传来陶佑斯的声音: “狗哥!狗哥!你在哪儿?!我这儿出事了!” 陶佑斯吼完这一声后,铁铃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急促的铃铛声中,夹杂着陶佑斯快速念佛经的声音。 我听见陶佑斯的叫声本身就有些慌张,现在又听见他念佛经的声音,立刻就出声就招邪说: “快!去找小斯!” 招邪没有犹豫,一纵身就从我肩上跳进白雾里。 见招邪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中,我立刻弯腰将脚边的白猫抱起。 白猫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一跃跳上了我的肩膀。 眼前的白雾似乎有变淡的迹象,看来白猫还是有能力帮忙开路。 想到这里,我出声对白猫说: “老太太,麻烦您帮我开个路。 那几百单生意我只要二十单,剩下的可都是您的单子,您要不管那些冤魂恐怕会来找您的麻烦。” 昨晚白猫面对那些冤魂的时候,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耍性子。 这也表示白猫没把握对付那几百个冤魂。 我用冤魂的事情,要挟白猫帮忙,它不可能拒绝! 白猫似乎知道我在盘算什么,它斜眼瞟了我一眼,随后对着我的耳朵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喵呜!——” 它呼吸间喷出来的冷气,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耳朵里也传来一阵刺痛! 这只死猫绝对是故意的! 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满。 要是让白猫知道它这么折磨我,我会不舒服,这家伙以后肯定天天用这个方法折磨我。 白猫惨叫完后,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样子分明是在期待我,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这就和我刚才被那些残肢恶心的呕吐,可冤魂们却开心笑了一晚上一样。 现在我的耳朵里面又痒又疼,我恨不得找个树枝捅进耳朵里。 这样不论白猫怎么对着我的耳朵呼冷气,我的耳朵都不会再发痒,但我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只要现在熬过去,我总有一天能让这只死猫乖乖听话,不在我面前摆架子!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确保自己不再有什么把柄落到白猫手里。 我尽量强迫自己,无视白猫炙热的视线。 看着面前逐渐散开的白雾,听着越来越急促的铃铛声,我不敢再耽误,立刻循着声音赶过去。 白猫虽然能帮忙开路,但毕竟它的能力有限。 它叫唤了一声后,围绕在我四周的白雾就散去了不少,我走到地方四周的雾都会散开。 但整个村子里白雾依旧浓重,我只能看清自己周围大约两米的事物。 循着声音找到陶佑斯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跪在一堆残肢前面。 招邪双站在陶佑斯身旁,它手捂着耳朵,一脸无奈,满眼怨恨地瞪这陶佑斯。 它那样子,似乎想好要怎么把陶佑斯弄死。 陶佑斯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念诵着佛经,他没有摇手里的铃铛,但一阵阵阴风朝他吹过去的时候,铃铛就会响。 阵阵阴风像是女人呜咽的哭声,我听得心里直发颤。 见陶佑斯只是一直跪在地上念经,我松了一口气,但也察觉到附近有些不对劲。 我没有急着叫陶佑斯,只是朝招邪招了招手, 招邪立刻会意地朝我跑过来,可它刚离开陶佑斯身旁,四周的白雾就迅速涌向陶佑斯。 眼看陶佑斯就要被白雾淹没,我忍不住出声说: “这些瘴气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后,我加快脚步朝陶佑斯走过去,有白猫和招邪在,我们周围的白雾又散开不少。 我站在陶佑斯身旁,看着眼前的残肢,和竖直立在地上的铁棺材,我知道自己现在就在桃花树下。 可这些白雾实在太浓,除了残肢和棺材,我连一朵桃花都看不到。 这时陶佑斯也没有再继续念经,他从地上站起来,又冲着满地的残肢鞠了一躬。 他直起身,转头一脸凝重地对我说: “狗哥,那具女尸被朱家的祖宗带走了!” 第365章 直接带走 女尸和绿毛僵尸不是死对头吗?! 怎么陶佑斯会说,女尸被绿毛僵尸带走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出声问陶佑斯: “你把话说清楚,那个绿毛僵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陶佑斯刚想张口说话,我肩上的招邪就发出了一声怪叫: “咿呀咿呀!” 它的叫声听起来就像是刚学说话的小孩,咿咿呀呀的说不出具体的话。 好在招邪没有像白猫那样对着我的耳朵叫,它趴在我的肩头,一边怪叫一边指着那些残肢。 我向招邪指的反向看过去,发现残肢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一根树枝。 那树枝就是昨晚磷火放到我面前的,不过这树枝怎么会扎在残肢堆里? 趴在我肩头的招邪还在怪叫,它似乎是想要我去拿那根树枝。 我的耳朵实在受不了它的声音,只能朝残肢堆走去。 朝残肢堆走过去的时候,我已经憋了一口气,昨晚被尸臭熏吐的经历我可没有忘记。 走到残肢堆前,我一时有些犯难。 那根有我手臂粗细的树枝,就扎在尸堆的顶端,我要想拿到那根树枝就要踩着残肢上去。 要知道阴行最忌讳的就是不尊重尸体,我要踩着残肢上去就等于犯了忌讳。 而且是大忌! 站在堆成小山的残肢面前,肩上的招邪叫的更欢了,我的耳朵实在疼的不行。 没办法,我只能把招邪从肩膀上揪下来。 招邪一脸不解的看着我,那表情像是在说: “你为什么还不去拿东西?” 我正在心里猜测着招邪的意思,它就冲我眨了眨眼睛,随后抬起手指向树枝。 这家伙是打定主意要拿那根树枝! 无奈之下,我只能对提在手里的招邪说: “这样,我直接把你丢过去,你自己去拿,可以吗?” 话音刚落,招邪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个声音十分尖锐,四周的白雾都散开不少。 我的耳朵本来就疼,它这么一叫,耳朵里更是又痒又疼。 没有一丝犹豫,我抬起手,准备把招邪甩出去! 可招邪这家伙反应比我快不少。 我刚抬手,它就抬起手一把抱住我的手臂。 随后,它悬在半空中的两条腿也顺势向上一抬,勾住我的手臂。 见招邪突然抱住我的手臂,我也懵了。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我刚在心里吐槽到,手臂就突然一沉,现在的招邪就像一块巨石! 重的令人让人心慌,在加上这家伙猝不及防的变重,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随即,我整个人的身体不受控住的往前倾。 看着在眼前无限放大的残肢,我知道自己要是在不迈出一步,就只能把脸埋到断肢里! 大脑还来不及想办法,我的脚就已经踩进了满是蛆虫的残肢中! 一瞬间那种失足踏进粪坑的感觉,直冲我的脑门。 没忍住,我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口凉气顺着我的喉头,直冲肺部! 就像是一个不会抽烟的人,走进一个满是二手烟的房间深吸了口气。 我只觉得自己的口、鼻、喉头、喉管、肺都抽着疼。 下一秒,整个胸腔又传来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扯的我头疼,眼前满地的残肢既血腥又恶心,踩进残肢堆里的感觉更是让我崩溃。 这一秒钟,我是真的很想把招邪掐死在桃花树下。 那家伙为什么非要那根破树枝?! 我抬眼,瞪着死死抱着手臂的招邪,胸腔的灼烧感又加重了几分。 它以后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只能像对白猫一样对它。 招邪不松手,我的手臂就像被巨石死死压住。 这种情况下,憋气已经没什么用了,刚才吸到肺里的那一大口气,也已经恶心到了我。 倒吸一口凉气后,我只觉的自己似乎浑身都爬满了蛆虫。 看着不断在腐烂的残肢中蠕动的蛆虫,我身上一阵难受。 不过我有些吃惊,残肢的尸臭味竟然没有我昨晚闻到那么浓。 不对! 我皱起眉毛,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尸臭味好像比之前淡了不少! 可昨晚我分明被这些残肢的尸臭味熏得呕吐,这么短的时间里,尸臭怎么就淡了这么多?! 我正想着原因,手上的招邪又咿咿呀呀的叫唤。 它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冲长辈撒泼,非要买玩具的孩子。 我真的很想把它揪过来打一顿,可手根本抬不起来! 可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 “你松开我,我帮你去拿!” 招邪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不过,我手上的重量确实减轻了不少。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唉——” 我忍着恶心,一步一步的踩着残肢朝树枝走去。 走到树枝面前的时候,残肢已经没过了我的膝盖。 脚下的感觉,让我基本能确定,脚下还踩着不少残肢。 但我已经走到这里了,忌讳都已经犯了,也不用在纠结自己到底会受到什么报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样想着,我果断伸手握住树枝,一把抽出来! 招邪也终于松开了我的手,但我心里却比刚才更难受。 树枝的末端串着一个人头,那是女尸的人头。 这一刻,我的心像是沉到了金叶河底下,一阵冰冷。 原来陶佑斯说的“带走”是这个意思。 我将树枝举起,想借点光确定一下这颗头究竟是不是女尸的。 刚抬起树枝,白雾里就传来陶佑斯的声音: “狗哥你在哪儿?!小唐姐她们来找我们了!”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陶佑斯已经被白雾掩盖,倒是我四周的白雾散开不少。 低头一看,白猫正蹲在我脚边,一脸满足的啃着残肢。 白猫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它抬头看着我,嘴里还嚼着一根中指。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陶佑斯的声音刚消失,白雾中有传来了唐简的声音: “天清,地明!散!” 她刚说完话,我就看见一条黑色的麻绳朝我抽了过来! 那根划破白雾,带着寒意的麻绳,直直的抽向我的脸。 我顺手将抬着的树枝,挡到自己面前,麻绳“咻”的一声就紧紧地缠住树枝。 紧接着,我听见白雾中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嘣”。 整根麻绳立刻就被绷直,白雾也像被劈开一样,往麻绳两边褪去! 白雾散尽后,我看见了陶佑斯她们,不过她们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第366章 口忌 陶佑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 就在我以为陶佑斯会像往常那样叫我“狗哥”时,他又闭上了嘴巴。 这小子不是早就见惯了尸体、邪祟这些东西吗? 怎么现在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刚想到这里,就看见唐简从青布包里掏出一个罗盘。 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随后又低下头看了一眼罗盘。 唐简再抬头的时候,她的表情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相似。 给人一种既疏离又礼貌的感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看来她八成是把我当成邪祟了。 毕竟按照唐简这段时间的表现,她对人的都是假客气的态度,只有对邪祟才会真正的有礼貌。 我第一次见唐简的时候,一直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性格。 直到师父跟我说了阴行的规矩后,我才想清楚唐简这个狗脾气,为什么只对尸体、邪祟有礼貌。 那不是有礼貌,那是尊重。 不过,唐简尊重的不是邪祟和尸体,她尊重的是她的饭碗。 现在看着唐简脸上的表情,我知道它们这是把我当成邪祟了。 我刚想开口解释,许爱娇就猛地拽了一下她手里的黑色麻绳,厉声质问到: “南城许家有礼了,请问你是人还是贵客?” 听许爱娇这么说,我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唐简认不出我来怎么许爱娇也认不出来? 我手上还带着她给的手串,我拿着树枝的手刚好把手串露出来。 她不可能认不出,许老爷子留给她的手串啊?! 许爱娇拽麻绳的力气很大,我手里握紧的树枝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咔嚓!” 可令我惊讶的是,我手里的树枝竟然没有折断。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显然是先和她们说清楚,我不是阴行的贵客! 看着唐简已经有要动手的意思,我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出声说: “我是活人,小唐你的罗盘是不是出问题了? 要是罗盘坏了,就在去耿家要一个吧,上次那个黑色的罗盘可是个好东西。” 我说话间,招邪已经从我手臂上爬回了肩膀上,它似乎很不喜欢许爱娇的麻绳。 招邪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麻绳,轻轻拉了一下,原本将树枝捆死的麻绳一瞬间就松开了。 我说完话后,唐简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不少,但许爱娇的表情变得更凝重了。 黑麻绳在捞尸这行里,又叫捆尸绳。 因为制作的原料和工序不同,所以制作出来的成品会有的颜色。 对于邪祟来说,黑色的捆尸绳就是杀伤力最大的。 这捆尸绳对邪祟有多大的杀伤力,我是亲眼见过的。 可招邪却只用两根手指,就轻轻松松地解开了,这我还真没想到。 招邪将捆尸绳解开后,我立刻将手上的手串取下来,朝许爱娇丢过去。 许爱娇扬起捆尸绳就朝手串抽过来,就在我以为她要把手串抽断时,她握着的手腕猛地一转! 半空中的手串被捆尸绳缠住后,她手一扬,手串就被捆尸绳带进了她手中。 许爱娇看见手串后,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见许爱娇她们对我没有敌意后,我也从残肢堆里走了出去。 走到唐简他们面前后,陶佑斯依旧站在唐简身后,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抬起手就想打一下陶佑斯的头。 这小子是不是被女尸吓傻了? 刚在心里吐槽完,陶佑斯就一声叫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你先把人头放下!” 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拉着唐简跳到一边。 见他这副样子,我忍不住出声吐槽: “你小子有没有点良心?!小爷前天晚上差点被吓死,都想着带上你逃跑! 刚才我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差点被抽,你怎么一声都不吭?!” 陶佑斯昂起头,一脸的不服,他似乎是想反驳什么。 但我不打算听他狡辩,我继续说: “你刚才不是说女尸被带走了吗? 那这又是什么?!” 说完,我故意将手里的树枝朝陶佑斯伸过去。 因为我的动作有点大,所以女尸的人头还晃了一下。 不过我只是做了伸手的动作,并没有把人头真的伸到他面前。 毕竟唐简站在陶佑斯前面,我要是真的伸过去,唐简估计会用罗盘砸我。 和一脸嫌弃的唐简比起来,陶佑斯现在的表情精彩得就像调色盘。 他惊慌失措地嚷到: “这么大的雾,我怎么可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小心看错了也正常的啊!” 许爱娇也在一旁说: “我刚才也是看错了,这雾实在太大了。” 唐简也接话,说: “罗盘上显示出来你不是人,我没看错!” 陶佑斯躲在唐简身后昂着头、梗着脖子,唐简也是一副认死理的样子。 我懒得跟这两个狗脾气的家伙争辩,敷衍地说了一句: “我养着小祟客,罗盘上指的应该是它。” 养邪祟这个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我们四个在陶家的时候,陶佑斯这个小屁孩就把招邪的事说了出来。 我刚说完话,陶佑斯就从唐简身后探出头来,说: “小祟客能开路吗?这里的瘴气太浓了,我找地方避一避比较好。” 招邪趴在我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它现在肯定没精力在帮我们开路了。 低头看了一眼,蹲在我脚边的白猫,我出声说: “老太太,招邪累了,劳烦您开个路吧。” 白猫伸了一个懒腰,尖锐的指甲扣进地里,抓了两下。 随后,它抬起头,斜眼瞟了我一眼,径直往白雾里走去。 “喵!” 白猫的叫声中,我们四周的白雾逐渐散开,我抱着睡眼惺忪的招邪跟上了白猫。 路上陶佑斯问我: “狗哥,为什么你的猫叫老太太,小祟客不叫老头儿?” 这次我没忍住,顺手一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陶佑斯立刻冲我吼到: “要死啊!你的手碰过尸体,你还打我的头!你……” 他话还没说完,我怀里的招邪就猛地睁开眼睛,突然朝陶佑斯扑了过去!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招邪正骑在陶佑斯脖子上。 而陶佑斯正满脸痛苦地捂着脸。 第367章 树枝上挂着女尸的人头 我一下慌了神,连忙出声说: “你哪里不舒服?!” 陶佑斯捂着脸颊,眼角掉下来几滴眼泪。 这小子怎么就学不乖呢?! 之前在金叶河畔的时候,他因为乱说话所以被邪祟收拾了一顿,现在还不长记性! 我在心里吐槽着,嘴上却还是在问: “你脸疼还是什么地方疼?要不要去医院?” 陶佑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回答我: “说话的时候咬到舌头,都咬出血了,我差点就把舌头咬断了!” 他含糊不清的说完,又掉了一点眼泪。 看陶佑斯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很疼。 不过,他这种情况一看就是招邪在作怪。 骑在他脖子上的招邪,依旧恶狠狠的盯着陶佑斯,看样子还想在折腾陶佑斯。 我皱起眉,试探的叫了一声: “招邪过来睡觉,你忙一晚上不累吗?” 招邪毕竟是邪祟,邪祟的天性就是折磨人,更何况这次是陶佑斯先犯的忌讳。 他自己作的孽,我实在不好干涉。 可也不能看着陶佑斯,被招邪折磨死,我只能找个借口看看招邪的意思。 我说完话时,唐简和许爱娇也没有接话。 按照我们的交情,我以为她们两个小姑娘会比我更担心陶佑斯。 但她们两都没有出声,一个一脸担心的看着陶佑斯,一个看了陶佑斯一眼就匆匆别过头去。 唐简担心陶佑斯,许爱娇则是知道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 看见她们两个的反应,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没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地方。 我对阴行的了解不够全面,多说话、多做事,只会出更多的错。 但我答应过陶佑斯的奶奶,会看好陶佑斯,我不能不管他。 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只能尽量避免不坏规矩。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疑惑,招邪为什么要让我拿那根树枝? 自从我养招邪以来,它一直都很乖巧。 只是它身为一个邪祟,本身的天性实在没办法控制。 我看着招邪,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要是说错话,它恐怕会把陶佑斯折磨的更惨,可不说我又对不起老人的嘱托。 正犹豫的时候,我脚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 “喵!” 刚想低头看,白猫已经跳到了我肩膀上,它像是故意的一样,正好挡住了我看招邪。 白猫在我肩膀上坐下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随后它又把视线转到了我的手臂上。 它这意思是想我抬起手,抱着它。 意识到白猫要我抱,我立刻把手臂抬了起来。 招邪刚才还想把陶佑斯弄死,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白猫挡着我视线,我只能在心干着急。 好在它这次没有耍脾气,难得乖顺的顺着我的肩膀,走到我手臂上。 我顺势将手臂横在胸前,又往下放了一些,将白猫抱进怀里。 白猫刚在我怀里躺好,我就朝招邪看了过去。 招邪也刚好在看着我,见它没有在盯着陶佑斯,我的心也稍微放宽了一些。 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它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白猫身上了。 我试探着出声喊到: “招邪。” 话音刚落,招邪立刻就站起身,动作飞快的爬上了陶佑斯的头顶。 紧接着它就猛地朝我扑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招邪已经趴在了白猫的背上。 怀里的白猫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死了。 白猫没有反应,招邪也不再闹腾。 它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黑白分明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等招邪打完哈欠后,鼓出眼眶的眼睛又缩了回去。 我看着它已经闭起来的眼睛,心翻涌出一阵复杂的情绪。 招邪似乎又变强了。 我正想着,就听见前面传来许爱娇的声音: “你们两要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快进来休息一下!” 抬起头,许爱娇和唐简正站在一间破屋门口看着我。 这间屋子就是前天晚上,我被女尸吓出来之后,白猫带我和陶佑斯来的那间。 陶佑斯听见许爱娇的声音,就捂着脸,一脸委屈的朝她们走过去。 招邪刚才可是动了杀心,陶佑斯的舌头恐怕没那么容易好。 看着陶佑斯一脸委屈的样子,我本来想出声说点警告他的话。 毕竟,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犯口忌了。 说来这小子真的是运气好,上次是许老爷子和唐简救他,这次是白猫和我救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猫是老太太的原因,它这次居然会主动帮人。 或许是因为这些长辈,都喜欢陶佑斯这样的小孩子,所以白猫才会主动帮忙。 看着比我矮两个头的陶佑斯,我忍不住出声说: “陶矮子,你帮我把白猫抱进去,我还有点事情就不进去了。” 其实我自己可以把白猫抱进去,可这小子是个聪明人。 口忌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他不应该重复犯这个错。 可具体是什么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故意这么叫他主要是想让这家伙分分心,不要钻牛角尖。 当初我答应过许老爷子的事情没做好,现在不能在辜负陶家老太太的托付。 但陶佑斯不知道我心里想的这些事。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又重新把头扭过去,抬脚要走。 见他这副样子,我皱起眉,出声威胁: “你敢走,我就用树枝敲你的头!” 说话时,我已经把树枝伸到了陶佑斯面前。 陶佑斯的脸都被吓白了,他的脖子敏捷的往后缩,可脚还是没动。 他站在原地瞪着我,一脸的不服,随后不情愿的抬起手。 我刚把已经睡死的白猫和招邪交到他手里,他转身就走! 那样子,像是多看我一眼他都烦的不行。 陶佑斯走后,我出声问许爱娇: “你们有没有能刻章的东西,借我用用。” 许爱娇皱起了眉毛,没说话,她看了我一会儿随后低头,翻找她包里的东西。 唐简则是一边翻青布包,一边说: “有是有但你不一定能用,我记得……我记得小厮有一把锥子!” 唐简说着就转身进屋,过了一会儿,她拎着一个黑布包走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接着!” 随即将布包抛了过来,我顺手用树枝一挑,布包就稳稳当当的挂在了树枝上。 挂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黑布包,一下又一下的敲着女尸的人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四周的白雾变的更浓了。 第368章 我见到我爸了 眼看我就要被白雾吞没,我连忙出声朝她们喊: “雾散了我就来这里找你们!” 说话间,许爱娇和唐简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白雾中。 我看着四周白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有些慌张。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办法分清方向。 可我知道自己一定要把手里的树枝处理掉,否则我恐怕真的活不过今晚。 我握紧手里的树枝,拼命地思考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陶佑斯驱散白雾,用的是摇铃铛、念佛经的方法。 唐简用的是口诀和罗盘,许爱娇则是直接用武力和捆尸绳。 可他们三个的办法,我都不会用。 之前学着唐简念口诀的时候,还差点惹出大麻烦。 我也想像许爱娇那样,直接用武力解决。 可是我身上,又是邪神,又是刘家巧老太太,还跟着一个尸偶,这具身体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 更何况,我的命还被邪神捏在手里。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学陶佑斯用铁铃铛。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犹豫,我正想把树枝拿到自己眼前,就发现自己除了白雾什么都看不到。 刚才我还能看见自己的手,现在我偏过头,连自己的肩膀都看不到。 视线里只有缥缈的白雾,除了雾什么都没有。 我好像活在之前做的梦里,可是我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和心脏怦怦直跳的慌张感。 这种感觉真实的不用掐自己大腿,我都能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 视线中挤满了白雾,这些缥缈的白雾四处游动,像是缓慢靠近我的毒蛇。 白雾中夹杂着有毒的瘴气。 因为山间自然产生的雾和瘴气都是白色的,所以我没办法知道自己现在呼吸的雾是不是瘴气。 这种极度无奈的情况下,我甚至不敢叹气。 我心里像压了一堆石头,难受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咬着牙,或许是因为咬得太用力,我感觉自己的牙龈有些发酸。 怎么办? 眼前的白雾破不了,手头上的事情要做,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我不能死,可是我真的…… 现在我还能怎么办? 白雾缓慢地流动,像是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似乎正在慢慢地失去力气。 握着树枝的手全是汗,手指的关节开始发抖,指间的皮肉好像已经结成了冰块。 我浑身上下所有的皮、肉、骨,都和我拿着树枝的手一样难受。 可是不疼,这种瘴气虽然是尸体产生的,可不会像邪祟那样直接杀人。 瘴气杀人的方法是慢慢磨,我现在深有体会。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比邪祟更恐怖的不是人,是天灾人祸。 胡思乱想间,我的手腕传来一阵刺骨的疼! 我没忍住,咬着牙,骂出了声: “嘶!去你奶奶的!” 小爷被困在这里我已经很烦了,现在骨头又疼成这样! 这一瞬间,我是真的很想死。 我什么都不管了,反正我死了大家都是邪祟,不就是死吗?! 谁上辈子没体验过一样! 这种愤怒的感觉,几乎要从我胸膛里涌出来。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上除了胸腔之外的地方都是冰冷的。 手有些发麻,不知道是不是山里太冷的原因。 不过,我的手腕已经不疼了,好像整个身体都没什么知觉了。 已经不疼了,也说不清哪里不舒服,但也不是疼。 就是难受,就是不舒服。 借着胸腔里燃烧的愤怒,我憋着一股气,往看不见路的白雾中,迈出了一大步! 我想着,只要我走,总是能走出去的。 可我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一个狗吃屎。 因为猝不及防地摔倒,所以我是脸着地。 好tm的疼,还有一点麻。 我的嘴里涌出来一股血腥味,好像是舌头破了,又好像是嘴唇…… 分不清,都麻了。 我趴在地上不动,动不了,也不想动。 要是这时候来个邪祟就好了,它杀我也好,救我也行。 只要它来,我就有解脱的希望。 反正人我是指望不上,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活人来? 这样想着我有些不甘心,这么死了也太tm的窝囊了。 我抬起头,看着白雾,视线有些模糊,感觉像有眼屎遮着我的眼睛。 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我下意识眯起眼睛看,看不清。 难道眼睛也会发麻? 再把眼睛睁大了试试,说不定就看清了。 那东西要真是眼屎,我这死法也算独一无二。 我卖力地抬起眉毛,瞪大了眼睛看,被吓了一跳! 但是我动不了,身体都麻了,脑子也晕乎乎的。 我面前蹲着一个人,他穿着一件中山装。 中山装的领子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红蝙蝠。 这件衣服我似乎见过,上面绣的红蝙蝠我也见过,而且特别熟悉。 蹲在我面前的人,我也很熟悉。. 他是我爸。 他一边抽烟一边盯着我,他的眼睛在烟雾中亮得出奇。 我有点怕他,怕他说我不争气。 现在我都要死了,他要还这么说我,也太不是人了! 他看着我,又抽了一口烟,依旧没说话,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 咦?我的身体好像没那么麻了。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喊了他一声: “爸。” 他裂开嘴笑了起来,说: “怂蛋,哭什么?” 我皱起眉毛,不甘心地说: “没哭!那tm的是汗,冷汗!” 话还没说完,他就打了我一把掌,他力道很大,我的头又砸在地上。 鼻子疼得像是被人割掉了一样! 我忍着疼,连忙抬起头想看他,他的声音却先传进我耳朵: “叫你不要说脏话,记吃不记打是吧?!” 在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和刚刚一样,原本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非要装。 还好,他还没走。 我看他看得有些出声,他大概也被我盯得不好意思,顺手把烟灰弹在我脸上: “看什么?没见过老子?” 我甩一头,把脸上的烟灰甩掉,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脑子没有刚才那么糊了。 试着抬起一点身子,发现我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树枝。 想试着动动手,结果我的头,又被用力按到了下去。 我再次扑到地上: “嘭!” 这个响头磕的,要不是泥土是软的,我脑浆都要磕出来! 好!疼! 我生气地抬起头,瞪着他,他把烟随意地丢在我面前,说: “踏实趴着,老子有话跟你说。” 第369章 他走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再挣扎。 不过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知觉了,我手腕的手腕正“滋!滋!滋!”得发疼。 感觉自己的心脏每跳动一下,手腕就会被扯着疼一下。 可是我握着树枝的手却不敢松开,这破树枝可是有大用处的,不能丢! 但树枝上的人头,真的让我很不舒服。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液体,正顺着我的指间流到我的手上。 丝丝凉意和皮肉上感受到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感受实在是太明显了,那液体就像一条蛇,正缓缓地游向我。 但我心里并不害怕。 正想着,我就听见我爸的声音: “啧!让你舒服一点,你就开始混是吧?” 听他这意思,八成又想动手揍我! 我赶忙抬起头,看着他说: “我的手腕疼得都快断了!” 他冷笑一声,鄙视地看着我说: “自己作的,好好受着。”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由得翻涌出一阵不服。 什么叫我自己作的?! 刘家巧老太太死的时候,我巴不得死的是我自己! 要不是防盗网和玻璃窗拦着,我一定会想办法伸手拉一把老太太,哪怕拉不住。 而且老太太明明是戏魂害死的,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戏魂会盯上老太太? 我在心里不烦闷地想着,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要是再给我脑袋上来一下,我的脑浆就真要嘣出来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里想法,皱起眉毛,抬手就想揍我。 见他又想动手,我心里的不服又重了一些。 这都什么时候,他还想打我?! 小时候他就天天打我,现在还要动手,他到底是不是我爸啊! 我梗着脖子,努力抬头瞪着他。 可我也只能瞪着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毛病,我瞪着他,他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也就看得上你这身臭脾气了,随我。” 他抬起的手最后落在了中山装上,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烟灰,杵着膝盖起身。 现在,我只能看见他的脚。 他没穿鞋。 看见他的脚,我心里的烦闷和愤怒,突然就变成了心疼和自责。 我爸没有鞋穿。 我想再看看他的脸,努力地把头往后仰,可是看不见。 脖子上的皮肤被扯得有些疼,或许是太用力昂着头的原因,我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可是我还是看不见我爸的脸,我有些失望。 索性放弃了想看他的想法,低下头,用下巴杵着地。 好在我还能听见我爸的声音: “听好了啊,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晚上不开门,不接老弱妇孺的生意,不收盗器,不接冥器。” 他说完就抬脚踹了一下我的肩膀,但是力道不重,他问不耐烦的我: “记住我的话没有?!” 我看着他的脚,极其不情愿地说: “知道啦!” 得到我的回答后,他才继续说: “事出有因,我走得又急,当铺里很多事情没来得及跟你交代清楚。 不过该说的我以前都跟你说过,你要是不蠢,就多想想我以前跟你说的话。 日记本我留给你了,那些古书,还有衣服我都留给你了,你好好看、好好学,给我争点气。 你记着,这世上谁都靠不住,人也好鬼也罢都靠不住,神仙就更不用说了,老子到现在都没见过什么神仙!” 他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了,我突然有些心慌。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脚面,可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而我爸也没再说话,整个山间都回荡着我的心跳声。 但我爸的脚还在,还好,还好。 我盯着我爸的脚,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爸还在。 可这个念头越重,我心里就越害怕,越慌张。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敢再盯他的脚看了。 没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我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我反而没那么害怕,大概是和邪祟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我也变得不像活人了。 想到刚才在白雾中绝望的心情,我忍不住开口: “爸,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我听见他说: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但凡你之前争气点现在也不会是这副死样子。” 虽然他说的话是我最不愿听的,但是我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还好,还好。 心里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但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很气。 我不服!我出声说: “别念了我已经够争气啦!你看看哪家当铺会和邪祟做生意?! 也就我们老张家接这种不要命的事!要是我不叫张期,我才不管这些破事!” 他好像又踢了我一脚,我的肩膀有点疼,很快他的声音就从我头顶传来: “还好你叫张期!不然老子才不会管你! 摊上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种,也是张家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这死老头到底是不是我亲爸啊! 我在心里咒骂着,生气地睁开眼睛。 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白雾。 不过白雾好像淡了不少,我能看见面前的土地。. 试着把身子抬起来一些,低头看着眼前的泥巴地。 泥巴地上有一个浅浅的小坑,是我刚才磕头磕出来的。 算上摔得那一跤,我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我活这么久,磕的最重的三个头。 我的礼数这么周全,他还骂我不争气。 奶奶的! 在心里骂了一句,我抬起头盯着他刚在站的地方,小声嘀咕: “我摊上你这么个爹才倒霉!” 随后,我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本来是想站起来的,但是脚软。 懒得挣扎了,索性坐在地上,把手里的树枝横到自己面前。 树枝有我的手臂粗,横过来的时候,又搅散了一些白雾。 现在,我已经能看到自己周围一米左右的地方。 还看见了面前的烟头。 我抬手,把头上和脸上的冷汗擦干净,然后从包里掏了两根烟。 把面前的烟头捡起来,用力丢得远远的,又用手扫了扫面前的泥土。 随后,我把两根烟点燃,一根自己抽,一根放在地上。 地上的烟没有熄灭,我盯着的烟看了一会儿,把树枝上的黑布包取了下来。 在布包里翻了一会儿,拿出锥子和骨刀对着树枝比划。 我要赶在白雾散完之前,刻一个木章出来。 第370章 满腔的怨恨也只能化成不甘心 之前招邪要拿树枝,我还以为这家伙是故意坑我。 后来见到女尸的人头后,我才意识到,它是想让我注意到女尸。 不过现在看来,这根桃树枝还有更大的作用。 昨晚和女尸做交易的时候,我是计划让女尸做那些冤魂的代表。 这样一来,我至少能借着冤魂,暂时压制住女尸,还能要挟女尸帮我做一些事情。 毕竟我把最后一张红钞票用了,尸偶肯定会来找我。 景南的风水特殊,刘家村的风水更特殊。 尸偶很可能,会大白青天的来找我。 我往白雾中走,就是想借白雾挡住尸偶。 可没想到,白雾中的瘴气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按照之前我在白雾行走的情况来看,女尸的人头完全可以替我挡住一部分瘴气。 有女尸的人头在,我走到桃花树下完全不成问题。 但我小看了这些白雾,瘴气中毒导致我的身体出现了麻木的情况。 要不是手腕上的黑线,一直在不断收紧,刺激我的神经。 我恐怕会出现陶佑斯说的那些情况,脖子肿大,眼睛发红,出现幻觉。 唐简是接触过瘴气的,我们四个坐在一起整合线索的时候,我问她瘴气中毒的感受。 当时她说,她瘴气中毒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一点点疼。 那就是脖子肿大的表现,可现在我的脖子和眼睛都不疼。 或者说,我见到我爸的时候,我身上的疼痛就缓解了不少。 现在我有些后悔,要是我刚才没把烟头丢掉就好了。 至少我可以通过那个确定,我是真的看见了我爸。 低下头,看着地上燃烧的那根烟,我回过神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桃树枝上。 树枝上的人头,似乎睁开了眼睛。 因为树枝有些长,所以我没办法凑近看。 可我总感觉原本双眼紧闭的人头,正眯着眼睛看我。 我还要刻桃木章,要是碰了人头,手沾到人头上的水银和血迹,那雕刻的时候肯定会影响我用刀。 本来我就不会雕刻,上次刻的桃木章简直惨不忍睹。 眼下雾还没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刻好。 反正都是赶鸭子上架,没有准备的事情,我能硬着头皮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还是不好,根本我能掌控的事情。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在黑布包里翻东西。 现在我能用的工具有两样,骨刀和锥子。 看了一眼地上的烟,我也不敢再耽误时间,拿起骨刀开始切割树枝。 骨刀虽然锋利,可用来切树枝还是太吃力了。 等把树枝切断,分割成巴掌大小的木块时,我四周的白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我不敢再看地上的烟,用骨刀在木块上划出我要刻的字,就换锥子用。 锥子和骨刀都不趁手,我只能咬紧牙关出蛮力。 看着木块上逐渐成形的字,我忍不住埋怨道: “这都什么破事,要会做生意,还要会和祟客打交道,现在还要会用小刀刻章?! 还说我不争气,他但凡看见小爷现在的样子,也说不出那些话!” 想起他走的时候说那些话,我就气! 我好不容易见到他,他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越想我手里越有力,等桃木章刻好的时候,白雾已经完全散开。 看着地上的桃木章,又看了看手里的锥子,我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锥子断了。 陶佑斯那边要怎么交代? 可我平常也没见到他用这个锥子,我猜这东西应该不重要。 这锥子也不是老物件,材质也普通,我赔他一个更好地就行。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纠结,将东西都收好后,拿着树枝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 刚才做桃木章的时候,我是从树枝末尾切了一截。 女尸的人头依旧挂在树枝顶端。 它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原本黑色的瞳孔变成了灰白色,几乎要和眼白融在一起。 看来女尸已经被绿毛僵尸处理了。 因为我没看见女尸的情况,所以只能说处理。 我不知道绿毛僵尸是把女尸吃了,还是弄死了。 就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女尸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出来吓我! 以前师父跟我说: “阴行是靠死人吃饭,说白了就是靠尸体吃饭。 和局子里验尸的不一样,我们办的事情是给死人看,他们办的事情是给活人看。 死人活人都是人,没有看见他们想看的东西,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这个不甘心就是我们阴行说的,执念。 阴行的门道多,真真假假地混在一起,所以说法多叫法也不同。” 当时我还想不通邪祟为什么要叫祟客、凶客。 那时候我以为师父说这话,是想告诉我阴行对邪祟叫法不同的原因。 现在仔细一想,师父说得很可能是执念。 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毕竟师父当时也没有把话说清楚。 可不论是不是我想的这个意思,我对执念都有了一个新的理解。 因为我看见了女尸的执念。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女尸非常恨极绿毛僵尸,现在它又被绿毛僵尸处理掉。 可它本身就缺魂少魄,现在连肉身都没有,心里滔天的恨意,到最后也只能变成满腔的不甘心。 这也是它的眼睛珠变成灰白色的原因。 虽然它的眼睛珠变了颜色,可它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但我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 只是背脊有些发毛,这种感觉就像是脊梁骨上长出了毛。 那种长在骨头上的毛,刺激着皮肤,使我身上出了不少鸡皮疙瘩。 我盯着女尸的眼睛,不由在心里感叹: “这就是邪祟求人的方式,它们连求人都不会好好求。” 我别过头不再看女尸,弯腰拎起地上的两个黑布袋往桃花树下赶。 既然女尸和绿毛僵尸,都不想和我好好做生意,那我也没必要迁就它们。 反正我的二十单生意已经完成了,不如用他们两个尸煞,试试师父和我爸教我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不由加快步伐,可我走了好久,却又绕回了原地。 我看着地上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只觉得嗓子发痒,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什么情况? 瘴气的后劲儿这么大?! 正想着,烟头旁边就出现了一双脚,一双没有穿鞋的脚。 第371章 女尸备婚 我看见那双脚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双灰白色的脚,只露出半个脚面,其余的脚面都被红色的裙摆挡住。 这裙摆我很熟悉,虽然之前是在梦里见过,但我很难忘记。 我不敢抬起头看它,也不知道它用多恐怖、恶心的样子来吓我。 这种恐惧感,根本不是因为我怂,这人的生理反应。 就像兔子见到天敌会跑一样! 可现在,我想跑也来不及了。 不知道是不是瘴气中毒的原因,我的脚像是粘在地上,连脚趾都动不了。 除了低着头站在原地,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渐渐地我浑身上下似乎都凝固了起来,脚不能动,腿也像灌了铅水一样。 和刚才的感觉不一样,这个感觉不是身体开始发麻。 而是僵,感觉脚就像木头似的。 虽然有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细微,要是不仔细去感受,可能会以为自己没有腿脚。 我能体会到这种细微的感觉,是由于我想跑,但脚不能动。 这也是最痛苦的,我心里急得不行,可迈不开脚,一步都迈不开! 试着动了动手指,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全身都僵了,可指尖才刚刚翘起来一点点。 一股寒意就迎面朝我扑了过来,我立刻感受到一阵恶寒。 那寒意中似乎夹杂着一阵水气,我的脸颊上有点湿漉漉的感觉。 好像有人用浇花的喷壶,往我脸上喷了一点水。 这种感觉要是放在平时,我并不会留意,可现在不同。 刘家村这个地方本来就阴冷,山里风又大,我穿的衣服也不算多。 在地上爬了一早晨,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晨露。 这寒意刚扑到我身上,我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想收紧肩膀,缩起脖子。 可是我动不了。 刚才手指尖还能抖一下,可现在我能确定,我的身体已经一点都不能动。 动了一下眼睛,我看着地上的那双脚,心里又急又慌。 心慌的原因是,我想和女尸解释一下,红钞票的事情。 但它好像不打算给我机会解释,它现在只想杀我。 心急是因为我要是再不解释,它恐怕真的要动手了。 可是……我真的动不了…… 这种混杂着无奈的窒息感,比肉体上僵硬、冰冷还要难受。 眼下情况危急,我只能硬着抬眼看向女尸的脸。 就在我准备好看见一张恐怖、恶心的脸时,我的视线里突然只剩下一片暗红。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情况?! 暗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不会是我的血溅到眼睛吧?! 我是不是死了? 胡思乱想间,我脸上传来一阵凉意。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那片红色似乎往后移动了一些。 红色的东西退了一些,我才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是尸偶的红盖头,刚才那股凉意是女尸朝我吐了一口气。 那凉意和之前的寒意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尸偶都是这样,那口凉气里有活人的热。 像是一个人含了一嘴的冰块,朝你吐了一口气。 刚才那阵寒意喷洒到我脸上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活人的气息。 但站在我眼前的尸偶绝对不是活人! 它是我从金叶河里捞上来的一具尸体,它就算再凶,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在心里不断向自己强调,它是尸体,它邪祟。 可看着尸偶的时间越长,我心里就越没有底气。 它太像一个活人了。 下意识,我咬紧牙关,想再强迫自己盯着尸偶看一会儿。 说不定我能看尸偶的破绽,或者有什么新的线索。 上下的后槽牙碰到一起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巴能动了! 没有犹豫,我立即开口说: “你的绣花鞋我已经买到了,只是被朱家的祖宗拿走了! 我和朱家的祖宗有交易,可他似乎不想和我好好谈这笔生意。 现在我要去找它,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帮你把鞋子讨回来?” 尸偶当初托梦给我,又给我三张红钞票让我帮她买婚鞋。 三张钞票已经用完,它来找我也是迟早的事。 原本我是想把女尸的鞋子给尸偶,谁知道绿毛僵尸会突然出现。 因为我不知道女尸剩下的遗体在哪儿,出现了什么情况,所以女尸脚上的绣花鞋,我也说不清楚。 和女尸解释的话,听起来就像随口说的谎话一样。 可没办法,事就是这么个事。 该说的我也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 反正我现在被它困在这里,想跑都跑不掉,只能看运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急也不慌了,甚至有一点想陶佑斯。 那小子的脾气和我有一点像,有时候看着他,会想起自己,也会想我爸。 可惜,我和他只是脾气像,其他地方没有半点相似。 要是我有陶佑斯的运气,女尸现在会不会理解我? 想到这里,我闭上嘴巴不在说话,只是等着女尸的下一步动作。 女尸似乎在盯着我,可是隔着纱质的红盖头,我也看不清楚。 只能看见盖头下面,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女尸不动我也动,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我已经做好要在这里熬到天黑的准备,谁知道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狗哥!” 紧接着又传来两个声音: “狗期!” 是陶佑斯和许爱娇它们的声音。 我听见许爱娇的声音,立刻就慌了神。 尸偶要是见到许爱娇,会不会误会什么?! 不行!我要想想其他办法。 听着许爱娇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慌忙开口说: “我们不是要结婚吗? 你不让我把婚鞋拿回来,我们怎么备婚,怎么准备就其他东西?!” 说话间,我看见红纱盖头下的眼睛亮了一下。 随后,我的身体就突然变得很轻。 身体上突如其来的轻松,让我双腿一软。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好像两根钢筋直直地插穿了我的骨头。 实在忍不住,我疼得龇牙咧嘴。 好他女良的疼! 看来女尸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第372章 流血泪 我实在疼得厉害,脸上的表情根本没办法控制。 把头偏向一边,不敢看女尸。 这倒不是怕它,我怕的是阴行的规矩和忌讳。 要是我对着女尸龇牙咧嘴的样子,又坏什么规矩,犯什么忌讳,那就真不用活了! 我实在不知道阴行的这些破规矩,有什么鸟用?! 更不知道那些忌讳,有什么狗屁说法! 但不得不说,这些东西确实能让我避开一些邪祟。 不过也不是完全避开,我不服的地方就在这里。 老一辈的人总觉得,把事情说出来让后人知道,后人就不会再犯错。 可他们忽略了人性,人就是这个样子,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什么年纪干什么活。 不到那个时候,他就不知道那个事。 这些规矩既保护了我们这些后辈,也限制了我们。 就像我爸,他认为不跟我说当铺和阴行的事情,就是在保护我。 但实际上,他也限制住了我的能力。 他要是早跟我那些事情,早让我入行,我现在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现在我就是一个刚入行一个月的新手,那个新手一来身上就背着三四个邪祟?! 偏偏我家当铺,还要和邪祟做生意! 我一个活人,背着这么多邪祟,能活到现在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思绪缥缈间,膝盖上的疼痛终于减轻了一些。 转过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尸偶竟然消失了! 有些吃惊,我没想过尸偶会放过我。 我刚才说那些话,只是希望能拖一点时间,我是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可听声音陶佑斯他们离我不远。 陶佑斯他们对付不了尸偶,但至少能将它赶走。 正想着,陶佑斯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 “你一早上跑哪去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我身旁,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够用了! 我要尽快去桃花树下才行! 这样想着,我也不敢再耽误时间,弯腰用手撑着地,想借着手上的力量站起来。 膝盖真的太疼了! 根本不可能,一口气站起来。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我的手上也没什么力气。 再加上我身体前倾,上半身都压在手上。 现在我真的起不来了。 一旁的陶佑斯却不知道我的难处,他见我这副模样,连忙出声说: “别别别!虽然我们找了你好久,但是你个礼也太大了! 我们受不起,你快起来!” 听这小子的语气,他八成是以为我要磕头。 让人生气的是,他话得好听,但没有半点要伸手扶我的意思。 亏我刚才想着他的好,等小爷好了怎么都要再打他一巴掌! 现在是大打不了,我心里气,膝盖也疼。 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出声说: “你现在最好扶我一把,不然你晚上就等着见招邪。 刚好你的舌头也好了,再伤一次也不会死人!” 偏过头,斜眼看着陶佑斯,他立刻捂着自己的嘴巴,说: “小唐姐好不容易帮我治好的!可不能再伤着了!” 他说完话,唐简和许爱娇也来跑到了我面前。 两个人一边说: “这是怎么啦?!怎么趴在地上?” “赶快起来,地上湿气重!” 一边扶着我站起身。 唐简见我起身,就要松手,我慌忙出声说: “我的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你扶好我。” 许爱娇两只手都扶着我的胳膊,唐简要松手时,我立刻把重心压到了她那边。 好在许爱娇反应快,我刚说完话,她就稳稳地撑住了我。 要不然,我的膝盖真的会废掉。 唐简听完我的话后,又赶紧将我扶住。 她皱着眉,低头看向我的膝盖,说: “你这一早上到底磕了几个头?裤子上那么多土。” 我没理她,看着陶佑斯小声说: “你死定了!” 那小子现在还站原地,捂着他的嘴,他显然是故意就不扶我。 被两个女的扶着走路的感觉并不好,和那种左拥右抱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这种感觉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被两个晚辈照顾。 我一个正值青壮年时期的大小伙子,有这种体验实在是有些耻辱。 要是陶佑斯扶我一把,我也不会这么尴尬。 这小子今晚要是不做噩梦,我都睡不着觉! 陶佑斯看懂了我的口型,立刻走到唐简身边说: “小唐姐,我来扶着我狗哥,你拿地上的布袋。” 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看着陶佑斯说: “不用,你拎着黑布袋,顺便把树枝拿上,我一会儿有大用处。” 他不是怕女尸吗? 女尸的人头就在树枝上,他刚好可以抬着树枝,看着女尸。 刚说完话,他就开始摇头,张开了嘴巴想要说什么。 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我抢先对许爱娇说: “我们要尽快去桃花树下,那些残肢要是被刘家村的人看见,恐怕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许爱娇点了一下头,说: “我们着急找你就是因为这件事。 村里的雾现在比村外还浓,但现在应该要散开了,我们赶回去应该来得及,可是你的腿……” 她没有继续说,但我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们要走快一些才能在雾散开前,把铁棺材和残肢收拾好。 但我这副样子,显然不能走得太快。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的泥泞,无奈地说: “没事,我们快走。” 唐简听我这么说,没有一丝犹豫,拉着我就往前走! 可许爱娇又担心我,她迟疑了一下。 两个一前一后扯了我一下,我的肩膀也疼了起来。 我疼得只能抿紧嘴巴,咬紧牙关。 这一秒我真的觉得,死是件好事。 不过我还没蠢到自杀,我见过自杀的邪祟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想死了还被困住。 我没说话,闭着眼睛,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唐简的脚步走。 她们两,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扯着我走。 走了一段路后,我感觉自己的腿脚已经僵了。 我实在熬不住她两这么帮我,就出声说: “我自己走吧,感觉比刚才好一些。” 唐简说: “那我放手了啊,你站好!” 我点了一下头,她才慢慢地收回手。 腿上一出力,肉和骨头都跟着疼,但是确实比刚才好一点。 正想和许爱娇说,可以放开我。 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死人啦!!!” 叫声还没消失,身后的陶佑斯又惨叫了一声: “它流血泪了!” 第373章 这棺材,你敢不敢要? 陶佑斯的惨叫声吓我一跳,听见他说血泪的时候,我立刻出声说: “快把树枝给我!” 女尸的人头就挂在树枝上,他说流血泪的东西,只会是那颗人头! 刚说完话,唐简就从陶佑斯手里抢过树枝,一把塞进我怀里。 膝盖的疼痛刚缓解一些,还没完全好,她的力气也不小。 要不是许爱娇还扶着我,我恐怕会直接被她推翻。 唐简把东西塞到我怀里后,就拉着陶佑斯往后退了几步。 她把陶佑斯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女尸的人头。 树枝上女尸的人头,正死死地瞪着我。 殷红色的血迹从它眼眶里涌出来,也不知道它是在流泪,还是眼睛出血。 一般情况来说,血泪是淡红色的,就像红墨水兑了水一样。 但现在女尸,流出来的是殷红色的液体。 这女尸少说也在土里埋了几十年,身体里又注满了水银。 按理说,它根本不可能流出这种颜色的血泪。 我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流出这种颜色的血泪,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陶佑斯本身就怕女尸,不可能做犯忌讳的事情,刺激女尸。 女尸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会是它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我出声对唐简说: “你带着陶佑斯,先去看看村里出了什么事。 你先想办法安抚村民,无论如何桃树下的铁棺材都不能动,等我回去再处理棺材。 陶矮子,你想办法让东城的派出所来这儿,那些残肢一定不能让刘家村的人处理。” 交代陶佑斯的话,是我故意说出来给唐简听的。 陶佑斯一个学生,肯定只知道打派出所的电话,哪里会知道东城的派出所要怎么联系。 这里可是西城,要想让东城的人过来,只能让唐简想办法。 在东城第三医院的时候,派出所的人就表现得十分信任唐简。 可我跟唐简毕竟没有那么熟,这件事只能让陶佑斯去求唐简。 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唐简应该会主动帮他。 交代好唐简和陶佑斯,我转身对许爱娇说: “这个女尸和我家当铺有生意关系,我要是不管她,恐怕会惹出更多麻烦。 我的腿脚不方便,想麻烦你陪我走一趟。” 许爱娇点了一下头,直接问我: “它是不是想找到其他肢体?” 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怎么看出来,女尸想要找身体的? 正想着,唐简出声说: “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尽快回来。 要是东城派出所的人,见到铁棺材肯定会把棺材上交给领导。” 唐简说话的时候,我还在想女尸身体的事情,等我回过神来时。 只看到了唐简的背影,陶佑斯跟在唐简后面,两个人的步伐都很急促。 眼下唐简已经答应找东城的人,那我也要抓紧时间处理女尸。 我杵着树枝,支撑着身体,正想试一试能不能自己站着,许爱娇就出声阻止: “你先跟我说说女尸的事情,我办完这件事尽快回去,刘家村的人可不好对付。” 没在挣扎,我出声对她说: “女尸的尸体我知道怎么找,只是不知道要走多久,要耽误多少时间才能回来。” 之前见到人头睁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它的执念是剩下的尸体。 对于景南普通老百姓来说,死无全尸可是大忌! 这就好比过年亲戚间互相串门,对方送了一口棺材给你一样。 虽然没人真这么干,但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而女尸,就是那个送棺材的人。 我要是不帮女尸找尸体,就等于把棺材迎进家门。 这件事,我只能硬着头皮办! 看着树枝上的人头,我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 女尸已经没有再流血泪,它惨白的皮肤上有两道醒目的血痕,看上去格外瘆人。 还好我之前,在耿家寺庙见过不少人头。 否则现在,我根本没胆子直视女尸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 我一边留意着人头的变化,一边出声问许爱娇: “早上我交给陶矮子的白猫呢?” 许爱娇也仰头看着女尸,她回答: “我们出门找你的时候,那只白猫就跑了。 小斯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只能先跟着我们来山里找你。” 我有些好奇她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山里这么大,白雾又重。 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是被困在村子里,现在看来我要是再走一段路,都快走进深山里了! 好奇心太重,我忍不住出声问: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许爱娇看得仔细,回答得有些敷衍: “小唐有罗盘。” 看来唐简的罗盘没有坏,要不然她们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我。 没有多问,我察觉到女尸的眼珠动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流过血泪的原因,它的眼睛有些发红。 原本,灰色的眼珠和惨白的虹膜几乎要融为一体,可现在有了血泪润色。 它的眼珠十分明显,灰色的眼珠被殷红色的液体包裹着,像是长在眼睛里的第二层虹膜。 我盯着它的眼珠看,心里没有恐惧,只有好奇。 它剩下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绿毛僵尸是怎么处理它的? 思索间,它的眼睛突然坚定地看向一个方向。 没有丝毫犹豫,我抬手指着它看向的方向说: “往这边走!” 许爱娇没动,她歪过头来,从我的角度看了一眼女尸的头。 随后,她扶着我,往我指的方向走。 没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扯着我,我舒服了不少。 再加上这树枝用来当拐杖也趁手,我索性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许爱娇察觉到我的意思,也不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 她收回一只手,只用一只手扶着我,步伐也调整成和我一致。 没了许爱娇拘束着我,我的脚步又快了不少。 可刚才许爱娇要是没有迟疑,我们或许能再快一点。 心里有些不甘,我要是早几年入阴行,多一些阅历,也不会遇上这样的情况。 我难得这么笃定女尸的位置,可她却不相信。 不过我能这么笃定,也是因为许爱娇问我女尸的肢体。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可我大概理解我爸早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正想着,我突然感觉手背一凉,一滴水红色的液体落到我手背上。 抬头看,它在哭。 这回对了,血泪的颜色对了,位置也对了。 我拉住许爱娇不让她继续走,然后出声说: “招邪,来开阴路。” 第374章 你可千万别回头 我刚说完话,一旁的许爱娇就伸手过来,看起来是想捂住我的嘴巴。 可她的手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说完话了。 偏过头看她,她正皱着眉毛,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因为离得近,所以我能看清她眼里不安的情绪。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想着,我也皱起了眉毛。 许爱娇的手握成了拳,无力地垂了下去,她看着我埋怨地说: “开什么阴路?!就这么走过去不行吗?!” 她这是担心阴路不安全。 知道她的意思后,我出声解释: “这山里还有多少祟客,有多少像大壮那样的人,你我都不知道。 防着祟客就已经很累了,哪有时间在留意其他的,走阴路虽然有风险,但办起事情来更安全。” 我耐心地解释着,可许爱娇没什么耐心听。 她偏过头,看着前面的杂草,眉毛皱得几乎要拧在一起。 我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也偏过头。 紧接着,我就听见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知道走阴路更安全。” 她的声音很小,可或许是离得太近的原因,我还是听见了。 听见她这句话后,我心里无奈的感觉几乎要从胸腔里溢出来。 可能是一晚上没合眼,也可能是在地上趴了一早上的原因。 我感觉自己的胸腔里闷得难受,心脏里似乎注满了酸水,感觉又酸又涨。 伴随这种感觉的,还有失落的心情。 许爱娇不信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我爸说的话: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脚下涌出一阵寒意,随后我的裤脚被扯了几下。 低头,招邪正拉着我的裤脚,仰头看着我。 对上招邪的视线后,它冲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它笑得很好看,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嘴角弯着向上扬起。 小家伙现在的样子和普通的婴儿一模一样,我知道它是邪祟,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它可爱。 下意识想把它抱起来,刚弯下腰,又想起了我爸说的话。 迟疑了一小会儿,我直起身子,不再看招邪。 抬头看着前面茂盛的杂草,我出声说: “去开阴路,找女尸的身体。” 刚说完话,脚下的寒意就消失了。 我调整身体将自己的重心都压在树枝上,从许爱娇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她察觉到我的意图,又要扶我,我看着地面,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轻声说: “没事,已经不疼了。” 许爱娇不放心地问: “真的不疼了?” 我转过头,咬着后槽牙,点了一下头。 没过一会儿树林中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是招邪在叫我。 它的哭声刚响起,原本阴森的树林就变突然变得十分寂静。 身上能感觉到的只有寒意。 刺骨的寒意,和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意,根本不一样。 寒意像是天要下雪前的感觉,凉意像是刀子接触到皮肤的感觉。 现在,树林里只有寒意。 没有半点声音,没有一丝风,似乎连空气都没有。 体会到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有些害怕。 吸了一口,还好,还有空气。 看着眼前静得像一幅画的树林,我对许爱娇说: “你往前,循着婴儿的哭声走,别回头。” 许爱娇抽出捆尸绳拿在手里,一边迈开步子往前走,一边说: “你放心,我不会像小斯那样回头看。” 她说着,已经走到了我前面。 许爱娇走得不快,我吃力地跟上她的脚步。 走了几步,我额头上的冷汗就“啪嗒”一声,滴在了我握着树枝的手上。 我疼得实在没精力再去顾忌脸上的表情,后槽牙已经开始疼。 牙龈好像肿了,喘粗气的时候,上下两面的牙龈偶尔会摩擦在一起。 嘴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但说不清是哪里在出血。 粗气喘多了,嗓子也像被火烧着一样疼。 或许是我喘气声音太大,许爱娇一边走一边说: “你是不是腿又开始疼了? 要不要我走慢点,等等你?” 我咽了一口唾沫,想润润干的冒烟的喉咙,随后回答她: “不用。” 嗓音还是沙哑,她也听出不对劲,立刻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担心她偏头看我,我连忙出声: “快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步子往前走。 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刚咬了一下牙,牙龈就开始疼。 这猝不及防的疼,刺激得我浑身一激灵! 就是这一下,疼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现在想咬后槽牙都不行了…… 怎么办? 看着许爱娇的逐渐缩小的背影,我心里反倒舒服一些。 招邪的哭声没有消失,我只要寻着声音走过去就好。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树枝上的人头。 女尸没有在哭,但灰白色的眼珠周围还是有一圈红色的血迹。 它直勾勾地盯着我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重新低头看路,许爱娇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心里没了负担,我不用再担心她会不会看见,我现在狼狈的样子。 还好她刚才没有回头! 可是现在怎么办? 这样想着,我索性开口,自言自语道: “没办法,走吧,等腿断了再说。 要是小爷的腿真的断了,就买轮椅。 再雇一个胸大腿长的护工,照顾小爷我!” 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我也没有再咬后槽牙。 牙龈不再疼,太阳穴那一块的头部,也舒服了一些。 现在膝盖还是疼,可至少身体的其他地方不疼了。 虽然还是疼! 但我能扛得住! 这样在心里想着,刚才那种酸楚和失落的感觉,也淡了一些。 可也只是淡了,并没有消失。 低着头吃力地走了一段路,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是狗期吗?狗期呢?说话啊狗期!” 抬起头,就看见许爱娇的背影。 她的声音不大,而且她没有直接喊我。 那三句话里,都有我的外号,但是她说的话一不一样,甚至连语调都不一样。 知道她是在叫我,又在防着邪祟,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是活人。 站在许爱娇身旁,稍微靠后的位置,想着自己要怎么回答。 手里的树枝突然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声“咔嚓!”。 这个声音是从树枝上面传来的! 抬头一看,人头已经掉了下来! 第375章 吃不吃邪祟分给你的东西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掉下来的人头不会砸到我,会直接砸在地上! 这人头要是砸到地上,我的小命恐怕也快没了! 早上我才踩了残肢犯忌讳,现在要是让人头砸在地上,那阴行的这个大忌,估计要压死我! 来不及多想,我松开手里的树枝,伸出手,往前跨出一步。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腿脚,我迈出的脚刚落到地上,膝盖就猛的一疼。 等我脚开始发力,想要让自己站稳的时候。 那种抽筋拔骨的疼,立刻转变成无法形容的剧痛。 除了疼我似乎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和之前的感受不一样,我不想挣扎了。 疼就疼吧,我也没办法。 反正小爷的腿残了,我就雇大胸护工! 不过,让我疼死似乎也不错。 我无力地跪到了地上,伸出的双臂上却突然一沉。 托着东西的手臂,顺势收回到胸前。 手臂上托着一颗人头,人头的后脑勺对着我,散落的头发缠着我的手。 要不是我闻到人头上尸臭味,我都以为自己接住的是一团乱麻。 刚才人头掉下来的时候,脸是对着我的,可现在人头却调转了方向,正对着我前面。 正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女尸,身旁就传来许爱娇的惊呼声: “狗期!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她伸手过来扶我,我赶紧出声: “我没事,你赶紧听听周围还有没有婴儿的哭声。” 不知道是不是膝盖太疼的原因,我的心脏跳得特别快。 “扑通!扑通!”的声音,似乎除了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 许爱娇要是不惊呼那一声,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膝盖上的疼痛一时半会儿减轻不了,要是让她看见我现在的表情,那就麻烦了。 我说完话后,她也没再拉我。 她似乎是直起了身子,我听见她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刚才叫你的时候还能听见,可现在听不到了。” 现在的招邪确实比之前更凶了,这对于邪祟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我不用担心他会被其他大邪祟弄死。 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它就算打不过,至少也跑得掉。 坏事就是,它会越来越凶。 想到这里,我低声叫它: “招邪,回来帮忙!” 随后树丛里就传来一阵声音: “哗啦!哗啦!” 有人那么高的杂草开始晃动,这点动静在死一般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就像是漆黑一片的黑暗中,你突然注意到自己脚边有一摊殷红的血迹。 那种找不出理由的恐惧感,会先通过身体的肌肉传达出来。 就好像发生冲突,准备打架的时候,手握紧成拳头,肌肉开始紧绷的感觉一样。 不同的是,我现在紧绷的不只是肌肉,浑身上几乎都是那种感觉。 我盯着晃动的树丛,比起本能的害怕,心里更多的情绪是担心。 招邪不会死,可它会做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它毕竟是邪祟,和女尸,和戏魂一样的邪祟。 这也是我要走阴路的原因,刘家村的村民不信任我们,情况又复杂。 大壮在白雾中都能准确无误地走回家,可见他们有多熟悉这里的地形。 邪祟要是无缘无故地杀了人,那就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人不同,人还有退路,人就算什么都没有,也还有不管不顾奋不顾身的资本。 这也是人会怕死的原因,当最后一点值得骄傲的资本,即将被一刀砍断时,人理所应当地会害怕。 要知道那一刀下去后,你可就再也不是人了。 和人比起来,邪祟没有那么多机会。 它不会无缘无故害人,当然害人的时候,也不会只让对方死这么简单。 走阴路,遇不上活人,只会撞见祟客。 刘家村附近最凶的祟客,就是绿毛僵尸和联合在一起的几百个冤魂。 但冤魂寄宿在桃花树上,僵尸又怕光,我们现在撞见这两位的概率几乎为零。 也就是说,走阴路虽然不安全,可眼下的这个情况,走阴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有绿毛僵尸,和那几百个冤魂在,这附近几乎不会再有其他邪祟。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那邪祟也绝对不敢出现在绿毛僵尸的附近。 而女尸是被绿毛僵尸带走的,现在是正午十二点,绿毛僵尸就算再凶,也会避一避。 但女尸不行,从人头的情况来看,它只剩执念。 要是我不是王利民的徒弟,当铺也不用和邪祟做生意,我就是把它的人头踩烂,它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如果没有这两个限制,以我现在这副样子,就算躺在棺材里等死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不过一个活人,非要跑去当尸体,确实有点羞愧。 女尸都成这副死样子了,还想着尸身,我不帮它心里也过意不去。 毕竟它都求我了。 正想着我就听见到招邪叫我: “大狗狗,呲!” 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本来就不清晰,而邪祟的声音又阴恻恻地让人恐惧。 我的注意力本身就不集中。 再加上膝盖上的疼痛,和听到声音后恐惧,我实在没听懂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招邪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我发现它又长大了不少。 不过比起招邪,我更在意的还是它托着的东西。 它托着一具残缺的身体,这具身体像是被故意扯坏的布娃娃。 只剩了半截手臂,和两条露出骨头的腿。 尸体被拖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尸体还裹着一块满是血污的布。 这是女尸的尸体。 看着站在尸体前,满嘴血污的招邪,我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招邪盯着我,满脸笑意地说: “大狗狗,吃!” 这次我听懂了,它要我吃女尸的尸体。 我被它盯得毛骨悚然。 现在的招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它是邪祟。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邪祟只服比自己更凶更恨得邪祟。 可我是活人。 以前招邪还小,看不懂,听不清,说不明白。 但它刚才开口叫我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一个事实。 招邪不是再是小孩子了,或者说,它一直都不是小孩子。 它看我,天真的笑容慢慢消失在稚嫩的脸蛋上,它阴恻恻地说: “吃!” 第376章 冒死都要提前解决的邪祟 看招邪这样子,我今天要是不吃尸体,它就要吃我。 站在我身旁的许爱娇似乎看不见招邪,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但是她就像雕像一样,站在我身旁一动不动,和平常对付邪祟的样子截然不同。 眼下招邪正盯着我,我不敢偏头去看许爱娇。 我担心招邪突然生气,也担心它会盯上许爱娇。 和招邪继续对视,我缓缓将自己的身子往后仰。 因为知道招邪的脾气,所以我一边调整身体,一边抬起手,假装要吃手里的人头。 或许是女尸身体里注满水银的原因,我手里的人头一点腐臭味都没有。 这颗人头就像一块石头一样。 招邪看见我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它只是一直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盯着将死的兔子一样。 可招邪是我养的,尽管我到现在还是没有给它找寄宿体。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师父之前跟我说的事情。 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我要先确定许爱娇的情况。 艰难地直起得身子后,我有一种膝盖要被人挖走的错觉。 实在是太疼了! 疼得我有些忍不住,刚才一路走过来就够痛苦的,更何况我又重重地跪在地上。 可我不敢分神,我强迫自己盯着招邪,用余光看许爱娇的情况。 我是跪着的,许爱娇却是站着的,就算我再把身子直起来一些,也只能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 她握着捆尸绳的手在颤抖,有时候甚至还会抽搐几下。 看得出来,她在挣扎。 许爱娇不能动的原因很简单,是招邪在作祟。 见许爱娇还在挣扎,我也放心了一些,便专心对付招邪。 看着招邪肉嘟嘟的小脸,我又有些心软,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无奈地说: “来之前我吃了不少苹果,现在就不跟你抢了,你吃自己吃吧。” 小孩子的世界里没多少东西,只能用他们知道的事物,来解释或者说明一些事情。 但不能不解释,小孩子好奇心重,要是不解释清楚,会引起很多误会。 比如说,招邪叫我大狗狗这件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陶佑斯成天叫我“狗哥”的原因。 我在心里想着,看着招邪的眼神一秒都不敢移开。 虽然我了解招邪,可对于邪祟来说,它们的天性大于性格,而人刚好和他们相反。 招邪没说话,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吃尸体。 要是今天吃了,招邪以后都会带尸体来给我吃! 没有一丝犹豫,我把手里的人头,放到地上。 也不再看招邪,要是招邪动手,我就把许爱娇的捆尸绳抢过来对付它。 许爱娇就站在我身旁,我一抬手就能拿到。 如果捆尸绳子对付不了它,黑布包里还有骨刀。 实在不行我就硬撑,邪神不可能不管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死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我有失落。 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招邪,就听见它阴恻恻的声音: “我的呢?” 它的声音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但它说的这句话又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忍不住抬头看它,它一脸幽怨地瞪着我; 明明是一副阴郁的样子,可我总觉得它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知道它的意思,就连忙出声说: “你的苹果在家里,等回去我就给你,再帮你找个小玩具,好不好?” 一边耐性地哄着,一边观察着招邪的表情。 它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学着我刚才的语气,重复道: “小玩具。” 招邪和我说的小玩具就是寄宿体,之前一直没有留意这件事,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不能马虎。 关于寄宿体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可具体什么时候能办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只希望刘家村和桃花树的事情不要耽误太久,当铺里的事情,我还是不放心。 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纸人,还是要尽快处理掉。 招邪是我养大的,可纸人不是。 纸人和我实在太像了,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当铺的纸人要是和邪神达成共识,那它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 到时候,我恐怕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想着,我连忙出声对招邪说: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忘记了,我保证你一定喜欢那个玩具。” 眼下我能指望的只有招邪。 如果我以后真的死了变成邪祟,至少还能把它吃掉。 我看着地上的女尸,说: “把它吃了,留下心、肝、脾、肺、胃给我。” 女尸的头背对着我,它的头发还缠在我手上,细细的发丝有些像鱼线。 刚说完话,这些头发就从我手上滑落,垂到了地上。 或许是光线的问题,它的头发颜色有些发灰,看上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招邪听完我的话后,就朝我走过来。 我以为它想吃女尸的人头,就板起脸,冷冷的盯着它。 它已经收起了刚才那副阴郁的模样,我看向它后,它的表情立刻变得委屈起来。 它走到我面前,仰头看着我,抬起了它的肉乎乎的小胳膊,说: “我疼。” 招邪的胳膊上有一大个青紫色的手掌印,我还注意到身上有不少伤口。 因为招邪不会流血,所以那些伤口一点都不显眼。 看起来就是一张白纸,被人用小刀刮开了一道口子。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只不过招邪身上的口子,不像是刀划出来的,有些是抓痕,有些是诡异的牙印。 我心里又难受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是不是那只僵尸?” 招邪点点头,我别开视线看向女尸的尸体,说: “快去吃吧,吃完我去帮你报仇。” 大概是我的错觉,我说完这句话,竟然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暖意。 可这阵暖意很快就消失了,像是我的错觉一样。 看着小口小口啃着尸体的招邪,我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招邪。 刚见到女尸的尸体时,我以为是招邪把女尸的尸体撕成这样。 但现在看来,这尸体是招邪从绿毛僵尸那里抢来的。 尸体上的伤口,根本不符合招邪吃东西的方式。 绿毛僵尸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解决! 第377章 婴儿笑回阳路 看着正在啃着人骨的招邪,我没有在犹豫,从黑布包中那拿出四张黄钱。 将四张叠在一起,随后折成一沓。 四这个数字历来都是民间最忌讳的,可景南不同。 景南的人也忌讳这个数字,可在办丧事的时候,还是会经常用到这个数字。 比如烧纸钱的时候,一定会烧四十四个装满纸元宝的纸箱。 师父跟我讲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解释太多。 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是举例子大致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定要用四张黄钱。 他主要的目的,是想教我怎么“请阴”。 毕竟我在东城第三医院请阴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当时要不是有那位老烟鬼帮忙,我肯定会被蒋情弄死! 请阴这个事情,我只是在书上看过。 因为我爸的日记本和那堆古书上,都提到过请阴这个事情,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可那毕竟是我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接阴,会出错也在情理之中。 师父教我接阴的时候,是这么说我的: “你也就看过几本破书,还真敢按着书上教的做。” 那个时候,我其实是想告诉他: “他口中的破书就是我爸留下的笔记,还有邪神给我的古书。 至于我为什么敢自己接阴,那也是被逼迫到绝路上了!” 不过这些话,我最后都没说出口,就像我最后还是没有跟许爱娇解释,我要走阴路的原因一样。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而有些人也确实没那个耐心听你解释。 思索间,招邪已经把女尸的吃干净了。 我抬头看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我忍不住在心里想: “要是连招邪都靠不住我又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刚出现,我下意识就皱起眉毛。 我大概是被膝盖上的疼痛折磨疯了,怎么会想着靠邪祟? 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浑身都是血污的招邪,我胃里有些难受。 看向招邪身后的内脏,我出声对招邪说: “放开她吧,我有事要请她帮忙。” 招邪看了一眼我身旁的许爱娇,冲我点了一下头。 它伸手碰了一下许爱娇的鞋子,它刚缩回手,许爱娇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听着她的膝盖砸到地上的声音,自己的膝盖似乎更疼了。 她跪下来的这一下可不轻。 许爱娇跪到地上后,整个身体就开始往前倾。 她低着头,整个人似乎都要缩成一团。 想伸手过去扶她,但膝盖实在太疼了,我根本不敢动,只能出声问: “你的膝盖还好吗?轻轻地动一下,试一试有没有伤到骨头。” 许爱矫低着头,她的头抵住她的膝盖,两只手紧紧抱在胸前,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看她的样子,真的很疼。 因为这种疼我刚才就感受过,所以现在看着许爱娇,我下意识就想起刚才的感受。 我实在看不下去,但是无能为力。 转过头,看向招邪,出声问: “你有什么办法能人我的腿暂时不疼吗?” 本来想请许爱娇帮忙,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是指望不上了。 招邪看着我,随后歪着头似乎在想事情,很快它就给了我答复。 它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注意到招邪的眼睛变了,它的眼睛变得和女尸的眼睛一样。 黑色的眼珠外面,被一层血红色的东西包裹着,看上去像是血迹。 因为招邪的眼睛有些小,它离我也不是很近,所以我也不确定那圈红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重新看向招邪身后,被压倒的杂草上只剩一块破布,和暗红色的内脏。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你也看见了。 尸体处理得差不多了,五脏我会帮你埋好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捧起地上的人头。 膝盖实在疼得厉害,我没索性也不再挣扎,小心翼翼地跪着往前挪动。 冷汗滴滴答答地往额头上掉下来,还真像在哭。 挪到内脏前,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人头放到前面的地上。 放的时候,我刻意把它的调转了方向。 女尸面对着我,它依旧睁着眼睛,可是它的眼珠周围已经没有那抹血红了。 灰白色的眼珠颜色变深了,和之前几乎要和虹膜融在一起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看着女尸的眼睛,一边用手刨土,一边出声说: “你之前也帮过我,我也把你背进了刘家村,这事就算是两清了。 在树神庙的那晚,你的魄来找尸身,无缘无故地吓我。 这件事我不跟你计较,可是你抢我的棺材,还想借冤魂来妨碍我做生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抬眼看向女尸的人头,它没发生什么变化。 继续刨坑,继续说: “我本来不想帮你的,可你已经求到我面前了,我买一个人情把你安葬好。 可我家是做生意的,既然我已经帮了你,那就也要给我点好处。” 土坑已经刨好了,我随手拿起地上的树枝,将内脏拔进土坑里。 把女尸的内脏埋好后,我抬头看向它,说: “我要拿你的人头做印泥。” 话音刚落女尸眼睛就突然闭上了,它的眼皮就像是一个重物,突然砸到地上。 看见她眼睛闭上,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断了。 像是一根蜡烛熄灭,又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那种干脆利落,又决绝的感觉,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总之,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尸已经消失了。 这种感觉和去投胎的老烟鬼、河畔上向我道谢的春桃,都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涌出了一种惋惜的情绪。 见女尸闭上了眼睛,我才从包里掏出骨刀。 刚才拿黄符的时候,我顺手把骨刀装进了包里,就是防止女尸在出现什么问题,好用来防身。 用骨刀割下一段女尸的头发,又将土坑刨开一些,放好头发后重新添上土。 我看着面前的小土堆,说: “用头发代替你的人头吧。” 说完,我又从包里掏出一块红布,将女尸的包好。 结了两个死结,确定人头不会掉出来之后,我对招邪说: “招邪带我们回阳路。”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婴儿的笑声: “咯咯咯咯!” 养招邪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听见它笑的笑声。 第378章 请一个诱饵过来 它的笑声像鸡的声音,可不是鸡打鸣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也不是鸡在院子里散步时,发出的叫声。 像是要杀鸡时,在院子里抓住鸡时发出的惨叫声。 不同的是,招邪的笑声很开心,和那种惊慌的惨叫声不同。 我正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响声: “哐”紧接着,一声惊叫就盖过了招邪的笑声。 是许爱娇的叫声! 我下意识想转过头去看,可想起之前的教训,我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 本来还想偏过头,用余光去看,但想到陶佑斯的情况,我只能回过头,出声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啦?!” 许爱娇很快就回答我: “没事!就是差点踩到捕兽夹,我没受伤。” 看来我们已经回到阳路上了,刚才来的时候,我们走的是阴路,路上没有阳间的东西。 但现在不同,捕兽夹就是阳间的东西。 刘家村的人口不少,又是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放点捕兽夹抓点野味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见许爱娇说没事,我也没再多问,出声对她说: “麻烦你帮我把黑布包,还有那根树枝拿过来。” 许爱娇答应了一声: “好!” 很快她就把东西送到了我手上,我低着头接过东西后,对她说: “我还一点事情要处理,可陶矮子那边等不了,你先回刘家村帮他们,我尽快过去。” 许爱娇似乎没想到我会叫她回去,她没有立刻回答我,过了一小会儿,她才说: “你的腿没事了?村里有小唐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 我打断她的话,耐着性子说: “腿没什么大问题,你先回村子里。” 许爱娇没有再说话,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 听见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低声念了一句: “招邪,过来。” 衣袖被拽了两下,我偏过头看着白白胖胖的招邪,不由自主地说: “你可要乖乖听我话啊,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吃了!” 招邪似乎听懂了,它立刻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满眼幽怨地看着我。 我没再理它,我有些累了,疼得累。 这一早上,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所有的器官、每一根神经都在拼命地折磨我。 除了疼,和那种没办法说清楚得难受,我真的什么都记不清。 哪怕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知道女尸的人头,是刚刚才被我包好的。 可是女尸的脸长什么样子,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低头看着手里的黄钱,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头似乎变成了一块石头,好重! 索性闭上眼睛,无力地垂下头。 好累,明明没干什么事情,可这次真的好累。 想睡觉,早上被困在白雾里,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还有点饿。 可现在除了疼,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过和一开始那种猝不及防的疼比起来,现在这种持续的疼痛,好像要相对舒服一点。 正想着,我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袖子。 睁眼一看,果然是招邪,它见我睁开眼睛,就爬到我身上,将惨白的手臂伸了过来。 它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 “吃?” 招邪这是想要我吃它的手,我笑了起来,轻声对招邪说: “现在不吃,以后再吃。” 它立刻变了表情,五官几乎要皱成一团,但还是抬着手。 我知道招邪是想帮我,可它帮我的方式实在不适合我。 见招邪还不肯放下手,我只能耐心地解释: “我要吃苹果才会好,等回去你分个苹果给我就好。” 刚说完话,它就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不知道它想到了什么,但它慢慢把手放了下去。 看着手里的黄钱,我轻声对招邪说; “我要招阴,你去帮我盯着先抢你苹果的坏东西。” 招邪听见苹果两个字,黯淡的眼睛里就会闪过一抹精光。 也不知道为什么苹果这东西,对招邪的吸引力会有这么大。 不过,它听懂了我说的话,它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学着我的语气说: “坏东西!” 它说着话,像是在答应我,一定会盯好其他邪祟一样。 招邪从我身上跳下去后,我努力把身体坐直了一些。 随后,从黑布包里找出毛笔、墨汁、冥钱、镜子。 把镜子拿出来的时候,我特意把镜面对着地面。 用毛笔沾着混入鸡血的墨汁,在冥钱上写上我的名字。 把冥钱放在黄钱上,再用手扶着镜子,把镜子立在黄钱上。 因为黄钱是竖着叠起来的,而冥钱是横着的,所以只要调整好镜子的角度。 就可以照着镜子里,冥钱上的字,描出镜像的字体。 我一边将自己的名字描在黄钱上,一边在心里想着当铺的纸人。 绿毛僵尸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 再加上它已经吃过女尸的尸身,实力恐怕又变强了一些。 邪祟的世界里只有一条规则,谁最凶谁就是老大。 作为老大,肯定要不断增强实力。 否则很快就会被更凶的邪祟挤下去,而被挤走的邪祟,多半只有被吃掉的下场。 古书上介绍这类事情的字数很少,就像师父教我请阴的时候,用数字四举例子一样。 没有具体解释,被挤走、被淘汰的邪祟会有什么下场。 从女尸的情况来看,这种下场还挺严重的,而且比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还要严重。 眼下我只能确定,邪祟吃邪祟确实能让它们变得更凶。 绿毛僵尸本来就够凶了,现在它又把女尸吃了。 关键是那绿毛僵尸,似乎不打算和我好好做生意。 招邪是我养的,它身上多少会有的气息。 绿毛僵尸那么厉害,又是朱家的祖宗,它不可能不知道招邪是我的养出来小邪祟。 可招邪拖着女尸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不少伤,嘴上还有血迹。 那样子,明显就是和其他邪祟打了一架。 而它身上的抓痕,就足够说明对方确实是绿毛僵尸。 当时我还以为招邪嘴上的血迹,是吃尸体的时候血糊到了嘴巴上。 现在看来,那血迹可能绿毛僵尸的。 招邪没学过打架,它只会用嘴咬对方。 绿毛僵尸肯定比招邪凶,招邪能把尸体抢回来,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所以我必须在白天解决绿毛僵尸。 不过我需要一个诱饵把它引出来,我现在的情况肯定当不了诱饵。 只能把那个纸人替身请过来。 第379章 会走路的纸人 招邪去找女尸的尸体时,和绿毛僵尸打了一架。 虽然招邪借着自身的优势,将女尸的尸体拖了回来,但也受了伤。 可绿毛僵尸,不可能不知道招邪的身份。 它在桃花树下,将女尸带走,又把女尸分尸、吞食。 那天晚上桃花树上蓝色磷火,烧了整整一晚。 就算绿毛僵尸没看见磷火,几百个冤魂滔天的恨意,它不可能不知道! 这就好比有人在吃榴莲时,不会吃的人老远就会闻到那股臭味,会吃的人也会闻到那股香味。 当然也有闻不到那个味道的人。 冤魂的怨气就像是榴莲的味道,绿毛僵尸就像是会吃榴莲的人。 而我们这些活人,就是闻不到味道的人。 绿毛僵尸会赶在天要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把女尸的尸体带走,八成就是闻到了怨气。 招邪受伤,女尸被偷,这两件事情已经足够说明,它确实不想跟我们好好地做生意。 现在想来,绿毛僵尸可能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我做生意。 它当时会放过我,也只是想要铁棺材。 可铁棺材现在就放在桃树下,要不是昨晚有冤魂在,这个绿毛僵尸恐怕不只要抢女尸。 只要它拿到铁棺材,那我们的交易自然就要作废。 那时候,所有的后果我只能自己承担,毕竟那种情况下,只能算是我自己没有守好棺材。 我在心里推测着,忍不住出声感叹; “真不愧是朱家的祖宗,小算盘打得比我还响!” 黄钱上的字已经描好,我将镜子翻正,放到地上后,把黄纸放到镜子上。 将镜子上黄钱点燃后,我看着缓慢燃烧的黄钱,说: “你要是来,我就把铁棺材这单生意让给你。 有了生意,你在邪神那边就有了价值。” 刚说完话,原本缓慢燃烧的黄钱就突然被熊熊烈火吞没。 我看准时机,将墨水倒在黄钱上。 燃烧的火被浇灭,一股白烟升起,我地盯着白烟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站着。 那是一个纸人。 纸人站在一棵树后面,它的身体都藏在阴影中,只露出半张惨白的脸。 它脸上的腮红实在是太显眼了,和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我之前见过纸人,可现在看见,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 “师父的手艺真tm的好!” 躲在树后面的纸人,正死死地盯着我,它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或许是因为做得太像真人,又或许是它的肢体看上去十分僵硬。 看着不远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邪祟,我有一种错觉。 我好是一个多余的人,我好像早就该死了。 正想着,我听见招邪叫了我一声: “大狗狗?” 低头,它皱着眉,和我对视后它眨了眨眼睛,随后飞快爬到了我肩膀上。 招邪爬到我肩膀上后,也看见了不远处的纸人,它阴恻恻地说了一个字: “丑!” 这家伙的学习能力还真好,也不知道谁教它的。 在心着,我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纸人,冷声说: “去找朱家的绿毛僵,天黑之前把它引到我面前,我就在当票上写你的名字。” 说完,我用树枝挑起地上满是血污的白布,将白布朝纸人丢了过去。 之前我和师父都在担心,纸人要是跑了,没“人”代替我在当铺,邪神会发怒。 可现在我才发现,比起纸人逃跑,更麻烦的纸人赖在当铺里不走! 当铺里只能有一个“站柜”,以后也只能有一个“掌柜”! 纸人身上有我的魂魄,换句话说,我和纸人几乎没多大差别。 让纸人完全取代我,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这段时间里,纸人安静得实在不像话。 不,应该说纸人自从到我家当铺里后,就再也没有作祟。 它不仅十分安分,甚至还帮了我不少忙。 这也是最不对劲的地方,仔细一想,它恐怕早就憋着要取代我的主意了。 只不过,因为邪神和铁戒指的原因,所以它才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我主动把机会给它,它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虽然这样做有风险,可我至少不用担心它不会去做这件事。 要是情况好一点,纸人会被僵尸撕碎,我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纸人取代。 要是情况不好,纸人没有把僵尸引出来,那我也不会让铁棺材落到僵尸手里! 我一边在脑海里想着之后的计划,一边盯着纸人。 白布被我丢到纸人面前后,它并没有动。 就在我准备让招邪去探探情况的时候,一阵阴风突然从我身后窜了出来。 阴风朝纸人方向吹过去,地上的杂草都被吹得朝着纸人的方向。 纸人被阴风吹得晃动了两下,紧接着,纸人就动了起来! 它笔直地站着,像是身后绑着扁担一样,可脚却在动。 阴风吹着纸人,纸人盯着我,它左右摇晃着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看得整个人愣在原地,一时间连脚上的疼都忘记了。 直到招邪用冰冷的手拍了拍我的脸,我才回过神来。 那个纸人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诡异!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把纸人尽快处理掉!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出声对招邪说: “你先回村里去帮忙,不要让人动铁棺材,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招邪没有一丝犹豫,我刚说完话,它就从我肩膀上跳了下去。 那样子,似乎比我还紧张铁棺材。 招邪一走,我周围就涌出了一阵寒意。 这种阴寒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可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周围终于没有人了。 这样想着,我将女尸的头和黑布包重新挂到树枝上,又找了另外一根树枝杵在地上。 艰难地杵着两根树枝站起来后,我一步一步地往树林外走去。 因为牙龈已经肿起来,所以咬后槽牙只会让我更痛苦。 现在我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索性不再强忍,走一步叫一声: “嘶!疼!好tm疼!” 走出树林的时候,我杵着的树枝上,已经夹上了两个捕兽夹。 刚才许爱娇在林子里的时候,就差点被捕兽夹夹住。 我没有许爱娇那么灵敏,就想了一个笨办法,用树枝探路。 丢掉手里的树枝,我杵着挂着女尸人头的那根树枝,艰难地往刘家村的方向走。 第380章 黑心的狗东西! 走到村口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刚从水爬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湿的。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和刚才无法忍受的疼痛比起来,我现在感受到的更多是累。 累得我想死。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的手腕上就传来了一阵抽痛。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小竹条,抽了一下我的手腕! 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将手抬到自己面前。 看见手腕上黑线时,我意识到,这是刘家巧在警告我。 警告我没了却它的执念,不能死。 也不知道唐简她们,有没有把石碑上字印下来。 河神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要不然它恐怕又要来找我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变得郁闷起来。 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些罪! 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吃力地往村里走。 刚要进村,我就听见了一阵吵闹声。 这声音我熟,小时候住村子里的时候,经常会听见泼妇骂街,就是这种动静。 这声音似乎是从桃花树那边传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陶佑斯他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加快脚步,可现在连动一下都十分吃力。 没办法只能慢慢地走过去,还没走到桃花树下,我就看见有不少人围在一起。 那场面,我也在东城的刘家村见过。 人群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些都是我们刘家村的人!就算死了也是! 你们想带走是不可能的!” 很快,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是派出所的!是要把这些尸块带回去做化验!. 你现在的做法是妨碍公务!是要蹲局子的!” 我听着这些动静,心里已经猜到了他们吵的是什么事情。 杵着树枝,缓慢地走到人群周围。 这种情况,我根本不可能挤进去。 站在原地,低声念了一句; “招邪回来。” 刚说完话,人堆里就传来一声巨响: “哐当!”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一凉。 偏头一看,招邪正歪头看着我。 被它盯得浑身发毛,只能低声说: “回去给你买苹果。” 它这才笑起来,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后面。 人群被刚才的巨响吓了一跳,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趁着他们安静下来,我出声说: “有劳各位让一让!” 话音刚落,我前面的几个人已经回过头来看着我。 抬眼和他们对视,他们立刻就往两边让开。 人群开始接二连三地给我让路,我走了几步,脚实在疼得厉害。 可这么多人看着我,我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走。 没办法,我只能出声喊了一句: “陶矮子!过来帮我一下!” 陶佑斯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尽头,他朝我喊了一句: “大狗哥!你可算来了!” 好小子!他是故意的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叫我!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招邪的声音: “大狗狗,快!” 听着招邪催促我快走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无奈。 我总算知道,招邪为什么会这么叫我了。 原来是跟陶佑斯学的! 盯着朝我跑过来的陶佑斯,我努力忍住想动手打他的冲动。 谁知道这小子跑过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就是: “你以后别叫我矮子!” 呵,这死小孩儿本来就矮,我又没有叫错! 在心里吐槽着,我不耐烦地出声说: “少废话!快扶我过去。” 陶佑斯白了我一眼,一脸不情愿扶着我往前走。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他走得有点快。 我只能抿紧嘴巴,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走到桃花树下的时候,我又出了一头的冷汗。 抬头看,从人群外到桃花树下,短短一段路,我好像走了好几个小时候。 比我从山里一路走来,还要痛苦。 偏头看了一眼陶佑斯,他正一脸无所谓地站在一边。 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实在太想揍他了! 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只能咽下这口恶气,下次再找他算账! 这样想着,我偏头对招邪使了一个眼色。 招邪立刻从我肩膀上跳了下去,小跑到铁棺材附近。 看着倒扣在地上的铁棺材,我意识到刚才的巨响是棺材发出来的。 而且还是招邪弄出的动静。 我回过头,扫了一眼树下的人。 唐简和许爱娇都在,两人似乎在劝架,不过现在都愣住了。 吵架的人我也不陌生,一个是李寡妇,一个是何子明。 他们两个还互相瞪着对方,突然倒下的铁棺材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我正想出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人群就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活人死人?” “他的脸色怎么白得像纸一样?是不是化妆画的?” “他手里怎么有那么大一根桃树枝?” “他怎么敢折神树的树枝?” 人群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叽叽喳喳得格外嘈杂。 李寡妇又跟何子明吵了起来,劝架的唐简和许爱娇忙得不可开交。 我听着一阵头疼,但有力气扯着嗓子喊。 看了一眼,一旁的铁棺材,我艰难地走过去。 脚实在太疼了,我索性一屁股坐在棺材上,用树枝狠狠地敲了敲棺材: “哐!哐!哐!” 敲了三下,我感觉自己脑子都被震得有些发懵,但人群总算安静下了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可能是被邪祟盯惯了,人群的眼神对我来说,像是不存在一样。 清了清嗓子,我对人群说: “各位,我们阴行办的毕竟是死人事,不吉利,也没什么值得看的,大伙儿还是不要在这儿凑热闹了。” 人群中没人说话,倒是一旁的李寡妇先嚷了起来: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有神树保佑着,我们怕啥?” 她这么一说,人群里就传来几声附和: “就是!就是!我们有神树庇佑!” 我看着李寡妇,冷声说: “刘家村能站出来说话的就只有寡妇了? 村长呢?一夜之间树下多了这么些残肢,他不出来主持大局?” 我的话像是给了李寡妇什么提醒,她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紧接着,她就甩开了拉着她的唐简,大步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骂: “还说呢!你个黑了心的狗东西! 村长那么热心地接待你们,你却把他害死!” 第381章 刘家村处理尸体的办法 村长死了?! 我没理会李寡妇的叫骂声,转头想问问陶佑斯这是什么情况。 可刚一偏头,李寡妇的声音就突然变大了: “你这个没爹妈没教好的东西!我还没说完话呢!” 她的声音逐渐向我靠近,因为我已经偏过了头,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刚要转头,余光里就看见了扬起手,正想打我的李寡妇。 还有正站在李寡妇肩膀上的招邪。 李寡妇的手还有落下来,就惨叫了一声,随后往地上扑去。 “哎呀!” 她惨叫了一声,就一脸痛苦地扑到了地上。 我也回过头来,看向李寡妇,她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两只手抱着她的脚。 看样子似乎是脚扭了。 坐在李寡妇肩膀上的招邪,正满脸期待地看着我,那样子显然是在邀功。 眼下这么多人看着我,我肯定不能对招邪说话。 这大白天的,要是被人误会我是神经病就不好了。 可招邪一直盯着我,我实在没办法装作看不见。 无奈之下,我只能冲着招邪露出了一个笑容,算是表达对它及时出手的谢意。 要是招邪刚才不出手,我恐怕要被这个李寡妇抽一耳光。 正想着,陶佑斯欠揍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 “真神了啊!狗哥!你是怎么做到隔空打人的?!” 听着陶佑斯的语气,我知道这家伙又误会了什么。 可我也不能说,是招邪动的手,我只能冷冷地看着陶佑斯出声问: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打人了?” 陶佑斯仔细地将我打量一番,十分认真地说: “你好像还真没动过,那你怎么做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立刻出声打断,说: “你告诉我,村长是什么时候死的?” 陶佑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大概是在我刚才的问题。 可人群中,却有人先开了口: “昨天晚上死的!死在了他家里。” 有人开了口,人群也不再沉默,接二连三地回答起我的问题: “我和老王早上去找村长的时候,他的尸身都僵了!” “对对对,我都闻到了臭味!” 人们七嘴八舌地嚷着,吵得我一阵头疼。 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毛,看着正绘声绘色描述村长死相的人群。 他们似乎并不关心,村长老头的死,他们更关心怎么描述老头的死相,能体现自己胆子大、不怕事、有能耐。 李寡妇还在地上哀嚎,吵吵嚷嚷的人群像是半夜乱叫的狗,好吵,吵得我心烦! 唐简和许爱娇也在扯着嗓子的喊: “大家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各位回去吧!我们处理好事情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我被他们烦地想发火,这些人到底想说什么,想看什么? 心里烦的像一团着火的乱麻,烧得我胸闷,但又解不开这乱麻! 现在,我也没力气再敲棺材了,脚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失。 感觉心脏每跳动一下,膝盖都会被扯得疼。 可再让他们这么吵下去,我还怎么引僵尸过来? 思索间,我偏头看了一眼李寡妇身上的招邪。 招邪见我看向它,立刻抬头看着我,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随即,地上的李寡妇又哀嚎了一声: “哎哟喂!我的亲娘哎!疼死啦!” 或许是她叫得实在凄惨,不远处听见声音的何子明立刻跑过来,伸手想扶李寡妇。 何子明身上穿着制服,他一过来招邪就跳到了我身上。 没了招邪作祟,李寡妇依旧在哀嚎。 看来邪祟的威慑力,似乎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抬头看向人群中,说话声最大的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还在绘声绘色地说着村长老头的死相,说到激动的地方,他还特意表演出来让大伙看。 不得不说,他演的还真像,我仿佛真的看见了村长老头死时,脸上十分痛苦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我正在想事情的原因,所以我一直没有眨眼睛。 那个中年人,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视线。 他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慢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肯定了。 他不再像刚才那么有自信,但是他还在说: “村长以前活着的时候,就是我帮着他解决村里的事情,现在他老人死了,我……” 说着说着,他就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像是陶佑斯刚才不知道怎么回答我问题时,露出的表情。 只是这个中年男人,根本没办法和陶佑斯作比较。 他只是和我对视了一眼,就匆匆低下了头。 人群中心的中年男人没再说话,众人也逐渐安静下来。. 有几个人也察觉到了我视线,他们转过头来看我,我就和他们对视。 或许是因为我肩膀上站着招邪的原因,所以他们都只是和我对视一眼,就匆匆别开了视线。 大部分人都闭上了嘴巴没在说话,只有几个手里捧着瓜子的中年妇女还在窃窃私语。 一片安静中,中年妇女们小声讨论的声音格外刺耳: “村长死前也没帮我们办过什么事呀。” “谁说不是呢?你看隔壁陶家村发展得多好。” “呸!他婶子这瓜子没上次的好得嗑啊!” 我别开视线,眨了两下干涩的眼睛,正准备开口说话,一旁的唐简就开口喊: “大家先回去吧!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她刚说完,那个中年男人就一声嚷了起来: “你能给我们什么交代?!你知道我们要什么交代吗?!” 随即,又有几个人昂着头,扯着嗓子喊: “是啊!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 见人群又要开始嚷,我皱起眉毛,沉声打断道: “我知道你们为了祭祀神树,不让逝者入土为安!” 我刚说完这句话,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刘家村的村民和唐简都愣住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有吃惊、有心虚、有惊恐,还有愤怒…… 看着他们的表情,我只觉得好笑,这个刘家村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这样想着,我出声继续说: “我还知道,村长死了各位要忙着选新村长,处理尸体。” 第382章 请你祖宗来管! 我刚说完话,人群中就有人嚷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屁话!你知道什么就在这儿……” 那人没说完,中年男人就大吼了一声: “王老三!你把嘴闭上!好好听听这小子要放什么响屁!” 这个中年男人一发话,人群中大部分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只有站在最边上嗑瓜子的妇女,还在说着什么。 不过,这次她们收敛了不少,说话都是凑到对方的耳朵前,用手捂着嘴巴说。 可她们的眼睛,却一致地看向中年男人。 看来这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服他。 这样想着,我转头看向中年男人,说: “叔,我就一个外人,就算知道村里的风俗,也没资格插手。 您刚才也说了,村长还在的时候,您就帮着料理过不少事情。. 眼下东城派出所的人都来了,这事也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您既然有那个能力,不如就帮帮上面的领导,主持一下村里的大局。” 我说完话后,中年男人依旧板着一张脸,可他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他立刻毫不犹豫地说: “看你是个明事理的,我暂时就不说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了。 可你说让我主持大局,又是几个意思。 你小子是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要想拿我当枪使?!”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他见我没接话,说话的语气都比刚才放缓了一些: “你也不要怪我话说得难听,我这大半辈子都在村里,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见识。 你要让我替领导主持大局,可别嫌弃我出生差!”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我再不接话,他这出独角戏就唱不下去了: “您这说的什么话,当初村长都没嫌弃您,我们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 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看着我微微点了一下头,又快速收起笑容。 只是一两秒的时间,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换了一副表情,转身对人群说: “大伙儿都回去吧!老村长在的时候,教过我怎么办事。 有派出所的领导在这儿,这些外人也不敢做什么事。 我会把事情查清楚,告诉大伙儿结果的!” 中年男人将双臂抬高,一边喊着话,一边挥动着手,往外走,那样子好像在驱赶牲畜。 见人群开始散,我才低下头看向李寡妇。 她已经被何子明扶到了桃花树下,正背靠桃花树,揉着脚。 何子明则是在一旁,和他的同事一起工作着,他们正才用相机照残肢。 唐简和许爱娇见人群逐渐散开,也没再像刚才那样,扯着嗓子的喊。 她们走到我身旁,出声问: “狗期你和那个人打什么哑谜呢?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 唐简看着,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请教,像是在质疑我。 刚才应付那个中年男人就已经很吃力了,我可没心思再和她说什么。 许爱娇站在唐简后面没说话,可我发现她刚才走过来的时候,脚似乎有点问题。 我出声问了一句: “你的脚怎么了?”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小声说: “被捕兽夹,夹了一下。” 听见她说捕兽夹,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当时我们去找女尸,走的是阴路。 路上也就没有阳间的捕兽夹,后来回村的时候,我们走的是阳路。 我还以为许爱娇的身手好,能避开那些捕兽夹,现在看来是我小看刘家村的村民了。 正想着,刚才的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他看着我,憨厚地笑着说: “小哥,我们村的人都是实心眼,棒槌脑袋不开窍,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你多原谅啊!” 我对上他精明的眼神说: “叔,您太客气了。 我们初来乍到,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也请您多原谅。” 一番假客气后,中年男人告诉我,他叫李富民,是李寡妇的哥哥。 从他的话里,我知道了村长老头死亡的具体时间。 就是今早天快亮的时候。 想起突然出现把女尸抢走的绿毛僵尸,我这才意识到,那个僵尸根本不是突然出现的。 它甚至早就进了村,只是先去把村长弄死了。 村长死后,它才到桃树下抢东西。 村长的死对于绿毛僵尸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之前它就想进村长家杀人,可当时我们都在,唐简又想了一个办法,用活鸡把僵尸引走。 可后来,唐简和许爱娇去坟山办事,我和陶佑斯去卖棺材,就没人顾得上村长。 再加上村长之前已经被僵尸吓丢了魂,僵尸要杀他易如反掌。 只是我没料到会这么快,也没料到僵尸竟然冒着死在太阳底下的风险,来抢女尸。 现在仔细一想,僵尸不怕太阳,恐怕也是因为这些瘴气。 所以它今早,才敢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出来作祟。 招邪去追女尸的尸体时,山里的雾基本都散了,这也是招邪没有绿毛僵尸凶,却能带回女尸的原因。 刚想到这里,李富民就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他问我: “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抬头,看着笑容憨厚,眼泛精光的李富民,不紧不慢地说: “如果你今天就让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把这些残肢都带走的话,我们就今天下午走。” 他立刻变了脸色,大声吼道: “不行!它们都是刘家村的人,死了也要在这儿,它们哪里也不去!” 李富民的声音突然变大,像是刻意说给别人听的一样。 我被他吼的耳朵疼,索性一边揉耳朵,一边说: “它们是不是刘家村的人,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你们要是继续用死尸供树神的话,只能出去杀人了。” 刚说完,他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他两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瞪着我,压低声音说: “我不管你小子知道什么,我只告诉你,你管不起我们刘家村的事!” 我迎上他的目光,看着咬牙切齿的李富民说: “我管不了,你祖宗能管吗?” 第383章 那人少说也死了三十多年 我刚说完话,李富民就收紧了拽着我衣领的手。 他瞪着我,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刻意压低声音说: “你几个意思?” 或许是李富民现在的样子,和刚才憨厚老实的样子相差太多。 一旁的陶佑斯也看出了不对劲,他连忙伸手要拉李富民的手。 李富民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把手收了回去。 就连我肩膀上的招邪,都不敢轻举妄动。 它趴在我肩膀上,紧紧地揪着我的衣服。 感受到招邪的害怕,我突然就理解了那句老话: “邪祟怕恶人。” 眼前这个人李富民,连招邪都怕他! 陶佑斯被李富民吓得愣在了原地,我听见陶佑斯所在的反向传来了唐简的声音: “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怎么还动上手了。” 从刚才她对人群喊的那些话里,我就知道她不会劝架。 要是现在让她过来,李富民恐怕真的会动手。 想到这里我连忙出声说: “没事,李叔就是帮我整理一下衣领,你们忙别管我们。” 我说完话后,唐简就出声说: “行,那你们聊吧。” 唐简没再靠近,陶佑斯和招邪这两个小孩儿,还呆呆地愣在原地。 李富民听我说完话后,就凑到我面前,低声说: “算你小子识相!” 他刚说完话,我就将手里的树枝在地上杵了一下,原本挂着人头的树枝突然就变轻了。 我偏头看向树枝,见到正在往下掉落的人头,就连忙松开手里的树枝,去接人头。 招邪也知道我想干什么,它爬我的手上,控制着我接住了人头。 包着红布的人头落到我手里,招邪就对着人头吹了一口气。 红布立刻就散开了,露出了女尸的人头。 见李富民还在死死地瞪着我,我干脆把女尸的人头抱在怀里。 我的手臂一动,他就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斜眼看过去。 当他的眼睛里倒映出人头的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缩小。 随后,他就像摸到烧红的铁块一样,突然松开了我的衣领。 他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地看着女尸的人头,看了没一会儿他又转过头看了看李寡妇。 女尸和李寡妇长得很像,两个人有八九分相似。 乍一看,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闭着眼睛的女尸和李寡妇。 李富民似乎是被人头吓住了,他看看女尸又看看李寡妇,眼神来来回回看了五六遍。 见到李富民这样的反应,我心也放心了一些。 之前我还担心镇不住他,现在看来,是我小看女尸了。 这样想着,我出声对他说: “我不知道这棵桃花树,为什么会被你们当做神树。 可我知道,你们为了祭祀神树,经常把尸体扔进树洞里。 咱们景南历来都讲究,人死后入土为安。 就算现在领导下了逝者要火化的死令,我们也都会把逝者的骨灰埋土里。”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李富民的脸色变了又变,一看就知道他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他见我没有说话,赶紧出声解释: “不是我们村不火化,实在是我们村穷,没钱请殡仪馆的人来! 还有你刚才不也说了吗,这是我们村的风俗! 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这么多年也没谁来管过我们啊?!” 李富民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扯着嗓子喊。 他昂着头,摊开两只手,说到激动的时候,还要“啪!”地拍一下手掌。 知道的,我和李富民是在谈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富民是在极力争取什么。 我知道他这是有意演给别人看,也没心思再和他说什么好话。 将人头重新用红布包好,我不急不忙地说: “不管是什么风俗,既然东城的领导已经注意到刘家村的情况,那您不如借着这件事,给大伙儿留个好印象。 残肢我们肯定要带走处理,要是查出什么来,您不妨提前想好借口。 另外坟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们不用再祭祀桃树求平安了。” 之前我让唐简找东城的人来,就是想借唐家的人脉,让景南的领导注意到这个事情。 景南的风水特殊,年年都死人的金叶河,一到三楼停止使用的省级医院,整座山都挂着白绸子的和山。 这些特殊而又醒目的地方,那些领导不可能不知道。 唐简也说过,唐家对张家当铺的态度,一直都是观望。 可不代表我做什么事情,他们都能容忍,就比如景南的风水问题,唐家就很紧张。 虽然不知道唐家在紧张什么,可坟山上,那些安葬的位置已经说明了一切。 想到这里,我看向正在思索什么的李富民,出声说: “尸体埋在树下,确实不好。 不仅尸臭味大,而且其他领导来考察工作的时候,影响也不好。” 刚说完,李富民就拍了一下手,说: “对!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他一边说着恭维我的话,一边走上前,帮我整理衣领。 见李富民没有其他意见,我就偏头对唐简说: “先处理残肢,我们今晚回东城。 你记得把石碑上的碑文给我,另外,我想麻烦你借我一个司机,晚上送我们回东城。” 唐简点了一下头,没有多问什么,就去找何子明了。 她刚走许爱娇就过来问我: “今晚回得去吗?朱家的事情你解决了吗? 还有村长……” 她之后说的话,我都没有仔细去听。 不知道为什么,许爱娇就是不信任我。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反正说什么八成都会变成争论。 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努力证明什么了。 也没那个必要,反正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总归结果都是那样。 听着许爱娇的唠叨,我转头对陶佑斯说: “除了村长另一个人呢?” 李富民还在这里,我不好直接说出大壮的名字,只能这么和陶佑斯打哑谜。 陶佑斯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 我正想问他,这是什么回答,就听见他直接问李富民: “叔叔,我想问一下,咱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大壮的人?” 李富民皱起了眉毛,疑惑地说: “大壮?你说的是王家老大吗? 我们村就他一个叫大壮的,不过他早就死了,少说也死了三十多年了。” 第384章 尽快下山 大壮死了三十多年?! 我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都蒙了。 转头看向许爱娇,她无奈地冲我摇了摇头。 看来我们四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但村长活着的时候,还跟大壮说话啊! 不对,一个缺魂少魄的人,确实比活人更容易看见邪祟。 更何况刘家村的阴气重,还有瘴气,这种环境下和邪祟说话,似乎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正想着,我趴在肩上的招邪,就突然站了起来! 它直勾勾地盯着,桃花树伸出墙外的树枝,那样子显然是在提防着什么。 眼下这个情况,能让招邪提防的只有邪祟。 不用想也知道,它提防的邪祟,就是绿毛僵尸! 想到这里,我出声对李富民说: “李叔,您有没有见过诈尸?” 李富民被我问懵了,它出声说: “这年头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看着满脸不安的李富民,我直接对他说: “您要是想见,可以留下来,要是不想见您现在就赶紧回去。” 李富民这种恶人凶的招邪都怕,留下来说不定能帮我镇一镇僵尸。 不过他要是不留下来也好,现在是白天,僵尸再凶也不敢像早上那样了。 这样想着,我也不再和李富民废话,转头对陶佑斯说: “你去催催小唐他们,让他们尽快回去。 顺便让小唐把送你回去。” 陶佑斯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赶他回去,他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 “你确定要我回去吗?” 我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也不想去想,只能无奈地说: “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吗?” 陶佑斯立刻出声回答: “有啊!我可以帮你开路!” 看来他是真的好奇,我要怎么处理僵尸。 也好,陶佑斯帮我的时候,至少不会像许爱娇那么唠叨。 这样想着,我对他说: “行,那你留下来帮我,现在先去催催唐简。” 刚说完话,李富民就凑到我面前问: “小师傅,我想问一下你手上的人头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手里的人头。 见李富民这样我才意识到,他根本一点也不怕尸体。 刚才他那样的反应,只是震惊女尸和李寡妇长得像。 这么一看,李富民似乎并不知道,坟山上除了四个家族的坟,还有其他坟。 按照他刚才说的话,刘家村一直以来都会把死者的尸体丢进树洞里。 他们不会把尸体埋葬到土里。 之前村长带着我们上山的时候,我就发现坟山上一座坟都没有。 后来陶佑斯又说,它看见树洞里都是尸体。 西城的刘家村建村的时间不短,坟山又属于刘家村的地。 这种情况下,村里有人去世都是往山上送,哪有在村口立坟的? 把这两条线索结合,自然就能推测出刘家村,处理尸体的方法。 那些残肢我也不陌生,我踩着它们去拿树枝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脸着地摔倒。 我看得很清楚,那些都是女尸。 可村里死人不可能只有女人死,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那么村里的男性,应该都葬在村口。 但女尸却是葬在村里的,不仅葬在了坟山上,下葬的方法也极其诡异。 想起压在女尸身上的陶土,我心里并不好受。 老太太跟我说过,能困住邪祟的东西,也能让邪祟变得更凶。 那么不讲人情、赶尽杀绝的葬法,养出来的女尸,最后竟然被绿毛僵尸吃了! 看着怀里的女尸,我出声对李富民说: “我要告诉你是真的,你敢认吗?” 李富民没有开口说话,他看着我怀里被红布包好的人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他抬起头来对我说: “我先把我妹子送回去,马上就回来!” 他说完就走到树下,将李寡妇背起来,往村里走去。 李富民走后,唐简就走过来对我说: “尸块都收拾好了,因为大部分尸块的腐坏程度都很高,所以他们只能把所有的尸块都带回去。” 唐简的意思很明显,她把事情解释清楚,就是担心刘家村的村民找麻烦。 我过来之前,一直都是唐简和许爱娇在和村民们谈。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从唐简和村民们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谈得并不融洽。 唐简解释完后,我看了一眼正把残肢运上车的工作人员。 他们的表情,和李富民刚才问我人头时的表情很像。 就是那种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嫌弃或者害怕的情绪,所展现出来的样子。 不同的是,李富民表现的样子明显有些好奇。 想到李富民,我心里也有了一丝顾虑。 这里村民实在太死板了,要是将残肢全部处理了,他们肯定又要闹。 但是不处理,我又没办法完成冤魂们的订单。 这样想着,我出声对唐简说: “这些残肢的报告。一定要尽可能地写详细一些。 做完报告之后,就把残肢直接送去火化,但是骨灰一定要留好。 如果可以的话,你之后请人把骨灰送回村子里。 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自己来送也行。” 虽然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棵桃花树是怎么回事,但就像李富民说的,他们历来都是这么处理尸体的。 要是突然把这些尸体都处理干净,村民们肯定接受不了。 我说完话后,唐简就回答到: “我知道你担心的问题,村里的事情我会让我爷爷想办法的。 碑文我印了两份,还照了照片。 照片我一会儿用手机发给你。” 她说着就从青布包里,掏出了一叠黄钱; “当时印的时候,我手里没有其他的纸,只能用黄钱一点一点地印,你凑合着看。 记得不要把顺序弄混了!” 接过厚厚的一叠黄钱,我真诚地向她道谢: “谢谢啊!” 她冲我摆了一下说,转头问陶佑斯: “小陶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陶佑斯摇了摇头,坚定地说: “不回!” 唐简也没有再勉强,揉了一下陶佑斯的肩膀就往何子明的方向走去。 我冲何子明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也回了我一个笑脸,随后就跟唐简一起上了车。 车开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唐简又探出头来,说: “司机我给你联系了两个,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尽快处理村里的事情。” 我答应一声: “好,谢了!” 唐简他们走后,树下就变得安静起来。 一片粉色的花瓣悠悠落到了我的脚边,我下意识盯着花瓣看,发现上面沾了不少血迹! 第385章 这尸体烫嘴 看见花瓣上的血迹,我立刻联想到了女尸的那块裹尸布。 花瓣上的血迹和女尸裹尸布上的血迹,几乎是同一种颜色。 都是那种红的发黑,有一点像血块的血迹。 但花瓣上的这点血迹颜色要更深一些,有一点发黑。 女尸身上的那块白布,我印象很深不可能认错。 但女尸已经被绿毛僵尸吃掉了,这血迹八成是从绿毛僵尸身上滴下来的。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里一阵不安。 要是按照我现在的推断,绿毛僵尸很可能就站在我头顶的树枝上! 我强装镇定,出声对陶佑斯说: “唐简是怎么跟派出所的人,解释这口铁棺材的?” 之前唐简就跟我说过,要是让东城的人知道,他们肯定会把这口棺材带走。 可何子明他们走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提到棺材的事情。 陶佑斯看了看棺材,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没一会儿,他开口说: “小唐姐私下跟他们说,这口棺材是刘家村的东西。 当时村民们还在闹残肢的事情,就没来得及查看棺材。” 听完陶佑斯的解释后,我更加想不通唐家对我的态度了。 虽然唐简之前说过,她爷爷让她盯着我,可实际情况看来,唐简真的帮我了不少忙。 正想着,就听陶佑斯问: “狗哥,这棺材上一滴一滴的是什么东西啊?” 偏头过去看,就看见我坐的地方,有不少血迹。 只是这些血迹有些发黑,铁棺材又有些生锈,那血迹看上去更像是锈迹。 而且这些血迹只在我周围才有,看见这些血迹后,我更加确定,绿毛僵尸就在我头顶。 可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不下来,一般情况来说,邪祟都是雷厉风行的,它们想杀一个人,直接就动手了。 根本不会等,可这个绿毛僵尸它在等什么? 眼下,我只能先沉住气。 既然想不到它要干什么,那我就等着看,它一个僵尸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 陶佑斯还在看着棺材上的血迹,他似乎还在纠结,那到底是血迹还是锈迹。 见他闲着没事干,我出声对他说: “我脚还在疼,有点站不住,你扶我一把。” 他扶着我站起身后,我立刻把女尸的人头放在棺材上。 绿毛僵尸想要铁棺材,这是已经证实了的事情。 要不然,它现在也不会站在树枝上。 可眼下这个情况,我不可能把铁棺材给它。 它要是没杀村长老头,没伤招邪,那我们还可以慢慢谈。 不过,现在它已经没有机会了。 女尸的身体里有水银,水银对尸煞这类邪祟来说,就像烧开的水,泼到活人身上那样。 能人的皮烫烂,甚至能把人活活烫死。 这八成也是绿毛僵尸吃女尸的时候,要把女尸分尸的原因。 就像人在吃很烫的东西时,会把那东西撕成块,放在一边让它逐渐变凉一样。 绿毛僵尸将女尸分成一块一块的,能让女尸体内的水银多流出来一些。 不过它没想到,刚分好的女尸会被招邪拖走。 这么一推测,我似乎也理解了它为什么会对招邪出手。 这其实和狗护食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狗不会上树。 刚想到这里,一滴腥臭的液体,就“啪嗒”一声砸到了我眉心。 我下意识皱起眉毛,抬手将那液体擦掉,将手放到眼前一看,是血水。 绿毛僵尸恐怕等不下去了,想到这里,我偏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招邪。 招邪察觉到我的视线,就转过头来看着我。 见招邪注意到我,我就转过头,对陶佑斯说: “在麻烦你帮我捡一下树枝。” 他弯腰去剪树枝的时候,我小声对招邪说: “等会儿要麻烦你借我一把力气。” 刚说完话,陶佑斯就把树枝递到了我手里。 招邪立刻爬到我手臂上,一脸认真地盯着树枝。 出声交代了陶佑斯一句,让他等会儿多扶着我一点。 随后,我吃力地往前跨了一步,咬着疼痛的后槽牙,举起树枝朝人头上砸去! 趴在我手臂上的招邪看准时机,在树枝落到人头上的时候,朝扑到了树枝上。 一瞬间,我只觉得手里的树枝重得几乎抬不动。 知道是招邪在帮我,我就顺着招邪的力,又往下压了一下树枝。 树枝砸到人头上,随着“哐!”的一声。 人头立刻就像炸开的西瓜一样,那些红的发黑的液体,很快就透过红布,流到了棺材上。 有几滴液体还嘣到了我的脸上。 这些液体根本不能算血液,它的味道很奇怪,就连颜色都不对劲。 而且有些黏稠,有一点像人感冒时流出来的清鼻涕。 想到这里,我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 也不知道是我的形容有问题,还是这混着水银、尸水和脑浆的液体的实在恶心。 我总感觉自己有些想吐,咽了一口唾沫,将那种难受的感觉压下去一些。 刚想从包里掏出桃木章,我就听见棺材里传来一声闷响: “咚!” 那声音很小,可陶佑斯也听见了。 声音刚响,陶佑斯就一把揪着我的衣角,压低声音问: “狗哥!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偏头看向陶佑斯,他正一脸惊恐地盯着棺材。 他的表情,和看见女尸那晚差不多。 不行,我还要找李寡妇要绣花鞋! 要是让李富民看见,我把人头砸碎了,说不定又要惹出什么麻烦。 还是先把章盖了,把人头处理完之后,再处理其他事情吧! 这样想着,我出声安慰到: “没什么声音,你过来扶着我点,我站不住了。” 刚说完话,棺材里又接连传来一阵声音: “咚咚咚!” 不过这声音和刚才比起来小了不少,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手脚无力的人,敲出来的动静。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昨晚走的时候,棺材是立在地上的,棺材底朝着树后面。 陶佑斯说唐简一直忙着劝说村民,都没人顾得上这口棺材。 我来了之后站在人群外面,虽然没有看见棺材,但也大概猜得到,棺材摆放的样子和昨晚上一样。 后来招邪为了给我开路,就把立着的棺材弄倒了。 这棺材也就倒扣在了地上,我刚才一直坐在棺材上也没出什么事。 可用树枝把人头砸碎后,里面就传出了响声。 恐怕是刚才砸人头的动静,吓到了里面的东西。 而里面的东西八成是,棺材倒下的时候,把什么东西扣在了里面。 第386章 黄钱和冥钱 可是绿毛僵尸就在附近,按照邪祟的规矩,附近应该不会有其他邪祟出现。 更何况,这可是专门镇邪的铁棺材。 就算是被水银熬得怨气冲天的女尸,它进到棺材里时,都是被那些残肢包裹起来,才没有受伤。 绿毛僵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可它绝不会在棺材底下。 那僵尸怎么说,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尸体。 它要是被棺材扣住,许爱娇和陶佑斯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毕竟他们两个在坟坑的时候,就见过绿毛僵尸。 思索间,陶佑斯又拽了拽我的衣角,出声问: “狗哥,我这回听得很清楚,棺材里面就是有声音。” 他说得十分肯定,我不好再骗他。 也知道,要是我不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它恐怕要一直敲棺材! 看了一眼,正盯着棺材,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陶佑斯,我试探着问: “你现在还敢不敢把棺材抬起来的?” 知道陶佑斯怕,我也不好勉强他,只能试探着问一句。 可这小子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他立刻昂起头,看着我说: “怎么不敢!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里面有声音! 又没有说我害怕!” 看着认真狡辩的陶佑斯,我突然担心他有一天会被别人坑死。 我什么都没说,就问了一句,他就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他说完话,又往前跨了一步,那意思似乎是想,现在就把棺材抬起来! 我连忙出声制止: “等我找个人帮帮你,这棺材可不轻!你等……” 话还没说完,陶佑斯已经弯下腰,跃跃欲试。 除了赶紧拿黄钱、冥钱和香烟,准备把那东西请出来,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好在陶佑斯看见我开始准备东西后,特意弯着腰等了我一会儿。 要是他现在就把棺材抬起来,那恐怕抬不了多久就没力气。 到时候我就只能等李富民来帮忙。 我快速找好三样东西,用火点燃后,陶佑斯立刻咬着牙,用尽全力将棺材抬起来了一些。 棺材才离开地面,我就连忙把三样东西伸到缝隙上。 燃烧的黄钱和冥钱,冒出一阵烟雾,那烟雾卷着香烟的烟雾就往缝隙里钻到棺材里面。 我紧盯着手里的三样东西,一点都不敢分神。 只过了一小会儿,一只皮肤蜡黄的手猛然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那只手一把抓住黄钱,就往棺材里拽! 我顺着它的力,往里棺材里送了一点。 等三样东西要进到棺材里的时候,我猛地用力把东西一口气拽了出来! 那只手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一瞬间一整个邪祟都被我拽了出来。 见那东西出来后,我立刻出声对陶佑斯说: “请出来了!” 陶佑斯立刻松了手,棺材砸到地上,发出了“哐!”的一声。 桃花树上立刻飘下来不少桃花,就好像有人在刻意摇树枝一样! 原来绿毛僵尸不从树下来,是忌惮棺材里的东西。 现在我把那东西拽出来了,绿毛僵尸也按捺不住了。 树上突然落下来这么多桃花,就说明它准备要下来。 察觉到僵尸的意图,我连忙压低声音叫许爱娇: “小许!过来看看这棺材是不是有缝!” 虽然不知道僵尸打着什么鬼主意,但有点可以肯定,有缝的铁棺材,就只是一堆废铁! 铁棺材有缝,就没有镇邪的作用。 这也是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在宾馆里会见到狐狸精。 这口铁棺材根本没有缝,我这么说,就想先稳住僵尸。 我说完话后,树枝上就没了动静,许爱娇也连忙跑到我身边问: “怎么了?铁棺材怎么了? 你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楚。” 说话声音小,也是我故意的。 我演了这么久,可不能在这里出问题。 刻意压低声音对许爱娇说: “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在宾馆的时候,见到了被封在棺材里的凶客。” 许爱娇点了点,疑惑地说: “这件事情我也没想明白,邪祟封进铁棺材后,根本不可能再出来,除非是棺材有损坏。 可打铁棺材的都是阴行的人,大家都知道铁棺材的作用,没人会在棺材的质量上马虎。” 她分析得很认真,树枝上的动静又小了不少。 看样子绿毛僵尸已经被我们稳住了,我出声对许爱娇说: “要不你去棺材那头,检查一下有没有缝隙?” 说着,我抬手指了一下棺材的另一边。 许爱娇没有多想,转身就快步走了过去。 见许爱娇走到另一边,仔细地查看棺材,我才转头看向陶佑斯。 这家伙刚才逞能的时候累到了,现在正弯着腰,低着头,双手杵着膝盖,喘着粗气。 看样子他还要再缓一会儿。 想到这里,我杵着树枝转头看向身后。 刚才被我从棺材里拽出来的东西,正仔细查看着它手里的冥钱和黄钱。 那样子好像老年人拿到大额钞票后,要把钞票对着太阳,仔细辨别真假一样。 刚才拽它出来的时候,我烧了三样东西,香烟、黄钱和冥钱。 古书上写过,要想找邪祟,或者请邪祟,这三样东西必不可少。 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再准备一碗鸡血和三碗酒,总共七个东西。 七和欺同音,这也是在给邪祟暗示。 只不过到时候,是人欺邪祟,还是邪祟害人,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因为条件有限,所以我只用了前三样东西。 而这三样东西,基本上能试出来邪祟留在阳世的执念。 执念其实就是活人的欲望。 黄钱和冥钱代表的是财。 只不过民间传说死得早的人,不认识现在的钞票,只能有烧黄钱给它们,它们才会收。 冥钱也就是现在常见的那种,红的或者绿的,上面印着阎王爷或者其他掌管生死的神佛。 黄钱和冥钱也能试出,邪祟死亡的大概时间。 些人活了一辈子只想要钱,可这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对人来说钱就没有足够这个说法。 那人死后的执念就是财。 香烟代表的是情。 有的人,生前的执念是爱情,亲情,友情……他们死后的执念就是情。 招邪的执念,就是亲情。 而这个被我从棺材里拽出来的邪祟,它的执念显然是财。 眼前这个正来回翻看冥钱的邪祟,我并不陌生。 它就是那个狐狸精。 第387章 送进棺材里 狐狸精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快速将冥钱和纸钱装进了口袋里。 那样子显然是怕我会抢它的冥钱。 看到狐狸精的动作后,我不满地皱起了眉毛。 我一个大活人,要烧给死人的冥钱干嘛?! 烦闷地在心里想着,我偏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招邪。 招邪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我,那样子好像在说: “你有什么事吗?” 见招邪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只能开口,低声说: “盯着那个家伙别让它再捣乱,一会儿我叫你的时候,你再过来帮我。” 刚说完话,招邪就跳到了地上,飞快地爬到狐狸精面前。 随后,它一屁股坐在地上,昂着头盯着狐狸精看。 狐狸精不知道它想做什么,就低下头看着招邪。 一大一小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像是相互打量对方,又像是随时都准备动手打架。 一招邪现在的实力,白猫都未必是它的对手,对付一个狐狸精应该也不成什么问题。 这样想着,我转头看向树下。 树下的铁棺材上落了不少桃花,醒目的红布和红色发黑的液体,让那口锈迹斑斑的铁棺材更加诡异。 人头流出来的液体似乎快要干了,没时间再耽误了。 看着一眼还在忙着检查的铁棺材的许爱娇,我出声喊她: “小许。” 许爱娇抬起头,一脸蒙圈地看着我,说: “怎么了?” 我抬起头往桃树上看,树上除了桃花,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 这和我昨晚看见满树磷火的样子截然相反,这些桃花竟然没有被磷火点燃。 正想着,树上又突然落下不少桃花。 树上的僵尸似乎沉不住气了! 它这次弄出的动静不小,连许爱娇都注意到了,她立刻抽出捆尸绳,警惕地盯着树上的动静。 见许爱娇盯着树上的僵尸,我立刻转身看着向狐狸精。 或许是因为我动作太大,所以它立刻抬起头来盯着我。 我从黑布包里掏出一沓黄钱,和几张冥钱,看着那个叫秀才的狐狸精说: “秀才老爷,您要是帮我这些就都是您的!” 刚把黄钱掏出来,它的眼睛就瞪圆了! 随后它缩起脖子,咧着嘴巴笑了起来,那双刚瞪圆的眼睛也笑得弯了起来。 看样子,它已经答应帮我。 正想交代狐狸精一会儿怎么帮我,身后就传来了许爱娇的叫声: “狗期!趴下!” 她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自己身后一阵阴冷! 可我现在膝盖疼得走路都困难,要是真趴在地上,我恐怕就站起不来了。 听到许爱娇焦急地喊叫声,我就知道僵尸就在我身后! 眼下,我根本躲不开,只能用命赌一把! 我立刻拿起手里的树枝,往身后捅。 刚拿起树枝,还没有用力气,我就感觉树枝戳到了什么东西。 感觉就像是我在用树枝,抵着一堵墙一样。 桃树枝对那堵“墙”没有半点作用,我感觉自己的后脖颈一阵发凉! “啪!” 手里的树枝突然发出一个响声,似乎马上就要被折断。 招邪听到响声后,转头看了我一眼,这时候才注意到我的情况。 它立刻扑到树枝上,帮我把树枝往身后推。 借着招邪的力,我一点一点拉开我和僵尸的距离。 后脖颈上的凉意刚消失,我立刻开口,冲着面前的狐狸精喊: “把棺材抬起来!” 随后,又喊了一句: “陶矮子!把棺材抬起来!” 刚冲狐狸精喊完,它就往我身后冲了过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招邪,扯着嗓子喊: “往后推!” 很快,招邪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紫。 我的手掌心被树皮磨得发疼,可我不能松手。 忍着脚上的疼痛,扶着抵住僵尸的树枝,我猛地转过身。 看见僵尸正脸的一瞬间,我有些愣神。 也就是愣神的这一小会儿,僵尸就猛然朝前跳了一下! 手里的树枝立刻传出清脆的响声: “啪!” 我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要是再愣神,桃树枝就要断了! 看着已经被黑色麻绳捆住的僵尸,我知道许爱娇正在棺材另一头拽着僵尸! 我一边和招邪用力把僵尸往棺材的方向推,一边出声喊: “小许!收绳子!” 许爱娇在一头拽着僵尸,我和招邪在这边推着。 僵尸被我们三个逼迫得连连往后蹦! 它每蹦一下,树枝就会传来一个响声,许爱娇的捆尸绳,也大有要断开的迹象。 好在僵尸离棺材不远,把僵尸逼到棺材面前时,陶佑斯和狐狸精已经把棺材抬了起来! 有狐狸精帮忙,陶佑斯已经把棺材举过了头顶。 可陶佑斯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他痛苦的表情,和一脸轻松的狐狸精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知道他们撑不了口太久,立刻出声喊: “小许!拽紧了啊!” 喊完我和招邪就用尽全力推了一把僵尸,随后收回树枝,朝僵尸的腿上打去! 或许是招邪刚才一直憋着力气,我用树枝打僵尸的脚时,它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帮我。 这一次有手臂粗的桃树枝,立刻就断成了两截。 随着“咔嚓!”地一声,僵尸也倒在了地上。 我用手里剩下的桃木,把僵尸往棺材底下推。 可招邪已经没有力气了,没有它的帮忙,我只觉得自己的手要断掉! 我咬着发疼的后槽牙,耳边只听得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浑身疼得难受,骨头缝里一阵一阵地发麻。 忍不住在心想,我特么这是不是要死了?! 想到这里,胸口一阵憋闷,我发狠地瞪着僵尸,用尽全力把僵尸往棺材里推。 现在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陪葬的! 小爷我今天要死在这里!我特么也要烂一块地!” 身上开始发麻,脚有些发软,可我还是咬着牙,推着僵尸。 感觉不到疼之后,我更好用力了。 借着这股狠劲,僵尸很快就被推进去大半,只剩肩膀和头露在棺材外面! 现在我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我跪在地上,用树枝抵住僵尸的肩膀。 僵尸挣扎得实在厉害,因为僵尸进到棺材里后,许爱娇就逐渐收了力气。 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硬撑。 可是现在,我撑不住了! 第388章 盖章!绝当不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己的手好像断了。 但因为浑身发麻,所以我也不确定自己的骨头到底有没有断。 我跪在地上,用木棍顶着自己的肩膀,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僵尸的尸臭味,和它狰狞腐烂的脸在我眼前乱晃。 我偏过头,有气无力地冲着狐狸精和陶佑斯喊: “把它踢进棺材里!” 陶佑斯也撑到了极限,他听见我的声音后,就转过涨红的脸来看我。 他看了我一眼,就将视线移到僵尸的脸上。 随后他抬脚,用力踹向僵尸的肩膀,我顺势用力把僵尸推进棺材里。 许爱娇立刻松了绳子,我将自己的身子贴近棺材,继续用木棍抵着僵尸。 陶佑斯立即松了手,铁棺材猛地往下掉。 我还在原地没动,就是担心棺材落到地上之前,僵尸会趁机跑出来。 可这个时候,僵尸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担心它又憋着坏主意,连忙抬头去看。 一抬眼刚好对上僵尸的视线,他的眼睛在漆黑的棺材里,亮得吓人。 只对视了一眼,我整个人就被猛地往后拖了一下。 紧接着,铁棺材扣了下来! “砰!” 这声音震得我耳朵疼,地上的灰尘扑进我眼睛里,我的耳朵也传来一阵声音。 那声音像是铃铛的声音,又像是某种机器的警报声,穿透我整个脑袋。 除了这个声音,我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下意识晃了晃头,想把那个声音从脑袋里甩出去,可是没什么作用。 我一边抬手揉眼睛,一边往棺材前爬了一点。 随后,扶着正震动的棺材,直起身子。 跪在地上,从黑布包里找出今早刻的桃木章。 将桃木章拍在人头上,压了两下,随后举起木章狠狠地盖在棺材上! 现在我听不见声音,但木章盖下去的时候,动静应该还是挺大的。 铁棺材没有再震动,我这才敢抬起印章。 棺材上,印上了四个红的发黑的字: “绝当不还!” 耳朵里还在响,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声音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我听见自己在喘气,像是一个要死的人大张着嘴巴拼命呼吸,想借着这几口气,再多活几分钟。 喉管和肺管子火辣辣地疼,空气似乎变成了辣椒水,每吸口气都疼厉害。 可是我不能不呼吸,我不想死,暂时还不想。 我喘着粗气,膝盖猛地抽疼起来,可是我站不起来。 很快,我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开始疼。 大滴大滴汗从我额头上滴落,我抬起头,看向周围。 许爱娇瘫坐在地上,喘着气双眼无神地看着棺材。 陶佑斯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旁边站着狐狸精,脸不红、心不跳的狐狸精正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 狐狸精很快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冲我伸出一只手,然后将手指合拢,搓了搓指尖。 这家伙是在找我要钱! 之前在金叶河的时候,我就欠过邪祟冥钱,经过那次教训后。 我不敢再耽误时间,颤抖着手往黑布包里,抓出一把冥钱,点燃后将冥钱撒了出去。 叫秀才的狐狸精笑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它的笑声还真狐狸,但不是那种真狐狸的声音。 像是人刻意学狐狸的声音,又刻意笑成这种声音。 一把冥钱很快就烧完了一点都没剩,可秀才手里的冥钱却不多。 它依旧保持着笑脸,我看得心里发毛,又抓一把冥钱点燃,抛在空中。 反反复复抛了四回,它才没有再盯着我看。 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从包里掏出一包烟,好不容易拿起一根,刚叼在嘴里,就听到旁边有人说: “给我也来一根。” 我转头过去看,是李富民。 把烟递给他,他拿了两根,一根叼在嘴里,一根装进包里。 我没说话,把烟装好。 正想点火,他就拿着火柴过来帮我点烟。 烟点燃,我抽了一口,喉咙跟疼了。 拿着烟的手一直在抖,我干脆把烟叼在嘴里抽。 四周都很安静,只听得见喘气声。 招邪也喘,它的脸色还是有发红,和陶佑斯的脸色一样。 正出神,一旁的李富民出声问我: “棺材里的僵尸要留在我们村吗?” 我哑着嗓子,叼着烟口齿不清地说: “不留我一会儿带走。” 他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问他: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僵尸?” 他说: “刚才拽你的时候,我看见了。” 看来刚才,把我从棺材面前拽过来的是李富民。 刚才要不是他帮忙,我很可能会被棺材压到。 想到这里,我又把烟掏出来: “还要来一根吗?” 他看着烟,伸手来拿,说: “我都要了。” 他把烟都拿走,又出声说: “打火机也给我一个呗,我看那上面印的花好看。” 我皱起眉毛,说: “不行,我点冥钱的时候要用。” 李富民斜眼看了一眼,说: “你专不专业啊?用那种打火机点纸钱。”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打火机。 上面印着一个大胸美女,打火机是买烟的时候,商店老板顺手拿给我的。 之前一直没注意,老实说这也不影响什么,可李富民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什么叫我不专业? 我本来也不是干这行的啊! 我就是一个开当铺的! 这样想着,我把打火机丢到李富民怀里。 李富民眼疾手快地接住,然后一把揣进兜里。 我们两个坐在棺材上抽了一会儿烟,整个村里都十分安静。 安静地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直到陶佑斯从地上坐起来,他一动,我就转过头去看。 陶佑斯看着我,十分认真地问: “哥,你拿个杯垫做什么?”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桃木章,耐着性子回答: “这不是杯垫,是个桃木章。” 他盯着我手里的桃木章说: “这和杯垫有什么区别?” 我现在想抽烟,可烟都给李富民了,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唉,这比杯垫厚!” 他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那就是个加厚的杯垫!” 我忍不了: “你特么是不是脑子被棺材震碎了!” 第389章 盖棺材盖 听着陶佑斯的话,我心里一阵烦闷。 虽然这个桃木章做得很粗糙,可这毕竟是我早上千辛万苦刻出来的。 陶佑斯这么一句“像杯垫。”,就轻而易举地把我早上所有的痛苦都盖过了。 或许这小子的雕刻技术比我好,要是当时瘫在白雾里的是陶佑斯,他可能会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 但是陶佑斯说的这句玩笑话,像是一把洒在我伤口上的盐。 难受的是,我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与其说我气的是陶佑斯,不如说我是气自己不争气。 叼在嘴里的烟早就抽完了,可我还是觉得自己的整个胸腔都在火辣辣地疼。 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我身旁抽着烟的李富民,我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我闭上眼睛,想抬手揉揉自己“突突”直跳得太阳穴。 可动了一下手指,却发现连手腕都抬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 正想着,我就听见头顶的桃花树上,传来一整声响: “哗啦啦!” 紧接着,一个纸人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一旁的李富民看见掉在地上的纸人,一声就嚎了起来: “艹你姥姥的!” 纸人稳稳地站在地上后,他瞪着纸人又骂了一句: “这你马什么破烂!” 听着李富民的骂声,我也想骂脏话,可一想到我爸,我又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看着眼前毫发无伤的纸人,我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我真是小看它了,本来想着它会被僵尸撕碎,我能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看来,坐收渔翁之利的分明是这个纸人。 它刚才是从桃花树上跳下来的,这就表示,我们在树下和僵尸拼命的时候,它就树上看着。 想得正出神,李富民就推了我一下,说: “这东西怎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已经站了起来,一边盯着纸人,一边伸手来拉我。 我见李富贵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也不好再吓唬他,出声对他说: “这纸人是我的,我一会儿走的时候一起带走。” 话刚说完,他就立刻问; “你什么时候走?!” 我看了一眼,额头正在冷汗的李富贵,出声说: “你帮我把棺材盖盖上,我就走。” 李富民听到我说的话后,也顾不上纸人,转过头,瞪着我: “啊?” 他似乎看出来,我不像在开玩笑,又高声重复了一遍: “你让我盖棺材盖?!” 我实在没力气多说什么,偏头看向棺材旁边的棺材盖。 那天晚上女尸抢棺材的时候,开着车就冲进村子里。 陶佑斯和我一起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尸掀开了棺材盖! 因为棺材一直在原地,所以棺材盖也没有动。 李富贵看了一眼棺材盖,张开嘴似乎想反驳我什么。 我不紧不慢地开口说: “棺材也可以留在这里。” 他变了脸上,转头说了一句“我去找人来帮忙。”就走了。 李富贵一走,我就转头问陶佑斯: “你休息好没有?扶我一把,我浑身疼一点力气都没有。” 陶佑斯听见后,立刻就从椅子上起身,对我说: “是不是刚才被僵尸咬到了?!除了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小子一副十分关心我的样子,不像是故意开玩笑。 我懒得搭理它,就出声说: “等会儿回东城,我直接去医院就好。” 陶佑斯扶着我从棺材下,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滩烂泥一样。 要不是陶佑斯扶着,我恐怕会直接栽倒在地上。 陶佑斯刚把我扶到地上坐着,李富民就带着四五个壮汉朝我们走过来。 李富民走到我面前后,抬起手,用大拇指指了一下他身后,说: “小先生,你看看人够了没?” 我没看他到底找了几个人,直接出声告诉他: “够!你分两个人出来抬棺材,其他人和你一起抬棺材盖。” 说完,我就开始交代抬棺材的办法。 因为棺材是倒扣在地上的,所以只能把棺材稍微抬起来一些,然后把棺材盖放在地上,推进棺材里。 李富贵将人都安排好后,我又让狐狸精秀才去帮忙抬棺材,让已经恢复一点体力的招邪,帮忙推棺材盖。 因为这口棺材我要带回当铺,所以光是盖上棺材盖,肯定不够。 许爱娇要负责用红色的麻绳子,将棺材捆起来。 我和陶佑斯要跟在许爱娇身后,再用红布把整口棺材包起来。 这些事情,都要在棺材盖扣到棺材上,棺材落地的那个时候完成。 我们三个人带的红布肯定不够包棺材,李富贵立刻就帮我们去村里借红布。 看他那样子,是真的害怕我把僵尸和棺材留在村里。 李富民逐渐跑远,我正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棵树下。 那个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树下,正阴恻恻地看着我。 我现在浑身疼得精神有些恍惚,就像头套了一个塑料袋,除了视野是清晰的,其他感官都是模模糊糊的。. 听见的声音是模糊的,像是在水里游泳的时候,听见岸上的人在讲话。 每呼吸一次,喉管和胸腔都抽着疼,像是有人用砂纸摩着喉管里面的黏膜,又痒又疼。 发麻的四肢似乎已经僵了,没有刚才那么疼,但还是会抽着疼。 刚才的疼像是有人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切我的骨头,现在的疼像是有人用锤子敲我的骨头。 老实说,比起刚才那种一点一点,慢慢地痛,现在这种一下一下,实实在在的疼会好受一些。 大概是被疼痛折磨得时间太长,我现在真的好累,好想睡觉。 可闭了一下眼睛,我又立刻睁开。 眼下这个时候,我要是睡着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了。 僵尸和铁棺材的事情,可不能耽误,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说: “再坚持一下,把这件处理完,最后再坚持一下……” 恍恍惚惚地想着,感觉有人摇了摇我的肩膀,偏头一看,是陶佑斯。 他在说话,可我听不清楚,看他的嘴型似乎在说抬棺材的事情。 我转头看向周围,发现李富民已经把红布拿来了。 他好像还多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我让陶佑斯帮我找了一根粗的树枝,杵着树枝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说: “行,抬棺材吧!” 第390章 好好感谢一下 我说完话后,那几个壮汉就朝棺材走去。 他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就像早就对抬棺材这件事习以为常一样。 见李富民也跟着壮汉们走过去,我连忙出声说: “你负责推棺材盖啊!可别忘了!” 李富民转头看我,看他的嘴型像是答应了一声“好!” 我让陶佑斯扶着我走向棺材,随后又交代许爱娇: “捆棺材的时候一定要把绳子拉紧!” 许爱娇一边整理着,刚才被棺材压断的黑色捆尸绳,一边点头答应。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我索性不听,见她点了头,就转身面向陶佑斯。 陶佑斯现在正站棺材的另一边,他手里拿了一匹红布,腰间还绑着一匹布。 李富民和其他几个壮汉,已经把棺材盖抬了过来。 他们把棺材盖,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后,就弯下腰,半蹲着,做出一个准备推东西的动作。 有两个壮汉站棺材两侧,准备抬棺材。 其中有一个壮汉弯下腰,试着抬了一下棺材,随后转过头跟我说话。 壮汉的声音很大,我朦朦胧胧地听见他说: “这棺材根本抬不动!” 抬棺材这事我本来也没指望,这两个壮汉抬起来。 狐狸精秀才和招邪,已经站到了合适的位置上,两个邪祟都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仿佛,我在向它们两提一个要求,它们就要冲过来弄死我。 刚才跟我说话的壮汉,还在继续说着什么。 他说着说着,还要抬手指一指棺材,看样子他还是担心抬不起棺材。 想到这里,我冲他摆了摆手,说: “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抬起这口棺材。” 我说完话后,那个壮汉还是一脸不满地看着我。 随后其他几个壮汉也直起了身子,他们都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怀疑。 没办法,我只能掏出几张黄钱,将黄钱折成三角形后,递给了那个壮汉。 “你们几个人都分一分,每人一个。 有了这个东西,你们就能抬起棺材了。” 见他们几个还是一脸怀疑的表情,我只能耐心地解释: “几位也看出来了,这棺材不是普通棺材,实话告诉各位,棺材里还有一个麻烦的东西。 我既然请几位帮忙,就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把我给几位的东西装好,一会儿只管出力气就好。” 我说完后,几个壮汉才把黄钱折的三角,装进了包里。 那个三角是我随手折的,并没有什么神奇的作用,我只是想借着那东西,让这几个壮汉帮忙。 棺材这么重,里面还压着一个僵尸,要是我自己一个抬肯定应付不过来。 我看了一眼,已经弯下腰准备抬棺材的众人,喊了一声: “起!” 抬棺材的几个壮汉就一口气,将棺材抬了起来。 棺材刚离开地面,李富民和其他几个推棺材盖的壮汉,就咬着牙,奋力把棺材盖往里面推! 李富民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棺材盖推到棺材底。 我朦朦胧胧地听见: “砰!” 这阵响声震得我头疼,我皱起眉毛,看着面前安安静静的棺材,我心里有些不安。 僵尸是我亲手送进棺材里的,它进棺材的时候一直在挣扎,现在却这么安静。 按照我原本的推测,僵尸肯定会挣扎。 这也是我会让陶佑斯和许爱娇,站在棺材旁边的原因。 要是僵尸挣扎,有逃跑的迹象,我们也好快速做出反应。 是不是因为我耳朵不好,所以没有听见棺材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李富民他们。 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紧张,甚至还有些惊讶。 正疑惑,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就看见一个壮汉,掏出我刚才折的三角来回翻看。 他那样子分明是以为,能成功抬起棺材是三角的作用。 可实际上,他们能抬起棺材,全靠狐狸精秀才帮忙。 看向一旁正盯着黑布包的狐狸精,我知道自己等会儿有要烧纸钱给它。 也不知道这个狐狸精为什么会这么缺钱,我之前一直以为它的执念是情。 现在看来,狐狸精的执念就是财。 这倒是好办多了,说不定我可以像忽悠白猫那样,把它变成自己的势力。 白猫只听命于当铺的邪神,现在纸人也投靠了过去。 而我身边能用的就只有招邪,要是狐狸精能帮我,那我就有办法对付白猫了! 一想到那个时常摆脸色,成天想着抢我生意的白猫,我心里就一阵不满。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个狐狸精帮我! 它和招邪都是灵体类的邪祟,又被困在棺材里这么多年,应该和招邪一样天真。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看向狐狸精。 冥钱我可以先给它一部分,留下几张,暂时不烧给它。 这样一来,我就能把它引回东城。 不过眼下,我还是要先处理棺材的事情。 看着面前的棺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好在耳朵里没有像刚才那样一直有奇怪的声音。 现在听他们说话,比刚才清晰了一些。 我出声对他们说: “还要麻烦几位再抬两回,我们把棺材捆好,就可以带走了。 山路不好走,路上颠簸,要是里面的东西跑出来,钻进山里那就麻烦了。”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留意着李富民。 刚说到“钻进山里”,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抬头看向我,张开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李富民还没出声,一个壮汉就出声质问到: “你少说废话吓唬我们!这棺材怎么抬了一回还要再抬?!” 壮汉刚说完话,李富民就一声吼了起来: “你知道个屁!你才是少说废话,赶紧帮小先生抬棺材!. 要是耽误了小先生回去的时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富民抬手指着壮汉,眼睛瞪圆,看上想是要吃人一样。 壮汉看着李富民不说话,只是毫不示弱地瞪着李富民。 李富民这才微微把头低来一点,不耐烦地嚷: “就抬口棺材多大点事?等办完事,我会给你们好处的!”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开口接话: “李叔这么守信的人,一定会好好感谢几位。 我刚好也有一件事,想求李叔。” 李富民斜眼看着我,不耐烦地问: “小先生想求什么事?” 我出声说: “我要一双绣花鞋。” 第391章 下山回东城 我刚说完话,李富民就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穿绣花鞋? 随后,不止李富民,那几个帮忙的壮汉也用一种十分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似乎误会什么了,这样想着,我连忙开口: “我有一位客人想要一双绣花鞋当婚鞋,我听说李婶的手艺不错,就想找李婶买一双。” 说完话后,李富贵的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他偏过头,想了一会儿,随后大手一挥,说: “不就是双鞋吗?只要你把这东西拉走,我直接给你一双都成!” 听见李富贵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现在僵尸和女尸的事情已经解决,这些冤魂的事情,派出所的人也正在着手去办。 只有尸偶的婚鞋还没有着落。 之前。我是想直接拿女尸的那双绣花鞋。 后来绿毛僵尸把女尸带走后,我就没有找到那双鞋子。 刚才听李富民向壮汉们承诺,我就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看看他会不会答应我。 没想到,他还真的答应了下来。 李富民是个好面子的人,他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答应我,肯定会亲手把绣花鞋给我。 毕竟它现在铆足了劲儿要当村长,要是不抓紧机会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 刚才在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几个大妈,肯定又要嚼舌根。 我正想着,就听李富民说: “哎呀!小先生你就放心吧!我答应好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好! 你现在先说,接下来我们还要干什么?”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棺材,我皱起了眉毛。 这僵尸也太安静了,它到底在不在棺材里? 我到底有没有把它推进棺材里? 不安地想着,我抬头看了一眼陶佑斯和许爱娇,他们两还盯着棺材,看样子也是在想着僵尸的事情。 要是他们俩也在怀疑僵尸的事情,那这就表示僵尸确实很安静的有些过分。 刚才我的耳朵一直听不清声音,我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僵尸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把棺材封起来。 这样想着,我出声对李富民说: “先抬前面的棺材,等我们绑上红绳,捆好红布后,再麻烦几位抬后面的棺材。” 李富民点了一下头,就把这几个壮汉都叫过去。 这次狐狸精没有帮忙,但抬棺材的几个壮汉力气很大。 因为刚才要有一部分人推棺材盖,所以需要邪祟也来帮忙。 可现在李富民叫来的壮汉都集中在一起,再加上只抬一边的棺材,没有刚才那么重。 大家把棺材抬起来后,陶佑斯就拿着布头,把整匹布朝我丢过来。 我接过布匹后,又从棺材下面,把布匹丢过去,陶佑斯接住布匹后,我们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许爱娇跟在我身后,也将手里红色的麻绳甩到陶佑斯那边。 陶佑斯这小子动作很快,我的腿又疼。 要是稍不注意,很可能接不到那匹红布。 我不敢分神也就没有注意,许爱娇是怎么捆棺材的。 没过一会儿,我和陶佑斯就绑好了红布,许爱娇紧跟在我们身后,一秒钟都没有耽搁。 李富贵见我们都停下手,作势就要松开抬着棺材的手。 我连忙出声说: “别松手!把棺材放下去一些再松手! 要是这口棺材砸坏了,我们谁都活不了!” 刚说完话,李富贵就瞪大了眼睛,随后出声吼到: “听见没有!都好好抬着往下放啊!” 众人把棺材放下后,其中一个大汉立刻出声问我: “小先生,你给我们的那个东西是不是失灵了?! 我这次抬怎么这么吃力?!” 他说完,其他几个壮汉也出声附和道: “是啊!是啊!怎么回事?!” 看着一脸不满的壮汉,我不紧不慢地说: “等你们最后帮我抬两次棺材,那东西就会彻底失灵,各位还是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专心帮我抬棺材吧!” 那几个壮汉听了我说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不耐烦。 其中一个壮汉,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声说: “呸!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我说话没用,这些壮汉根本没有要继续抬棺材里意思。 最后还是李富民出声骂了几句,他们才动身往棺材的另一头走去。 等壮汉们把棺材抬起来后,我们三个人又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 棺材绑好后,我让李富民再去找几个壮汉来。 李富民没有推脱,转身就去找人。 我和陶佑斯过去查看那辆车的情况,许爱娇留在原地看着棺材。 那天晚上女尸来抢棺材的时候,我还以为女尸有多厉害。 结果女尸最后被绿毛僵尸吃了,不,应该说是被招邪吃了。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一眼,正趴在我肩膀上呼呼大睡的招邪。 刚才推完棺材板后,招邪就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女尸吃掉的原因,招邪又变强了不少。 它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样子。 如果不仔细辨别的话,很容易把它看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尸体。 刚才它趴在地上的时候,还绊倒了一个壮汉。 那时候我还以为它真的死了,结果转念一想,这家伙本来就是邪祟。 睡着的招邪一点呼吸都没有,要不是我见过邪祟灰飞烟灭的样子,就真要以为招邪死了。 我正想着,就听陶佑嘶喊了我一声: “狗哥!车只是被划了,车头没坏!” 我出声答应了一句: “行,知道了!” 随后又试着发动了一下车子,确定车还可以开后,就站在原地等着李富民他们。 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现在连眼睛都不敢闭,就怕睡着了醒不过来。 好在李富民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唐简帮我找的司机也到了。 李富民跑我面前,大声嚷道: “这是你要的绣花鞋!我李富民历来是说到做到的人!” 他这么一嚷,不少人都看向我们,我立刻配合着李富民装出一副十分感谢的样子,他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随后,李富民又跑回桃树下抬棺材,众人把棺材抬到车上后,李富民就催促着我们走。 我们上了车,正要走的时候,李富民突然问我: “你的纸人呢?!” 第392章 纸人的打算 李富民似乎很害怕那个纸人,他一提到纸人神色就十分慌张。 纸人和白猫都是当铺里的邪祟,就算我不去找它们,它们也会自己回去。 不过看李富民现在的样子,我要是不当着他的面把纸人带走。 他很可能会拦住我,不让我下山! 想到这里,我对开车的司机说: “麻烦您把车开过去的时候停一下。” 李富民听见我交代司机,立刻对司机说: “我跑到前面给你带路!你跟着我来!” 他说完又转头对我说: “刚才我见过它!” 李富民说完,就松开了扒着车窗的手,转头跑到车前面带路。 司机开着车跟在李富民身后,李富民跑两步就要回头看我一眼。 那样子生怕我开着车跑了,把纸人留在它们村子。 我们跟着李富民到了一棵老树下,纸人就站在那里。 只不过,纸人是背对着我们的。 带我们过来的李富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的背绷得笔直,微微向后仰了一些。 我注意到他僵硬地梗着后脖颈,头在微微颤抖。 这样子,就像是人见到自己十分害怕的东西,可又不敢跑。 只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希望那个恐怖的东西不要发现自己。 看着李富贵的样子,我连忙出声问: “怎么了?这个纸人你之前不是见过吗?” 按理说,他之前就见过这个纸人。 而且,这纸人也不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就算怕,也不应该怕成这样啊?! 李富民听见我的声音后,立刻就转过头来看我,那眼神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慌张地说: “那个纸人刚……刚……” 见李富民话都说不清楚,我慌忙出声问: “刚刚怎么了?!” 这个纸人一直都站在这棵树下,根本没有动过,李富民是不是见到了其他的邪祟?! 想到这里我整颗心脏都悬了起来,生怕听见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好在李富民只结巴了一小会儿: “刚刚纸人是正对我们的,可是现在他却背对着我们! 我们几个人一直在忙,其他村民也已经回村,没人会动这个纸人,它……它是自己转……”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比刚才高一个度。 有些担心他会被纸人吓疯,我出声打断道: “山风这么大,纸人是被风吹地转过了身,你不要瞎想,它就是一个纸人!” 说完话后,李富民还是一脸惊慌的样子,见他回不过神,我冷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李富民!那就是一个纸人!一把火就能烧了的东西,你怕干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安静的村子里还是有些刺耳。 李富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想到之后还要回村子里,处理桃花树的事情,我只能耐着性子说: “那就是一个纸人没什么可怕的,劳烦李叔帮我把它扛来车上。” 李富民听完我说的话后,抖得更厉害了,他不可置信地问我: “我一个人去搬?” 点了一下头,对他说: “是啊。 小陶和小许都在拉着铁棺材的车上,我的腿又疼得不能动,只能请您帮我。” 要想打消李富民心中的恐惧,就只能让他去接触一下纸人。 刘家村的事情还没完,那些残肢也只是送去化验,具体结果还没有出来。 过不了多久,我还是要回来一趟。 李富民要是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耽误了村主任的竞选,那我之后来处理事情就会很麻烦。 与其这样,不如我帮他一把。 我紧盯着李富民,见他还有想推脱的样子,我立刻开口: “那就是个纸人,你一个活人怕他干嘛?” 李富民被我教训得有些不满,他瞪了我一眼。 随后,他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转头,大步朝着纸人走过去。 他的手碰到纸人时,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抱着纸人往我这边走。 纸人被抱过来后,他麻利地把纸人塞进车里,然后立刻对司机说: “师傅,路上开慢点啊!我就不送你们了!” 李富民这是在赶我们走,司机没有理他,但也没有磨蹭,立刻就发动了车子。 我冲李富民招了招手,也没再多啰唆。 坐在车的后排座椅上,我感觉自己的脚已经麻木了。 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真的要坐轮椅,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把车窗稍微打开一些,想透口气,吹着冷风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可一想到去完医院,还要赶着去当铺处理铁棺材,我就觉得头疼。 之前一直想着,会有人想抢我张家当铺“掌柜”的位置,也想到会有邪祟算计我。 但是我实在没想到,第一个算计我的竟然会是一个纸人! 现在仔细一想,纸人里装着我的魂魄,可它毕竟是个邪祟。 所有的邪祟留在阳间,都要有两个东西,一个是阳寿,一个是阴寿。 也就是邪祟留在世上,不用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时间。 按理说,人死后就是准备投胎转世,进入新的轮回。 但邪祟不一样,虽然它们生前也是人。 因为大部分邪祟不愿意投胎转世,或者已经失去了投胎转世的机会。 所以,阴寿和阳寿就是它们最后的时间。 大部分没有这两个东西的邪祟,最后不是被压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就是被打得魂飞魄散。 而纸人,属于其中的那小部分邪祟。 纸人是我师父做出来的邪祟。 虽然它有我的魂魄,有很大的可能性取代我,成为张期。 到时候,我就是那个可以一把火烧掉的纸人。 但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了,我的阳寿和阴寿都是靠给邪神打工得来的。 纸人没那个本事动邪神给我的东西,而我也没有多余的阴寿阳寿可以给纸人。 这样的情况下,纸人只能向邪神打工。. 在上山处理女尸的尸体时,我听到纸人说话的声音。 当时只想到了邪神要生意,没想起来纸人为什么会投诚。 现在看来,这个纸人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正想着,我突然感觉自己后脖颈一凉,下意识转头看,就看到一座坟。 坟上挂着一串纸折的金元宝,正在随风飘动。 第393章 直接去第三医院 这串纸元宝,我刚进村的时候就见过。 因为当时是晚上,所以我只注意到纸元宝,没有怎么留意挂着纸元宝的坟堆。 坟堆上已经长满了杂草,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过。 那阵从我后脖颈吹过的阴风,擦着我的脸颊窜出窗外。 挂在坟头上的纸元宝摇晃了起来,随后坟前的杂草也晃动起来。 杂草晃动间,我看见墓碑上那张遗像。 黑白的照片上,大壮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立刻就将视线移开,却猛然看见墓碑后面,一个手拿镰刀的人,正站在坟堆上! 那个人,不对! 它不是人!大壮不是活人! 大壮正拿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镰刀,站在坟头上! 它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 也不知道它对我到底有没有敌意,更不知道它到底是想帮我们还是害我们。 车开得很快,我只看了大壮一眼,车窗外的风景就变成了其他坟堆和杂草。 我不敢把头伸到车窗外,更不敢回头看。 收回视线,偏头看向身旁的纸人。 刚才我看向车窗外的时候,就是背对着纸人。 纸人和我都坐在汽车后座上,纸人靠的那边并没有打开车窗。 刚刚那阵阴风就是纸人在作祟! 也不知道这家伙,让我看见大壮的坟有什么意图。 盯着纸人的眼睛,我第一次这么希望纸人是个活人。 这样,我至少能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一些可以用来猜测的线索。 可它那双画上去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我反而越看纸人,心里越不舒服。 师父的手艺实在太好了,这个纸人和我唯一的区别只一点。 它是死的,我是活的。 尤其是我的腿脚受了伤之后,我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像纸人。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满是泥巴的裤子上似乎还沾上了一些血迹。 我本来想卷起裤腿,看看这腿到底伤成什么样。 可转念一想,万一我看见自己的伤,一会儿有什么事要办,我肯定会有所顾忌。 伤总会好的,可要是办不好事情,那就麻烦了。 与其这样,我不如不看,反正我已经疼得麻木了,没有痛苦折磨我怎么样都行。 正想着,车就颠了一下,我旁边的纸人随即朝我倒了过来,我连忙伸手扶住。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 “山路有些颠簸,你拉着点扶手。” 他刚说完,车又颠一下。 我把拉住把手,顺手将纸人抱在怀里。 这个纸人可不能出什么问题,我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东西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要是它出现什么破损,很可能又会弄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车行驶一段路后,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陶佑斯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狗哥,我到家了,打电话和你说一声。” 听见陶佑斯的声音,我立刻出声问; “陶奶奶还好吗?” 陶佑斯的语气很轻松: “挺好啊,我让我奶奶和你说几句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陶老太太的声音: “喂?!是小张不?” 陶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轻松。 我累得不想说话,也没心思在打听什么,我直接问: “老太太陶家村最近怎么样?上次怎么会突然停电?” 老太太说: “村里挺好的,上次停电是电缆出了问题,村长已经找人修好了。” 我听着老太太的解释,心里的担忧并没有消失。 想了一会儿,我还是把那天晚上看到白影子的事情,跟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后,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 “你说你在偏房的屋顶上看见的?!” 陶家的偏房里供着许多小邪祟,还有陶家的太奶奶。 那些邪祟没有一个比招邪弱,尤其是陶家太奶奶,这伪位可不比绿毛僵尸弱。 按理说,如果有邪祟出现在陶家太奶奶头上,那个邪祟只会比那一屋子的邪祟更凶。 但就我们在刘家村的这段时间来看,陶家村和刘家村附近,只有这一两个邪祟。 绿毛僵尸已经被封在棺材里,女尸被吃了,桃花树上的冤魂不能离开桃树,陶家老太太也还守在陶家。 除了这几个邪祟之外,这一片几乎没有其他邪祟。 就算以前有,也早就被绿毛僵尸或者陶家太奶奶解决了。 那个白影子又是哪儿来的? 或者说,它去哪儿了? 正想着,老太太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来: “你看见的那位敢上我家偏房,肯定不会是普通凶客。 不过,既然我家供的那几位,没有吩咐我什么,就说明它不是来找麻烦的。 陶家村最近,没有出现你形容的那位凶客,那位凶客应该是跟着你的。” 老太太说完后,就没有再说话,她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又接着说: “你自己注意好安全,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我家佑斯今后可能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陶家帮忙的小事,老太太我也会尽力帮你的。” 听着老太太的话,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能客气地对老太太说: “谢谢老太太,那我以后有时间就来陪您吃饭。” 电话里传来老太太的笑声: “好好好,你带着那小唐和那个女娃娃一起来,你们几个孩子在一起热闹,我看着你们高兴!” 我出声答应老太太: “行,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挂断电话后,我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要炸开。 痛苦地皱着眉毛,看了一眼窗外,我们似乎快到山脚下,路平稳不少。 看了一眼,怀里的纸人,我对司机说: “师傅,您直接把我送到东城第三医院,然后再麻烦您,把这个纸人送去张家当铺。” 司机点头,说了一声:“好”。 现在陶佑斯已经安全到家,唐简和派出所的人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 许爱娇和狐狸精秀才在另一辆车上,他们两会把棺材送到当铺。 狐狸精比招邪还凶,许爱娇的身手也好,有他们两个在,我也不用担心棺材出问题。 招邪趴在我肩上睡得很沉,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见它睡得香,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气,随后抱着纸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我睡得不太安稳,总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勒着。 第394章 住院 累了这么多天,我难得能睡一会儿,而且那但东西勒的也不是太紧。 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睡觉更重要! 我烦躁的伸出手,将脖子上的东西一把拽了下来,随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睡的十分安稳。 等我在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喉管火辣辣的疼。 紧接着,我听见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机器在响。 我下意识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重的根本睁不开! 什么情况?! 难道我又被什么邪祟缠上了吗?!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就想挣扎起来,可却发现自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一时间我慌了神,正想着办法,就听见有人喊: “他还没死!快去叫医生,快去叫医生!” 那人刚说完话,四周就慢慢出现其它的声音,有小孩的尖叫声,老人的哭喊声,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叫骂。 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朝我涌过来,我感觉自己好像在菜市场。 只不过这里人,谈论的不是菜价,而是生死。 “我不打针!我不打针!” “救救我儿子!求求你救救他!” “这tm是什么破医院!老子凭什么不能在这里抽烟?!” “你这小护士怎么回事?!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你们领导投诉你?!” …… 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我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要炸开。 或许是因为跟邪祟呆在一起太久,我现在恨不得把这些鬼叫的人都弄死。 可身上越来越疼,那种疼痛把我折磨的失去了脾气。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我只觉得身上的疼痛渐渐盖过头疼。 我身上的没一处关节都疼的发痒,皮肤下面的每一块肉又胀又疼,像是要化成一滩浓水,把皮肤撑烂后溢出去一样。 每一截骨头都在疼,像是有人用锈迹斑斑的小刀,在一点一点的削我的骨头。 我痛苦的整个脑子都麻木了,大脑里除了“疼”和“痛苦”在也没有别的想法。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我听见有人在我身旁吼: “呼吸机!插上呼吸机!来个人做心肺复苏!去把手术室清出一间来!!!” 那人还没吼完,我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疼痛,那个帮做心肺复苏的人,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摁断! 可他的力道却刚刚好,把我的胸口摁的生疼,但我的骨头竟然没有断掉。 很快,周围的嘈杂声逐渐被心跳声取代: “扑通!扑通!” 现在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但我的知觉没有消失。 我还是疼,而且比刚才更疼! 虽然睁不开眼睛,但通过刚才听见的声音,我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 围在我周围的都是医生,他们都在抢救我。 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能感觉到有人在给我输液,有人在给我打小针,还有人在给我插尿管。 身上本来就疼的厉害,虽然他们在救我,但现在比刚才痛苦了无数倍! 我隐隐约约听见个声音问: “止疼打了吗?麻醉开了多少?心率和血氧又是多少?” 那声音刚消失,立刻就有人回答: “麻醉……患者心率……血氧……生命体征……” 回答的这个声音我听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麻醉起了作用。 现在,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被人塞了一团浆糊。 我的意识有些涣散,没有办法在去感受什么。 可“疼”却像是刻在我头盖骨上一样,我的感觉都消失了,除了疼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很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挂在头顶的吊瓶。 没过一会儿,我又听见机器响的声音。 耳朵边上放这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听的我心烦。 好烦,我怎么还没死? 听着自己的心跳,我只觉得头疼。 这次恐怕要在医院里呆很长一段时间,当铺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铁棺材和狐狸精秀才还没有安顿好,还有尸偶的婚鞋。 我去西城之前,河神还来找过我一次,它迁庙的事情还没有着落…… 正想着,就听见有人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偏头一看,是个男医生,心里有些失落。 要是我一睁眼,看到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医生就好了。 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出声回答: “我叫张期。” 医生又问: “你几岁了?” 我配合医生,把自己的基本信息都说了一遍。 这男医生也还算贴心,问完信息后,还帮我接了一杯水。 喝了一小口水,我的嗓子才没有那么疼。 医生走后,我又开始想当铺的事情。 可注意力似乎比以前更难集中了,我看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这天花板有些眼熟,我似乎醒过来几次,只是清醒的时间都不太长。 之前我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梦见我醒来过。 现在看来,我是真的醒过,要不然我应该还插着那个要命的呼吸机和尿管。 也不知道呼吸机是个什么东西,我的脑子似乎就没有清醒过。 只记得一有人说那东西,喉咙里就要插管子。 总感觉自己脑袋里,还留着被人塞进去的浆糊。 恍惚间,我的视线变的有些模糊,眨了一下眼睛,在睁开的时候,我看见一张人脸。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我的身体已经变的僵硬了起来。 下意识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大脑还没开始运转,那人就出声说: “你小子别装蒜啊!你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他出声说话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我师父。 偏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是“站”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我就记得我师父的腿脚不方便,他突然把头伸过来,我还以为是邪祟。 师父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他一边打开保温盒,一边说: “放心,我问过医生了,人家说你的腿暂时不用截肢。” 他轻描淡写的说完,就端了一碗粥过来: “自己能吃吗?不行还是我喂你。” 我两只手端着粥问: “为什么要截肢?” 第395章 失去知觉 师父没说话,他把粥放到一边,面色凝重的看着我说: “医生说你这腿脚至少伤了有一个多月,你之前怎么不来医院看看?”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上个月在当铺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脚踝出了一些问题。 后来,我卷起裤脚看过,当时我腿上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一种蜡黄色。 那种肤色我只在死人身上见过,我一个活人身上出现那种颜色,肯定和当铺里的邪神脱不开关系。 因为当时我正忙着戏魂的事情,所以没有时间去处理脚上的伤。 而且时候,我很确定当铺的邪祟不会不管我,它需要我这个站柜招揽当铺的生意。 知道邪神不会让我死,在加上那些主动来找我麻烦的邪祟一直捣乱,我就再也没有留意过自己的腿脚。 直到昨天在刘家村的山上,遇到我爸。 或许是瘴气的原因,我只觉得这次腿疼几乎要把我活活疼死。 想到这里,我出声对师父说: “当铺里的事情太多了,我实在走不开才拖到现在。” 这里毕竟是医院,我要是说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肯定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心情,只能这么跟师父解释。 好在师父明白我说的意思,刚提到“店铺”两个字,他就皱起了眉毛。 他抬头看着我说: “你去西城的这几天,我去过一趟你家当铺,你家当铺的生意大不如从前啊,你可要多上点心了。” 他说完话后,就转身去收拾我没喝完的粥。 当铺生意变差的事情我知道,不过和那些冤魂做了交易之后,生意应该会好起来一些。 想到这里,我出声问: “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段时间我都在西城,根本没时间会当铺。 仔细一想,这恐怕是我接手当铺以来,离开当铺时间最长的一次。 也不知道当铺里的邪神,和那个黑影前辈怎么样了。 白猫和纸人有没有回到当铺,纸人是不是还在盘算着怎么抢走我的身份。 大概是我脸上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师父转头看了我一眼,不急不忙的说: “你不用担心你家当铺,你住院的这半个月里,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去看看。 当铺的生意比之前好了不少,当铺里也没少什么东西,反而还多了两个。” 师父说的东西,其实就当铺里的邪祟。 听师父这意思,白猫和纸人都在当铺,至于他说的多出来的东西,那肯定是狐狸精秀才和铁棺材。 铁棺材里的绿毛僵尸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在刘家村推棺材盖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听见棺材里有什么声音。 可把僵尸推进棺材里时,它挣扎的很厉害! 也就是因为它之前挣扎的厉害,可进到棺材里后,却及突然安静下来。 所以,我才会格外担心,绿毛僵尸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当时刘家村的村民帮忙把棺材抬到车上的时候,我和许爱娇分别检查过棺材。 许爱娇在桃花树下,检查过放置棺材的地方。 要是僵尸在我们没推棺盖的时候跑掉,那放置棺材的地上,肯定会有一点僵尸逃跑的痕迹。 可许爱娇当时很坚定的告诉我,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而且她还用了捞尸匠的本事找僵尸,那绿毛僵尸分明就在棺材里。 后来棺材被抬上车的时候,我也仔细看过,棺材上确实没什么缝隙。 可棺材盖上有一个小孔,那个小孔周围都是锈迹,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 当时我只顾着让许爱娇检查棺材,把地上的棺材盖忘记了。 现在想来,那个小孔应该就是狐狸精,能从棺材里跑出来的原因。 可是我们从刘家村赶回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把那个小孔堵上。 我在山上的时候,就答应过纸人一回当铺,就帮它签当票。 这也是纸人会来帮我的原因,要是我不尽快回去帮它签当票,它恐怕会找麻烦。 我想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师父刚才说的话,我惊呼出声: “您刚才说,我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我的声音不小,师父又在我身旁,刚说完话,他就皱起眉毛看着我,十分不耐烦的说: “你又不是一直在昏迷,我伺候你这么些日子,你难道什么都记不得?!” 虽然我心里已经承认王利民是我师父。 但不得不说,他根本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师父。 简单来说,他在我心里是一个很精明,绝不吃亏的人。 就拿现在他说的这句来说,他在乎的根本并不是我为什么会记不得住院的时间。 他在乎的是,我没有看到他照顾我的不容易、 要是我看到他有多不容易,以后我照顾他的时候肯定会尽心尽力。 看着已经有几分怒气的师父,我只能无奈的解释: “我之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那种疼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已经够痛苦了,我实在没心思再去留意其他事情。” 解释完后,师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柔和下来,他看着我,不满的问: “那你现在不疼?” 我试着动了动脚趾,又吃力的把手抬起来一点,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出声回答: “应该还是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了。” 现在的感觉和我之前用手,摁自己坏死的皮肤很像。 我看见自己的手在抖,看见手背上有瘀血,有针眼,有发青的地方。 按理说,平常我的手要是这个样子,我肯定会感觉到疼。 但现在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浑身上下都是这种感觉,好像我已经变成了块木头。 没有任何觉知,但是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道没有感觉是好事还还是坏事,不过至少我不会在被痛苦折磨。 我没有把身体没有知觉的事情告诉师父,眼下我还是要想办法尽快回当铺。 偏头看向师父,他似乎对我刚才的回答十分不满意,皱着眉毛,张口想说什么。 我怕他又耽误时间,连忙出声问: “师父,招邪呢?” 第396章 绿毛僵尸的算计 之前招邪一直跟着我,除了我叫它去帮忙做什么事情,它基本不会离开我身边。 这次我昏昏沉沉睡了半个多月,也不知道招邪怎么样了。 我问出声后,师父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皱紧眉毛,盯着我,压低声音问: “你知不知道祟客一直跟着人,人会倒霉,会倒霉死!” 邪祟会让人倒霉这个事情我知道,可他重复强调这件事,让我有些心虚。 毕竟我才刚入行一个多月,就算拜了王利民为师,他教我的东西我也不怎么用得上。 而且除了王利民在教我,邪神和那个黑影邪祟,还有我爸也教了我不少东西。 就拿“请阴”这件事来说,古书上记载的方法,和我爸日记本上的记载,还有师父告诉我的方法。 这三种“请阴”的方法完全不同,甚至有很多相互冲突的地方。 在第三医院“请阴”的时候,我差点被蒋情害死,当时的情况有些特殊,我擅自改了一个步骤。 那个被我改动的地方,在我爸的日记本上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我爸不可能害我,可确实是用了他们的办法,我才差点丧命。 在西城刘家村的时候,我见到了我爸,他告诉我: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可只有差点死在白雾中的时候,我才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可是已经晚。 现在我靠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命在邪神手上,靠自己其实就是在靠邪神,而邪神只需要一个傀儡。 张家当铺毕竟是我的东西,迟早有一天我把邪神和我的位置调换过来! 可眼下,我只能先依靠其他人。 活人我是不敢再依靠了,王喆、刘馨、刘家巧老太太、许老爷子,这几位帮过我,也坑过我的人,现在死得连魂魄都找不到。 我觉得自己欠他们一条命,可它们也确实给我带来了一堆麻烦。 活人的人情世故,我看不明白,也不想再看。 比起人情世故,我对因果轮回更感兴趣一些。 与其浪费时间,琢磨活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情世故,不如帮死人算算他们攒了一辈子的果报。 反正活人,最后也会变成死人。 而死人最后也还是会想尽办法,投胎成为活人。 不过仔细一想,我遇到的邪祟里,就只有招邪想投胎。 其他几个几乎都是被迫魂飞魄散,有舍不得阳间的,也有不想去阴间领罚的。 和还有机会,还有退路的活人相比,显然是身处绝境的邪祟更可靠一些。 眼下,我唯一信任的邪祟只有招邪。 可招邪在刘家村山上的情况,让我很不放心。 招邪把女尸吃掉后,确实变强不少,可它毕竟是个邪祟。 它变得越强大,邪祟本身的负面情绪就越重,它身上的死气也会越来越重! 想到这里,我猛然理解了师父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正想开口问师父,我现在病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被招邪影响的。 可我还没开口说话,师父就不耐烦地出声对我说: “那位小祟客,被我封起来了。 我用纸扎了一口小棺材给它,放在你家当铺的门后面。” 听见师父说,它把招邪封起来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后来师父说,他做了一口小棺材,我悬着心才放下一些。 之前我跟师父说过,我要定一口小棺材给招邪养肉身。 招邪属于灵体这类邪祟,它很容易长成戏魂春桃那样的邪祟。 当初我看着春桃在我眼前灰飞烟灭,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楚。 现在想,要是招邪有一天也像那样灰飞烟灭,那我还真舍不得。 毕竟这家伙是我养大的,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孩儿,变成一堆灰烬,我还真做不到。 我现在想过招邪的事情,寄宿体要帮他找,肉身也要帮它养! 寄宿体其实就是让邪祟附着怨恨的东西,在当铺这行里也叫“红物”。 邪祟要是没有寄宿体,就没办法留在阳间。 对于尸煞这类的邪祟,和灵体这类的邪祟来说,寄宿体都十分重要。 女尸和绿毛僵尸要铁棺材,就是想把铁棺材作为它们的寄宿体。 之前我只知道邪祟需要寄宿体的原因,但现在看来,我知道这个原因并没有什么用。 顶多明白,邪祟留在阳间需要寄宿体。 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知道,寄宿体为什么这么重要。 按理说,像绿毛僵尸那样的凶客,就算没有寄宿体也照样可以留在阳间。 可他为了一口铁棺材,甚至敢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出来作祟。 这么一想,我突然明白了绿毛僵尸进到棺材后,不再挣扎的原因。 它抢铁棺材,就是想躺到棺材里。 可铁棺材对邪祟的杀伤力不小,我把它推进去的时候,它拼命挣扎,是因为疼。 阴行里所有用来对付邪祟的东西,都有同一种特性。 同样的东西,对付越厉害的邪祟,杀伤力越大。 当初女尸进棺材的时候,都是把那些残肢铺到棺材里。 而且女尸又比绿毛僵尸弱,可想而知绿毛僵尸被推进棺材里的时候有多疼。 它进到棺材里面后,就没有再挣扎,这因为它本来就想躺进棺材里。 它自己爬进去,和被我推进去,根本没什么区别。 想清楚这些事情后,我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那个绿毛僵尸,少说也比我多活几十年,我能想通的事情它肯定也知道。 刚才我推测出来的这些事情,足够说明僵尸就是这些想法。 但僵尸毕竟是邪祟,邪祟的世界里只有恨,只有它们想害死的人,不会有思维。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僵尸被我推进棺材时,看着我的那种眼神。 那个眼神里不应该有一个邪祟,一个死人,一具尸体会表现出来的情绪。 我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僵尸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我出了什么问题? 又或者,只是我看错了? 正纳闷,我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一偏头,师父已经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何子明打来的电话。 第397章 陶家的人要来 刘家村的那些残肢,就是被何子明带去做化验,现在他打电话给我,可能也是要说残肢的事情。 那些残肢的化验结果我已经不在意了,只希望这些残肢不要出什么问题。 我一边在心里不安的想着,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里传来何子明声音: “你是张期吗?” 我被他问的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回答: “是啊,怎么了?” 说完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正想出声问何子明,是不是残肢出问题了。 师父就递过来一杯水,我本来想先出声问,可一抬头就对上他嫌弃的眼神。 他小声一边把水递给我,一边小声嘀咕: “多大个人,还要老子天天伺候!” 看他的样子,我要是不接这杯水,他恐怕会直接骂出声。 接过水后,我立刻出声问何子明: “是不是那些残肢有什么问题?” 说完话,我就喝水,生怕慢一秒钟师父就要骂我。 想到这里,我有担忧的瞟了一眼身旁的师父。 他正瞪着我,那样子像是在说,水给你到好,你都不喝,老子白伺候你一场! 这样一想,我连忙一口气把水喝完。 他见我喝完水,才伸手过来接杯子,而电话里也传来了何子明的声音: “你说的是刘家村的尸块吧,那些尸块没什么问题,化验报告也出来了,都是正常死亡。 尸块我们已经送去火化了,按照你的要求,骨灰我们已经送回西城的刘家村。 这件事,我上个星期就想和你说,可你之前接电话的时候,都没什么精气神 今天听着你的声音,感觉你应该恢复的差不多,就和你说一声。” 何子明说完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好好休息。 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又出声说了一句:. “你记得查一下账户,上次的奖金应该到账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一喜,连忙出声道谢: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差查,谢谢啊!” 挂断何子明的电话后,师父就在一旁冷声说: “那奖金能有多少钱?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我正忙着查账户,根本不在意他说的话,但他毕竟是我师父,我要是不搭理他,他肯定又会借机教训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说: “家里的钱都那去还我爸欠的债了,当铺里挣到的钱,要给奶奶,还要留下一些做本钱。 现在我浑身上下凑不出五百块,这笔奖金在少,对我来说也是救命钱。” 说完我就没在搭理师父,专心的看起手机。 这笔奖金确实不多,但也够我一个月的房钱。 查完账户后,我注意到还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有几个是何子明的,还有几个是唐简的,但多部分还是陶佑斯打的。 我回了一个电话给陶佑斯,电话刚接通,那小子就在电话里说: “狗哥!你是不是活过来了?!” 我知道陶佑斯缺心眼,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问: “你打这么多个电话给我干嘛?” 陶佑斯语气轻快的说: “没什么,我就是担心你撑不住,所以想多打几个电话问问你好不好。” 他没把话说的太直接,但我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这小子是怕我死在医院里! 想到这里,我冷声对陶佑斯说: “你是不是觉得,隔着手机屏幕你很安全,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作死?” 陶佑斯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我甚至听出了他有些开心: “没有啊,我和奶奶刚好在东城,要不我们顺路来看看你?” 听见陶佑斯想来,我连忙出声说: “不用不用!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住你折腾,你早点带她老人家回去。 你回去以后好好上课,不要成天到处乱跑!” 我刚说完话,电话里就传来陶老太太的声音: “小张啊,听说你住院了,我们来看看你,顺便我也见见你奶奶。” 陶老太太的声音很温柔,光是听见她老人家的声音,我就能想到她那张慈爱的脸庞。 老太太的声音比陶佑斯那小子的声音,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的声音似乎也变的温柔起来: “我没什么大事,您不用来了,而且我奶奶最近在家忙着,您来了也不一定见得到她。” 我最近昏昏沉沉的,要不是师父告诉我,我已经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我还以为自己只昏睡了一天。 眼下,我只想尽快回当铺,要是陶老太太过来,恐怕又要耽误一段时间。 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老太太。 正在心里盘算着,就听见老太太在电话里说: “没事没事,你奶奶不在,那你师父应该在吧。 我和你师父也该见一面了,我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你把你的病房号告诉我们,一会儿我们自己上来就行。” 陶老太太没给我反驳的机会,她问出我的病房号,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里的电话,转头看向身旁的师父。 他正低着头削苹果,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他似乎不太在意陶老太太要来的事情。 之前他交代过我,要和朱家、唐家保持距离。 可现在唐家已经盯上我了,虽然我还没朱家的人碰过面,可陶家毕竟是朱家的邻居。 两家当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在和山的时候,陶佑斯还拿着朱家的请帖。 要是陶家和朱家真有什么联系,那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之前我只是想着,在处理阴行的事情时,和陶佑斯合作一下。 陶佑斯能锻炼他的本事,我也多一个帮手。 可除去阴行的事情,我还真没想过私下和他们来往。 而且陶佑斯之前说过,师父小时候去陶家学过手艺。 陶家老太太怎么着都算是和师父有些情谊,可我却从来没有他说过陶家的事情。 不对,我似乎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他在阴行里有什么熟人,除了许老爷子。 正想开口,问问他对陶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看法,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呀?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抬头一看,奶奶正端着一盆热水站在病房门口。 奶奶怎么会在这儿?!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师父,他一边啃刚削好的苹果,一边说: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一个残疾人能照顾你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天天照顾你?” 奶奶抬着热水走过来,她熟络的对师父说: “利民你回去吧,今天我来照顾他。” 师父摇了摇头说: “不着急,陶家的人一会儿要来找我们。” 第398章 奶奶的身世 奶奶听完师父的话,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把那盆热水放在凳子上,一边打湿毛巾,一边出声问: “陶家的人来做什么?” 师父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陶老太太说要来见你一面,张期说你不在,她又说要来找我。” 听着师父和奶奶的对话,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很早就认识对方。 我没有搭话,我想看看奶奶要怎么回答师父。 老实说,我总觉得奶奶知道一些阴行的事情,尽管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什么。 这段时间,我也找到了一些当铺的线索。 现在我能确定,张家当铺是我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少说也传了七八代人。 只是传到我爸这辈的时候,他以为可以把这间当铺转手出去。 毕竟当铺的“掌柜”一直都是邪神,我们张家人一直都只是“站柜”。 师父之前跟我说过一段童谣,童谣里说得很清楚,张家当铺的“掌柜”都会带一个铁戒指。 而在我景南的方言里,“站”和“掌”的发音几乎一样。 外人把站柜听成掌柜,也在情理之中。 再加上店铺里只有站柜这一个活人,人们自然就把我们家的人认成了掌柜。 我爸接手当铺的时候,大概是找到了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张家的人脱离邪神的控制。 而且他当时应该很自信,那个办法一定能成功。 要不然我小时候来当铺里的时候,他就会告诉我一些和阴行和当铺相关的事情。 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听他说过,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和奶奶住在乡下。 现在一想,那个时候我爸分明是在保护我。 我和奶奶住在乡下的时候,妈妈一直都在城里照顾爸爸。 后来我又被送去外地读书,毕业回来之后在家闲了几个月,我爸就出事了。 我爸几乎都在当铺,我妈的身体也不太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奶奶在处理。 如果说,奶奶不知道我爷爷开当铺的事情,那她肯定知道我爸开当铺的事情。 西城和东城虽然隔得远,可东城也有爱嚼舌根的老太太。 奶奶来东城的时间不短,她就算不知道张家当铺的事情,也应该听别人提起过。 可是奶奶从来没有问我什么,要是她是听别人提起当铺的事情,那她肯定会主动来问我,或者关心我。 张家当铺在东城的名声可不好,景南老一辈的人都嫌晦气。 只有年轻人在不知道张家当铺的事情,也有的年轻人确实知道,可他们都觉得那些传言是假的,根本不在乎。 试想一下,你唯一的一个亲人在家疑似闹邪祟的地方工作,还几乎不回家,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 这种情况,家人就算不亲自跑来找人,肯定也会打个电话,问问对方的情况, 可是我奶奶没有这么做,她甚至和我师父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半点和外人说话时的客套。 就连我叫王利民“师父”,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爸和王利民曾经是好朋友,如果奶奶认识王利民,并且知道他是阴行的人。 那就能说明,奶奶也知道我爸在阴行里混过。 正想着,我眼前就出现了一块黄色的毛巾。 那毛巾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我盯着那块毛巾,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有人推了我一下: “看什么啊?接毛巾擦脸啊!? 多大个人了,还要你奶奶亲自伺候?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没理会一旁唾沫星子到处飞的师父,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毛巾,出声问: “奶奶,您是不是知道阴当的事情。” 阴当是我家当铺才会有的生意,这种和死人做交易的事情,也包含了阴行的一些手艺。 比如我上次在第三医院背着尸体回当铺,后来又把尸体送去火化,这就属于阴当。 我这么问奶奶,其实也是在问她,是不是知道我最近在和尸体、邪祟打交道。 问完话后,我就一直盯着奶奶。 奶奶没有说话,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轻声对我说了一句: “你先把脸擦了。” 我知道奶奶会回答我的问题,她让我擦脸,只不过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我说。 没有在质问奶奶,我闭上眼睛用毛巾擦脸,听见身旁的师父说: “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 他刚说完话,奶奶就说: “没事,你坐下来听听。 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记得不是清楚,要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帮我纠正纠正。” 师父没再说话,我擦好脸把毛巾递给了奶奶。 奶奶接过被我揉成一团的毛巾,将毛巾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后,她才开口说: “我嫁给你爷爷之前,就知道张家当铺是以阴当为主。” 奶奶说的这件事,我之前还真没有想过。 一个普通姑娘,怎么会喜欢一个成和邪祟打交道的人? 更何况张家当铺的站柜,基本上都是被邪神当廉价劳动力压榨,就算长得再好,再有钱,也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样的男人普通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 当初我觉得我爸配不上我妈,也是这个原因。 可是我妈和我爸,不仅看上了张家的人,还和他们结了婚。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出声问奶奶: “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嫁给我爷爷?” 上车王玲跟着我回家,用奶奶威胁我的事情,我可没忘记! 奶奶在张家这么多年,就算我爷爷没有让奶奶受到伤害,我爸也肯定干过和我类似的事情。 我是我爸的儿子,有些事情就算我再不情愿,也还是要承认。 虽然我和我爸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身上确实有他的影子。 当时我只担心奶奶的安全,没来得及留意奶奶的反应。 现在仔细一想,奶奶那个时候似乎很想出来帮我。 想到这里,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奶奶似乎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说: “我嫁给你爷爷之前就会对付脏东西,不过,我家没有阴行的人,祖上也没有学过阴行的手艺的人。 对付脏东西的方法,是我自己学会的。” 第399章 帮不帮 听奶奶说她自己学会了对付脏东西的方法,我立刻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奶奶没有在看着我,她一边起身,一边说; “我小时候就能见到那些脏东西,好几次差点死在它们手里,要不是我运气好,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奶奶背对我,搓洗着毛巾。 我看不见她的脸,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 奶奶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以前的事情,我没有心思听,脑海中想起,之前在古书上看见的资料。 古书上说,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数的,这个定数指的并不是人死去的时间,而是只一个固定的数量。 举个例子,一个人的心脏跳动一万次后,他就会死亡。 那这心脏跳动的次数,就是他生死的定数。 正常情况来说,这颗心脏跳动三天才回停止,可这个人因为生病或者其他原因,所以只活了一天,这就算是枉死。 枉死的人最容易化作邪祟,因为它们的阴寿和阳寿都没有用完,所以它们大多都会留在阳间。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颗只跳动一万次的心脏,跳动了六天次数还没有用完。 这种情况,就是我们常说的“命”。 人的生死定数是不会改变的,但是命的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这个命和我们常说的命格有一定的关系,但不是直接关系。 毕竟命格还牵扯到一些因果业力的问题。 我奶奶刚才说的这些事情,就和我举的例子很像。 她口中的运气,就像那颗跳动六天还没有停下的心脏。 静下心来,听着奶奶说了一会儿,她年轻时遇到的事情。 越听我越觉得奶奶的命格有些特殊,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把命格的事情说出来,就听见奶奶说了另外一个重要的线索: “我算不上什么神婆,更没学过什么大学问,只是对付脏东西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事情。 可是你们张家不同。” 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过身看向我,说: “你们张家会的门道可不少,可是我没想到你爸和你妈妈会走的这么早。” 听奶奶这话的意思,不仅我妈也是阴行的人?! 正想出声问奶奶,病房门口就传来了陶老太太的声音: “老姐姐你近来过的怎么样?” 话音刚落,老太太已经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我见到笑容慈爱的陶老太太,只能把问题吞回肚子里,出声和老太太打招呼: “陶老太太好。” 老太太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说: “看着还是有点精神的,你好点没有呀?” 她跟着说着话,手上却没有耽误,将手里的东西朝我奶奶那边送。 我点了点头,刚要回答老太太,陶佑斯就冲我走了过来。 他见我师父后,难得乖巧的说了一句; “王叔好。” 师父抬头看了陶佑斯一眼,冲他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这小子走到我身旁后,也没再像之前那样那么聒噪,他出声问我: “狗哥,你好点了没有。” 我学着师父冲他点头,随后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两个老太太身上。 她们正说着客套话,相互寒暄,陶老太太和奶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看样子她们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只不过我总觉得奶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两个老太太寒暄的时候,师父就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 他悠然自得的削着苹果,丝毫没有要和陶老太太打招呼的意思。 陶老太太一直拉着奶奶说话,两人说完话后,师父也削好了苹果。 他将苹果切成两半,递了半个给我,说: “我吃不下了,给你一半。” 我接过苹果忍不住出声问: “您也爱吃苹果?” 他一边啃苹果,一边说: “不爱吃,我只是想抽烟,可人家不让在病房抽,嘴里没味道只能吃这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直直的看向陶老太太。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赶人。 陶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师父的视线,她看了一眼师父,一边在凳子上坐下,一边说: “利民啊,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当初不帮你,可那种情况。我就算帮你也没用呀。 我过来,就想和你们谈谈,眼下耿家和朱家都出事了,唐家只想坐收渔利,不会出手帮忙。 你王家虽然已经出局,但曾今也是景南的人物,刚好张家的人也在,那我们就把话摊开来说。” 听着老太太说的这反话,我只觉得自己一头雾水。 什么叫师父怨她? 唐家想坐收渔翁之利,又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的在心里想着,却没有问出口。 奶奶坐在床沿上,笑着出声说: “我们家张期连怎么做生意都没弄明白,阴行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知道? 你和利民要是有话要说,可以去走廊上慢慢聊。” 陶老太太摇了摇头,说: “老姐姐你真是小看他了,他把西城刘家村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这怎么能说不知道阴行的事?” 奶奶没在说话,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陶老太太看着我,问: “你不是想知道你爸,和利民的事情吗?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佑斯以后,恐怕要托你多照顾。” 她刚说完话,师父和奶奶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戒备。 我没有在犹豫,立刻出声问: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笑了起来,她摆了摆手,出声解释: “你们可别误会,我是来求你们的,不会要挟什么,更不会威胁谁。 我今天来医院也单单只是看你,我是来做检查的,医生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想拜托你们帮我照看佑斯。” 老太太说完,师父就不紧不慢的出声说: “你怎么学着老许来这出? 许家的小丫头现在还住在我哪儿,你要想让这小子睡房顶,就让他来。” 师父似乎根本不在乎陶老太太的死活,他这句话明显是拒绝帮老太太的忙。 师父的话说的有些过分,可老太太却一点也不在意,她笑呵呵的说: “佑斯会由陶家的其他亲戚照顾,我只是想请张掌柜,接活、办事时,遇上佑斯多照顾照顾他。” 师父立刻冷笑了一声,出声说: “呵,我徒弟什么都不会,怎么照顾他?”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这么说,你们是打定主意不帮我陶家了?” 第400章 这件事是景南的忌讳 陶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眉心的皱纹像深深的刀疤。 她没有皱眉,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陶老太太脸上没有笑容的样子。 见老太太看着我,我立刻开口说: “您别误会,我师父只是担心,我照顾不好陶佑斯。 我现在这副样子您也见到了,再加上我刚入行,好多规矩都不懂。 在刘家村的时候要不是有陶佑斯帮忙,我现在都不一定回得来。 与其说我照顾他,倒不如说是……” 我话还没说完,陶老太太就出声打断了我: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知道你爹和王利民曾经做过什么事?” 没想到陶老太太会这么问我,我愣住了,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就听见奶奶说: “我们张的事情就不劳烦您费心了,张期要想知道他爸的事情,我会告诉他。” 奶奶刚说完话,陶老太太就斜眼朝她看了过去,说: “老姐姐,你虽然不是阴行的人,可你也应该知道乱说话的后果。” 陶老太太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可她说的分明是口忌的事情。 口忌这个事情,我在书上看过。 书上说一个人要是经常说一件事情,那这件事情就有很大的概率会真的发生。 民间把这种类似的情况,叫做“乌鸦嘴”。 不过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小,可景南的人却十分看重这件事,景南的阴行就更不用说了。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爸和师父当初做了事情,才会让说这件事,也变成口忌。 要知道,阴行大部分口忌,都是约束后辈做什么事,或者不让后辈说什么事情。 像我爸这样直接把一整事情都变成忌讳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皱起眉毛,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师父。 他正看着陶老太太,脸色没有什么表情,可那双亮得出奇的眼睛里却满是防备。 师父没有说话,奶奶也没有接话,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也猜得到她应该是在思考什么。 见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我出声对老太太说: “陶老太太,既然您已经把话说明白了,那我就直接问了。 您为什么觉得我能照顾好陶佑斯?” 老太太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看着我,幽幽地说: “因为你是张家的人。” 她的回答像一袋吸满水的棉花,堵得我胸口疼。 我没有再说话,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陶佑斯。 他正看着老太太,发红的眼睛里,似乎随时都能掉下眼泪来。 陶老太太没在说话,奶奶和师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整个病房变得十分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的原因,我只觉得自己胸口闷得发疼。 转头看向老太太,我出声说: “您之前帮过我,如果陶佑斯今后有我需要帮忙,我一定帮。” 我说完话,陶老太太就笑了起来。 奶奶立刻转过头来,看着我,那样子似乎是在责怪我,答应陶老太太的要求。. 身旁的师父,也伸手轻轻推了我一下,不满地说: “你这小子怎么竟给自己找麻烦?!” 我没太在意他们的反应,转头看向陶佑斯,现在这小子的脸也红了。 师父和奶奶不让我答应老太太的要求,主要是为了保护我。 景南的阴行,不像其他阴行。 因为口忌的原因,阴行里的承诺都要付诸行动兑现,所以我现在答应的事情,今后就一定要做到。 要是做不到,就算是犯了忌讳。 景南的阴行有一个传说,你答应了一个人要做什么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要不然下辈子就会投胎转世成猪牛羊,来偿还对方。 民间也流传着类似的一句话: “我今生还不了你的恩,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这句话在民间只是一个传说,甚至很多骗子把这句话当作口头禅。 可这句话在景南却有完全不同的意义,与其说这是句话,倒不如说这是一种诅咒。 一种来自人心底的诅咒。 不管这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不管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含义,老一辈的景南人,已经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 对于奶奶和师父他们这一辈的人来说,就算下辈子不会变成牲口,他们为了还清别人的恩情,也会把自己的肉割下来还给人家。 对于他们来说,比割肉的更疼的,是那句诅咒带来的心理折磨。 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比这些话更重的枷锁不是现实,是上一辈人,是这些无法验证真假的忌讳。 我看着陶佑斯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胸口更是闷得喘不上气。 或许是陶佑斯的性格和我有些相像,看着他总能想起我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我奶奶就不让我,我一哭她就揍我,她说男子汉大丈夫哭了就是窝囊废。 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忌讳还是诅咒,但我不服,男的女的都是人,凭什么男的就不能哭? 可这种烧得心口疼得不服,最后还是被打怕了。 后来我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 人们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忌讳背后的原因,而是习惯靠忌讳保护自己。 就像陶老太太担心她保护不好陶佑斯,只能用忌讳来威胁我一样。 我看着满脸笑容,眼睛里却闪着金光的陶老太太,出声说: “我虽然不是阴行的人,可也要靠阴行的生意吃饭。 您放心,我张期不会给张家丢脸,答应的事情我会办好。” 陶老太太点了一下头,转头看向奶奶,说: “老姐姐,您既然不是阴行的人,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彭魄和利民以前办的那件事可不简单,他们既然有意要瞒着你,那肯定也是为你好,你看……” 老太太没有把话说完,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在赶奶奶走。 不过老太太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想到这里,我出声对奶奶说: “奶奶你和我师父在外面等我吧。” 当初我着急回东城,就是想着河神的事情。 现在我查到的线索已经说明,我爸和师父办的事情和迁庙有关。 我只要把迁庙这个关键弄清楚,那其他事情就都好办了! 第401章 没有人会死 我说完让奶奶出去等我的话后,奶奶立刻转过头看向我。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那样子好像子在威胁我,要我想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 奶奶对我的教育并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和蔼,我是从小被打到大的。 她现在的样子我很熟悉,我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没在开口说话,闭上嘴巴安静的等着奶奶安排。 病房里又陷入一片寂静,奶奶见我没有说话,这才把头转了过去。 不过,最先开口说话的不是奶奶,是陶老太太: “老姐姐你可是这孩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不照顾好自己,你让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既然孩子他爸当初有意瞒着你,孩子也有意保护你,你又何必操着这份心? 实话跟你说,利民和彭魂当初到底办了什么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你知道的那些未必是真实情况,我今天敢说着件事,也是因为有陶家太奶奶帮忙。” 听着老太太的话,我心里竟有些感谢老太太。 这倒是不是我没良心,胳膊肘往外拐,我也知道奶奶是为我好。 可这件事,我必须尽快弄清楚,不管奶奶有多厉害,只要她是我奶奶,她就不可能把这件说清楚。 或许是为了张家的名声,或许是为我好,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现在就想把这件事弄清楚,早点摆脱河神,早点把张家当铺的掌柜位置抢过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有什么后果,我现在只想摆脱这些该死的邪祟,好好睡个觉! 我低着头在心想着,注意力却都在奶奶和老太太的对话上。 老太太说完话后,奶奶就没在说话,老太太只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 “您也知道他们当初办的那件事牵扯了多少人,这事……”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听了一会儿就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毛。 原来陶佑斯那么烦人是和老太太学的,不得不承认老太太说的都是一些废话,可这些废话却句句在理。 陶佑斯不一样,他没学到老太太的道理,只学会了废话!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微微抬起头,留意着奶奶的反应。 大概是老太太的那句话,说到了奶奶的心坎上,我看见她点了一下头,说: “你这话说的对,我就是担心这孩子做事没有分寸,不过你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奶奶说着就站了起来,她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偏头看向师父,说: “我带小陶出去,你就留在这儿陪着他吧。” 师父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奶奶交代完后,就朝陶佑斯招了招手,说: “走吧孩子,你陪奶奶出去走走。” 说着她就和陶佑斯走出了病房,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她都没有回过头看我一眼。 陶老太太也察觉到了,她出声对我说: “你奶奶也是为了你好,你多理解她。” 我学着师父刚才的样子,敷衍的点了一下头没在说话。 老太太说完话后,就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把门关了起来。 门关好后,老太太也没有在耽误时间,她对师父说:. “你和张彭魄办的事情,只有你们两个自己知道,我和张期讲的事情,是陶家太奶奶告诉我的。 我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说出来,要是你不说就代表我说的都是对的。” 老太太说完,也不管师父的反应,径直走回来坐到椅子上。 她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打量我,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我正想出声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她出声说: “你爸和你师父办的事情,之所以会成为景南的忌讳,是因为他们两个犯了所有的忌讳!” 老太太说着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的她刚才那句话不是在说事情,而是在告诫我什么。 我有些心虚,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 老太太说完话,停顿了一小会儿,随后低下头,继续说当年的事情: “那年景南几乎只有老人,年轻人去外地打工,小孩去外地读书。 整个景南都变的死气沉沉的,就连过年都没有人放鞭炮。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死了不少老人,可是找不到年轻人抬棺材,火化场又要打电话办什么预约。 当时景南的人本来就不多,一时间出了事情,还要用你们年轻人,才玩得明白的手机搞什么预约。 有不少人都是尸身发臭发烂,才被人察觉到。 我们那个时候成天忙得脚不沾地,走到哪里都能闻见尸臭。 那年的景南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死城。”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变的十分低沉。 这低沉的声音似乎能压住她心里的恐惧,可老太太的眼神还出出卖了她。 老太太告诉我,那年的情况非常糟糕,她甚至觉得自己也会死在那段时间里。 而陶佑斯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接触阴行的,老太太很担心她死了之后,陶佑斯会被饿死。 所以就强行教他一些阴行的东西,好在那个时候陶佑斯还小,他当时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悔恨。 她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随即闭上了眼睛,继续说: “当时景南的阴行里几乎只有老人和小孩儿,所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做了。 许家的小孙女,唐家的小孙子,五六岁的孩子就站腐烂的尸身旁边看着老人是怎么整理尸身的。 有不少孩子都在掉眼泪,可是都没胆子哭出声。” 老太太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她皱着眉毛,眉心深深的皱纹,像是要把她的脑袋切开。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 “那年年末的时候,阴行的老人都备好了自己的寿材,看家本领也都交给了徒弟。 大家都担心自己死后,没人给自己料理后事。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王利民和张彭魂说,他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能保证我们不会死。” 第402章 死气遮眉心 老太太说到“死”字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可是老太太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她盯着地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看着老太太的脸,生怕她的眼皮在跳动。 在我们景南有一句老话: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句话在民间也有很多不同的解释,但在我们景南,眼皮跳最忌讳的就是像老太太这样。 我都清楚地看见老太太的眼皮跳了,可老太太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在我们景南叫“大祸临头不自知!”,简单来说就是老太太不会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已经给她招来了祸事。 尤其是老太太刚才是提到“死”字,她的眼皮才开始抽搐。 “死”这个字在民间本来就不吉利,现在老太太又出现这种情况,我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 正想出声跟老太太说一声她眼皮跳的事情,可我刚张开嘴巴,身旁的师父就抬手打了我一下。 他下手是真重,我感觉自己后脑勺一阵生疼,偏过头看向师父,他正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师父不让我说话,可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老太太的眼皮跳了,要是他看见了,那就是在警告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思索间,老太太又出声继续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没出事之前,张家当铺在景南的阴行里,还是有些声望的。 要不是唐家的人,景南的阴行早就归你们张家当铺说了。 当时你爸做出承诺后,整个景南的阴行才从死气沉沉的情况里缓过来。”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我在阴行查线索的这一个多月里,我连自己的真名都不敢说,更别说提自己姓张。 可按照老太太刚才这个说法,再加上我爸的脾气,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到,我爸当年在景南横着走的样子。 老太太没有给我太多想象的时间,她继续说: “你爸得到大家的支持后,就把大家召集到景南的第一大礼堂里开会。”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出声解释到: “以前景南穷,只有一个大礼堂,后来富起来了之后,才分出四个城来。 我们老一辈的人,都把那个大礼堂叫第一大礼堂,意思是那个地方是我们景南的第一个大礼堂。 不过后来那个地方被卖掉了,卖给一个做木材生意的大老板,被人家改成了厂房。” 我听到这里,立刻就想出声问,那个地方是不是还种着一棵桃花树! 可我还没出声,师父就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咳咳,嗯!” 他咳嗽完之后,还特意哼了一声,随后用一种满是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巴,这倒不是我怕他,而是我实在猜不出来他想干什么。 老太太解释完之后也没有管师父,她继续说: “开会的时候我没有去,但是唐家、耿家、王家还有朱家的人都到场了。 他们开会的说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会还没开完朱家的人就先走了。 没过多久,耿家的人也走了。 只有唐家和王家的人留在里面的时间最长,其余几家的阴行师傅不是在中途离场,就是在开会结束前一阵子走的。” 听着老太太的话,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师父以前告诉过我的规矩。 他说,景南的阴行一般不合作。 因为阴行的门道大家基本都会,再加上阴行赚得本来也不少,为钱闹别扭的事也不在少数。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为钱,伤和气的事情,东西南北四个城的阴行几乎不会有来往。 大家的生意仅限于自己所在的城,除非是遇上的祟客有什么要求,才会出现合作的情况。 不过就算出现这种情况,也是祟客自己来找人,几乎不会出现阴行的人自己去找的情况。 我正想着,就听老太太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 “别想了,你爸办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犯了忌讳。 景南的老一辈人都知道,一家丧不请两家办,一家人的丧事不请两家阴行的师傅办。 可你爸不仅请了四家人办那场丧事,还把丧事办砸了!” 老太太说的这番话我有些迷糊,刚才她还在说,我爸召集阴行的人开会,怎么现在又说办丧事? 想了一会儿,我大概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她应该是想说,我爸开会就是为了帮丧事。 真是奇怪,老太太为什么不把一件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交代清楚? 她就像站在两个视角上,看待同一件事情。 不对!她刚才说的话有问题! 老太太明明说过,她当时没有去,那她又是怎么知道谁先走谁后走? 我吃惊地抬起头,看向老太太,发现她依旧在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老太太的眼睛亮得出奇。 分明都是同一双眼睛,可我就是觉得她现在的眼睛没有刚才那么浑浊里。 老太太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小会儿。 当我在心里疑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又出问题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抬起了头。 她眼睛里的亮光一闪而过,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她就又变回了那个和蔼的老太太。 和我在西城时见到的那个老太太一样,不同的是,她身上多了一种颓废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即将自杀的人,站在绝境里抬头看向你的样子。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后,我突然注意到老太太的右眼皮上多了一层黑雾。 那层雾气很薄,而且只有几缕,看上去有些像头发丝。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雾气在动,它们缓缓向老太太的眉心伸去。 我看着这些雾气,心头猛地颤动了一下。 这是死气! 看着快要将老太太的额头完全遮住的黑雾,我转头对师父说: “师父我感觉心口疼,您能不能去帮我问问护士,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心口不疼,可我担心老太太会出事! 老太太进来的时候就说过,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 结合之前的情况来看,老太太应该是身体出了问题。 那死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又遮住了老太太的额头,我很担心老太太没把事情说完就出事! 第403章 世上最恐怖的是什么? 我说完话后,就一直留意着老太太眉间的死气。 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随后,我听见师父低声说了一句: “老实听着!别打什么小算盘!” 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在找借口,可老太太的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正打算再说点什么,老太太就出声说了一句: “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去叫护士,要是不难受就不用叫了。”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十分温柔,她看着我的眼神里也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她似乎知道我想找护士的原因,她现在说的这番话更像是安慰我。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知道自己活不久的事情。 刚才老太太说她身体不好,让我照顾陶佑斯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看来,老太太刚才就已经在交代后事了。 正想着,我就听见老太太出声说: “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就接着讲了。” 老太太说完就低下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爸夸下海口说,能解决景南的事情后,就召集阴行的老师傅们在大礼堂开会。 这也是我爸第一次犯忌讳! 开会的内容是迁坟,迁的是河神的坟! 我爸说,景南留不住人是因为风水差,所以只要改了景南的风水,年轻人自然会回来。 到时候景南有了生气,老人们有人照顾,自然能减少死亡的人数。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她盯着床铺发了一会儿呆,才继续说: “其实景南的事情没那么玄乎,人们说景南的风水不好,其实就是自然环境太差了。 景南的山上基本都有瘴气,只是有的地方重,有的地方轻。 以前年轻人都在外地打工,整个景南基本上只有小孩和老人。 小孩贪玩,老人又管不住他们,偏偏景南除了山就只有一条贯穿整个景南的金叶河。 山上有瘴气,孩子们就跑去水里玩。 金叶河的水流方向本身就有问题,就算是靠金叶河赏饭吃的捞尸匠下水,都有上不了岸的风险,更何况是小孩儿? 景南本来就穷,养大一个孩子可不容易。 老人眼看着死在面前的孙子,想着儿女出门时的交代,心里的那种感觉可不是一个“难受”形容得了的。” 她没在继续往下说,可我大概也猜到了老太太之后要说的话。 老人看着自家孙子孙女的尸体,受不了这种打击,再加上瘴气的影响,身体肯定扛不住。 这样的情况下,老人死亡的概率会很高。 陶老太太这么一解释,我也明白了我爸要动风水的原因。 可她刚才也说了,我爸开会的时候,唐家的人并不是最后走的。 按理来说,唐家作为一个懂风水的世家,应该会和我爸讨论到最后才走。 要不然就是十分反对我爸动风水的事情,一开始就走,但他偏偏是后面走的。 老太太也没有说唐家的人走时,脸上是什么表情,要不然我还能推测一下,唐家对我们张的态度。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王家的人也就是我师父,是最后一个走的。 我还在心里想着,师父和我爸当初到底商量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就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说: “当时金叶河的水基本就是一潭死水,河底全是淤泥,有不少尸身都是陷到淤泥里拉不出来的。 不流动的死水和逐渐腐烂的尸身,让瘴气越来越重。 张彭魄当初要是不说动风水,景南恐怕会变回以前的南荒。 他们开会的前一天,刘家村的人已经找好祭河神的人了。 后来听说张大掌柜有办法,那个祭品才逃过一劫。” 听到老太太说,景南的人也动过祭河神的念头时,我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发闷。 老太太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她抬起头,用那双亮得出奇的眼睛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老太太变了一个人,她好像不是陶佑斯的奶奶。 可这张脸又一点变化都没有,我面前的人还是老太太,但我就是觉得她有些陌生。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想移开看着老太太的视线。 老太太也察觉到了,她阴恻恻地笑着说: “好孩子你记着,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祟客,是人吓人! 刚才说的祭品可不是你想的活人,而照着活人的样子做一个纸人。”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抬眼看了我师父一眼。 我突然间想到师父之前说过的话,师父以前提到我爸都是在说,他对不起我爸,他愧疚。 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感情。 我爸的脾气几乎交到不到什么朋友,再加上他成天守在当铺里,更不可能结交到朋友。 师父会答应跟我爸合作,很可能是因为那个纸人。 当初王喆带我去纸扎铺找师父的时候,我没有走多久就到了。 当铺在刘家村附近,而纸扎铺离刘家村也不远。 这么一想,我更加确定了师父会帮我爸的原因。 思索间,我又听见老太太幽幽说: 人吓人不一定要用什么可怕,晦气的东西,有时候给对方一面镜子,他都会被吓倒。 纸人做成活人的样子,再让活人看着纸人被丢进漂着尸身的河里。 这种做法其实并没有什么说法,要是那个活人胆量大,那这件事情就没什么影响。 可要是那个活人成天疑神疑鬼,那他肯定会亲手断送自己的性命。 老太太说到这里时候,就没有再往下说,但她依旧盯着我。 我意识到她是在等我回话,我反应过来后,就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 “所以您的意思是,人吓人才是最恐怖的?” 她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很陌生,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活人露出那样的笑容。 可又有些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到。 我有些愣神,老太太笑着开口说: “有时候人吓人也不一定会吓死人,用纸人吓活人,也分那人是什么人。 你可别忘了景南有瘴气。” 老太太说到这里,我立刻接话说: “那个活人就算不怕纸人,可受到了瘴气的影响,还是会出现幻觉。 再加上环境的影响,他很可能会被自己吓死!” 她点了一下头,依旧没说话。 我看着老太太,不由自主地出声嘟囔了一句: “这么一想,人和邪祟还真是一点都不恐怖。” 第404章 第二个忌讳 “不恐怖?”站在一旁的师傅不屑的冷笑一声。 我脸顿时红了,自己刚入阴行的时候,可是被那些邪祟吓了个半死,现在反而说人和邪祟一点都不恐怖,颇有些死鸭子嘴硬的味道。 但老太太似乎并不在意我说了什么,而是接着自顾自的说道:“祭品是逃过了一劫,但是本来负责看着祭品入河的人,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我顿时一愣,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您是说……” 老太太点了点头:“当天夜里,那个人就死了,整个人在墙角站的笔直,被发现的时候除了一脸不知道在临死前看到什么的惊恐表情,就剩下一具湿漉漉的尸体。” “本来用来当做祭品的纸人,则是端端正正的躺着他的床上。” 我心头不由得一颤。 这和我的情况怎么那么相似? 听老太太这话里的意思,是那个祭品纸人和这个倒霉的家伙互换了身份。 纸人成了他,他成了纸人。 彻底的身份互换。 而我和当铺里的纸人也是差不太多的情况,唯一区别,我暂时还能掌控自己的身份。 一想到这,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要赶紧想个办法解决掉当铺里的纸人,它不止一次想要取代我,拥有我张家当铺掌柜的身份了,留的太久,难免是个祸害。 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将我取而代之? 只可惜,连师傅都说他没有办法解决。 这倒是个不小的麻烦。 心里正有些烦闷之时,陶佑斯的奶奶再次幽幽开口道:“你该不会以为又是什么邪祟作恶,害了活人吧?” 见老太太看穿了我的想法,我连忙点头。 一旁师傅则是微微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也多亏了是有你张家!”老太太提高了声音:“头七当晚,那人的邪祟去你张家当铺和你爹做了交易,交易内容,我不得知,我只知道,在当晚,他的邻居也以同样的方式死在了家里。” 听老太太的意思,并不是纸人是邪祟害了那人,相反,那人死了之后因为有怨有恨反而变成了邪祟。 至于死掉的邻居,应该就是父亲帮忙了却了他的执念。 那么要这么说的话…… 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您是说,害了他的人,是他的邻居,而不是纸人?”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是,也不是。” 老太太眉心的黑气更甚,眼看着就是时间不多的样子。 即是如此,她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件看似很小的事情说的那么清楚,那么详细? 断阴命,了执念,不是阴行的人该做的营生吗? 有必要在她不多的时间里,重点和我说这个吗? 我愈发的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来哪不对劲,这种感觉就好像河神给我的笑脸,软绵绵的,让我深深陷入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 “那人的邻居也许是真的想吓他,也许只是一个恶作剧,反正在他回家之前,把本来用来当做祭品的纸人放在了他的床上。”一旁师傅十分反常的耐心起来,徐徐说解释道:“然后刚从外面回来的他,就那么被吓死了。” 果然! 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 正所谓最恐怖的不是人,也不是邪祟,而是人吓人。 被吓死的人自然心中有怨,死了之后成为了邪祟,来找我爸做了交易。 交易内容大概率是阳寿,换取对害死他的人的报复。 毕竟,这样的交易我也做过。 我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蒋情那张阴森恐怖的脸。 可我转头又一想,不对啊!那老太太说的尸体湿漉漉的又是怎么回事? 这让我想起那些死在河里的邪祟。 只有死在河里的邪祟,才会浑身湿漉漉的! 被吓死的人,怎么可能? 我转头看向老太太,才发现,老太太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头低了下去,只剩下她的声音道:“本来是没有邪祟,可是如此一来便凭空多了三个邪祟,虽然其中一个了了执念,但是留下来的还有两个。” 我听着老太太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怪怪的,那声音似乎和刚才有些不一样,又似乎完全一样。 那种感觉让我既熟悉又陌生。 最关键的是,老太太的话让我愈发糊涂了,什么叫又多了两个邪祟? 不就是只有一个吗? 而且这和景南的风水,河神的迁坟,以及我爸的犯忌讳又有什么关系? 听起来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抬头看向师傅。 但师傅王利民只是摇了摇头。 面上竟带着一丝无奈神色。 但这丝无奈一闪而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师傅立刻不耐烦呵斥我,让我好好领会老太太的话,别瞎寻思。 我回过神来,可眼前的一幕让我彻底的紧张了起来! 我竟发现老太太的身上也开始冒起了黑气。 只有死人或者说尸体才会有黑气冒出来,难道说陶佑斯的奶奶已经… 但马上,老太太的声音打消了我的顾虑。 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低到我差一点就要听不清楚了,和我说道,至于我想知道我爸具体犯了什么忌讳,最好还是问我师傅,毕竟,是他俩一起办砸的。 它只知道,到她说的这件事为止,我爸已经犯了两个忌讳! 一个就是一件丧事找了多家人办。 而第二个,就是为了为了交易,带变成邪祟的那个人,害死了他的邻居。 正所谓善恶天地有回,虽然也有现世报的说法,但那都是小事,自然有人身上的天魂地魂去处理。 可是涉及到人命了,那就必须由真正的苍天地府去做裁断了。 而我爸,当时不过是一家当铺的掌柜,自然是没有这个权利去决定他人的生死。 这么一想,我不禁有些后怕。 蒋情的执念,是我帮着了的。 现在想想似乎是有些不妥。 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毕竟,这也是那尊邪神的意思。 如果我不做那笔交易,恐怕我邪神会当时杀了我! 而且,还和孟婆打过招呼了,想来应该不会让我走我老爸的老路。 第405章 突然出现的许爱娇 这么想着我心里到是放心了不少。 可如果我爸和师傅只是犯了这两个忌讳,应该也不会落得被整个阴行唾弃的的下场,这么说来,我爸犯得忌讳应该不只有这两个。 毕竟老太太也说了,从开始到最后,我爸和师傅都在犯忌讳,而且,是把所有不该犯的忌讳都犯了一遍。 可是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迁河神坟这件事虽然不是小事,但是有整个景南所有阴行的人参与其中,怎么想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犯不该犯的忌讳啊! 我正打算开口询问,就听病房门外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奶奶,他醒了?” 是许爱娇!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我心中有些疑惑,她怎么过来了? 紧接着,陶佑斯那小子惹人厌的声音响了起来。 “狗哥在里面呢!” “还有我奶奶……” 病房的门被推开,许爱娇走了进来。 “师傅。” 许爱娇和师傅打了声招呼,然后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我。 师傅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但是态度到是比对我好了不少。 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师傅对我,和对许爱娇的态度会截然不同? 我也冲许爱娇点了点头,但是没想到许爱娇直接冲到了陶佑斯奶奶的面前。 “陶奶奶!”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讶不易,正打算拦住许爱娇,师傅却先行挡在了许爱娇的面前。 叹了口气,说道:“让老太太做最后的交代吧!” 门口,陶佑斯红着眼睛,一副想要冲进来,又不敢的样子。 这和我认识的陶佑斯完全不同,要搁以前,他早冲过来了,哪有在门外等着的道理! 而我奶奶,则是深深叹了口气,一副无奈又惋惜的样子。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奶奶无奈的惋惜的表情之下,似乎还带着些庆幸。 但我总觉得是我看错了。 “孩子,看来我的时间已经到了,后面的事,就只能交给你去做了啊。你只需要记住,你爸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景南,为了我们所有人,就算他犯了忌讳,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不过,不原谅他的,是……” “啪嗒!” 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一头载到在了地上。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惊诧不已,急忙想要站起身来去扶。 可是我刚试着站起身,毫无知觉的身体就也跟着栽倒在了地上。 在这一瞬间,我和载到在地上的老太太几乎是面对面的情况。 可眼前的一幕,让我心中一凉,连呼吸都停顿了半拍! 那哪里是陶佑斯的奶奶啊! 而是一个面容扭曲的老人,而且看年纪,似乎要比陶佑斯的奶奶还要年长一些! 而此时,这个老人的七窍里,竟流出了不少腥臭的黑血。 可她面容扭曲的脸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是我把她害死的一样。 “张期!” 我听到奶奶喊了我一声,然后视线就从和陶佑斯奶奶水平对视的情况下,变成了向上移动。 最后,又回到了病床之上。 此刻,奶奶正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陶佑斯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入了病房,正站在奶奶的身边。 看来,是这小子帮着把我从地上扶回到床上的。 至于师傅,还有许爱娇,则是拦在我的面前,完全遮挡住了我的的视线。 让我不知道陶老太太那边什么情况。 “我奶奶让我,让我跟着你……” 陶佑斯红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话是和师傅说的。 师傅没有回应,陶佑斯则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师傅!” 拜师的方式比我当时简单的多,甚至都不如许爱娇繁琐。 但是师傅似乎接受了陶佑斯,转身把手放在了陶佑斯的头上。 用着一副十分无奈的声音说道:“老太太,你这是把烂摊子彻底丢给了我啊!” 我想起之前师傅说过的话。 他似乎并不想收陶佑斯为徒,但是此刻拜师礼已成,我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师弟。 陶佑斯依然是强忍着泪水,不让眼泪掉下来,然后在师傅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对我说道:“我奶奶和你说完了吗?” 我没想到陶佑斯会突然问我,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是说了吧,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没想清楚,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是你师姐突然闯进来,坏了规矩。” 师傅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并不打算责怪许爱娇。 但是师傅的话,还是不由的让我心中一愣。 规矩? 按阴行里的话,犯的,是忌讳,从来没有犯规矩的说法。 而且看陶佑斯的样子,再加上我刚才载到在地上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我不由得有些担心。 难道说陶佑斯的奶奶真的是…… “狗期,对不起!” 许爱娇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闯入病房的时机不太对,转过身来,一脸愧疚的向我道歉。 而她这一转身也让我看清了老太太那边的情况。 只见老太太耷拉着脑袋,全身都是死气。 老太太死了? 而且看这副样子,死了绝对不止一天两天! 那刚才和我说话的又是谁? 我浑身都是冷汗,惊恐的眼神投向师傅。 “老太太应该是在你们去刘家村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唉……” 奶奶在一旁长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这都是命啊!” 奶奶不是阴行中人,说话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而听她这么一说,我则是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师傅话的意思,是陶佑斯的奶奶死在了停电的当晚! 这么说,是我看到的那个白影害死了陶佑斯的奶奶? 想到这,我心中一阵愧疚。 当时我急着去刘家村,所以并没有把那个白影放在心上。 而且,在停电之后,陶佑斯也和他奶奶打过电话,这才让我彻底不再担心。 可如果,我能回去看一眼…… 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我越是这样想着,心里越是愧疚。 眼眶里,也有着泪水在打转。 “老太太的死和你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你哭什么?” 师傅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第406章 坏了规矩 “可是师傅,如果我当时……” “如果你当时不去刘家村,死的就会是更多的人。”师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而且我也和你说过了,老太太的死和你没有直接关系!” “她是病死的!” “什么?” 我惊讶的看向陶佑斯。 陶佑斯点了点头。 很难想象平时那个惹人厌的臭小子现在会是这副狼狈模样。 一想到他以后就是我师弟了,我心里竟还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我根本形容不上来!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到最后,还是陶佑斯告诉了我实情! 师傅说的不错,他奶奶确实是死在了停电的那晚! 他奶奶和家里的那些邪祟接触多了,虽然基本上都是自己家先辈,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但邪祟就是邪祟,接触多了之后,就会有霉运病痛找上身来。 就像我,住院,失去知觉,这恐怕是以后的常事。 更何况,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她还有执念存在,而这个执念就是要告诉我她所知道的关于景南的一切。 所以,虽然死在了我去刘家村的那天晚上,但是她却等到了陶佑斯回家。 而陶佑斯的原话是,他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奶奶的异常! 还以为自己奶奶是好端端的活着! 这也就不难解释,我在回去的车上,跟陶佑斯打电话的时候,陶佑斯那十分正常的反应了。 更别说,陶佑斯的奶奶还在电话里说话,报了平安。 这就更不会让人去怀疑了。 别说陶佑斯没有往那个地方想,我也压根没想到,陶佑斯的奶奶会死! 而他奶奶的这个情况一直维持到昨天晚上。 当时陶佑斯说自己饿了,然后让奶奶做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奶奶低着头也不回应。 哪怕是陶佑斯喊了数十声也是一样。 陶佑斯当时就有些心急,可他刚要去查看自己奶奶的情况,就听他奶奶哑着声音说,小妮子,你把我喊出来,不是为了他吧? 接下来就是十分诡异的画面,光是听陶佑斯讲述,我就感觉十分恐怖了! 只见陶佑斯的奶奶右手掐着兰花指,左手则是用一种很畸形的动作扶着桌子。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全身都是腥臭腐烂的味道。 然后自说自话道,我希望您带我去张家后人那。 您知道,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我才总算明白个差不多! 看来,陶佑斯太奶奶的魂魄在死后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尸体。 而究其原因,是因为有执念! 这个执念,就像陶佑斯说的那样,是为了告诉我景南,还有关于我爸的事情。 她的尸体成为了自己魂魄的寄宿体。 这也难怪,陶佑斯会没有发现端倪了。 我估计一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奶奶会死。 说老实话,在我接手当铺之前,我也没去深考虑过死亡这些事情。 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陶佑斯和自己奶奶有因果。 而且这个因果,就好像一团缠在一起的乱麻,扯不清,掰不开。 罗乱的很。 所以,陶佑斯才会看见自己已经死去的奶奶! 至于陶佑斯的奶奶自说自话嘛…… 那就更好解释了! 是陶家的那个太奶奶,也附身了陶佑斯奶奶的尸体,才会有自说自话的那一幕。 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本来,自己想知道的那一切,就快要知道了啊! 刚才,陶佑斯的奶奶都说到不原谅我爸的是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陶佑斯的奶奶会突然魂魄散尽,不再在寄宿体内? 转身投胎去了? 要知道,她的执念就是要告诉我景南的一切。 可是现在她的执念并没有了啊! 这,这不符合我的认知啊! 我疑惑着看向师傅,发现师傅也在看我。 师傅眼神里带着不耐烦。 就好像是在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这一瞬,我突然恍然大悟! 是因为许爱娇! 刚才师傅也说了,许爱娇的突然出现,坏了规矩。 而这个规矩,就是陶佑斯了执念的时候,不能有她不允许出现的人在场。 哪怕是自己孙子陶佑斯也不行! 如果说犯忌讳是阴行里最严重的错误的话。 那坏规矩,则是不知者不罪的一种无可奈何的解释。 只不过,对于邪祟来说,活人坏规矩,就是在犯忌讳。 而陶佑斯的奶奶有些特殊,她没有了执念,是邪祟,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好”邪祟。 所以,虽然许爱娇坏了规矩,但是老太太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去投胎了。 这不禁让我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要知道,自己可是无限接近谜底啊! “对不起。” 许爱娇再次轻声和我道歉。 我看着她愧疚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也只好叹口气道:“算了,这事不怪你。” 但我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那感觉,就好像把我的口鼻全捂住,让我不能呼吸。 因为按理说,许爱娇不是这种莽撞的人,可是今天,为什么会突然闯进来? 还有,我奶奶和陶佑斯也都在外面,她们也都知道老太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不可能不阻拦许爱娇啊! 我疑惑的目光在奶奶,陶佑斯还有许爱娇的脸上扫来扫去。 奶奶还和平常一样,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陶佑斯,则是在讲述完自己奶奶的事情之后,追问着师傅要何时给自己奶奶下葬。 至于许爱娇,此刻哭的梨花带雨,好像她才是陶佑斯奶奶的孙女一样。 我愈发疑惑了,憋闷的感觉让我越来越难以呼吸。 我只能再次把求助似的目光投向了师傅。 而师傅这次没有再表现出来不耐烦,反而是安慰我道:“你先安心养着,其余的事情你先放一放。” 听到师傅的话,我顿时有些急了:“师傅不行,绿毛僵尸那边……” “让你养着就养着,你费什么话?” 王利民又恢复了之前对我很不耐烦的那副态度,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你别以为让你养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好好想想老太太的话!” “还有,今晚你就别睡觉了,还有贵客登门,准备好迎接吧!” 第407章 贵客来到 “贵客?” 我不由得一愣。 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想太多,我让小斯留下来陪你。”师傅再次幽幽说道:“不过,你最好还是把门关紧一些。” 说完最后一句话,师傅就和许爱娇还有我奶奶带着陶奶奶的尸体出去了。 陶佑斯明显是有些不情愿。 但是师傅已经发话让他留下来了,他也不好去拒绝,只是在一旁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估计,这小子也想多陪自己奶奶一会儿吧。 所以,我也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师傅要把陶佑斯留下来。 很快,病房里,就剩下了我和陶佑斯两个人。 我和他没什么话说。 这小子,刚没了奶奶,心情肯定也不会太好,所以此刻的他,竟然一反常态的安静的坐在一边。 “陶矮子。” 我转头看向他。 “少来,想上厕所自己想办法!” 我看到陶佑斯翻着白眼,长叹一口气,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陶矮子。 “不是,我是想问你奶奶的事情。” 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 那就是为什么陶奶奶要来告诉我景南的事,可到最后,先和我讲的确是那个我爸犯过所谓的第二个禁忌呢? 哪怕后面会有因为许爱娇的闯入,冲撞了陶奶奶,坏了规矩,也有足够的时间,去说那些更重要的事情啊! 没错,我压根就不认为我把犯的这个禁忌算什么特别过份的事情! “狗哥,我奶奶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陶佑斯斜眼看着我,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说,我陶佑斯才是奶奶的孙子,最后奶奶该有话要说的人事我才对,而不是你狗期! 看到陶佑斯的这幅表情,我也算明白了个大概。 这小子,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问他也白问! 这么想着,我顿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实在是前段时间,我睡的觉太少了,所以现在总会感觉到困。 迷迷糊糊的,我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反正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本来还以为是戏魂,或者是老太太刘家巧,再或者是河神来找我麻烦来了。 但后来我发现,都不是。 至少,我没有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我失去知觉的原因。 “狗哥,狗哥!” 我突然听到陶佑斯那小子有些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 我急忙睁开双眼,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看来我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困意还是有增无减。 “你听。” 陶佑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我强打起精神,仔细聆听。 果然,从房门外面,传来了一阵十分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砸门一样。 只不过,这这种情况我已经有些习惯了,从我接手当铺以来,没少被鬼祟砸门。 倒是陶佑斯这小子,似乎死第一次见。 不过,他虽然看着警惕,但到没表现出什么慌张的样子,再怎么说也是阴行中人,一般的鬼祟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狗哥,你等着,我去解决了他!” 陶佑斯说着一步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我想起师傅的话,说是今晚会有贵客出现。 不会就是外面砸门的鬼祟吧? 难不成,师傅留下陶佑斯就是为了保护我? 可是如果不是只有一个鬼祟,陶佑斯又出去了,那我不是就危险了? 这么想着,我拦住了陶佑斯。 说道:“等一下!” “狗哥?” 陶佑斯看上去有些不解,不情愿的看着我。 “你知道师傅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 “不就是想让我护着你吗?”陶佑斯不耐烦的说道:“我这就去搞定他!” 说着,陶佑斯又要向门外走去。 我心中顿时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门外的鬼祟可能不是陶佑斯能够对付得了的! “啪!”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然后重重的撞在了房门后面的墙壁上! “他进来了!” 陶佑斯惊呼。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穿堂阴风。 然后,面无表情的大壮,提着镰刀走了进来! “大壮?” 我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大壮?什么大壮?” 陶佑斯被我的话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看不到他?” 我盯着站在门口,表情冷漠的大壮,出声问道。 “你说的那个大壮,是之前刘家村的那个大壮吗?” “李叔不是说那家伙三十多年前已经死了吗?” 陶佑斯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没看到有什么大壮!” 我心中惊讶异常! 不错,在离开刘家村的时候,村长李富民确实是告诉过我们,王大壮已经死了! 而且是死了三十多年! 而且,在刘家村的时候,不只是我,陶佑斯,还有许爱娇都是能看到大壮的。 怎么现在,陶佑斯突然看不到了呢? 难道死因为我有阴阳眼的关系? 此时大壮的死鱼眼正死死的盯着我。 手上生锈的镰刀,冒着阵阵死气。 这家伙,是要来杀我的? 趁我病,要我命,真没想到,我没死在戏魂手里,没死在河神手里,结果却死在了王大壮这个邪祟身上!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大壮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到了我的床前! 他手中的镰刀,离我鼻尖只有一尺的距离。 “狗哥,你说实话,你到底看没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 当然看到了,王大壮正提着镰刀,站在我和陶佑斯之间。 陶佑斯看不到他,我却能! 就在这时,大壮突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那个笑容,会出现在大壮那张阴冷的脸上。 可现在,他不仅在阴笑,而且,还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我明白了,刚才,那个砸门的动静,就是大壮手里的镰刀搞出来的! 那么这么说,他不是在砸门,而是在用镰刀刨门! 而现在,这把镰刀就要刨在我的身上! 第408章 不速之客 “狗……狗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陶佑斯应该是也发现了我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急忙凑了过来。 而现在,我发现我不仅身体上失去了知觉,而且,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狗哥!” 伴随着陶佑斯了呼喊,我看到,面前的镰刀已经直挺挺的刨了下来! “痛!” 我直接喊出了声! 这种痛,就像是真的被镰刀刨在了身上一样! 但这还不算结束,大壮手里的镰刀,从我身体里拔出来,然后又落下,拔出来,又落下,足足刨了有十多次! 我甚至能想象到,现在的我,一定是血肉横飞,浑身死气,要不了多久,就彻底死了! 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 想想也真是可笑啊! 本身我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活死人,结果最后却死在了这样一个邪祟手中! 我不甘心啊! 老爸,对不起,当铺,我开不下去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爸的事我还没有搞清楚啊! 想到这已经是在弥留之际的意识,竟然又重新回来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用带着戒指的那只手,狠狠抓住了又要抛下来的镰刀。 大壮似乎没想到我还能重新活过来,阴恻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狗哥?你,你能动了?” 一旁响起陶佑斯的声音。 “我能动了?” 对啊? 我怎么能动了? 我不是完全失去了知觉吗? 而且,刚才我也是连话都说不了,现在,不仅能出声说话了,还能动了! 我又恢复知觉了! 心中一阵欣喜,但眼前更重要的,还是这个要至我死地的大壮。 我和这个大壮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为什么他会想弄死我? 而且还是挑在这个时候! 明明在刘家村的时候,他就有很多的机会才是! 此刻,大壮发现我坐起来了,立刻停止的阴冷的笑,然后在我无法抗拒的情况下,收回了自己的镰刀。 我身上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这会儿,我也不知道是失去知觉好,还是有知觉好了。 “狗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佑斯伸手在我身上摩挲,先摸摸额头,又要摸我胸口。 我一下子把他的手甩了出去。 “别瞎摸!” “嘿嘿,狗哥,这还是我第二次摸别人的身体,上一次是班长刘小花。” “你比她有肉多了!” “滚蛋!” 我冲他愤怒的吼道。 眼前,王大壮在夺回镰刀之后,就又退回了病房门口。 我正疑惑他为什么会突然撤退,一阵寒意,再此席卷到了我身上。 “嘻嘻,张掌柜好有面子啊,竟然能让你亲自出马,还是说,这是你们刚刚做过了什么交易?” “不妨也让我知道知道嘛!” “这交易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我的面前,在大壮身边的门外,站着一个笑容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我知道,这个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河神! 她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却让我浑身发冷。 我不由得转头看向陶佑斯,想问问他,看不到大壮,是不是也看不到门口的老太太。 但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陶佑斯居然已经昏睡了过去。 这臭小子,师傅留下他本来是为了保护我的,这下可倒好,什么忙也没帮上。 还居然睡着了! 我只好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门口的大壮和河神。 面对河神的询问,大壮也不做回应,甚至表情都没有变过。 然后在我眨眼的瞬间,就突然消失了。 门口,只剩下了河神。 “张掌柜,别来无恙啊!” 河神笑着寒暄。 但是我身上的寒意一直没有消退过。 我还没搞清楚,这次河神突然出现的用意是什么,按照师傅的说法,在那次黄粱梦之后,河神,刘家巧还有戏魂,就应该是互相制约的状态,不应该这么快过来找我才是啊! 难不成,河神是看大壮没有弄死我,她要亲自动手吗? 不,这不可能,她还等着我帮她封为正神呢! 这么一想,我的心底便也平添了不少底气,甚至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强挺着身上的寒意,陪着一副笑脸说道:“托河神大人的福,还好还好!” “呵呵!”河神噗嗤一声,直接笑出声来:“张大掌柜都在这躺着呢,还说还好。” “咳。” 面对河神的嘲笑,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但是不做回应,又怕失了礼数,只好干咳一声已做回应。 河神明显对我的回应有些不满意,笑容直接收敛,漆黑的眼眶里,红光一闪一闪。 “我的庙,什么时候能迁好?” “您也知道,虽然我不急吧,但是我的那些小宝贝们等不了,这段时间,有来找过你没有?” 自从黄粱梦之后,戏魂还真就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可我刚想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就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回应道:“找过,当然找过,而且她也把您的话带到了,说迁庙这事是大事,一定要办稳妥了,不能急于一时。” 迁庙,封正神,这对于眼前的河神来说,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大事。 我这么说,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河神又笑了起来,说道:“是吗,呵呵,是啊,您看,我那些孩子总给你惹麻烦,不过确实不急。” 河神顿了顿,然后突然换了口吻:“不过,张大掌柜也不会拖太久对吧?” “如果拖的太久了,这交易也就不算交易了,张大掌柜,到时候还债可就难了!” 我后背上渗出无数冷汗。 这水猴子是在点我呢! 关键是她说的还一点问题都没有。 和我们张家当铺做的交易,死当不算,但凡活当,期限之内对方过来赎回当物的时候,只要资金没问题,我们都得马上归还。 甚至别说张家当铺,任何一个当铺,都得是这么一个规矩。 所以,河神的话,也是对的。 但问题就是,捞尸耿已经死了,其他几大家族,我还没来得及去接触,人情债也没有还,这迁庙封正神的事,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 第409章 镰灵 退一万步说,耿家这边可以由许家代替,但是唐家还有朱家,我这两家我最多也就和唐简有过接触。 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看来,只有找个机会,再去把我爸欠唐家还有朱家的人情债还了才好。 一想到这,我就头疼不已。 我爸怎么欠了这么多人情债啊! “呵呵,看来是我多言了,也是,张掌柜开了这么多年的当铺,做了那么多的交易,怎么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河神皮笑肉不笑道:“不过,镰灵的交易你恐怕就要往后放一放了。” “镰灵?” 我诧异的问道。 “哦?你不知道?”河神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意外。 “知道,当然知道。” 我急忙否认,生怕河神这家伙看出什么破绽。 “但他和您可比不了,您可是咱景南的河神,他镰灵算得了什么?你放心,我肯定把跟你的交易放在最前面!” “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也不知道河神到底差没察觉到什么,依然是阴笑着说道:“不过张掌柜应该比我清楚,镰灵那家伙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和他的交易,能不做,还是不做的好。” “多谢提醒。” 看着河神微微点头,然后一阵阴风吹过,再次消失不见之后,我的心里,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她这次不是来要我命的。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湿透了。 想想也是,河神,戏魂,还有刘家巧之间,暂时来说,我最不担心的应该就是河神,毕竟她还要靠着我成为正神。 自然不会杀我。 但是戏魂,可就不一定了。 河神的这次出现应该这是为了提醒我,要尽快把和她的交易完成。 这个水猴子,想当正神,想疯了吧! 至于河神提到的“镰灵”,我估计指的应该就是王大壮吧! 河神应该是误会了我和王大壮之间,以为我和王大壮做了什么交易。 仔细想想,那个王大壮确实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如果不是他手里的镰刀,我恐怕还不能这么快的恢复知觉。 那这么说,王大壮就是师傅口中的贵客了? 看来,师傅说的贵客,还真是贵客啊! 并不是阴行里,对鬼祟的称呼。 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王大壮,也就是“镰灵”会帮我。 难不成,他真被河神说中了? 要和我做交易? 和如果真的是想和我做交易,那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是因为河神的出现吗? 此刻的我面对这些这些线索,脑袋里是一团乱麻。 越想越没有头绪,但好在,自己身体恢复了知觉,我也能自由活动了。 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之后看到陶佑斯那小子还在旁边的床上呼呼大睡。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好嘛,师傅把你留下来是为了护我,你可倒好,睡得比谁都香,我刚才就应该让河神把你……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咱们陶家的……” “奶奶……” 我叹了口气,心中的气也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这小子,刚没了奶奶,也是挺惨的。 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我搬了个椅子,坐在窗边。 但这一坐,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我急忙抬起之前尸化的脚腕。 借着月光,我发现淤青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虽然光线不好,但这肯定不是我的错觉! 因为,我刚才坐下的时候,竟然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那个黑雾下的淤青,我原本以为是和春桃的制衡。 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 而是当铺的那个邪神对我的一种钳制! 但是后来我发现,相比较于那个淤青,被抢走了人魂的我的身体其他地方,要比那里更危险的多。 甚至,在我的阳寿在为了请恶煞而少了二十年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但好在,因为我完成了上个月的生意,通过了审核,所以得到了一个月的阳寿。 不过,脚腕处的疼痛,还是存在的! 或者换句话说,这是邪神,也可能是黑影对我的一种制衡! 但问题就在于,现在这个制衡几乎到了我察觉不到的地步! 是住院,我昏睡不醒的这段时间给养好了? 还是…… 镰灵! 难道说,镰灵帮我恢复了知觉的同时,也给我解除了制衡? 这么说来,镰灵是比邪神更强大的存在?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他呢? 不管是师傅,还是陶佑斯,唐简他们,都没有提起过! 就好像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一个强大的邪祟一样! 而且,这个镰灵,甚至在我之前到刘家村的时候,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怪了,真是怪了! 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跟师傅问清楚,要么就再看一遍我爸的日记本,看看上面有没有对镰灵的记载。 不管怎样,那个镰灵都是在帮我,我可不想再欠一份无缘无故的债! 胡思乱想着,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我到是还觉得有些困,但就是不想睡。 “狗哥,你怎么醒了?” 陶佑斯坐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什么记忆。 “嗯,”我点头,有些不爽的说道:“你睡得到是挺香!” “嘿嘿,不是你让我睡得吗?” 陶佑斯摸了摸鼻子:“我不睡你还不让,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呗!” “我让你睡的?”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本来我还觉得你挺可怜的呢,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好,等见到了师傅,我就和他说说昨晚的事!” 陶佑斯这小子太能装了,而且还装的真挺像那么回事! 明明我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有必要胡说一通吗? 还我让他睡的,昨晚那情况,我哪有闲工夫搭理他! “狗哥,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明明是昨晚,你做了什么噩梦,在那胡言乱语不止,要不是我喊醒了你,你恐怕要被邪祟把魂魄都勾走了!” “你喊醒的我?” 我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第410章 反常的陶佑斯 “对啊,你还感谢我来着,要不是看你昨晚态度好啊,我现在才懒得理你呢!” 陶佑斯看上去也有些生气了。 我揣摩着他的话,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假的。 但是…… “喂,你要编也编像点,我要是真在梦里见了鬼祟,我自己不知道?” 昨晚,鬼祟我还真见到了。 河神是,王大壮也是。 但是那不是梦啊! 王大壮手里镰刀跑下来的痛不是假的,而且,陶佑斯也还清醒着呢! 最关键的是,我要是真在梦里见了鬼祟,陶佑斯喊醒我,那不是帮我,是害我! 搞不好,被他这么一喊,我硕果仅存的几丝魂魄都得留在梦里。 成为植物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我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陶佑斯翻了个白眼。 “狗哥,你住院是不是住傻了啊,既然好了就赶紧出院把,别在这浪费时间!” “况且,你不会是不记得我是谁了吧,我陶佑斯比你会的可太多了,自然有办法喊醒你,还不让你的魂魄受到惊吓!” “哪像你,就会请邪祟,请恶煞,别的什么也不懂!” “就这样,还当我师哥呢!” 听着陶佑斯这个讨厌的臭小子喋喋不休的在那吐槽,我恨不得直接上去踹他一脚。 但最后,我还输忍住了。 因为我现在也怀疑,对于昨晚的记忆,到底我是对的,还是他是对的了!.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帮我办出院!”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未成年,办不了,要去你自己去。” 这小子还挺能装! 反正我也恢复知觉了,自己也不是不能办。 转头下楼办了出院手续。 出了医院大门,我给师傅打了个电话。 师傅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就好像在菜市场似的。 不过他让我带着陶佑斯先回纸扎店,千万别去别的地方,至于他,要晚上才能回去。 听他的语气就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会今天出院。 不知道师傅一大早又干什么去了,我心中虽然疑惑,但嘴上没有发问。 应了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狗哥,我得回家。” 陶佑斯背着书包,转身要走。 我上前一步拦住了陶佑斯,对他说道:“等会儿,师傅让咱俩回纸扎店。” “我不去,我要回家。” 陶佑斯低着头,绕开了我,只顾着向前走。 “你回去干什么,家里也没有别人了,你……” 我看到陶佑斯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立刻打住了后面的话。 而是换了一种语气道:“你放心,你奶奶那边有师傅去安排,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你要是没有什么事,还是不要回家的好。” 师傅刚才在电话里说了,让我们出了医院,就去纸扎店,不要去别的地方。 上次师傅不让我回当铺,我没听他的,结果被纸人抢去人魂的事还历历在目。 所以这次我学乖了。 更何况,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没有搞清楚。 等着师傅给我解答呢! “我有事,我作业还在家里没有写完,我要回去写作业!” 我没想到陶佑斯这么固执,甚至还找了个写作业的理由。 没办法,我只能跟了上去。 “行,我可以跟你回家拿作业,但是拿完了之后马上跟我回纸扎店,一刻不要停留。” 我心里想着,只要拿了作业,马上离开陶家回纸扎店,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陶佑斯没回应,也没说同意不同意,还是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跟他坐在了后面。 一路上陶佑斯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到是那个司机,看上去挺善谈的,在那一刻不停的找我聊天。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心里却想着我爸的事。 陶佑斯的奶奶到底还是没有说清楚,我爸到底是犯了多大,多过分的忌讳,才会落得后来的那步田地。 至于陶佑斯奶奶一开始说的我爸犯得那个忌讳,我也还是没有想通,她为什么要那么详细的告诉我。 难道,只是为了提醒我,让我以后和邪祟做交易的时候,不要范这个忌讳吗? 但问题就在于,当铺里有邪神,有黑影,还有白猫,我在他们面前什么都不是,根本说的不算啊! “吱!” 车突然停了下来,司机转头看了我一眼:“小伙子,不行了,不能再往前走了,前段时间,听说刘家村那边出了僵尸,死了挺多人,挺邪乎的,不能走了。” 僵尸? 司机说的僵尸应该就是绿毛僵。 没想到这件事传的这么快! 但是…… “什么意思?”我对上司机的眼神:“别说刘家村还没到呢,我去的可是陶家,距离刘家村远着呢!你怎么也……” “哎呦,小兄弟,这事怪我,我也是才想起来,要不是我也不接你们这单了。”司机抱拳,一脸陪笑道:“这样,路费我不要了,你们快下车吧!” 那司机一脸恐惧,就好像前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等着他一样。 我看了一眼陶佑斯,又看了看司机,好在从这到陶家的路也不算太远,走过去,半个小时怎么也到了。 所以我只好无奈的下了车。 陶佑斯也跟着我走了下来。 “小兄弟,看你们样子应该是要回家吧?”那司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对我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虽然刘家村出了僵尸,但我怕的确实不是这个。 而是前两天我听别人都说,前面朱家里僵尸比刘家村还多,所以小兄弟,我劝你们,能搬家还是搬家的好,否则……” 陶佑斯一言不发的走了老远。 我只能对司机表示感谢提醒,然后还是付了车费,急忙向陶佑斯追了过去。 “陶矮子,你怎么回事,怎么出了医院之后,一句话不说?” “我告诉你,别叫我陶矮子!” 陶佑斯直接怒了! 我从来没想过,叫他“陶矮子”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平时他不也是“狗哥”,“狗期”的那么叫我吗? 今天怎么回事,他太反常了! 第411章 陶家,我必须回 “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说清楚?” 我也有些愠怒,直接拦住了陶佑斯。 陶佑斯也不看我,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似乎又要故技重施,从我身边绕过去。 但我这次肯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一把按住了他。 “你也听那个司机说了,朱家也有了僵尸,而且不是一只两只,你这么贸然回去,就不怕……” “你怕了?”陶佑斯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十分玩味的表情,而这表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表情能出现在陶佑斯这么大的小孩子脸上。 而陶佑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对,怕。” 怕? 当然怕,怎么可能不怕! 光是一个绿毛僵就够我们受得了,当时我和小许还有陶佑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 甚至还伤了招邪。 所以,这要是真像司机说的那样,朱家全是僵尸,凭我和陶佑斯,那不就是过去送死的道理? “怕就闪开!” 陶佑斯冷冷笑道:“没了奶奶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狗期!” “陶家,我必须回!” 说完这句话,陶佑斯愣是推开了我的阻拦,再次向前走去。 这下,我才总算明白,为什么陶佑斯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是啊,还是我想的简单了,他刚没奶奶,心情不好也是正常。 想我当时我妈刚去世的时候我也是比谁都难受。 幸好,最后我妈的事情安稳解决了,这样我的心情才总算好了一些。 这陶矮子,在医院时候强挺着,看不出来什么,出了医院终于扛不住了。 也真是难为他了,小小年纪要承受这些。 想到这,我再次追了上去,安慰道:“陶佑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最好想开点。” 太多劝人,安慰人的话我也不会说多少,不过这些我妈死的时候,听别人劝我的话,我到是记下来一些,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这下陶佑斯没有再拒绝我,而是摇了摇头道:“我从小就是奶奶把我带大的,对我爸我妈没什么印象,所以,今天陶家我必须回,因为陶家,只剩下我一个了啊!” 我点点头,算是赞同了他刚才说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陶佑斯的身世甚至要比我还惨一些。 至少,我还享受过和爸妈在一起的时光。 陶佑斯却没有。 只不过,那段时光,现在也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第二次到陶家,明显感觉陶家衰败了不少。 想想上次陶佑斯的奶奶还给我做饭来着,我心中不免也是一阵唏嘘。 而越往里走,我越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不错,现在陶家里,除了我和陶佑斯的确是一个活人也没有了,但是不应该这么死寂啊! 那死气沉沉的,黑雾缭绕的样子,就好像我现在进入的不是陶家而是一片烂坟岗! 按理说现在是白天啊,天不应该这么黑才对。 但回头又一想,许老爷子也说过,景南早就不分黑夜白天了。 看来,景南的情况,又严重了一些! “陶佑斯。”我压低了声音招呼了一声走在前面的陶佑斯。 陶佑斯就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没办法,我也只能跟着走过去。 经过放着阴灵坛的屋子,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按照陶佑斯奶奶的说法,这里面可不止有陶家的先人,还有那些陶家太奶奶接阴生之后的邪祟婴灵。 虽然有坛子封着,但是这会儿我总感觉不是那么保险。 “诸位贵人,我就来陪陶佑斯拿作业本的无意冒犯。” 我在心里甚至给那些罐子作了个揖,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反正陶佑斯也算是回过陶家了,一会儿拿了作业,赶快带他离开,去纸扎店。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师傅知道了,我难免要挨一顿骂。 “呜……” 我可谁知,我刚走到放阴灵坛屋子的门口,一阵阴风吹来,那屋子的门,竟然凭空自己开了! 然后我就听到婴儿的哭声,阴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呜……呜呜呜……” “哇……哇……”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抬头再去找陶佑斯,可哪还有陶佑斯的影子! 眼前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漆黑一片。 甚至我都看不到身边房门的位置在哪。 也多亏了有那些婴灵的哭声,才能让我区分方向。 凭着记忆,我回忆着,前面应该是陶佑斯家的厨房。 “呜……哇……” 哭声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紧。 我能感觉到,不管是婴灵还是阴风,都想让我走进去。 之前在里面的时候,有陶佑斯的奶奶护着我。 可现在,光是我一个人,我确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着我。 我想起来那个小女孩,按照陶佑斯奶奶的说法,那些婴灵,只有我的阴阳眼能看到。 “陶佑斯!” 我又喊了一声,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就好像陶佑斯被黑暗彻底吞噬了一样。 偌大的陶家,似乎只有一个活人,这个画面,单是想想,就能想到,是有多恐怖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打算先进入放着阴灵坛的屋子里。 不管怎么说,陶家太奶奶的坛子,也在里面。 我刚好可以从她那里再知道一些关于我爸的事情。 只不过,这下没有了陶佑斯的奶奶做寄宿体,陶家太奶奶,是不是还能想办法出来。 转身,走到门边,摸索着要走进去,我立刻闻到屋子里腐败的腥臭味。 这味道,上一次进来可没有。 我正心中诧异,一道腥臭的阴风扑面而来。 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我的眼前。 在这短暂的光亮下,我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一直白毛僵正和我脸贴脸的张着血盆大口,那股腥臭的阴风,正是从他的口里传出来的! 我顿时心中一阵恶心,幸亏住院了之后,一直昏迷着没怎么吃东西,要不然一定会当场吐出来! 但就算这样,我也是很不好受,胃里酸水翻涌,强忍着,才又咽了回去。 第412章 除了我和陶佑斯的第三人 那个白毛僵尸,似乎在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连忙后退数步,然后用戴戒指的那只手,一拳打在白毛僵尸的脸上。 黑暗中,那白毛僵尸被我打了个正着。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瓢泼般的大雨,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但是我已经再也没有心思进入屋子了,哪怕是外面下着大雨,我也想要从屋子里马上退出来。 因为,借着第二道雷光,我看到,整间屋子里,堆满了白毛僵,除了被我打到的那个,其余的僵尸,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我这才想起来,这些白毛僵还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如果变成绿毛僵,那就危险了! 心里这么想着,身上却是冷汗直流。 这是什么情况,我可从来没听说陶家藏了这么多白毛僵啊? 而且上一次我进屋子里的时候,也确实除了那些坛子,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到。 这么说来,难道是我住院的这几天,有人把白毛僵藏在这里了? 那这人是谁? 陶奶奶? 还是陶佑斯? 就在这时,突然,我的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 我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狗哥,你站在这干什么呢,下雨了,不赶紧跟我过来,淋雨好受啊?” 听声音,是陶佑斯。 我犹豫了一下,没敢回头,而是确认道:“狗哥?狗哥是谁?” 如果身后的家伙是鬼祟,那一定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毕竟,狗哥这称呼是陶佑斯那小子一直对我的不敬称,同时也是由一开始我编的“枸杞”的名字演变而来的。 “靠,狗期,你别装蒜,喊你哥是看得起你!另外,刚才回来时候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那个态度。” 听到身后那家伙言不由心的道歉,我能确认,他就是陶佑斯! 我这才放心下来,转过身拉住陶佑斯的手。 “快走!” “狗哥,去哪?” 我斜眼瞟了一眼身后,生怕身后的屋子里,那些白毛僵有被雷电惊醒诈尸,甚至变成绿毛僵,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先离开这,等会儿跟你说。” 陶佑斯没回话,只是快步走在前面。 我俩都没打伞,几步的功夫,就被雨水打湿了。 不得不说,这场雨下得真不小! 算算时间,现在最多是正午,但是天空阴的实在是不像话,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只是知道,这场雨,下得绝对不是时候! 来到陶家客厅,陶佑斯脱掉衣服:“狗哥,你什么情况,等你半天你都没过来,还得我去亲自找你!” 说话的时候,陶佑斯翻着白眼:“现在我奶奶不在了,你自己去那间屋子,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救不了你!” 说到自己奶奶的时候陶佑斯的眼里,明显有些失落。 但是这失落感转瞬便消失了。 我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我学着陶佑斯的动作,也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拧干。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我的衣领上,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那味道和刚才闻到的白毛僵的口气很像。 这么说来,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沾上的。 顿时我心中一阵作恶,直接把衣服扔在了门外,任凭大雨冲洗。 陶佑斯用像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就好像在问我,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急忙把刚才在阴灵坛那里见到的情况告诉了陶佑斯。 临了,还不死心的问道:“那些僵尸是你奶奶她藏在里面的吗?” “我上次怎么没有看到?” “怎么可能?” 陶佑斯一脸的不可思议,否认道:“我家怎么可能会有僵尸?” “狗哥,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错? 怎么可能错,且不说我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毛僵的脸上,那诡异的触感,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单说刚才被我扔在雨里的衣服,那上面的腥臭味,也能证明我肯定没有看错! “不会错!” 我斩钉截铁道:“小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家本来没有僵尸,那些僵尸是突然出现在阴灵坛的,那就说明,你家很危险了,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去,问问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好!” “回去?”陶佑斯瞪大了双眼,然后扔给我一件衣服:“你先穿我的。” 我打量了一下,摇摇头:“你衣服太小了,我穿不了。” 开什么玩笑,让我穿小学生的衣服? 我怎么可能穿的上。 “随便你。”陶佑斯撇了撇嘴,一副随毫不在乎的表情接着说道:“不过狗哥,现在你想回去是不可能了,外面雨下那么大,你怎么走?” “而且,你要是真想问问师傅你可以打电话啊!” “反正,我觉得你是看错了!” 陶佑斯说完,就掏出了作业本,开始写起了作业。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陶佑斯说的不错,雨下得这么大,根本打不到车,想回去就得走回去。 可从村子到纸扎店,也有不短的距离,走回去,太不切实际了。 至于给师傅打电话。 这倒是个办法。 正好跟师傅解释一下,我和陶佑斯暂时回不去纸扎店,如果能让人过来接我们,就再好不过了可当我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根本没信号! 这下坏了,联系师傅是联系不上了! 我眯着双眼,上次来的时候,手机信号可是满格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太奇怪了! 突然,一道白影从门外一闪而过。 我吃了一惊,那天晚上离开陶家也看到了一个白影,当时我还以为是狐狸精,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可当我定睛再细看过去的时候,门外又是漆黑一片,只有下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是我看错了? 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着此刻黑黝黝的门外,总觉得整个陶家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也或者那个家伙不是人,而是邪祟! 搞不好,那些白毛僵也是他搞的鬼! 只不过他应该是也没想到我和陶佑斯会突然出现。 但是至少目前来说,那个家伙,似乎并没有害我和陶佑斯的意思。 所以与其我这样提心吊胆着,还不如好好想想陶奶奶在医院里跟我说过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第413章 神秘的回应声音 我爸犯的第一个忌讳,是让景南内,所有阴行的人去办同一件事! 迁河神的坟! 如果真的按我爸的说法迁了坟,就能让景南的风水好起来,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应该被其他人反对才是! 至于有没有人反对,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最后遭到景南阴行的唾弃,那绝对是合作的不是很乐观。 至于第二个忌讳,那就更不值得去细究了。 但陶奶奶还是着重的说了出来,到底是要告诉我我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只是感觉可惜了,如果当时,许爱娇没有突然冲了进来,冲撞了附身在陶佑斯奶奶身上的陶家太奶奶的话,那我得到到线索,肯定就会更多! “其实,当时是你奶奶让许姐进去的。” 陶佑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笔,十分神秘的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第一时间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等我再去问陶佑斯的时候,这小子又把头低了下去,在作业本上写了起来。 我奶奶让许爱娇闯进来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会儿门外确实听到许爱娇问我奶奶我醒没醒,但是我奶奶好像也没说什么,紧接着许爱娇就冲进了病房。 可是我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难道早就看出来陶佑斯的奶奶已经死了吗? 否则那样做根本毫无意义! 那这么说,我师傅他从一开始,应该也是知道陶佑斯的奶奶已经死了! 只是陶家太奶奶附身在她的身上! 我越想越感到震惊,难道说,他们都在演戏吗? 为的只是演给我这个还以为陶佑斯的奶奶活着的人看? 可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啊! 我脑袋里面一团乱麻,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有些慌不择路的追问陶佑斯:“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我说什么了?” 陶佑斯抬起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说道:“你一边玩去,别影响我写作业。” 我瞪大了双眼:“你刚才没说话?” “说你妹!”陶佑斯没好气的撩下这么一句,然后就是连理都不想理我了。 看陶佑斯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装的。 那刚才的那句“其实,当时是你奶奶让许姐进去的”又是谁说的? 诡异,太诡异了,自从跟陶佑斯进了陶家之后,处处透着诡异。 “好了,写完了。” 陶佑斯放下笔,十分嚣张的伸了个懒腰。 “奶奶,我饿了!” 喊出这一句,我和陶佑斯都是一愣。 然后就看到陶佑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狗哥,还好有你陪我。” 我有些同情的看着陶佑斯,正要说话,就听到不知道从哪里应了一声:“嗯,等会儿,马上就好。” 这一句回应我听的清清楚楚! 而且,我相信陶佑斯也听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用那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狗哥,你听到了?” 陶佑斯压低了声音问我。我点了点头。 果然,在陶家除了我和陶佑斯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而这个人,或者说也可能是鬼祟,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会回陶佑斯的话。 “你听声音是从哪里穿来的?”陶佑斯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外面。”我想了想,补充道:“像是阴灵坛那边。” “走,过去看看。” 陶佑斯起身,站了起来,背起书包就打算向外面走去。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那个声音到底是不是从阴灵坛那边传过来的,但是总之,阴灵坛的僵尸,和发出声音的家伙绝对是脱不了关系! 但问题就在于,凭我,还有陶佑斯真的能行吗? 看我一动不动,陶佑斯咧了咧嘴,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狗哥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害怕的话就在这等着,开着灯,一般鬼祟伤不了你!” 一听他这话,我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再怎么说,也是一起搞定过绿毛僵,这臭小子还这么小瞧我? “行了,别啰嗦了,快走,一会儿别用我救你就行!” 在耿家,要不是我,陶佑斯早就没命了! 我跟着陶佑斯走出了屋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光线好了一些,多少能看清点院子里的景象,但天还是阴着。 但雨停了,对我们来说,总归也是一个好消息。 这样就能想办法叫到车,回纸扎店了。 刚走了两步,陶佑斯突然停在原地。 我有些诧异:“怎么不走了?” “狗哥,我问你件事。” 陶佑斯的声音多少有些发颤,似乎在隐藏自己的恐惧。 “有什么事赶紧问!” 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有些怪怪的感觉。 “你,之前扔在外面的衣服你又捡回来了?”陶佑斯后脑勺冲着我,发问道:“什么时候捡回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衣服?” 我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会有怪怪的感觉了,因为我到现在还是光着身体,什么衣服也没穿呢! 按理说,这要是见了那些鬼祟,又要算是犯忌讳了。 可是要说到我的衣服…… 对啊,我之前把衣服扔在外面,就是想要雨水冲洗一下,希望能洗掉衣领上的腥臭味。 所以衣服我根本就没有去捡! 可问题就在于,衣服确实不见了! 下雨的时候,虽然电闪雷鸣,雨也下得不小,但确实没什么风。 更何况,就算有风,一件湿透的衣服,要想吹跑,也不是一般的风力就能做到的! “我没捡。”我摇了摇头,有些警惕的说道:“小斯,既然你也感觉你陶家有些不对劲了,那我就不妨明说了吧,我感觉在你家里,除了你我,还有那些白毛僵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当然,也可能是邪祟。” “而那些白毛僵,就是那家伙搞出来的!” 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你一开始居然还不信我!” 我有些不满的说道。 “狗哥,我信你,我信你了!”陶佑斯的语气里带着焦急,然后闪过身,让开了我面前的路,把手一指,颤声说道:“你看它身上的衣服,不就是你的那件吗?” 第414章 陶家白毛僵 此刻,顺着陶佑斯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在阴灵坛门外,一只白毛僵,正躺在地上。 而他的身上穿着的,正是我的那件上衣! 白毛僵一动也不动,但我总感觉他那双诡异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 “就是他!” 我直接喊出声来。 之前,和我面对面的白毛僵就是此刻躺在地上的这只。 可他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外面,而且还穿着我的衣服? 情况越来越诡异了,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狗哥,是你的衣服吗?” 陶佑斯发问。 “是。”我点了点头,把声音压的很低,确认道:“而且我之前和你说的那只白毛僵就是他!” “屋子里应该还有,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出来了。” “你看他的手臂。”陶佑斯用着和我一样低的声音说道:“他要演变成绿毛僵了!” 听到陶佑斯的话,我急忙看了过去,果然,正和陶佑斯说的一样,在衣服没有遮盖的地方,有些白毛已经开始呈现出绿色。 这可有些不妙,我心中暗暗说道,如果眼前这只白毛僵彻底变成了绿毛僵,就会觉醒出他的自我意识。 放任不管,会伤人,害人,甚至会进一步化煞,成为更恐怖的飞僵。 在刘家村的那位朱家祖先化为的绿毛僵可是害死了不少人,而且还给我我们惹下了不小的麻烦。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绿毛僵给封印在棺材里。 如果眼前的这只白毛僵化为绿毛僵,没有招财,还有小许的帮助,光是我和陶佑斯根本搞不定啊! 搞不好,我和陶佑斯的命也要丢在这里! 而最最关键的是,躺在门口的,还只是这一只要化为绿毛僵的白毛僵,如果那一屋子的白毛僵都是这样,那整个东城,将会成为真正的地狱,真正的修罗场! 甚至会波及到整个景南也说不定! “奇怪,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的僵尸。”陶佑斯喃喃自语着,也可能是在说给我听。 我不置可否,而是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得赶快解决掉他,要是变成绿毛僵就麻烦了!” 说话这会儿,白毛僵的白毛又绿化了不少。 我很担心在某一个瞬间,他会突然站起身来,扑向我和陶佑斯。 陶佑斯点头:“放心吧,狗哥,这一只白毛僵我还能对付得了!” “可是如果是一屋子的要化为绿毛僵的白毛僵呢?”我脱口而出我心中的担忧。 陶佑斯微微皱眉,人小鬼大的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家里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的僵尸。 沉默了一会儿,陶佑斯像一个小大人似的厉声说道:“有一只解决一只,有两只解决两只,有一屋,那就解决一屋!” “而且阴灵坛那里,有我太奶奶坐镇应该不会像外面这只化煞这么快,我估计,他变成这样,应该也是和刚刚的雷雨天有关!” 陶佑斯说的不错,我在书上确实看到过关于雷雨天对僵尸影响的记载! 一般尸体入棺后,最是忌讳有动物诸如猫狗之类的生物在旁边,就像刘彩霞的情况,因为一只白猫从尸体上跳了过去,因此才会尸体化煞。 这种情况最是要不得! 可实际上,惊雷的影响,也是有类似的效果! 生灵的身体,会因此成为邪祟的寄宿体。 而惊雷炸响,则会让死者魂魄中的一丝,重新封存在尸体之内。 这当然不会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相反,会让这具尸体成为另一种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从紫僵,到白毛僵,再到绿毛僵,一步步变成十分恐怖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阴灵坛的那些白毛僵是怎么出现的,如果非要去解释的话,那便是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养僵。 一想到这些,我顿时有些急了,赶忙对陶佑斯说出了我的想法。 “狗哥,你说的对,我估计一定是这个家伙把你的衣服给白毛僵穿上的。”陶佑斯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只是不知道他养了这么多僵尸为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先别管那么多了,还是先解决了这只僵尸,然后去看看阴灵坛那里的僵尸是什么情况!” 听我这么一说,陶佑斯立刻快步来到地上的白毛僵旁边,然后对着地上的僵尸脱下了自己裤子。 “哗啦……” 一股细细的带着一丝骚味的液体从陶佑斯的某个不知名的部位流出。 不错,我看到的是,陶佑斯居然直接尿到了白毛僵的尸身上。 看到这一幕,我直接愣住了,这小子什么意思?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白毛僵身上尿了一泡尿? “陶佑斯,你疯了?”我很担心被陶佑斯的尿浇过之后,会加速白毛僵变成绿毛僵的速度。 谁知道陶佑斯这样做会不会激怒白毛僵! “狗哥,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陶佑斯甩了甩手,然后提上了裤子,冲我嘿嘿一笑说道:“我奶奶跟我说过,我的尿也算是童子尿,有镇煞驱邪的作用,对付个白毛僵,效果刚刚好!” 童子尿? 我想起来了,古书上确实也有关于童子尿的记载。 和陶佑斯说的差不多,曾经有一户人家的男人中了邪,丢了魂魄,最后还真是靠童子尿拌石灰水找了回来。 但是陶佑斯年纪都这么大了,还算童子尿吗? 而且,就算童子尿可以用来找回魂魄,但是对僵尸有效果吗? 心中疑问频生,最后我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狗哥,你快看!” 陶佑斯招呼着我,我立刻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白毛僵身上的绿毛已经隐隐有蜕化成白的迹象。 等了一会儿,白毛僵的身上,已经就全变成白毛了。 “怎么样,有效果吧!”陶佑斯得意的哼道:“狗哥,要不我来当你师哥吧,平时没事,还可以教教你巫术。” “滚一边去。”我盯着脚底下的白毛僵,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老子的衣服啊! 早知道就不把衣服扔在雨里了,现在可好,被莫名其妙的穿在了白毛僵的身上不说,还浸透了陶佑斯的尿液。 眼瞅着是要不了了! 第415章 只进不退 那怎么办? 我这么一直光着身子吗? 刚下过雨,气温已经有些低了,这么站在外面,我早晚得感冒! 陶佑斯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撇了撇嘴说道:“这事可不赖我啊,又不是我把你衣服穿在他身上的,另外,也是你刚才说要我搞定白毛僵,可没说让我先给他的衣服脱掉。” “反正,我家里除了我,就是我奶奶的衣服,我的衣服你要是穿不了,就只能穿我奶奶的喽!” 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我总感觉他这么做是故意的! 可我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陶佑斯还真是靠着一泡尿,阻止了白毛僵继续变异下去。 “不过狗哥,我这办法坚持不了多久。”陶佑斯挠挠头说道:“最好还是赶紧找师傅来帮忙。” 我冷哼一声:“看你刚才咋呼的那么凶,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只是暂时的!” 陶佑斯不服气的喊道:“那又怎样?狗哥难不成你有别的比我更好的办法?” 别的更好的办法? 那我当然没有。 刘家村的绿毛僵,我是靠着招财还有小许他们的帮助,才给封印到棺材里的。 且不说现在只有我和陶佑斯,光是那个铁棺材,我又上哪找去! “你尽量多顶一会儿我这就给师傅打电话。”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心里盘算着刚才下大雨,信号不好也正常,现在雨停了,信号应该恢复了吧? 可事实是,电话依然打不通。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电话信号倒是满格了,但拨出去之后,话筒里只有嘟嘟的忙音。 我环顾四周,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同时,也在阻止我给师傅打电话。 “反正我的尿干了就没效果了,狗哥,你看着办。”陶佑斯无奈的摊手。 看来,他的巫术也只学会了一些皮毛而已。 想想也是,哪怕是王喆,在师傅那里也学的只是一些阴行的基础,陶佑斯年龄这么小,又怎么可能会的更多! 能暂时阻止白毛僵变异,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到这,我冲陶佑斯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你赶紧去屋子里,看看其他的白毛僵什么情况了,如果有必要,赶紧尿!” “狗哥,你什么意思?”陶佑斯无可奈何的看着我:“狗哥,你以为我那是水龙头啊,说尿就尿!” “要尿你尿,我看你啊,肯定也是童子尿,弄不好也管用。” “你这个陶矮子!”我看着陶佑斯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怒,在白毛僵脚边的屋子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一阵寒意扑面而来,而在寒意里的,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这味道,和白毛僵身上的差不多,闻起来直让人作呕! 陶佑斯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且谨慎,我也是眯着眼,绕过了面前躺着的白毛僵。 “狗哥,进去看看。” 我点头算是回应。 不用想,这门突然开了,一定有古怪! 甚至可能是里面的家伙等急了,巴不得我们进去一样。 虽然心中已是恐惧到了极点,可是再一想到如果屋子里的那些白毛僵也开始变异,就会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跟在陶佑斯的身后硬闯了! 可我们刚进去,屋子的门就突然又自己关上了。 漆黑,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漆黑一片。 屋子里没有点灯,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按照陶佑斯奶奶的说法,这是怕有阳光影响到坛子里的东西。 那些阴生的婴灵,最是惧怕强烈的阳光,可要说他们的恨意和仇怨,也是最强的! 要不然当初朱家也不会想用大价钱买这些坛子用来镇煞了。 我试着把门打开,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一想到那满屋的僵尸,此刻不知道哪一只又和我脸对脸站着,我的心,就是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狂跳。 “喂。” 我的身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 我顿时心中一凉,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狗哥,你倒是往前走啊!” 身后传来陶佑斯的声音。 陶佑斯? 不对啊,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他先进来的,这会儿,怎么走到我后面去了? 还是说,我身后的并不是真的陶佑斯,而是…… “狗哥,你放心,我是陶佑斯,如假包换。”身后那声音道:“我刚才进来之后,故意等了你一会儿,毕竟这是我家,你没有我熟悉。” “那你说,你为什么叫我狗哥?” 我只能再次用相同的办法去确认陶佑斯的真实身份。 “狗期,狗期,狗哥,不对吗?”身后陶佑斯的声音不耐烦道,“你先闪开一下,我记得这里有蜡烛……” 也不等我回应,陶佑斯硬生生的从我身边挤了过去,然后抹黑,不知道又去了什么地方。 但我却不由的,长舒一口气。 这语气,这反应,是陶佑斯本人无异了。 “嗤……”黑暗中,先是划火柴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一团黄豆般大小的火苗。 火苗从火柴的头上,传递到了陶佑斯手中的白蜡烛上。 那火苗立刻变大了不少,而且从一开始的橘黄色,变成了蓝白色的磷火。 我能想象到,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红蜡烛照阳路,白蜡烛照阴路,此时此刻,陶佑斯只点了一只白蜡烛,这是生怕我们不会死在这屋里啊! 陶佑斯大概也是猜到了我到想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是抹黑随便拿了一支,谁知道会是这个。”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同时闭上了眼睛。 嘴上则是念念有词道:“诸位贵客,我今日借此地暂留,绝无惊扰之意,还望诸位贵客能成全行个方便,改日定当多为诸位贵客烧些金银过去。” 我说的这些话都是照葫芦画瓢,同时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 也不管有用没用,先把自己态度摆好了! 陶佑斯也和我差不多,在一旁说着些类似对话。 到最后,我俩都说完了,我才硬着头皮睁开了眼睛。 可在白蜡烛的磷火光芒照射下,我看到了眼前,让我万分震惊的的一幕! 第416章 小女孩邪祟 屋子内,挤满了大小不同的婴灵邪祟,每一个都眼神空洞的望着我。 而我想象中,堆满屋子的白毛僵,却一只都不见了! “狗哥,你说的僵尸呢?” 陶佑斯疑惑的看着我,把声音压到很低,问我。 我微微皱眉,是啊,我也想知道,那些白毛僵呢? 之前,借着雷光,我确实看到了一屋子的白毛僵。 可是现在除了门外的那只,屋子里哪还有什么白毛僵的影子?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与此同时,在那些婴灵邪祟之中,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跑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手。 我认出来,这小女孩正是上次跟着陶佑斯奶奶进来时候见到的小女孩。 她在拉了我的手之后,用着带着寒意的声音闻到:“张家掌柜,你又来了?” 虽然她的声音冰冷,但是我却能感受的到,小女孩对我没有什么敌意,于是我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回答她:“是。” “呵呵,张掌柜是来带我们出去的还是来找陶奶奶的?”小女孩眨了眨毫无神采的眼睛,然后继续问我:“小陶那个女娃子没有来吗?” “小陶?”我看了陶佑斯一眼。 这小子明显是个男孩,女娃子,又是谁,难道在陶家,陶佑斯还有一个妹妹?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陶佑斯端着蜡烛快步走到我身边,有些畏惧的看着我,闻道:“狗哥,你在和谁说话?” “他们。”我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些坛子,然后眼神在注视我的那些婴灵身上扫视。 这些婴灵,都是怨气极深的怨婴,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比第三医院,负责镇煞的那些死婴更为恐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危险,甚至还隐隐的觉着,他们对我很尊敬。 眼神里,全是讨好的意味。 而陶佑斯,没有我的阴阳眼,而且他和那些婴灵也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所以,哪怕点了白蜡烛,走了阴路,也是无法看到那些婴灵邪祟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狗哥,你是有阴阳眼的。” 当初许老爷子靠我捞尸偶,就是看中了我的阴阳眼,陶佑斯当时和我们在一起,自然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紧接着,陶佑斯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追问道:“那你快问问他们,有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些白毛僵?” 我点点头,然后低头看向我身旁的小女孩:“对了,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只有你们吗?” 小女孩先是点头,然后想了想又摇头,说道:“陶奶奶之前附身在小陶身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除了陶奶奶,我们也出不去,自然都是在这里的,张家掌柜。” 陶奶奶,小陶? 我突然明白了! 这里的这些婴灵邪祟,大部分都是陶家太奶奶接生时候,带回来的。 算算年纪,自然是比陶佑斯的奶奶大了不少。 所以,他们口中陶奶奶指的是陶家太奶奶,二小陶,则是指的陶佑斯的奶奶了! 搞明白了这个情况,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这些婴灵邪祟基本都是上个世纪的人啊,虽然他们还保留死时的样子,但论年龄,不知道还要比我长了多少岁呢! “他们回答你了吗?”陶佑斯急忙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说,这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 我想了一下,才说出了最后两个字“贵客。” “就没有其他的贵客了。” “那不对啊!”陶佑斯眼神飘向坛子那边:“那就是狗哥你看错了?” 我立刻否认:“不可能,我看的清清楚楚,当时,除了门口的那只,整间屋子里堆满了,绝对不可能看错!” 想起当时的画面,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就怪了!” 陶佑斯托着腮帮沉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陶佑斯才又开口问道:“他们就没有再说什么别的了吗,比如关于我太奶奶之类的……” 我点头:“还真被你小子猜中了,他们提到了你太奶奶!” “真的?”陶佑斯看上去十分激动的样子,就好像很关注自己太奶奶似的。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陶佑斯。 讲道理,他现在应该像我一样,更疑惑那些白毛僵去哪了才对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奶奶刚死,所以变得特别在意陶家人?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到这,我如实回答道:“他们还说,你们陶家的太奶奶一直没有回来过,要是这样的话,是师傅让太奶奶投胎转世了吗?” 陶佑斯没说话,手中的蜡烛却烧的飞快,眼看着,要烧了一半。 这个情况很反常,白蜡走阴,阴路齐长。. 在白蜡烛烧完之前,我们必须走回阳路,否则,就要永远留在里面了! “小斯,你先别管那么多了,赶紧点上红蜡,白蜡就要烧完了!” 按理说,陶佑斯应该是比我更懂这个道理,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可陶佑斯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想上前推他,却发现我也动不了了! 明明我和陶佑斯动都没动一下,可是竟然把阴路走过了一大半! 这白蜡,太古怪! “张家掌柜,尼到底是不是带我们出去的?”小女……姑且称之为小女孩的婴灵邪祟抬头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还被小女孩拉着呢! 难怪走不动! 可任凭我试着如何将我的手抽出来,都是一点用也没有。 我不得不感叹,这些婴灵的实力太强大了! 还好都封印在了坛子里,如果凭空放出去,对景南的危害,不会比一屋子的绿毛僵小太多! 而且如果这些婴灵邪祟被河神给利用,那就更糟了! 一想到这,我就有些后怕! “陶佑斯!”我试着又喊了一声:“过来帮帮我!” 小女孩邪祟没有丝毫要撒手的意思,陶佑斯也是依然没有反应。 看来我要是不回答她,她拉着我的手,肯定是不会撒开了! 那样,我就只能等着白蜡烧完,然后留在这里,再也回不去阳界! 第417章 婴灵的怨恨 “贵客勿急,今天本掌柜来的匆忙,还没有准备好为诸位贵客接风,择日本掌柜定会金银开道,牛羊引路,将诸位贵客接出去。” “也希望诸位贵客能给我本掌柜准备的时间!” 我也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说出这么一段话。 说到底也是希望能以此欺骗哄住这些婴灵邪祟,尽量不去激怒他们。 然后等小女孩邪祟把手松开,去看看陶佑斯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嘿嘿。”小女孩突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把拉着我的手松开了,说道:“张家掌柜可要说到做到哦!” 周围的那些婴灵邪祟也都跟着点头。 我心里叫苦不迭。 这无缘无故,又惹了麻烦,欠了一屁股阴债。 等我出去了,师傅要是知道了,还不骂死我! 但我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我要是不答应这些婴灵邪祟,什么后果想想也知道! 可问题在于,我现在还能出去吗? 好在,我现在已经能动了,我急忙走到陶佑斯的身边,拍了陶佑斯一下说道:“陶矮子,你什么情况,说话啊!” 可手上传来的触感,吓的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站在我面前的,哪里是什么陶佑斯,而是一只白毛僵! 拍在手上的,全是白毛僵身上的白毛,看着这满手的白毛,让我恶心的要死! 那白毛僵被我拍过之后,直接抬起头,死死的瞪着我。 看那眼神,巴不得把我扒皮拆骨生吞活剥了。 正常来说,白毛僵的意识全是本能的,一切都为了害人,然后靠着活人的血进一步变异。 这是僵尸变异的一种方式。 门口那白毛僵,在我刚来陶家的时候,就是等着我自投罗网,可没想到一到惊雷,让我看清了当时的情况,躲过一劫。 而在现在这只白毛僵的眼里,我,就是此时此刻最好的目标! 我忍不住直接骂出声来,陶佑斯,你小子要特么害死老子了! 要不是陶佑斯非得回什么陶家,我现在肯定已经在师傅的纸扎店里了,又怎么会面临这些! 甚至搞不好我爸的事也问的差不多了,哪至于和白毛僵拼命! 难怪那白蜡烛烧的那么快,原来是在白毛僵的手里! 那这么说,从一开始,陶佑斯就是白毛僵? 不,不对,至少点蜡烛之前的陶佑斯还是陶佑斯。 应该是点蜡烛之后! 这只白毛僵,冒充了陶佑斯! 也是怪了,无论从身材,还是个头,这只白毛僵都和陶佑斯差不多,所以,我第一时间没有发现,倒也情有可原。 而此刻,白毛僵正蠢蠢欲动,腥臭腐败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看着他手里的白蜡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一边是虎视眈眈的白毛僵,一边是将要燃尽的白蜡烛,我甚至生怕下一步,白毛僵把蜡烛直接扔了。 趁着黑暗袭击是。 但好在,白毛僵的智商还没有那么高。 现在的我,恐怕也只能庆幸,眼前的这只只是白毛僵,而不是绿毛僵了! 事不宜迟,我扬起自己戴戒指的那只手,狠狠一拳朝着白毛僵的脸打了过去。 这只白毛僵身形十分矮小,和陶佑斯差不多,我便想着如法炮制,靠着张家当铺戒指的威力,率先搞定他。 可那白毛僵比我想象的要灵活的多,似乎也明白我手上的戒指他不能正面接触,直接侧身,让开了我的拳头。 我本来身体素质就一般,第一发势在必得的攻击又没命中,这对我打击不小。 那白毛僵似乎看出了我的窘境,在躲开我的攻击之后,立刻狞笑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哪里有过这种困境,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一旁在那看戏的婴灵邪祟们。 他们可是看戏看了好久了啊,似乎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转头看向那个小女孩邪祟:“你们还不过来帮我!” 那个小女孩邪祟看到我受困于白毛僵本来就很惊讶了,此刻听到我求助,更是十分疑惑:“张家掌柜,难道一只小小的白僵你都搞不定吗?” “你到底是不是张家掌柜!” “我当然是!”我挥了挥带着戒指的手:“这个戒指,难道证明不了我的身份吗?” “诸位贵客,你们可想好了,如果我不能安稳回去,你们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我本意,是想靠着带他们出去的说法,让他们帮我对付白毛僵。 可谁知道,当我说出这句话之后,有个看上去和小女孩鬼祟差不多大的婴灵邪祟在那说道:“我们留在这里不是也很好,我可不想投胎转世!” “对,谁知道下几世的轮回里,会不会也遇到这样的父母!”回答他话的婴灵眼神里满是怨恨。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有些发凉,难道说,他们又不想出去了吗? 可马上,又有一只婴灵邪祟用更怨恨的眼神说道:“不,我要出去,我要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我要报仇!” “不管他们现在还在不在世,我都会等他们,等到他们投胎的那天!” 马上,周围的附和声想起:“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也是。” …… 感受着周围如此强大的怨恨之意,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这些婴灵鬼祟的强大怨恨力终于起了镇煞的效果,那只白毛僵,就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从我身前离开,在地上蜷缩着,似乎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 而那只白蜡烛则是被放在地上,淡淡得蓝白萤火,几乎就要烧到蜡烛地步! 至于忧的,那便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为了还债,把这些婴灵邪祟带出去,那要改怎么处理才好呢?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借着马上要熄灭的白蜡烛磷火,飞速冲到刚才陶佑斯拿蜡烛地方,上下一顿翻找。 终于,在其中一个抽屉里,找出了一根红蜡烛,将其点燃。 微弱的暖意,立刻驱散身上的寒冷,而与之相对的红蜡烛的火光则是偏暖的红黄色。 拿着红蜡烛,在白毛僵的周围转了一圈,走到白蜡烛的时候,白蜡烛刚好熄灭。 还好,阳界,我又回来了! 第418章 掌柜戒指 屋子里,再也没有什么婴灵邪祟。 走出了阴路,哪怕我是一双阴阳眼,也无法再看到小女孩邪祟他们了。 但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里! 看着我,也看着地上的白毛僵! 而地上看似十分痛苦,蜷缩成一团的白毛僵,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还在被婴灵鬼祟所压制。 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他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而我,却始终没搞明白,这一屋子的白毛僵都到哪里去了。 到最后,只剩下门口穿着我衣服的那只,还有现在我面前地上的这只。 而现在对我来说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消失的陶佑斯,然后离开这里! 我强撑着心中的恐惧,借着微弱的烛光,在黑暗里寻找。 希能找到陶佑斯。 而我一边找着也一边念叨着:“惊扰贵客,实属无意,见谅,见谅!” 刚才我可是亲眼见识过那些婴灵鬼祟的怨气有多恐怖,连白毛僵都被震慑的蜷缩在原地,无法动弹。 所以,我还是尽量安抚他们,不要迁怒于我。 刚走了两步,我的右脚似乎踩到了什么,差点被绊倒。 我急忙把烛火放低了些,这才看到,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家伙不是陶佑斯还能是谁? 此刻,陶佑斯正在黑暗里瞪大了双眼,用着求救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压低声音说道:“我要怎么帮你?” 陶佑斯眼神直接看向了我拿蜡烛的手。 “是要我用蜡烛?” 白蜡烛走阴,红蜡烛走阳,既然这样陶佑斯是在拿白蜡烛的时候被白毛僵给冒充了,那自然要用红蜡烛去解围。 我是这样想着,正打算把手中的蜡烛再靠近陶佑斯一些,可陶佑斯的眼神里,写满了疯狂的拒绝。 “不是它?”我自言自语。 于是又把蜡烛拿远了一些,这下,陶佑斯的眼神才淡定了不少。 “那是什么?”我只好再次询问。 陶佑斯的眼神,又一次投向了我的右手,我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 除了手里的蜡烛,那就是…… 戒指! 我右手上,正戴着代表我张家当铺掌柜身份的戒指! “是这个吗?”我指了指手上的戒指。 陶佑斯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赞同我说的话。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招了什么邪,有意识,眼睛能动,但是身体却动不了。 但是,这戒指是我身份的象征,我爸当时出事,弄不好也和这枚戒指有关。 更何况,戒指是我的唯一保命手段,如果我此刻在这里贸然把戒指摘下,那我岂不是…… 心中正在犹豫着,可看到陶佑斯求救似的目光,我也只能咬了咬牙,说道:“把他摘下来,戴在你的手上?” 再次得到陶佑斯肯定的眼神之后,我也顾不了太多了,急忙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戴在了陶佑斯的手上。 刚一戴上,陶佑斯的身体里,就瞬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陶佑斯的身体里断裂掉了一样。 我吃了一惊,生怕陶佑斯出什么意外。 但还好,陶佑斯似乎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这“噼里啪啦”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一分多钟,陶佑斯突然坐了起来。 “我去,狗哥,憋死我了!”陶佑斯也不管有没有什么忌讳了,口无遮拦的喊了出来。 但马上他就“呸呸呸”的在自己身边吐了几口唾沫,我估计他是用这种方式解忌讳。 “狗哥,你不知道,我刚才遇到了什么,又一只白毛僵,而且和我差不多高的样子,我当时……” 我冲他摇了摇头,然后把蜡烛向地上白毛僵的方向挪了挪。 陶佑斯立刻停住了自己后面要说的话,而是从口中发出“嘶”的一声,似乎在倒吸一口凉气。 为解释道:“多亏了你家阴灵坛里的这些贵客,帮我震慑住了这只白毛僵,否则我们都要留在这里了!” 陶佑斯十分后怕的点了点头,然后在我身旁碰了我一下之后,对我说道:“对了,狗哥,戒指还你。” 我摸黑接过戒指,上面带着陶佑斯的体温,倒也不觉得冰凉。我想也没想,直接戴在了手上。 可就在这时,屋子的门突然开了! 外面的光线直接照射进来! 虽然不至于亮白如昼,但是明亮的光线也是我手中的烛光不可同日而语的。 我在刺激之下,本能的眯了眯眼,可就在这眯眼的功夫,那白毛僵,竟似乎失去了婴灵邪祟的震慑,再次站了起来,面目狰狞的看着我! 我心叫一声,坏了,白天的光对邪祟的影响极大,那些婴灵邪祟肯定是承受不了,所以又回到坛子里去了。 虽然说光对僵尸也有一定的影响,但是还不至于达到对邪祟影响那么大的地步。 所以此刻白毛僵才会突然恢复自由,再一次把我当成了他的目标! 见到这副景象,陶佑斯反应的比我要快一些。 “快走!” 我摇摇头,走?走的了吗? 门口还有一只呢! 最关键的是,明明在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推都推不开的门,现在居然自己开了! 要说这里没古怪,谁信! 眼前,小白毛僵已经又一次向我扑了过来,我慌忙灭掉了烛火,然后闪身躲了过去。 那白毛僵发现被我躲掉了,立刻转移目标,又扑向了陶佑斯。 说到底,我能和这只白毛僵周旋,那完全是因为我体型比它大的多。 这就好像刚上小学的学生,和大学生比体力,那就是再牛逼,也比不过啊! 可陶佑斯就不一样了,他和白毛僵的体型差不多,在白毛僵面前,完全是被碾压的级别。 那僵尸一扑,陶佑斯还没来得及躲,就被白毛僵扑了个正着。 “狗哥,救我!”陶佑斯大声向我呼救。 我皱了皱眉头,一边想着办法,一边说道:“你小子入了阴行这么久,连对付白毛僵的办法都没有吗?” “是不是陶家人!” 我总觉得这话好熟悉,似乎刚才刚听过。 陶佑斯挣扎着摇头:“我压根就没想过我会遇到这么多次的僵尸,而且,办法我也有啊,门口的那只不就是靠我,阻止他变异成绿毛僵的吗?” 第419章 三爷爷 不听他这话还好,一听他这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那也算办法?” “既然你觉得算一个法子,那你现在还不赶紧脱裤子,用你的童子尿解决它!” 听到我说的话,陶佑斯直接就急了:“废话,我刚尿过,哪还有那么多尿?” “狗哥,你就别啰嗦了,快过来帮我!” 眼看着陶佑斯的情况有些危急,几次都要落在白毛僵的血口之下,我也没心思和陶佑斯瞎扯了,三步跨做两步,直接来到白毛僵的身后。 白毛僵毕竟还只是白毛僵,意识还没有完全觉醒,感知力也没有那么强,此刻眼前的白毛僵注意力全放在了陶佑斯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 而我也不再犹豫,用带着戒指的手,直接按住了白毛僵的脑顶。 立刻从我手心和白毛僵接触的地方,发出了一阵“滋滋”的声音。 我只觉得手心发热,但却不烫,是一种可以承受的程度。 但那白毛僵就没有那么舒服了,随着“滋滋”的声响,它十分痛苦的摇摆着自己的身体,连自己面前的陶佑斯都顾不上了。 陶佑斯见状,赶忙闪到一旁,然后长舒一口气说道:“狗哥,还好你戴着戒指,要不然咱俩可出大事了。” 我点头,刚要回应就听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好啊,好啊,不愧是张家掌柜,如此轻易的就能搞定一只白毛僵,老朽佩服,佩服啊!哈哈!” 随着话音,一个看上去年龄比我奶奶还要大上几岁的老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老爷子留着八字胡,衣着更是极其考究,上身是翠兰带白点的唐装,下身则是长短得体的黑裤。 可虽说穿着看上去十分考究,但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着总感觉这身穿着不像是活人。 但借着外面的光线,我发现还是能看到老爷子的影子的,我这才长舒一口气。 不过马上,我的心又提了上来。 刚才他说什么,张家掌柜? 他认识我? 而且,他刚才的话,听上去似乎实在夸赞我解决了一只白毛僵,可我听着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在揶揄我,我身为张家掌柜,连解决白毛僵都要被拿出来称赞称赞了,也太给张家丢人了吧? 如此一来,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看着老爷子没有说话。 陶佑斯却是一脸欢呼雀跃的跑到老爷子身边。 “三爷爷,您怎么来了!您是来救我的吗?” 被陶佑斯称呼三爷爷的老爷子点点头,然后又叹口气说道:“混小子,既然你奶奶她心愿已了,你就不该回来啊!” 陶佑斯连连摇头,说道:“我姓陶,只要我活着,陶家就还在,虽然我奶奶不在了,但是我得回来。” “也罢。”老爷子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我,看了我好一会才又开口说道:“你是老朽见过的所有的张家掌柜里最差劲的一个!” “我……” 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看来我没有猜错,这老爷子果然是这种想法! 他从一进来,就没瞧得起我! 不过,我也心知自己比不过我爸,所以虽然挺不服气的,但也只能点头承认道:“三爷爷说的是,我确实还差得远呢!” 听我这么回答,老爷子又用了另一种眼神看我,似赞叹又似嘲讽道:“小子,你这点到是不错,有清楚的自我认识,很好!” “单说这一点,到是比你那个爹,强太多!” “我爸?”听到面前的老爷子提到了我爸,我立刻激动了起来,也不管有没有嘲讽我了,急忙追问:“三爷爷,您认识我爸?” “呵呵,何止是认识,你那个爹,把我朱家坑的不轻,要不是看你小子还算实惠,你爹的债,老朽非让你还了不可!” “行了,别在这啰嗦了,把它带上,跟我回朱家!” 老爷子指了指我手下的白毛僵。 那白毛僵被我手上的戒指烫的不轻,身上的白毛也不知道是烫掉了还是怎样,变少了很多。 朱家?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陶佑斯,陶佑斯立刻到我身边,跟我解释,这个老爷子正是隔壁朱家的。 捞尸耿,风水唐,朱神婆,这三家我爸可都是欠了人情债的,而且,听面前这个老爷子的意思,那个人情债,还把朱家坑的不轻。 也难怪,这老爷子一眼就认出了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我心乱如麻,那这么说,这个人情债,岂不是难还到了极点? 一想到还不了这几家人情债就不能给河神迁庙我就感觉头痛。 河神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不过这老爷子既然是朱家人,自然至少是这会儿可以保我和陶佑斯安全的。 刚好问问他,这些僵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我立刻脱口问道:“三爷爷,为什么陶家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的白毛僵,而且,不知道你看到没有,门口的那只白毛僵,就要变煞成绿毛僵了!而且……” “张掌柜,”老爷子很粗鲁的打断了我的话,“这些事我劝你你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至于门口那只,我也看到了。”老爷子眯了眯眼:“它身上是你的衣服吧,谁让你给他穿上去的?” “僵既非活,借衣还魂,生亦非生,冥也不冥。这道理你不懂吗?” “不,不是我。”我连连摆手。 我还委屈呢,老子衣服没了,搞得只能光膀子,我特么找谁去! “哼,你这种犯忌讳的能力,到是和你那个爹,差不了多少!”老爷子翻了个白眼,然后低头看向陶佑斯: “佑斯啊,既然你奶奶不在了,你就帮我把这些阴灵坛搬去我朱家好了!” 说着,他踱步走到了堆满阴灵坛的位置。 看着那些坛子,眼神里带着一丝狂热。 这丝狂热一闪而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马上,老爷子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我看着老爷子没有说话。 这老爷子,对我和对陶佑斯完全两个态度。 对我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厉声斥责,可对陶佑斯就好像是亲孙子看待一般。 我到是不会因此吃醋,只是觉得奇怪,尤其是这老爷子,突然要陶家的阴灵坛,这是什么意思? 第420章 养僵人 相比较这些阴灵坛,这老爷子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我提到的白毛僵啊! 我正要跟陶佑斯说出我心中的疑惑,陶佑斯却先一步说道:“三爷爷,您之前和我奶奶要这些阴灵坛子的时候,我奶奶不是说过了吗,你们朱家当时可是直接拒绝了我太奶奶的求助,幸亏张家掌柜帮了我太奶奶。” 说这话的时候,陶佑斯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也幸亏张家掌柜,才让我陶家没有出什么大事。所以,这些坛子不能给你们朱家。” 老爷子把眼一瞪,眼睛里全是血红颜色,怒喝道:“你这混小子说的什么话,你奶奶他已经不在了,这些阴灵坛放在这里,难免会被有歹心的人利用,变成祸害,老朽可是在帮你!” “你这混小子不要不领情!” “三爷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陶佑斯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回应道:“不过我们不需要!” 说着,陶佑斯冲我使了个眼神:“狗哥,感谢一下朱三爷的救命之恩,我们走!” 我心领神会,冲着老爷子一抱拳:“多谢三爷爷!” 谢完之后,我便打算和陶佑斯一起走出去。 “呵呵,你们就想着这么走了?”老爷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到我的耳边。 这声音沙哑,阴冷无比,传到我耳朵我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很难想象,这声音是从刚才见到的老爷子嗓子里发出来的。 “不然呢?这可是在我陶家!”陶佑斯扬起了脖子。 “可你奶奶已经死了!” “但是我还在,只要有我,陶家就还在!” “更何况,三爷爷你可想好了,”陶佑斯转过身,他的脸藏在阴影之中,用着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说道:“这些阴灵坛里面可有我太奶奶,你也不想和她作对吧!” 我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这前一秒还好的就像亲爷孙一般的俩人,怎么突然就翻了脸,甚至势同水火一般? 而且,正如我感觉到的一样,突然出现的朱家老爷子,并不在意什么白毛僵,而是志在陶家的阴灵坛! 老爷子没有出声,而是缓缓的踱步,走到了陶佑斯的面前。 沉默了好久,老爷子才徐徐开口道:“没错,这么多年了,老朽也确实因为忌惮你太奶奶所以才隐忍到了现在,不过……” 老爷抬起一只手,用着一种十分诡异的角度,指了指我:“不过,刚才张家小掌柜可说了,你太奶奶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呢,看来你太奶奶是已经默许了老朽啊!” “呵呵,你说是不是啊,张家小掌柜!” “啊,我……”听到老爷子的话,我不由得心中一紧。 关于陶佑斯的太奶奶出去之后还没有回来的事,是那些婴灵邪祟告诉我的。 而我刚才,也只有对冒充陶佑斯的白毛僵提起过这件事,这个被陶佑斯称作是三爷爷的老家伙,又怎么知道的?. “胡说八道!”陶佑斯愤怒的喊道:“三爷爷,他不是陶家人,他又如何知道陶家的事!” 老爷子冷笑着摇了摇头,“不,你说的不对,张家小掌柜招子通阴阳,而他刚才又刚刚走过阴路,怕是和坛子里的那些小东西已经见过面了,搞不好,他确实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呢!” “佑斯,听你三爷爷一句劝,认老朽做干爷爷,老朽一定把一身的阴行本事全教给你。” “我不要!”陶佑斯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太奶奶不在,但是你也知道他是张家掌柜啊,你敢在张家掌柜面前抢我陶家的阴灵坛吗?” “错,不是抢,而是搬,帮你们陶家保存一下罢了。” 俩人的对话,让我越听越是心惊。 搞了半天,这一老一少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那还干嘛在一开始搞得像关系多好似的? 而且,这老家伙连我有阴阳眼,和阴灵坛的婴灵鬼祟交谈过的事情都知道了,难不成,他刚才也在屋子里? 不对啊,刚才屋子里,除了我和那些婴灵邪祟之外,也就只剩下无法动弹的陶佑斯和小白毛僵了,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不对,白毛僵! 我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我用掌柜戒指制服过的白毛僵,现在正老老实实的站在老家伙的身后呢! 它怎么不攻击这个老家伙? 就算是被我掌柜戒指所伤,也不应该这么老实才对! 难道说……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 老家伙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冷声一笑,说道:“张家小掌柜,虽然你在所有的张家掌柜里是最废物的一个,但老朽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点脑子的,不错,你见到的那些白毛僵都是老朽养的!” “本来老朽想着趁佑斯奶奶不在的时候,让那些白毛僵帮我把坛子搬走,可是你这臭小子坏老朽好事,居然把首僵给伤了!” “老朽岂有这么简单的放过你的道理?” 说话的同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蹦出来几只白毛僵,而这些白毛僵就好像温顺的小绵羊一般站在老家伙的身旁。 “原来你就是那个养僵的人!”我直接喊了出来。 心中的惊讶更是溢于言表! 那些白毛僵居然全是这个老家伙养的! 而且听他的意思,一开始我打到的那只白毛僵就是他口中的首僵。 那这么说,我的衣服也是他捡走,穿在首僵的身上的? 很明显,他唤出这些白毛僵的目的就是对付我们。 我和陶佑斯,搞定一只白毛僵就已经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么多戴白毛僵,岂是我们可以处理的了的? “对,就是老朽!”老家伙毫不避讳的点头。 “天有阴阳,物有正反,阴灵邪祟能镇煞,自然也可养煞,这对老朽的小宝贝们来说,可是天然的补品啊!” 老家伙越说越是兴奋,直接走到了阴灵坛的旁边,伸出手,似乎想要抱起其中一个坛子,但不知怎么的,又把手放了下来。 第421章 我爸的面子 正在这时,陶佑斯突然喊道:“狗哥,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他直接冲向了老家伙,然后环腰抱住。 我哪里还敢怠慢,握起戴戒指的手,冲着老家伙的后脑勺打了过去! 我用这一招,接连搞定了首僵和小白毛僵,但那毕竟都是非人的东西,我也不确定掌柜戒指对活人有没有效果。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老家伙的头上,我心中一喜,但正当我以为掌柜戒指产生了效果的时候,从老家伙口中传出来愤怒的咆哮:“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打老朽!” 我心道,坏了,打是打中了,但明显只是我打疼了他,掌柜戒指并没有对他有什么作用。 想想也是,一直以来掌柜戒指都只是会让邪祟僵尸这一类的非人生物受到伤害,还从来没对人起过什么效果呢! 而在我愣神的这一瞬间,齐腰抱着老家伙的陶佑斯直接飞出了八丈远重重的摔在了门边。 也不知道那老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他突然转过身来,冷眼看着我。 最后目光停留在我手上的戒指上。 “张家小掌柜,把它收起来吧,要是再把它丢了,你们张家当铺就彻底在景南地界的阴行里除名了!” 我知道老家伙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我甚至相信,我爸出事和丢戒指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才会失去邪神的帮助,甚至得罪了邪神。 但同时,我从老家伙的反应里也能敏锐的感觉到,虽然他叫嚣的很凶,但是明显对我张家当铺有所忌惮。 难道说,他也畏惧邪神? 那就好办了! 我收起戒指,退后了两步,看着他。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白毛僵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和陶佑斯围了起来。 跑,肯定是跑不掉了! “混小子,老朽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把不把阴灵坛交给我,我看在你太奶奶的面子上,可以饶你一命!”老家伙对陶佑斯喝道。 “三爷爷,朱太奶奶知道你在养僵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也许是怕了,也许是伤的不轻,陶佑斯的语气明显弱势了不少,甚至带点求饶的意味说道:“三爷爷,但你放心,你养僵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跟朱太奶奶说的,但是阴灵坛……” “陶家兔崽子,你是在找死,老朽要把你也做成白僵,白僵!”老家伙突然狞笑起来:“哈哈,有了这么多白毛僵,老朽一定可以踏平河神坟,成为正神,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 看着眼前几乎陷入癫狂的老家伙,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正神,又是正神。 河神那个邪祟想成为正神,老家伙这个活人也想成为正神,难道,正神这个名号,对他们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养了这么多的白毛僵似乎是要和河神作对。 从这个角度来说,对我到是一件好事。 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起来…… 想到这,我的脑袋立刻清澈了不少,用着一副十分平静的口吻说道:“他三爷爷,您看,您也是想对付河神,我这边也在被河神威胁着,说到底,是一条路上的人,要不然我们合作起来,正神的位置我不和您抢,我只要搞清楚我爸,还有景南到底是……” “合作?”老家伙停下狂笑,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用着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张家小掌柜,你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一些,我说过,你伤了我首僵,想走没那么简单,不管你是什么人!” 也不知道老家伙下达了什么命令,那些白毛僵里,有些白毛僵已经趴在了陶佑斯的身上,似乎下一步就要了解陶佑斯的性命。 我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我有掌柜戒指的庇护,那些白毛僵本能之下还有些忌惮,只是围着我。 但我知道早晚我也要步陶佑斯的后尘。 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道:“不是合作而是交易,只要三爷爷你觉得有价值,这交易就可以进行!” “哦?”老家伙挑眉看了我一眼。 我发现有戏,急忙趁热打铁:“反正我和陶矮子的处境已经这样了,自然交易的价值不能完全对等,我张家当铺,可以多付一些当金。” 反正已经欠了很多的债了,也不差多欠这一份。 更何况,如果陶佑斯最终因为而死,那我一样是欠陶佑斯的人情债,索性,直接和老家伙做交易好了。 陶佑斯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对我喊道:“狗哥,你和他费什么话,小爷大不了一死,但是变成邪祟了,第一个不放过他!” “你闭嘴!”眼看着有交易的可能,我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更何况我没死在河神手上,没死在戏魂手上,没死在刘家巧手上,结果却死在这个老家伙的手里,我又怎么能甘心? 想到刘家巧,我手腕处的黑线又勒紧了几分就好像刘家巧就在身边盯着我一样。 如果不能在活着的时候帮她解除执念,死了也会被她缠着,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亏大了! “啧啧,张家小掌柜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和老朽谈交易。” “或者你也和陶家小兔崽子一样,幻想着死了之后变成鬼祟报复老朽?” “可笑至极!” 听到老家伙的话,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老家伙刚刚在我说到交易的时候,确实是表现的有些动心了,怎么突然又变了想法? 难道是陶佑斯的原因? 都怪这臭小子,没事瞎说什么! 也不想想,能养了这么多白毛僵的人,又怎么会怕向他寻仇的邪祟! 搞不好真会和他说的一样,我们都会变成白毛僵! 而正当我绝望之际,老家伙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张家小掌柜,既然你是开当铺的,那老朽也不是不可以跟你谈笔交易,当然,这不是说明你有这个资格,而是……” “而是这就算看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好了!” 第422章 用阴灵坛做交易? “你爸虽然对不起整个阴行,但是并没有对不起老朽,那老朽,自然是可以给他这个面子的。” 老家伙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然后看着我,用着一副十分玩味的语气说道:“不过,这比交易可不是老朽提的,是张家小掌柜你提的,至于如何交易,且说来听听吧!” “那你倒是让那些白毛僵从陶佑斯身上下来啊,难不成你真想让他死?” “哦?你是在命令老朽?还是说,老朽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就是张家小掌柜你和老朽提的交易内容了?”老家伙冷笑不止但他虽然嘴上这样说的,好像还是不知道以什么方式给那些白毛僵下了命令。 白毛僵陆续从陶佑斯身上爬下来,包括围着我的那些白毛僵,全部退到了老家伙身后。 “三爷爷说笑了,我身为张家当铺,和您谈的交易,岂能如此低端,如此小儿科?放心,您一定会满意!”我一边拉起陶佑斯,一边说道。 陶佑斯喘着粗气,站在我身边,他虽然看上去没受什么伤,但是也被那些白毛僵折腾的不轻,但他在被我拉起来之后,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我道:“狗哥,我不管你要干嘛,但我得先和你说好,别拿我家坛子说事!” “我们陶家的阴灵坛,绝对不能交给他!” 这臭小子,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想到和老家伙提出谈交易的办法,他早就成为白毛僵口中冤魂了,还有资格站在这里呼吸空气? 居然不让我用阴灵坛和老家伙做交易,可是明明我们都知道,那个老家伙,他就是因为看中了陶家的阴灵坛,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啊! 和我们俩的命相比,难道这些坛子比我们的命还重要吗!. 我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那些坛子里的婴灵邪祟,肯定还在周围看着我们。 虽然因为自然光的原因,会削弱他们的一部分怨气,但是不难想象,如果他们知道了此刻玩心中的想法,一定会不管我是不是张家当铺的掌柜,直接杀了我的! “呵呵,张家小掌柜,看来你也没有什么诚意啊,既然如此这交易不谈也罢!”说话的同时,他身后的白毛僵又围了上来。 似乎下一秒,就会又让我和陶佑斯重现刚才那种危险境地! 我连连摆手:“三爷爷你先别急,我有没有诚意,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下定论的吧!听我说完交易的内容,你再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诚意也不迟啊!” “说!”老家伙有些不耐烦的直接喊道。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陶佑斯,然后指了指门外,说道:“你先出去。” “我不。”没想到陶佑斯着小子还挺犟。 “你先出去!”我冷着声喝道。 不管怎样,我都不想把陶佑斯牵扯在其中,甚至,最后走王喆的老路! “我不出去!”陶佑斯就好像铁了心一般,说道:“狗哥你休想用我陶家的阴灵坛和这个老家伙做交易。” “就算死,我也不会同意的。” 我摇了摇头:“放心吧,不动阴灵坛。” 我抬头看了一眼老家伙,整个过程中,虽然老家伙表现的很是不耐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没有说话。 “三爷爷,我和客人做交易的时候,最不喜欢有无关人员在场,让他出去等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哼,这随便你,不过你最好快一点,老朽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老家伙又瞟了一眼阴灵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急躁,就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十分疑惑,这些阴灵坛,就放在屋子里,纵使陶家还有陶佑斯的存在,但是以老家伙的能力,带走阴灵坛,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才对可为什么他还要争取陶佑斯的意见,最后无果,才对我们发难? 明明老家伙一开始就说过,他也是让那些白毛僵来搬阴灵坛的。 而且,看似他的气焰极盛,一副要将我和陶佑斯置于死地的样子,但是能留我们到现在,说明他还是有顾虑的。 而我提出的交易,则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 可问题就在于,这顾虑,又是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再次向陶佑斯劝道:“放心,是我和三爷爷做交易,不是你,不会动你家的阴灵坛的。” “你先出去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狗哥……” “出去!”我推了陶佑斯一把,直接把陶佑斯推出了门外。 借着余光,我发现,门口的那只穿着我衣服的白毛僵已经不知道被谁给扶了起来,正站在门口。 陶佑斯的童子尿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白毛僵裸露出来的地方,已经被绿毛遮满了! 我的太阳穴一阵狂跳。 这只白毛僵变异的够快的,怪不得要被弄个老家伙称之为首僵。 是所有白毛僵里,第一要变异成绿毛僵的存在。 可奇怪的地方在于,一般的白毛僵,变异成他这种情况,就应该已经算是完全变异成绿毛僵了,有绿毛僵的思维意识才对。 但门口的这家伙,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老家伙的控制? 我不禁又对老家伙的实力感到恐怖了几分。 连绿毛僵都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假以时日,还真说不好和河神一战。 一想到这,在我心中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狗哥,你可一定要出来啊!”门口陶佑斯可怜巴巴,在明亮的光线下,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似乎情况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乐观。 “放心吧!”我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响起了老家伙不耐烦的声音:“张家小掌柜,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老朽可是说过了,老朽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且,这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 我急忙转身,回头,陪着笑脸说道:“三爷爷,不好意思啊,让你等急了,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交易的具体内容吧!” 第423章 和三爷爷的交易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能做的了阴灵坛的主?”老家伙冷笑着看着我。 我淡淡笑道:“我什么时候说交易的内容是阴灵坛了?” “你在耍老朽?”老家伙顿时怒了,八字胡几乎就要翘起来,怒喝道:“老朽今天就要看看,你张家……” “三爷爷你先别生气,我说过,交易的内容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我愈发的能感觉到,这个老家伙确实在担心着什么。 这和刚刚出现的时候,有截然不同感觉! 它突然变得很急,急不可耐的喝道:“别跟老朽卖关子!” “好三爷爷,”我点头,然后略做停顿,才终于开口道:“三爷爷,你养的这些僵尸,为的是不是就是日后让自己成为正神?” 这话他刚才说过,我再提一遍,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去做确认。 “哼。”老家伙只是冷哼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好!“”我突然提高了声音,朗声说道:“那我和三爷爷你做的交易就是,让你成为正神!” “嗯?!”老家伙先是一愣,随即不屑的放声大笑:“哈哈,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让老朽成为正神?哼,怕是你连正神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所谓正神,自然指的是天上的神仙,与之相对应的,是在地下的阴神。在寻常百姓眼中,都认为地下的阴神要被天上的正神所管理,其实不然,二者平起平坐,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正神和阴神是同事关系。” 开什么玩笑,在和河神做过交易之后,我可是特意从古书上查找了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和记录。 如今说出来,自然是滔滔不绝,一气呵成。 而当我一席话说完,老家伙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我,脸色都有些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我都差点忘了,你是张家的,张家当铺的掌柜,不管怎么说,这些事,都该是知道的。” 我也跟着颔首:“不错,这都是我爸教给我的!” “你爸?他都教了你什么?”老家伙瞳孔急剧收缩。. “该教的,都教了,不该教的也教了。”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我爸他让我藏拙,否则怕是要走他的老路!” 虽然还不确定,但是现在的我,自认也算摸清了一些老家伙的底细,如此一来,我的底气就平添了不少。 老家伙说我是所有张家掌柜里最废物的一个,那我便硬气给他看! 哪怕我全是装的,哪怕我爸他从来就没有教过我什么! “可是你凭什么说,你能让老朽成为正神?”老家伙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估计,他也是在迟疑,毕竟,养了这么多僵尸的目的,就是成为正神,可说到底,他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届凡人而已! 所剩阳寿又能有多少? 我看他似乎是被我唬住了,心中暗叹有戏,急忙回应:“实不相瞒,三爷爷,你之前提过的河神,她已经和我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和你的一样,也是成为正神!” “可三爷爷,你应该也知道,那河神说到底不过是一白胖子,一个邪祟罢了,邪祟想要成为正神,这开什么玩笑,我一直都在敷衍她呢。到是三爷爷您,现在阳寿未尽,正是成为正神的最好机会,所以……”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山不容二虎,景南这个地方如果有正神,那也只能有一个。 是河神就不能是老家伙,是老家伙就不能是河神。 本来老家伙也是想靠养僵搞定河神,然后取代河神的位置,进而成为正神。 这样一来,我的话就算是完全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而我倒也不怕河神会听到我说的话。 很明显,陶家已经完全和外面隔绝开了。 否则,过来这么久,别说河神,邪神他们也该出现了才对。。 同时,电话打不出去,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 至于原因,我还不清楚。 发觉我的话起了作用,我赶忙趁热打铁,继续道:“河神都相信我能做到,难道三爷爷您不信我?” “至于您这边,我只希望,能放过我和陶佑斯,当然,还有这些阴灵坛。” 我没敢要太多的报酬,毕竟作为交易的双方,我还属于劣势的一边。 “张家掌柜。”老家伙念叨了一声。 “三爷爷,我在。” 我有自信,这笔交易对老家伙的诱惑是极大的! 老家伙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所谓的有诚意的交易就是这个?”老家伙嗤之以鼻:“你未免太小看老朽朱由三了!” “啊?”我不由得一愣,什么情况? 难道我猜错了? 我本还想着,正好借此让老家伙和河神结怨,最好两败俱伤,我从中坐收渔利呢! 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活人要比鬼祟更难接触! “三爷爷,您不是一直都想成为正神吗?我真能帮你实现!”到这会儿,我的底气就没那么足了,有些发虚。 “呵呵,正神?那只是老朽的第一步,后面老朽……算了算了,”老家伙得话戛然而止,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张家掌柜,你先伤老朽首僵,后对老朽不敬,老朽本应要了你性命,但老朽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暂且放你一马。” “不过这笔账,是记下了!” 老家伙皱着眉头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一反常态的快步走了出去。 门外陶佑斯还在等着我,看到老家伙先出来了,一脸警惕。 后来发现我也好端端的跟在后面,才松了口气。 “走着瞧!” 老家伙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瞬间消失在陶家大院,他身后的那些僵尸,也不知道什么全都不见了。 反倒是门口的那只绿毛僵,还留在原地。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哪怕老家伙消失了,绿毛僵也没觉醒过来。 那这么说,控制绿毛僵的不是老家伙? 还有别人? 第424章 压僵 但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活着从阴灵坛的屋子里出来了! 看到我好生生的走出来,陶佑斯急忙追问我:“你和他到底交易了什么?” 我摇摇头,告诉陶佑斯,我和那个老家伙没有交易成功。 陶佑斯又问我,既然没有交易成功,老家伙为什么要突然放过我们,急匆匆的走了? 我只能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 不过看老家伙时不时有些担心的那种反应,我感觉,在这陶家里,除了我和陶佑斯,一定还有别人! 而至于现在的首要任务,那自然就是处理门口的那只绿毛僵了。 毕竟我衣服还穿在他身上呢! 虽然衣服我已经打算不要了,但是如果放任不管,这绿毛僵日后也定会去作恶。 所以我不能不管,一定要彻底解决后患。 这么想着,我朝着绿毛僵靠近了过去,打算先把我的衣服脱掉再说。 可正当我要动手的时候,一声娇喝从陶家门外传来。 “等一下!” 眼前所见,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白衣女子。 这女子和平时有些娇羞青涩的许爱娇不同,看上去十分飒爽,但眼神里又比唐简看起来通透的多。 到是那一身白衣,银装素裹,衣袂飘飘,就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我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那白衣女子发现我正在看她,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快步走到我和陶佑斯的面前:“衣服不能脱。”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分了,而且现在的我,还是赤着上身呢,被她看个精光,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好干咳一声问道:“为什么不能脱?” 那女子倒也没立马回答我,而是转头看向陶佑斯:“小斯,你长这么高了?我还没去昆北的时候,你才到我大腿根呢!” 陶佑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情,而是也带着疑惑问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好你个陶佑斯,连你琳姐都不认识了?我看你是欠打了!” 说着女子一脸嗔怒的看着陶佑斯,就要扬起手,佯装要打在陶佑斯的身上。 “琳姐?”陶佑斯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很快,他的表情就从疑惑变成了惊讶:“琳姐?朱琳?你是朱琳姐,可我奶奶说你不是已经死……” “你小子,别乱实话,小心挨揍!”朱琳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直接打断了陶佑斯的话道:“你奶奶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嗯。”陶佑斯点了点头,但狼狈的脸上还是带着喜悦:“琳姐,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太开心啦!” 一边欢呼着,一边扑倒了朱琳的怀里。 朱琳倒也不嫌弃陶佑斯一身的污秽,宠溺的摸了摸陶佑斯的头,喃喃道:“是啊,琳姐回来了,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呢!” 我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居然莫名的有些羡慕陶佑斯这个臭小子了。 实在是这个叫朱琳的女子,长相极其貌美,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要知道我张期并不是一个登徒子,但是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惯了河神,戏魂那种死状极惨的邪祟,再看到朱琳,那可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啊! 过了好一会儿,陶佑斯和朱琳才终于分开,我借着余光,看了一眼朱琳的脚下。 有影子,这个朱琳是活人。 但是有朱由三这个老家伙珠玉在前,我也不敢马虎,冲朱琳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为什么绿毛僵身上的衣服不能脱?” 朱琳抿了抿嘴,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悦,似乎还对我刚见她时候的反应耿耿于怀。 “对了狗哥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朱琳,我琳姐,从小和我一块长大,是隔壁朱家的人!” 朱琳把嘴一撇:“你个小子又乱说话,是我看着你长大的好吗?” “嘿嘿!”陶佑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朱家的人? 又是朱家的人! 我看着朱琳的眼神里,不免多了一丝警惕。 现在的情况是,出现在陶家的这些僵尸,都是朱由三这个老家伙养的,而朱由三正是朱家的人,那眼前的这个朱琳,又和朱由三是什么关系呢? 向我介绍完朱琳,陶佑斯又转头看向朱琳,说道:“这位是狗期,我狗哥,他是……” “张掌柜你好!”虽然朱琳看向我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厌恶和不爽,但他还是落落大方的伸出手道:“早听闻张家当铺换了新掌柜,今天终于见到了!” 和朱琳的手短暂了握了一下之后就立马分开了,我只觉得朱琳的手冰凉无比,正常人的手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温度。 “琳姐你怎么知道他是张家的人!”陶佑斯惊讶的看着朱琳。 朱琳粲然一笑:“秘密!” 俄顷,朱琳指了指我身边站着的绿毛僵:“张掌柜,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脱他的衣服?” 我摇摇头表示我并不知道。 这个朱琳明显对我有着敌意,虽然我对她是挺有好感的,但也仅仅是有好感而已。 “呵,张掌柜看来并没有学到什么精髓啊,连活人衣物可压僵这个阴行常识都不知道?” “活人衣物?压僵?”我不明就里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朱琳立刻向我解释:“虽然僵尸不是邪祟,但其实也是和邪祟差不多的存在。而活人的贴身衣物,自带阳气,穿在僵尸身上,有压制僵尸变异的效果。” “尤其是张掌柜你的衣服。”朱琳跟着补充:“压僵的效果要比一般活人的衣物效果还要好上不少。” “所以,就被我捡起来,穿在它身上了!” “是你把我衣服穿在它身上的?”我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搞了半天,把我的衣服穿在这绿毛僵身上的人并不是朱由三,而是眼前的这个妙龄女子朱琳啊! 怪不得在提到门口的僵尸穿着我的衣服的时候,朱由三颇有些不悦呢! 我当时居然还以为是朱由三给穿上的! 第425章 尸毒 可按照朱琳的说法,我的衣服穿在僵尸的身上会阻止僵尸的变异才对。 但为什么,眼前的僵尸还是从白毛僵变成了绿毛僵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朱琳用着一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无奈说道:“张掌柜你倒是自己亲自去看看啊,有你衣服遮挡的地方,那白毛僵到底变异了没有?” 听到朱琳的话,我急忙掀开衣服的一角。 果不其然,正如朱琳说的那样,虽然裸露在外面的地方,僵尸的白毛已经完全变绿了。 但是有衣服遮挡的地方,还都是和以前一样玩,是白毛。 难怪这家伙到现在还一动不动没有自己的意识呢,说到底,它还没有完全进化。 如果非要归纳判定的话,它应该还是白毛僵的级别! 放下僵尸身上的衣角,我不禁多看了两眼朱琳,但是眼神,已经变成敬佩。 她不过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而已,居然懂的这么多! 不愧是朱家的后人! 而她提到的昆北,我也略有耳闻,是和景南北边接壤的地方。 “那琳姐,现在怎么办?”陶佑斯开口询问:“谁知道三爷爷他还会不会回来!” 听陶佑斯着这么一说,朱琳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严肃,问道:“你们刚才见到三爷爷了?” 陶佑斯点头:“见到了,而且我们也知道,三爷爷在养僵,门口的这只,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哪里?”朱琳秀眉微蹙。 “就在刚才你来之前,他已经走了!”陶佑斯捂着胸口:“我和狗哥差一点就出事了!” “哼,他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的。”朱琳娇哼一声道:“再怎么样,他也要看张掌柜的面子!” 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我的面子? 那倒不如说,是我爸,或者是张家当铺名号的面子! “只是可惜了。”朱琳长叹一声,说道:“本来我陷阱已经备好了,只要我早来一步就能抓到三爷爷,可惜……看来太奶奶那边又要不高兴了!”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恍然大悟! 朱由三刚才显得那么担心是因为朱琳! 而身边这个穿着我衣服的僵尸,也正是朱琳布下的陷阱! 至于我之前在陶家客厅内见到的白影,搞不好也是一身白衣的朱琳。 这么一想,就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可随之而来的,是新的一个问题出项。 那就是朱由三为什么会怕朱琳这个小丫头片子呢? 估计还是因为朱琳的身后是朱神婆吧! 按照朱琳的说法,她抓自己的三爷爷那也是朱神婆的意思。 这个朱由三养僵一定也是背着朱家在养。 没错,一定是这样! 我笃定的点了点头。 “算了,先帮我把它背回朱家吧!”朱琳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着朱琳手指着的僵尸,又看了看都在看着我的朱琳和陶佑斯。 “让我背?” “那不然呢?”陶佑斯翻了个白眼:“我还只是一个小学生,琳姐又是女孩子,狗哥你不背谁背啊?” “我……”我无言以对。 因为陶佑斯的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 可就在这时,本来还嬉皮笑脸的陶佑斯,突然眼球泛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这小子就口吐白沫,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朱琳反应的比我快一些,急忙蹲下身,检查陶佑斯的情况。 “张掌柜,小斯他刚才是不是被白毛僵给伤了?” “啊?没有吧?”我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不过确实在刚才,有很多白毛僵扑在了他的身上,那些白毛僵好像只听你三爷爷一个人的命令。” “不好,小斯被白毛僵咬了,中了尸毒,你快带他去我家,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一听,心中也是急得不行,到头来,还是让陶佑斯受到了危险! 我要怎么跟师傅交代! “还愣着干什么!”朱琳嗔喝道。 “可是它怎么办?我一人背不了两个啊?”我指了指身边的绿毛僵。 “哎呀,啰嗦,你跟我来!”说着朱琳抱起了陶佑斯,然后将其背在了自己肩上。 而我也不在犹豫,将身边的僵尸背起,跟着朱琳,飞奔出了陶家! 陶家门外,皆是雨后的泥泞道路。 毕竟是个村子,道路自然不如城内宽广平坦。 平时还好,顶多灰尘比较多,或者说,坎坷一些。 但是下了雨之后,到处都是低洼的水坑。 我竭力不让自己踩在水坑之中,但最后,还是溅到裤腿上不少的泥点。 而这些泥点,竟然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而在我前面背着陶佑斯的朱琳,却似乎完全避开了那些低洼水坑。 一路上,竟然一滴脏水没有溅到。 这让我十分震惊! 好在俩家本来就是邻居,所以距离不算太远,不一会,我们就来到了朱家门前。 和陶家相比,朱家的门脸明显要大一些,也庄重了几分。 很难想象,景南阴行里四大家之一的朱家,竟然坐落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村子里。 我本还以为会和耿家一样,不说良田千顷,再怎样也该是独居一处的别墅独院。 但眼前的朱家似乎和寻常的,大一点的百姓家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最多也就是在朱家的门上,挂了两个颜色鲜艳的红灯笼,上面十分复古的写着“朱家”两个字。 “进去之后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不说话,最好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实话实说。”朱琳压低声音叮嘱了我一句,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这一进朱家,我才反应过来,师傅一直不让我接触的朱家,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我进去了。 我很想给师傅打个电话,问问师傅我该怎么办。 尤其是关于养僵这一点,朱由三又是什么人。 可身上还背着僵尸,而且前面朱琳走的飞快,无奈之下,我也只能以半个身位的距离,紧紧跟着朱琳。 可越往里走,我越是感觉浑身冰冷,那种感觉,就和刚才跟朱琳握手的时候感觉完全一样!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426章 初见朱神婆 同时我心中则是自我安慰着,估计这是我一直光着上身的原因所以才会感觉寒冷吧。 一路走来,红灯笼越来越多,朱家的院子里,则是摆满了香,蜡烛,还有一些碗筷。 虽然刚刚下过雨,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一点湿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些东西成箱成摞的拜访在朱家院子里,很是整齐。 刚经过一处偏房门口,偏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几岁,面容姣好,脸上的轮廓竟和朱琳有些相似。 只不过她的衣着却是一身的燕红翠绿,头上更是戴着凤冠霞饰,一走起来哗啦乱响。 这是大白天,看上去到是还好,这要是到了晚上她突然出现,还不要给别人吓个半死? 那女人看到我们先是一愣,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嘀嘀咕咕的在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我追上朱琳,低声询问:“她在和我们说话吗?” 朱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冷冷说道:“刚才我怎么告诉急的?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哦。”我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那偏房的女人已经停了下来,眼睛也再次睁开,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她的眼神看得我心头有些发毛,我索性不再与她对视,专心跟着朱琳往前走。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女人在我身后直接唱了起来,我听在耳朵里,心却一窜一窜的。 走出了老远,再也听不到她的歌声了,我才忍不住回头看了过去。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女人站着的位置竟似乎就在我身后,至于我不再听到歌声,原来是她已经停下了唱歌,反而是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着我。 可那笑容让我心里又是一阵发毛。 我急忙转过头来,只管专心跟着朱琳往前走,不再看身后。 心中却暗道,这朱家真是好生奇怪! 前有养僵的朱由三,后有唱歌的古怪女人,中间还突然出现了一个朱琳。 很难不让人怀疑,朱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狗哥,我不想死,救我。”在朱琳身后,陶佑斯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看向陶佑斯,他的脸色青紫,眼皮紧闭,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咬了咬嘴唇,轻声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管朱家有没有办法救陶佑斯,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陶佑斯的性命。 哪怕是去求当铺里的那个邪神,我也在所不惜。 因为,我不想再有人走王喆的老路啊!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我,陶家太奶奶就不会附身到陶佑斯奶奶身上来到医院找我,然后一直没有回到阴灵坛。 如果陶家太奶奶还在阴灵坛内,朱由三就不会那么放肆,让白毛僵伤了陶佑斯! 突然,走在我面前的朱琳停了下来。 我正疑惑朱琳为什么突然停下,从她口中传出来淡淡的两个字:“到了。” 一间偏房门前,摆满了插着香火的瓷碗,碗内的青香燃烧的程度完全一样,都是相同的长短。 而在那些青香的上面,挂了整整一门脸的红灯笼。 这些红灯笼却不像我刚进朱家时候看到的那样,每一个红灯笼上面都挂满了字条。 我随便看了几个,大多是一些求福祁祥保佑平安的内容。 到是最底下的一个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上面的落款,是知桃两个字。 若是排除同名同姓,那就可以肯定,这个字条就是戏魂知桃活着的时候留下的。 只是没想到那么久远的字条还能留到现在! 也不知道那字条是什么材质的。 如果是普通纸张,估计早就烂掉了。 可当我再想靠近一些,想仔细看看字条里的内容的时候,身旁的朱琳冲我瞪了一眼。 “我再给刚才叮嘱你的话里填上一条,不该你看都不要乱看!” “啊!”我应了一声,只得停下脚步。 可是心中的疑惑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也是一间偏房,难道说朱神婆本人也住偏房而不是正房吗? 而且知桃为什么会留祈愿在这里? 而祈愿的内容又是什么呢? 也许字条上面写着的内容就是解决戏魂的办法,只可惜,我看不到。 心里急得抓耳挠腮,一边是中了尸毒的陶佑斯,一边是关于戏魂的重大线索,结果我两边都想估计,两边都没有处理好。 想到这,我一咬牙,果断道:“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让陶佑斯进去啊,再等会儿尸毒蔓延全身,可就一切都晚了!” 字条的内容可以日后再看,但是陶佑斯却耽误不得。 朱琳点点头,然后对我说道:“你先把你身上的僵尸放下来,一会儿会有人处理的。” 我毫不犹豫,直接按照朱琳说的去做。 白毛僵被我放在门口,还是之前的姿势和表情。 看不出来,我的衣服用来镇煞效果还挺不错的! 紧接着我看到朱琳把偏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我也急忙跟在后面。 一进偏房,我立刻看到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坐在屋内的土炕上。 老太太抽着土烟枪,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 说实话,这烟枪的味真够冲的。 我闻了一口,立刻大口大口的,不停的咳嗽起来。 反倒是朱琳,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好像完全闻不到烟味一样。 “太奶奶,我回来了。”朱琳冲着土炕上的老太太作了个揖。 我也有样学样的摆了一个相同的动作。 朱琳秀目一瞪,用着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是朱家女子见到朱太奶奶要行的礼,你跟我学什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说道,你又没和我说过,我哪知道! “嗯,回来了?”老太太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同时又吸了一口土烟。 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这一口烟吐出来的时候,竟是朝着我面门! 我无奈之下,只能吸上一口面前的二手烟,可这不吸倒好,这一吸,我只感觉身体绵软,意识涣散。 到最后,竟然两眼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427章 朱家的神秘女人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恍恍惚惚中,我似乎看到了我爸。 他背着手往前走,我在后面追,追了一路,也追不上去。 临了,我有些急了,想要喊他,可发现,我根本开不了口。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嘴,让我发不出声音一样。 而我爸则是越走越远,最后走到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额头。 我停下追逐我爸的脚步,抬头向上看去。 是戏魂! 身着红衣的戏魂正趴在我的头顶,阴笑着看着我。 而那滴冰凉的液体,正是从戏魂的身上滴下来的。 此刻,我只觉腥臭扑鼻,胃里一阵作呕。 但戏魂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反应,还是用那种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突然,戏魂变了,变成我进入朱家之后看到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直接抱在了我的身上,我想躲闪已是根本来不及,被那个女人抱了个正着。 那女人身上湿漉漉的,似乎也是刚从河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好在味道到是不是很难闻,这至少会让我恶心的感觉减少了几分。 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不过我的神经却是一直紧绷的,不知道这个女人抱着我要干嘛。 我的周围则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围满了白毛僵。 那些白毛僵将我和女人团团围住,表情呆滞,可它们每一个都死死的盯着我,空洞的眼神里写满了要将我吞噬的欲望。 我想要挣脱,想要冲出去,想要逃。 可女人把我抱的紧紧的,让我动弹不得。 我也不能出声,也不能动弹,那些围住我的白毛僵却向我越靠越紧。 而在它们靠近我的同时,身上的白毛像被染了色一样,快速变化着,没一会儿就全变成了绿毛。 女人突然松开了我,我正诧异着想要逃跑,那些绿毛僵一股脑全扑在了我身上,疯狂的撕咬了起来。 难道不是梦? 因为在梦里我不会清楚的感受到如此如此恐怖的痛楚。 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个僵尸在撕咬我的时候,我的肉体从身上撕下来的感觉。 可我依然出不了声音。 这种无声的痛苦一点一滴的蚕食着我的意识。 正当我绝望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女人的歌声。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一曲唱罢,我只觉得歌声里的人和春桃知桃的身世是那么的像! 但区别就在于歌声里的那个薄情人结局已定且悲惨,估计是被歌声里的人给杀了。 可歌声里的人是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在古时候,想要一个成为了驸马爷的男人的性命,这难度可想而知。 估计,也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却请了邪祟或者当时阴行的人帮忙也差不多。 这让我想起我父亲犯了的第二个忌讳,他也是帮了惨死的邪祟报了仇。 难道说其中有什么联系? 胡思乱想着,我忽然发现,自己恢复了意识,身上也不再有被僵尸撕咬的感觉,四周看去,哪里还有什么白毛僵绿毛僵,只有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在笑着看着我。 而我看她的笑容和刚才戏魂的阴笑是那么的像! 不由得心中一个激灵,突然醒了过来。 可是醒来之后,第一张映入我眼帘的人不是朱神婆,不是朱琳,也不是陶佑斯,而是那个朱家的奇怪女人! 看到这张脸,再联想到我昏睡过去的时候的画面,我直接一个猛子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墙角,警惕的看着她。 生怕自己还在梦里,而那个女人摇身一变,变回了戏魂,要了我的性命。 “你醒了?”女人捂着嘴,笑着看着我,似乎是我夸张的反应逗笑了她。 我长舒一口气,还好她的笑容和我梦里见到的不一样。 朱琳从外面走进来,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过来!” 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顺从的回到了原先躺着的位置。 不过,这一觉睡过之后,我身上舒坦了不少,这种感觉,在我接手了当铺,就再也没有过了! “量下体温,反正之前给你量的时候,你没有发烧,一会儿你再把感冒药吃了。” 朱琳端过来一杯热水,旁边放着几个药盒,都是很常见的感冒药。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朱琳手中的温度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穿了一件男人的衣服。 老实说,这衣服还挺合身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料子,摸起来滑溜溜的,手感极好。 “还愣着干什么?”朱琳瞪了我一眼,说道:“怎么,你不会以为神婆家里就不能用温度计,吃感冒药了吧?” 我发现自己被她看透了心中的想法,只能尴尬的一笑,然后接过温度计,放在了腋下。 一旁的女人头上的凤冠霞饰轻轻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只听她转头对朱琳说道:“小掌柜应该是最近有些心力交瘁,所以才会突然晕倒,回头给他买几盒安神补脑静心养气的药,喝了之后就会好上不少。” “不过……” 女人转过头,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有些东西,就不是药能治好的了。” 朱琳点点头:“多谢丹姐,你说的情况我会告诉太奶奶的。” 被称之为丹姐的女人对我笑了笑,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丹姐的背影,想着梦里见到的一切,不禁有些愣神。 “喂,我说你,姓张的。”朱琳挡在我的眼前,阻碍了我的视线,我立刻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朱琳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有些轻蔑的说道:“我告诉你,丹姐过了今年可是已经三十五岁了,比你大了十岁还要多!” 第428章 再见朱神婆 “啊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看来朱琳是误会我了。 想我当时初次见到朱琳的时候,确实有些被她惊艳到了,所以愣住了原地,眼神也估计会有一些登徒子的味道在里面。 但朱琳怎么会想到我对丹姐也会是那样?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忙摆手,试着要去和朱琳解释。 谁知朱琳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依然是轻蔑的语气说道:“行了,你不用解释了,你是张家当铺的掌柜,和我丹姐倒也门当户对,我到是不介意你当我的姐夫。” “而且,我丹姐是我们朱家最好的巫医,最是精通医术,中医西医都有所涉及,你刚才的身体就是她给检查的。” “只不过,丹姐命不好,可是死过男人的,关于这方面你要想好,虽然说她没有孩子吧,但毕竟……” 我去,这都是哪跟哪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当她的姐夫了? 还提到了孩子! 居然能扯到这上面来,我也是佩服朱琳的脑洞大开,真是够有想象力的。 “等一下我并没有说要……” “好了时间到了,温度计!”朱琳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伸着手和我要温度计。 我也知道有些事是解释不清楚的,而且会越解释越麻烦。 因为真正相信你的人,根本不需要你解释。 索性,我也住了嘴,懒得再去解释了。 同时,把腋下的温度计拿出来,递给了朱琳。 朱琳接过我递给她的温度计,在看到上面的刻度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嘴中则是喃喃自语着:“果然,和太奶奶说的一样!” 我刚要问她说的是什么一样,我体温多少,正不正常,就看到朱琳直接拿着温度计快速走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我一脸的无奈,至少把温度计留下,让我看看自己的体温是多少啊! 而且陶佑斯和我背回来的首僵情况怎么样了我还不知道呢!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打量整间屋子。 这屋子的格局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寻常农村百姓家里的一样。 在我身后的位置,是一扇正窗,窗户底下,是农村土炕。 而我此时就坐在上面,坑嘛,到是烧的热热乎乎的。 炕梢的位置,整整齐齐的叠了一床被褥。 我便也把自己身下的被褥叠好,虽然没有炕梢的被褥叠的整齐,但也算没差多少。 轻轻的放了上去。 炕头的偏外的位置,则是放着一根土烟枪,和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朱神婆抽的那根完全一样。 甚至说,应该就是一支。 烟枪旁边有一个小布袋,我估计里面放着的是烟枪的烟叶。 看到这两样东西,我心中有些犯嘀咕。 因为我记得十分清楚,就是在闻过朱神婆吐出来的烟雾之后,我才突然昏迷过去的。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跟朱神婆抽的土烟有关系。 再往外,则是红砖铺就的地面,那些红砖的颜色十分鲜艳,就好像是用鲜血染成的一样。 仔细看去,每一块红砖上似乎都刻着字,但因为字太小,而我又离得太远,所以有些看不清楚。 而在红砖铺就的地面之上,屋子的正中心的位置,摆放了一把椅子。 这椅子我到是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是后搬进来的,还是原本就在房间里,我却没有看到。 而这把椅子的材质似乎也不是很简单,虽无规律,但却连贯的木纹一圈一圈的扩散出来,木质细腻,就算不摸,也会让人联想到触手的手感十分舒服。 可看久了那木纹,我不由的竟然有些愣神,只得急忙把视线挪开,向更远处看去。 房间里再离我远一点的位置,则是靠墙摆放了几个大木柜子。 那柜子呈暗红色,论材质,估计是不如椅子。 可感觉,即使不如椅子的材质,跟寻常的材质相比,应该也算是不错的了。 木柜里装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那些木柜的上面,全都放着瓷碗,碗里插着青香,正徐徐燃烧着。 看那些香燃烧的速度,竟也都完全一致! 甚至香灰掉落的地方都是瓷碗里完全一样的位置。 只不过,虽然烧着很多的香火,但要细说对话,和我当铺里的却是有所不同。 并没有什么用来祭拜的神像佛像之类。 所以我很好奇那些香火都是烧给谁的。 到了最后,我还是把目光落在了地上红砖的小字上。 那些小字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写着什么。 我便想要起身从炕上下去,仔细研究一番。 可正当我起身的功夫,朱琳搀扶着朱神婆从外面走了进来。 朱神婆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朱琳在一旁点头称是。 等到二人完全进了房间,朱琳把手里的温度计递给了我,说道:“自己看看吧。”我接过温度计,拿到眼前,看了一眼上面的刻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刻度停止了二十五度的位置! 要知道正常人的体温一般都是在三十六度五左右,高不会高到哪里去低也不会低太多。 否则那就是生病了。 与之对应的,身体也会十分难受。 可是我现在刚刚醒过来,身体前所未有的舒适,也一点没有难受,感到寒冷的感觉。 但我的体温却只有二十五度,这,这让人无法理解啊! “张家小掌柜,你先躺下吧!” 朱神婆颤颤巍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炕头的烟枪。 我看到那根烟枪有着本能的恐惧,急忙再次躺下来。 “嗤……” 听声音,应该是划燃了一根火柴。 我不知道朱神婆让我再次躺下为的是什么,难不成她要再让我昏迷一次? 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自己刚才昏迷就是因为朱神婆吐出的二手烟。. 果不其然,这次当我再次闻到烟味,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连呛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完全适应了一般。 而随之而来的,是在我头顶,我东西放下的声音。 我想抬头看看,马上传来朱琳不悦的娇喝声:“别动!” 第429章 燃香 我只得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她们在我头顶的位置在干什么。 我只是感觉头顶有些热,那感觉就好像把脑袋塞进了电饭锅里。 而且还是刚做完饭,刚开盖,全是水蒸汽的电饭锅。 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自己有点坚持不住了,因为那炽热实在是让我太难受了。 而且本身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就容易让人疲惫和厌烦。 我微微颤抖着身子,试着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朱……” “别动!” “别说话!” 朱琳的娇喝再次从上方传来,我叫苦不迭。 只想快点结束这份折磨。 好在,没过多久,从我头上的另一个角度,传来了朱神婆的声音。 “好了,你起来吧。” 我就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解脱一般,一骨碌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这起身之后的第一眼就看到,朱神婆端着瓷碗,颤颤巍巍的向墙角的木柜走去。 那瓷碗里的香火,此刻已经燃烧大半。 本来是和其余几个瓷碗的香火燃烧速度一样的,可眼前的情形却完全改变了。 因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虽然朱神婆端过去的瓷碗的香火已经燃烧了一半有余,但其余的几个瓷碗的香火,只是燃烧了大概指甲大小的长度而已。 而且,朱神婆手里的瓷碗,里面没有香灰,干干净净。 就连本来的香灰,也不见了。 这让我疑惑到了极点。 心中暗道,难道说,刚才朱神婆是在我的头顶焚香吗? 就是因为焚香,我才会感觉那般炽热? 而且,像这种用法的香火,一般都是用来祭祀。 要么是神,要么是邪祟。 而我家当铺里,就祭祀这那位不知名的邪神。 但朱神婆把祭祀却用在了我的身上。 这代表什么? 代表我不是神,就是邪祟,是死人! 可我当然不会是神。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现在的我…… 想到这,我后背一阵发凉。 这和头顶的炽热感,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时间,我的身体,从头到脚,时冷时热,既像走在火山上,又像掉在冰窟窿里。 这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啊! 与此同时,朱神婆已经放好了瓷碗,然后又拿出三柱青香,走到我的身边。 “张家小掌柜,你去把这三柱香也点上罢。”朱神婆接过朱琳手里的土烟枪,“吧嗒吧嗒”的吸上两口,对我继续道:“等到碗里的香尽了,你就把这三炷香插进去。” 我现在浑身难受的要死,拿着三柱未点燃的青香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朱神婆的嘱咐。 一旁朱琳小声提醒:“你动作最好快一点!” 我急忙抬头看去。 瓷碗里的那三柱香,居然就好像是纸捻成的一般,越少越快。 本来就是燃烧了一半有余,现在更是几乎燃烧到了底,到了青香本身的尾巴部分。 我转头看了朱神婆还有朱琳一眼,试图从她们眼里看出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说老实话,对朱家,朱琳,甚至朱神婆,我还做不到完全信任。 尤其是,我昏迷的原因,很有可能和朱神婆的土烟有关系,这就让我对她,更保有了一份警惕。 只不过,到了如今这会儿,我只想着赶紧结束身上时冷时热的痛苦,按照朱神婆的意思,只要我把手上的三柱青香点燃,插进瓷碗了,就算大功告成了。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到那时,我就能解除身上的痛苦? 想到这,我也不做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下了坑。 走在刻着密密麻麻小子的红砖上,一步一挪,越过实木红椅,来到摆放瓷碗的木柜面前。 瓷碗里的香,燃烧到几乎就要和香土接触的地方了! 而在瓷碗的旁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了一盒火柴。 那火柴盒完全是红色的,看上去就好像小一点的红砖,上面也有着很多小字。 这下我到是看清了一些字里的内容,大多是一些类似“翁牟呢牟呢玛哈牟呢夏迦牟呢耶梭哈”这样的道教或者佛教的咒语。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朱琳在我身后高声提醒我,那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着急和担心。 我提起精神,点了点头。 然后伸手将瓷碗旁边的火柴盒拿了起来。 可这一拿,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 那火柴盒,是空的! 里面一根火柴也没有! 没有火柴,就等于没有火源。 只是靠着眼前瓷碗的余香必不可能将我手里的香点燃。 可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手里握着火柴盒,无助的站在原地。 “快点啊!”朱琳点催促声再起,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手里的火柴盒。 示意火柴盒是空的。 可没想到,朱琳马上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个划火柴的动作。 我心中一阵无语。 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不知道火柴怎么使用,可问题是,里面没有火柴啊! 一根也没有好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火柴,我能怎么办? 看着我还是毫无反应,朱琳一脸的失望。 我只得出声解释:“朱琳,不是我不点啊,是这里面……” “住口!”朱琳再次强行打断了我的话。 然后她转头看向朱神婆。 朱神婆吐出一口烟来,似乎经过了什么深思熟虑一般,微微点了点头。 朱琳这才似如释重负,快步走到我的身边。 她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了,在走过来之后,直接拉起我没拿香的那只手。 我正诧异朱琳要做什么,她居然用着一副我无法拒绝的力气,按着我的食指在火柴盒的侧边划了一下。 就好像火柴在划火柴盒一样! “嗤……” 一团幽蓝色的火苗居然就这样的出现在了我的食指上! 我可以想象的到,此时此刻我脸上行表情会是何等的惊诧和不可思议! 而我的手指头上虽然有一团幽蓝色的火苗,可我的手指却没有任何灼痛感。 朱琳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疑惑和惊讶的时候。 因为瓷碗里原本的三柱青香,已经变成了余烬。 第430章 差点死在这里! 瓷碗里,则是只剩下几颗火星,在那苟延残喘。 我不疑有他,将另一只手的青香横到胸前,用燃着火苗的手,将其点燃。 然后将青香插在瓷碗里原本的三柱青香燃烧的地方。 三缕青烟幽幽升起,我的身上既冷又热的感觉顿时缓和了不少。 明显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 等到我把手收回,发现指尖的火苗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但我的手指却是完好无损,一点灼烧的痕迹也没有。 这火是什么火? 居然能在点燃青香的同时,还不会烧到人,真是太神奇了! 与此同时,一旁的朱琳长舒一口气,说道:“还好把香续上了,张掌柜,你知道再晚一点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朱琳撇了撇嘴:“也许,你就要死在这了!” 后果会这么严重? 我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朱神婆。 朱神婆则是坐在炕上,盘着腿,一口一口的抽着土烟。 临了,才用着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张家小掌柜,除了你爸欠的那份人情债,你今天又欠了我朱家一份,想好如何还了吗?” 还债…… 说实话,我还真就没有想好。 最主要是,我爸到底欠了朱家什么人情债,可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啊! 想到这,我索性反问朱神婆:“神婆奶奶,我不知道如果刚才我没有按您说的做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严重到像朱琳说的那样,死在这里,但是总之,我相信神婆奶奶,您肯定是不会害我的!” 我这么说等于是用话给朱神婆扣了个大帽子,强行树立一个不会坑我的人设。 这虽然未必有用,但是多少也会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 而朱神婆怎么可能不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但她却依然“吧嗒吧嗒”抽着土烟,这让我捉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所以我只好接着说道:“如果这算是我欠你们朱家的一份人情债的话,我可以接受。可是,您总得告诉我,我爸到底因为什么事,欠了你们朱家人情债,这样,我也好想办法还啊!” 我急切的看着朱神婆,希望从她那里得到我想要的回答。 可是,并没有。 相反,朱神婆就好像睡着了一样,靠在墙角,耷拉着双眼。 “神婆奶奶?”我试着呼唤了一声。 但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朱琳冲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太奶奶可能是又神游去了,我们不要吵醒她,先去看看佑斯的情况怎么样了。” 陶佑斯…… 我突然想起来,陶佑斯中了尸毒,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还有那个穿了我上衣的白毛僵,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时间,众多疑惑涌上心头,我只得连连点头,一边跟着朱琳向外走,一边问她:“刚才你说我差点死了是真的吗?” “当然,你以为我在骗你?”朱琳不悦的白了我一眼然后才徐徐道:“按我太奶奶的说法,你的三魂七魄,应该是只剩下了两魂三魄,如果不是太奶奶用冥香帮你续命,你恐怕是活不过今晚!” 三魂七魄只剩下了两魂三魄? 没错,我三魂里的人魂,确实是被纸人偷走了,对于这件事,我只能怪我自己,当时没有听父亲的话。 可人魂被偷走,连师傅都没什么办法,我也只能让那个纸人占据着我的人魂。 日后再慢慢去想办法。 可是按照朱琳的说法,七魄我居然也丢了四魄。 这就不对了啊,我什么时候丢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朱琳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在一旁问道:“张家小掌柜,你可能只是知道三魂七魄,具体哪三魂哪七魄,怕是还没完全搞懂吧?” 我点了点头,如实说道:“三魂我倒是知道,分为天魂,地魂,还有人魂,而我的丢的一魂嘛,正是人魂。”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讲老实话,人魂被纸人偷去这件事挺丢人的,还是不要说给朱琳听的好。 好在朱琳也没有去问,而是微微颔首,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人的左右两肩上各有两位魂,分别是天魂和地魂。” “人死后,天魂回归天地,地魂根据人生前的善恶,去往天界或者地府。换句话说,人身上的这两个魂,一个通天一个通地。” “这两个魂负责记录的人的言行举止,也负责保护人。” “它们把人的言行记录下后,也就形成了因果关系。” “你答应过别人的承诺,做过的好事坏事,都会被记录在册。一些小的因果报应,就由两个魂处理,现世报就是它们的手笔。老话常说的“自作自受”,也是这个道理。” “至于大的因果业力,就等人死后审理判决了。” 我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理解,发现朱琳不禁没有说话,反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接着道:“至于人魂嘛,则是在人死后继续留下世间,一般情况下会留在墓穴里,照应自己的祖孙后代。” “而邪祟本身,其实就是人魂。” “一些怨死、暴死、惨死的人,死后命魂没有归宿,最后一口气又咽不下去,只能自己谋求出路。 不过人魂主灾祸,本身就是一位使人贪财好色的魂,可以说三个魂里,是最不重要的一个。” “噗嗤……” 我说到这里,朱琳突然捂着嘴直接笑了出来。 我问她笑什么,她却摇摇头说道:“本来听你前面说的天魂和地魂的理解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愧是张家人,这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吧?” 我点头称是。 “那确实挺厉害的了!”朱琳赞许道:“至少比我想像中,要厉害一点点。” 我对朱琳的赞许没什么感觉,因为明显她在先扬后抑。 “说但是!” “但是你人魂的理解就大错特错了!”朱琳收敛起笑容,换成了一副冷艳的表情:“谁告诉你人魂是三个魂里最不重要的一个?” “这三个魂,明明是同样重要!” 第431章 陶佑斯没死? 听到朱琳的话,我不由得愣了愣。 同样重要? 通过我的亲身经历,我可是亲身体会到,失去人魂只是变得反应迟钝些,可是失去地魂却是会变傻,会变成没有知觉没有反应的植物人啊! 许爱娇就是最好的例子! 捞尸偶的时候,我犯了忌讳,让许爱娇丢了地魂。 在帮她找回地魂之前,她只能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这么一比较,地魂明显是比人魂更为重要一点!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朱琳摇了摇头。 “那七魄呢?”朱琳又道:“对七魄你又了解多少?” “七魄?”我想了一下,说道:“据我所了解,七魄代表了人的七个器官,具体哪七个我倒是还不清楚。” 三魂七魄,自古以来三魂在前,七魄在后。 如果说,我说在三魂里,人魂并没有其余两魂重要的说法会被朱琳所质疑的话,那七魄的重要性排在三魂之后,这一点一定没有人回去质疑。 所以,我对七魄的了解确实不多,现在,我更想从朱琳这里多学习了解一些。 朱琳倒也没有隐瞒,而是淡淡说道:“张家掌柜,看来你在七魄的理解上,是要差三魂的多的多了。” “其实,你刚才的说法,对,也不对。” “那你给我讲讲。” 我是真心想要跟朱琳请教。 而与此同时,走这一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就是现在的我体能明显强上了一个档次! 自从接触阴行,接受当铺,甚至腿上被缠上了制衡之后,我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甚至为了让恶煞帮忙,用尽了自己的阳寿。 现在的阳寿,都是邪神给的。 更不用说戏魂,河神,刘家巧的纠缠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每天活着,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可现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身轻如燕。 也不知道是在医院了,解除了制衡的原因,还是刚才按照朱神婆上过那三炷香的原因。 “等有机会的吧!”朱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回去依然用着一副淡淡的语气说道:“反正你的情况挺危险的,按理说,像你这样魂魄不全的这么厉害的人,早就应该去了地府,甚至投胎转世才对。” “不应该再有阳寿,存活于世啊!” 我哪里敢告诉她当铺里邪神事情,只能含糊其辞的敷衍着。 “不过太奶奶说了,她愿意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救你,但是,你要帮她做一件事,当做是还债。” “做什么事?”这会儿我们已经走出了老远,甚至走出了距离刚才那间偏房很远的距离。 红灯笼也越来越少,眼瞅着就要走出朱家了。 朱琳拜了拜手:“不知道。” 我刚要开口,就听朱琳又道:“到了。” 我顺势向面前看去。 这也是一间偏房。 而且,这间偏房我记忆尤新,就不就是被朱琳称之为丹姐的奇怪女人的那一间吗? 耳边竟然若有若无的响起了歌声可当我仔细去听,又好像没有声音。 “丹姐,我们来了。”朱琳轻叩门三声,里面传来了奇怪女人的声音:“你俩进来吧!” 我不禁挑了挑眉。 这个丹姐也不可小觑啊,整个过程我没有说一句话,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能准确的判断出,外面有两个人! 同时,在得到了丹姐的允许之后,朱琳毫不客气的推开了房门。 我跟在她后面,也走了进去。 实话实说,这房间里的味道和光线都不是很好。 我进去之后适应了一会儿,眼睛才能看清里面的详细情况。 眼前所见,是一张简易病床上,躺着陶佑斯。 他眼睛紧闭,应该是还没有醒过来。 但是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至少,有血色了。 而在陶佑斯躺着的简易病床旁边,是一身华丽装扮的的丹姐。 她正在忙些什么,看动作很专业,似乎是学过西医。 “丹姐,我们来看看小斯。”朱琳向丹姐低声说道。 丹姐点头道:“看可以,但是先不要碰他,我给他用过西药,也通灵找过大仙了,大仙说明晚就能醒过来。” “在此之前最好不要碰他,以防万一。” 丹姐叮嘱完我们,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甚至有些怀疑,刚进朱家时候见到的诡异女子根本不是丹姐,而是另有其人! 靠近陶佑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在一旁说道:“你看当初听我的,跟我回纸扎店,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些事情变化。” “师傅估计要等急了吧!”算算时间,我也算睡了小一整天,现在应该是傍晚时分。 按照我的经历来说,现在师傅应该是已经在纸扎店休息了。 看到我和陶佑斯到现在还没回去,师傅得怒成什么样子! 不敢想象。 但没办法,我现在不仅暂时回不去,电话都没有信号。 等于完全是靠自己了。 “他听不到的。”朱琳朝着病床上的陶佑斯努了努嘴。 我点头,好在陶佑斯没有生命危险。 这让我放心不少。 随后,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问朱琳:“对了,那个白毛僵呢?” 白毛僵是我一路背回来的,虽然说路途不算远,但一路上坎坷坑洼,也是让我费了很大的力气。 而且他还穿着我的衣服呢! 虽然那衣服是已经不要了,但看到僵尸穿着自己的衣服,我还是有点不爽的。 朱琳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到头道:“你不会以为朱家除了我们几个就没有别人了吧?” “那个白毛僵当然是交个专业的人去处理了。” 专业人士?可自从我进了朱家之后,确实再也没见到其他人。 那这个专业人士平时又在哪呢? 看着外面一座又是一座,一间又一间的厢房偏房,心中算是暂时有了答案。 我背回来的只是一只僵尸,要想解决朱由三养的所有僵尸,可能还是需要这所谓的专业人士出马才好啊! 想到这,我急忙开口问道:“专业人士在哪间屋子?” “张掌柜”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之前恨你叮嘱的?”朱琳一副不爽的语气。 第432章 一场误会 “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也别问。”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最后补充道:“反正要光靠我们,绝对搞不定你三爷爷身边的那些僵尸。” 我当然可以寻求师傅的帮忙,但问题在于,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师傅。 此时此刻的我,就好像是已经和外界隔绝了一样! 哪怕是戏魂和尸偶,还有老太太刘家巧她们也不来找我麻烦了。 我不由的看了一眼手腕处的黑线。 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甚至感觉那黑线也不勒的那么紧了。 也不等朱琳回答,丹姐回过身来,说道:“好了小琳,你就别逗张家小掌柜了,他既然在意白毛僵,你就带他去朱卫国那里看看吧,放心,这里有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祛除小斯体内的尸毒的。” 朱琳点点头:“我对丹姐您肯定是信得过的。” 说完转头看向我:“还不谢谢丹姐?” “谢……谢谢丹姐。”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去说谢,但是能救活陶佑斯,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对丹姐的能力,我也是信得过的,陶佑斯面色变好,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在我心里基本可以认定,会像丹姐刚才说的那样,陶佑斯到了明天晚上就能完全醒转过来。 但是,我信任的只是丹姐的能力。 别的,我还做不到完全信任。 实在是一开始刚进入朱家时候,丹姐的样子太让我记忆深刻了。 还有她一直唱的那首歌谣…… 竟然在我梦里也出现了! 可朱琳竟对此习以为常,这太反常了! 在我谢过之后朱琳便打算带着我,从丹姐这里先离开。 但在我和朱琳刚要离开的时候,丹姐又突然叫住了我们。 准确的说,是叫住了朱琳。 “等一下,小琳。” “丹姐,怎么了?”朱琳不明所以的回过头来。 丹姐看了我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那眼神也让我感觉可怕。 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因为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有怨恨,有希冀,更有一丝冷漠和狠毒。 竟让我恍惚间,耳边又响起了她唱过的那首歌谣。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可马上,丹姐又看向了朱琳,恢复了原本的表情,笑道:“小琳,你可想好了,你还年轻,可千万不要走你丹姐的老路。” 面对丹姐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不免有些发愣。 不知道丹姐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难道说丹姐是不想朱琳也学巫医吗? 朱琳更是一脸的茫然,然后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雪白的小脸变得通红。 那红的颜色就像发了烧一样,红扑扑的十分喜人,竟然有些娇羞的感觉在里面。 只听朱琳气恼道:“丹姐你说什么呢,我和张家小掌柜,不是那种关系!” 我这才明白过来丹姐没头没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是误会了我和朱琳的关系! 可说到底,我和朱琳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说这些,确实有些不着边际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有些期待的看向朱琳。 朱琳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急忙转过头去。 罢了,最多我也就是对朱琳略有好感而已,更何况我这边还有尸偶缠着我冥婚,许老爷子更是跟我做了交易让我一年之内娶许爱娇,我又怎么可能去期待和朱琳发生些什么! 想到这我也立刻十分严肃的对丹姐说道:“丹姐,你确实误会我和朱琳的关系了。” “呵呵是么?”丹姐冷笑不止,然后下了逐客令:“我这边还要忙着和大仙儿通灵,就不送你们过去了。” “我自己能去!”朱琳嘟着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冲着丹姐点头示意之后也跟了上去。 这一路,不知道为什么,朱琳一言不发。 我有些话想说,但也被朱琳瞪了回去。 这让我想起朱琳一再强调的对我的叮嘱,我也只能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临了还是朱琳先开了口:“你怎么不说话?” “啊,我……”我被她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其实我是想问朱琳我丢掉的魄是哪几魄。 也想问朱琳我在朱神婆的房间里用来点青香的指尖火又是怎么回事。 还想问朱琳,朱卫国是谁,朱家还有什么人居住。 但是诸多疑问,我现在都无法问出口了。 实在是朱琳那副气恼的表情让我不知如何开口啊! 倒是朱琳白了我一眼接着道:“你什么你啊,怎么,让丹姐误会了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委屈你了是吧?” “张家小掌柜,虽然你有着张家后人的身份,我朱琳也没差你多少,怎么,还配不上你啦?” “真该把你刚见我时候的那副样子用相机照下来才好!” 听到朱琳的话,我哭笑不得。 这小妮子大小姐脾气上来了,还真挺可爱的。 不过也确实之前我无礼在先,让她发泄发泄倒也算不了什么。 但我嘴拙,嗫嚅了半晌才终于说道:“不是配上配不上的事,而是我已经有了婚约。” 一想到尸偶追着我冥婚,还有和许老爷子的交易我就有些头痛。 朱琳明显对我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冷哼了一声,说道:“谁管你有没有婚约,和我说不着!” 朱琳走的飞快,两旁屋檐下的红灯笼又开始由少变多。 在之前朱神婆的偏房处,朱琳带我走进一个拐角。 拐角里面,一盏红灯笼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众多的白灯笼。 一般来说,喜事挂红灯,丧事挂白灯。 这和红蜡烛走阳,白蜡烛走阴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不过万事万物皆有两面性。 婴灵邪祟能镇煞,也可以被朱由三用来养煞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虽然朱家挂着红灯笼,但我从未觉得这是朱家有祈福祝愿之喜。 第433章 朱卫国的小木屋 同样的,眼前虽然突然见到这么多的白灯笼,我却没有任何惊讶害怕的感觉。 也许是见多了恐怖的事情,习惯了吧。 我跟在朱琳后面,沿着白灯笼一路走。 不得不承认,这朱家,虽然不如耿家占山占地的那般豪横,但如此大的面积也算是不可小觑了! 又走了几步,我甚至感觉有些阴冷了,朱琳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这是已经到了! 眼前所见,是一栋看似十分简易的小木屋。 和前面鳞次栉比的偏房正房有着显而易见的区别。 这小木屋看上去甚至有些破旧寒酸。 很难让人相信,会有活人住在里面。 “唉,二叔,你何苦这样虐待自己,无论如何,那件事,也不能怪你啊!”朱琳喃喃的说着我听不懂对话,然后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小木屋内,是平常的百姓家里该有的摆设和装饰。 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地面更是光洁如新的瓷砖铺就,还真是一副有人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但可惜,床上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那个穿着我上衣的白毛僵我也没有见到。 这朱卫国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朱琳突然说道:“估计是我二叔已经在除煞了,你先靠边站一点!” 说完之后,朱琳突然一个激灵,那副样子就好像被邪祟上了身一般! 我正有些担心,就看到朱琳浑身想筛糠一般的颤抖着,然后用着诡异的步伐,摇头晃脑的跳来跳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但我却听不清她在念叨些什么。 我只知道眼前的朱琳,跟我这一天里了解的朱琳完全不同,竟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 也难怪朱琳让我躲远一点,她跳来跳去的时候,是不是会跳到我这里。 但小木屋的空间就那么大,我为了躲避她,也只能跟着她跳来跳去。 可这一跳,我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古书上有记载,天生十二宫,宫宫尽不同,四象藏其里,八卦归其中。 朱琳的步伐明显是根据十二宫的格局在移动的,并不是胡乱瞎跳。 而书上的记载只是局限于文字,但朱琳的脚步,却是十分形象具体的将其描绘了出来! 她是以小木屋为十二宫格局,然后在上面移动,舞蹈! 我惊讶异常,跟着移动,但心里却在暗暗记录朱琳的步伐顺序。 只可惜,我脑子一般,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到最后顺序完全搞乱,索性也就不记了。 朱琳停下脚步,她刚好停在其中的一块瓷砖地面上。 “就是这!”朱琳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招呼我道:“过来帮我。” 我意识到朱琳应该是已经恢复正常了,急忙靠过去,然后和她一起,把瓷砖掀开。 眼前,是一架垂在无尽黑暗中的绳梯。 我只能借着光亮看到外面的这一段,但是再往深处,那就是黑不见底了。 根本不知道绳梯的尽头是通向哪里。 “下去。”朱琳向我示意。 我咽了咽口水:“这,这是通向哪?” 我不恐惧那是不可能的。 相比较于害人的邪祟,未知的,搞不好还要更让人恐惧一些。 朱琳一脸的不耐烦:“让你下去就下去,废什么话!” 但在我迟疑的眼神之下,她还是解释道:“二叔估计就是在这里面除煞,你不是想知道那个白毛僵什么情况了吗?还不快去!” 我点点头。 虽然我和眼前的这个叫朱琳的妙龄女子相识不过大半天的时间而已,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不会害我。 这样想着,我便也就下定了决心。 脚踩在绳梯上,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朱琳突然露出一抹笑意,但那丝笑意一闪而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又往下试着伸出一只脚,踩在后面的那根绳梯上,我便再往黑暗里深入了一分。 等到只剩下我的头在外面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朱琳:“你口中的二叔,就是朱卫国吗?” “他和丹姐什么关系?” 我本以为朱卫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了不起也就是丹姐那么大而已。 可听朱琳话里的意思,朱卫国应该就是她的二叔。 那么这么说来,也应该是丹姐的二叔才对! 可为什么在丹姐的偏房里,丹姐会直呼自己二叔的本名,而不是以长辈的称呼相称呢? 朱琳想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朱卫国就是我二叔,我二叔就是朱卫国。”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我点了点头,然后急忙追问我的第二个问题,那就是丹姐和朱卫国的关系是什么。 朱琳看着我,并不像刚才回答的那么痛快,相反,她话锋一转,和我说道:“你先下去,下去我再告诉你。” 我只好又下去一个台阶。 如此一来,我就连脑袋也完全陷入黑暗之中了。 只有头顶上面传来几缕硕果仅存的光。 而那光,再被朱琳一遮挡,更是所剩无几。 此刻,朱琳逆着光蹲在我的头顶,我竟然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脸。 只觉得黑乎乎的一片。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我急不可耐追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么关心! “嘭!” 突然一声闷响,所剩无几的那点光,也瞬间消失不见。 是朱琳,从外面把我们一起挪开的那块瓷砖盖了回去。 我又惊又惧,在黑暗里颤声问道:“朱琳,什么情况?” 没有任何回应。 我不知道朱琳是不是已经走了,只能继续问道:“你不是和我一起下来吗?” 头顶终于传来朱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闷。 “你的问题太多了,所以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想陪你下午找二叔了!” “更何况,明明是你看上去特别关心白毛僵,我可没有!” 我无语道了极点,这朱琳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接着,发闷的声音再次传来:“至于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丹姐是我二叔的女儿,也就是说,朱卫国,就是丹姐的亲生父亲。” 第434章 攀爬绳梯 “父亲?女儿?” 我愣了愣。 “那他们两个,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丹姐会直接称呼你二叔的名字?” 不是我喜欢八卦,我是想把朱琳留住。 说实话,我有些后悔先从上面下来了,结果被朱琳摆了一道。 “我说了,你问题问的太多了,我不喜欢。”紧接着就是有脚步移动的声音,和越来越远的说话声。 “张家小掌柜,你就好好陪陪我二叔吧!” 陪,陪你个头啊! 看这意思,你二叔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搞不好在这黑暗中,和那白毛僵狼狈为奸,一起把我杀了都不一定! 我越想越感害怕,整个人趴在绳梯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一动不动呆在上面。 但这终归不是办法。 绳梯本身就和一般的梯子不一样,柔软的厉害。 我只要略微动弹,绳梯就会一直摇晃不止。 所以我想保持现在这个姿势,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可我终有力气花完的时候。 我也试过举起自己的一只手,看看能不能把头顶盖回来的瓷砖推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面一挪就挪开的瓷砖,此刻竟然像千斤巨石,绕是我用尽全身力气都依然是纹丝不动! 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试着往下探了一脚。 最后终于踩在下面一层绳梯上。 慢慢等到感觉自己脚踩实了,才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向底下摸索了过去。 既然上面的路被堵住了,那我也就只能再另谋出路了。 哪怕下面等待我的是洪水猛兽我也只能硬闯过去。 因为这是我此刻唯一的办法! 但每向下一步,我都要试探很久,生怕哪一步踩空了,就会落入万丈深渊之中。 一层,两层…… 我的额头沁出汗水。 五层,十层…… 后背也湿透了。 而我此刻被后换上的衣服,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竟然把我后背冒出的汗,全部给吸收走了。 当我感到有些筋疲力尽之时,那衣服竟然就像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完全肿胀了起来。 这让我更加感到疲惫不堪,为了坚持,我就会出更多的汗,如此恶性循环,我知道,自己终会有一瞬间坚持不住,然后双脚踩空,跌入黑暗之中…… 我越来越疲惫,身上就好像千斤重担,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在做什么。 “呔,尔等邪祟,岂可在此贪恋尘世,还不速速归降,待吾将其打入地府,以判尔等怨债?” 突然,一声爆喝将我浑浊的意识完全唤醒。 我立刻发觉,自己的右脚是悬空的! 全全靠着左脚的脚掌,还有双手支撑。 如果还像刚才那样意识涣散,下去,下一步,我就会双手无力抓住绳梯,另外一只脚也会踩空,直接跌落下去! 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更是额头冷汗不停。 差一点啊,差一点自己就要完蛋了! 我没死在河神手里,没死在戏魂手里,没死在刘家巧尸偶那些邪祟手里,结果,我死在自己手中。 这要说出去,我张期,可太丢人了! 想到这,我急忙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将力气全汇聚在了踩空的那只脚上。 向下探去,踩实。 这才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感觉身上也不那么沉了。 本来因为吸收我汗水而肿胀膨大的衣服,此刻业已完全贴敷在了我的身上。 干爽无比。 我竟然隐约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 而且似乎…… 似乎是身上的这件衣服赠与我的? 太神奇了,这件衣服。 该不会是什么特殊的法器吧! 对了,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我突然反应过来。 要不是刚才那声爆喝,我也不会清醒。 这样也就没有现在的后话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要感谢刚才说话的人的。 而且,听那声音中气十足,似乎并不是什么邪祟的靡靡之音。 不过,也难说。 毕竟自从我接手当铺以来,见过太多邪祟。 谁知道是不是其中的一只,有一种执念,是要站在其他邪祟的对立面,然后被其他邪祟害死。 这虽然听上去感觉挺绕口的,但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从现在开始,我要打起一万个精神了! “呔,尔等有何冤屈,速速说来,吾来为尔等做主便是!”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又起,而且在我又向下摸索了几层绳梯之后,听上去更清楚了几分。 看起来,我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居然很反差的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相反,还有些期待,那声音到底在干什么,似乎是在用我不知道的方法超度邪祟? 而且似乎是在强行超度! 不管从我爸的日记上,还是一些阴行的古书上看到的记载,又或者是师傅那边的教我的内容,都让我清楚的认知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虽然一般的邪祟可以直接超度,但是如果邪祟是很凶的那种,正常情况下是根本超度不了的! 而不超度他们,让他们留在世间,则会继续害人。 所以,对付他们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直接让他们魂飞魄散。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我家当铺做生意,就是超度邪祟的一种方式。 了却了邪祟的执念,自然邪祟就会到地府去了。 而交易不成的,就相当于扣了他们的阴寿,让他们魂飞魄散。 我记得,王玲的父亲就是第二种情况,因为无法完成交易,而成为了当铺柜子里的牺牲品。 被完全给吞噬了进去。 所以,强行超度,这种介于普通超度,以及让其魂飞魄散中间的这种对待邪祟的方式,让我感到惊讶和好奇。 我心中暗道,不会是我理解错了吧? 也许并不是什么强行超度?. 不管怎么样,反正就走到这了,就去看看再说! 而且,按照朱琳的意思,她二叔朱卫国就是在这里。 反正不管他二叔是人还是邪祟,有那个中气十足的人在这,总归是害不了我的! 这么想着,我又往下探了一脚,我立刻感到自己的脚尖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 我不禁再次长舒一口气,终于到底了! 第435章 无妄之灾 从绳梯上下来,我依然无法区分四周的方向。 实在是因为太黑了,我完全被一片黑暗笼罩了起来。 那感觉就好像我在梦里追随我爸的时候一样。 除了我爸,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直到我爸消失,然后戏魂出现。 但好在,现在的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找到前进的路。 那就是听声辨位! 我站在原地,仔细聆听。 此时此刻,周遭一片寂静。 我之前在绳梯上的上时候,本还以为,到了最底下会有尸体,人骨,老鼠什么的。 又或者,我会看到什么邪祟在底下等着我。 但很明显,我想错了。 虽然在黑暗里,我不确定尸体,人骨有没有,可是老鼠之类的东西肯定是没有的。 要不然,也不会静的如此骇人! 至于邪祟,那就更没有了。 绕是我有阴阳眼,此刻竟也和一个瞎子一般,毫无用处。 就在这时,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再起! “尔等竟敢如此狂妄,呔!” 我立刻找准了声音的方向。 是在我身后,大概一百米远的位置。 我立刻原地转身,向声音的地方摸了过去。 我的周围似乎空间很大。 反正我张开双手也无法触碰到墙壁一类的东西。 可说大吧,又似乎没那么大。 至少我没有听到什么空旷的回音。 所以我也只能走三步一停,一直靠着传来的声音去确定方向。 但好在这声音一直没停过。 而且我隐约能听出来,声音对他要超度的邪祟是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在里面的。 要不然也不会花费这么多的口舌。 毕竟一般来说,超度邪祟,都不需要说太多对话。 让邪祟魂飞魄散,就更不需要了。 但这对我到是一件好事,至少,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 光。 突然有了光。 也不知道是在哪一个瞬间,我竟然看到,自己的眼前,有了蓝白色的磷光。 但那磷光很黯淡,也很小,似乎被什么阻挡了。 而我则是很确定,声音,就是从有光的那个地方发出来的。 一开始的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毕竟是长时间在完全黑暗之中。 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我才慢慢的向有光的地方走了过去。 但我还是很小心的。 虽然现在的我,有些激动和期待,但终归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还是留了一丝警惕在里面。 我暗自想到,至少先不让对方发现自己。 而随着我向前走,磷光越来越亮。 只不过身为磷光,是偏冷的蓝白色。 让我有些不舒服。 但有光总比没光好,一直处在没有边界的黑暗里,更让人感到恐惧。 而那种恐惧,是没有边界的。 此刻,我看到,光线是从一个石门里传出来的,而石门内,竟似乎有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手持桃木剑,头上戴着道士戴的那种八卦帽子。 对这个帽子我在古书里看到一些记载,据说,道士头上戴的帽子不能叫帽子,而应该称之为巾。 而这巾,更是分为九种,分别是混元巾、庄子巾、纯阳巾、九梁巾、浩然巾、逍遥巾、三教巾、一字巾、太阳巾。 如果我看的不错,石门内中年男人戴着的巾,是其中之一,九梁巾,为正一派道士所戴。 我心生疑惑,怎么在朱家会有道士? 朱家擅长的不是巫术吗? 而且这道士和朱家什么关系,该不会是……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朱琳的二叔,朱卫国! 对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本身我就是从朱卫国的小木屋里爬下来的,而且听朱琳的意思,她二叔朱卫国也就在这里面! 而且,自己刚才也想到了这一点,甚至还担心这个朱卫国是人还是邪祟来着。 我这脑袋…… 该不会是因为丢了人魂的关系吧! 是啊,丢了人魂,就会反应迟钝,容易丢三落四。 人魂刚被纸人偷走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怎么样。 而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对我影响有些大了。 回头还是想办法把人魂抢回来的好!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把视线落在了中年男人身后。 还好,虽然很淡,但是他有影子。 他不是邪祟。 终于,终于见到活人了啊! 而且很大的可能就是朱琳的二叔,朱卫国。 我一激动,直接张开了嘴。 “二……” 我刚要把“二”字喊出来,连贯成“二叔”两个字,就又突然把嘴给闭上了。 因为,我看到眼前的中年男子竟然端起一盘艳红,像是人血一样的液体,直接一仰脖,喝了一大口! 喝人血? 这不是正常活人会做的事吧? 我又变得谨慎了起来,本来想招呼那中年男人,也选择了放弃。 生生把咽了下去。 小心翼翼的又靠近了几步,好在那中年男人似乎注意力一直放在他面前的地方,并没有发现我。 而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并不能看到他面前有什么。 而我倒是马上看到,中年男人突然“噗”的一声,把他嘴里喝下去的人血,全都吐了出来。 我有些凌乱了。 什么情况,是那血不好喝吗? 想想也是,血多腥啊,而且还那么多,一般人真喝不了。 但马上,那中年男人又喝了一口,然后搁了几秒钟的功夫,再一次吐了出来。 “噗。” 不过位置却不一样了。 似乎是把头偏向了靠里的方向。 紧接着,又是第三口,但这第三口,喝下去之后,他突然把头转了过来! 我甚至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嘴角流血,表情阴冷的脸! 我顿时后背发凉,浑身冷汗,一个侧身,躲在了黑暗之中。 他,不会也看到我了吧? 是不是也发现了我? 毕竟,我刚才也看到他了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又听到一声“噗”。 这应该是他把刚才喝的那口血,又吐了。 我心中大为惊骇,这人是在干什么? 喝了吐,吐了喝。 又不是啤酒饮料,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吗? 紧接着,就听那中年男人高声喝道:“呔!无耻小儿,竟敢行如此无礼之事,还不速速受降,以免受无妄之灾!” 第436章 赶尸 我藏在原地冷汗直流,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心里更是害怕极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我! 要不然,也不会说什么“无耻小儿”! 这里好像也没有别人,而且明显我的年纪比他小得多,叫我“无耻小儿”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速速受降”是何意? 我还不至于出来投降什么的吧? 而且,之前听他喊的话,也有什么“投降,受降”在里面。 那要按这么说的话,他还没有发现我? 我的心里乱成一团麻绳,生怕下一秒,满脸是血的中年男人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然后面目狰狞的对我说道:“死人的血不好喝,活人的血才香甜。” 紧接着,就是扑到我的脖颈处,大口吸我的血! 一想到这些,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心里更是恐惧到了极点! 可让我十分意外的是,过了许久,那个中年男人也没有出现。 相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石门里面传来的摇铃的声音。 那铃声听上去并不刺耳,但一声接着一声的,在传入我耳中之后,竟让我莫名其妙的感觉心烦意乱。 “尘归尘,土归土,冤魂索命无阴路。” “尔等既已受降,且虽吾入地府是也,若迟了,恐再无他路可寻,尔等切莫侥幸!” “呔!” 随着心烦意乱的铃声,中年男人爆喝再起,我也算彻底的确定了,他并没有发现我!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再次转过身来,偷偷的看着石门里面。 那中年男人,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手中的桃木剑插在了身后案桌的瓷碗中。 案桌上的瓷碗摆了三个,上面都插着青香,桃木剑,就插在最中间的那个碗里。 我看着那三个瓷碗,怎么看怎么眼熟。 猛然间想起,和我在朱神婆房间内红色木柜上见到的瓷碗一模一样! 瓷碗里也是插着三柱青香! 至于瓷碗周围,则是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刚才中年男人用来喝血的盘子,更是安静的摆放在其中。 此时,盘中的人血已经只剩下了盘底的少许,我不确定,里面的人血是被他给喝了,还是给一口一口的全吐掉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那盘里的血是几乎已经空了的状态。 这让我心中惊讶无比,实在不敢想象,那么多的人血,是从哪里来的,又去向了何处! 与此同时,中年男人的手里,换了一对小铃铛。 如果我没记错,那铃铛原先也是放在瓷碗周围,案板上的。 刚才我听到的摇铃铛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 至于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个幡。 这幡我也在古书上见过相关的记载。 而且哪怕是现在,景南阴行里也有使用,名字唤为招魂幡。 顾名思义,这幡是用来招魂的。 白胖子,水猴子,木棍子,这些枉死或者说是冤死的人,除了必要的情况需要捞尸匠,同样还需要其他阴行的人去处理他们。 按照古书上的记载,旧时候的阴行师傅接活儿一般都是五个人一起接。 其中三个人是在明面上主持丧事的,三个人中一个是看风水的,一个是哭丧的,还有一个不是捞尸匠就是背尸匠。 剩下的两位是不露面,在背后提供丧事用品的扎纸匠和棺材匠。. 水猴子和白胖子是惨死在水里的尸体。 木棍子自然指的就是除了水里,陆地上的尸体了。 前面两种都需要捞尸匠,后面的这种,则是需要背尸匠。 你要是个捞尸匠,做的活就是捞尸,办的事就是帮人下葬。 你要是个背尸匠,做的活就是背尸,办的事就是帮人抬棺。 当然,在背尸抬棺之外,厉害的背尸匠还会一招,赶尸。 在以前,景南,或者昆北等地,会赶尸的背尸匠很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景南地界里,会赶尸的越来越少。 至少,我在我爸的日记里是没见过什么赶尸的记载。 而此刻,我十分确定的一件事就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在做的事情,就是赶尸! 招魂幡,引魂铃,身后贵客在出行。 如此符合这句话前半段的的画面呈现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不确定,他,就是在赶尸呢? 只是,虽然有引魂铃在前,招魂幡在旁,但我却从未见到什么尸体。 这赶尸的对象没有出现,又如何能称之为赶尸! 前后矛盾之下,我下定决心,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会让我彻底的暴露在蓝白色的磷光之下。 但我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赶尸! “白毛僵!?” 我差一点就喊了出来! 果然,在刚才我看不到的地方,正站着三只白毛僵! 其中一只身上的毛发已经变得翠绿,但之所以我还能确定他是白毛僵的原因就是,它还穿着我的衣服! 没错,就是之前站在阴灵坛门口的那只朱由三养的首僵! 也是我背了一路,背到朱家的那一只! 至于其他那两只,我就不认识了。 这三只僵尸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站着血液,看来中年男人刚才是把血吐在了它们的身上啊! 那这么说来,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朱琳口中的二叔,朱卫国了? 那他所谓的处理僵尸的方法,就是赶尸? 可是他要赶到哪里去呢? 谁知道这三只白毛僵的出身是在何处,生辰八字又是什么! 而且赶尸也不能让这些已经化煞的白毛僵,停止作恶害人啊! 这么想着,我看到这三只白毛僵已经动了,他们跟在朱琳二叔的背后,一蹦一跳的缓慢移动着。 朱琳的二叔明显也看到了我,但他却目不斜视,只是摇着引魂铃,举着招魂幡,在里面沿着墙根徐徐前行。 我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我上去打扰的时候,甚至可能我的出现,本身已经干扰到朱琳的二叔了! 因为我发现,那只浑身绿毛,穿着我衣服的白毛僵,竟然在跟着朱琳二叔前行的过程中,生硬的转过头来,用着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第437章 白毛僵化煞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更是连退了数步。 朱卫国面不改色,但爆喝声却再次传来:“无关人等勿惊扰,贵客前行莫蹉跎,尔等,跟紧了!误了时辰,尔等可担待的起吗?” 铃声比刚才摇的更响,招魂幡比刚才举的更高。 如此一来,那个看向我的白毛僵像被人强行拧了脖子一般,把脸十分生硬的转了回去。 跟随在朱卫国的身后,贴着墙壁继续前行。 我这才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我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刚才,差点坏了大事! 还好朱卫国强行挽救了回来。 引魂铃,招魂幡,都是引导魂魄之物。 尤其是对只有一丝魂魄的僵尸来说,最为有效。 不过这两件法器也就仅对白毛僵级别以下的僵尸好用。 绿毛以上,就隐隐的会脱离其控制范围之外了。 可强行…… 对了,我想起来了,强行超度! 我一开始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只不过是在见到赶尸了之后,忘了这一茬了。 只怪自己失去了人魂,变得十分健忘。 眼前,看朱卫国的意思,应该是要这三只白毛僵赶尸前往某地,然后在那个地方将它们强行超度。 以此,处理掉这三只白毛僵。 想到这,我便又有些期待了! 很想知道朱卫国会在哪里超度这三只白毛僵。 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当朱卫国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的时候,竟突然停了下来。 他此刻正和我面对面,他上下打量着我,但我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我只能借着蓝白色的光,看到眼前的朱卫国似乎只有一只眼睛好用。 另外一只眼只剩下了洁白的眼球。 至于他的脸上,也被留下了几道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过的疤痕。 离得远的时候还看不清楚这些,走的近了,这些看得一清二楚。 我无法揣测出朱卫国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定是我无法想象的! 但朱卫国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之后,目光就又落回了他身后的那三只白毛僵身上。 白毛僵和他本有一段距离,他这么一停,那三只白毛僵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呔,尔等既已阳寿尽,且随我入鬼门关,踏过此间奈何桥,何去何从再从判!” 朱卫国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向案桌方向。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在案桌的周围洒满了糯米。 之前距离太远,看不清。 现在走进了,倒是能看清那些白色的小米点。 但当我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些糯米,看似是胡乱撒下去的,可根据稠密的情况,竟能分辨出来门窗,桥梁的图案。 想来应该是朱卫国用来对应鬼门关,奈何桥,地府之类的吧。 糯米本身就对僵尸有压制的效果,古书上对此也有过记载。 也就是说,朱卫国在这里,用糯米摆了一个煞阵! 那这煞阵是为谁准备的? 不用想了,一定就是那三只白毛僵了! 朱卫国的意思是,要把那三只僵尸引进煞阵内,然后强行超度之! 好一招地府煞阵啊! 那按这么说的话,朱卫国扮演就是掌管地府的阎王,那三只僵尸就是刚死的邪祟。 怪不得朱卫国会喊什么“无耻小儿”。 以地府阎王的身份来说,喊新入的邪祟“小儿”,那肯定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也是,恐怕只有阎王在此,才能百分百镇得住那三只白毛僵了。 朱卫国话落,径直走在案桌这边。 然后大模大样的坐在案桌上。 既然他在扮阎王,那就要扮的像。 至少我看上去是挺像的。 而朱卫国动了那三只白毛僵便也跟着动。 纷纷站在了刚才朱卫国站的地方。 这就等于,我是在和那三只白毛僵面向而站,而朱卫国坐在案桌上,背对着我,夹在我们中间。 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那只穿我衣服,刚才对我笑的白毛僵在看着我。 而且眼神里竟带着些许阴冷之意。 可它不还是白毛僵吗? 不应该有自己的思维才是。 也许,是幻觉吧! 马上,朱卫国十分详尽的数落出三只白毛僵生前罪状。 如果他不说,我还想不到这三只白毛僵生前害了那么多的人。 而他们死后变僵尸,也不安稳。 可以说从生到死,都是人类的害群之马。 “呔!尔等可知罪?” 手中引魂铃做惊堂木,被朱卫国重重拍下。 铃声尽。 只剩下无法形容的“嗡嗡声。” 三只白毛僵跪下去俩只。 头尾两只跪下来之后,表情木讷的看着朱卫国。 看上去就好像在等待“阎王”发落一般。 朱卫国似乎的这两个白毛僵的反应很满意,但转脸就表情严肃,甚至严肃里带着一丝不悦,看向中间那只。 这一只白毛僵,也就是穿我衣服,被朱由三称作首僵那只。 他丝毫不动,伫立在原地。 朱卫国爆喝:“呔,无耻小儿,见本王还不速速跪下,听候本王发落?” 可那白毛僵还是一动不动。 朱卫国明显有些急了,我估计他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情况。 所以他直接站起身来,手拿招魂幡向那只白毛僵走了过去。 “嘿嘿!” 突然那只白毛僵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 我和朱卫国都是一愣。 而就在我俩愣神的功夫,白毛僵突然扑向了朱卫国! “不好,它已经化煞了,变异成绿毛僵了!” 朱卫国的话明显是说给我听。 可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那僵尸的异变? 只不过以我的能力,没有外界事物的帮助,根本对付不了绿毛僵啊! 上次在刘家村,搞定绿毛僵,靠着许爱娇,陶佑斯还有招邪的帮助才勉强搞定。 靠我自己,白费。 而朱卫国本人,则是说话的同时,将手中的招魂幡向前一送,怼在了绿毛僵的胸口。 那绿毛僵似乎被他的行为激怒了,更是疯狂。 甚至口中发出阵阵怒吼! 直接挥起胳膊打在了朱卫国的肩膀处。 朱卫国吃痛,直接喊了出来。 而那两只跪在地上的白毛僵,竟也似乎隐隐不守控制,要起身,站起来的意思。 第438章 黑狗血 光是一只绿毛僵都这么危险了,如果那两只白毛僵也再不受控制,那还了得? 搞不好我和朱卫国都要死在这里! “你这后生,还愣着做什么?”朱卫国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咆哮着催促我道。 我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再犹豫下去了! 我直接向前走了一步,进入石门之内,向朱卫国询问道:“前辈,我该怎么做?” 朱卫国和绿毛僵僵持着,但明显已经呈渐落下风的趋势。 轮力气,活人怎么可能比的过僵尸? 哪怕是浸润于阴行多年的老师傅也未必能行。 “血,黑狗血!”朱卫国瞪着自己仅剩的那只眼睛,回头冲我怒吼着! 突然,招魂幡“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朱卫国想也没想,直接将手中断裂的部分全部插进了绿毛僵的身体内。 插入进去的声音既腐朽,又沉闷,听上去就像是一块放了几十年的布从中间撕裂。 但绿毛僵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想想也是,一个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身体里只剩下了一丝魂魄封印在其中,又如何会有活人才有的痛觉? 至于招魂幡前半截部分,则是还留在绿毛僵的手中。 在朱卫国将后半截招魂幡插进它体内之后,它竟然有样学样的将前半截也用力向前一怼,然后将其插进了朱卫国的胸口! “啊!”朱卫国的口中发出一声悲吼。 我听上去都感觉十分疼痛。 好在朱卫国似乎已经有了防备,所以他并没有被插个透心凉。 但情况也是很不乐观就是了! 我急忙快走了几步,来到案桌面前。 直到我此时靠的如此之近了,我才清楚的看到,案桌上,除了冒出袅袅青烟的香火之外,旁边还有半袋糯米,几面铜镜,一团红线,以及一些我叫不上名来的法器。 到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用来装血的盘子上。 那盘子也是瓷器材质,看上去比一般的盘子要深些,而里面仅有的血液凝聚在盘底的位置。 那血液隐隐的有着要凝固的迹象,呈现出一种黑红黑红的颜色。 原来,这里面装的血,并不是我一开始认为的人血,而是黑狗血! 我在书上看过,黑狗血和糯米一样,都是除煞,降僵常用的东西。 怪不得朱卫国刚才会喝一口吐一口,原来,是将这盘黑狗血都吐在了三只僵尸的身上! 目的就是除煞! 只不过当时我的视线里有阻挡,没有看到那三只僵尸而已! 与此同时,我急忙端起装着黑狗血的盘子,快速来到朱卫国身边。 这样一来,我与绿毛僵更是近在咫尺。 此时的绿毛僵,身上竟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种恶臭的味道,在我背它来到朱家的时候,我并没有闻到。 估计是它变成绿毛僵之后,才产生的恶臭味。 不过这味道实在刺鼻,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快,吐到它的身上!”朱卫国催促着我。 他被招魂幡插进去的地方已经开始渗出大面积的鲜血,而绿毛僵看到那些血,眼神里满是诡异的狂热。 看上去就像一个很久没有吃饭的人,见到了一桌美味佳肴一般。 “吐?”我有些迟疑。 说我不犹豫那是假的。 盘子里的黑狗血,虽然已有略微凝固的迹象,但还是阵阵血腥气息直冲我的鼻孔。 若仅是如此,也就算了,再加上绿毛僵身上的恶臭,我的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甚至达到了掀起滔天巨浪的地步,恨不得立刻将胃汁吐出来才好。 到现在我都是强忍着,才没有真的吐出来。 所以,让我把那腥臭的黑狗血喝到嘴里,我本能的有着生理上的拒绝。 “难道你想死在这里吗?”朱卫国怒吼,绿毛僵更是将头伏在了朱卫国的伤口位置。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也许下一秒,朱卫国就会被绿毛僵掏空脏腑,吸光鲜血,死在绿毛僵的手中! 朱卫国如果死了,那便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那更不可能是绿毛僵的对手了。 所以我只好把盘子端到嘴边,另一只手捏着鼻子,然后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将黑狗血喝了一口。 嘴里全是黏糯血腥的感觉,哪怕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也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进入小木屋,更不会被朱琳骗到绳梯上,来到这里! 这黑狗血,哪是可以入嘴的东西啊?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尽量不让黑狗血在我口腔内过久的停留,看准了绿毛僵,直接一口吐在了绿毛僵的身上。 “你这后生,吐我身上干嘛?吐在它的头上!” 耳边传来朱卫国愤怒的咆哮。 我早已被那些难闻的气味给折腾的七荤八素,哪里注意到自己的这一口血是吐在哪里? 反正是朝着眼前绿毛僵吐的。 可等我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我看到,我本意是吐到绿毛僵身上的黑狗血,现在竟然全吐在了朱卫国身上!. 吐在他身上的黑狗血,和他伤口里流出的血迹一起,将朱卫国的大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我对此感到十分难过和愧疚,想要开口表达对朱卫国的歉意。 但当我和朱卫国的眼神对上的时候,道歉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那眼神也许连杀死我的含义都有了。 我猜要不是朱卫国没有选择,打死他,都不会让我去帮他。 但话说回来,要说黑狗血被我错吐在了朱卫国身上一点效果也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有黑狗血的浇灌之后,绿毛僵明显对朱卫国不是那么狂热了。 我心中一喜,急忙道:“前辈,你看他好像……”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绿毛僵生硬的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目光里重新唤起了狂热! 看来他是把我当成了新的目标! 我心中一惊,急忙想去躲闪! 可我马上发现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现在的我,根本动不了! 第439章 三僵化煞 我的肩膀,正被朱卫国死死的按在手里。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明明,他已经受了伤啊! 我诧异的看向朱卫国,朱卫国脸上的伤疤剧烈跳动,仅有的那只眼睛也不看我,而是死死的盯着绿毛僵。 而就在我惊诧的时候,朱卫国竟然用力一推,将我推向了绿毛僵!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开了娘。 妈的,你个老家伙,跟老子玩恩将仇报是吧? 我不管我是有意还是无意,至少是把他给救了。 结果他却想要让我葬送在绿毛僵的口中。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朱卫国到底是不是好人,会不会也在像朱由三那样,用特殊的方法在养僵! 而我,就是养僵的肥料之一! 但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再怎样,朱卫国也不会是在养僵。 至少眼前的这个绿毛僵是和他没有关系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受伤了! 但问题就在于他刚刚的行为,无异于是让我去送死。 难道说,他想让我当他的替死鬼,他好趁机跑路? 那要真是这样,这老家伙可针太不是东西了! 我被朱卫国塞进绿毛僵的怀里,绿毛僵明显没想到会来这么一手,顿时愣在了原地。 而正当我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朱卫国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瓷碗,然后仰起脖子,把里面的黑狗血全部倒进了嘴里。 “噗!” 有多少算多少,朱卫国将黑狗血全部喷在了绿毛僵的身上。 被黑狗血浇身,绿毛僵竟像有痛觉一般,疯狂扭动着身体。 紧接着,绿毛僵身上被喷到黑狗血地方,如同是被滚烫的沥青滴落在海绵上一样,发出“滋滋啦啦”灼烧的声音。 伴随着血腥和恶臭味道,一股烧焦的气味传入了鼻腔。 如此一来,我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同时我也发现自己又恢复了自由,身体能动了。 那绿毛僵似乎暂时被黑狗血压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急忙从绿毛僵的面前逃出来,一脸愤怒的看着朱卫国。 “你是想害我?” 朱卫国摇摇头,冷哼一声,说道:“我要是想害你,就不会留你到现在了,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多大的好事!” 我有些不服气的指了指绿毛僵,说道:“它这种情况前辈你总不能怪我吧,要不是靠着我的衣服,它早就变成绿毛僵了,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虽然我也搞不清楚,那家伙为什么赶在这个时候化煞成绿毛僵,但我猜,应该是朱卫国强行超度的过程里,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哼,你还知道它是靠着你的衣服在延缓化煞啊?”朱卫国的声音里,竟隐隐约约的带着一丝虚弱,估计他是被那半截招魂幡伤的不轻。 只见朱卫国皱着眉头走到案桌前面,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独眼,咬着牙将插进他胸口的半截招魂幡拔了出来。 一支血箭从他胸口处喷出,他立刻睁开眼睛,然后抓了一把糯米捂在伤口处。 血,竟似乎被他用糯米止住了。 但他看上去竟像是已经费尽了全身力气,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做完这一切之后,像一摊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 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要不是你在我第三口黑狗血的时候突然出现,又怎么会惊动了它体内的魂魄?” “而且,你明知道它是靠着你的衣服压制,才延缓了它化煞的时间,竟还敢和它对视,它不在此刻化煞,又在何时?” “啊这……” 原来朱卫国早就发现了我! 而我也是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这么说来,造成现在这个结果,竟都是我的过错! 我自知理亏,只能闭口不言,同时心中的愤恨也消散了不少。 略带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前辈,我不知道我……” “哦啊……” 突然,身后传来异响,我立刻将心提了起来,惊恐的转头看去。 竟是那两只原本是跪着的姿势的白毛僵,现在全部站了起来! 而且,他们的毛发也开始呈现出淡绿的颜色! 我心道,不好,这两只白毛僵也要开始化煞成为绿毛僵了! 好在黑狗血的效果还算不错,率先化煞为绿毛僵的家伙,被黑狗血给压制在原地。 可问题在于,那仅有的盘底的那些黑狗血已经全部被朱卫国用光了! 如果这两只白毛僵也化煞成绿毛僵,那结果不用想野知道了。 我只好求助似的看向朱卫国。 朱卫国扬起头,长叹一口气。 闭着眼睛无奈的说道:“我伤的太重,实在维持不了阎王阵,他们已经开始苏醒了!” “唉,后生啊,你可是要害死你自己也害死我了啊!” 朱卫国的口中,竟满是绝望的语气。 似乎他也对那两只白毛僵化煞成绿毛僵没什么办法。 我心中愈发自责。 这一切,都要怪我冲撞了朱卫国前辈的法事! “对不起,前辈。” 除了道歉,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朱卫国摆了摆手,示意我,道歉没用。 然后说道:“反正我要枉死在这里,那肯定是你这个后生的原因,我肯定要讨个说法的!只是也不知道你这个后生是怎么进来的,哼,算了,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你就准备还欠我的债吧!” 朱卫国说这些话的时候,透着一丝阴狠,竟似乎有着要化为凶客的意思。 债? 我傻眼了。 莫名其妙的,我居然又欠了一份债。 而这笔债,我还没有拒绝的道理,因为确实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影响了朱卫国做法。 因果关系很清楚,到哪都是我不占理。 债越欠越多,可看着逐渐靠近我的白毛僵,只能无奈的苦笑。 看来,我活着的时候是还不了了! …… 但我,不甘心! 也许造成现在的局面确实是因为我。 可毕竟化为绿毛僵的僵尸,已经被控制住了。 另外两只虽然有成为绿毛僵的趋势,但不是还没变吗? 那就还有机会! 我提起十二分精神,握紧了拳头。 手指肚的地方,能清楚的感受到掌柜戒指传来的凉意。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挥出一拳,打在了离我最近的那只白毛僵的脸上。 白毛僵直接被我击倒在地! 第440章 我本无能? 我心中一阵窃喜,看来掌柜戒指还是好用的! 可马上另外一只白毛僵也扑了过来。 我二话不说,又是一拳挥了出去。 同时用着十分平淡的语气说道:“前辈,如果这么简单就选择放弃活下去的机会,那这样的人,恐怕是没脸说自己是阴行中人啊!” 虽然那两只白毛僵被我打倒,但它们马上就像是不怕疼一般,又再次站了起来。 但我不管,我已经想好了,它们再来我就再把他们打倒! 然后,就带着朱卫国逃出去! 既然这地方是属于朱家,更是属于朱卫国的,那他一定有出去的办法! 到时候不管是找朱神婆还是我师傅,肯定都能有办法搞定三只绿毛僵。 “等一下!”正当我要再次将戴着戒指的拳头挥出去的时候,朱卫国突然声音怪异的叫住了我。 “你就是那个张家当铺的新掌柜?” 朱卫国的话里似乎掺杂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我不由得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紧接着立刻将扑过来的第一只白毛僵打倒。 朱卫国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到了第二只白毛僵过来的时候才终于开口说道:“你这样做是没用的,它们虽然会被你打倒,但是你伤不了它们分毫,它们依然可以重新站起来。最后,等到你力竭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哎,可怜堂堂张家当铺,居然出了这么一个无能的掌柜,这可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该,该啊,哈哈哈!” 朱卫国说着说着,突然狂笑不止。 那副嘴脸就好像我像他说的那么无能,或者说体现在此刻没有办法处理掉那两只白毛僵对他来说有多么好笑一样。 这让我一脸懵。 而至于刚刚我心中涌出的将两只白毛僵打倒,然后趁机带他逃跑的想法,此刻亦是荡然无存。 因为,他诋毁张家,诋毁我! 说老实话,说我无能的人,不止他一个。 朱由三说过,朱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表达过差不多的意思。 但我之所以现在心理有些不爽,那完全是因为朱卫国和其他人不同。 现在,明明是只有我能救他朱卫国啊! 而此刻,朱卫国的话,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我的心理防线给压倒了。 我歇斯底里的咆哮:“谁都没教过我什么,一切全都是我自己摸索的!” “你们都说我无能,说我身为张家当铺的掌柜,不应该这不会那不会,甚至连区区两只白毛僵都处理不好,可我要说的是,入阴行,我也不过一月有余而已,试问,你们所有人,刚入阴行一个月,又会什么,能做什么!” 上个月,邪神刚给了我一个月的阳寿,而这个月还没过去一半呢! 说到底,从接手当铺到现在也就四十多天。 不到五十天那样。 拜师王利民,就要更晚了。 而师傅王利民,也是生怕自己犯了口忌,向他请教一些问题,也是有的教我有的没有教。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靠我爸的日记,还有几本古书,又能学会多少阴行知识呢? 事实上,我可是已经办了不少阴行之事,诸如送走春桃冤魂,收服王玲,白猫还有招邪,虽然白猫现在在当铺的地位在我之上,但总归我还是有招邪那个小家伙的。 更别提出生入死于耿家,帮许老爷子捞尸偶,解决第三医院小白鞋,一直到去刘家村搞定绿毛僵,我做的,也不算少了吧? “你是说,你爸他什么也没教你就,就走了?”朱卫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而是把目光放在面前的白毛僵身上。 这第二只白毛僵已经变绿了一半,大概是觉醒了一部分自己的意识,所以,他可能是对我手上的戒指有些本能的畏惧,所以暂时没有扑过来。 直到第一只白毛僵又站起来,我才终于明白,它是想和第一只白毛僵左右夹击! 我同一时间只能挥出一拳。 而且正如朱卫国说的那样,现在的我,虎口已经开始有些微微作痛了。 想来,我靠着蛮力也坚持不了多久。 “好了,既然你是张家当铺的后人,那就好办了。”朱卫国深吸一口气,换了一种眼神,幽幽的说道:“刚才,你有句话说的确实是对的,在阴行里,确实不会有人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我们自己变成了邪祟,会比一般的邪祟更难缠,更难难处理。” “现在,你去把桌子上的红绳拿过来!” 朱卫国看向我的眼神里,明显柔和了不少。 估计是他也没有想到,我接触阴行时间那么短。 所以,刚才说我的话,说的那么重,心中有所愧疚吧! 朱卫国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一般,在那继续说道:“张家后生,你最好快一些,要不然不等你被那两只白毛僵生吞活剥了,这只绿豆虫,就会完全失去控制苏醒过来,到那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至于你小子嘛,我跟你倒是没有什么恩怨,是你那个短命的爹,害我朱家不浅,哼,所以,要想让我对你张家感到愧疚?下辈子吧!” 我没想到这个独眼男还挺记仇。 只是不知道我爸之前又做过什么对不起朱家的事情,让这个朱卫国耿耿于怀到现在。 难不成和我爸欠的朱家的人情债有关系? 但问题在于…… “前辈,不对吧,什么叫帮不了我,这不是……” “少啰嗦!”朱卫国瞪大了独眼,凶狠的看着我:“要不是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快点!” 我无言以对,只能在看了一眼身前的两只白毛僵之后,快步走到案桌前,拿起那团红麻绳。 这红麻绳拿在手里,竟然像鸟的羽毛一般的轻! 我丝毫感受不到,红麻绳有什么重量存在。 此刻,两只白毛僵明显是我我手中的掌柜戒指有所忌惮,所以不知道它们再想些什么,还站在原地没动。 只是阴恻恻的看着我。 也许,它们是在等自己化煞成为绿毛僵之后,再做行动吧! 第441章 井底之蛙 而本来被黑狗血所压制的绿毛僵,现在似乎真如朱卫国说的那样,隐隐有要苏醒过来的趋势! 我拿着红麻绳,快步走到朱卫国身边。 朱卫国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我的身后。 我知道,他是在替我防备我身后的那两只白毛僵对我搞偷袭。 “用麻绳,捆住它。” 我不由得一愣,绿毛僵有多大的力气,从朱卫国胸口的伤口,就可窥见一斑。 靠着这不算太粗的麻绳,就能捆住它? 说实话,我是不信的。 要说用拇指粗的钢丝还差不多。 而在我疑惑发愣的时候,朱卫国对我命令道:“用后高手缚,同时麻绳一定要经过天柱,风门,神堂三处,这样才能用黑狗血泡过的麻绳捆住它。” “哦。”我点了点头。 后高手缚我知道,是诸多绳艺的一种,我在古书上看过这种绳艺的记载。 是将被捆绑的对象双臂置于身后,双手反转,向上的捆绑姿势。 这样的捆绑好处是,便于捆绑,同时会让被捆绑的对象上半身无法用力。 但同时,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只能显示被捆绑对象的上班谁。 下半身顾及不到。 可至于朱卫国后面的那半段话。 我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天柱?风门?神堂? 这三处是哪三处啊? 看我虽然口头答应下来,但是拿着麻绳无处下手的样子,朱卫国皱起了眉头。 “你是不知道我说的那三处穴位在哪?” “穴位?”我眨了眨眼。 什么情况,怎么又扯到穴位上去了。 “前辈,穴位不是在中医里的说法吗?怎么你……” “井底之蛙,不知海空,按我说的做。”对我的反应朱卫国似乎很是不满,冲着我呵斥道。 “我不知道那三处穴位在哪。”没办法,我只能如实回答。 朱卫国就好像早已看穿一切一般,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知道!” “我比划给你看,你记好了!” 话音刚落,朱卫国就用手在我的后颈,后颈偏下,以及后背中心偏上的位置,轻点了三下。 我急忙凭感觉在心里记下来。 同时有着很奇怪的感觉。 这朱卫国,是在教我吗? 像是,又像不是。 “好了,按我说的做,这两只,先交给我!” 说完,朱卫国直接将我挤到一旁,然后表情严肃的走到案桌面前。 从最中间的瓷碗里,拔出桃木剑。 我这时才发现,那两只白毛僵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了距离我很近的地方了。 而且身上的绿毛越来越多。 要是再过一会儿,变成绿毛僵的两个家伙突然发难我连躲避的机会恐怕都没有。 想到这,我惊起一身冷汗,急忙凭着记忆,用红麻绳把眼前的绿毛僵捆了起来。 这绿毛僵明显是想要反抗。 但奈何之前朱卫国喷在它身上的黑狗血效果还没完全消失。 所以,它有心,却没那个能力。 而我在将其双臂背在身后的时候,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浑身的腐朽感。 想来,应该是和刘家村的那只绿毛僵一样,都是死去很多年的尸体,不知道朱由三用了什么办法让它化煞成僵了。 要说那个朱由三也真是可恶! 居然人为的制造出这么多僵尸。 我用余光偷偷看了朱卫国一眼。 他正用桃木剑跟那两只将要变成绿毛僵的僵尸周旋。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朱卫国没有受伤,处理掉他面前的两只家伙,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现在他受伤不轻,而且是靠着糯米简单处理一下而已,能和两只周旋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所有了。 我按照记忆,将麻绳从那三处穴位通过,然后像古书上记载的绳艺图案那样,将绿毛僵捆了起来。 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绿毛僵还有挣扎,想要苏醒的趋势。 但被我这么一捆,这家伙突然双眼无神,竟好似真的变成一具普通尸体一般,脑袋直接耷拉了下来。 身上的恶臭,竟也似乎没那么明显了。 “前辈,捆好了!” 我冲朱卫国喊道。 朱卫国分身乏术,头也不回的冲我大喊:“麻绳还有多少?” 我低头看了一眼,除了用来捆绿毛僵的地方,红麻绳至少还剩了能有十多米的长度。 “前辈,捆它俩应该是够了!” 发现我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朱卫国略带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我把它俩引过去,你看准时机动手!” 朱卫国虚晃一剑,然后向我这边退了过来。 而我也急忙把戴着戒指的手背在身后,以防两只绿毛僵对我掌柜戒指有所忌惮,不敢上前。 撒落在地上的糯米,也不知道是被踩的还是怎么回事,现在全都是发黑的状态。 那两只白毛僵,竟然毫无顾忌的踩在上面。 而被它们踩过的地方,无一例外,糯米全都变成了黑泥! 这么看来,这两只僵尸,应该是就差一步就能变成绿毛僵了! 随着朱卫国的“节节败退”,两只僵尸也逐渐的靠近了我。 等到朱卫国完全退到了我的身后,我直接上前一步,用戴着戒指的手按住其中一直白毛僵。 那白毛僵明显被我给欺骗了,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一招。 被我用戴着戒指的手按住,它的身体立刻如同筛糠一般抖动起来。 我瞅准这个时机,将红麻绳快速捆在了它的身上。 天柱,风门,神堂,三处穴位,一处不落。 全部经过。 这家伙立刻就像之前的那绿毛僵一样,了无生气的把头耷拉了下来。 另外一只僵尸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咆哮着想要把我扑倒。 而我立刻将戴戒指的手按向了它。 实话实说,这掌柜戒指太好用了! 只此一招,白毛僵立刻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便也将它和前面的两只僵尸一样,用红麻绳捆住。 然后把它们摆在了一起,并排伫立在我和朱卫国面前。 做完这一切,我只觉得眼前发黑,大脑短路,呼吸急促的像刚完成马拉松长跑。 额头上的汗更一波接着一波冒出。 就好像刚洗过头一样。 第442章 强行超度 反倒是身上,不管出了多少汗,都被我身上的上衣给吸干了。 要说这件后换到身上的上衣,还真是挺特别的,似乎有着吸收汗水的能力。 等有机会一定要问问朱琳,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缓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被我捆起来的三只僵尸。 它们都和刚才一样,低着头,似乎再无变煞的可能。 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不管是陶佑斯用童子尿压僵,还是朱琳用活人的衣服压僵,都只是暂时压制住它们而已。 同样,黑狗血虽然看似比童子尿和活人的衣服效果要更好一些,但也不可能永远让这些僵尸无法苏醒。 哪怕是黑狗血泡过的麻绳也不行。 想到这,我立刻转头看向朱卫国,向他询问道:“前辈,接下来怎么办?” 朱卫国的情况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上许多。 此刻他闭着眼睛,捂着伤口,靠墙站着,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娓娓开口说道:“既然你已经用黑狗血泡过的麻绳暂时压制住了它们,就不要错过这个机会,时间已经不能耽误下去了,强行超度吧!” “强行超度?”我皱了皱眉头。 要说把一般的邪祟送走,我倒是还会一些。 毕竟,也经历过很多和邪祟的交易,有一些经验。 但是强行超度,确实没了解过啊! 这顿时让我心中犯了难。 朱卫国大概也知道我心中的难处,突然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尔时寻声救苦天尊,与诸侍从,巡游十方世界,化度众生,出离苦海,令归正道,不入邪宗。” “此乃《太上三生解怨妙经》。” “又有言,符命与通传,惠光照九泉。三魂朝上帝,七魄听灵篇。三途离长夜,五苦尽释愆。孽海皆息浪,闻法到人天。” “若想做到如此,则必得清静之法水,享无边之香味。闻妙法而荡除烦恼,听仙经而解悟真常。罢生生执对之愆,方能脱世世萦缠之苦。” 我听着他说的这些,只感觉晕头转向,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但我又不好直接开口发问,只能沉默不语,似乎是在细细考量一般。 “唉。”朱卫国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对我说道:“罢了,你按我说的做吧,去,把引路香给三位贵客请过来。” 闻言,我转身回到案桌旁,看到案桌上点着青香的瓷碗,现在里面的青香已经燃烧了大半。 引路香,顾名思义,就是给这三只僵尸里的魂魄引路用的。 想必,就是它们了。 我将三个瓷碗分别端起来,然后一个一个的摆在了三只僵尸的脚底。 说也奇怪,本来那碗里香火飘出来的烟是无规则飘散的,但是摆在它们脚底之后,都一同飘向了门外的方向。 只是不知道最后飘向了哪里。 “诸位贵客莫怪,阎王未至,吾且为赝。朱家后人朱卫国,实属无奈,才行此举,还望海涵。” 朱卫国说着,直接跪在了僵尸面前,然后不停的磕起头来。 那三只僵尸突然抬头,齐刷刷的看向了地上疯狂磕头的朱卫国。 我被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红麻绳失效了吗? 但马上,我就否定了我的想法。 不对,红麻绳还是在起作用的! 三只绿毛僵尸,身体依然不能动,能动的,只有头部而已。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那三只僵尸又转头看向了我! 它们的眼神冷冽且阴狠。 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只是,我明白,朱卫国为什么突然给它们下跪了? “跪下!”朱卫国低声对我喝道。 我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屈膝,像朱卫国一样,跪在了地上。 心中则是愈发的感到十分不解了。 成为僵尸,既是凶客。 轻则伤人,重则害人性命,甚至为祸一方。 更别提,这些僵尸本身就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所以,当然不可能留下。 但问题就在于,真的有必要去超度吗? 也许,魂飞魄散是更好的处理方式! 至少,我不用像现在这样跪着! “此乃张家后人,诸位贵客,也请略施薄面,不予计较,改日定当金银倍至,多做酬谢。” 朱卫国说话的同时,将我头按了下来,让我和他一样,给三只绿毛僵磕头。 我心里有些不服气。 明明这三只僵尸已经被我和朱卫国控制住了,怎么到头来,还要我和朱卫国给它们跪下磕头?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强行超度? 朱卫国不会是搞错了吧? 而且还让我回头给它们烧纸钱。 这无缘无故又给我欠了一笔债。 可坑死我了! 我只要开口询问,便听到朱卫国又道:“诸位蒙受惊扰,实非朱家之过,还望高抬贵手!吾亦可解除钳制,送诸位及早行乐。” 一边说着,朱卫国站了起来,然后从中间的绿毛僵开始,一点一点的把红麻绳解开。 我心中大骇! 为了搞定这三只僵尸我费了多大的劲儿啊! 好不容易用红麻绳给捆住了,这朱卫国说放就要给放了? 他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伤的了吗? “前辈,您这是……” 朱卫国朝我瞪了下眼睛,示意我不要多话,然后又道:“既然诸位贵客已应,那就跟随引路香便是。” 此刻,红麻绳已经全部从僵尸身上解脱了下来,被朱卫国拎在右手上。 而他的左手,则是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方向和青香的烟飘的方向一样,直指石门外。 “莫贪人世虚妄命,早做行乐赴黄泉,莫贪人世虚妄命,早做行乐赴黄泉,莫贪……” 朱卫国一边重复念叨着,一边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猜我估计是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然后站起身来,站在朱卫国的对面,用右手做出相同的“请”的动作。 然后也和朱卫国一样,一起念叨着那句“莫贪人世虚妄命,早做行乐赴黄泉”。 说来也怪,从红麻绳在僵尸身上解脱开一直到现在,三只僵尸都是老老实实的,竟然没有任何反常行为! 第443章 不得不回去 那三只僵尸也不再面目狰狞,或者是想要扑倒在我们身上了。 甚至我隐约的还感觉,它们身上的绿毛变淡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 没过一会儿,我的眼前居然飘起了雾。 说是雾,其实看上去更像是青香飘出来的烟。 而在这烟雾中,我似乎看到有三个老者,从僵尸身上走出来,然后走进雾里,消失不见。 等我再细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老者不见了,雾,也散了。 同时,我和朱卫国保持刚刚的那个姿势,念叨那一句话念叨了很久,就在我胳膊感到僵硬,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朱卫国放下了他的手臂。 “好了。” 简单的两个字,就好像救命稻草一般。 我急忙放下有些僵硬的手臂,揉搓了两下。 眼睛的余光却看到僵尸的脚底,青香已经烧到了根部,彻底熄灭了。 我不由的再抬头看向那三个僵尸,看到了令我惊诧的一幕! 三只僵尸的身上,别说什么绿毛了,连白毛都没有! 只不过腐烂的气息更省。 简单的说,它们更像是从墓穴里,被人刚刚盗出来,还没有腐烂透彻的尸体! 这让我十分震惊,不解的看着朱卫国。 朱卫国朝我摆了摆手,然后轻声问道:“有烟吗?” 这会儿他的语气,与他的形象完全不符。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啊,前辈,没带。” 本身我就没什么烟瘾,不过是有时候烦心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这次,跟陶佑斯来陶家,根本没带烟。 “唉,可惜了。”朱卫国,扬起头,有些失望道:“这会儿要是有根烟该多好啊!” “咳咳……” 话刚说完,他便剧烈咳嗽起来。 我看到,他的伤口处,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渗出了大面积的鲜血。 想想也是,光是靠糯米,怎么可能堵住伤口,阻止鲜血外渗呢! 我有些担心他的情况,急忙道:“前辈,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已经,超度结束了吗?” 朱卫国点点头,说道:“结束了,谢谢你啊,张家小掌柜。” 果然是这样! 朱卫国的话,等于是证实了我的猜测。 看来,我刚才看到的不是什么幻觉,是三只僵尸里,仅有的魂魄脱离了出来! 没错,就是那三个老者! 而引魂香,顾名思义,就是引导魂魄前往阴曹地府的。 因此才会一直飘向门外。 而我和朱卫国又一直在一旁引路。 所以那三个在僵尸体内的魂魄应该是早些时候答应了朱卫国,才会超度的这么顺利。 我有些不好意思摇头说道:“前辈,你不用谢我,说到底,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也怪我,我还得和您说句对不起呢!” “嗯,不碍事。”朱卫国应了一声,似乎没有精力再去搭理我一般。 我看着朱卫国胸前的血迹越来越多,知道他的情况很危险。 就急忙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赶紧离开这吧,前辈!” 朱卫国想了一下,然后挣扎着站起来,开始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包括一地狼藉的糯米,还有杂乱无章的案桌,以及,三个尸体。 我急忙上前帮忙,朱卫国倒也没有拒绝我。 “张家小掌柜,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朱卫国看似有意无意的一边收拾着糯米,一边问我。 但我明白,他这是对我产生了怀疑! 毕竟,朱琳找到那个入口可是运用了十二天宫步伐。 一般人,还真想不到这一招。 所以,朱卫国质疑我为什么出现,也是情有可原。 我急忙如实回答,并把自己怎么从陶家背僵尸来朱家,以及怎么来到这里说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朱卫国听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 只有在提到丹姐,我才看到他有些动容,似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马上,被他忍了下来。 我便也就继续说下去了。 临了我补充道:“那个绿毛僵就是我背回来的,前辈,其他的两只白毛僵您是怎么找到的?” “找?不需要找,它们两个本来就在朱家门口徘徊,甚至还吓到了几个村子里的人!”朱卫国回忆道:“要不是有朱家其他人及早发现,送到我这里,怕是要伤无辜人的性命!”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时出租车司机的话。 说朱家有很多僵尸。 当时我还有些不信呢,现在看来,传言并不是假的! 搞不好,就是指那两只白毛僵。 可问题在于,为什么两只白毛僵会出现在门口,而不是和其他僵尸一样,跟着朱由三,听从朱由三的差遣呢? 难不成,这两只白毛僵和朱由三没关系? 这,这不可能吧? 我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朱卫国则是表情越来越严肃。 “你说什么?是我三叔干的?” 他直接瞪大了眼睛问了出来。 “啊?前辈,您不知道吗?”我更是一脸懵逼。 看朱卫国的反应,不像是装的,他好像真不知道出现的僵尸都是朱由三养出来的。 可这样一来,我就愈发疑惑了。 明明朱琳是知道内情的,可为什么朱卫国不知道? 难道朱琳没有跟朱卫国说吗? 朱卫国摇了摇头,脸上竟浮现出无尽的悲凉。 “我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便又沉默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也不好再多问。 只能也沉默了下来。 很快,我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三具尸体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朱卫国那里也收拾妥当,发现我窘境后,便又开口道:“先将它们留在这里吧,它们已经不可能再化煞了,我来解决就好。” 我点头,虽然不知道朱由三用了什么方法养僵。 但像现在这种完完全全的尸体,确实是不可能再变成僵尸了。 朱卫国咳嗽了一声之后又道:“至于我三叔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告诉老太太,否则朱家早晚要葬送在我三叔的手上!” 略做停顿,朱卫国眼神深邃看向远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我听,道:“看来我是不得不回去了!” 第444章 活人之墓 我本以为从里面出来,还需要走来时的路也就是那个绳梯。 但没想到,朱卫国居然带我走了另一条路。 不得不承认,朱卫国确实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可以在黑暗之中辨明方向。 “你跟紧我,走丢了我可没精力再去找你。” 其实也不用朱卫国提醒,我跟他跟的很紧。 因为我也想赶快出去。 在这种幽闭黑暗的环境里,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这一路,我俩都是沉默的。 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其实有很多疑问想问他,诸如为什么他明明是朱家人,却住在这里,还有,那三具尸体到底是什么身份,会让他宁愿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去超度,而不是让其魂飞魄散。 但我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不想干扰他辨别出去的方向。 我只想快一点出去。 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样子,我看到面前的路上有一个小白点。 越走,白点越大,到了最后,我发现那白点竟是光线照了进来。 有光,那就表明距离出去不远了! 果不其然,当我们走到光线漏进来的地方之后,朱卫国让我推动上面的重物。 这下我没用多大力气就推开了上面的重物,率先跳了出来。 这一出来,我只感觉神清气爽,耳清目明,心中则是感慨万千,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去刚才的那种地方了。 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我发现,这里好像就是小木屋门口偏左一点的位置。 然后,我把朱卫国也拉了上来。 朱卫国没有看我,而是让我把洞口重新盖好。 我点头,立刻按照他的吩咐挪动本来盖在洞口的重物。 但这一动,我却不由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我看到,这原本用来遮挡洞口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块墓前石碑!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还不会如此恐惧。 实在是因为,石碑上刻着的死亡者的名字,就是朱卫国! 朱卫国? 他不是有影子吗? 我胆战心惊的转头看向他。 没错,确实有影子。 那难道说,墓里埋的人不是他? 他,不是朱卫国? 那他是谁? 朱卫国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仅有的那只眼睛竟莫名其妙的带着一丝笑意!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不敢再去想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到底是谁! “噔噔噔……”我向后连着退了三步。 这一退不要紧,可到我退最后一步的时候,我顿时右脚踩空,摔了下去。 我左右一看,好家伙,我这是直接摔倒在了一个已经挖好的墓地中! 而这墓地里面并没任何尸体,搞得好像专门为我挖的一样!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发现我根本用不上力气。 正当我绝望之时,朱卫国的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出现在了我的头顶。 我惊恐的看着他,他却向我伸出了手。 “怎么样,摔疼了吧?” 我摇摇头没敢握他的手。 朱卫国苦笑了一下:“张家小掌柜,看来你是误会了什么啊,这个墓,是我挖给我自己的,没想到,我没用上,你倒是先用上了!” “啊?挖给自己的?”活人给自己挖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朱卫国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神里有些忧伤,但这种忧伤一闪而过,而是又向我伸出手来,对我说道:“我这就要去找老太太,管不了你。反正,你想好了,要是觉得这里舒服,你就躺里面,尽管留下便是,只不过未必会有人拉你出去了!” “别。”我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是误会了他,急忙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借力爬出了墓穴。 如此一来,我看到朱卫国胸口的血迹又大了几分。 我心中有些愧疚。 这是为了拉我出墓穴,才会让他的伤口又出那么多的血啊! 就在这时,从小木屋里,穿出了有些耳熟的声音。 “二叔,你们出来啦!” 朱琳! 我看着她随着声音,从小木屋里走出来,笑靥如花。 但我却恨她恨的牙痒痒。 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是孤身一人坏了朱卫国的事情。 而且,她也真放心我,放心我不会被朱卫国和那些僵尸怎么样。 “呦,张家小掌柜也出来了?”朱琳面带戏谑,但当她看到朱卫国受了伤之后,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对朱卫国说道:“二叔,你受伤了!” 朱卫国点头:“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向老太太禀告你三爷爷的事情!” “想必,你三爷爷的事情,小琳你已经知道了吧!” 朱琳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抢先道:“前辈,你受伤不轻的,要不还是找丹姐看看,否则……” “我说了,我自己家处理一下就行了!”朱卫国突然换了一张脸,愤怒的吼道。 这朱卫国的脾气,真是够阴晴不定的,刚才还跟我带着淡淡笑意,要拉我出墓呢,转眼就和我翻了脸。 “老太太在自己房间里?”朱卫国冷着声问朱琳。 得到朱琳肯定的答复之后,朱卫国立刻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我无奈的站在原地。 朱琳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道:“我二叔他人就那样,尤其是在丹姐出事之后……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怎么样,亲眼看到除僵挺有趣吧!” “有趣,老子差点死在里面!” 这朱琳不提还好,一提我一肚子气。 “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到最后只让我一个人下去,而且不管我怎么喊你,你都像装听不到一样?” 朱琳笑意更甚,说道:“不是你要去看绿毛僵的情况吗?又不是我,我跟你下去干嘛?” 面对朱琳到话,我无言以对。 因为她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 提出来,看看绿毛僵什么情况了的人确实是我。 “而且。”朱琳继续解释道:“而且我确实是没有听到你喊我,你下去了之后,我就走了啊!” 看着朱琳人畜无害的小眼神,我除了相信她好像也没别的什么办法。 但我总觉得,她其实是在趁机报复我,但要问我哪里得罪了她,我也不清楚。 第445章 阴行皆富贵 从小木屋离开的时候,朱琳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道:“对了,你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二叔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二叔都走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你才反应过来啊,我刚才都说了,我和你二叔,差点死在里面。” 紧接着,我把进入地下之后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朱琳。 朱琳想了一下说道:“这件事,确实是你的问题,如果不是你冲撞了二叔的法事,不会这样的。” 听到朱琳的话,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怪我,行,都怪我行了吧! 要不是你坑我一通,我又怎么会那么冒失! “不过。”朱琳接着又道:“以二叔的能力来说,别说一两只绿毛僵了,就算再多一倍也搞得定。”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二叔和那三只僵尸之前认识,所以才会有所顾忌!” 听到朱琳这么一说,我更是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如果是一般的僵尸,完全没必要去强行超度,直接让它们魂飞魄散就行了。 而且看朱卫国对那三只僵尸的态度,恭敬的很,说是请走的也不为过。 难道,真如朱琳所说,朱卫国和三只僵尸认识? 可问题在于,一看那三只僵尸就死了好多年,然后被人挖坟撅出。 朱卫国绝对不可能和它们一辈人。 又是如何认识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朱琳拍了拍我,打断了我心里的想法,问我道:“你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回了一句,没什么。 然后便起身向外走去。 这朱家太奇怪了,奇怪的女人丹姐,奇怪的家主朱神婆,还有奇怪的除僵人朱卫国。 至于其他的一些细小的奇怪事情,我都懒得去提了。 但这明显还不是全部,还有很多朱家人我没有见到。 他们会不会此时正在暗处盯着我,然后做出更奇怪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现在,对于我来说,我只想陶佑斯快点醒过来,然后带陶佑斯离开朱家,回师傅的纸扎店。 想到纸扎店,我急忙掏出手机。 手机上信号显示满格,看来已经没有了干扰。 我便打算着找个机会给师傅打过去。 师傅他也真是的,眼看已是夜幕降临,他居然一点不担心我和陶佑斯,电话都不打来一个! “朱琳,我内急,想方便一下。”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朱琳带我走出白灯笼小道之后,指了指朱家院子的西北角落。 “那里有室外的。” 一般农村百姓家里,都不会把厕所设在室内,而是室外。 每家每户有一个室外厕所,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种室外厕所,也同样不分男女,反正都是自己家人,只要不同时进去就行了。 只不过,朱家的室外厕所,明显比一般农村百姓家的室外厕所,更为考究,更为气派一些。 我甚至一直以为,那是一间住人的偏房,没想到,居然是室外厕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朱家和耿家有着不一样的炫富方式。 耿家更为直接粗犷,甚至占据了一座山。 朱家看似是在农村,混迹于寻常百姓之中,但无论是从面积,还是装潢,以及格局来说,说朱家是一片庞大的别墅群,也不为过啊! 真没想到,景南的阴行世家,竟然都是如此富有! 可为什么我家和师傅看上我并没那么有钱呢? 不说比得上耿家和朱家,至少也应该是比现在强才对啊! 难道说,是因为我爸和师傅犯了忌讳? 那也不对啊,我小时候我爸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直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 一边想着,我一边冲着朱琳点点头,然后朝着室外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室外厕所,从外面看,已经是比一般的室外厕所看上去辉煌考究不少了,进去之后,更是让人感到瞠目结舌。 里面的装潢,竟和朱神婆的屋内几乎一样,看上去甚至比朱卫国的小木屋更为讲究一些。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间室外厕所,之前也是用来住人的,甚至说,是住着一位身份不会低于朱神婆太多的朱家人! 可那人是谁呢? 现在,又去哪了? 我想不明白。 也许,师傅会知道一些内情吧! 我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急忙又掏出手机。. 信号依然是满格,我心里暗自说道,这下总可以打通了吧!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可当我把电话拨过去之后,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师傅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在陶家的时候,是手机没有信号,没有办法。 现在有了信号,师傅却关了机。 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后面我又不死心的拨过去几次,依然是关机的提示音。 没有办法,我只能给师傅发了一条短信。 上面告诉师傅,我和陶佑斯现在在朱家,以及从医院里出来,怎么到朱家还有朱由三养僵的事情一并发了过去。 我只希望,师傅能在开机之后看到短信,然后尽快联系我。 至少也要告诉我该怎么做!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我才只能有些无奈的走了出去。 可刚走出厕所,迎面便走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衣着十分朴素,看上去竟真和村姑一般。 但要说相貌,倒是和朱琳,丹姐有几分相似之处,想来,应该也是朱家人。 只不过,我光是通过相貌不好判断她的年纪,初步猜测,估计是和丹姐差不太多,三十多岁的样子。 她看到了我,面露一丝羞涩。 我以为她是急着上厕所,看到我不好意思的,所以急忙让开一条道路。 谁知道那女人走到我身边直接停了下来。 “你就是是小琳的男朋友吧?长得倒是蛮标致的嘛!”女人突然开口说道。 我一愣,然后急忙摇头解释道:“大姐,你误会我了,我不是……” “哎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女人捂嘴偷笑,打断了我的话,眼神里更是秋波流转,风韵暗藏。 第446章 女人的战场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虽然衣着朴素,但也难掩其美貌姿色。 我有理由相信,她和朱琳一般年纪的时候,一定不会输给朱琳太多。 我有些无奈,正要再次开口解释,女人却抢先说道:“嗨,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家啊,开明的很,不会阻拦你们的!” “对了,你知道我们家是干什么的吧?” “知……知道。”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很奇怪。 论奇怪对程度,甚至要比丹姐给我的感觉更强烈! “呵呵,那就好。”女人突然压低了声音。 甚至整个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对我说道:“但是我跟你讲哦,做我们朱家的上门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要是敢做出什么对不起小琳的事情,怕是要死的和邹德军一样凄惨哦。” 说话的同时,女人上下打量着我。 我刚要回应,想要解释清楚她真的是误会我了,我不是朱琳的男朋友。 同时也想问问她邹德军是谁。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朱琳走了过来,冲我喊道:“你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我急忙回应。 那女人则是笑意更甚,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掩着嘴,快步移动,然后钻进了室外厕所内。 “咔哒”一声,从里面把锁给锁上了。 朱琳走到我的身边。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室外厕所,秀眉微蹙,问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我摇摇头:“不知道,一个大姐,应该也是你们朱家人吧!” “对了,邹德军是谁?” 听到我的询问,朱琳对脸色突然一下子变了。 “你怎么会知道邹德军?” 我没想到朱琳反应会这么大,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刚才那大姐告诉我的。”我想也没想的脱口道。 朱琳眉头皱的更深,十分不悦的说道:“以后别什么人的话都听,你是不是把我叮嘱你的话都忘了?” “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别问。”我无奈的说道。 朱琳眉头略微舒展一些,但还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好,那我现在再补充一条,不该听的不要听!” 我更加无奈了,这朱家规矩可真够多的! 同时,心中疑惑也是更甚,为什么听到我提邹德军这个名字朱琳会反应那么大? 而且听进室外厕所大姐的意思,那个邹德军似乎和朱家颇有渊源,甚至可能是朱家的上门女婿。 那他是谁的男人? 而且,为什么会死? 正当我疑惑的功夫,室外厕所的门被打开。 “哎呦,小琳啊,你刚才说的话,小姑可全都听到了啊,什么叫‘别什么人的话’都听,怎么,你还想对你的小男朋友隐瞒什么吗?” 女人依然是一副笑颜如花的样子,但她看向朱琳的眼神里,总有些挑战的意味在里面。 但除此之外,更让我在意的是她的身份。 小姑? 这女人是朱琳的姑姑? 看年纪,应该没大朱琳多少吧? “呵呵,小姑,我跟他说这话那都是为了他好,而且,我也不是有意针对小姑您呐,小姑你可别多想!” “嗨,我哪能多想。”女人莞尔一笑,继续道:“但小姑的意思是什么呢,既然小琳你和人家交往了,就不要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至少,你也得告诉他,这厕所,是咱们朱家女人专用的吧!” “啊,我……” 我顿时一愣,脸更是涨得通红。 是哦,进去的时候光想着给师傅打电话,联系师傅,没注意到里面和我平时去的男卫生间有所区别。 还以为是和普通百姓家都一样,不分男女呢! 谁知道这时,女人直接笑出声来。 “哈哈,你这个小男朋友真有趣,居然信了我的话了!” 朱琳脸色很难看,白了我一眼,低声道:“你是不是傻,要是真的分男女,我会让你去吗?” “我刚才怎么和你说的,不该听的话,不要去听!” 我的脸变得更红了,甚至还有些发烫。 这样一来,那个朱琳的小姑,在我心里的印象就更差了。 “好了小姑,我和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朱琳让开一个身位,示意她小姑可以过去了。 可朱琳的小姑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 “咱们都是朱家人,我不管你,谁管你?不过……”朱琳的小姑话锋一转,眼神更是直接投向了我:“不过我看你这小男朋友既缺魂又少魄,也是个短命鬼,但至少别在死之前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好。” 朱琳的小姑抿着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小琳!” 很明显,朱琳和她这个小姑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 这一点,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但更明显的是,在两人的明枪暗箭之中,朱琳显然不如她这个小姑攻击力强,直接败下阵来。 临了,朱琳也只能像叛逆的小女孩一般,重复着刚才的话,说道:“我说了小姑,我和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哈哈,不管,我不管。”小琳的小姑一副胜利者姿态,十分满意的迈步打算离开。 但她刚走两步,朱琳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冲着她小姑的背影喊道:“但是小姑,你说他是短命鬼,这可就不一定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朱琳的小姑停下脚步。 但她没有转身,似乎是在等朱琳但下文。 “算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看到朱琳的小姑身体微微抖动,胜利者之姿的那种感觉也是荡然无存。 这样一来,朱琳似乎在刚才的败北里扳回一城,脸色正常了许多。 朱琳的小姑扔下一句:“哼,随便你。” 但当她要再次离开,朱琳又突然开口道:“啊,小姑,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你看我这记性,年纪比你小那么多,记性还这么差!” 朱琳刻意提到年龄,这无异是一道利剑,彻底刺破了朱琳小姑的胸口。 女人嘛,最大的敌人不就是年龄吗? 普通女人是,朱家的女人肯定也不能免俗。 “有话快说。”朱琳的小姑似乎已经到了破防的边缘! 第447章 朱家女婿邹德军 “嗯,是这么回事。”也不知道朱琳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她故意把语调拉的很长,缓缓说道:“按照太奶奶的意思,咱今晚饭后,开个家庭会议,好像有事情要传达。” “晚饭后?几点?”朱琳到小姑冷声问道。 “几点?我忘了。”朱琳难掩脸上笑意,说道:“反正不要迟到了嘛,小姑你也知道如果迟到了会有什么后果,别人不敢说,怕是小姑你,连这个家都待不下去了吧?” 我听着朱琳的话,一脸惊诧。 就因为迟到个什么家庭会议,就要被逐出家门? 这家规也太严了吧! 虽然我也知道,像朱家这样,肯定会有一些特殊的规矩。 比如像朱琳要求我的“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还有刚刚添加的“不该听的不要听”,我就估计是针对来朱家的外人定的规矩。 至于朱家本身,竟然迟到了家庭会议就会连这个家都无法再待下去,属实让人难以置信。 “我知道了。”朱琳的小姑,扔下这一句话之后,便快步离开,似乎一秒钟都不想在此停留。 本来,她和朱琳的唇枪舌剑是胜出的一方,结果被朱琳几个“等一下”找补了回去。 “哼,疯婆子,还想跟本姑娘斗!” 朱琳一脸的傲娇。 看着朱琳一副小孩子做游戏赢了一般的开心样子,我也跟着心情好了不少。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是谁啊?你小姑?” “嗯。”朱琳笑容不止,也变得爱回答了,说道:“我爸的亲妹妹,朱凤兰,一个疯婆子而已!”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爸的亲妹妹,那关系还挺近的啊,只是看起来,你们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啊?” 朱琳表明上是叫那个朱凤兰小姑,背地里却是一口一个“疯婆子”,关系能好了才怪。 “哼,当然不怎么样,你别以为她是什么好人,我跟你说她跟你提邹德军,那完全是在害你,因为这在丹姐,还有二叔面前,是不能提的禁忌,你要是提了,你就死定了,你知道吗?” 禁忌? 在丹姐还有朱卫国面前。 我略做思索,突然想通了一些! 按照朱琳小姑朱凤兰的说法,邹德军是朱家的上门女婿,但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而邹德军这个名字,在丹姐面前是禁忌,再一想到朱琳之前说过,丹姐结过婚,而且还死了丈夫,那不就表明,当时丹姐的男人就是邹德军,而邹德军的入赘对象,就是丹姐吗? 同时朱卫国和丹姐是父女关系,自然是为自己女儿会感到伤心,邹德军这个名字在朱卫国那里也是禁忌,就也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我确实有些后怕。 这个朱凤兰,怕不是真的在害我! 看她那副外表,我还真是差点被她骗了! 我脱口而出说道:“但话说回来,你小姑,看上去没比你大多少啊?” “她?没比我大多少?你什么意思啊?”朱琳本来还挺开心的,听到我的话顿时笑容凝固在脸上:“她都四十多了诶,你居然说没比我大多少?你是认真的吗?” “是说我老,还是她年轻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解释,看来,我是又说错话了。 “真应该把你关在地道来,让你永远也出不来!”谁能想到,一个外表清纯的妙龄女子,竟然能说出如此凶残的话! 而这样一来,我也终于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她才会诓骗我一个人进了小木屋底下的地道。 估计就是因为当时丹姐误会我和朱琳是情侣关系,而我直接拒绝了,她有些不高兴了。 所以这次我学乖了,朱凤兰误会我,我在朱琳面前一句也没解释过。 果不其然,朱琳没有在这件事上对我表达不满。 说也奇怪,朱琳似乎并不反感别人误认为我和她是情侣关系,可明明,她之前对我很厌恶才是啊! 可我千算万算,愣是没算到我在朱凤兰和她看上去谁大谁小的问题上出了事,如此一来,我也就只能苦笑,然后想着赶紧解释清楚了。 “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朱琳还是一脸的不爽,直接扔下一句话道:“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今晚晚饭后,我们朱家有家庭会议,按照太奶奶的意思你也来参加。” “我也参加吗?”我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对。”朱琳不耐烦的应道。 “晚饭后,到底是几点啊!”想到刚才朱琳说过的,朱家人如果迟到甚至要严重到逐出家门。 那像我这样的外人迟到,又会是如何处理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总之不会是太好就是了。 更别说,我本身就对朱家的诸多奇怪事情,还有我爸到底欠了朱家什么人情债这些事有些好奇。 搞不好,能在朱家家庭会议上搞明白我心里的疑惑也说不定呢! 所以这个会,我不仅要去,而且还要提前去,争取在会议开始之前,问到些什么。 “随便你。”朱琳说完这三个字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风里凌乱。 景南的天,似乎比平时更阴暗一些。 而且看看时间,也确实是到了晚上。 可问题在于,晚饭在哪吃,朱琳也没告诉我啊! 无奈之下,我只能沿着红灯笼照亮的道路慢慢的走。 索性,我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熟悉一下朱家。 上一次因为陶佑斯中了尸毒,所以走的焦急,一路上除了红灯笼,就是红灯笼,再就是一些碗筷青香,倒也没有心思去注意别的什么东西。 哦对,也别说没有注意其他的,还有奇怪的丹姐。 而且丹姐唱过的那首歌谣我可是到现在还记着呢!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第448章 拜访丹姐 之所以我会把歌词记得这么清楚,一是听到了不止一遍。 从刚进入朱家,一直到在梦里,都听到过。 其次,便是这歌词里的故事和戏魂的太像了,而且,在朱神婆住着的屋子门口,挂着落款戏魂知桃的祈福字条,因此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戏魂! 戏魂的事,等于我心中诸多疑惑的一个切入点。 只要解决了戏魂,那刘家巧,还有河神带给我的麻烦,便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我便打算去丹姐那里。 即是看看陶佑斯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也是向她请教一下歌谣的事情。 凭着记忆,我一路向朱家门外走去。 因为我记得,丹姐住的地方,是刚进朱家的位置。 说来也是奇怪啊,这丹姐和朱卫国本是亲父女关系,怎么现在搞的这么僵!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很快,我来到了丹姐的房门面前。 屋子里面点着一盏很幽暗的小黄灯,朦朦胧胧的,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但是为了避嫌,我只好远远的站着喊道:“丹姐,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此刻,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我周遭全靠红灯笼的光亮。 整个朱家到处都是一片暗红色。 看上去,就好像是被鲜血染过了一样。 无奈,我又喊了一遍。 “丹姐,我是……是朱琳的朋友,我们之前见过的,有事情想请教您,您看我方便进去吗?” 我本来想说自己名字,但转头一想,丹姐又不知道我叫什么名,报出来也没用。 不如就说自己是朱琳的朋友好了! 果不其然,当我第二次喊完之后,偏房的门被缓缓的打开了。 丹姐探出了半个身子。 表情似笑非笑,淡淡说道:“请进吧!” 她还是白天的那身装束,凤冠霞帔的,只需要微微一动,便叮当作响。 但奇怪的地方在于,没开门的时候,我一点响声也听不到。 开门了,丹姐探出身子了,我才听到响声。 按理说,这偏房的门,不可能隔音那么好才是啊! 但现在不是我疑惑的时候,得到了丹姐的允许,我忙不迭的走进了偏房。 还是如同白天和朱琳一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 陶佑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略带红润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意。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笑什么! 等他醒了,我一定好好问问他。 “不要那么拘束,虽然我不在乎你本来的身份,但既然你是小琳的朋友,那便是我们朱家的朋友,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我知道丹姐是清楚我是张家当铺掌柜的这个身份的。 她提前这么铺垫好,就是在告诉我,她不会在意我是不是什么张家人。 这个对我来说到是没那么有所谓。 本来我就只是她向她请教歌谣,还有看看陶佑斯的情况的! 现在,陶佑斯的情况也看完了,只剩下问她歌谣的事了。 我咽了下口水。 “丹姐,我想问……” 突然我的脑海里想起了朱琳的那句话。 “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也不要谁的话都去信。” 那现在我是该问,还是不该问呢? “想问什么请说吧,一会儿还要开会呢!”丹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来两个粗面饼子和一碟咸菜。 “我要是猜的没错,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先用这些垫一垫好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顿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有些不好意思道:“丹姐,我,我不饿。” “咳,别不好意思,我和小琳虽然只是堂姐妹,但是我们一直都是跟亲姐妹一个样,我刚才也说了,光是看在你和她是朋友的这份关系上,我也不能让你饿肚子不是?” 丹姐笑盈盈的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叹道:“小琳她也是,带你过来了,就不管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回头有机会我要好好说说她!” “丹姐你可别说,这事,估计也是怪我吧!” 我急忙阻止了丹姐,同时把粗面饼子塞到嘴里。 说不饿那是假的,一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 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丹姐这些东西,可真是救了我大命! 我从来没感觉,粗面饼子这么香过! “慢慢吃,还有的。”丹姐说着,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我的面前。 “丹姐,你吃过了吗?”我嚼着粗面饼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吃过了,你快吃吧!”丹姐坐在我对面,坐稳之后,身上再也没有声响发出。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都穿成这样,不累吗? 等到我一个粗面饼子下了肚,丹姐才终于又开口道:“你到底想要问我什么呢?要是关于小琳的,我可是一点都不能说哦!” 现在的丹姐坐在我面前,竟真如平时住在隔壁的那种知心大姐姐一般,虽然有着善意的调侃,但大多善解人意,平易可亲,乐于助人。 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了。 “张家小掌柜?”丹姐招呼了我一声,突然惊醒了我。 而我,则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看向丹姐。 朱琳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可以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问的问题,是该问不该问的! 但就像丹姐所说,连我是饿是不饿,她都不管,我还听她的做什么! 想到这,我不再犹豫,而是直接的不能再直接的问丹姐:“丹姐,您平时总唱的那个歌谣,能再唱一遍吗?” 我很想再确定一次,我有没有听错里面的歌词。 “歌谣?”丹姐的嘴角,以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角度,微微弯起,竟似乎有些诧异的看向我,问道:“你说的歌谣是……” 我便把那首歌的歌词背了一遍。 让我唱,我是肯定唱不出来的。 能记住里面的词已经很好了。 “哦,这首啊。”丹姐微微点头,头上的霞帔叮当作响,但听上去声音倒是很好听,很清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行,这大概就是那首歌谣的前奏了。 很快,熟悉的歌声再次响起:“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第449章 我心中的答案 一曲唱罢,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很不一样的滋味。 那种滋味我形容不上来,总之就是让我很难受,让我感到胸口发闷,闷的我喘不上气来。 被辜负的女人,将欺骗她感情的渣男绑了,然后将其杀害。 十分清晰的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随着歌声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甚至在某一瞬间,我都在感觉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薄情的渣男! 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听到丹姐唱起这首歌谣,都会让我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逐级增强的。 我很怕下一次再听到这首歌谣,我会承受不住,甚至直接崩溃也说不定! “张家小掌柜,你知道这首歌在唱谁吗?”歌谣唱完,丹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吐了出来。 只有这样,我才能强迫自己回过神,否则,我怕是要沉浸在歌声里,一时半会儿无法走出来! 但这样的结果就是,让我的身体很不舒服,心蹦蹦的跳,有一种马上就要从嘴里跳出来的感觉。 我急忙喝了一口面前杯子里的水,然后感觉才好受了一些。 又缓了一会儿,我才摇摇头对丹姐道:“我不知道。” 虽然我说是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却有两个人选! 知桃和春桃!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首歌谣的内容和她们的故事太像了! 几乎都完全一样! 但我却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我更想知道,丹姐对这首歌谣的解释是什么! 如果我先说了自己想法,恐怕,就不会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了。 听到我的回答,丹姐淡淡的笑了笑。 “你不知道吗?” “如果不知道,你何必突然这么在意这首歌谣呢?” 丹姐说话的同时,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赤裸裸的看着我。 就好像直接把我看穿了一样。 这一瞬间,我心乱如麻,呼吸更是停掉了半拍。 我想到,朱卫国是丹姐的父亲,丹姐是朱卫国的女儿。 那丹姐的妈,朱卫国的老婆哪去了? 我怎么没见过呢? 朱卫国瞎了一只眼,长得也是略显丑陋。 可丹姐两只眼睛又大又有神,而且本人很漂亮,跟朱卫国可是大不相同呢! 师傅现在在做什么,电话开机了没有,有没有看到我发给他的短信。 现在剩下的那个唯一的戏魂知桃,生前又和朱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来朱家祈福! …… 此刻的我,仿佛是只有靠着胡思乱想,才能阻止丹姐将我看透一般! “怕是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吧!” 丹姐的声音继续传入我的耳朵里,那声音就像是靡靡之音,让我有一种既清醒又发困的感觉。 我想睡觉,很想睡觉。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疲惫过。 正当我上下眼皮打架的时候,突然,我身边的场景换了。 我所处的地方,不再是丹姐的闺房,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幽闭的用来摆放柴火的小木屋。 这间小木屋里,到处都是腐败,灰尘的味道。 怕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而我则是被绑在木屋中间的一把红木椅子上。 这椅子和朱神婆房间里的那把有些相似,但论材质,自然是不如朱神婆房间里的那把。 不过,也算是做工十分考究的太师椅了。 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是被五花大绑的绑在红椅上。 而我的嘴,更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此画面,我心中不由得惊诧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情况啊,刚才我不是好端端的在丹姐的闺房中吗? 还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 然后犯困想睡觉。. 怎么会突然就……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响声,从柴火房的门外响起。 这响声我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丹姐霞帔的声音。 我顿时喜出望外,像见到了什么救星一般在心中高声呼喊,丹姐,丹姐!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柴火房,会突然出现丹姐的身影! 只可惜,我的喊声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怕是丹姐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罢! “吱呀!” 意料之外的是,柴火房的门被突然打开,一缕阳光投了进来。 紧接着,光线被遮挡。 柴火房重新进入短暂的黑暗。 然后我就看到丹姐从打开的房门里,走进了柴火房。 我有些疑惑且诧异的看着丹姐,因为眼前的丹姐,跟我所认识的丹姐比,看上去要年纪小了了不少。 据我猜测,大概和现在朱琳的年纪差不多。 这应该是年轻时候的丹姐吧。 如此一来,我就更惊诧了,眼前的情形,明显我是穿越了,甚至穿越到近十年前,丹姐年轻的时候! 眼前的丹姐面貌清秀,但依然是一身的凤冠霞帔,红椅裹身。 看来,她在很多年前就是这身装束打扮了。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换过。 此刻,年轻的丹姐向我走了过来,我大喜过望,在心中祈求着她能帮我把绳子解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祈求,可能是因为这绳子,太紧了,我被绑的有点太难受了的原因吧。 可这个年轻的丹姐,在看到我之后,不但没有帮我把绳子解开,反而露出一种十分鄙夷且阴狠的眼神! 她用这个眼神看着我,看了我很久,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甚至浑身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而就在时候,年轻的丹姐突然开口冷冷的说道:“你知道你有多对不起我吗?” 我先是一愣,然后猛烈摇头。 我对不起她? 我哪对不起她了,这都是哪跟哪啊! “呵呵,想说话?”丹姐问我。 我连连点头。 怕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我可得赶紧跟她解释清楚。 “别忘想了,你的鬼话我一句也不想听!” 丹姐直接俯下身来,脸上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扭曲表情,阴狠的说道:“邹德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躺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的时候,可想过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第450章 绝望 邹德军? 丹姐叫我什么? 叫我邹德军? 我糊涂了,虽然我也能猜到,那个叫邹德军的家伙,就是丹姐以前的丈夫。 而那个邹德军也是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丹姐的事情。 毕竟,在室外厕所那里,朱凤兰也跟我说起过这些。 可是这也不至于让丹姐把我给认成他吧! 只可惜,我的嘴被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只能尽力挣扎着,同时用眼神示意丹姐,她认错人了。 可丹姐直接无视了我的眼神,同时,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把剪刀,举在自己的面前,细细端量起来。 “这把剪刀,是你入赘我朱家的时候买来的,当时你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你跟我承诺,假如有一天你负了我,我就可以用这把剪刀剪断你的脖子,了结你的性命,对吗?” 丹姐的声音冰冷的有些刺骨,我不敢与她对视,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她,她会立刻像她说的那样,用剪刀了结了我的性命。 可就算是这样,丹姐还是将剪刀抵住了我的胸口! 我心中绝望到了极点,疯狂想着对策。 到底要怎么提醒丹姐她,我并不是什么邹德军! 更不是什么负了她的男人! “邹德军,你现在是不是很怕?”丹姐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 那笑声放肆且狂妄,似乎我已经是她手中待宰的羔羊一般。 她头上的霞帔叮铃作响,竟与她的笑声节拍一样,似乎也在跟随着丹姐狂妄对笑着。 “如果不是我爸非说你身为邹家长子,是什么潜力股,有学习朱家巫术最好的体质,我又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走在一起!” 丹姐止住笑声,声音再次变得阴狠,眼睛里更是写满了仇恨。 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她的阴狠和仇恨里听出来的了一丝无奈,还有失望。 丹姐将剪刀收回去了一点。 我长舒一口气,以为丹姐是改变了注意,不打算要我性命了。 可谁知她沿着我胸口的位置将剪刀笔直划下,经过肚脐,要富二,最后停在我裆部的位置。 “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一剪刀插进去,你就可以一了百了的去死了?” 我先点头,然后疯狂的摇头。 跟我以为不以为有什么关系,我不是邹德军! “呵呵,哪有那么简单,这么简单的让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丹姐再次狞笑不止,恶狠狠的说道:“我要将你不听话的那东西剪下来,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你才好!” 听到丹姐的话,我感觉自己尿都快要出来了! 丹姐这话什么意思? 怕不是要先要让我变太监? 那肯定不行啊! 我急忙试图夹紧双腿,但是捆绑我的绳子很系的很紧,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依然动弹不得。 “绝望吧,后悔吧,邹德军!”丹姐愈发疯狂,甚至将我的裤子剪开了一个口子!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就在这时,歌谣的声音突然响起。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这首歌谣里,唱着的人不是知桃,更不是春桃,而是丹姐自己! 怪不得我在提起这首歌谣的时候,丹姐会是那个反应! 这一瞬间我全明白了! 后面的声音愈发的清晰。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我看向丹姐,却发现丹姐根本没有开口,而且她似乎也有些诧异。 听声音也不像是丹姐,更像是…… 更像是朱琳的声音! 她在柴火房的门外唱歌! 我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身体疯狂摆动,试图搞出点声音,引起外面唱歌的朱琳的注意。 可收效甚微。 好不容易弄出点声响,也被朱琳的歌声盖过了。 很快,歌声停了下来,我却依然不见朱琳身影。 我顿时有些绝望了。 怕不是朱琳已经离开了吧? 那要是这样的话,又有谁能来救我呢? 眼前的丹姐,和我认识的那个丹姐,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早已被愤恨蒙住的双眼。 我着实无法想象,丹姐竟然有这样的过去! 而现在,虽然因为突然响起的歌声,让丹姐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但我知道,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如同她说的那样,用剪刀,把我变成太监,然后再折磨我折磨到死!. 因为,她可是早已把我当成了辜负了她的那个邹德军啊! 很快,外面的裤子被剪开,只留下里面穿的内裤。 我挣扎着想要阻止丹姐,但那都是徒劳的。 她手上的剪刀,再一次张开! 此刻,我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太监,然后以别人的身份去死。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找丹姐了啊! 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张期!” 突然,耳边响起了呼唤我名字的声音。 那声音很是焦急。 而且听声音明显是朱琳的! 她还没走,她知道我在这里! 心中的希望再一次被点燃,我猛的睁开眼睛。 “张期!” 又喊了一声。 我想回应,却回应不了。 没办法,我嘴被堵着呢! 而在我等她第三次呼唤我的时候,那声“张期”却没有如约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说话声:“丹姐,你别这样,那些事不都过去了吗?你要向前看才对啊!” “而且,那些事跟张家小掌柜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何苦去为难他呢?” “丹姐,你想想,那个家伙,已经死了,他也有了该有的报应,所以你不要一提起那些事就这样!” 不知道朱琳人在哪里,但却说了很多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朱琳的话,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丹姐居然低着头开始沉思起来。 剪刀,也慢慢的抽回去了不少。 我长舒一口气,看来我是有救了! 可就在这一刹那间,眼前的场景,就像一闪而过的幻灯片一般,突然“嗖”的一声,全部消失不见! 第451章 发绣黄鹂鸟 这不是梦。 当然,也不是现实。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刚刚经历完一场浩劫一般。 眼前,又回到了丹姐的闺房之中。 房间内是橘黄色,有些黯淡的灯光。 陶佑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我面前,摆放着一杯水,几个粗面饼子,还有一碟咸菜。 面前,坐着的丹姐用着一副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觉得既同情又害怕。 而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朱琳正站在那里。 一脸的担心与焦急。 此时,看到我好像是苏醒过来了,朱琳才急忙走到我身边。 “啪!” 一巴掌拍在我的脸上。 我直接被打傻了。 十分惊讶的看着朱琳。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打我。 “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忘了?” “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还有,不该听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问?”朱琳看了一眼丹姐,然后愤怒的对我道:“而且还敢在丹姐面前提那个名字,这个我不是提醒过你吗?” 我有些理亏,但还是嗫嚅着说道:“我没有。” 之前朱琳跟我说过,不要在丹姐还有朱卫国面前提邹德军,而我也确实没有在丹姐面前提“邹德军”这个名字。 但我却提起了歌谣。 而我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其实对于丹姐来说,提到歌谣就等于提到了邹德军! “你……”朱琳被气的直翻白眼:“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 “算了,小琳,这事不怪张家小掌柜。”丹姐眼神有些迷离,对我歉意一笑说道:“对不起了张家小掌柜。” 我急忙摆手,这事确实是我的错。 是我太着急了,才会犯下这种忌讳。 虽然这不是对死人的忌讳,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活人的忌讳,有时候要比死人的更可怕! “小琳,把那边柜子抽屉里的药给我。” 朱琳瞪了我一眼然后按照丹姐的吩咐,把她身后的柜子抽屉打开。 我急忙上前,讨好般的想要帮朱琳拿药。 我看到抽屉里放着一个褐色的木盒,木盒的质感很古朴,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物件。 朱琳将其打开,从里面拿出几粒白色的药片。 但我的视线却落在了药盒旁边的东西上! 那是一件十分精致的衣服。 甚至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件和丹姐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衣服被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药盒的旁边。 但真正让我在意的,却是绣在上面的两只黄鹂鸟图案! 一只在引吭高歌,另一只,则似乎是它的忠实听众一般,面对面对站在同一根树枝上。 至于图案的绣法,我更是再熟悉不过了。 发绣! 和戏服上面的蝴蝶绣法一模一样! 看着两只栩栩如生黄鹂鸟,我眼睛微眯。 难道说,这件衣服跟戏魂有什么关系吗? 可明明,歌谣里唱的人,是丹姐自己啊! “愣着干什么?” 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朱琳在把药交给我的时候,身形遮挡住了我看向抽屉的视线。 我回过神来,接过药片,然后转身递给了丹姐。 丹姐用水送服下,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情况才似乎好转了一些。 神态恢复正常了不少。 直到丹姐没什么事了,朱琳才开口道:“丹姐,那我先带他走了,你可别忘了一会儿的家庭会议。” 丹姐点了点头,然后我就被朱琳拉着,从丹姐的房间里离开了。 一到外面,朱琳就立刻冷着脸对我说道:“张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啊?” 我急忙摇头,说道:“朱琳,这事确实怪我,没听你的嘱咐。话说,丹姐那边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事?事大了!”朱琳瞪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我急忙追向她,向她询问丹姐的情况。 朱琳突然停下脚步:“我不是告诉你不该问的不要问吗?” “你只需要等到参加完我们朱家的家庭会议,然后带着佑斯离开就好了!” 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想了一下之后,才下定决心,跟她说起了戏魂的事。 虽然说,歌谣里的人,是丹姐自己。 但抽屉里的衣服,很明显是和戏魂有着某种联系。 不过我没提发绣的事情。 而是告诉朱琳,丹姐的歌谣内容,和春桃以及知桃的故事很像。 而春桃和知桃的故事,在景南的阴行里,估计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朱琳似乎信了我的话,听我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很像。”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也就这一次,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全问出来,至于我回不回答你,就看我的心情了。” 紧接着,朱琳便把丹姐,还有那个叫邹德军的男人的故事说了出来。 大概在十年前,丹姐和我,还有朱琳这般大的时候,被自己父亲朱卫国,说了一门亲事。 亲事的对象,自然就是邹家长子,邹德军。 关于邹家,我倒是没什么了解,毕竟在景南阴行,能排上名号的,屈指可数。 除了耿家,朱家,唐家,王家之外,也就是陶家,李家,谢家几家了。 其余的,都是一些提不上台面的小家族。 至于我们张家,那是一个特例。 但不管怎样,我确实没有听过邹家。 对于我的疑惑,朱琳也只是告诉我,邹家是在昆北的一个阴行世家。 论实力,估计是在陶家和朱家之间,擅长的是和朱家略有不同的昆北巫术。 所以当时,邹德军会选择入赘到比他邹家强上不少的朱家来。 当我再去询问朱琳昆北的情况,朱琳就立刻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跑题了,昆北和丹姐没有什么太深的联系,了不起也就是那个姓邹的是昆北人而已。” 我点头,示意朱琳继续说下去。 这个邹德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被当时的朱家翘楚朱卫国十分赏识。 同时朱神婆也对两大巫术世家联姻持赞同意见。 甚至朱神婆特意卜了一卦,卦像显示大吉之相。 这更加推动了两人结合的速度。 第452章 守宫砂 可说到底,丹姐和邹德军这俩人之间,之前从没见过面。 也不知道彼此之间的脾气喜好,更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丹姐和邹德军完了婚。 成为了两大阴行世家联姻的牺牲品。 这件事在景南阴行里搞的算是挺隆重的,毕竟朱家的身份地位在那里。 但我却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 想来应该是那个时候我还小,我爸也不让我接触阴行里的事情的原因。 刚完婚的时候,那个邹德军表现还是挺好的。 带来了一些邹家对巫术的见解,也在朱家学到了很多他不会的东西。 包括神步十二宫,四象八卦的推演之类的。 当朱琳提到神步十二宫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在朱卫国的小木屋里,朱琳像鬼上身一般的样子,问她那是不是就是神步十二宫。 朱琳面露赞许之色,好像很意外我居然能看出来,点了点头之后,说是,神步十二宫是巫术的一种。 只不过对于外行人来说,根本看不出来其中的精髓所在。 只会认为那是神婆或者巫女在跳大神。 跳大神,这是一种十分普遍的说法。 可实际上,是神婆巫女在用特殊的方式,和邪祟或者上仙联络。 本来这么发展下去也算不错,丹姐和邹德军之间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也可以后天培养。 只是在婚后第二年的一个春天,出事了。 朱琳一边跟我说着这些,一边重新向前走了起来。 但她走的很慢,似乎也在慢慢回忆。 想想也是,当时的她,年纪也很小,她能记得这些,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听到朱琳说出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东西在呼之欲出,所以,有些急切的追问朱琳出了什么事。 可朱琳并不正面回答我,而是卖了一个关子说道:“张家小掌柜,你知道守宫砂吗?” “守宫砂?”我想了一下:“是不是女人用来证明自己处子之身的东西?” 朱琳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感觉有些无奈,守宫砂这个名词,我在没接触阴行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了。 一些古装电视剧里,动不动就演哪个女人婚前守宫砂没了,哪个女人守宫砂一直保留。 前者放荡无良,后者贞洁烈女,乱七八糟的剧情。 但说到底,守宫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从来没见过啊! 所以我对守宫砂这玩意一直是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朱琳淡然一笑:“其实守宫砂是确实存在的,是将一种叫做朱宫的雌性蜥蜴变色龙在它繁殖的季节碾磨成粉,然后混合朱砂制成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暗示。” 我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可朱琳突然提起守宫砂是什么意思,怕不是丹姐在和邹德军结婚之前就已经失了身,所以那个邹德军借机为难丹姐,甚至以此为缘由婚内出轨,抛弃了丹姐,做了对不起丹姐的事情? 我把想到的这些说了出来。 面对我的疑惑,朱琳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对不起丹姐,那个姓邹的肯定是对不起了,但没有了守宫砂的人,却不是丹姐,而是他!” 我越听越糊涂了。 要是真有守宫砂这玩意,那不是女人才有的东西吗? 怎么邹德军一个大男人也有? 朱琳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解释道,处子之身这说法,从来都是因为父权社会在乎女人的贞洁而强行灌输出来的概念,可实际上,男人自己本身是什么样的,却根本没人知道。 说到这,朱琳用着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揶揄道: “你说说看,就像你,是不是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 我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告诉她,我倒是还有。 对于我的回答,朱琳明显有些不相信。 但我一再保证,朱琳才算相信了几分。 不过看上去,她对我还是处男这件事挺意外的,一直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就好像不认识了我一般。 我被她看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便想转移话题,但又不知道如何转移好,总不能上去就问她,你还有没有守宫砂吧? 朱琳则是直接开口打断了我的想法,说道:“算了,有些跑题了,我管你是不是呢!” 我无奈到了极点。 话说朱家大小姐,不是你刚才问我的吗? 只听朱琳又继续说道:“再说那个姓邹的,他在和丹姐结婚之前,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至于几次,有多少个女人,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当然了,现在不和以前一样,过去如何,那都是过去,反正只要和丹姐结婚之后,能一心一意的对丹姐就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朱琳这个说法倒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人嘛,总是要展望未来才好。 但可惜啊! 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朱琳摇了摇头,目光中更是露出一丝愤懑之色。 似乎也在为丹姐打抱不平,感到不值。. 只听朱琳继续说道,那个邹德军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以回昆北处理事情为由,离开了朱家,但这一去,便音信全无,再也联系不上了。 一开始,丹姐还担心,自己男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大家都是阴行中人,自然都很清楚,万一哪一次一不小心,犯了什么严重的忌讳,或者是碰到了十分难缠的邪祟,如果处理不好,丢掉性命,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丹姐还有朱家的其他人,想尽办法打探邹德军的消息。 结果,最后竟得知,那个邹德军,竟和另外一个女人勾搭在了一起! 而且是半年之久! 甚至还许下了婚约。 而那个女人,她也是我们景南当地人,但她并不是阴行人,所以并不知道邹德军还有我们朱家的情况。 没有人知道邹德军和那个女人是怎么联系上的,按照邹德军的说法,是他和那个女人早就认识,甚至是在和丹姐结婚之前。 他们两个互相喜欢,但最后却不得不为了家族,强行分开。 第453章 该担心的,是我自己 这样的说法,朱琳显得有些嗤之以鼻,对此的评价是,邹德军就是在为自己的不忠去开脱,而这些话,更是为此编造出来的鬼话连篇。 她不信,自然丹姐就更不会相信了! 所以,后面的某个夜晚,丹姐找了个邹德军无法拒绝的理由将邹德军骗了到了朱家,然后把邹德军给迷晕了。 再穿上了她结婚当时穿着的红色嫁衣,在朱家的一个柴火房里,用一把剪刀,将邹德军折磨至死,最后送进了阴曹地府。 如此,丹姐就再也没有脱下那身嫁衣,而她也变得时而正常,时而疯癫。 可因为她和邹德军结合这件事,本身是自己父亲朱卫国的建议,所以她是恨朱卫国的。 哪怕是在自己正常的时候,她也从未再与朱卫国重认父女关系。 而朱卫国,也是心中愧疚至极,没有脸去主动和丹姐说话。 他更是把自己关在一间小木屋内,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平时一般不会出来。 这也算是他的一种赎罪方式了。 如此,俩人虽然不至于说是变成仇人,可在他人眼中,却是形同陌路一般。 不管是神婆,还是朱家其他人,也劝过丹姐,但丹姐寻死觅活的,只能作罢。 好在,时间是伤痛的最好灵药,这么多年来,不管丹姐是疯还是傻,是唱还是跳,朱家众人都约定俗成,不再在丹姐和朱卫国父女二人面前提起这件往事。 因此,丹姐正常不疯癫的时间也便越来越多,甚至朱神婆为了丹姐平时有事做,不去胡思乱想,将朱家巫医诸事都交给了丹姐。 而丹姐也似乎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做的一直都挺不错的。 朱琳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怒气冲冲的说道:“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任敢在丹姐面前揭开这块伤疤,你一来就犯了这么大个忌讳,你说说看,你真的是张家当铺掌柜吗?” “张家当铺的人,不应该这么不靠谱吧?” 面对朱琳的埋怨之言,我只能抱以歉意。 不过…… 我想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但我确实没有在丹姐面前提邹德军这个名字,当然了,我也知道,我提那个歌谣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只要是他人让丹姐回忆起那些事情,就会让她变得不正常,可话说回来,这首歌谣,你刚才讲了那么多,也没说丹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唱的啊?” “你傻呀你!”朱琳翻了个白眼,撇嘴道:“那歌谣她天天唱,我都会唱了,我哪知道她最开始是什么时候开始唱的?” “反正啊,也幸亏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你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 朱琳看上去还有些余气未消。 我点了点头,试探着附和道:“是啊,如果让丹姐再出什么问题,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丹姐一直在吃药,明显她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 我倒是也能理解,遇到那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确实是遇人不淑啊! “哈?你说丹姐?”朱琳显然不是很赞同我的说法,用着一副调侃的语气道:“张期,你担心丹姐之前,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一边说着,朱琳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我的下半身,然后向前一步,走进了朱神婆住着的偏房。 担心我自己? 我不明白朱琳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我丢了魂魄的事吗? 可我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啊! 还是说,在那个似梦非梦的穿越中,我成为了邹德军的替身,差一点,就成为丹姐手中的亡魂? 当时的情景倒是挺骇人的,可那毕竟不是现实,我应该也不会被怎样吧! 我顺着她刚刚看过的地方低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我心中一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我裆部的位置,被剪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虽然里面还有内裤什么的遮盖物,没有漏出不该漏的东西,但也足以让我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好了! 感觉丢人,不好意思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后怕! 显然这个口子和穿越时候经历的情形完全一致! 难道说,那不是梦?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朱琳出现的及时,我还真就要被丹姐给变成太监! 甚至死在丹姐手里! 这太恐怖了! 我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真不知道,疯癫时候的丹姐,是用了什么法子做到的这一切! 而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朱琳又从偏房里走了出来。 “还站着那干嘛,赶紧趁其他人没来把裤子换了,你还不嫌丢人吗?” 我急忙点头,双手捂着下面,快步走进了偏房! 里面,除了朱琳没有别人。 朱神婆也不在。 朱琳扔给我一条长裤:“你就穿这个吧!” 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到的长裤,反正摸上去,材质竟和我现在穿着的上衣一样,十分光滑轻薄。 估计,这上下两件是一套。 我拿着裤子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朱琳轻蔑的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再一次出了门外。 我急忙脱下身上穿着的长裤,把朱琳找给我的这条套在了身上。 上衣是在我昏迷的时候不知道是朱神婆,还是朱琳给我穿上的,所以我不太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当我亲自把长裤套在腿上的时候,我竟感受到,腿上膝盖处的位置,有什么东西被长裤给吸走了。 这种感觉,太清晰了,清晰的让我可以肯定,不是在做梦! 我急忙把长裤脱下来,可被吸走了东西,并没有返还。 我又再次把长裤穿上,而这一次,就和平时穿裤子的时候一样了。 没有什么异常。 这什么情况,莫不是这长裤有什么问题? 而长裤是朱琳找给我的,她总不可能在害我吧! 我原本的裤子,被剪了一个口子,肯定是穿不了了。 那也只能穿朱琳找给我的这条。 外面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估计是有朱家其他人到场。 所以,也容不得我再犹豫下去,一使劲,把长裤提了上来。 还真别说,完美合身! 而且还特别舒服! 第454章 背后高人 索性,我也不去想刚才是被长裤吸走了什么了,坐在屋子中间的红木椅子上,等着朱家人进来。 率先进入房间的,当然还是朱琳。 她看到我之后,上下打量我一眼。 点点头赞许道:“不错,挺合身的。” 我刚想开口问她这身衣服裤子是从哪来的,在她身后,一个中年女人就走了进来。 这中年女人竟有着一种十分强大的气场,刚一迈进偏房内,我就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压迫感。 而她本人,则是一副神婆打扮,身上衣着的华丽冗余,竟丝毫不逊色于丹姐的那一身凤冠霞帔。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愣了愣。 这朱家会议,看来是非同小可啊,这女人竟连神婆的衣服都穿上了! 可如此一来,我则是更加的疑惑了。 为什么朱家的家庭会议,会喊我一个外人参加呢? 难道,是因为我是张家当铺掌柜的原因吗? 但这个理由明显是站不住脚的! 但马上,我又转念一想。 也罢,我本来也是要等到陶佑斯醒过来,然后带他回纸扎店见师傅,那就暂时留在这里看看朱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 弄不好,还能知道一些关于我爸的事情。 更何况,朱由三还有那么多白毛僵也不能不去解决。 说到底,这也是朱家人惹出的祸事。 关于这些,就看朱家人是什么态度了! “小琳,这位,就是你提到过的张家当铺的小掌柜吧?” 中年女人表现出和她外表完全不一样的热情,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说道。 朱琳点头,那女人便又继续道:“张家后人果然不同凡响啊,若是一般人没有了那几丝魂魄,怕是不死也要失去意识,再不然也要疯癫失常,可唯有张家当铺小掌柜您,还能如同常人一般站在这里,不受任何影响,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化解的?想必张家当铺小掌柜的身后,是有高人指点?” 中年女人十分直接,而我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要说不同凡响之人,是她还差不多! 只是一面,匆匆一眼,就能看出我身上失魂少魄! 我原本还以为,也就只有朱神婆那种级别的阴行老前辈才能一眼看出来这些,没想到这个中年女人,不过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眼光竟也如此毒辣! 至于后面她提到的高人。 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师傅王利民。 难道这女人,也认识我师傅吗? 两人年纪倒是相仿! 估计总会有些交集的。 “只可惜啊!”我正低头寻思着,那女人信步走到了我身边,用着一副十分惋惜的语气说道:“只可惜你身后的高人,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中,张家小掌柜,你万事都要听从他的,想必你应该也很苦恼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中年女人一脸的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可我的心里,却早已是翻江倒海,掀起惊天巨浪! 她说的,那个所谓的高人,不就是当铺里的邪神吗? 是,一定是的! 没错,相较于师傅王利民而言,我现在的阳寿都是那个邪神给的。 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些头痛。 如果不能完成每个月的交易量,我的阳寿就会被剥夺,就会死! 可是这个月,我还一笔交易都没有完成! 可现在让我震惊的地方是在于,这个女人,又是如何知道邪神的存在! 她,到底是谁? 朱琳笑着把那个中年女人推到土炕的边上,笑道:“大姑,你看你给人家吓的,就算你看出什么来了,也不要说的那么直接嘛!” 被朱琳称之为大姑的中年女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对我说道:“张家小掌柜,我刚才都是说着玩的,在和你开玩笑,你可不要当真啊!” 朱琳也点头称是,然后向我介绍道:“这是我大姑,一般来说如果外面有人想请我朱家处理一些阴行的事情,都是我大姑负责去做。” 神特么开玩笑! 我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朱琳的大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看就是看出或者说,知道些什么。 要不然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 但我这次学乖了,不动声色道:“我知道大姑是在和我开玩笑呢,不过我缺魂少魄的情况,确实存在,大姑,您见多识广,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按照朱琳的说法,现在负责处理朱家外面阴行事物的大姑,就等于是朱家下一任神婆的人选了。 既然是这样,那她会的弄不好比师傅还多! 也许她有办法搞定那个偷走了我人魂的纸人! 朱琳大姑摇了摇头:“我的巫术,只对邪祟有用,张家小掌柜,你是活人,没用的!” “而且,你本就是张家的后人,这也只能交给你自己去做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帮你找回了魂魄,那也是等于是打了你张家的脸,你还有脸见你张家的列祖列宗吗?” “张家小掌柜,你可想好了呀!” “这样的错,你爸他犯过了,你啊,就不要走他的老路了!” 朱琳大姑的一席话说完,似笑非笑。 我只觉得通体寒冷。 她的话,听似是在告诉我,她也没办法帮我找回魂魄。 可实际上,她是在提醒我,我刚刚,差一点就犯了个大忌讳! 而这个忌讳,我爸犯过! 按照陶家太奶奶所说,我爸为了给河神迁坟,组织了景南阴行里的所有人。 这时就已经犯了忌讳。 一家丧不两家办,是自古以来景南阴行里的规矩。 虽然我找魂魄这件事算不上是丧事,可说到底,那是我的事,是我张家的事。. 了不起,王利民算是我师傅,可以帮帮我。 但也仅此而已了。 其他人,还真就不能插手! 这是规矩! 我急忙抱拳向朱琳大姑道谢。 “多谢大姑指点,不过你刚才说到我爸,你们认识?” 说话的同时,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很希望能从朱琳大姑的口中再听到一些关于我爸的事情! 朱琳的大姑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叹口气,目视前方,目光深邃的说道:“张彭魄啊,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第455章 我爸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爸他,不是好人? 朱琳大姑突然来了一句这个,我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我爸是这种评价! 可正当我要开声询问朱琳大姑何出此言的时候,从门外响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是好人?你们说谁不是好人啊?” “大姐,小琳,你们都在呢,你们来的好早哇!” 随着声音传来,一个绰约多姿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定睛看去,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之前在室外厕所遇到的朱琳的小姑,朱凤兰! 她在看到我之后,明显也是一愣。 “张家掌柜?你也在?” 朱琳抿了抿嘴:“太奶奶的意思。” “哦,太奶奶的意思。”朱凤兰点点头:“那她老人家哪里去啦?” 无人应答,因为从我和朱琳进入偏房开始,就没有见到朱神婆。 朱琳的大姑比我和朱琳来的还晚,自然更不知道了。 见无人回答她,朱凤兰讪笑一声,然后走到朱琳大姑身边,十分亲昵的牵起了朱琳大姑的手:“大姐,你刚才说不是好人,说谁不是好人,是我吗?” 朱琳大姑摇摇头,把被朱凤兰牵着的手抽回来,十分自然的抚摸了一下发梢说道:“当然不是了,凤兰,大姐怎么会说你呢!” “呵呵,我想也是,那你们说的是谁?”朱凤兰的手也很自然的缩了回去,然后环胸而站,一脸期待看了看朱琳,又看向了我。 我对这个朱凤兰的印象可不是很好。 如果不是她跟我提起了邹德军,我也不会想着去问丹姐。 不会在丹姐那里犯了忌讳。 而且,她在朱琳口中,可是被一口一个“疯婆子”的叫着,“说的是我……” “小姑,我们谁也没说,是你听错了吧。”我刚要回答,就被朱琳给打断了。 朱凤兰捂嘴笑了笑:“哎呦,那可能真是我听错了。” “呵呵。”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红木柜子上的香火,飘散着缕缕青烟,证明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看这情况,朱琳的这两个大小姑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咳嗽着走进了偏房。 只见朱琳快步走上前去,一副十分关心的语气说道:“二爷爷,您怎么也来了!” 朱琳的大姑,也是同样站起身来,面带敬意,在看到朱琳把一个身材伛偻的老爷子搀扶进来之后,上前一步,轻声问候了一声:“爸。” 那老爷子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朱凤兰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坐在角落的位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子坐稳当了,才慢慢开口向朱琳的大姑问道:“秀艳啊,丹丹那孩子呢?” 我这才得知朱琳的大姑的名字。 秀艳,朱秀艳。 此刻,朱秀艳哪里还有先前那般夺人的气场,反倒是一脸敬畏的回答道:“丹丹应该是还没过来吧!” “通知到了吗?”老爷子又问。 朱琳点头:“咱朱家所有人都通知到了,也包括张家小掌柜,张期。” 说着朱琳转头看向了我。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朱琳是怎么知道我真实姓名的。 但既然朱琳提到了我,我岂有对这个朱家德高望重之人有不尊重的道理? 也急忙俯首行礼,向老爷子问了个好。 这老爷子明显是对我张家掌柜的身份起了些兴趣,干涸的脸上带着笑容问道:“张彭魄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爸,二爷爷。”我如实回答,也跟着朱琳的叫法,称呼老爷子为二爷爷。 “哦!”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用手轻轻点了我肩膀一下,徐徐说道:“你爸他可是个好人啊!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老爷子脸上满是惋惜的表情。 我糊涂了,这怎么到朱琳二爷爷的口中,我爸反而摇身一变,变成了好人身份了? 按照朱琳大姑朱秀艳的说法,我爸不是坏人才对吗? 难不成,她又在跟我开玩笑? 我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朱秀艳。 但朱秀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反倒是角落里的朱凤兰,眼神中带着一丝狠毒。 我心中一紧,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可当我再看过去的时候,朱凤兰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很正常的表情,笑着说道:“二叔,你是不是老糊涂啦?我大哥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你怎么能说,那个张彭魄是什么好人呢?”. “你懂个屁!咳咳!”朱琳的二爷爷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朱琳和朱秀艳二人十分担心的靠了过去。 待感觉好些了,二爷爷才摆摆手,示意朱琳和朱秀艳不必担心,冷声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爱民的死,和张家掌柜没有关系,你们哪个听到心里去了?” 朱琳和朱秀艳默不作声,反倒是那个朱凤兰在那小声低估着:“真是老糊涂了!” “你说什么?”就算朱琳的二爷爷年事已高,但发起火来,还是有些威严的。 平时有些疯疯癫癫口无遮拦的朱凤兰也不敢再乱说话了,只是在那坐着,不出一声。 但就算是这样,也让我心中有了不小的震撼! 原来,我爸之前和朱家竟有如此深的渊源! 而且,看眼前的情况,应该是除了二爷爷之外,包括朱琳的大姑朱秀艳以及小姑朱凤兰,都是认为,我爸害死了她们朱家的人。 这也难怪了,朱秀艳会说我爸不是好人。 但问题就在于,死的人到底是谁,和我爸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真的是因为我爸而死! 现在这气氛,我肯定是没法问出口的。 也只有等找个机会,问朱琳了! 又过了一会儿朱卫国和刚才不知去向的朱神婆一起赶到。 俩人倒是很安静,除了朱神婆“吧嗒,吧嗒”的抽着土烟,基本上从出项到现在,没有什么别的声音。 朱卫国进来之后我冲他示好般的点了个头,但朱卫国就好像压根没有看到我,自顾自的搀扶着朱神婆走进偏房土炕最中间的地方,和朱神婆并排的坐了下来。 第456章 朱家会 第456章朱家会 我看了看朱神婆,又看了看朱琳的二爷爷。 这朱神婆可是朱琳的太奶奶啊,可单从外表上看,竟然还没有朱琳二爷爷老的严重。 这让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很好奇朱神婆到底多少年纪。这边朱神婆坐下之后,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土烟。 “人都到齐了?”朱神婆抬眼问道。 “太奶奶,还有丹姐没来。”朱琳回答道。 “小丹啊!”朱神婆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随她去吧,我们讨论我们的。” 坐在她身边的朱卫国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又把嘴闭上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丹姐来了。 只见丹姐走进屋内,在看了一眼众人之后,走到了我和朱琳的身边。 看丹姐的神色,倒是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与常人无异了。 想起之前在丹姐闺房内发生的一切,我只觉得两腿之间发凉,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见丹姐也姗姗来迟的赶到,朱神婆微微点头,向丹姐问道:“小丹啊,佑斯那臭小子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还算良好。”丹姐回答道:“估计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 “嗯。”朱神婆应了一声,嘱咐道:“陶家现在就这么一个后人了,我们朱家和他陶家邻居一场,不管之前关系如何是好是坏,你都要全力救治,不可马虎。” 丹姐应允:“知道了。” 自始至终,丹姐都没有看过朱卫国一眼。 就好像完全忽略掉了自己父亲的存在一般。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朱卫国心中的凄凉,他捂着胸口,似乎被绿毛僵伤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可是我猜,更痛的,是他的内心吧! 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站在自己面前,可却和陌生人一般,想想,也真是够让人唏嘘的。 与此同时,朱神婆放下手中的土烟枪,环顾众人。 最后目光落在了朱琳大姑,朱秀艳身上。 “秀艳啊,老身有些累了,今天咱们朱家这次家庭会议,就由你来主持好了,具体的,就是你讨论一下你三叔朱由三,还有他干出来的蠢事!” 朱秀艳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恭恭敬敬的应道:“她太奶奶,我主持,恐怕……” “我老身说让你主持就让你主持,你就别推辞了。”朱神婆摆摆手,略显苍老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耐烦:“你代替我处理外面的阴行事务,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吧,更何况,上一次也是你替我前往的刘家村,对朱由三养僵的事,肯定要比我们大伙了解的多一些,你主持,不是应该的吗?” 朱神婆说完,朱卫国也跟着说道:“是啊,秀艳啊,你就听老太太的,开始主持吧!” “那,那好吧。” 朱秀艳发现自己无法推辞,只能上前一步,坐在了房间中间的那把红木椅子上。 “呵,大姐主持自然是应该的,毕竟她可是咱们朱家下一任神婆的第一人选呢!”朱凤兰的语气不咸不淡,但听起来,却是让人很不舒服。 而且,朱神婆本人还在呢,她突然提什么下一任神婆人选的事情,这确实有些不敬。 果不其然,朱卫国立刻瞪了她一眼,不满道:“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朱凤兰冷哼了一声,然后翻着白眼,把头别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还真是一个疯婆子! 别人不说,很明显,让朱秀艳主持这次家庭会议,朱凤兰是很不服气的。 而且,听朱神婆她们话里的意思,现在在外面打着朱家神婆的旗号,处理朱家阴行事务的就是朱琳的大姑朱秀艳。 上一次我们去刘家村之前,去过刘家村的也是她。 那要这么说的话,她确实应该很了解朱由三养僵的始末才对。 毕竟,出现的第一个僵尸,就是刘家村的绿毛僵。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突然离开了。 至于那把红木椅子。 我有些脸红。 因为我刚才可是在上面做过。 现在看来,那椅子放在房间中心是有讲究的。 只有主持朱家家庭会议的人才能做。 我可别坏了朱家的什么规矩啊!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朱秀艳一坐到椅子上,就又恢复了我之前刚看到她的时候,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不得不承认,朱家如果真的需要有下一任神婆,还真是朱秀艳最为适合。 朱卫国是男人,自然不可能成为神婆。 朱丹情况很不稳定,也不可能成为神婆的最佳人选。 朱琳又太小,而且刚从昆北回来,未必有那么熟悉朱家事务。 所以也就剩下了朱凤兰和朱秀艳二人了。 相比较而言,朱秀艳年长,而且她也在我面前展现出不俗的阴行能力。 朱凤兰疯婆子一个,怎么想,都是朱秀艳更适合一些。 只听朱秀艳道:“关于我三叔养僵这件事,我确实早有耳闻,他打着为朱家列祖列宗迁坟的名头,用里面的尸体养僵,不过……” “不过你看他是咱三叔,你没敢管对吗?”朱凤兰抢先揶揄道。 “也是,也不是。”朱秀艳看了一眼朱凤兰,然后继续说道:“确实有这个原因存在,三叔毕竟是我们朱家人,而且还是我爸他老人家的亲弟弟,虽然他多年不回朱家,可我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忽视这层关系,恰好我当时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先一步离开了刘家村。” “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朱秀艳话音刚落,一直默不作声的二爷爷长叹一口气:“秀艳啊,你糊涂啊!” 朱秀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后悔:“这件事,确实是我处理的不够周到了。” “不过,后来我听说,有张家小掌柜处理了那只绿毛僵。”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投在了我的身上。 我正听的认真,也从朱秀艳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比如,一开始我还很好奇,朱家为什么突然要迁坟。 听到朱秀艳的话,我才明白,原来是朱由三冒名,朱家对迁坟的事并不知情。 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朱秀艳话锋一转,会提到了我! 第457章 全是朱秀艳的错 第457章全是朱秀艳的错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只好应道。 “看不出来啊,你还能对付绿毛僵?”朱琳一脸惊讶。 估计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虽然有着张家后人的身份,却什么也不懂的外行人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道:“其实也不只是靠我一个人,还有陶佑斯,唐家和许家的人。” 我一开始是想除了陶佑斯他们之外,说我师傅还有招邪的帮助的。 但我突然想到师傅曾经说过,暂时不要让耿家唐家还有朱家三个阴行世家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再加上招财本身,也只是我私自养的小邪祟,所以,我本能反应下,只提到了陶佑斯,唐简许爱娇三人。 但就算是这样,我的话,也让朱卫国等人为之侧目。 “你是说,唐家和许家也参与进来了?” 朱卫国皱着眉头问道。 我点了点头:“唐家大小姐唐简,还有许家孙女许爱娇,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也许“朋友”这两个字,是我一厢情愿罢,但一时半会我又不好解释我和她们的关系,所以只好用朋友的说法代替了。 “呵呵,大姐,你看你干的好事!”朱凤兰冷笑不止。 朱秀艳则是神色略微显得有些凝重。 似乎也对和我一起处理刘家村绿毛僵的人里,有唐家和许家的人感到不爽。 一旁,朱琳则是开口说道:“唐家我是知道的,在景南和咱们朱家齐名,擅长风水,那个许家是?” “许家人是比耿家人更早的捞尸匠。”丹姐低声向朱琳解释:“只不过后来风头被耿家盖过了而已,耿家家主耿将死后,在捞尸行当里许家俨然有重新取代耿家的趋势。” 丹姐再怎么样,也比我和朱琳年长个几岁,对景南的阴行世家有基本的了解。 “原来是这样。”朱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此时,房间内的气氛显得十分压抑,看起来,朱家众人,都不想僵尸的事情有其他家族插手。 想想也是,僵尸的缘起,是在于朱由三,而朱由三本身就是朱家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朱由三会选择离开朱家,但是他一直都是打着朱家的旗号。 这对朱家来说,是不小的影响。 所以说,僵尸的事情本质上还是应该算是朱家的事,只不过现在影响有点大了,有些收不住了而已。 可如果由外人插手,这岂不是显得朱家没什么能力? 我顿时有些后悔提到唐简和许爱娇二人,如果没有提她们,现在的我,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最后,还是二爷爷打破了这份沉寂。 “好了,在僵尸这件事上,有唐家和许家人参与其中,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定局,现在问题是,如何将这件事最小化的处理,把对我们朱家的影响,降到最低!” 二爷爷的话,等于是说到大伙的心坎里去了,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我也长舒一口气。 现在我终于不是朱家众人关注的对象了。 “大姐说吧,毕竟这事也是大姐的错。”朱凤兰不失时机的说道。 “什么叫秀艳的错?”朱卫国眉头紧锁,不满的喝道:“秀艳为了我们朱家付出多少,大家有目共睹,所有需要我们朱家处理的阴行诸事,都是秀艳一手打理。” “那又怎样?”朱凤兰挑眉:“可要不是大姐当时没有处理好绿毛僵,又怎么会被别人掺和进来?” “什么叫绿毛僵,你放尊重一些,他们可都是我们朱家的列祖列宗啊!” 朱卫国的两个太阳穴鼓鼓的,明显是被气的不轻。 而我则是一愣。 都是朱家的列祖列宗? 不错,那个刘家村的绿毛僵,是在朱由三借着朱家的名头,给朱家迁坟的时候偷跑出来的。 自然是绿毛僵不假。 可朱卫国说的是“都是”。 那要这么说的话,我之前和他一起强行超度的那三只僵尸,也是朱家的先人? 我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 怪不得本可以用魂飞魄散的方式,十分简单的处理掉的僵尸,朱卫国非要超度才行。 哪怕他被其中一只所伤,也不会改变一开始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 真是不知道那个朱由三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到用朱家先人养僵。 “那又如何?”朱凤兰还是一万个不服气,在那嘴硬道:“反正他们都是僵尸,大姐也确实都没有处理好。” “而且,你们都觉得这件事被唐家和许家参与了,有些难堪,但真正让我不爽的是他啊,你们居然会让他也参加咱们朱家人的会议?” 一边说着,朱凤兰用手指向了我。 我无奈至极! 刚刚我好不容易才不再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这朱凤兰怎么一转眼,又扯到了我的身上? 她不会是对我有仇吧? 这还不算完,朱凤兰说到兴起,居然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张家小掌柜。”朱凤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爸他可是欠了我朱家很多债没还呢,而且,小琳的父亲也是被……” “住口!” 朱神婆难得的面露怒色。 右手拿起土烟枪在炕上狠狠的砸了几下。 “张家小掌柜是我请他来参加的,你有什么问题?” “还有,当年张彭魄的事情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岂有你来评判的道理?” “回去坐着去?” 朱神婆把土烟枪拿到嘴边,她身旁的朱卫国不失时机的把烟丝填满,然后帮忙点燃了烟丝。 朱神婆又“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朱神婆虽已年老,但是该有的威严一点也没有少。 她这一席话说完,不只是朱凤兰乖乖的低着头,夹着尾巴坐回去了。 连朱家其余众人也都是完全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临了,二爷爷才叹口气咳了一声说道:“她太奶奶,有些事小辈们确实没有我们知道的清楚,你也别太生气。” “既然张家小掌柜是你邀请来的,自然有你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太奶奶你是否可以明示,也让大家都知晓一下?” 第458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爷爷的的语气十分敬重,毕竟朱神婆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 而在他问完之后,其余的朱家人也都十分期待的看着朱神婆。 怕是这个问题也藏在他们的心里很久了吧! 只不过碍于身份,一直不敢问出来罢了! 别说那些朱家人,就连我自己,也都有着这份疑惑,为什么朱家的会议,要我一个外人参加! 朱神婆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合上眼睛。 然后声音里不带着任何一丝感情说道:“这个道理,你们不需要知道。” “你们只需要想出最好的收场方式,绝不能让由三带着他那些僵尸在外面胡作非为!” 说完她便把土烟枪放在嘴里,吧嗒吧嗒的吸了起来。 朱神婆话音刚落,朱凤兰就急忙说道:“她太奶奶,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是大姐没处理好,留下得祸端,那自然是由大姐去收拾这份烂摊子。” 说话的时候,她又往炕的里面缩了一些。 二爷爷咳嗽了一声,表示赞同的说道:“不错,秀艳确实应该如此。” 朱秀艳是二爷爷的女儿,二爷爷自然不能胳膊肘往里拐,哪怕大伙都知道,朱凤兰是在给朱秀艳下套,他也只能表示赞同。 可事实上,朱由三和他的僵尸军团日益壮大,想单靠一个人对付那些玩意,这难度太大了。 再加上那些僵尸都是朱家先人,处理起来难免投鼠忌器,这难度可想而知。 在我看来,怎么也得朱家众人齐上阵,方才能稳妥善后。 朱琳的想法竟和我不谋而合,她立刻开口道:“不管是谁的原因,现在三爷爷那边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怕是靠大姑一个人,难以处理啊!” “呵,怎么会呢!”朱凤兰冷笑着说道:“刚才谁说的来着,咱朱家的阴行事务,都是靠大姐一个人打理,能力大着呢!” “不过是些白毛僵而已,能搞得定吧?大姐!” 朱凤兰一边说着阴阳怪气的话,一边把自己嘴捂上了。 竟似乎,生怕别人察觉到她的笑意。 这这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 我只觉得很搞笑。 朱秀艳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朱卫国反而是有些坐不住了。 “哼,就你会说,难道不是吗?”提到朱家是朱秀艳一个人打理朱家阴行事务的人里,显然是也包括了朱卫国,对于朱凤兰的话,他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但还是压着火气,沉声开口道:“既然如此,我表个态,秀艳啊,只要你需要帮忙,你尽管说话,别人二哥管不了,但是二哥自己,定当竭力相助。” “可不是嘛,二哥刚刚才搞定了三只僵尸,有经验着呢,大姐,你可千万别推辞啊!” 朱凤兰依然是阴阳怪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是这副嘴脸。 “那就多谢二哥了。”朱秀艳眉头紧锁,看着朱神婆。 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这样,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吧,僵尸的事情,由我和二哥一起处理。” “她太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朱秀艳当即跟朱神婆表了态。 看到这一幕,我在心里也跟着点了点头。 朱秀艳还有朱卫国的实力,我是见识过的,都是能力很强的阴行人,俩人联手,怕是能多不止一分的把握。 也算是朱家现在对那些僵尸来说,最优的解决方式了。 总不能让朱神婆自己亲自出马吧? 所以,此刻的我和其他朱家人一起看向朱神婆,只等着朱神婆拍板。 可让我十分意外的是,朱神婆竟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了我。 手中的土烟枪则是离开了嘴半寸。 “张家小掌柜,你说呢?” 我说? 我说什么? 我有些错愕,直接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朱神婆会突然来征求我的意见。 “应该是可以吧。”我不敢与朱神婆的目光对视,可这样一来反而是撞到了朱卫国仅剩的一个眼睛的目光。 他被绿毛僵所伤的情况似乎并不十分乐观,脸色还有些惨白。 估计刚才已经做过处理了,但就算是这样,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痊愈。 要这么说的话,他在面对那些僵尸的时候,就多了很多危险性。 朱神婆又重新抽起土烟,也许是凑巧了,我竟然看到她吐出来的烟,居然是向我的位置飘散的。 我对朱神婆的土烟枪有着本能的畏惧。 我也不知道自己此前突然昏迷是不是和它有关。 果然,在被迫吸了几口烟气之后,我竟有些恍惚的感觉。 我竭力的想要重新打起精神不让自己再次晕倒。 可事与愿违,我依然是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我心中暗叫不好,这土烟枪的烟,果然有问题! 在我恍惚的时候,我直接开口道:“要不也算我一个,要说对付僵尸的经验,我也有一些。” 不管是刘家村的时候,还是在朱卫国小木屋的下面,我都亲眼见识过那些僵尸的厉害。 也算了解了一些那些僵尸的弱点所在。 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不对,这是我想说的吗?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我是想说这些吗? 也许,是我一时冲动,所以直接表了态? 但问题是,我刚一表态,就有些后悔了。 那明显不是我想说的话啊! 我依然还有些恍惚的感觉,更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打起精神上。 但事与愿违,越努力越困倦。 可就在这时,朱琳突然掐了一下我的腰部。 一丝钻心的疼痛,让我的神智突然变得清醒。 而重新打起的精神也让我想起来我来朱家的目的。 不是要把陶佑斯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吗? 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僵尸的事情也是朱家的家事,我这样,有犯忌讳的嫌疑啊! 但我刚才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脱口而出那些话。 我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有邪祟上了我的身体,替我说出来的! 果不其然,在我表了态之后,朱家众人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第459章 朱神婆提出的交易 朱琳更是在掐过我之后,偷偷的拉了拉我的胳膊。 “张期你别逞能,抛开三爷爷的能力不谈,他身边的那些僵尸就不是好惹的,而且不是一只两只,是很多!” “你搞不定的。” 我咬了咬牙,说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去陶家?” 我是想问的是,既然那么危险,她朱琳一个人肯定也不是对手。 那既然这样,岂不是也是在去送死? 可问题在于,当时的朱由三很怕,很急着尽快离开陶家,那难不成是怕朱琳一个人吗? 所以,这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通啊! 但朱琳明显是误会了我的意思,美眸一瞪,不满的说道:“怎么啦,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僵尸生吞活剥了,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好,就算不说你吧,陶佑斯呢,难道你有办法解尸毒?” 我当然没有办法。 可她说的和我要表达的完全是两回事嘛! 发觉自己又被误会了,我心里十分无奈,可我刚要解释,朱卫国却突然朗声开口道:“好,不愧是张家的后人,有勇气!” 朱卫国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和刚才因为朱凤兰道话而怒发冲冠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当即对一旁的朱神婆说道:“这张家小掌柜之前帮了我一些忙,确实有些能力,虽然他不是咱朱家人,但我想,让他参与进来,也不是不可以。” 我有些愣神。 这朱卫国好奇怪啊!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当时,明明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才冲撞了他超度僵尸进行的法事。 因此才险象环生,甚至让他受了伤。 怎么转过头,从他嘴里说出来变成了我帮了他忙? 我看着朱卫国带着笑容的脸,只觉得心中一阵发冷。 这即是因为他脸上的疤痕在笑容的牵扯下,显得有些恐怖的原因。 而最重要的,还是他颠倒黑白,把我犯了规矩,变成了在帮他的忙。 “哼。”我身边的丹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伪君子。” 这三个字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里,我不由的转头看向了她。 丹姐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表情更是严肃的有些发紧。 似乎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头上的铃铛微微作响,不知怎么的,我听到这声音,竟然有一种天籁之音的感觉。 可这感觉一扫而过,因为我本能的想起了之前在丹姐闺房里发生的一切,感觉有些害怕。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朱神婆裂开干瘪的嘴角,也跟着笑道:“好啊,虎父无犬子!” 吸了两口土烟之后,她看向朱秀艳。 “你是咱们朱家这次会议的主持,你意下如何?” 朱秀艳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二爷爷也在那微微点头,似乎也同意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几个朱家人,总觉得有些诡异。 前一秒,他们还是一脸严肃,甚至有些愁云密布的脸,这会儿竟都笑逐颜开。 会议的气氛也变得活跃了不少,竟然不像是在讨论多么严重的事情一般。 反倒是坐在最角落里的朱凤兰皱起了眉头,掐着嗓子问道:“喂,张家小掌柜,你可想好了,僵尸的事情可跟你张家没什么关系,你别犯了忌讳!” “怎么会?”朱秀艳十分轻松的笑道:“虽然说是咱朱家的事情,可说到底,也是景南的事,如果到最后没法收场了,景南也会被波及到的。所以,景南阴行诸家,理应帮助我们。” “不对啊,你们之前可不是那么说的。”我心中讶异到了极点。 刚才他们得知,我在搞定刘家村的绿毛僵有唐家和许家参与的时候,可都表达过不满呢! 怎么转眼,又换成了这种说法?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朱秀艳居然直接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说是咱景南别的家族有人参与进来,那我们朱家当然是不允许的,但是张家小掌柜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我不由得愣了愣,问道:“哪不一样?” 朱秀艳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转过身又回到了红木椅子那里,重新坐了回去。 朱神婆抽了两口土烟枪,然后吐了出来。 烟雾在屋子内萦绕,本身屋子里人就多,空气就不好。 这会儿更是土烟和香火的青烟混在一起,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就在刚才,我就因此而恍惚,差点晕倒。 还好有朱琳掐了我一下,我才能重新打起精神。 但其他的张家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反倒是朱凤兰缩在炕上最角落的位置,用手偷偷的捂着鼻子。 “张家小掌柜,你倒也不必在意你和他们有哪里不一样,总之……” “总之你爸他欠我们朱家人情债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听到朱秀艳突然提到了我爸,我本来因为烟雾熏蒸之下有些不舒服的大脑突然清醒。 没错,按照师傅的说法,我爸在死之前,欠了很多人情债。 甚至可能不只是耿家朱家唐家。 一想到这些而头就痛,不知道这么多的人情债我爸是怎么欠下的,而我,又该如何去偿还。 这时,朱神婆接过话来,缓缓开口道:“虽然我们朱家不急着你替你爸把债还了。” “但是如果你能跟着秀艳和卫国他们,处理好那些僵尸,这笔债,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 我的瞳孔剧烈收缩。 虽然我还不知道我爸欠下朱家的债到底是什么,但是肯定不会很小就是了。 可如果我真的能就此替我爸把债还了,倒也算是好事! 这么想着,我便打算答应下来。 但我刚要开口,朱神婆吐出一口烟雾之后,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如果你能把朱由三这个朱家的败类给老身带回来,那便反倒是朱家欠了你一份人情债了。” “这笔交易,可是划算?” 我透过烟雾,无法看清朱神婆的表情。 但我猜,她一定在淡淡的笑着,看着我,等着我做出回答! 第460章 这交易稳赚不赔 交易? 居然在我之前,提出了要和我交易! 这朱神婆到底是什么意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说句老实话。 我是有些心动的。 因为朱神婆的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本身,只要我能帮助朱卫国和朱秀艳清除超度所有的僵尸就能让我爸欠朱家的人情债一笔勾销这就已经让我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可朱神婆居然又说,我能带回朱由三,又相当于朱家欠了我的人情债。 从生意场上来说,这笔交易要是成了,我是大赚啊! 不,不是大赚,而是大赚特赚! 可话又说回来。 朱神婆是老糊涂了吗? 居然主动让自己,让朱家吃亏。 明显是不可能的啊! 可她为什么率先提出这笔交易。 原因到底是什么啊! 我想不通只觉得大脑一时清醒,一时混乱。 “怎么样,张家小掌柜,这笔交易,做还是不做呢?” 朱神婆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做!”我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反正暂时来说,是没看出来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地方。 虽然我隐隐之间能感觉的到,这笔交易没那么简单,但是朱神婆承诺给我的,实在是太多了! 大不了出了问题的时候再去找师傅帮忙就好了! “很好。”朱神婆的声音里依然听不出任何情感,见我答应了,她心满意足的放下了土烟枪。 烟雾逐渐消散开来。 我看到朱神婆的土烟枪正放在她右手边的位置。 与此同时,朱卫国也在淡淡的笑着。 但那笑,我总觉得很诡异。 “姓张的,你会后悔的!” 突然,缩在炕里面位置的朱凤兰很不满的喊出这么一句之后,直接下了炕。 也不和其他朱家人打招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偏房。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朱凤兰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 难道就因为我爸之前欠了朱家的人情债? “这个死丫头!”朱卫国啐骂了一句,然后对朱神婆说道:“既然如此,他太奶奶,我也要回去做些准备。” 朱秀艳点了点头,也跟着道:“我晚上在别的村子还有法事要做,要是就这么说定了,那不然,会就散了吧。” 朱神婆似乎并不很在意朱凤兰的突然离开。 她微微点头,表情恢复如初,算是默许了朱卫国和朱秀艳的请示。 “唉。”我听声音,应该是丹姐长叹了一口气。 可当我回头看去,却发现丹姐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说来也是奇怪,丹姐一身的凤冠霞帔。 别说走动了,只要身体有一丝微微抖动,都会让身上的铃铛铃铃作响。 可是直到我发现丹姐离开,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让我很是疑惑难道是因为我刚才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朱神婆说的交易上所以没注意到丹姐离开吗? 再转头看向朱琳。 她的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同情。 但在发现我在看她的时候,她立刻把眼神里的那丝同情收敛了起来。 我心里想着,这朱琳不会是觉得,以我的能力,完全对付不了那些僵尸吧? 可只要我有掌柜戒指,就完全可以自保! 我早就想好了。 说是和朱卫国朱秀艳一起清除那些僵尸。 但说到底,我是不打算真去出手的。 一是我也要给自己留给个退路。 别人让这俩人当枪使了。 二是我本来会的就不多。 说到底,我现在自保有余,但其余的能力,就显得有些不足了可只要朱卫国和朱秀艳这对兄妹完全清除了僵尸。 那只剩下了朱由三这个老家伙,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到时候我再让招财白猫来帮我,想要把他带回朱家,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师傅,还有当铺的邪神那边。 也都能有交代。 毕竟是朱家欠我的人情债,这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我也就完全忽略掉了朱琳眼神里的那丝同情,把头转了过来。 与此同时,朱秀艳也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看了一眼朱神婆等人之后,宣布道:“既然大伙对这个方式没有什么异议,那咱们这次的家庭会议,就到此为止了。” 旋即,我目送这二爷爷,还有朱卫国等人相继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我和朱琳,还有朱神婆在房间里。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你就暂且住下。”朱神婆说道:“小琳啊,你带张家小掌柜找一间房间休息吧。” 朱琳点头应允,先走一步说道:“跟我走吧,张期。” 我虽然很想马上回去找师傅,向他请教关于僵尸的问题。 但话都说在这份上了,我只能暂时留下,坐观其变了。 我的手机在进入朱神婆的偏房之前,被我调成了静音。 我很想看看师傅回了我什么。 在朱琳先走出偏房之后,作为礼数,我向朱神婆作揖道别。 可当我刚要移动,就听到朱神婆突然开口喃喃说道:“西城的邪祟东城的神,南城的龙头北城的尾,景南要变天,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您老人家,慢走。” 我看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只觉得诡异异常,通体发冷。 看似她在和我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但我转念又一想肯定不会是和我说话,不然,也不会最后来上那么一句“您老人家慢走”了。 我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朱神婆的偏房。 刚一走出偏房,我发现,外面的天早就黑了。 偏房外面,全靠着那些挂在墙头和门前的红灯笼,才不会显得那么黑暗。 朱琳似乎等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在看到我出来之后,瞪了我一眼。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还麻烦你,帮我找一间住处。” 不为睡觉休息。 我只为有一个单独安全的环境,能和师傅联络上。 “张期。” 让我很意外的是,朱琳第一反应并不是带我找我住处,而是咬着嘴唇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若是在野外,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能答应。 因为你不知道喊你名字的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邪祟。 第461章 朱神婆的年龄 是人倒是还好,可要是那些想害人的邪祟喊你的名字,那就是在叫你的魂。 如果你答应了他,那他会直接把你的魂叫走,轻则精神失常,六神无主,也就是大家平常说的丢了魂的状态。 至于重的,甚至可能因此被鬼祟缠身,丢掉性命! 但我的名字是朱琳喊出来的,所以我并没有这种担心。 “怎么了?” 我反问她。 朱琳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以为她是还在误会我,就想开口和她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朱琳却突然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身后,偏房里的灯光悠然熄灭。 想来朱神婆是要休息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漆黑的偏房内,不只有朱神婆一个人。 而是还有一个,一个被朱神婆称之为“您老人家”的人! 当然,也许那不是人。 不然为什么我看不到? “跟我走。” 在我愣神的功夫,朱琳居然毫不避讳的拉起了我的手。 我被她这么一搞,心中也有些紧张,再又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偏房之后,快速的离开。 “张期。” 半路上,朱琳又喊了我一声。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疑惑的笑问道:“对了朱琳,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的名字,除了师傅之外,我从来没和人说过。 包括陶佑斯和许爱娇他们,都以为我叫枸杞或者狗期。 可朱琳竟知道! 朱琳白了我一眼。 “你不会以为你的名字是什么秘密吧?”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道,秘密肯定算不上啊!但是……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你是不是又忘了?”朱琳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说道。 我愈发的感到无奈,但没办法,自己之前在丹姐那块犯了错,所以理亏的在我。 “唉,”朱琳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其实这个告诉你也没关系。” 紧接着朱琳告诉我,我的名字是她的太奶奶朱神婆告诉她的。 只要朱神婆想,就可以知道任何人的名字。 至于用了什么方式和方法,那是朱家的秘密。 朱琳说这些话的时候,神神秘秘的,竟真有些神婆的感觉。 一提到朱神婆,我心中的疑惑更甚。 “话说,朱神婆到底多大年纪啊,怎么看上去比二爷爷还年轻一些,这,不应该吧?” “你哪来这么多的问题?”朱琳翻着白眼,但还是很反差的详细的跟我说了朱家众人的关系。 朱神婆,自然是朱家的一家之主了。 也是朱家能在景南诸多阴行家族里,能让朱家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 谁也不知道朱神婆的巫术有多厉害,哪怕是朱琳也说不出来。 但她只知道,只要自己太奶奶活着的一天,朱家在景南的阴行里,就永远会是现在的这个身份地位! 至于朱神婆的年纪,朱琳给了我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当然,这也不过是一个大概的数字而已。 因为,朱神婆的子女,现在都已经离世了。 都被葬在刘家村都朱家祖坟里。 也就是说,朱由三养出来的那些还存留肉体的僵尸,基本都是这一代的朱家人。 “那朱由三和朱神婆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追问道。 “三爷爷是神婆太奶奶的三孙子。” 朱琳看了我一眼说道。 “三孙子?”我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朱由三是朱神婆的三孙子,那二爷爷岂不是二孙子? 是了,怪不得二爷爷在偏房里的时候,对朱神婆那么尊敬。 原来,是孙子和奶奶的关系! 也不知道朱神婆是用了什么巫术,竟然能存活于世近两百年之久! 一般的常人,能活到百岁就很厉害了。 可朱神婆竟然活出了两世! 也难怪朱琳会说,朱神婆的子女现在都已经离世,除了朱神婆之外,现在朱家最年长的就是二爷爷了。 我隐匿下心中的惊讶,听朱琳继续说下去。 朱琳的三爷爷名叫朱由三,是朱神婆的三孙子。 不过据说,在朱神婆的几个孙子孙女里,朱由三在巫术上的天赋是最高的。 只可惜,朱由三的性别为男,在朱家,能成为神婆的,必须是女性。 神婆嘛,当然必须是女的才能称之为神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朱家的女性身份地位,要高于家里的男性。 说到这,我也算大概猜测出来朱由三为什么会离开朱家了。 以他的天赋和能力,他肯定不会甘心自己像二爷爷那样在朱家生老病死,碌碌无为。 所以他才会一门心思的想要成为正神。 如果他留在朱家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但这,也不是他养僵,走邪门歪道的理由! “三爷爷的名字是朱由三,这你已经知道了,二爷爷名叫朱由希。” “朱由希?”我跟着重复了一遍。 我本来以为朱由三这个名字就很随便了,没想到,二爷爷的名字也差不多。 “至于其他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朱琳说道。 朱由希,朱由三…… 我心里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不对啊,一个是朱琳的二爷爷,一个是三爷爷,那朱琳的爷爷是谁? 她总不可能不知道名字吧? 而且就算朱琳真的忘了自己爷爷的名字,在二爷爷朱由希和三爷爷朱由三之上,应该还有一个大爷爷才对! 这么想着,我便立刻问了出来。 “大爷爷?我没有大爷爷。”朱琳摇了摇头。 我又是一愣。 怎么可能没有大爷爷? 看到我一脸懵逼的样子,朱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你傻你还是真傻,我爷爷就是他们两个的大哥,你说,我有没有大爷爷?” 我看着朱琳笑的样子,心中,有一种心神荡漾的感觉。 我只觉得她笑的真好看! 既纯洁,又纯真,不带一丝一毫的杂念。 甚至有一瞬间,我会觉得,在这个世上,除了我的父母亲人,还有师傅,也就朱琳值得我去相信了。 “你这么看我干嘛!”朱琳收起笑容,嗔怪的说道。 我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去。 “可是,我爷爷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朱琳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低落。 第462章 你会恨我吗? 我抬起头,有些歉意的说道:“抱歉,我不应该问你这些。” 朱琳用十分复杂的情绪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关于我爷爷,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其实我对他也没多少记忆,小时候,我只记得我爸,不过……” 我这次学乖了,知道今晚参加家族会议的人,已经是除了朱由三以外,所有的朱家人了。 朱琳的爷爷不在这个世上,所以肯定不会来参加。 同样没有参加的人,还有朱琳的父亲。 看来,朱琳的父亲应该也已经离世了。 想到这,我急忙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大姑和小姑她们呢?” 被我强行打断自己要说的话,朱琳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她俩啊,一个是我的亲姑姑,另一个,则是二爷爷所生。” 二爷爷所生? 不用想了,这个人肯定是大姑朱秀艳。 那按照朱琳的说法,她的亲姑姑应该就是朱凤兰了。 “和二爷爷所生是亲兄妹的,是我二叔,朱卫国。” 朱琳又继续说道。 “啊?他俩是亲兄妹?” 我回忆着朱卫国和朱秀艳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俩人是亲兄妹! 怪不得朱卫国会那么痛快的表态要帮朱秀艳呢! 我隐隐的有一种被人坑了的感觉。 同时在脑海里,简单的理了一下朱家人的关系。 也就是说,二爷爷朱由希生了一男一女,分别是朱琳的二叔朱卫国和小姑朱凤兰。 而朱琳的亲爷爷,生了朱琳的父亲还有大姑朱秀艳。 而朱丹,则是朱琳二叔朱卫国的女儿。 搞清楚了这些,我问道:“那朱由三没有子嗣吗?” “他?”朱琳摇了摇头:“没有。” “三爷爷很早就离开了朱家。”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琳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眼前,是一间比朱神婆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小的偏房。 门前也是挂着红灯笼。 但远远看去,里面乌漆嘛黑的,明显是长时间没有人在里面居住的状态。 “你现在饿不饿?”朱琳又问道。 “还好吧。”在丹姐那里我吃了一些东西。 但不算太多,聊以充饥罢了。 可时间也不算早了,我也没有再吃东西的想法。 而且,我更想看看师傅有没有联系过我!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那好。”朱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明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会过来喊你,不要睡太死了。” 我也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走进漆黑的偏房。 可我刚把门打开,朱琳就又突然叫住了我。 “张期。” “嗯?”我转过头看向朱琳。 此刻,身材纤细的她站在黑暗之中,若不是周围还有一些灯笼的幽暗光芒在照耀,她恐怕是早就被黑暗所吞噬了。 离得有些远,我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会恨我吗?” “什么?”我不明所以的脱口问道。 “没什么。”朱琳转过身,“早点休息吧。” “好。”我点头。 虽然朱琳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我只当她是累了。 而且,急切的想知道师傅有没有联系我的心情更是催促着我赶紧进入偏房,所以,在看到朱琳离开之后,我不疑有他,也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偏房中。 “嘭” 房门被关上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 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只觉得,自己似乎又进入了陶家阴灵坛的房子里。 也许,在我的身边,也有许多邪祟在看着我吧! 但我马上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朱家怎么可能有邪祟呢? 我自言自语的讪笑了一下,摸着墙壁,想要找出灯的开关。 同时,我的另一只手摸向了放手机的地方。 想要把手机拿出来,产生一点亮度。 空的。 原本揣手机的地方空空如也。 我手机呢? 这一瞬间,我身上的冷汗直接冒了出来。 身上,有衣服和裤子的地方,汗水都被吸走了。 反倒是我的额头,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沁出了许多汗珠。 没有手机就无法联系到师傅! 没有手机,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的我,也很难离开朱家。 可我手机到哪里去了? 我急忙把自己身上摸了个遍,但哪里有什么手机的影子? 坏了,手机丢了! 是丢在朱神婆的房间里了吗? 我揣测着。 可朱神婆早就休息了,我现在不可能为了找手机过去把朱神婆吵醒。. 还是说掉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这一路,我听朱琳讲朱家的人物关系听的十分认真, 手机掉了也意识不到。 总不可能被朱家的谁给摸走了吧? 这种可能性就更小了,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朱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想了一下,我还是打算出去找找看。 因为嗯实在是太着急能马上联系到师傅了! 这么想着,我再次转身,准备走出去。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底,踩了一个软趴趴的东西! 这东西很软,踩在上面,就好像踩在一块很厚的海绵上面一样。 怪了,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踩到? 也许是我没有注意到吗? 就在这时,那软东西竟突然动了一下,并发出奇怪的叫声。 听上去,就好像是婴儿的啼哭一般。 要现在是白天,视可见物也就罢了。 就算脚底下的是什么邪祟之物,至少我也能知道那是什么但现在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奇怪的啼哭声愈发嘹亮,这个画面可以说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我急忙把脚抬起来,那奇怪的啼哭声才终于停止了。 然后我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脚面上一溜烟的快速跑过。 当我把那只脚再放下来,接触到的,是平整坚实的地面。 我提起来的心,才又重新落了下去。 “不会是老鼠吧?” 我心有余悸的想道。 但老鼠的叫声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竟像婴儿的啼哭声一般! 而且那东西被我踩在脚底下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柔软了! 我越想越感到心惊,凭着记忆,向门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这房间,有些古怪! 还好,房门的位置被我很快找到了。 我急忙把门推开,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门。 第463章 一定要开着灯睡觉 来到偏房外面,终于重新见到了光亮,哪怕只是不甚明亮的灯笼红光,也让我感觉心安了不少。 我看了一眼刚才进入的偏房,然后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寻找起来。 同时,心中则是在不停祈祷着,希望手机是掉在了外面,而不是朱神婆的房间里! 可我越找心越凉,朱家庭院中,除了碗筷香火,就是花草树木,哪里有我手机的踪影? “张家小掌柜,你在找什么呢?” 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我听着十分耳熟,便直接站起身,回头看了过去。 朱琳的大姑,朱秀艳,正站在我不远处的地方,在那看着我。 朱家庭院里,本就几乎全是红灯笼照射出来的红光,而朱秀艳更是一身的红色衣服。 在红光的照耀下,她就好像一个血人,看上去十分恐怖。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大姑我手机丢了。” “手机?你看是这个吗?” 朱秀艳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拿在手中,举在自己面前。 我也不管她现在看上去是否恐怖了,急忙走进了些。 没错,她手中的长方形就是我的手机。 我心中一喜,我的手机找到了! 可我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啊,手机怎么会在她的手里。 而且,也不知道师傅联系了我没有,要是被她看到,恐怕要平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我连忙把手机接过来,问道:“大姑,你是在哪捡到的?” “呵呵,就在这条路的路边!”朱秀艳笑着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也不把手机揣好了,下次再丢了,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被我捡到了。” “谢谢大姑。”我嘴上说着感谢,心里却疑惑的想着,我刚才一路走过来,怎么没有看到? “对了,你今晚住哪?” 朱秀艳问道。 我指了指她身后,我刚才进去过的偏房。 “哦?那间?”朱秀艳似乎也很惊讶。 “是她太奶奶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朱琳带我过去的。” 一提起那间偏房,我就想到自己刚才踩过的软趴趴的东西。 心里感到有些害怕。 “小琳?”朱秀艳的那双凤眼微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是。”我应道。 同时,我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再回那间偏房。 “张家小掌柜,你进去了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把灯打开,甚至最好,能开着灯睡觉。” 朱秀艳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说道:“不管你在里面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都不要觉得惊讶,就当时一场幻觉好了。” 我听到朱秀艳的话,感到身上有些发冷难道说,她知道那间偏房里有诡异到东西。 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急忙问道:“大姑,你说的不可思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一个很软,而且叫声还像婴儿的啼哭,动起来还很迅速……” 我一边回忆着一边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看来你是已经见到他了。”朱秀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也罢,见到了就见到了,反正,早晚会见到的,你就当,这一切都是他太奶奶的意思吧!” 说着说着,朱秀艳的眼睛里竟似乎有些愧疚神色在里面:“要不然我带你过去吧,看你灯也没开,怕是不知道里面灯的开关在哪吧!” “反正我也来得及出去。” 我正愁回偏房之后不知道如何应对那诡异东西呢,听到朱秀艳的话,顿时大喜过望。 但还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多不好啊,大姑,你要是忙,你就先忙你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跟我走。” 朱秀艳转身,率先先偏房那里走了过去。 在路上,我了解到,隔壁村子今晚要进行一次法事,请了朱家过去主持。 朱秀艳作为代表,由她一个人过去。 至于法事的东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朱秀艳以神婆的身份,过去主持便可。 “那还挺辛苦的,要大晚上也出去。”我说道。 “时辰不能差了。”朱秀艳解释道:“只要时辰准时,无关早晚。” 停顿了一下之后,朱秀艳又道:“明天我们去刘家村的时间定在时,到时候,我们要早些出发,你提前准备一下。” “好。”我点了点头。 很快,我跟着朱秀艳又来到那间偏房的面前。 “张家小掌柜,你知道这些红灯笼代表了什么吗?” 朱秀艳突然开口问道。 我想了一下,说道:“灯笼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红蜡烛走阳,白蜡烛走阴,按照这个说法,点红灯笼应该是代表着房间里住着活人吧?” “你是这么理解的?”朱秀艳摇头,笑而不语。 难道我说错了? 对了! 我突然想起来,朱卫国的小木屋周围,全是白蜡烛,可朱卫国明显是活人。 所以,这个说法事根本站不住脚的。 “好了,进去吧。”朱秀艳也不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带头,走进了偏房内。 “啪” 刚一进去,朱秀艳就把房间里的灯打开了。 虽然只是狠正常的白炽灯,但也足够把偏房内完全照亮,让我能一清二楚的看清里面的装潢。 灯的开关,是在刚一进门的右手边,知道位置的人,一伸手就能摸到。 再往右的墙角,摆了一张书桌,书桌上面落了很多的灰尘,似乎很久没人打扫过了。 而在墙角书桌的旁边,放置着一张单人竹床,竹床看上去很结实,顶上枕头被褥一应俱全。 可以想象,原本躺在上面的主人,是一个十分会享受的人。 在床的对面,摆的是一排一人高的衣柜,但衣柜被锁上了,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可以说,这间房间的装潢摆设十分简单,不过用来住人是足够了。 可这么简单的房间,怎么会有我刚才踩过的东西,那东西显然无处可藏啊! 按理说,只要打开了灯就能一眼看到才对。 但事实上,我除了这些简单的装潢摆设,什么也没看到。 第464章 希望你不要怪我们 “一般来说,每逢重大节日,或者良辰喜庆之时寻常百姓家里才会悬挂红灯笼。” 朱秀艳似在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她刚才问我的问题。 我回过神来,发现朱秀艳已经坐在书桌旁边椅子上。 重大节日? 良辰喜庆之时? 在我印象里,最近也没有什么重大节日啊! 更别说什么良辰喜庆之时了。 而且,朱家的这些红灯笼明显是已经悬挂了不短的时间,朱秀艳的解释,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牵强。 她在坐下之后,转头看着我,又问道:“张家小掌柜,那你知道,这间偏房,以前是给谁住的吗?” 我愣了愣。 房间内的格局十分简单,只有一些必备的家具装饰。 单凭着这些,就想让我猜出是谁在这里居住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按照朱琳所说,在朱神婆之后,朱家有那么多的后人,朱秀艳问我这个问题,我哪能猜到! 见我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朱秀艳微微点头,笑道:“你不知道是对的。” 随即,朱秀艳收敛起笑容,叹了口气用着和刚才完全不同,甚至有些悲伤的语气说道:“这里,曾经是小丹的婚房啊!” 婚房? 我急忙转头,再次看了看四周。 眼前,还是那么简洁的格局和简单的家具摆放。 房间的空间虽然不是很小,但是用来做婚房,是不是有点… 有点太将就了? 这丹姐也是挺可怜的,遇到了那么一个薄情郎,结婚的婚房还这么普通简单! 看来,她结婚的时候,朱家也不是很重视啊! “你是不是觉得这房间的东西太少,不适合做婚房?” 朱秀艳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问道。 我点头,但是马上又解释道:“倒也不是,其实,外在的环境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两个人有感情,能过好日子就行了。” 朱秀艳似乎很意外我能说出这样的话,直接笑出声来:“没想到张家小掌柜人不大,对男女之事,倒是看的挺透彻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透彻不透彻,主要,这本来就是我心中的真实想法。 外在环境都是可以后天争取的,走到一起的二人感情能有多深,能不能做到忠贞不二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春桃和知桃遇到的负心人,还有那个丹姐的男人邹德军。 如果遇到的是这样的人,那就算有再好的外在环境,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你的说法啊,和那个邹德军倒是挺像的,所以,哪怕小丹当时很不开心,但这间偏房还是被用作他们俩人结婚的婚房。” 朱秀艳站起身来,也在四处打量着这个简洁的房间。 “可是小丹不知道,其实,这间偏房……”说到这,朱秀艳突然停顿,然后停下脚步道:“算了,这不过都是我们朱家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而已,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只要在这里安心休息就行了。” 话音刚落,朱秀艳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门口的位置。 “但张家小掌柜,你可要记住我的话,你一定要开着灯睡觉,这样,你就不会见到你之前见到的那个东西了。” 我的心里,又浮现出之前在这间偏房里的画面。 我踩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软趴趴的东西上,它会发出婴儿一般的啼哭声。 而现在,那东西就躲在这个屋内。 我本来还以为,朱秀艳在带我进入房间内之后,可以帮我帮那东西找出来呢。 结果,她还真是生怕我不知道屋里的灯的开关在哪里,是来帮我看灯的! 我一脸的无奈,有些尴尬的向朱秀艳求助,同时再一次问她,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但朱秀艳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了,既然让你住在这里是她太奶奶的意思,那我就没资格干涉。” “我能做的,就是告诉你,一定要开着灯睡觉而已,否则啊,以小掌柜你丢魂落魄的体质,怕是要出大事呢!” 朱秀艳说着把门打开,就要走出去。 没办法,她不想告诉我,我再怎么追问也没用。 而且,她能帮我开灯,带我进来,而且还提醒我一定要开着灯睡觉,这已经算是对我仁至义尽了。 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好,谢谢大姑,您慢走。” 我只能向朱秀艳告别。 但朱秀艳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开了一半的门又给关上了。 她更是直接退了回来。 我大喜过望,以为她是要帮我搞定那个东西了。 但朱秀艳,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同时用着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这眼神,我感觉十分熟悉,朱琳也时不时这样看我! “对了,忘了和你说,其实让你和我们一起,处理那些僵尸,对付小琳她三叔,这并不是我和卫国的本意。” 朱秀艳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不管张彭魄是什么人,但你是你,你爸是你爸,确实不应该让你趟这趟浑水。” 朱秀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我想起在朱神婆的偏房里,开会时候的情景。 当时,朱秀艳和朱卫国俩人可是很赞成我和他们一起去对付那些僵尸呢,怎么这会儿又突然这样说? 难道,是怕我怪罪他们? 可说到底,是我自己先表态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吧? 他们只不过是顺着我的话去说罢了。 又怎么可能怪罪他们呢! 这么想着,我急忙摆手,摇头说道:“大姑,这事我从来没怪过你们,毕竟,这也是当时我自己的想法,想去历练一番。” “唉。”朱秀艳长叹一口气,似乎对我的话,很是无奈。 “罢了,罢了,只希望你能真的不去怪我和卫国才好啊。” 朱秀艳无奈道:“当然,如果今晚你没有出什么事,那明天我和卫国肯定会尽力护你周全的。” 我连忙向朱秀艳道谢。 心里则是叫苦不迭。 这朱秀艳的话里话外,不都是在说那个屋子里的诡异东西,今晚要出来害我吗? 难不成,开灯睡觉也没用? 。 我点头,说:“是。” 第465章 除了我,谁也不要相信 要不然,我今晚就别在这房间里睡了吧! “大姑,要不我再去找朱琳给我换一个住处?”. 我直接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 “换一个住处?” 这会儿,朱秀艳已经走到了门外,似乎在确定我不会怪她和朱卫国之后,她的复杂情绪也缓和了些。 “是。”我确定的点了点头。 心中则是十分确定,如果我不能在今晚换个地方休息,那我这一夜,是肯定安生不了了! “呵,晚了。”朱秀艳颇有些惋惜意味的摇了摇头,对我道:“如果早些时候,应该还可以,她太奶奶那边既然已经定下了,就改变不了了,除非,你选择睡在外面。” 外面肯定不行啊! 白天的时候刚下过雨,过了午夜会特别寒冷。 我很是无奈。 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这真是神婆她老人家的意思?明明她是让朱琳给我找一个住处……” “张家小掌柜!”朱秀艳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然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对我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那我还有一句忠告要给你。” 朱秀艳看了一眼周围。 夜幕下的朱家,除了我所在的偏房之外,其余的房间,都是关着灯的。 有些是没住人的,但住了人的,估计这会儿是已经都休息了。 所以,除了那些悬挂在墙头或者门口是红灯笼,我想不出朱秀艳还能看到什么。 而朱秀艳在确认了这些之后,她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在朱家,除了我,你最好,谁都不要相信!” “小琳和神婆也不行!” “啊?” 我惊讶至极。 这一瞬间,无边的恐惧,从我的四面八方向我席卷而来。 我看着朱秀艳,想从她的眼神里,理解出她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但我什么也看不出。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忠告了,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的话。” 朱秀艳说着转过身。 只留我在原地不知所措。 朱秀艳的话,则是在我的耳边不断回响。 在朱家,除了她谁都不要去相信。 哪怕是朱琳,还有朱神婆都不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朱神婆会害我? 就算是这样,难道朱琳也不值得我去信任吗? 这,这没道理吧? 而且,虽然她话里的前提是,只有她自己是值得我信任的。 但她后来又说,我也可以不信她的话。 这前后矛盾的话语,真实性又有多少呢? 她有必要和我说这些吗? 眼前,朱秀艳已经走出了很远。 灯笼红光,照射在她的一身红衣之上,我只觉得她更像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了。 “张彭魄,我只能帮你儿子这么多了,后面就看他……” 朱秀艳的话断断续续传来,我也只能听到这么多,再往后,逐渐的开始听不清楚。 我很想追上去问她和我爸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我还是没有追上去。 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是先想办法度过今晚再说! 我把门重新虚掩上,没有关紧。 我已经想好了,万一今晚那东西突然出现,而我又对付不了,就直接夺门而出! 哪怕外面很冷,我也不会再选择回来了。 等到天亮再去问朱琳便是! 这么打算下来之后,我急忙掏出手机。 还是看看师傅有没有联系过我,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能联系上师傅,我完全可以把在朱家发生的事情全都向师傅请教。 也可以问问师傅,朱秀艳到底和我爸什么关系! 为什么听朱秀艳走之后说的话,竟像是和我爸十分熟络一般! 手机屏幕亮起,想象中师傅的回应并没有出现。 也没有什么未接来电。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要是师傅看到了我发给他的消息,他不可能不回我的。 除非他也没有机会看手机! 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把电话给师傅打了过去。 依然是关机,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不由得,我心里也开始有些担心我师傅了,心中暗暗说道,师傅啊,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这么晚了,还没回过纸扎店吗? 看来,在朱家,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百无聊赖的走到床前。 按照朱秀艳的所说,这里曾是丹姐和邹德军的婚房。 但邹德军已死,丹姐也不在这里住了。 估计也是怕丹姐住在这里,触景伤情吧! 床上面的被褥枕头都是全新的,应该是已经被换过了。 但为什么会让我今晚在这里休息? 这到底是朱琳随便找的,还是神婆的意思? 我心里,一个问题接着一个涌现了出来。 但我却一个也想不通答案。 可越想,我越觉得疲惫,很快,困意袭来,我也管不了其他的,直接倒在了床上。 先睡一觉再说! 簌簌…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十分奇怪的声音。 簌簌簌……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房间里四处乱窜一般。 我想睁开眼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皮被任何时候都沉重。 意识里告诉我,那声音应该是房间里诡异的东西弄出来的,但身体却让我睡觉,让我休息。 这种感觉很难受,我想动动不了。 鬼压床?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鬼压床。 但我的情况和鬼压床又有细微的不同,一般来说,鬼压床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的,只是有意识。 但我现在却觉得那“簌簌”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到我的身边! 那东西要害我? 我的额头沁出冷汗。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就不应该再留在这间屋子里,哪怕是外面很冷,也应该出去。 怎么也能撑到明天早上吧? 困倦又如何,大不了不睡了! 我给自己留门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愚蠢了,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我的心里,越来越感到懊悔,懊悔的同时,是深深的恐惧。 看来,朱神婆还有朱琳,真的要害我! 要用这屋里的诡异邪祟害我! 簌簌…… 声音就在耳边。 我能感受到,那东西此时此刻,正在看着我! 而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簌…… 突然,声音消失了! 第466章 硕鼠 “哇……” 紧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我感觉自己突然又能动了! 我急忙睁开眼睛,然后一翻身,坐了起来。 警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我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 一个巨型老鼠蹲在我的床边,它正歪着头,看着我,一张嘴,就是婴儿啼哭的声音。 “哇……” 这老鼠身形十分巨大,大到不像一个老鼠,反而像是…… 像是一只狸花猫! 我想起当铺里的那只白猫,哪怕是那只白猫,在体型上,也不如眼前的这只老鼠巨大! 我估计当时我踩着的就是它的身体。 这么巨大,身上的肉肯定多,自然踩起来会有软趴趴的感觉! 这巨型老鼠通体黑色,在灯光的照耀下,身上反射出一种让人十分恶心的光泽。 我不知道这巨型老鼠从哪里冒出来的,按理说,房间里没有它藏身的地方才是啊! 它看到我坐起来了,然后又是“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浑身更是剧烈的颤抖着。 看它那样子,似乎想要逃跑,又似乎想要对我攻击。 我向床的里面缩了缩,却发现,我的掌柜戒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下来。 此刻,戒指正落在床头位置的枕头上。 我感到十分疑惑。 掌柜戒指一直是被我戴在手上的,怎么可能脱落,然后会掉在床头? 而且,那是我刚刚睡觉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 在我听到“哇”的一声的时候,我虽然身体还是不能移动,但总归还是有些感应的。 当时,我就感觉到,在我头枕着的地方,有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硌着我,让我十分难受。 但更多的,是啼哭声给我的恐惧。 所以,我就忽略的那个被硌着的难受感。 现在想来,那个硌着我的东西,应该就是掌柜戒指! 而且,我之所以能突然醒过来,能动了,怕是也是因为戒指的原因吧! 这戒指又救了我一命! 这么想着,我急忙把戒指握在手中,然后戴到手指头上。 心里则是盘算着,如果巨型老鼠攻击我,那我就用掌柜戒指对付它!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老鼠只是炸着毛,身体颤抖着看着我,却没有进行下一步行动。 尤其是在看到我的拿到了掌柜戒指之后,那老鼠竟似乎有些忌惮我! 当然,它可能只是忌惮我手里的戒指。 但不管怎么样,有了掌柜戒指我就多了一丝底气。 再说了,这老鼠虽大,但也未必真的会是我的对手吧! 本来,我只知道着屋子里有诡异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的时候,我还反而感觉更害怕些。 而此刻,当我真的见识到了这东西的本体是一只巨型老鼠之后,虽然震惊,可反倒没那么怕了! 也许,这正应了那句话,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你这邪祟,老子不怕你!”我眯着眼睛,冷声喝道! 如果是想靠着这只巨型老鼠害我性命,那朱神婆她们也太小瞧我了吧! 而且看这东西,估计也不会是普通的老鼠,搞不好和白猫一样,本身就是一个邪祟! 甚至可能也是聻! 巨型老鼠似乎能听懂我的话,竟然回应似的“哇”了一声。 要说这老鼠怪就怪在这里。 一般的老鼠,叫的声音都是“吱吱”声,只有这巨型老鼠听起来像是婴儿的啼哭。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而且这老鼠是出现在朱家这种地方,难不成,是朱家特意养在这里的? 我意识到它能听懂我的话,立刻来了精神,再次开口说道:“你这邪祟,应该认识我手上的戒指吧!” 那巨型老鼠点了点头,然后又“哇”了一声。 “那我问你,你来回答,是或者对这样确定的回答就‘哇’一声,不是或者不对就‘哇’两声,可以吧?” 我试探着询问。 那巨型老鼠立刻“哇”了一声。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先做个试验,我问你,你是老鼠,对吗?” 虽然我嘴上说这是个试验问题,但是在我心里,却实打实的想知道真实答案的。 如果它回答不是,那必定和我想的一样,它是邪祟无异了。 估计和刘彩霞白猫的情况差不多,是有人死后,突然出现的老鼠惊动了尸体。 但是死的是谁,还需要去细问。 反正,今晚是有事做了! 可要回答是。 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这老鼠成了精! 妖精妖精,狐狸精是妖精,老鼠精也是妖精。 狐狸精我是见识过但,那有老鼠精,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 甚至从眼前的情况来说,这种可能性还大一些实在是因为这只老鼠,太大了! 那巨型老鼠立刻“哇”了一声。 我愣了一下,真是妖精? 但马上,它又叫了第二声。 “哇……” 果然是邪祟! 我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那你是谁?” 我突然想起,这样的问题它是无法回答的,就立刻用了另一种问法。 ‘你是朱家人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这巨型老鼠真的是被朱家养在这里,那其实跟朱由三养僵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让死去人的魂魄寄宿在尸体中,一个是寄宿在动物的身体内罢了。 总之,都是景南阴行界不会轻易允许的! 那巨型老鼠似乎在思考。 但它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的掌柜戒指上。 我十分有理由相信,如果我没有这个戒指,它肯定早就冲上来攻击我了。 而不是在这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我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的,它才十分迟疑的叫了两声。 果然! 和我想的一样! 看来这朱神婆真的是有问题,居然以这种方式养邪祟! 怪不得朱秀艳会提醒我,不要相信朱家任何人呢,试问,一个在景南阴行界享有盛名的巫术世家,居然偷偷养聻,这里面,没有问题打死我,我也不可能相信! 确定了老鼠体内的家伙也是朱家人,我突然想到了邹德军! 虽然邹德军姓邹,是昆北邹家的后人,但是他是入赘朱家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朱家人。 再加上老鼠刚才那副迟疑的样子,更让我怀疑,这只巨型老鼠,就是被丹姐杀死的邹德军! 第467章 突变 这样,就也能说得通,为什么朱家会养聻了! 想到这,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如果这老鼠是邹德军,那么我就可以问他关于丹姐的事情,甚至,可以和他做交易帮他了却执念!. 至少目前来看,在朱家,我除了要解决僵尸的事情之外,还隐隐的摸到一条线索,那就是戏魂很可能和朱家,甚至丹姐有关! 朱神婆住的偏房门口红灯笼上的祈福,还有丹姐放药抽屉里的那件发绣衣服,都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我急忙开口问道:“你是邹德军吗?” 我的话刚问出来,那巨型老鼠就像被什么给激怒了,直接把身上黑亮的毛全炸了起来。 它看向我的眼神里写满了怒意,从它口中更是不停的“哇,哇”低吼着。 似乎在努力的压制着某种情绪。 我无法从它的声音里判断出它到底是不是邹德军,因为它发出的声音是连续的,持续不断的,和我之前跟它约定好的,有极大的出入。 见这一幕,我原本略微放下的心也不由得提了上来。 看这家伙的样子,竟好像对我提到邹德军这个名字很不满啊! 难道它是怕我认出来它是谁? 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我只能是有意无意的把手上的戒指放到身前,这是在提醒它我的身份是什么! 那老鼠果然对我手上的戒指十分忌惮,虽然还在低吼,但是炸开的蓬松的毛,已经放倒了不少。 “你到底是不是邹德军!”见此状况,我立刻又问了一遍。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这一次当我又问出相同的问题之后,那巨型老鼠竟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它心里的愤怒情绪,居然直接无视了手上的掌柜戒指,一边“哇哇”的吼叫着,一边像箭似的向我冲了过来! 它的目标是我的面门,看这意思,竟是想要直接弄死我! 突然发生的变故,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范围之内,仓促间我只好急忙抬起戴戒指的手,然后遮挡住我的面门。 希望能用戒指自保。 那老鼠速度极快,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如何发力的,能让如此臃肿的身材迸发出那么恐怖的速度。 我刚把面部遮挡住,那老鼠的攻击就到了。 “滋……” 从我的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我估计,它是咬了我的手一口。 但同时,掌柜戒指的作用开始显现,老鼠和我手接触的地方,发出火烤一般的声音,那老鼠吃痛,只能把嘴松开。 我看了看我的手,好家伙,直接咬掉了一大块肉皮! 怪不得会让我感觉那么疼! 可若是我不用手来遮挡,被咬的就是我的脸了! 破不破相不说,没有戒指做防御,弄不好这老鼠会直接在我脸上啃食。 到时候,再做反应恐怕就来不及了! 想想这些,我感觉十分后怕。 还好有掌柜戒指! 如果不是因为戒指,我也不会醒,不醒就不能动弹,不能动弹就会被这巨型老鼠给啃食的一干二净。 我有理由相信这家伙一开始肯定是这么打算的。 只不过它也没想到我会突然醒过来而已。 所以,完全可以说,在这一晚上戒指又救了我两次! 想想自从来到陶家和朱家这边,我全都是靠着这掌柜戒指自保,如果没有戒指,我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只是不知道,这老鼠的牙齿有没有毒。 如果我因此像陶佑斯一样中了尸毒那可就麻烦了! 但好在,除了疼痛之外,我没有任何不适感。 当然了,也许中毒之后会慢慢发作也说不定。 但至少现在,我感觉我的情况还好。 而此时,那戒指上,突然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银白色光晕,我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照射的原因还是什么,反正,戒指和之前很不相同! 上面的锈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金属光泽。 这金属似银非银,似金非金,我居然不能从外表看出这到底是什么材质打造的戒指! 此刻,戒指在我手上熠熠生辉,那巨型老鼠则是掉落在床边的位置。 看的出来,它被戒指伤的不轻。 我眯了眯眼,同时也十分警惕,随时防备巨型老鼠重新攻击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我确定它确实不能动了,才沉着声音说道:“只不过问你是不是邹德军而已,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想害死我?” 听我又提到邹德军,那老鼠奄奄一息的身体居然又抖动了几下。 看来,它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邹德军本人! 那这就奇怪了,既然是邹德军,那丹姐弄死的他应该十分仇恨朱家才对。 可为什么会被朱家养在这里? 难道说朱神婆有什么办法控制他,哪怕他死了,变成聻了也只能听从朱神婆的摆布,为朱家卖命? 那要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看来有问题的不仅是朱由三,哪怕是整个朱家,都有很大的问题!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巨型老鼠,它除了我在提到“邹德军”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有一些应激反应之外,其余任何时间都像是死了一样! 一般的邪祟可以为其了却执念,将其送走,然后交由阴曹地府,根据生前的所作所为,将其发落。 但聻怎么处理我却不知道,师傅也没教过我啊! “呜……”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低声呜咽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哭一般。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还有一只化煞为聻的巨型老鼠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外面竟似乎又有不速之客出现。 可真是个不让人安生的夜晚啊! 那哭声虽然十分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但她好像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 之前被我虚掩的门,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完全关上了。 可这反而让我庆幸,如果门开着,搞不好那哭声就会进来! “呜…呜……” 哭声越来越响,我听的撕心裂肺,很想问问外面的家伙是人还是邪祟。 可我刚要开口,就听到那哭声在那哭哭啼啼的唱了起来:“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竟然是丹姐唱过的那首歌谣! 第468章 梦魇 歌谣的声音响起,我只觉得分外诡异。 难道是丹姐来了? 她又发病了? “丹姐?”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声音好像压根没听到一样,还在那唱着。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唱歌谣的声音越来越凄惨,最后竟变成了低声呜咽。 如此一来,我便更加确定外面唱歌的人,就是丹姐! 虽然朱琳也会唱,但是唱的这么伤心的人,除了丹姐,不可能是别人! 我起身,绕过巨型老鼠,打算下去看看。 可就在我刚下床的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 身体内剧烈的不适感直冲云霄,强烈的痛苦让我瘫倒在地上,然后我就感到喉咙里又腥又甜,一股腥臭的黑血,从我的嘴里呕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被老鼠咬掉血肉的手更加疼痛了,火辣辣的,就好像是在被放在油锅里煎炸! 坏了,那老鼠真的有毒! 我中毒了! 仅存的意识让我想清楚了这一点,可一切为时已晚,我的意识越来越混沌,越来越淡薄。 最后,完全消散,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 先是简单的两声,然后便是暴风骤雨一般,猛烈的敲击。 “咚咚咚!咚咚咚!” 我听着这敲门声,感觉耳膜都快被敲裂了! 正要不耐烦的喊问是谁,就听到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同时,进入房间的人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小子,怎么不关门呢?” “而且还开着门睡觉!” 我心中一惊,房门不是紧闭的吗,连在外面唱歌的丹姐都进不来,而且…… 不对不对! 我突然完全清醒了过来! 不是房门紧闭! 我之前确实是虚掩的,留了门的,就为了方便自己能逃跑! 可是后来我看到的居然是关闭的,当时因为更多的精力放在巨型老鼠和门外歌谣身上,所以我没在意,但现在想想,那门怎么可能自己关上! 就算是风吹的,也不可能关的那么紧吧! 更何况,这里哪里来的风? 而且…… 而且我不是被老鼠咬了,中了毒了吗? 怎么会又这么简单的清醒过来? 我急忙睁开眼,把被老鼠咬了的手举到眼前。 嘶……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手完好无损,但戒指却不见了! “呦张家小掌柜,你怎么睡在地上了?” 朱凤兰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在地上。 至于掌柜戒指,正好被我好端端的放在了床头。 那戒指不再有银白色光辉,但是上面的锈迹却是实打实的脱离了不少。 我可以肯定,戒指的材质绝对不是普通的铁,看来以前我是看走眼了。 那这么说,白猫的玉扳指也未必是玉的了? 再看向床上原本是巨型老鼠待过的地方,除了几根黑色的毛发之外,什么也没留下。 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巨型老鼠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还不起来吗?张家小掌柜?” 朱凤兰依然是淡淡的笑着,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有些疼痛,但不强烈,想来应该是因为睡在地上,太硬,而且太凉导致的。 见我站起来,朱凤兰捂嘴笑道:“张家小掌柜,是嫌床太软了吗?” “还是觉得睡在地上舒服是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按现在这状况来说,我刚才见到的巨型老鼠,还有听到的凄惨歌谣声很可能是我做的一场梦魇。 但这个梦魇实在是太真实了,任谁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和现实区分开来。 朱凤兰见我不说话,继续笑道:“张家小掌柜,做噩梦了吧?” “呵呵,在这间屋子里做噩梦太正常不过了。” 我本来对这个朱凤兰没什么好感,但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一愣,急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不为什么,猜的。”朱凤兰眼神里秋波流转,一双丹凤眼笑意盎然。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我的床边,然后不待我反应过来,就把我落在床头的掌柜戒指拿起,放在手心仔细端量了起来。 我十分紧张的看着她。 戒指掌柜的重要性对我来说不言而喻。 我爸当时就是因为弄丢了掌柜戒指,所以才不会得到当铺邪神的庇护。 因为我爸没有代表身份的戒指,所以他也得不到当铺站柜的好处。 “站柜。”朱凤兰吐气如兰,淡淡的说道:“原来所谓的张家当铺的掌柜,历来都只是站柜啊!” 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轻视的意味,急忙走上去,想要把戒指夺过来。 朱凤兰直接把手背到身后,笑道:“小掌柜,你就这么着急把戒指拿回去?我还没看仔细呢!”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也耐着性子,用同样平淡的语气说道:“只不过一枚戒指而已,也没什么可看的。” “还是给我吧。” 我把手摊开去接。 可朱凤兰非但没有返还我戒指的意思,同时还向后退了一步。 “难道说,张家当铺的掌柜,没有了这枚戒指,就什么也不是了吗?”朱凤兰看着我:“我不相信张家小掌柜是这样的人。” 朱凤兰明显是在用语言来刺激我,想让我恼羞成怒。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我一开始还是中了她的圈套。 但马上,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朱家实在是太古怪,太诡异了,每一个人,都暗藏自己的心机。 我绝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被她所激怒! 这么想着,我深吸了一口,然后声音冰凉的一字一顿的说道:“还给我。” 朱凤兰似乎没想到我竟会如此冷静,站在原地愣了愣。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她不给我,我就上去抢! 本来那也是我的东西! “真没劲。” 到最后,朱凤兰还是架不住我给她的压力,翻了个白眼,把戒指交到我的手上。 我把戒指重新佩戴好,心中的担心才重新落了地。 第469章 朱凤兰的狐狸尾巴 从朱凤兰突然出现到现在,过去了大概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我却觉得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和朱秀艳相比,朱凤兰给我的印象,明显是很差的那种。 要说朱琳的这两个姑姑,还真是性格迥异,各有不同。 也可能和她们的身份地位有关系。 而且,我自始至终也没搞清楚,朱凤兰这会儿突然来我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总不能就是为了来看我的掌柜戒指吧? 因此,我索性直接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问道:“小姑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咳,我能有什么事,”朱凤兰讪笑道:“还不是过来看看你住的习惯不习惯。” 说话的同时,朱凤兰的眼睛四处乱瞟,最后落在床上。 床上那几根黑色的毛发在白床单上,显得十分突兀。 但我也不好区分那是我的头发还是梦魇里巨型老鼠掉落的体毛。 “还好。”我微微点头,然后顺势走到床边,挡在了朱凤兰面前。 朱凤兰先是一愣,然后继续笑道:“可是我看张家小掌柜你,是睡在地板上呢!” “我平时睡觉就不是很老实,所以在家里睡觉也时不时的会掉落在地上,所以,小姑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想要敷衍过去。 “是这样啊!”朱凤兰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她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是这不重要。 反正我解释也解释了,信不信是她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看朱凤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只好开口道:“小姑,如果你没什么事对话,那我就休息了。” 我这话就等于是对她下达了逐客令。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朱凤兰笑而不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一屁股坐到了旁边书桌的椅子上。 “唉,也别说没事,其实小姑还真有事来找你!” 顿了顿,朱凤兰又道:“话说张家小掌柜,小姑打扰你休息了,你不会生气吧?” 我没有回应,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我没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刚才小姑跟你闹着玩呢,我怎么可能要你张家当铺掌柜的戒指!” 我微微皱起眉头。 哪怕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耐烦情绪。 这朱凤兰到底要干什么! 仿佛看出了我有些不悦,朱凤兰把手一摆,陪着一副笑脸,说道:“其实小姑啊,大半夜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 我愣了愣。 “是啊,回过头来想想,晚上开会的时候,小姑说的那些针对你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小姑回去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不论他做过什么,都代表不了你,和你没有关系!”. “所以,小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对不起了!” 朱凤兰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似乎真要给我鞠躬认错。 我被她这一出搞得有些发懵。 要是这朱凤兰还真是够疯癫的! 想一出是一出,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道歉? 我急忙拦住了她,说道:“小姑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在意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朱凤兰连连点着头,似乎真对我谅解她而感动涕零。 可马上,她换了一脸神秘的表情,用着十分低沉的声音问我:“可是张家小掌柜,难道你真的想和他们一起去对付那些僵尸?” 我神色微紧,看来这才是她今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所在! 我知道,自始至终朱凤兰都不希望我参与进朱家的家事。 尤其是和朱秀艳还有朱卫国一起去处理那些僵尸,朱凤兰更是持绝对的反对意见。 但最后朱神婆拍板,她也只能负气离开。 我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没想到这朱凤兰居然会大半夜找过来! 我心里不由得冷哼一声,这老女人,终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啊! 看来她所谓的道歉不过只是权宜之计而已,亏我刚才听到她说要跟我道歉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拦住了她呢! 早知道,就应该不去拦她! 看她到底要如何表达她所谓的“道歉”! “实话实说吧,张家小掌柜,你是不是打心底里也不想去,而且,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 “我跟你说,那都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我脱口而出的问道! 别的不谈,朱凤兰最后说的这些还真是事实!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十分冲动的表了态,要跟朱卫国他们一起对付僵尸。 当时的感觉,和我被当铺的邪神上了身的时候差不多,虽然有意识,但是嘴上说的话,跟心里想的却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后来,也得到了朱神婆她们的承诺,只要能清除那些僵尸,同时把朱由三带回朱家,那我爸欠朱家的债便能一笔勾销。 而且,朱家还会欠我一个人情。 这样,我才会不去那么纠结为什么我当时会那么冲动! 而现在,听朱凤兰的意思,我会主动表态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张家小掌柜,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朱凤兰一脸的得意,挺起身来,继续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想知道因为什么,那你就要先答应我,明天早上,和我大姐她们说你不想去了!” “我有的选择?”我无奈的说道。 “当然有选择,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张家当铺的掌柜!”朱凤兰继续教唆:“当然这件事不能让她太奶奶知道,而且你也不能告诉他们是我教你的!” “如果你能答应我,那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甚至,包括你爸的事!” “这,就算我和你的一笔交易好了!” “我……” 一时间,我犹豫了。 说老实话,我不心动那是假的! 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也包括我爸的事情,这本来不就是我选择留在朱家的目的之一吗? 第470章 好意 而现在,只要我按照朱凤兰说的那样,明天天亮之后,一早拒绝,或者更决绝一些,等到陶佑斯醒了就不告而别。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但如此一来我心里就更加诧异了。 这个朱凤兰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可能真的是只想帮我吧! 只想告诉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情吧! 这么想着,我沉声问道:“既然是交易,那你希望得到的报酬是什么?” 朱凤兰想了想,然后开口笑道:“哈,报酬?我不需要,而且,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答应我不掺和朱家的家事,只要你能做到!” 我看着她沉默了。 她的话,对我的诱惑,的确很大。 可是这个朱凤兰这么执意于让我不掺和朱家的家事,这怎么想都会让人感到很奇怪吧! 当然,我也完全可以和她做这笔交易。 只是真的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只要我不掺和进朱家的家事就可以吗…… 我犹豫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一是继续留在朱家,按照之前答应朱神婆还有其他朱家人那样,帮朱家清除那些僵尸。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但我想,在这个过程里,我一定也会得知一些我想要的线索。 只不过是多与少的区别罢了。 可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按照朱凤兰说的那样,彻底的和朱家分道扬镳!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选择对我来说,无疑是最有益的。 所以,对我诱惑很大。 我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要真按照朱凤兰说的那样,我虽然可以从她口中知晓我想知道的事情,但是单凭她的一面之词,可信度又有多少? 毕竟,我对她的印象,一直也就那样! 更何况,不管是不辞而别,还是只是和朱家其他人说我不想去了,这对朱家来说,肯定都是极为不尊敬的! 甚至会犯了朱家的什么规矩也说不定。 要真因此激怒了朱家,朱神婆,恐怕结果更会无法收场! 所以,我选择…… 我选择抵住这份诱惑! “小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 我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一些僵尸而已,而且到时候,还不只是靠我一个人,可以想象,那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想,要不然还是帮你们朱家这个忙好了!” 我的语气云淡风轻,尽量让朱凤兰听不出来我心中的真实想法。 “呵?”朱凤兰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惊讶,只是略微显得有些疑惑,然后就继续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难道张家小掌柜,就不想知道你爸他,到底犯过什么忌讳,欠过我朱家什么人情债吗?” 听到朱凤兰的话,我眯了眯眼。 我想知道,我当然想知道! 可是相比较于这些,我心中更清楚,她朱凤兰,绝对不会是安的好心,想要真的告诉我这些! 她一定是有目的的! 只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目的到是是什么罢了! 但我绝对不能让她轻易得逞! 打定主意,我坚定的摇头拒绝。 “谢谢你的好意了,小姑,关于你说的这些,我更想自己找到答案。” “好。”朱凤兰点头,颇为不悦的说道:“那是我多此一举了!” “但我想提醒你,张家小掌柜,有些事,你接触不到,也解决不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景南这个城市,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庄重的应道:“多谢小姑提醒,我要休息了!” 朱凤兰意识到我完全不领她的情,也不打算再继续待下去,看了我一眼之后,便走到了门口。 “对了,关于这间屋子的忌讳,怕是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微微皱眉。 忌讳? 指的是什么? 巨型老鼠吗? “嗯,应该是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开着灯睡觉了。” 朱凤兰嬉笑着自语道。 最后,则是撩下一句话“反正,你还有几个时辰去做选择,只要你改变了主意,我随时可以帮你,但是等到了天亮,你再后悔,可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撩下这句话之后,朱凤兰直接离开了屋子。 此刻,整个屋子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烁着朱凤兰的话。 偶尔,也会突然出现朱秀艳给我忠告的样子。 朱秀艳警告过我,说在朱家谁也不要去相信。 而朱凤兰则是如她所言,居然要我改变答应过朱家的事情。 而且还说我当时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但我却想不通,是因为什么。 说实话,我也是有些感到可惜,哪怕从朱凤兰口中问出这原因是什么也好啊! 但回头再去细想想,怕是就算我去问了,朱凤兰也不会真的告诉我。 很明显,她今晚选择来我这里的原因就是要阻止我去和朱秀艳还有朱卫国除僵! 我一头倒在床上。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有些东西似乎就要想通,但有些东西又纠缠着像一团乱麻一般,困扰着我。 突然,余光瞟到床单上的那几根黑毛。 我立刻又坐起身,然后用两根手指把黑毛捡了起来。 “看朱凤兰的意思,她应该也看到来这几根毛。” 我喃喃自语道。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我的头发掉在了床上。 但当我把黑毛捡起来,我发现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头发! 黑毛的硬度,比我的头发硬度要高了不少,而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焦臭味。 再回忆起捡起黑毛的地方,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黑毛,该不会是那巨型老鼠留下来的吧! 难不成,我之前被巨型老鼠攻击不是梦魇,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从我醒来之后是躺在地板上,以及黑毛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可我手上,被巨型老鼠咬过的地方,明明是血肉都被咬掉了,但现实中,是毫发无损的,这又该去作何解释呢? 而且,我不是中了尸毒吗,也没有了任何不适感! 我糊涂了。 一面是和玩的梦魇完全相仿的结果,一面,又是完全相悖的。 恐怕任谁都会疑惑不解,感到诡异异常的吧! 第471章 朱家出事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晚的觉,我是不打算再去睡了。 谁知道要是再睡着了,会不会再见到那巨型老鼠?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朱家人破门而入? 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看到外面的天空渐渐的亮了起来。 我心中喟叹,不安生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等到外面的彻底的照进了屋子内,我伸了个懒腰。 “不管是谁想害我,现在都害不成喽!” 我直接起身,走到门口。 想了一下之后,又回去把那些黑毛揣进了衣服兜里。 不得不说,这在朱家后换的这一身,我越穿越感到舒适,甚至都不想再脱下来了! 随后,我信步走到门口。 心里盘算着,要在朱琳来叫我吃饭之前,先去看看陶佑斯的情况怎么样了。 按照丹姐的说法,陶佑斯会在今天早上醒过来! 所以,就算我并不打算像朱凤兰说的那样,带着解除尸毒的陶佑斯从朱家不辞而别,但是还是十分担心陶佑斯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可我刚一开门,就看到朱卫国风风火火的向朱神婆的住处快步走去。 看到我开门出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色凝重,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这朱卫国什么情况? 一大早急匆匆要干什么去? 而我正诧异着,又看到丹姐也走了出来。 她和朱卫国的的神色一样,都是十分严肃的那种。 这让我隐隐的有些担心,朱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可正当我要上去问问丹姐,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朱琳快步走了过来。 她刚看到我的时候,明显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 似乎是惊讶我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走出了偏房。 但马上,那丝惊讶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六个字。 “你醒了?跟我走!” 我挑了挑眉头问道:“去哪?” “别问!” 朱琳的神色同样十分严肃,我只好选择闭上了嘴,缄默不言了。 心中则是暗暗的对朱琳有了提防,不再是那么无条件的信任了。 试问,若不是朱琳让我住在了身后的那个偏房,我怎么会遇到巨型老鼠? 而这,不管是朱琳的意思,还是朱神婆意思,这间偏房里有老鼠聻这总是没错的! 而朱琳很可能是知情,却没有告诉我! 我跟着朱琳走了几步,逐渐察觉到,这条路是前往朱神婆的偏房。 再一联想刚才朱卫国,还有丹姐的神色,更加确定,朱家一定是出事了! 而且还不是很小的事! 估计是很严重,严重到要临时再到朱神婆那里开一次临时的家族会议! 在朱神婆偏房的门口,我和朱琳遇到了朱凤兰。 这个昨晚对我进行教唆,但是我直接一口回绝的女人,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在看到我和朱琳之后打着招呼。 “张家小掌柜,还有小琳,你们早啊!” “也被喊来开会了?” 我和朱琳回应了一声。 虽然有些敷衍,但是朱凤兰似乎并不是很在乎。 而是继续说道:“对了,这么一大早的,你们知道突然要开会是因为什么吗?” “很困的好吧!” 我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我确实是不知道。 同时我把目光投向了朱琳,心中也是十分好奇,朱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朱琳皱了皱眉头。 “小姑,你真的不知道?” “是啊!”朱凤兰点头,同时打了个哈欠。 “我早饭还没吃呢!” “小姑,你还有心思去吃早饭!”朱琳翻着白眼,冷声道:“昨晚,我大姑……” “你们既然到了,还不快进来,站在外面做什么!” 朱卫国直接把门推开,催促着我们进去。 如此一来,朱琳本来要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但我却是清楚的听到了“大姑”这两个字! 是朱秀艳? 她怎么了? 出事了吗? 我想起,在昨晚还是朱秀艳帮我开的偏房的灯,给了我很多忠告。 不管那些忠告是真是假,但总归是比朱凤兰靠谱的许多! “走。” 朱琳带头走进了偏房。 我礼貌性的让朱凤兰先走,朱凤兰投我以淡淡的微笑。 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对我低语。 “恐怕小掌柜你,想去也去不成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凤兰也跟着走了进去。 “啊?” 我一时间感到有些发懵。 不知道朱凤兰突然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想去也去不成了。 指的是什么? 除僵吗? 难道,真的是大姑朱秀艳出了? 我心中惴惴不安,在看到朱凤兰完全消失在了门后之后,也只好跟着走进了偏房。 刚一进去,我就发现,昨晚参加会议的朱家人都到齐了。 不,还是少了一个! 朱秀艳,朱秀艳没在! 而在看到我的出现之后,二爷爷的神色明显有些微微惊愕。 但马上,他那张干涸的脸,又恢复成了原本的表情。 “好!”见所有人都到齐了,朱卫国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朱神婆。 “她太奶奶,可以开始了吧!” 朱神婆眼睛微睁,似乎并没有完全睡醒。 说实话经过昨天的一晚,我对这个朱神婆可没什么好印象。 我总觉得,她是要害我! 用巨型老鼠害我! 但说到底,这也只是我的怀疑而已。 毕竟,以朱神婆的能力,想要把我怎么样,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正当我胡乱的想着,朱神婆的眼皮抬了抬,朱卫国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那行,既然她太奶奶同意了,那咱们也就直接开始了!” 说着,朱卫国冷着脸,扫视了屋内所有的朱家人一圈。 最后,把仅有的那只眼睛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张家小掌柜,你记得你昨天和我们朱家约定好的事什么吗?” “当然!” 我点头。 不就是和朱卫国还有朱秀艳除僵吗? 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嗯,那好吧!”朱卫国长叹一口气,然后把眼神从我的脸上拿开。 “要这么说来,倒是我们朱家失约了,张家小掌柜,我朱卫国先代朱家跟你陪个不是!” 第472章 朱秀艳死了! 什么意思? 失约? 我不解的看向朱卫国。 此刻朱卫国的脸色铁青,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角落里冷笑不止的朱凤兰。 我突然想起在进入偏房之前,朱凤兰跟我说过的话,她当时说我想去也去不成了,看现在的情形,还真是被她说中了! 可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在略做沉默之后,朱卫国才冷着声音说道:“列位,可能有的人已经知道了,就在昨晚,咱们朱家的代理神婆,朱秀艳,出事了!” 听到她的话,我不由得心头一紧!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受了什么伤? 被什么人给袭击了? “出事?大姑她怎么了?”我脱口而出的问道。 在我身后的朱琳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不过对于我的出声相问,朱卫国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是向我解释道:“秀艳她昨晚,在为隔壁村子做法事的时候,犯了忌讳,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东西,她,死了!” 死了? 朱秀艳死了?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看朱家除了朱凤兰之外,其余朱家人一脸严肃的神色,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听错! 就在昨晚,那个朱秀艳还好心过来给我忠告,结果刚过一夜,就听到了她死了的噩耗。 说实话,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大姑不仅死了,而且是魂飞魄散!”朱琳在我身后补充道:“连尸首也没有找到!” “这怎么可能?” 本来我就有些吃惊,在听到朱琳的话之后,我更是惊讶到了极点! 朱秀艳是什么人? 在朱家的身份仅次于朱神婆。 可以说,是下一任朱神婆的唯一人选。 而她的实力,我也是见识过的,只是区区几眼,就能看出我缺魂少魄。 怕是一般的阴行中人,根本做不到这些。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会不仅是死了,而且死的极惨,连魂魄都消散,尸首也找寻不到? 那朱卫国口中的那个所谓惊扰到的东西,又会是什么,竟会如此厉害恐怖! 连朱秀艳都不是对手! “具体的情况,我会亲自去了解,只不过,除僵的事情,要稍微往后放一放了!” 朱卫国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看向了朱神婆。 朱神婆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了朱卫国的说法。 但从她脸上,我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好像这一切她朱神婆早就知道了一般! 我不禁再次回忆起朱秀艳对我说过的话。 她让我不要相信朱家的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可转过头来,第二天她就死于了非命。 我有理由怀疑,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在里面! 这朱家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内在,波涛汹涌。 再联想起从进入朱家之后,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我心中一个激灵,身上打了个寒颤。 看来,我是卷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中啊! 越想越觉得恐怖,我竭力的将自己惊讶的情绪放缓了下来。 试图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问题。 我冷眼旁观,后知后觉的发现,包括朱神婆在内,似乎每一个朱家人都有自己的盘算在里面。 我确实,不能再去选择相信朱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带陶佑斯离开,尽量远离这个漩涡。 我正想着这些,身后,又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转头看去,竟是朱琳。 此刻的她一脸的落寞,似乎也在为朱秀艳的事情而感到伤心不已。 但我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对朱琳无条件的信任了,所以,我依然用着一副十分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见我冷漠眼神,朱琳顿时一愣。 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 她竟有些委屈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去相信朱家任何一个人,也包括朱琳,但看她这副样子,顿时有些心软,叹了口气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 朱琳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张家小掌柜,其实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儿女情长?”朱卫国突然打断了朱琳的话,颇有些不满的喝道:“现在最重要的搞清楚,秀艳到底是怎么死的,当然了,这件事,我会去做!” “不过,这也不是你们该谈情说爱的时候,有这个时间,不如赶紧想想,谁来代替秀艳的位置,成为下一任神婆的候选人!” 我对朱卫国的突然苛责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而且他明显是误会了,以为我和朱琳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 说来也是奇怪,包括朱凤兰,还有丹姐她们,第一反应居然都认为我和朱琳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好说歹说,才能把关系撇清。 而现在,朱卫国又这么说,我也是有些无奈了。 凭我对朱卫国的印象,他不是那种习惯随便给别人扣帽子的人啊! 当然,也可能是我和他接触的比较少,而他又隐藏的比较深。 正要去解释,又听朱卫国道:“现在我们朱家,人才凋零,能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神婆的人,只有我女儿朱丹,还有朱琳和朱凤兰。” 一边说着朱卫国一边帮朱神婆把土烟枪点上,然后继续道:“可凤兰为人疯癫,不学巫术,若是日后将朱家交到她手里,怕是我们朱家将会一蹶不振,掉出景南阴行世家前列。” “所以,不妥。” “哼。”朱凤兰冷哼一声,脸上冷冷的笑着,明显是对朱卫国的说法很不服气。 “而小琳。”朱卫国停顿了一下:“本来我想着小琳或许是最佳人选,但就在刚才,居然枉顾秀艳尸骨未寒,还在那和张家小掌柜打情骂俏,这样的人,怕是在场的列位,谁也不敢将其选为朱家神婆的候选吧?” 若是说朱卫国对朱凤兰的评价还贴合些事实的话,那对朱琳的描述,完全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居然想着从我和朱琳的关系上,十分牵强的不建议朱琳成为下一任神婆的候选? 这,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第473章 尸骨未寒 朱琳明显也没想到自己的二叔会突然摆自己一道,有些尴尬的说道:“二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张家小掌柜只是……” 朱卫国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朱琳的话。 “就算不是这样,小琳你刚从昆北回来不久,资历尚浅,让你担此重任,也确实是为难你了!” “小琳,这也二叔在为你考虑的地方!都是为了你好啊!” “伪君子!” 丹姐在我身后冷冷的说出这三个字。 她发出的声音冰冷刺骨,就好像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尸体发出的声音一样。 而这“三个字”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了。 上一次,丹姐也这么说过她父亲朱卫国。 但朱卫国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道:“那这样看来,只有一个人完全适合接替秀艳,成为下一任的神婆候选人,那就是我女儿,朱丹!”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而朱卫国视而不见,反而是颇有些讨好的语气道:“小丹,虽然过去我们父女俩有些隔阂,但是如果你成为了神婆候选人,就要把我也当成朱家的一份子,要和其他朱家人相同看待才是!” “哼。”丹姐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朱神婆拿着土烟枪吧嗒吸了一口之后,淡淡的说道:“卫国既然这么说了,这些事情,你们讨论着定吧!” 土烟枪的烟雾开始在房间内蔓延开来。 我这次学精了,刻意的把嘴给捂上。 尽量不让自己吸入太多的烟。 我总觉得,朱神婆的土烟枪有问题! 和我做出相同举动的,是自打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坐在角落里的朱凤兰。 我本来还以为,昨晚的家族会议上,朱凤兰不告而别,会朱神婆为之震怒。 但没想到,谁都没在意! 看来,朱家人也是习惯了朱凤兰的疯癫。 朱神婆话音刚落,二爷爷便开口缓缓说道:“虽是如此,但选出下一任的神婆候选人这个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依我看,还是着重处理僵尸的事情才好,这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和朱卫国的说法相比,二爷爷的话,让我觉得更靠谱一些。 朱卫国居然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选出下一任神婆的人选,且不说朱神婆还在呢,而且身体尚显硬朗,就说朱秀艳尸骨未寒,就不是决定候选人的时候! 况且,朱卫国最后建议的神婆候选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儿朱丹。 这种小心思,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而最为重要的是,丹姐有病在身,不能被刺激,这样的人,难道就适合成为神婆候选人吗? 恐怕,也是未必! 不止是我,包括朱琳,还有丹姐都是相同的想法,在二爷爷说完之后她们也都点头赞同:“神婆候选人的选定,确实没必要这么着急,倒是僵尸的事情着实不适合再拖了!” 这和朱卫国的意思完全相悖! 我看到朱卫国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他看向二爷爷的时候,神色竟有些失望,还有落寞和无可奈何。 竟好像完全没有想到,是二爷爷率先对他的建议持了反对意见。 反倒是朱凤兰,突然拍手笑道:“哈哈,好,大姐死了,没有了神婆候选人,所以二哥你着急了是吧?” “可着急也没用啊,你的那个傻姑娘小丹,被你坑的那么惨,你以为让她成为神婆候选人她就能原谅你了?”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呵呵呵!” 哪怕大家都知道朱卫国的真实想法就是她说的那样,但多少会给朱卫国点面子,不会直接点破。 也就只有朱凤兰这个疯婆子,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乱,直接说了出来。 朱卫国涨红了脸,辩解道:“我不是……” “卫国啊,是这样吗?”朱神婆突然开口,淡淡说道。 “她太奶奶,当然不是,我也是为了咱朱家着想啊!似乎是在征求自己女儿的支持,朱卫国看向丹姐这边。 但丹姐直接把头别到一旁,连看也不看他。 “好了,不用再说了,老身累了。” 朱神婆把土烟枪放好。 此刻,从神婆嘴里吐出的烟,和我之前闻到的有很大的区别。 这次的烟,闻起来有些呛,但之前,却很好闻。 如果再多回想一下,我刚来朱家然后就昏迷的那次,闻到的烟,似乎和上次开会闻到的又有些不同。 如果不是细心分别,恐怕还真区分不出来。 发觉我的注意力放在土烟枪上,朱凤兰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她是在对我示好? 又或者是…… 我突然想起她跟我说过的话。 我当时会突然变得十分冲动,一口答应下来要帮助朱家除僵,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 莫不是因为烟枪? 我一脸愕然! 难道是朱神婆的土烟枪,有控制人思想的作用? 还是说她吐出的烟雾会有这种效果? 可不管怎么样,很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朱凤兰微微点头,似乎在跟我说,你终于想通了。 我眼神微眯。 她为什么要突然跟我示好? 昨晚我明明已经拒绝了她,按理说,她应该记恨我才是! 而且,之前她一直在我爸的事情上针对我,哪怕是对我做了所谓的道歉,但到底权宜之计,还是有什么私心在里面,谁也说不好。 可最后,我竟然得到的是朱秀艳死亡的噩耗! 这二者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难道,这一切是在暗示我,只要我掺和进来,朱秀艳的结果,就是我的结果? 不会朱秀艳的死,是和朱凤兰有什么关系吧? 不,这不可能! 只能说是太巧了,一切都太巧! 再怎么样,朱秀艳的死也不可能和朱凤兰有什么关系! 非要说的话,完全展露心机的朱卫国到是更想那个害死了朱秀艳的人。 贼喊捉贼,只为扶持自己女儿上位! 朱神婆从土炕上下来,刷牙洗脸。 其余的朱家人,包括我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候朱神婆做完这一切。 等到完全收拾妥当了,朱神婆才看了所有人一眼之后,淡淡的说道:“你们还当我是朱家神婆吗?” 第474章 朱家的聻 此言一出,朱家众人惶恐。 纷纷劝慰朱神婆,让朱神婆息怒。 朱卫国也不敢再表露自己的心机了,只能是一脸的失望! “好,既然大家还都认我这个老不死的,那就按我说的来吧!” 朱神婆娓娓说道:“卫国啊,你的提议呢,老身记下了,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秀艳的死因,不能是一句犯了忌讳,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东西,就敷衍了事,你要负责调查清楚,到底我们景南,又出了什么凶客!” 朱卫国急忙点头:“这是自然。” “好,其他人则是不要对外走漏风声,不要将秀艳的死,透漏出去。”朱神婆沉声道:“朱家的事,还是由朱家自己来解决。” “大家有异议吗?” 二爷爷干咳了一声:“可是僵尸的事情……” “先暂时放一放吧。”朱神婆淡淡的说道。 “全听她太奶奶的!”朱凤兰率先赞同道:“我早就说了,僵尸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你们却非要张家小掌柜掺和进来,怎么样,到最后还是只能先暂时搁置吧?” 朱凤兰一脸得意。 “凤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二爷爷皱着眉头:“暂时放一放,也不是说最后不去解决,你至于说这样的话吗?” 朱秀艳是二爷爷的女儿,他现在心里有多悲痛可想而知! “好,我不和您老人家一般见识,不过,”朱凤兰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口。 “不过我还是建议不要让小丹做神婆候选人,二哥,你说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凤兰再一次第一个离开。 朱卫国脸色铁青,仅有的一只眼睛,写满了怒意。 但他还是强行把怒火压制了下来,对朱神婆作了个揖,也跟着离开了。 我和朱琳也要离开,朱神婆突然叫住了我们。 “小琳,还有张家小掌柜,你们两个等一下。” 我和朱琳对视了一眼,然后刻意的站远了一些。 生怕再让朱家人误会。 等到二爷爷和丹姐也相继离开,偏房内,只剩下了我,朱琳,还有朱神婆三个人。 “去,上柱香吧!” 朱神婆向我示意,我点头,然后走到墙边的红木柜子那里,拿起上一次点燃香火的火柴盒,把青香点燃,插在了瓷碗中。 瓷碗里的香火燃烧的不算太快,但如何能保证燃烧的程度完全一样,这确实让我有些想不明白。 而且,那个用手指头划燃的火柴盒就让我感到更为神奇了。 我在插完香火之后,注意力全放在了火柴盒上面。 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询问朱神婆留下我和朱琳的目的是什么。 “上面涂的是磷火,能点燃指尖火,是巫术的一种,你要想要,可以送给你。” 朱神走到我身后突然说道。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摇头:“多谢朱神婆,我只是好奇而已。” 虽然听到了朱神婆的解释,还是感觉啧啧称奇。 居然可以用磷火把指尖点燃,看来,也就只有巫术能做到了! “好奇好啊,年轻人都该好奇。”朱神婆笑着点头:“张家小掌柜,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吗?” 我怔了怔。 “希望神婆奶奶能明示一二。” 我时刻都在提防着朱神婆,防止她又给我下什么套子。 但好在,她这会儿没有抽土烟,我还算安心不少。 “呵呵,你是不是有些记恨老身啊!”朱神婆似乎看透了我心中的想法,淡淡的说道。 我想矢口否认,但再一想,在朱神婆面前,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套明显没什么用。 但我又不能直接承认。 只好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太奶奶,要不然还是跟他说了吧,我看他已经开始防备我了!”朱琳随声附和。 我估计她大概还对我刚才对她冷漠的态度感到有些不爽吧! “也罢,反正你已经见到了那东西,而且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那我就把能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朱神婆重新坐会炕上,不等我发问,又开口道:“那是聻,人死为鬼,鬼死为聻,你见过的那东西,是聻。” “您是说,那个巨型老鼠?”我凝了凝神:“我知道它是聻。” “哦?你知道聻?看来张家小掌柜,也是博识多闻呐!” “小琳,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朱神婆笑着看向朱琳。 朱琳立刻有些疑惑的问我,我怎么会知道聻。 我为什么会知道? 那当然是因为就在我张家当铺内,就养了一只聻! 那只白猫,甚至级别还在我之上。 所以,我才能一眼看出,那只巨型老鼠,就是聻! 但我却不能告诉她们这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猫算是张家当铺的一个秘密。 只有和张家当铺做交易的邪祟,才有可能接触到白猫。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解释道:“我在古书上看过类似的记载。” “哦?是么!”和我想的一样,朱神婆明显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但她却没有直接拆穿我的谎言,而是继续说道:“但它和一般的聻不一样,因为……” “因为它是我朱家的人。” 我微微点头。 这一点我也是猜测到了。 “是邹德军吗?” 我猜测那只巨型老鼠,就是邹德军本人。 他入赘到了朱家,自然是算朱家人。 而且,每次我一提到邹德军这个名字,那只巨型老鼠,都会有很强烈的反应。 在我看来,这就是等于印证了我的想法。 “邹德军?”朱神婆的眼皮的眼皮抬了抬,然后再一次土烟枪拿到了手里。 “是我跟他说的。”朱琳解释道:“他撞见了丹姐发病的样子,而且差点死在丹姐手里,是我把他救了。” “原来是这样。”朱神婆吧嗒一声,吸了一口土烟。 “那这就更简单了,张家小掌柜,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你所谓的巨型老鼠,不是并不是负了小丹的那个薄情郎,邹德军。” “那是谁?” 我忍不住脱口问道。 那只聻不是邹德军? 怎么可能? “唉,”朱神婆叹了口气,然后沙哑着声音说道:“是小丹的孩子,未满月的朱家人。” 第475章 死孩子 什么? 居然是丹姐的孩子? 是丹姐和邹德军生的孩子?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朱神婆。 朱神婆接着又道:“小丹命苦啊,遇到了邹家的那个薄情郎不说,还怀了他的孩子,只可惜那孩子出生了没多久就死了!” “您的意思是,那只巨型老鼠,就是,就是丹姐的孩子?”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也知道聻是什么东西,孩子虽然是死了,但是却被小丹养成了聻。”朱神婆说这些的时候,神色落寞,竟仿佛真是一个耄耋老人,一心只为自己的子嗣后代而担忧。 听朱神婆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 其实是跟白猫和刘彩霞一样,死胎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的魂魄却附身到老鼠身上,变成了吃鬼魂的聻。 怪不得呢,那巨型老鼠的叫声跟婴儿的啼哭很像,原来,他本身就是一个未满月的婴儿。 至于为什么他一听到邹德军这个名字就会反应那么强烈,估计也是被丹姐教导过,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找自己的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报仇。 只可惜千算万算,最后丹姐还是亲手了解了邹德军。 那如此一来,这个由婴儿养成的聻,也就只能留在俩人的婚房里,无法出来了。 当然,也或者是朱神婆不想让这个邪祟出来。 “整个过程,老身是不知情的。”朱神婆无奈的说道:“等老身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可那是我朱家的子嗣啊,让老身如何忍心将他送走,况且……” 朱神婆微微停顿。 “况且那孩子的执念未了,我更不可能忍心将它魂魄打散,所以也只能这么留着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朱神婆的说法,到是合乎情理的。 再怎么也是丹姐的孩子,虽然变成了聻,但恐怕任何一个和那孩子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会对其痛下杀手。 “所以您的意思是?” “张家小掌柜,我让你在那里住上一夜,不是为了要害你,而是想以你张家当铺的掌柜的身份压制住他。”朱神婆沉声道:“在老身看来,那孩子除了我朱家,也就你们张家当铺能够有资格去解决了!” “压制?” “对。”朱神婆点头道:“我说过,他和一般的聻不同,除了他是我朱家的后人之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是,他从成为聻到现在,身体长大了一倍有余。” “老身,绝对不能任由他再继续成长下去了,否则必定会变成景南的祸害。” 我跟着点了点头。 那老鼠是不小。 我刚看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我从衣服的兜里,摸出那些黑色毛发。 朱神婆的话,证明了我昨晚不是梦魇,而是真切实际的见到了那只巨型老鼠! “这是?” “是他身上的毛发。”我立刻将昨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当然,是只跟巨型老鼠有关的事情。 不管是朱秀艳,还是朱凤兰来过我那里,关于这些的,我都没有提及。 说到底,我还是对朱神婆有着提防! 这倒也不能怪我,实在是因为,我的心里会时不时的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回响起朱秀艳给我的忠告。 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 朱秀艳已经死了,我不可能不在意她的话! 她是在用她的命在给我忠告啊! “竟是这样。”听我说完之后,朱神婆微微颔首。 “让张家小掌柜受惊了。” 我摇摇头。 受惊确实是受惊,不过那个丹姐的孩子却没有真实伤到我什么。 本来我还以为他至少是咬掉了我手上的皮肉,或者是让我中了毒。 但很意外的当我醒来时候,却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这让我很是意外。 当我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朱神婆只是摇了摇头。. “不对,按理说,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才对!” “又或者,你真的是做了一场梦魇,是他进入了你的梦里。” 我想了想,大概也就只有这种解释了。 而丹姐的孩子也确实出现在我的床单上,甚至很有可能被戒指所伤,所以才会留下了黑毛。 至于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地上估计也是我的身体本能的以为梦魇是真实的,而做的自我保护行为。 所以,我实在是不敢想象,昨晚发生在我所住的房间内,到底会是一副何等恐怖异常的画面! “您要我怎么帮您解决他?” 我的太阳穴突突是跳着。 僵尸的事情还没解决,居然又多了一个丹姐的孩子变成的聻。 这麻烦真是越来越多了。 但我还不太好去拒绝,再怎么样,是朱神婆亲自开口,而且,那也是丹姐的孩子。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帮了丹姐了。 否则,丹姐哪一天万一再次见到了他,搞不好会再进入到那种回忆了,会再犯病。 这对丹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估计,让丹姐搬出去婚房,到另外一个房子里去住,也是这个目的。 “了执念,断阴阳。” 朱神婆开口,沙哑着声音说出了这六个字。 “了执念,断阴阳?” 我跟着重复了一遍。 了执念我明白什么意思,断阴阳何意也清楚,但问题就在于到底我该怎么做! 他的执念是什么,我还并不知道! 如果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样,巨型老鼠本身,是邹德军,那很简单,他的执念肯定是报仇! 但是丹姐的孩子的执念,我就不知道了。 “对,了执念,断阴阳。”朱神婆点头重申道:“不错,这些事,我朱家自己也是能够去做的,但是就像老身刚才说的那样,他是我朱家的孩子,老身着实无法出手,所以张家小掌柜,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我沉默不语。 朱神婆的话,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地方很奇怪。 但是哪里奇怪我又说不出口。 见我在那沉默不语,朱神婆居然直接拉起了我的手。 “张家小掌柜,你爸和我朱家渊源颇深,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第476章 被朱神婆算计 朱神婆的语气很强硬,竟似乎不打算给我任何反驳和拒绝的机会。 我惊恐的看着朱神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朱神婆的语气这才略微放缓了一些。 “如果这个忙,你帮了我朱家,依然可以算作是老身欠了你们张家的一个人情,怎么样,这笔交易,你稳赚不赔。” 我犹豫了一下。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是在坑我。 “朱由三养僵的事情还没解决,秀艳也已经魂飞魄散,老身实在是不想再有别的变故在我朱家出现,张家小掌柜,难不成,你要老身来求你你才能答应?” 听到朱神婆的话我不由得一愣,急忙惶恐的连连摇头。 朱神婆的辈分太高了,如果要她来求我,那绝对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这是要让我折阳寿的! 虽然,我已经没有什么阳寿去在损失了,但不管怎么样,我确实不能让朱神婆来求我。 一旁朱琳跟着微微摇头,示意我先不要拒绝朱神婆,先答应下来。 略做思索了之后,我只能点头应允。 但是,我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就是在我帮了朱神婆之后,要告诉我我爸到底欠了朱家什么债! 朱神婆吧嗒一声,吸了一口土烟枪,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 “本来,你在帮我朱家除僵之后,老身就可以告诉你这些,但可惜事情有变。” 说到这,朱神婆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我明白朱神婆所谓的事情有变指的是什么。 那就是朱秀艳的死。 说实话,朱秀艳的死确实太突然了! 突然的让人感到十分蹊跷! 但马上,朱神婆继续道:“其实,这也是老身把你和小琳留下来的原因。” “什么意思?” 我看了朱琳一眼。 心中则是微微有些疑惑。 这朱神婆把我留下来,难道不只是为的那丹姐的孩子? 而且还提到了朱琳。 对啊,朱神婆为什么把我和朱琳都一起留下来了? 朱琳也是面带疑惑神色。 朱神婆正色道:“张家小掌柜,你刚刚答应下来的,是你帮老身的忙,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你也答应过老身,会帮我朱家除僵。” “你不会忘记了吧!” “啊?” 我愣了愣。 不解的说道:“不是说,除僵的事先暂时搁置下来吗?” 我记得刚才其他朱家人还在偏房里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而且看那意思,也不打算让我参与其中了。 “呵,话是这么说,但老身的意思,是交给你和小琳一起去办这件事。” “卫国嘛,他负责调查秀艳的死因,其他人,老身不放心,能放心的,只有你和小琳了!”. 这个朱神婆,果然在坑我! 我一脸的愕然。 好家伙,这一来二去,就变成了我答应她朱神婆,帮她两个忙。 一个是除僵,一个是帮丹姐的孩子了执念,断阴阳。 可问题在于,我得到的报酬还都只是一个,那就是知道我爸到底欠了朱家什么债,然后这笔债,就此一笔勾销。 我人都傻了。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果不其然啊! 本来我只要帮着除僵,就能得知我爸欠了朱家什么,也算是还了这笔债。 而且除僵的过程里,还有朱卫国和朱秀艳两个阴行好手。 可这下居然变成了我和朱琳。 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光是我们两个人不靠谱啊! 我刚接手当铺没多久,这自然不必去说了。 朱琳和我年纪不大,又能比我多会多少呢? 怕是什么时候,犯了什么忌讳都不知道吧! 而且这还不算完,居然还多了一个帮丹姐的孩子了执念。 搞到最后,我要帮朱神婆义务劳动是吧? 我脸都绿了,坑人也没有这么坑人的! 但没办法,我两个都答应下来了,现在反悔也晚了! 反倒是朱琳,在听说朱神婆让她参与除僵之后,一脸的喜不自胜。 就很想去,很跃跃欲试的样子。 “张家小掌柜,虽然你和老身只是口头约定,但是承诺就是承诺,约定就是约定,交易,当然也是交易了,就这么说定了吧?” “说定……”我苦着脸再次点头。 但心里,却是十分无奈和担忧的。 生怕会被朱神婆给坑死! “张家小掌柜,你放心,我朱家不会亏待你的。”朱神婆估计也是从我的脸色上,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另外。”朱神婆停顿了一下又道:“小琳你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老身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总之,老身可以保证,如果朱家有人会害你,一定不会是小琳。” “而且小琳的能力,绝对比你想象的还要强一些,关于这些你大可放心!” 我从心底发出一声冷哼。 朱琳会不会害我不说,朱神婆你个老婆子肯定是坑我不浅了! 至于朱琳的能力。 估计有肯定是有。 但一定不会多很多就是了。 怎么也不可能比朱卫国和朱秀艳俩人厉害吧! 我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谁让我爸欠了朱家的人情债呢! 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闯! 不还了是爸欠下的人情债,就不能让景南的这几大家族帮忙为河神迁庙。 “神婆奶奶,你放心吧,我知道。”我沉声说道:“这些事情,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但能不能做好,就不一定了。” “好,好,你答应就好啊!”朱神婆十分满意的说道:“既然全答应了,那你们可以走了。” 朱神婆对我和朱琳下了逐客令。 我只好跟着朱琳走了出去。 来到偏房外面,看到朱琳还是一脸开心的样子,我更郁闷了,不禁问道:“你有那么开心吗?” “开心?当然不至于。” 朱琳立刻否认。 “大姑刚离世,我怎么可能开心,张期,你可别乱说话!” 一边说着,朱琳翻了个白眼。 我无奈至极。 我哪里是乱说话,朱琳看上去就是很开心。 也不知道让她和我一起除僵,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她去开心的!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心里总觉得是被算计了。 而且,这被算计的滋味很不好受! 第477章 消失不见的字条 从朱神婆这里出来之后,我就注意到,门口红灯笼下的祈福字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很多。 当我在凝神细看过去,发现落款为知桃的祈福字条已经不见了。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那字条混在了其他字条里,我没有找到。 所以又细心找了几遍。 但最后,还是没有看到。 这让我有些着急。 因为字条上的字,我还没有看清楚,很有可能,这对我解决戏魂有帮助。 只可惜,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有机会过来看字条上的祈福内容,现在再想看,却找不到了。 发现我在祈福字条里一遍一遍的寻找着什么,朱琳走了过来,问我在找什么。 我一边和她解释,一边疯狂的寻找! 不明白那祈福字条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很显然,朱琳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祈福字条,她将信将疑的问我,是不是真有那么一个祈福字条。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去可以保证我没有看错。 当时,我清楚的看到祈福字条上的落款是知桃的名字。 而这,也是我会觉得朱家和戏魂的事情有关的原因。 但当时,我初入朱家,一切还都没有完全摸清楚,没有敢轻举妄动。 所以,错过了看祈福字条上面的内容的最佳时机。 找了一通,还是一无所获。 朱琳在一旁安慰我,说道,你这么着急找那张祈福字条,一定是因为你觉得丹姐的事情和知桃的故事很像,对吧。 我点头。 但我没有和她说我被戏魂纠缠的事。 只是告诉她,找到那张祈福字条,也许会对帮丹姐的孩子了执念有帮助。 朱琳一脸的诧异,问我,这里面哪有什么明显的联系? 我解释道,知桃的故事在景南广为流传,这不仅是因为她的故事很有传奇色彩,也是因为她的死很蹊跷。 可最重要的是,丹姐明显不是那个会为了报复邹德军的薄情而将邹德军折磨致死的人。 也不会是去把自己的孩子养成聻的人。 虽然我和丹姐接触时间不长,但我不相信丹姐会是那样的人。 当然,也可以强行解释为,丹姐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 但这样的解释,明显是有些牵强了。 朱琳在一旁沉默不语。 最后,她点点头说道,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但经我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找到最后,我只能选择放弃。 问朱琳,为什么神婆奶奶的房间门口,会有这么多的祈福字条。 一开始朱琳明显不想跟我解释。 但我现在和刚入朱家的时候不同,刚入朱家的时候,朱琳让我不该问的不要问。 而现在,有和朱神婆之间的约定,我便对朱琳道:“神婆奶奶让我先帮她为丹姐的孩子了执念,但我要想做到这件事,就必须按照我的方法来做”。 朱琳皱着眉头,依然是一副十分不信任我的眼神。 但最后还是解释道,在朱家,也会有一些隔壁村子里,或者是景南其他地方的人,慕名神婆的名声,过来祈福祝福。 所以,就会留下那些祈福字条。 我有些诧异。 问朱琳,可是我自从来朱家之后,就从来没有见到什么其他人出现过。 哪里有过来祈福的人? 朱琳白了我一眼。 “以前有,不代表现在有,而且当祈福的人越来越多,这也对朱家造成了一些困扰,所以,后来神婆奶奶就明令不让外面的人进来祈福了。” “你要是真想找你说的那些祈福字条,不如再进去问问神婆奶奶。”. 我想了想。 “算了,还是先去丹姐那里吧!” 祈福字条的事情,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是那么重要。 只不过平时一直都挂在朱神婆的门口,突然说不见就不见了,会让我感到十分诧异就是了。 不过,要是让我再去和朱神婆那个老婆子打交道,我是一百万个不愿意的。 谁知道她会再给我挖什么坑,让我往里跳。 况且,按照昨天丹姐的说法,这会儿陶佑斯已经醒了才对! 朱琳点点头,说道:“也好,既然你觉得当年丹姐的事情很反常,过去看看也行,不过我可提醒你,张期,你不能像之前那么莽撞了,要是再让丹姐犯了病,我也救不了你。” 我跟着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也对之前丹姐犯病的画面感到心有余悸。 不过,看那意思就是不能在丹姐面前提关于她和邹德军的任何事情。 那孩子的事情肯定也不能提了! 而我也早已想好,不仅不去提这些,反而会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只去看陶佑斯的情况如何! 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朱琳。 朱琳赞同的说道:“最好这样。” 一路上,我和朱琳都没有说话。 快到丹姐的偏房的时候,朱琳才突然开口道:“你真的觉得我开心吗?” 我愣了愣。 不知道为什么朱琳这个时候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说,你觉得我开心吗?” 朱琳又重复问了我一遍。 我不知道朱琳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反正,刚从神婆那里出来的时候,朱琳是挺开心的,但现在,朱琳表情眼神,看向我的眼神里,情绪十分复杂。 里面甚至包涵了无奈,愤怒,愧疚等诸多情绪。 我被朱琳的眼神吓了一大跳! 朱琳苦笑了一下。 “张期,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让你不要恨我之类的话吗?” 我点头。 我记得,那是朱琳带我去有丹姐孩子变成聻的偏房休息的时候,朱琳跟我说过的话。 当时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 但后来,巨型老鼠出现,我便也就理解为,因为因为巨型老鼠的事情了。 说实话一开始是有些不解朱琳为什么对这么做。 但后来我也知道,这都是朱神婆的意思。 我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可现在,朱琳又把这句话提及,难不成,又有什么事在等着我,坑我一把? 我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想及时发现问题的所在。 可谁知,朱琳苦笑更甚,最后竟然直接蹲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第478章 活死人 看她的样子竟然很委屈。 “张期,对……对不起,我……有些事,不是我想那样……你明白吗?” 我被朱琳的反常搞得一脸懵逼。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抱头痛哭。 而且随着她的哭声,她说的话断断续续的,我也听不出来她在讲什么。 我只知道她在跟我道歉。 “其实,大姑的死,我有责任,我们朱家都有责任,对不起,对不起……” 朱琳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我有些手足无措的劝慰道:“不是说大姑是因为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东西,犯了忌讳所以才魂飞魄散的吗?这怪不到你们,朱琳,你也别太伤心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朱琳依然抽泣不止。 抬起头,用带着泪痕的脸问我:“张期,你说过,你不会恨我的,你会说话算话,对吗?” 我点点头。 “谢谢你。” 朱琳渐渐止住了哭泣。 但她脸色惨白,看上去好似一副伤心过度的样子。 我打趣道:“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并不开心。” 朱琳苦笑一声。 “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小斯的情况怎么样了吧!” 朱琳把泪痕擦干,又继续向前走去。 我被她这么一哭,心情也有些差,只能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丹姐的房间里,还是点着那盏略显幽暗的灯。 朱琳来到门口,敲了敲门,报明了我们两个的身份之后,丹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门没锁,进来吧。” 我和朱琳推门而入,看到,丹姐正在给病床上的陶佑斯喂药。 虽然陶佑斯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但他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 我不禁心里有些诧异,开口问道:“丹姐,陶矮子怎么还没醒啊!” 丹姐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尸毒已经完全清除了,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已经醒过来了才对!” “小琳,你怎么了?看上去情况有些不太好?” 丹姐正常的时候,说起话来与正常人无异。 一眼就看出朱琳哭过。 朱琳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没什么,丹姐,那你说,小斯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丹姐想了一下。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总归,他是没有生命危险,什么时候能醒,就看天意了!” 我从丹姐的话里,听出了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陶矮子不会变成活死人了吧?” 丹姐的描述,和活死人的情况很相似。 我生怕陶佑斯会变成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我真难以对已经离世的陶奶奶交代啊! “应该不会。”丹姐说道:“他不会是活死人,毕竟,他只是中了尸毒,而不是被夺了魂魄。” 说到这里时候,丹姐看了我一眼。 “相比较而言,如果此时房间里真有一人会变成活死人的话,怕是张家小掌柜,你的可能性要大上一些。” 我怔了怔。 看来,我的身体里,失魂少魄这件事,在朱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在丹姐这么一说之后,房间内,原本略显压抑的气氛被缓和了不少。 因为我知道丹姐只不过是在调侃我,所以我也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丹姐最后跟我和朱琳打了包票,再给她三天时间,一定会让陶佑斯醒过来。 否则,就让我把昏迷着的陶佑斯带走,另请高明。 事到如今,看来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况且,以丹姐的情况,我也不好去拒绝,生怕再刺激到她,让她再次发病。 随便聊了几句,我和朱琳便向丹姐告了别。 从丹姐的房间里出来,朱琳的情况看上去好了不少。 似乎是不再那么伤心了。 但就在这时,朱琳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快走。”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虽然脸色如往常一样,但是语气里的焦急,让我不禁有些惊诧,到底又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多问,我急忙跟着朱琳离开,在距离丹姐住处不远的一处亭子里面,停了下来。 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丹姐的住处。 我正要问朱琳又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从丹姐的房间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朱卫国? 朱卫国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丹姐偏房的门前。 朱卫国在来到丹姐的闺房门前之后,先是左右看了看。 确认四周无人了,从用手扣了扣门。 至于他有没有说话,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也听不到。 因为离得太远了。 我只知道,在扣门之后,丹姐的房门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打开。 朱卫国似乎很是无奈。 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之后,只能选择离开。 这些过程,不过是三两分钟的时间。 但因为我和朱琳就站在亭子这里,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看出,朱卫国是想和自己女儿缓和一下关系的。 但丹姐一点机会也不给,依然是将自己的父亲拒之门外。 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次朱卫国主动来找丹姐,也或者他早就想要和丹姐缓和关系了,但我们都不知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二叔这样做,嫌疑很大啊!” 朱琳突然开口说道。 “嫌弃?” 我不明白朱琳在说什么。 朱琳依然是看着丹姐偏房的方向,冷着声音说道:“张期,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实话和你说,我并不觉得大姑的死是一场意外,又或者是什么惊扰到了不该惊扰的东西。” 我顿时一愣。 实话实说,我一直都觉得,不会是那么简单。 朱秀艳可是神婆候选人,什么实力自不必说,所以就算也有一些她处理不了的邪祟,以她多年的阴行事务经验来说,也应该早就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会犯忌讳,什么不会犯忌讳才是。 绝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死了,而且是死的那么惨! “那你的意思是?”我转头看向朱琳。 “你就不觉得今天二叔很反常吗?” “平时不争不抢的二叔,居然在今天会主动提出,让丹姐去做我们朱家下一任神婆的候选人,光是这一点,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第479章 头藏死气 我试着去理解朱琳话里的意思。 朱秀艳的死,这很反常自不必说。 而朱卫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丹姐的门前,也确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至于朱琳提到的,朱卫国会主动提出,让丹姐接替死去的朱秀艳,成为朱家的神婆候选人,若细想想,也和我认识的朱卫国有很大的区别。 见我沉思不语,朱琳又继续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二叔为了缓和和丹姐的关系,所以想出了让丹姐成为神婆候选人的办法?” “而要达成这个目的,原本的神婆候选人大姑就不能存在,所以……” 朱琳的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在说,为了让丹姐成为神婆候选人,朱卫国害死了朱秀艳!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我大脑深处轰的一声,嗡嗡作响。 虽然说,听上去挺不可思议的,但在逻辑上,到是很能说得通。 “真的……真的会是这样吗?” 我不敢相信,朱卫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谁知道呢!”朱琳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神婆奶奶会选择让二叔调查大姑的真实死因?” 我点点头。 看来,神婆早就对此有所怀疑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问朱琳。 朱琳想了一下。 “反正大姑已经死了,那正好看看二叔会不会真的去调查大姑的死因,如果真是我说的那样,二叔肯定会露出马脚的!至于你和我。” 朱琳停顿了一下:“我先给你三天时间,你把答应神婆奶奶的事情做好,然后我们一起去除僵。” “三天?” 我答应朱神婆的事情,一是帮她处理好丹姐的孩子,化成巨型老鼠的聻,另外一个,就是和朱琳一起除僵。 “对,三天。”朱琳点头:“别想我能帮你。” 我苦笑了一声。 别说处理掉丹姐的孩子,那个聻了,处理一般的邪祟,我都还只是一个阴行新人的水平,亏的朱神婆还有朱琳这么信任我! “三天之后,我会联系你。”朱琳摇晃了一下她的手机。 “你有我电话号码?” 我不记得自己之前留给过朱琳自己的联系方式。 “你记一下不就行了吗?真不明白,为什么神婆奶奶会这么相信你,难道就因为你是张彭魄的儿子吗?” 朱琳翻了个白眼,然后说出了她的电话号码。. 我急忙记下,然后给她回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之后,我便给挂断了。 可正当我要把手机揣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上面有师傅发来的短信。 “你先回来再说。” 师傅终于有回应了! 我心中一阵窃喜,本来还有些慌乱无措的心里,也算是安定了不少。 用余光看了一眼朱琳,发现朱琳并没有注意到我手机里面的短信消息,我急忙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我就不送你出去了,朱家还有事需要我去帮忙,你知道怎么回去吧?” 我点头。 虽然来朱家是第一次,但是作为朱家邻居的陶家,我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而且,只要我去村口打个出租车,司机就会给我送到师傅的纸扎店。 “那好,我等你电话。” 和朱琳告了别,我急忙向朱家的门外走去。 离开朱家,面前的道路还显得十分泥泞。 虽然只是昨天下了不小的一场雨,但没想到,会把土路浇成这样!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朱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估计是我向门外走的时候,她也同时离开了吧! 我又把手机掏了出来,然后给朱琳的号码上编辑上了朱琳的名字,方便储存。 这样的道路,自然是打不到车的。 我只能到村口,看看有没有过路的出租车。 经过陶家门口的时候,陶家的门户大开,一想起陶家只剩下了陶佑斯一个人,而且还昏迷不醒,我立刻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转身帮忙把陶家的门关好,我才选择再次上路。 只是,在给陶家关门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我身后偷偷的看着我。 当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有。 也许,只是我的幻觉吧! 到了村口,面前是宽广通畅的柏油马路。 陆续有出租车经过,我挥手,但没有一个停下来的。 我郁闷到了极点,怎么这些出租车司机都不拉我? 他们不都是空车吗? 看来现在只有让师傅派人过来接我了。 给师傅把电话打了过去,让我十分意外的是,还是已关机的提示音。 再看那条让我回去的短信,正是几分钟之前,我和朱琳交换电话号码时候发过来的。 这让我很是诧异不解。 看师傅的意思,是给我发了短信之后,又马上把电话关机了?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不想我联系他? 可他明明已经回了我消息啊! 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又或者,不想联系他的,是别人? 那那个人是谁,竟然让师傅宁愿关机,也不想被那个人骚扰! 没办法,按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是只能靠我自己。 但无论我怎么招手拦车,每一辆出租车都是连一丝一毫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风驰电掣的一溜烟开走了。 “麻蛋,这是不想让小爷我回去了?” 我皱着眉头,索性一咬牙,直接站在了马路中间。 “吱……” 一辆出租车被我强行拦下,那司机破口大骂。 “你找死啊,你特么……诶?是你?” 那司机我看上去也有些面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到最后,还是司机提醒了我,才想起来,这个司机,就是一开始,送我和陶佑斯回陶家的那个司机! 真没想到,竟然又遇上了! 上了他的车,那司机立刻点燃一根烟说道:“小伙子,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又遇见了!” “话说,跟你一起进村子里的那个小孩呢?” “他人哪去了?” 司机很健谈,通过倒视镜看着我。 看着镜子里司机的脸,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上车之前,没有注意,现在再看这个司机的额头,竟然是被一团厚重的死气所笼罩! 第480章 分尸 这死气若隐若现,凝聚在司机额头的眉心处,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司机见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却不说话,讪笑了一声说道:“你小子,哑巴啦,和你说话呢!” “啊?你说什么?” 我回过神来。 眉心有黑气,代表那人将有大灾大煞之难。 轻则伤财,重则要命。 但正所谓,生而为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一个人,生来有何劫难,都是有命中定数的。 也只有阴行众人,可以试着扭转。 但大多亦不能善终。 所以,更别提像出租车司机这样的普通人了。 我只能心中长叹。 自己能看出他要遭受劫难,却不能,也不可以帮他。 “我说啊,和你一起进村子的那小子呢,你们到底看到僵尸了没有?最近,僵尸的事可是传的挺邪乎呢!” 来的时候,正是这个出租车司机跟我们说起的关于朱家僵尸的事情。 当时我和陶佑斯还是将信将疑的。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能及时把陶佑斯拦下,不让他回陶家,恐怕他也不是被僵尸咬了,中了尸毒,最后到现在还不醒,只能留在朱家。 “他?他本来就是陶家人。” 我回了司机一句。 “哦,对对,你瞅我这记性!”司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恍然大悟道:“当时可不是说送你们去什么陶家来着的吗!” “你也别怪我啊,我确实不敢再往前开了,谁知道里面真有僵尸假有僵尸!” 一边说着,司机把他旁边车窗摇开,然后把烟灰弹在了外面。 “小伙子,你不烦我抽烟吧!” 我摇摇头。 心里则是暗暗说道,僵尸? 真有假有? 当然是真的。 不过为了不让司机恐慌,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要真有僵尸,你觉得我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吗?” “嘶,说的也是哈!” 司机朗声大笑道:“但你下次再打出租车可不能站在马路中间拦了,不然,你可就不是安然无恙了哈!” 我知道司机也是好心,但问题是在于,我一开始在路边拦了那么久,那些出租车都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飞驰而过,我不站在马路中间拦,又能怎么办呢? 包括这个司机本人,不也是我在马路中间之后,才看到我的吗? “对了,你开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我拦车吗?” “拦了吗?我没看到啊!”司机通过后视镜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烟头扔出车外,说道:“我就看到你突然出现在我车的前面,还好我刹车及时,要不你小子可就……” 没看到? 我皱了皱眉头。 那要按他的说法,难不成那些出租车也是没有看到在路边拦车的我吗? 那就奇怪了! 一辆两辆看不到还能说得通,那么多,都看不到,这就不合逻辑了! 见我不再说话,那司机似乎也不知道再发起什么话题才好,便随便按了首音乐,放了起来。 音乐声很轻柔,是一首经典的钢琴曲。 没想到这个司机逼格还挺高,一般的司机车里的音乐都是一些土嗨,dj之类的,但这个司机车里居然是钢琴曲! 这当然不是说那些司机听dj土嗨,显得老土,或者没品味。 而是不搞这些劲爆的音乐,很容易开车时候犯困。 除了靠烟提神,有时间,那些劲爆音乐,也有很不错的效果。 “靠,谁给我换的这破音乐。”那司机听了一会儿破口大骂:“搞得老子都快睡着了!” 我哑然失笑,同时也为司机感到无奈。 如果他知道自己眉心尽是死气,将有大劫难发生,是否还会如此自然,随性呢? 司机捣鼓了两下,都是一些轻柔的钢琴曲。 他看着我不好意思的说道:“和我对班的那个臭傻子就爱跟我开玩笑,把老子刚下的那些特别好听的dj全换这些玩意了,你凑合听吧,不行咱就听电台。”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 反正就是打个车回纸扎店而已,听不听,听什么这不重要。 而且正好我现在感觉压力很大,听听轻音乐舒缓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吱……嘭……” “我超!” 伴随着司机的谩骂声,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庞然大物撞了一下。 然后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恍惚中,我竟似乎看到师傅师傅王利民就在车窗外面看着我,朝我说着什么。 但当我张开嘴想要回应,却发现喉咙里被腥甜腥甜的液体给堵住,眼前也是一片血红。 大脑一片混沌,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 “张期!”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 “爸!” 我似乎又看到了我爸的背影。 但我还是追不上他。 “爸,你等等我!” 我朝着我爸的背影喊道。 我爸竟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还在不停的向前走。 突然,画面变了,眼前是一条河。 金叶河。 河面上全是浮尸,我爸的尸体也在里面。 还有我妈的,王喆的,许老爷子的,刘家巧,刘彩霞的…… 越来越多,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 那些浮尸瞪着眼看着我,我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伸着被泡的惨白的手,想要抓住我的脚,把我往河里拖。 我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后退的步伐越来越,脚步也越来越快!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金叶河,竟还是在我面前。 那些浮尸,也没有离我太远! “张期!” 又是一声呼喊我的声音。 我不敢转头,怕是要害我的邪祟。 但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到了我的耳边。 “张期!” 浮尸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脚踝,我再也无力后退。 “张期!” 呼喊我的声音则是从在我的耳边变成了钻进了我的脑袋里。 很疼。 被拉扯的脚踝疼,被喊声钻进去的脑袋更疼! 我感觉自己要被分尸了。 下半身被那些浮尸拉进金叶河,上半身在呼喊声的作用下,留下原地。 “张期!” “张期!” “张期!” 喊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喊了出来。 “啊!” “张期,你终于醒了!” 许爱娇守在我的床前,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第481章 将死孩子丢掉 听到我许爱娇说我醒了,师父王利民从旁边站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我刚一开口,就感觉到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疼的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出车祸了。” 许爱娇说道。 “车祸?” 我竭力回想昏迷之前的画面。 对,是车祸。 我渐渐的回忆了起来。 音乐刚放出声来不久,迎面就驶来了一辆箱货,那箱货速度很快,和我所在的出租车发生了正面撞击。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好你醒了。”许爱娇故作轻松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急忙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许爱娇想了一下:“今天是第四天,张期,你要是再不醒,我就不原谅你了!” 许爱娇红着眼,看那样子,应该是刚刚才哭过。 我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过你刚才说是,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我想起来和朱琳的约定。 她说给我三天时间去处理丹姐的孩子。 本来时间就有些紧,我这一出车祸,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岂不是误了大事?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师父王利民按住了我。 “你要做什么?” “师父,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王利民去解释,毕竟朱家的事,非同小可。 而许爱娇又是许家的后人,我确实不方便当着许爱娇的面去说。 但马上就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忙道:“我手机呢?” “你人都这样了,你觉得你的手机还能好得了吗?”许爱娇白了我一眼。 “早就洗零碎了!” “啊……这……” 没有手机,我还怎么和朱琳联系? 王利民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淡淡说道:“你是着急要联系朱家那女娃子吧?” 我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同时瞟了一眼许爱娇。 许爱娇就像没事人似的,在一旁给我削苹果。 “她已经来找过你了。” 王利民继续说道。 “找过我了?” 我愣了一下。 “后来又走了。”王利民又道:“难不成你希望她像爱娇这样一直留在这里照顾你?” 师父他说完之后,就又重新坐了回去。 似乎刚才只是为了确认我的情况如何。 我急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同时,我也对许爱娇表示了感谢。 三天,陪在医院里一直照顾我,也是辛苦许爱娇了! “你不用谢我。”许爱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最近比较忙,只有我时间比较多,所以只能是我来了。” 同时把削好的苹果交到我手里。 我知道许爱娇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怕我误会什么。 但我还是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一年之内,必须和许爱娇完婚。 这是我和许老爷子的交易内容。 可事实上,我真的能完成这笔交易,不去违约吗? 我自知,很难完成。 所以,许爱娇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对她感到愧疚。 可是除了愧疚,我什么也做不了。 索性,我将她支了出去。 “那个,可以帮我打点热水吗?” “好!” 许爱娇很爽快的答应了。 等到许爱娇出去之后,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王利民两个人。 “把她支走,你是有事要问我吧?” 王利民到底是我师父,一眼就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我连连点头,急忙把朱家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我和陶佑斯去了陶家之后,怎么遇到的僵尸,怎么遇到的朱由三,都告诉了他。 到最后,我向师父问道:“师父,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要不要帮朱家的忙?” “你觉得呢?” 师父的语气听上去很是不耐烦。 我觉得?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问他的啊! 师父用着一副看朽木的眼神看着我:“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告诉你,不要接触朱家唐家,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但是当时陶佑斯……” 我有苦说不出。 陶佑斯中了尸毒,我又联系不上师父,没办法才只能和朱家有所接触。 “哼,你就不应该让陶佑斯那臭小子回去!” 师父冷着声音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知道师父确实说的没错。 如果我当时能强硬点,按照师父的说法,把陶佑斯带回纸扎店就好了。 只怪我当时看陶佑斯没了奶奶,有些同情他,才跟着他回了陶家。 结果,事情演变成这么一副烂摊子。 我也很后悔就是了! 可问题是,现在也不是再去后悔这些的时候啊! 沉默了一会儿,师傅才缓缓开口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跟没跟朱神婆说起过,我是你师父?” “没有。” 我很肯定的摇头。 我是张家当铺掌柜的身份,在朱家确实算不上什么秘密,但在我看来,朱家野只是知道这些而已。 绝不可能知道王利民是我师父! 毕竟,我就连和师父联系都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那还好。”师父点了点头,沉吟道:“好在朱家的那女娃子来医院找你的时候,只有爱娇在这里。” 我不由得一愣。 只有许爱娇一个人在? 朱琳她不会误会什么吧! “你想什么呢?”师父冷声打断了我的想法。 “啊,没什么。”我回过神来,问道:“师父你说朱家丹姐的那个孩子,我到底该怎么处理?” “你问我?” 师父的语气里,再一次带着很不耐烦:“不就是一个死孩子吗,给丢掉就是了!” 我很意外师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师父本人对朱家是有着很大的敌意的。 至于这份敌意的产生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和师傅说起朱家的事情的时候,师父的脸色很难看。 要不然也不会在最后问我,有没有跟朱家说起过我和他的师徒关系了! 但要说直接丢掉,那也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丹姐的孩子也是一只聻,是邪祟,这不是一个阴行中人,能说出的话啊!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师父,突然间,师父的样子开始变得十分扭曲,支离破碎起来! 他嘴角则是露出一副我从未见过的阴恻恻的笑容,看上去十分骇人! 第482章 梦中梦 我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向床尾退去。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许爱娇拎着热水壶走了进来。 可她刚一进入病房,我就看到,她和师父一样,也开始迅速瓦解。 先是脚,然后是腿,最后是上半身。 许爱娇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反倒是用着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什么时候会娶她,为什么答应了她爷爷要娶她,却还要认识朱家后人。 我想要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但突然,耳边再次传来呼唤我的声音。 “狗期!” “狗期!” “狗期!” “你醒醒!” 狗期? 对了,狗期! 我忽然想起,刚才许爱娇叫的我是“张期”,而不是“狗期”。 可明明,我她和陶佑斯还有唐简她们一样,都被我告知的是,我叫“狗期”。 那这么说,眼前这个逐渐瓦解的许爱娇,并不是真的许爱娇! 那旁边的师父,也不是真的我师父了! 那我现在是在哪里? 难不成我还是昏迷着,整个人还在梦里? 梦中梦? 在耳边听到呼喊的同时,另一个师父的声音同时响起。 “把这小人参垫在他的脑袋下面,记住,不要碰到他身下压着的纸人。” 是师父和许爱娇! 我精神为之一振。 可是眼前见到的还是之前的破碎画面。 我好像是被困在梦里,出不去了! 心中愈发焦急。 以前,我也做过梦魇。 尤其是在接手了当铺,接触了河神戏魂这些邪祟之后,各种各样的噩梦时常出现。 但里面的那些都是邪祟,是已经死了的人,而且,他们大多是想要害我,可像现在这样,只是假的师父还有许爱娇,本来还是活着的人,出现在我的梦里,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师父,放好了。” “好,一会儿就会有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过来,我们赶快把他带走。” 话音刚落,我就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身体在被人移动。 周围则是越来越喧闹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菜市场一样。 “那司机呢?” 耳边又响起许爱娇的说话声。 “他?” 我似乎听到师傅长叹了一口气,后面好像是又说了些什么,但因为喧闹的声音太大,我没太听清。 而眼前随着师父还有许爱娇的瓦解越来越严重,我的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总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现实中。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我也想过从病床上下来,看能不能逃到外面去,但马上我就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半躺在病床上的我,竟然也开始快速分解! 脚,腿,腰… 没有任何痛苦,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逐渐分解消散,这种感觉,也是感到极其诡异! 师父最开始完全消散掉。 然后是许爱娇。 我渐渐的感觉到,分解消散的进度到了我的脖颈,然后是嘴,鼻子…… 随之而来的,意识更加模糊。 终于到最后,包括我,还有整间病房,也完全分解消散掉了…… 重归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师父,狗期他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他伤的不算重。” “那他嘴里一直喊着‘朱琳,朱琳’,那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猛的睁开眼,眼前是十分熟悉的景象。 到处都是做好了,但没有画眼睛的纸人,它们簇拥着我,几乎就要压倒在我身上。 我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感到头痛欲裂。 这感觉倒是和我在梦里的时候感觉没什么区别。 发现我醒了,许爱娇走了过来。 “狗期你醒了。” 我生怕现在是另一个梦,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她。 “师父,狗期好像被撞傻了!” 许爱娇冲师父喊道。 师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本来就是傻的。” 我无奈到了极点,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十分确定,现在的我,就在师父的纸扎店里。 那些簇拥我的纸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现在是现实还是梦,我还需要好好证实一下。 “狗期,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许爱娇蹲了下来,冲我挥了挥手。 我点头。 “这不是梦吧?”我试探着问道。 “梦?” 许爱娇眨了眨眼。 “你刚刚出了车祸,是我和师父把你救回来的,你怎么会觉得这是梦?” 车祸,又是车祸。 当然,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了车祸,但为什么每一个梦的开始,都是许爱娇在我身边,告诉我,我出车祸了? 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此时,我渐渐相信,眼前的一切,肯定就是另一个梦! 我肯定还是被困在梦里! “滚蛋!” 确定了自己还是在梦里,我没好气的直接骂了出来。 许爱娇被我这么一骂,顿时愣住了,然后便眼睛里泪水打转。 在又看了我一眼之后,快速跑开。 与此同时,那些在我身旁聚集的纸人,则是噗通噗通的全倒了下来,全部砸在了我的身上。 好在那些纸人很轻,所以并没有把我砸的太狠。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是看起来十分狼狈就是了。 而且那些纸人砸下来时候虽然没多重,但砸在我身上之后,竟然越来越沉。 到了最后,我竟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赶紧道歉!” 师父冷着声喝道。 “我……” 我很诧异,这次的梦,比刚才真实了不少。 而且过了这么久师父都没消散,还让我和许爱娇道歉。 “你什么你,去了趟朱家,就变得这么口无遮拦了吗?惊扰了贵客,小心闪了舌头!” “道歉!” 我这才明白过来,师父是让我跟那些纸人道歉。 难不成,我真的已经醒了? 这是现实中? 我急忙按照师父说的那样,跟压在我身上的纸人道了歉。 说来也怪,在我道歉之后,身上压着我的那些纸人在一瞬间,全都变得轻飘飘的,竟好像真的接受了我的道歉一般。 我一翻身,直接站了起来。 再看我刚才躺过的地方,有半截干瘪的萝卜放在那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曾经的翠绿颜色。 第483章 命数已定 我暗暗心惊。 师父一直是把萝卜称之为小人参,而且,刚刚压在我身上的纸人,也从侧面反应出来,我现在是真的已经回到了现实! 我心中激动不已,直接走到师父身边。 “师父,我终于回来了!” 师父点了点头,然后冷声道:“你再和她也道个歉!” 门外,许爱娇还在抽泣,我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很是愧疚,急忙点头,走了出去。 “对不起。” 我跟许爱娇道歉道:“刚才,我还以为我还是在做梦。”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形容我刚才的情况。 只能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做梦?” 许爱娇吸了一下鼻子,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刚刚出了车祸,身体和精神的情况不是太好,我不怪你。” 可看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抽泣不止的样子,我愈发的感到愧疚了。 只是,我如果光是口头上道歉,明显起不到太好的作用,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许爱娇才终于停止了哭泣,对我道:“对了,狗期,陶佑斯呢?他没跟你回来?” “他,没有。”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小子一回陶家就不想出来了,我说什么都没用。” 那个梦中梦,倒是提醒了我,朱家的事情,除了师父之外,还是先不要跟其他人说起比较好。 所以,为了防止被许爱娇问到朱家的事情,我便随便找了个理由。 “是么。” 我看不出许爱娇信没信我说的话,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朱琳是谁。” “啊,是……” 我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反倒是许爱娇接着开口道:“估计是对狗期你很重要的人吧。”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很重要的人? 谈不上。 我和朱琳认识的时间很短,虽然一开始她会给我一些好感,但要说重要,对我来说,还达不到这种地步。 可真正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又会有谁呢? 以前是我妈,但现在我妈也死了,所以此时此刻,对我来说,似乎不管是谁,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我沉默不语,许爱娇也没有再次开口。 过了好一会,坐在纸扎店的师父突然喊我们:“你们进来一下。” 我和许爱娇纷纷起身,走进了纸扎店。 “我刚刚接了个活,吴家村那边需要我过去一趟,你们谁想跟我去?” 我和许爱娇对视一眼,然后率先开口道:“师父,我跟你去吧。” 见我先开口了,许爱娇倒也懒得和我争,侧身让开了些位置。 师父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说道:“行,跟我走。” “现在就过去?” 我不由得一愣。 “不然呢?” 师父不耐烦的说道:“你要是不想去,就留在店里,让小许跟我去!” “我去!” 我急忙摆手道:“那师父,我们什么也不用准备?” “不用,跟我走就行。”师父直接起身,走出门外。 “对了,小许,你把你师哥枕过的小人参收好,不要被贵客们碰到了。” 许爱娇点头,我则是跟着师父走了出去。 说实话,现在的我,还是感觉身上十分酸痛。 毕竟刚刚经历了车祸,虽然不知道车祸有多大,严不严重,但绝对不会是像我这样,马上就能走动的地步。. 但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想要问师父,所以一听师父说要出去,我便立刻表了态。 在路上,我问了师父,我是怎么回到纸扎店的。 记忆里,还是停留在我在出租车里,被撞击的时候。 师父告诉我,他正好看到了我所乘坐的出租车,被对面的箱货正面撞击,然后就和许爱娇一起,把我从车里拽了出来。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 师父的话,倒是和我记忆里的情况差不多,我记忆里,也是被一辆箱货给撞到。 但问题是,我竟然是被师父直接从车里拽出来,然后带到纸扎店,难道师父就不怕我身体上,有什么事吗? 师父白了我一眼。 “幸好我车上有刚刚给你做好的替身纸人,你上次从耿家带回来的白猪皮起了大用处。” “要不然你以为那么严重的车祸你会一点事没有?” “替身纸人?” 我愣了一下。 突然想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师父用白猪皮做纸人给我当替身了。 “那那个司机呢?” 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急促的问师父。 “死了。” 师父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他,他死了?” 哪怕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从师父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觉得十分震惊。 那个司机,从我上车开始,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额头上,藏着一团死气。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以后这样的车你不要坐。”师父皱着眉头说道:“你进入阴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必死之人看不出来吗?非要坐他的车。” 我想告诉师父,在当时,我站在村口,拦了无数辆车,都没有载我的,最后,幸亏是这个司机大哥让我上了车。 结果,他却和我死在了一辆车上。 我甚至怀疑,如果我不上车,那他的生命线会不会就会有所改变,然后,错过这次车祸。 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师父淡淡说道:“他命数已定,就算不是载你,路上也会遇到别的乘客。” 我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起了师父关于朱家的事情。 让我十分意外的是,师父竟然向我问出和我在梦里一样,完全相同的问题。 “你没说你是我的徒弟吧?” 我摇摇头:“没说,但是朱家的那只聻……” “你确实不应该随便答应她们。”师父直接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我有些不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只能是诧异的看向师父。 师父皱着眉头说道:“这事也怪我,不应该只留下陶家小子照顾你,结果,让你搅进了朱家对家事里。” “不过,你既然答应了朱神婆,就尽管去做便是,不过就是一只聻而已,处理掉的办法,还是有的!” 第484章 了执念,断阴阳 我急忙问师父处理掉聻的办法,师父给了我和朱神婆完全相同的六个字。 了执念,断阴阳。 可这六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对我来说却是十分困难。 从了执念这三个字本身含义来说,倒算还好。 从接手当铺,跟了王利民做师父之后,也帮了几只邪祟了过执念。 但问题就在于,丹姐的孩子的执念是什么,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至于断阴阳,就更让我感到有些无从下手了。 如何断,怎么断,我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师父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顾虑,有些不悦的说道:“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不应该答应朱神婆,平添这些麻烦事。”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师父,朱神婆和我做交易的条件,是会告诉我,关于我爸的事情,我也问过师父您,但您一直都不肯说。” “你……” 师父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要训斥我,但马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说错话了。 因此,我急忙说道:“师父,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你没告诉我那些,肯定是有原因的。” 当年,师父和我爸一起,犯了大忌讳,被景南阴行所不齿,这对他来说,肯定是一段十分不好的回忆。 而且,我也能感觉到,师父在畏惧着什么,所以,不能直接告诉我。 这些,我都明白。 “罢了!”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半晌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走。 我只能跟在他的后面,不知如何再去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师父他才突然又开口,问我道:“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的那个丹姐,完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婚房?”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对,和师父您说的差不多。” 我估计是这么个情况。 “别差不多,把这个情况搞清楚,否则,我们不可能知道那只聻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师父的声音很平淡,根本听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但我此刻,心中则是窃喜不已。 看来师父是打算帮我了。 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些,让我问丹姐有没有再回婚房。 我想了一下,要想知道这些,就必须问朱家人。 这么想着,我立刻把电话给朱琳打了过去。 电话里,朱琳那边的声音有些吵,但我还是得到了她准确的回答。 丹姐是在完婚之后,和男人邹德军在婚房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也就是这段时间,丹姐怀了孕。 后来,邹德军借机离开朱家,外面有了女人,丹姐这才在分娩了之后,离开了婚房。 至于她和邹德军的孩子,在刚出生不久,就突然得了一场大病,不幸夭折。 这才被丹姐给养成了聻。 搞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跟朱琳道谢过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把这些告诉了师父。 师父微微皱眉。 “他的执念,是他那未见面的父亲,邹德军!” “邹德军?” 我不敢相信,师父最后竟会做出这样的结论! 就好像师父说的,丹姐的孩子,等于压根没有跟邹德军见过面,又怎么会把执念落在邹德军身上?. “对。” 师父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是不是觉得,那只聻压根没有见过邹德军,所以邹德军不可能是它的执念?” 我点头。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师父向我解释道,执念这个东西,不一定非要是因为见过的事物,或者是人。 也可能是生前,听说过的一些让它记忆深刻的,但是没有见过的东西。 就比如,有些人死了,但他的魂魄最后会出现在几百里之外的一个风景区。 那肯定是因为,在他死前,那个人,最想去的地方,一定是他的魂魄后来出现的地方。 这个他想去但是一直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是那个人的执念! 想明白了这些,我也渐渐的有些相信师父说的话了。 “您的意思是说,丹姐的孩子也在怪自己的父亲?” “差不多。” 师父赞同道:“当然也不排除,你口中的那个丹姐,会暗中偷偷教唆。” “总之,一句话,那只聻的执念,就是他的父亲邹德军,这肯定不会错。” 我跟着点头。 但马上,新的问题在我心里出现。 那就是,既然知道了丹姐的孩子执念是什么,可是该怎么了呢? 毕竟,邹德军已经死了啊! 我立刻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师父想了一下。 然后,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挖坟。” 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师父没有再说话。 而我,则是努力的去领会师父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师父的意思应该是,要把邹德军的尸骨挖掘出来,然后贡丹姐的孩子啃食,以这个方式,了却丹姐孩子的执念。 这个办法,我从来没有想,当然也不敢去想。 要不是师父跟我说了这个办法,我可能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因为我十分清楚,挖坟这样的事,如果挖不好,就会惊动里面的尸骨轻则尸骨化煞,成为僵尸或者其他灵体。 要是重了,搞不好都会让我和师父有血光之灾,甚至命丧当场! 毕竟,挖坟本身,是十分凶险的行为! 但比较关键的地方在于,如果真的能成功,就可以将丹姐孩子的执念了除。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险,也是值得一冒的。 “那断阴阳又是什么意思?” 我急忙看向师父,再次向他询问道。 “断阴阳,便是送阴魂,最后,将那只聻的阴魂送走,如此一来,便算是彻底的解决了它。” 师父一席话说完,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 朱神婆在坑我,赤裸裸的坑我! 若不是有师父,就凭我自己,想要做到这些,谈何容易! 能做到的可能性,也许连百分之零点零一都没有! 我知道,现在的我,脸色一定十分难看! 第485章 捉鬼旧人 “她们给了你几天的时间?” 师父又问我。 “三天。” 我如实回答。 和朱琳约定好的时间,就是三天,三天后,再和朱琳去除僵。 “三天?”师父侧目,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不用说,我也知道,只是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到为丹姐的孩子了却执念。 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师父长长的叹了口气。 “张期啊,你爸他要是现在活着,也会被你活活气死的!” 我也知道自己又办了一件蠢事,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只能去想办法解决。 “师父,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失约,完不成和朱神婆的交易吧!” 要说这朱神婆也是手段够狠的,坑我不说,还把这些,都演变成了和我的交易。 这样一来,我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 “怎么办?”师父不耐烦的说道:“先跟我去吴家村,把吴家村的事情搞定了,我再帮你收拾你的烂摊子。” 我自知理亏,面对师父的训斥,只能哑口无言。 但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生怕自己不能按照约定,把丹姐的孩子送走,又欠下朱家一笔人情债! 很快下,师父带我走到了客车站的售票处。 “去,买两张去吴家村的票。” 我愣了一下,师父立刻催促道:“两张车票也用不了多少钱,我的手机扫不了码,赶紧去吧。”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朱神婆坑我还不够,师父也要来坑我? 没办法,我只能一个人走进客车售票处。 售票处里,买票的人不算太多,我排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售票窗口。 “买两张去吴家村的票。” “十六。” 售票员用相对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我掏出手机扫码支付,那售票员突然惊讶的喊道:“张期?” 我急忙抬头看去。 这个售票员看上去到是挺眼熟的,但一时间,我又有些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我啊,吴前,咱俩一个中学的,还是同桌来着,你忘了?” “吴前?” 我突然想起来。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有一个上课时候总是睡觉的同桌就叫吴前。 他能睡到什么地步呢,就是一个学期过后,我甚至都没和他打过正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幸好中学生涯还有个几年时间,我才渐渐的熟识了他。 我也曾有些好奇的问过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觉。 但他神秘的说过,他天天晚上要去捉鬼,所以白天很困。 当时,我还没接触阴行,所以,直接把他的话,当成是一个玩笑一笑而过了。 此刻,老同学再见,我也有些激动,笑道:“没想到,你干上这活了啊?” “咳,混口饭吃而已。”吴前也笑道:“对了,你去我们吴家村干啥去了?” “你们吴家村?” 我把他递过来的票收好,疑惑的问道。 “对啊,我就是吴家村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吴前看着我,说道,:“我爸还是村子的村长呢!” 在我的身后,有人催促着我,让我快一点,他要买票。 我给那个人让出一个身位。 “我是有一些私事。”我不想告诉吴前,我是跟着我师傅来赶阴事了,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想要直接敷衍过去。 可没想到吴前不依不饶,一边给身后那人打车票,一边说道:“啊,行,等今天下班了,我回村找你玩去,另外,有事你说话,我爸,好使!” 我点了点头,然后揣好车票,走出了售票处。 师父立刻走上前来。 “怎么这么慢?半天才出来。”师父埋怨着我,然后从我手里接过车票。 “遇上了个老同学。”我解释道:“然后随便聊了几句。” “别闲聊,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师父冷声说道,然后一转身,过了检票口,上了去吴家村的客车。 我只能点头,然后也跟了上去。 车上的人不算太多,毕竟吴家村那地方,相对比较偏远。 进了村子之后,再往北走,出了吴家村,就是昆北。 也就是说,吴家村是景南最北边的地界。 一上车,师傅就把眼睛闭上了,在那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坐在他旁边,只好也跟他一样,闭着眼睛,希望能休息一会儿可这一坐下,我就感觉头有些疼痛。 我估计,是车祸之后的后遗症。 虽然说,师父用了白猪皮给我做替身放在我在车上的位置,后来还让我枕着小人参。 但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至少,我的头就很疼。 一坐下之后,就更疼了。 我只好又睁开眼睛,试图通过看窗外的景物,分散我的注意力来缓解疼痛。 这个办法果然还不错,看了一会儿之后,我感觉脑袋好受了不少,没有那么疼了。 就在这时,客车突然停了下来。 一般来说,像我坐着的这种通往农村的客车,除了在售票处会卖票意外,司机也会在半路上,接一些乘客要不然,只是靠在售票处上车的那些人,司机也挣不了几个钱。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有四五个人拦住了客车,互相搀扶着,在往客车上挤。 “怎么?喝大了?” 司机师傅大概也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一边等着那四五个人上车,一边笑着问道。 为首的男人,陪着笑脸,说道:“是,我这两哥们没少喝,师傅您多担待啊!” “嗨,好说。”司机师傅毫不在意的笑道:“只要别特么吐我车上就行!” “那不能!” 那男人已经完全进入了车厢内,我确实闻到他一身酒气。 而他在进入了车厢之后,就开始拉他身后的人。 “刚子,看你喝的这个熊样,不能喝这么多,就别特么喝!” 被他拉拽的被称之为是刚子的家伙,犹如一摊烂泥一般,被他生拉硬拽的拽进了车厢内。 也许是我的错觉,那个刚子刚一上车,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同时,车厢里的温度急剧变低,有些乘客居然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喷嚏。 第486章 无名火灭,阴阳永别 紧接着,他又把后面的人都生拉硬拽的弄上了车。 可包括刚子在内,后面被拽上车的那俩人,都是眉眼紧闭,脸上惨白,毫无血色。 等到最后一个人上了车,为首的那个男人才道:“都上来了吧!” 他身后的那些人没有回答,他则是转过身来,问司机道:“师傅,去吴家村多少钱?” “几个人啊?”司机师傅头也不抬。 “加我四个。”那男人回答。 “四个,给我二十就行了。” 闻言,男人轻车熟路从刚子的怀里摸出钱包,一边掏钱,一边嘀嘀咕咕的说道:“妈的,老子这么辛苦,让你替老子掏点车钱没毛病吧!” 把钱递给司机之后,男人拉着刚子的手,仰着头喊道:“都跟上啊,别特么在那装睡,老子摆弄不过来你们三个!” 说来也怪,当他喊完之后,身后看似喝的烂醉如泥的那三个人,居然全都挺直了腰板,然后站成了一排,一行人,就这样排着队,慢慢的向车厢后面走去。 可当他们经过的时候,车上的乘客都忍不住捂着鼻子。 我也是,等他们越靠近,感到那股刺鼻的腥臭味道越浓。 而且,身边的温度也骤然降低。 “嘿嘿,不好意思,借个过。” 那男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冲我咧嘴说道。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也没说话,也没干什么的,更不可能阻挡住他们向车厢后面前进的道路。 可在这种情况下,那男人竟突然跟我说借过,所以,毫无防备的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咳,老子也喝多了,不好意思啊,小兄弟,看岔了!” 那男人说着,脚步突然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我身上。 但好在,那男人及时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虽然我有些吃痛,但总归没有让那个男人完全摔倒。 只是他全部重量全压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是又痛又难受。 甚至有一种呼吸上不来气的感觉,整个身体都是冰冰凉的。 “抱歉了。” 那男人依然冲我咧嘴笑着。 但他嘴上虽然在跟我道歉,手却没有拿开的意思我看着那张脸,只觉得恐怖异常! 可奈何,我现在浑身冰冷,有气无力,想要呼救都做不到! 这男人,是冲我来的!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但似乎有些晚了。 我的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冰凉刺骨的感觉,却是逐渐蔓延了全身。 也许,一个人,将死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吧! 可就在这时! “借过借过,便是路过,这位兄弟,既然是路过,何故停留在此这么久?” 我感觉到肩膀上的手松开了,那种疼痛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至于我现在,还是浑身冰冷,说不出话来。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 就像是一个掉在冰冷河水中的人,正在抱着一堆篝火取暖,但是那堆篝火,现在被灭掉了一半! 冷,太冷了! 余光里看到,是师父已经醒了,此刻正目光严肃的看着搭着我肩膀的男人。 而师父的手,则是抓住了男人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硬生生的抬了起来。 怪不得我会觉得自己肩膀上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了呢! 原来是师父出手了! 我大喜过望,想要开口,但冰冷的感觉,让我浑身打着寒颤,还是无法开口说话。 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男人虽然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被师父抬了起来,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说道:“嘿嘿,不好意思啊,我也喝了不少,有点懵,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男人直起身子,就要离开。 周围的那些乘客虽然都被我这边的情况所吸引了,但大都以为是普通的小摩擦。 所以,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眼神。 但师父不依不饶,他抓着男人的手一直不松开,同时看着男人说道:“把东西留下。” “东西?什么东西?” 男人佯装不解,然后刻意提高了声音。 “我不就是不小心碰了这位小兄弟嘛,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也道歉了,没必要这么不依不饶吧!” “大哥,能不能先把手撒开,你手劲太大,我有点疼啊!” 男人嬉皮笑脸,看上去似乎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 不过,周围那些乘客不干了,纷纷说道:“是啊,坐车嘛,难免磕碰,既然道歉了,你就让他走嘛,后面还那么多人站着呢,这要是一刹车,倒一片,多危险!” “就是,他们还喝了酒,肯定不是故意的!” 前面司机也朗声说道:“往后走走啊,找座位坐下来,有事坐下说!” 听大伙都是向着自己说话,男人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神色。 但他看向师父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警惕。 似乎也知道,师父不好惹。 可饶是这般,师父依然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还是紧紧的抓着那男人的手,不打算松开。 我这会儿虽然肩膀不疼了,但是还是说不了话。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男人有很大的针对我的嫌疑,但师父这么抓着他的手,一直不撒开,也不占什么理。 因此,我又强忍着身上的寒意,冲师父摇了摇头。 示意师父,没必要那么较真了。 还是先让男人和他身后的几个醉鬼都过去,坐下才好。 说来也是奇怪,从上车到现在除了男人之外,他后面的那几个人,都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 脸色也都如刚上车一般的惨白。 但师父却是冲我狠狠瞪了一眼,然后突然站了起来! “无名火灭,阴阳永别,好狠的手段,让你把火还回来,还想蒙混过关?” 师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那白纸材质看上去和扎纸人的纸差不多的,但是比那些纸大了不少。 师父把纸盖在了抓着男人的手的地方,继续冷声说道:“别人,我不管,这是我徒弟。” 话已至此,我也总算是明白了几分! 师父甚至用出了阴行手段,足以证明,眼前的男人,必不是善于之辈。 甚至有可能,也是阴行中人! 第487章 奇纸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明白,他的对象是我! 而且,按照师父话里的意思,是将我肩膀上的无名火给熄灭了! 所以我才会感到如此寒冷! 想明白了这些,我内心大骇! 忍不住看向了男人。 那男人还是满脸堆笑。 略显黝黑的脸上,是一副很虚伪的表情。 “哦,竟然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了。”那男人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无论是从神态还是语气,都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会给师父面子。 果不其然,只听他又道:“有人想要这小兄弟帮忙,所以找到了我,我答应了,这事就得办。” “大哥不如,行个方便?” “徒弟嘛,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而且我也相信,下一个徒弟,大哥也还会有的呀!” “呵呵!” 哪怕师父露了那一手,表明了他是阴行人的身份,但男人却并不买账。 而且,是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把师父放在眼里。 见此一幕,师父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其他乘客听着师父和男人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明显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在看到师父用纸把他和男人的手蒙上之后,更是用着一副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师父。 那司机看我们男人他们还没有移动的意思,就要发声,但师父却抢先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师父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把手从纸底下抽了出来。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师父会来这么一手。 有些疑惑的愣住了。 但马上,下一秒,男人就好像承受了莫大痛苦一般,笑容陡然消失,脸上沁出了斗大的汗珠。 浑身更是剧烈的颤抖着。 其他乘客见状,都有些诧异。 见师父已经把手撒开了,但男人还没有动,纷纷说道:“这事就这样把,你还不赶紧找座位坐下?” 可男人岿然不动,但看向师父的眼神里,却平添了一丝惊恐。 而我本来通体森寒的感觉,竟在师父把手抽出来的一瞬间慢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体温的逐渐攀升。 我猜测,应该是师父把我肩膀上的无名火又再次点燃! 虽然不知道师父是用了什么方式,但我清楚的能感觉到,我又能出声了! 只不过,眼前的情况,明显是超出了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而师父刚才瞪我的目光,还时不时的在我眼前浮现。 所以我明白,哪怕现在我能说话,也不是我该说话的时候。 一切,就交由师父处理便是! 此刻,师父已经重新坐回了座位。 他也不再搭理男人,而是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大……大哥。” 男人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颤抖着说道:“前……前辈,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了!” 看那男人的年纪,并不比师父小多少但却以晚辈自居,这突然的语气和身份转变,让我感到有些措不及防。 可师父他依然闭着眼,竟似乎再也不打算去搭理男人。 与此同时,客车司机再一次开口道:“怎么还不动啊,那不是有座位吗?咱这客车不能超载,有检查的,你们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赶紧坐下!” “我……” 男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面容也有些扭曲。 我有些看不过眼了,忍不住对师父低声道:“师父要不然就……” “闭嘴。” 师父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对我喝道。 被师父打断了后面要说的话我,我也只能选择沉默了。 同时,目光则是在男人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想要猜测出他到底是谁,又是谁,要让我帮忙,却要用这种手段,竟然要派人灭我的无名火。 可我想遍了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想不到是谁。 最后,只好作罢。 那男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看到,他的脚底已经湿了一片。 那是汗水打湿的! 可想而知,现在的他,是有多么痛苦! “怎么了,怎么了!” 见到男人突然跪倒在地,周围乘客终于不打算再在一边看戏了,几个人站了起来,想要过来扶起跪倒在地的男人。 只见,男人跪倒在地之后,本来蒙住他的手的那张纸,也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可当我凝神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男人手上,刚刚被纸蒙过的地方,竟然是完全乌青的! 就好像彻底坏死了一样! 不难猜测,他刚才那副痛苦样子的原因就是来自于此。 我不由的一脸震惊的看向师父。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师父做的! 他不光是帮我重新燃起了肩膀上的无名火,而且,还让男人吃了一个大苦头。 只不过,我还没搞明白,师父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 那男人惊恐的看着他坏死的手臂,声音颤抖着说道:“原谅我吧,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直到此刻,师父才缓缓睁开眼睛。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忌讳吗?” “我……” 那男人推开过来想帮他的其他乘客,低声道:“我不应该接这个活,可是吴家村那边,已经僵尸泛滥,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妈她……” “下车再说!” 师父低声喝止了男人。 然后眼神轻飘飘的看向男人身后,还是站着的面无血色的三个醉鬼。 “可惜,可惜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师父问司机:“还有多久到吴家村?” “快了!”司机喊道:“坐好,都老实坐好,外面马上有检查的了,不行就蹲下来!” 师父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将刚才落在地上的纸捡起来。 我急忙弯腰,将那张纸捡起。 我本以为,那张白纸会和平时见到的白纸一样,很轻那种。 但是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张纸能有的重量! 而且,那张纸,落在的地上的时候和普通的纸张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看来,这重量甚至有几本字典加一起那么重了。 看到我捡起了纸张,那个男人竟好像见到了最后的一根希望稻草一般,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我的面前。 “救我!” 第488章 没有几个活人 男人的手满是乌青,竟如同真的坏死了一般,看上去十分骇人。 师父从我手中接过白纸,然后平摊在手心,看了一眼痛苦万分的男人之后,将白纸又盖在了男人的手上。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男人颤抖着,如同筛糠一般的身体,被白纸盖过了以后立刻就不抖了。 “两个时辰以后,在拿下来,撕碎了捻成粉末泡水喝下去。” 师父的声音十分平淡,平淡的就好像再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那男人连忙叩谢,然后用另一只手按住白纸,连滚带爬的向车厢的后面走去。 他身后的刚子等人,便也如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般,步伐僵硬的走向后面。 在经过我的时候,我一不小心碰到了刚子垂下来的手。 这不碰还好,刚一碰到,我就感觉到,刚子的手,是冰冷冰冷的。 就好像是一个死人,一个尸体才会有的时候复读一样。 我陡然一惊,急忙把手抽了回去。 刚等人陆续经过我的身边,我惊恐的转头看向师父。 但师父只是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一路无话。 虽然其他乘客在那男人跪下之后,都对我和师父用着有些疑惑和恐惧的眼神看着,但他们和司机,见男人他们最后是狼狈的去车厢后面坐着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路上确实是有一些工作人员检查是否有超载的情况。 但车厢满都没满,自然也是查不出什么问题。 只是客车上,那股淡淡的臭味,始终在我的鼻子里萦绕不散,我只能祈祷着,快点到吴家村,然后下车,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才好! 吴家村,景南最北边的村子,客车中间上下了好几波乘客,直到傍晚时分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在车上,除了司机之外,也只剩下了,我、师父,还有男人和他身后那三个像尸体一样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人。 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甚至让我无法从外表判断出她的年纪。 记忆里,这个女人好像也是在中途上车的,但自打上车之后,她的眼睛就一直看着窗外。 “到站了昂!”司机师傅伸了一个懒腰。 相对漫长的旅途,对开车的司机来说,绝对是一项不太轻松的挑战,尤其是这种开这种镇内通往乡村的客车,就更不容易了。 男人,还有他后面的刚子几人也抢先下了车。 就好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似的,十分狼狈。 刚一下车,他们就消失在了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我和师父紧随其后,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但是,外面的空气,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清新,虽然相比较于在车上的时候,能强上不少。 但是还是浑浊的,有着淡淡的腥臭味道。 我吸了吸鼻子,脱口而出:“什么味啊,这是。” 师父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看到那个沉默的女人下车,直到司机也从车上走下来,我鬼使神差的问道:“那女的呢?” “女的?啥女的?” 司机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估计他还因为刚才我和师父跟男人之间的事情不爽。 我向他解释:“就是窗边的那个女的,戴着口罩,还有帽子,哦对,刚才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坐到的终点,师傅,您不记得啦?” “什么女人男人的。”司机白了我一眼:“我就看到你俩,还有前面那群酒蒙子,就你们,哪特么有别人。” “赶紧走吧,一会儿我交了车,也回家休息去了,累死老子了。” 司机不停的催促着我,但我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对啊,明明我记忆里,是有那么一个女人的。 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司机没看到,师父也没看到吗? 我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了师父。 而师父则是完全忽略了我,在看过手机之后,大步离开。 我看了司机一眼之后,急忙快步跟上。 “师父您看到那女的了吗?” 我忍不住问道。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 “还有那几个人,他们什么情况啊,怎么手上那么凉,摸上去就好像,就好像完全不是活人!” 师父可能是被我问的有些烦了,不耐烦的冷喝道:“别问那么多,先跟我走,这吴家村,估计已经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剩不下几个活人? 听到师父的话,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师父这话什么意思啊? 是说吴家村里都是死人吗? 可从车站出来,外面行人也不少啊? 而且看上去大伙都挺正常的。 只是,越往村子深处里走,行人越是稀少。 最后,土路上,只剩下了我和师父两个人。 直到此刻,师父才突然再次开口,把车上的情况简单的和我解释了一下。 师父告诉我,在男人身后的那几个人,都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 其实这一点,跟我心里想的差不多。 手那么冰,绝对不是活人才会有的温度。 但师父后面的话,才是真正让我害怕的地方。 师父问我,你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死的吗? 我摇摇头,只能回答不知道。 师父面色严肃,沉着声告诉我。 那几个人,生前也都是阴行里的好手,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被人夺走了无名火。 无名火灭,阴阳永别,就算他们生前有再多的阳寿,也只能被人夺走,成为一具尸体。 无名火?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车上的那个男人,好像就是熄灭了我的无名火。 所以才会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我所知道的是,人身上,都有三把火,分别实在两肩还有头顶。 举头三尺有神明,指得就是自己头顶的那把火。 这把火当然是最重要的,如果没了这把火,必死无异。 但这并不是说,肩膀上面的那两把火就不重要,正相反,肩膀上的两把火,同样重要! 尤其是右肩的那把火,被唤作是无名火,可以照亮人的整个右半身,在走夜路时,不要回头,不要随便应答,就是怕这把火熄灭。 第489章 不认识的女人 但现在,那个男人竟然用手就能把这无名火给熄灭! 我怔怔的看着师父。 不对! 师父话里的意思,是那个男人夺了我无名火,而不是将我的无名火熄灭。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用的是什么方式,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无名火和我分离开,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是! 师父继续跟我说道,无名火如果离开人的肩膀太久,就会让人感到越来越寒冷,直到最后,彻底失去身体的温度,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心有余悸。 还好师父把我的无名火夺了回来,才没有像男人身后那几个人那样,变成一具死尸。 可是男人为什么这么做? 而且,还用着不知道什么方式,将那些尸体带在身后,上了去吴家村的客车? 当我问出这些问题之后,师父沉默半晌。 “应该是要用那些尸体养什么东西。” 师父的回答模棱两可,我也不好继续多问,只能换了一个问题问师父,那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父告诉我,那纸只是普通的扎纸。 平时是用来扎纸人的。 而在扎纸人时候,难免会剩下来一些,这些扎纸,就会带上一些邪祟的邪性。 邪性积攒的多了,就会发生质变,通俗一点讲,就和我养小邪祟招邪一样,师父也会养那些带着邪性的扎纸。 至于那个男人的手,自然是被有邪性的纸所侵染了,所以才会变成坏死的状态。 就跟死掉了一样。 解决的办法就是按照师父说的那般,将纸碾碎之后,冲水喝下,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听到师父的话,我暗暗称奇,没想到还有这种手段! 看后来那男人溜的十分迅速狼狈,大概也是担心时间久了,他的手会真的坏死,然后彻底的保不住了吧! 可是那个女人呢? 师父又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说实话,那个女人给我的印象很深,因为自从她上了车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 正常人也许会这么做,在车上百无聊赖,沿途看个风景什么的。 可那个女人居然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太有违常理了! 师父摇了摇头,问我,是不是看错了。 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我坚决说见到了,没有看错。 略做沉默之后,师父突然问我,认不认识那个女人。 认不认识? 我第一反应想说不认识。 但是在想了一下之后,玩只能回答,我也不确定。 因为那女人包裹的很严实,根本看不清正脸。 确实不好判断我和她之前有没有见过。 师父点点头。 你能见到她,但我见不到,其他人也见不到,很有可能那是一只邪祟。 邪祟? 我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师父再次点头,继续道,而且,她应该是和你有些羁绊,再加上你的阴阳眼,能见到,也就不奇怪了。 我试着努力回忆在我二十几年的生命里,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女人。 但想到最后,我也只能作罢。 实在是因为,那女人样貌,年龄我都不清楚,这么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想的到! 可不管怎么样,那女人虽然跟我上了一趟车,但总归是没有害我,这倒是让我安心不少。 师父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路边的景象。 我看到,有些花草,已经开始呈现出衰败的痕迹。 这跟师父说的吴家村没有什么活人的说法,倒是有些不谋而合了。 又走了一会儿,我跟着师父来到一处略显气派的农家庭院门前。 在农村,大多说村民的庭院都不算太小,这也是方便村民本身能种植一些应季的瓜果蔬菜,以方便自给自足。 但像眼前这家庭院这么豪华气派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哪怕是朱家,也只不过大,房子多,但这家庭院里,金楼玉宇,到处都透露着一种暴发户的气息是。 似乎是生怕不知道他家很有钱似的。 师父在门前停下,朗声问道:”可是吴海龙家?” 话音刚落,庭院深处的正房窗户被打开。 一个女人探出头来:“是海龙请来的王先生吗?” 得到师父的应答之后,那女人把头缩了回去,然后将窗户重新关好。 没过一会儿,正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她的动作显得十分小心翼翼,似乎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十分缓慢的走到庭院的门口。 “王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家的情况不太方便,怠慢了您,您千万别生气。” 女人出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跟师父道歉。 刚才女人是在屋内,隔着窗户跟我们喊话,所以我没有看的太清楚。 而此刻,女人就在我面前,我才发现,女人的脸上满是疲惫的倦容,说话的时候,更是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无妨。”师父淡淡说道。 女人急忙把庭院的门打开,见状,师父也没说话,直接就是抬起右脚,走进了庭院。 我则是跟着师父,也走了进去。 不得不承认,这家人,确实很有钱! 一进庭院,我就看到,庭院内到处都是假山喷泉,一座金碧辉煌的亭子更是伫立在其中,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而在庭院周围,隔着一米左右,种着一棵柳树,柳树上面,则是挂满的红色的布条。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不由得又一次让我想起了朱家的那些祈福字条。 看上去,眼前的这副景象,到是和朱家有些相似。 女人带着我和师父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压低声音道:“王师父,实话和您说吧,我和海龙现在全指着您了,您要也不行,我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人苦着脸,看样子,是被折磨的不轻。 师父点着头,没有说话,但他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能找到师父来帮忙,想必这家人也算是有些门路。 但师父毕竟只是一个扎纸匠。 虽然有扎纸手段,但是真的是能解决这家人遇到的麻烦吗? 果不其然,在跟随女人进入正房之后,师父立刻开口道:“抱歉,你家的情况我解决不了,你最好还是另请高明吧!” 第490章 棘手 女人闻言,顿时一愣,紧接着,绝望的情绪在她的脸上快速的蔓延。 “先生,您别这么说啊,救救我们家啊,要多少钱你开个口便是,可不能就这样不管……”. “这不是钱的事!”师父表情严肃,冷声道:“我只是一个扎纸匠,你家的事,是我能力的范围之外,所以,对不住了。” 师父说完之后一抱拳,转身走出了门外。 我看了女人一眼,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也转身,急忙跟了上去。 进来的时候,我们是跟着女人走的,所以走的很慢。 但师父带我出去的时候,走的相对来说,能快一些,几步我们就走出了庭院之外。 那女人站在正房的门口,看着我和师父离开,绝望的情绪久凝不散。 最后,甚至哭出声来。 见此一幕,我有些不忍心的问道:“师父,他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老实话,我并没有看出这家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最多也就是从女人和师父的对话里,能略微听出一些端倪。 “先跟我离开这里,回头我再跟你说。” 师父的表情看上去愈发的严肃,我也只能把嘴闭上,然后紧紧的跟着师父。 一路上,师父一句话也没说,走到村口时候,他才终于放缓了脚步。 这里和我们下车的地方比较近,师父带着我,随便找了一家旅店住了进去。 看这情况,师父是暂时不打算离开吴家村了? 我有些糊涂了,可师父不是说她管不了那女人的事吗? 怎么还会选择留在这里? 而且,我答应朱琳的三天时间显然也等不了太久,如果迟迟不去解决丹姐孩子变成的那只聻,那就等于我是失了约,无法完成和朱家的交易。 这么一想之后,我顿时有些急了。 “对了,师父,朱家的聻怎么办?” 师父皱着眉头:“吴家村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我恐怕不能帮你去给朱家的聻了执念了,你自己去,有什么搞不定的,电话联系我。” “我自己?” 我尴尬的苦笑道:“我自己能行吗?” 师父瞪了我一眼。 “行不行也就只能这样了,别忘了,你的身份是什么!” 听到师父道话,我不由得一愣。 我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这是没错,可是我…… “那师父,你还是打算管那女人家的事?”我不死心的问道:“你不是说你管不了吗,而且,她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师父您还没告诉我呢?” 面对我的疑问,师父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师父才终于开口道:“那户人家里,有十分棘手的东西,我甚至怀疑,吴家村的情况,和那东西有关。” “我虽然说是管不了,但那不过是个托辞罢了,那东西刚才就藏在院子里,很容易就能听到我的话。” 听到师父的解释,我才总算反应过来。 原来师父是故意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他提到的那个棘手的东西减少防备。 能让师父都这么小心谨慎,可想而知,那个东西是多么恐怖! 但师父却没有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最后,只是嘀咕了一句,说要去找一个叫齐四的家伙,要和他合计一下,怎么处理吴家村的事。 我估计那个齐四就是联系师父,给师父介绍了吴家村的活的人。 略做叮嘱之后,师父便让我打车离开了。 还说,我要是一直留在这里,会耽误他办事,会拖他的后腿。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开始说需要一个人跟他来处理吴家村事情的,是他,现在把我随意撵走的也是他。 我就这么不堪吗? 被师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师父说当然不是。 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那想法就好像在说,他后悔了,要是让许爱娇跟他过来好了! 时间已经不早,既然师父给我下了逐客令,我也不便久留。 还要合计合计朱家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这么想着,我跟师父告了别之后,就到车站里,坐上了回东城的最后一班客车。 说来也巧,刚一上车,我就看到,那个包裹的紧紧实实的女人,就坐在靠窗的第二排座位上。 同时,她的眼神一直看着窗外。 就跟我来吴家村的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 可马上我就明白过来,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她一直在车上等着我。 虽然这辆客车不是来时的那一辆,但是她已经提前上了车,在等我了! 而实际上她也不是在看窗外,她是在看我! 看我一步一步,走上客车! 我有些畏惧,在客车的门口踌躇不前。 这车,我也不知道上对,还是不上对。 按理说,我是应该上的。 毕竟,这是最后一班,如果我不上,今晚就不能回纸扎店。 况且,看目前的情况,那女人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但尽管如此,她也是邪祟,是冲着我而来的邪祟! 见我堵着门,也不上车也不下去,客车司机有些恼了。 冲我吼道:“你上不上啊,赶紧的。” 还不等我回答,我就感觉到,我的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 “师傅,快走吧,我着急。” 说话的声音,是后面赶来上车的乘客。 那乘客长得五大三粗,脸上全是汗珠,似乎是紧赶慢赶的赶过来的。 见我们都上了车,司机把门关好,也不说话,直接把车启动了。 没办法,我只能买了票,然后找了靠门的座位,坐了下来。 那满脸是汗的家伙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想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都上了车,就安心坐到终点便是。 反正那女人也没有害我的意思。 当然,只是暂时没有害我。 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处理丹姐的孩子,才是我眼下最该做的。 想了一下之后,我给朱琳发了个短信,问她现在朱家情况怎么样了。 尤其是她大姑的死,原因找到了没有。 但朱琳一直没有回我。 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没办法,我只能向后一倒,靠在座椅上,试着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 第491章 你又迟到了 但我没有像师傅那样闭着眼睛休息。 说到底,我还是有些警惕车上的那个靠窗女人。 我只能也把眼睛看向窗外,试图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离吴家村越远,浑浊的空气越清新。 我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吴家村没有几个活人了。 也许,那些浑浊的空气,就是最好的证明吧! 所以对我来说,远离吴家村,未必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师父,我倒是不是很担心。 就算他说什么东西会让他感到棘手,但以他的能力,就算真的处理不了,但自保肯定足够了。 胡思乱想着,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暗。 我能看到的,也就只剩下夜幕下的景色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那个满头大汗的家伙的声音。 “不行,我不能再回去了,再回去我就得死在家里!” “对,我不回!” “老婆,你最好也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走!” “我在哪?呵,我在车上,没有,没开车,坐的客车,开车我也会死的!” “你要开你开,我是不开!” “你说小贺?管不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这家伙是在打电话。 但他句句不离死字,而且一脸惊恐的样子。 如果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就一定是遇到了邪祟缠身。 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家伙可能也意识到我在看他,然后阴冷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刻意的把手机放在另一只耳朵的旁边,同时压低了声音。 继续和电话那边的人交谈。 但我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他说什么,来的那个王先生都说搞不定那东西,那我们留下来干嘛,不如赶紧跑了算了! 王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我不由得一愣。 他口中的王先生,莫不是指的师父? 而且听这家伙话里的意思,倒是跟我和师父去的那家的情况差不多啊! 而且刚好,师父跟那家的女人说的是,他管不了她家的那个棘手的东西。 难不成,这男人就是那家的真正主人,那个吴海龙? 我估计,八成是。 我有意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看他的衣着,也是一副暴发户的穿搭。 对,应该就是,差不了太多! 那家伙又跟电话里说了几句之后,直接把电话挂断,然后一仰头,靠在了座椅上。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 他额头上的汗,则是更多了。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在蒸桑拿呢! 紧接着,他睁开眼,然后把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些,似乎是试图让自己以这种方式散热。 但马上,他就意识到,我一直在看他,然后有些恼怒的冲我喝道:“你一直看我干嘛?” “没事。” 我摇摇头。 虽然我怀疑他就是那家的主人吴海龙,但我也不能直接问他,你是吴海龙吗? 要真的是还好,如果不是,显得多尴尬! “真特么有病!” 那家伙怒不可遏,翻着白眼,把头转向了一旁。 如果他就是吴海龙,那就说明,他之前也在吴家村。 甚至搞不好就在家里。 但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是他的老婆可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而且会在这个时候,独自一人跑出来,坐上了去东城的客车,原因又是什么呢?. 我想不通。 所以为今之计我,最好还是确定一下身边这个家伙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吴海龙! 我想了一下,然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不管尴尬不尴尬,都要直接问他了。 “大哥,你姓吴?” 但我没有直接问,而是先从他的姓氏问起。 “啊!怎么了?”那家伙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我从哪里上的车,吴家村,不姓吴姓什么啊?” “啊,对了你小子!”那家伙咬牙切齿,“就是你刚才堵着车门的是吧,你呀你,别特么和我说话!”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对我的敌意这么大。 我还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吴海龙,然后问问他家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被他这么一搞,我也没办法问下去了。 只能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坐好。 因为是最后一班客车,所以上车的人很多。 刚开了一半,座位就被坐满了。 这种中长途的客车和公交车还是有些不同,公交车有站票,但这种客车防止被抓超员,一般不让多拉人。 所以司机发现车上的座位都坐满了之后,就不在让外面的乘客上车了。 虽然这样看起来对外面等车的人有些不公平,但司机也没办法,被抓超员,是要扣很多的钱的。 但对我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样,省去了停车等人上车的时间,我也能快一些回到东城。 很快,天色完全变暗,车窗外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只能收回目光,然后坐正了身体。 但这一坐正,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在我身边坐着的,早已不是那个满头大汗,我怀疑是吴海龙的那个家伙。 而是…… 而是那个女人! 靠车窗坐着的那个女人! 我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冷汗更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我估计,现在的我,和刚才满头大汗的家伙也差不了太多。 而那个女人,还是侧着脑袋,她包裹的严实,但我却看到,她露出来的两个眼睛,是没有眼球的! 我紧紧缩在靠窗的这一面,心里,则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那个家伙哪去了? 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 那女人发现我在看她,她则是把脑袋又向后转了一下。 她的眼睛,以十分诡异的角度,对着我身后的方向。 但我却知道,她这样做,不是为了看别人,是为了看我。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眼睛有斜视的疾病,看人的时候,不会正对着那个人。 果不其然,当她把头转了那个角度之后,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用着一种十分阴冷且僵硬的声音说道:“张期,你又迟到了!” 第492章 我会去找你的 “迟到?” 我有些搞不明白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用了“又”字难不成,我以前经常迟到? 我警惕且疑惑的看着她,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女人见我不搭话,阴冷的笑容更甚。 “张期,迟到了,就去后面站着听课!” 我愣了愣,突然想起来,之前上学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姓吴的代课老师,她好像是就有斜视的眼疾。 而且,因为当时她只是代课老师,所以我们对她都没有向对班主任那么畏惧。 很多同学会在上她的课的时候迟到早退。 我当然也不例外。 她代课的那学期,我几乎天天迟到。 但我和那些,根本没把那个吴老师放在眼里的同学不同,我是有原因的。 那段时间,我爸他几乎不回家,我妈又生了重病。 所以,我只能一边照顾我妈,一边学习。 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动不动就迟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思绪重新回到现在,我试探着问道:“吴老师?” 那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我和这个女人生前是有羁绊的,是相识的。 所以,我才会见到她。 但问题随之而来。 从学校毕业,也有不短的时间了,我也一直没有回过学校。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吴老师化成的邪祟找到我? 而且,吴老师又是怎么死的? 要知道,她当时给我代课的时候,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啊! 那女人见我没有动,竟似乎有些生气,对我冷声道:“是不是觉得老师只是一个代课老师,所以你就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是吧?” “老师让你去后面站着,你没有听到吗?” 虽然女人的声音听上去生硬且冰冷。 但是我也能从中听出她要表达的不悦。 因此,我只好暂时先搁置下来心中的疑惑,点头回应:“吴老师,我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我这就去后面站着听课!” 说着,我直接站了起来。 “老师,可以了吧!” 那女人僵硬的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动作。 我则是猫着腰,借机看了一下车厢里面的情况。 现在整个车厢内,已经完全被坐满了。 而且几乎是每一个乘客,手中都拿着一个手机,以此来消耗时间。 但是,天已经黑了,而车里也没灯,所以,在手机的微弱光线照耀下,看上去每一个人的脸上的是可怖且诡异。 甚至有一瞬间会让我怀疑,整个车厢里,除了我,没有一个活人! 但还好,偶尔能传来的交谈声,算是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 但就算这样,我心中也有些压抑着,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我没看到之前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家伙。 他什么时候下的车,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嘿嘿,张期,你是在找刚才坐在这的人吗?” 吴老师突然问我。 我冲他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他就是吴海龙,嘿嘿。” 吴老师的语气很不寻常,而且答非所问。 但这也算是解答了心中的另一份疑惑。 那家伙果然就是吴海龙! 想来吴老师也姓吴,估计也是吴家村的人,所以会认识那个吴海龙。 对了,那吴老师为什么会突然缠上我呢?而且,一直也没有害我的意思。 了不起,就是让我罚站而已。 可客车的车厢对我来说有些矮,我站久了很难受。 没过多一会儿,我就感觉腿脚发软,有些站不住了。 看来,还是想办法把成为邪祟的吴老师先送走才是啊! 一般人死了,都会直接进阴曹地府,然后根据生前所作所为,评断阴寿,或是投胎。 但凡死后成为邪祟的,都是因为有执念。 没完成的执念。 像吴老师这样,就是有执念,但是暂时还没达到执念特别深的情况。 如果执念入的深了,邪祟就会害人。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吴老师应该是没有死多久。 甚至搞不好,今天就是她的头七! 所以,她才会以邪祟的形式出现在我面前。 可她既然找到了我,那就说明,是有事求我,索性,我壮着胆子直接坐了下来。 “吴老师,您既然找到了我,就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什么对吗?” 我索性开门见山,直接亮出了我的身份果不其然,听到我这么一说之后,吴老师点了点头。 “你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吴老师似乎并没有在意我又重新坐下来。 “嗯。” 我也跟着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而且找到了我,那肯定是有东西要和我交易吧?” 这个月也算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了,我还没有完成几笔交易。 要是到了月末,我没有完成邪神给我定下的目标,我不敢想象,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后果! 既然这样,我不如就和眼前的吴老师把交易做了好了。 “张期,你倒是挺痛快的啊。”吴老师捂着嘴,阴恻恻的笑着:“既然你这么直接了,那老师也不客气了,张期,老师确实是想和你张家做一笔交易。” 吴老师的眼神里,虽然空洞无比,但是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要表达的情绪。 那是一种愤怒,一种不甘心! 我本以为,吴老师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她才会一上来就让我罚站或者是什么。 但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吴老师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还有,她连和我交易的内容也都想好了。 果然,她的情况很蹊跷。 “好。”我点头:“不过我现在没带我们当铺的当票,这样,等我回了当铺你再来找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期。”吴老师应允道:“我会去找你的。” 紧接着我眼睛一花,眼前就变成了黑乎乎一片的情况。 等我再睁开眼睛,发现在我旁边坐着的,又是那个满头大汗的家伙。 或者,应该称他为吴海龙才对。 而那个吴海龙则是长着大嘴,还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看一个让他感到十分恐怖的东西一般! 第493章 被埋的铁棺材 再用余光看向后座的两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手机也不玩了,都在那看着我。 我心道,坏了! 明显刚才是我和吴老师说话的样子被这些人看到了。 他们当然是看不到吴老师,只能看到我在那自言自语。 尤其是吴海龙,先是震惊恼怒,然后一脸的怒不可遏:“老子管你是什么身份,别在老子面前发癫!” “对不起了。” 我尴尬的和吴海龙道了歉,但马上想起来他就是那家发主人之后,急忙说道:“请问您是……” “我说,别在老子面前发癫,你听不懂吗?” 吴海龙怒气未消,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不耐烦。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看老子有钱,就想方设法的想要接近我,和我套近乎,我说的没错吧?” “但是老子告诉你,你这样是没用的!” 我一脑袋的黑线。 这特么是哪跟哪啊! 怎么就扯到钱上了? 我不过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吴海龙,还想知道,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已啊! 但被他这么一吼,我索性也不去问他了。 就等着车到站,然后回纸扎店。 吴海龙的情绪很不稳定,在到站前的这段路上,我看到他一直拿着手机,好像在和什么人联络着什么。 一直等到车到站,他才急匆匆的下了车。 我等到人都走光了,我走了出去。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回到纸扎店还得至少二十分钟的时间。 我立刻打了一辆车,回到了纸扎店。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回纸扎店,一是为了给许爱娇报平安,同时告诉他,师父现在在吴家村,暂时还不能回来。 同时,我也要找一下那个封印累绿毛僵的铁棺材,看看是不是还在店里。 那个铁棺材连绿毛僵都能封印,我如果带到朱家,想必也会对我处理丹姐对孩子有很大的帮助。 我还打算回一次当铺,先跟吴老师做完交易之后,再把招邪带上。 这会儿许爱娇可能已经睡下了,我敲了敲门,才从听到里面穿出许爱娇的声音。 “是谁?” “小许是我。” “狗期,你回来了?” 许爱娇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我急忙找到我之前躺过的位置。 那里已经被许爱娇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管是小人参还是什么,都已经没有了。 “师父没回来吗?” 许爱娇张望了一眼我的身后,发现并没有师父的身影之后,又转身把房门关好,帮我倒了一杯水。 我一饮而尽,问道:“对了小许,你看到师父把那个铁棺材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许爱娇想了一下。 “好像是埋了。” “埋了?”我不由得一愣。 “那里面可封印着绿毛僵呢,就这么埋了不怕绿毛僵出来害人吗?” 许爱娇摇了摇头,一脸回忆的表情说道:“这个我也只是听师父跟我说起过,就昨天,师父好像才去把棺材埋完,我看师父回来身上很多土呢!” “昨天晚上?” 我也跟着回忆了一下。 哦,对了,昨晚我还在朱家呢,怪不得一直联系不上师父。 原来师父是去埋棺材去了可问题是在于,这棺材被师父埋到哪里去了。 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师父可没说要埋棺材啊! 而且就好像我担心的那样。 万一绿毛僵跑出来,那绝对又会变成为祸景南的祸害之一。 怕是比戏魂还要厉害几分! 看我在那皱着眉头,许爱娇拍了拍我肩膀说道:“狗期你就别想太多了,师父也告诉过我,那个棺材很厉害,可以将绿毛僵的魂魄完全封印,根本出不来,你不用太担心了。” “你倒是先告诉我,师父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这才想起来,从我回纸扎店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是在问许爱娇棺材的事情。 所以,当许爱娇问过之后,我便把吴家村的情况完完全全的告诉了她。 当然,除了吴老师吴老师等于是要和我私下做交易的,就算告诉了许爱娇也没什么用。 所以,我也就没有说。 听我说完,许爱娇若有所思。 “师父,说的那个纸,我见过,你今天出车祸,我和师父把你救出来的时候,师父把你那说的纸,盖在了你的座位上。” “啊?”我十分疑惑:“不是白猪皮吗?” 我记得白天的时候,许爱娇还有师父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尤其是师父,告诉我的是,他用的从耿家带回来的白猪皮做成的纸人,替代了我,承受了车祸。 怎么,也跟那纸扯上了关系? 而且,在客车上,看那男人的情况,那纸,是如同能伤人的小邪祟一般。 又一个伤人的东西又有什么必要在我车祸的时候,让师父拿出来,蒙在我的座位上呢?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 可面对我的诸多疑惑,许爱娇明显也搞不清楚。 她只是又告诉我,其实除了耿家,还有许家之外,能排的上名号的捞尸家族,还有吴家村里的吴家。 但相比较耿家许家,吴家的名声以及能力,就显得有些弱了。 但就算是这样,也是十几辈的捞尸家族。 至于我说的客车上男人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些死掉的醉鬼。 也是捞尸背尸中的一种手段。 这手段一般人用不出来,连许爱娇都不行。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个被师父的纸伤了的男人,应该也算是许家的某位人物。 至少,也是其中后起之秀的佼佼者。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 想不到在景南,除了王家,唐家,朱家,耿家,以及许家,还有我张家之外,又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阴行世家。 怪不得我爸当年会想到组织这么多的世家一起,为河神迁坟呢! 往大了说,这是顾及景南整个阴行界所有世家的脸面,任谁都可以参与其中。 当然,事后来看,这也是我爸当时犯下的忌讳之一。 但同时,也说明了一点,这些二流,甚至末流,不入流的世家,也是阴行里,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试问,没有一定的道行,怎么可能在阴行中行走? 第494章 把人魂夺回来 我爸当时肯定也是觉得,为河神迁坟的事情难度很大,危险重重才会出此下策。 许爱娇让我先休息,她说她打算明天回许家一趟。 问问许家人里有没有知道那个男人的情况的。 这一夜,我在纸扎店点睡的还行,至少没有做什么梦魇,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不过中间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手腕的地方,老太太刘家巧的那根黑线处有些痒痒的感觉,但我翻了个身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所以我没太当回事,又重新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亮。 醒来才发现,我的手机里有朱琳回我的信息。 大概是后半夜两三点钟的时间,朱琳问我,丹姐孩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她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跟我去除僵。 我二话不说,和许爱娇告了别之后,直接打了个车,向当铺那边赶去。 既然师父把丹姐孩子这件事完全交给了我,那我自然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至少,招邪必须带上。 这小家伙,肯定会帮上我不小的忙。 走到半路,我突然接到何子明打来的电话。 他问我,昨天是不是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报出了车牌号。 我想了一下,这车牌号倒是有些熟悉,就问他怎么了。 何子明告诉我,他昨天来东城这边办事,偶然间听他同事说东城这边出了起车祸,司机当场死亡,但奇怪的是,车上的乘客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纸人。 据围观群众举报说,是被人给从车里强行带走的。 何子明当时就想到了我。 毕竟我之前也帮了他不少忙,所以,他立刻让他同事调去了当时的监控。 但监控里,只看到车上的司机,还有交通发生时候的情况。 并没有看到我的身影。 所以,他便暂时把这起交通事故给压了下来,问问当时车上的乘客是不是我。 我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如实告诉了何子明,当时我确实是在车上。 不过,我没有提师父和许爱娇,只是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来就在店里了,而且也没受什么伤。 电话另一边何子明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他知道我是阴行里的人。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用常理去解释,而监控里,也确实没有发现我的身影,所以按理说,交通事故本身,跟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纸人才好。 经历过第三医院那件事,何子明对阴行的事,也是深信不疑了。 我想了一下,告诉何子明,把那纸人烧了就行。 那纸人只不过是我车祸的替身,替我去死,去承受车祸了,所以绝对不能留下来。 烧了是比较稳妥的解决办法。 何子明回了一声“好”。 可他刚要挂断电话,我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在车上,除了纸人之外,还有没有发现一张白纸。 “白纸?” 何子明反问我。 我说是,那白纸大概就在纸人周围的地方。 何子明十分果断的回应,没有。 我将信将疑,问他确定吗? 再怎么说,也是一场不小的车祸,司机当场死亡,车辆的损坏程度可想而知。 白猪皮做的纸人还好,只是一张纸,很容易在残骸中不被发现。 何子明十分确定的语气告诉我,他怀疑我也在车上之后,就也一起跟着去了现场。 不过,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纸。 他又问我,找那纸有什么用。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昨晚许爱娇不是是师父后来又把纸盖在我的座位上了吗? 怎么问何子明,他会说他没有发现呢? 难不成,纸是被烧了,或者被以其他的方式损毁掉了? 而我之所以问何子明有没有见到那张纸,也只不过是想搞清楚,那纸被师父放在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可现在问题却变成了,许爱娇的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毕竟,一切都是她告诉我的。 猛然间,我又想起,之前在医院里,陶佑斯奶奶的死。 本来当时陶佑斯的奶奶都要告诉我我爸的事情了。 但是因为许爱娇的出现,冲撞了陶奶奶,才会让整个过程戛然而止。 不过,大家也都认为许爱娇也不是故意的,所以都没怪罪她的意思。 现在想想,难道许爱娇真的不知道陶奶奶在里面吗? 再怎么样,我奶奶还有陶佑斯都在门外,也会告诉她这些的才对。 可是她还是直接冲了进来…… 我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 身上更是渗出无数的冷汗。 电话另一头何子明喊了我几声,我才终于回过神来。 我跟他道了个歉,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分神了。” “没事。”何子明笑道:“知道干你们这行的平时事也不少,和我们差不多,我能理解的。” “不过以后这情况,你最好跟我知会一声,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把你卷进去,毕竟你也知道,当时围观的群众挺多的。” 我跟何子明道了声谢,然后她也说自己那边有事要忙,就把电话挂断了。 但我的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我不敢让自己往那个地方想。 许爱娇可从来都没有提现出要害我的意思啊! 为什么她的行为会看起来那么反常呢? 正想着,车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我付了车费,然后下了车。 远远看去,我家当铺门是关着的。 我立刻过去,推门,走进了当铺。 一进当铺,我就感觉到眼前灰蒙蒙的,虽然是白天,也有一种十分阴暗压抑的感觉。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夺了我人魂的纸人,站在门口,冲我咧嘴笑着。 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嘲笑我。 我心中很是不爽,同时也十分无奈。 这纸人夺了我人魂之后,在当铺里,似乎隐隐的,真有着要将我取而代之的迹象。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被他完全取代,邪神不再需要我的话,那恐怕,我离死也不远了! 所以我得赶紧想个办法,把人魂给夺回来! 第495章 交易被抢 再看供桌那边。 除了用来供奉邪神的供桌,在其偏向下一点的位置,还悬空钉了一个小一点的供桌。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师父帮我把招邪给供养起来了。 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原本供桌上供奉的那位,居然并不在意这些。 这可和我之前把河神蛤蟆请进当铺一起供奉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啊! 想当时,为了防止邪神和我供奉在当铺里的河神打起来,我还特意的把代表了河神的蛤蟆腿供奉在了门口。 这才勉强了事。 现在,那蛤蟆腿还是和之前一样,被挂在门口,而摆在蛤蟆腿前面的香炉里,里面的香火也是从未断过。 所以,我只能猜测,邪神大概也挺喜欢招邪那小家伙。 或者,他并不介意我供养招邪,因为在他看来,招邪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紧接着,我点燃了三炷香,然后冲邪神的供桌拜了拜之后,把三炷香插在了供桌上的香炉里。 立刻,里面的香火就像是在被让吮吸一样,袅袅的快速向一个方向飘去。 然后我又给河神那边的香炉里,同样上了三炷香。 最后是招邪这边对小供桌。 我把三柱香点燃,然后插好之后,在心里默默念叨。 招邪,快出来,我来看你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呼唤,也许是被香火的气息所勾引,招邪从供桌里爬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看到,招邪皮肤的颜色变红了不少,看来,他被香火浸润挺滋润。 在发现是我之后,招邪比划着手,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 但他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是想告诉我,他也挺想我的。 这让我心中略显欣慰。 哪怕是一个邪祟,只要有了羁绊还有制衡,他就会和养他的人建立起某种特殊的联系。 人与人之间,可以用“情感”俩个字描述。 而人与邪祟之间,怕是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你先吃,等会儿跟我走,帮我个忙。” 我的话,那招邪竟然似乎完全听懂了,点了点头,然后也开始吮吸起了香火。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白猫钻了出来。 然后冲我叫了一声。 我把白猫抱在怀里,有些敬意的说道:“老太太,这段时间我没回当铺,多亏了您帮忙照料。” 白猫又叫了一声,然后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傲慢和不屑。 那意思很明显了。 我就算在店里,也不过只是站柜的身份,和她坐柜的身份,自然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我有些哑然。 然后把白猫放在了桌子上。 “对了老太太,一会儿可能会有客人过来谈交易,您到时候,可得给我行个方便,那是我以前上学时候的老师。” 我想了一下之后又道:“当然,我也不会亏待您,也把您名字写在上面便是。” 我本以为这么说了之后,白猫会答应我。 但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然后就在那用爪子开始拨拉起她面前的算盘起来。 我有些无奈,只好坐在桌后的椅子上,打开抽屉,找找当票什么的。 方便一会儿吴老师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可以直接跟她把交易的内容谈妥。 在此之后,我就可以带着招邪去朱家,处理丹姐孩子的事情。 但我刚把抽屉打开,就看到里面,有一些已经签好了名字还交易内容的当票。 无一例外,最后的落款,都是白猫的。 我暗暗心惊,没想到这短短几天时间,白猫居然完成了这么多的交易。 看来她想完成这个月邪神安排下来的任务,是轻而易举的。 不像我,到现在也没谈成几单。 但也还好。 我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时间还有大半个月。 而且,这眼瞅着,吴老师过来,不就能完成一单吗? 而且…… 不对,等一下! 众多已经签订好的当票里,有一张引起了我的注意。 死当 典当物品:阳寿,阴寿 交易款:恢复正式教师编制 至于这张当票的落款,是吴老师的名字吴秀秀,还有当铺掌柜那边白猫留下的掌印。 我看着这张当票,一脸的疑惑,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白猫。 白猫还是在那摆弄着算盘,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我把当铺拿在她的面前,问道:“老太太,您这不对吧,这是要和我谈的交易,您怎么给谈了?” 我和吴老师说好了,等我回当铺的时候,她再来找我。 这样,我也算是能完成一笔交易。可现在的情况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又怎么可能不急不恼? 白猫停下手中的动作,瞥了一眼当票。 然后带着一丝不屑的味道,朝着门口的纸人叫了一声。. “您的意思是,这交易是他送给你的?” 白猫不耐烦的又叫了一声。 然后直接忽略了我,继续拨弄起了算盘。 我又气又恼。 这夺了我人魂的纸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不禁想将我取而代之,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 甚至代替了我,把本来属于我的交易送给了白猫。 那纸人大概也是,听到了我和白猫之间的对话,转过身来,看着我。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难以琢磨的冷笑。 我能感受到,他是在挑衅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撕碎那个纸人! 但我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且不说现在失魂少魄的我是不是纸人的对手,单说我如果就这样毁了纸人,那我的人魂也就永远回不来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这么做! 既然师父也没有办法,那就我自己来想办法便是! 这么想着,我攥紧了拳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 发现我并没有因此怒不可遏,那纸人似乎也很意外,冷笑凝固在了他惨白的脸上。 我这才明白过来。 他刚才是在故意激怒我! 怕是激怒我之后,就能有什么办法,从我身上夺走天魂地魂两魂! 想明白这些,我心里一阵后怕。 差一点就着了纸人的道啊! 虽然我失去了一笔本属于我的交易。 但如果因此被夺走剩下的魂魄,那我就更得不偿失了。 甚至因此会死也说不定! 这纸人,当真是没安的什么好心! 第496章 被白猫算计 想来,应该是昨天晚上吴老师已经找了过来,然后想跟我做交易,我没在,吴老师却以为纸人就是我。 所以,她跟了纸人做交易。 而纸人则是为了讨好白猫,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又把这笔交易送给了白猫。 至于吴老师交易的内容。 恢复正式教师编制? 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吴老师当时只是一个代课老师,所以并没有正式编制才是啊! 难不成,吴老师曾经有,然后,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又给取消了? 看来,这就是吴老师心中真正的执念! 白猫的反应,证实了我心中对想法。 只见她跳到我的肩膀上,然后用她的爪子指了指交易款的地方。 恢复正式教师编制。 不错,这也是我刚才感到诧异的地方。 但白猫的动作没停,她又指了指吴老师的名字。 同时抬头看着我,叫了一声。 我无奈的苦笑道:“老太太,您这不对啊,落款处签字的人是您,那也就代表着,这笔交易是您的,就应该您来完成这笔交易才是啊!” “您可不能因为我说她是我的老师,您就把这笔交易推给我吧?” 这白猫倒是挺有心机的,居然还想着让我帮她把这笔交易给完成了。 凭什么,就凭吴秀秀是我的老师吗? 可那白猫才不管这些,用她那幽绿的眼神看着我。 就好像我不答应她,她就会马上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想了一下说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老太太要不您看这样。”我缓缓说道:“既然您也说,她是我老师,就应该我帮她了了执念,然后完成这笔交易,那么不如就在交易掌柜那块也把我名字填上算了。”. 我看白猫没有拒绝的意思继续道:“反正您现在也完成了好几笔交易,想要完成那位的指标不算太难,我则是还差挺多的呢,那这笔交易就算咱俩一人一半好了!” “再怎么样,您不能让我白打工吧?” 和吴老师的这笔交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吴老师的当款是她自己的阴寿阳寿,在没有确切知道这两项数值的情况下,根本无从判断。 可就算是这样,这种类型的当款,也绝对是当铺里,十分喜欢的。 因为这种类型的当款,绝对不会贬值,而且在死当的情况下,可以马上就拿来使用或者是转手交易出去,换取其他的回报。 赚上一笔中间差价。 我这么说了之后,白猫满意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然后叫了一声,从我肩膀上跳了下去。 我这才发现是被她耍了! 原来她早就想好了是这种结果! 只不过是故意表现出特别强势,然后让我误会她是要让我给她白打工。 借此,让我亲口说出这种折中的方案。 反正不管怎样,她都是稳赚不赔的那种。 什么不用干,就完成了这笔交易的一半。 我脸都绿了。 但没办法,既然和她已经说好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更何况,至少对我来说,也争取到了一些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至少,比白打工是强的多。 我只好把当票铺在桌子上,然后在白猫的掌印后面,歪歪扭扭的写上了我的名字。 张期。 这样一来,这笔交易,就算是我和白猫一起完成的了。 不过,交易的期限还早,至少目前来说,我对应该解决的,还是丹姐孩子。 而我这次回当铺,目的也是为了带走招邪,帮我的忙。 我把招邪抱在怀里然后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帮我的忙。 这小家伙刚刚吸食完香火,还吃了几个供桌上的供果,听到我的话,开心的拍起了手。 “好。” 我心中一喜,招邪这是答应我了! 然后我便带着招邪,打算离开当铺。 可我刚走两步,目光突然落在了白猫的身上。 这老太太,从我身上下来之后,又快速的投入到了拨打算盘的工作之中。 那感觉就好像,她手中的算盘永远打不完似的。 我笑呵呵的靠了过去。 “老太太忙着呢?” 那白猫冲着我呲牙咧嘴的叫了一声,仿佛是在告诉我,滚远些,别耽误她的工作。 我心里有些郁闷,刚才让我帮她完成吴老师的交易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一转眼,怎么又是这副样子了?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不分老少,也不分是人还是邪祟。 但我心里早就想好了,既然老太太借着吴老师的事坑了我一次,我也要赶紧还回来才好。 这么想着,我厚着脸皮又靠近了一些。 “老太太,是这么回事,您知道朱家吗?就是朱神婆,朱家。” 听到我说到朱神婆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供奉邪神的供桌晃动了一下。 但当我再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一切如常。 香炉里的香火,还在袅袅的燃烧着。 我转过头来继续对白猫说道:“朱家有一个婴儿和您的身份一样,也是……” 我停顿了一下,没有把聻字说出来。 然后接着道:“您要是帮我,就可以和他做交易,而这笔交易,可以完全算您的,我一分钱不要!” 丹姐的孩子是聻,白猫也是聻,如果能让白猫也去帮我,相比较而言,明显是要比招邪靠谱的多。 而且,丹姐的孩子是巨型老鼠,正好和白猫有生物上的克制。 但白猫似乎对我的话并不感冒。 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嫌弃。 想想也是啊,一个婴灵变成的聻,能和他做什么交易呢? 而且就算是做了交易,又能获取什么报酬? 恐怕,也获得不了什么吧! 眼看着我的计划落了空,我心里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老太太,也真够鸡贼的,得不到好处,是一点忙也不帮啊! 看来,只有靠我自己,还有我怀里的小家伙招邪了。 可就在这时,在我身上乱摸乱爬的招邪,从我的衣兜里掏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正诧异那是什么的时候,白猫突然“喵”的一声,十分凶狠的叫了起来然后一个虎跳,冲到我面前,将招邪手中的黑乎乎的东西抢走。 我不由得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巨型老鼠身上掉下来的黑色长毛! 第497章 白猫的怒意 那些黑色长毛被我揣在衣兜里,时间久了就缠在了一起。 但我一直都没当回事,直接忘记了这些毛发也是幸亏招邪在我身上乱爬乱摸,所以才把这些毛发掏了出来。 而在黑毛被掏出来之后,白猫的反应着实吓了我一跳。 她现在也不管什么算盘不算盘了,盯着那团黑乎乎的毛发,不停的撕咬着。 平时看不到,现在亲眼所见白猫嘴里和寻常猫类完全不同的獠牙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要是被她咬一口,不说当场死亡,也要在身上穿两个血淋淋都大窟窿。 聻这东西,确实够凶狠,够可怕。 我也在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啊,我现在我和这白猫算不上是敌人。 而且,平时对她也是足够尊敬。 看她现在的情况,大概是激发了生物本能,猫见了老鼠能不疯狂吗? 哪怕那只是老鼠身上的毛发而已。 “老太太,这就是那孩子身上的毛,怎么样,可以帮我吗?” 白猫发出了阵阵低吼,这声音我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出。 听上去,就好像那种被激怒了的猫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明白,白猫这就算是答应了。 此刻,有了白猫和招邪一起帮我,我有绝对的信心,一定能把丹姐的孩子这件事,处理好的! 找了个背包,和上次一样,我把招邪还有白猫都塞了进去。 看着它们两幽怨的眼神,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出声安慰: “先委屈你们一下,等到了地方我就把两位请出来。” 见白猫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我才拉上背包的拉链。 收拾妥当之后,我又对着邪神的供桌拜了三拜,最后才推门走出了当铺。 给朱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就要去朱家解决丹姐孩子这件事电话里,朱琳显得有些惊讶,问我三天时间还没到呢,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告诉她不是着急,而是想赶紧把朱家的事情都解决了。 电话那边朱琳沉默了半晌。 她声音幽幽的问我,就这么着急和她朱家撇清关系吗? 我说不是,其实是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不知道因为什么,我总觉得师父那边的情况并不会很乐观,连他都会感觉到棘手,那吴家村,到底是有什么? 尽管师父也说了,不想我留在吴家村拖他后腿,但我想,哪怕能帮上师父一丁点的忙,也是好的! 朱琳那边再次没了声音,我有些焦急的问朱琳,今天晚上到底行不行。 朱琳回答我,让我过了午夜在过去,那个时候,朱家其他人都休息了,她会帮我留门。 挂断电话,我又重返当铺既然要午夜过去,那现在走这么早干嘛? 不如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 而且,就算不为了休息,我也可以准备些当票背在身上。 这样,只要下次再见了邪祟,有机会和其做交易的时候,就能直接做交易。 也省的麻烦,甚至说,像吴老师这样,被纸人,还有白猫给钻了空子。 做完这一切,大概也到了傍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试着想去把当铺的灯打开。 可试了几次,我发现灯怎么按都不亮。 我以为是又跳闸了,毕竟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 但我刚要移动,就看到门外有黑影趴在门缝上,向屋里看。 这要换做以前,我早就会被吓的不行,但现在,我虽然有些畏惧,但也知道,这是有邪祟登门,来做生意来了。 只不过,来的有些早而已! 纸人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 然后那纸人便把门给打开,而他则是软了下来,变成了一摊白纸。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然后便想明白了,估计这也是邪神的意思。 再怎么说,现在张家当铺的掌柜是我,不是纸人,他还取代不了我。 我没在当铺的时候,用纸人替我和邪祟做交易还行,但现在我已经在店里了,自然纸人不敢在邪神的淫威之下,越俎代庖。 门开之后,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请问,这是传说中的张家当铺吗?” 那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因为屋里没有开灯,所以我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但同时,我也确定了一点,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邪祟。 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带着恐惧的情感,邪祟可做不到这样。 我随便应了一声,然后找到了电闸的位置。 果然,电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跳了,我把电闸推上去之后,屋里,充斥着白炽灯的光芒我这才看清那男人的相貌顿时一愣。 而那男人在看到我之后,也是直接愣住了,一脸诧异的问道:“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我苦笑了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啊!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车上那个对我态度对我极其恶劣的家伙,吴海龙! 吴海龙在看到我之后,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对我喝道:“你小子,是不是过来偷东西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可告诉你,这张……哦对,张家当铺,是我一朋友开的,他这会儿人可能还没回来,我告诉你,赶紧滚蛋,小心我给你报到派出所里去!” 靠,这傻叉。 我差点骂出声来。 他居然会以为我是来当铺里偷东西的,他就没明白,如果我真是什么小偷,会给他开门吗? 而且,他在刚进来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这是传说中的张家当铺吗”,明显是第一次来。 还扯什么,是他一朋友开的当铺。 我就没有他这个朋友! 时间还早,索性我就看他表演好了! 见我不说话,吴海龙快步走到我面前。 “喂,你小子,是没听见我说话吗?” “你要是再不滚蛋,我可就给派出所打电话了!”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家当铺手续齐全,谁来都没用。 见我油盐不进,吴海龙直接掏出了手机。 还真把电话给拨了过去。 临了,吴海龙冷笑的看着我:“老子本来以为你只是一个喜欢投机取巧,爱这样巴结我这样有钱人的废物而已,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小偷,看来,你在车上的时候,也是想要偷老子吧?” “这下看派出所的人来了,你又怎么说!” 第498章 贵客可商 紧接着吴海龙又说了一些侮辱我的话。 我感到很是悲哀。 这样的人,是怎么变成土大款的? 素质太差了。 我甚至能够看到,等到他阳寿尽了,进入阴曹地府的时候,必然会承受十分严厉的责罚! 派出所那边的行动很快,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我的当铺。 要说我张家当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多阳气充足的人出现过了。 那些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一进屋内,我就感觉到当铺内,本来有些压抑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而在见到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之后,吴海龙立刻跟工作人员说出了他认为的情况。 当然,不可避免的,一顿添油加醋。 最后还补充道:“我一眼就看这小子不是好人,怎么样,同志,我是不是立功了?” “立什么功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抬眼看去,这不是何子明吗? 他怎么也过来了? 他可不是我这片区的,白天电话了,他也说了,是来办事的。 什么事,到现在还没下班回家? 在我疑惑的时候,何子明已经走到了吴海龙面前。 “你先告诉我,你说的那个朋友是谁?” “我……”吴海龙愣了一下,然后解释道:“我朋友那么多,我也不能都记住名字不是。” “这是我的名片,城北最大的的那家砂石场,就是我开的。” 怪不得呢! 这吴海龙看起来这么狂妄。 原来还真是个大老板! 何子明接过吴海龙递过来的名片,上下打量了吴海龙一眼。 吴海龙讨好的笑着,说道:“同志,您看这下……” “那你是来当什么东西?” 何子明表情不变,依然用一种十分平淡的语气问吴海龙。 “当东西?”吴海龙又是一愣,然后本能的回应道:“我不是当东西,而是……” “哎,不对啊,同志,这电话是我打的,来偷东西的人也是这小子,您这,盘问我干嘛啊?” 吴海龙脸上有些不悦道:“虽然您是这身份,我只是一普通老百姓吧,但我也知道,您不能这样吧?” “还不赶紧把他抓起来!” “呵,我哪样了?” 何子明也懒得再和吴海龙废话,直接挑明:“我实话告诉你吧,张掌柜就是这家当铺行掌柜,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小偷,你要是来当东西的,那你就正常和张掌柜做交易,否则,我咱们可以去所里谈!” “什么?” 吴海龙一脸的震惊。 但他还是将信将疑的问道:“这……这小子就是当铺掌柜?” “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还不清楚这吴海龙来张家当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肯定和他家的事情有关。 本来,我师父已经过去处理了,而我在车上,也打算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倒好,居然狗眼看人低! “张掌柜,你看这事怎么办?” 何子明看向我,询问我的态度。 我看了眼时间。 刚才时间还早,但自从吴海龙出现,到何子明他们过来,也过了一个多小时,正是我动身去朱家的最佳时机。 所以,我索性就打算不去理这个吴海龙了。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麻烦你们来一趟。” 何子明换了一副表情,淡淡笑道:“没关系,我也是听说是你家当铺,才跟着一起过来看看的,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睛,居然敢来偷你张家当铺的东西,可来了才知道,是张掌柜你本人啊!” 何子明的话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语气,但是我能看的出来,听在吴海龙的耳中,却是那么刺耳。 他现在脸红成一片,看着我,张大着嘴,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看那意思,应该是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他从来没瞧得起的人,居然是他口中的那个,传说中的张家当铺的掌柜! “麻烦你们了。” 我跟着笑道。 “没事,以后啊,我就来东城这边工作了,还希望到时候,张掌柜多支持支持我的工作啊!” 听到何子明的话,我不由得也是一愣。 “何哥你说啥,上午的时候,你不是说……” “咳咳。”何子明干咳两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解释道:“今天下午任命的,多余的,你就不用问了。” 他后面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更是直接说道:“何所,既然没什么事,您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何所? 我连忙恭喜何子明:“原来是升了啊,何哥!” 虽然说,我张家当铺更多的是跟阴行中的人或者是邪祟做交易,但是明面上也是一家正规当铺。 有何子明这么个朋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何子明还来我这边上任了,这更是要好好搞好关系了。 可谁知何子明不但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反而脸上透露着一丝无奈。 “张掌柜,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啊,其实……唉算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带兄弟们回去了,改天有时间再聊!” 我点头:“好,何哥。” 然后就把何子明他们送了出去。 整个过程,吴海龙直接被我们忽略掉了。 那个吴海龙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估计是想走,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咬了咬牙留了下来。 刚一送出何子明他们。 何子明就打了个激灵说道:“张掌柜,你就没觉得,你家当铺太阴冷了吗?” 他身边那些工作人员也都跟着点头。 我摇了摇头:“可能是待习惯了吧!” “嗯。”何子明庄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且,保不齐以后还会找你帮忙,张掌柜,那我们就先撤了。” “好,麻烦何哥了。” “没事。” 等到何子明他们的车从当铺门前立刻,我从转身,又回了当铺中。 但刚一回去,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 吴海龙居然直接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一团恐怖的黑气笼罩在他的全身。 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 “阳寿既尽,贵客可商,此间为当,万莫推让!” 第499章 天魂散 这声音,莫不是那个黑影? 我站在当铺门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吴海龙的样子看上去师父恐怖。 但突然,他好像是诈了尸一般,突然站了起来。 但刚一站起来,他就又跪了下去,跪在我面前,疯狂的磕头。 一个,两个…… 每一个都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发出“咚咚”的声音。 我听上去都感觉有些痛。 但吴海龙就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还是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 “怎么样,满不满意?” 我的耳边响起了黑影的声音。 “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我皱着眉头问道。 “他刚才那么羞辱你,你就能那么轻易的忍了?我这帮你出气呢!” “要不要听听他的真实想法?” 话音刚落,吴海龙那边就是一边跟我磕着头,一边说道:“对不起张家小掌柜,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吧!” 虽然吴海龙但话音里,不带着任何一丝一毫的感情,但我能体会到,此刻他内心中的恐惧。 “差不多行了。” 我的话是对黑影说的。 “啧啧。”黑影得声音沙哑且邪恶,冷笑道:“原来张家后人这么宅心仁厚啊,真不知道,这间当铺交到你手上,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但马上,黑影的声音里带着恐惧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也只是为了您着想啊,毕竟,我也是一直在为了您做事的啊!” “啊!” 黑影的声音痛苦且凄惨。 角落里,黑影蜷缩成了一团。 然后灯光一闪,黑影便消失不见了。 而本来疯狂磕着头的吴海龙,则是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但心里,也猜测出了几分我没有看到的东西! 一定是黑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帮我惩罚了吴海龙。 然后,当黑影说出那些对邪神有些冒犯的话之后,邪神又惩罚了黑影! 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但我心中,则是不由自主的有了另外的一个想法。 这黑影说他一直是在为邪神做事。 而不过只是说了些看似在质疑邪神的话,就被邪神严厉惩治了。 那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是这种下场! 或者说,我爸当时就是这种情况? 一想到这,我就感觉到十分害怕。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想办法逃脱出邪神对我的控制! 当然,这不是急于一时就能实现的! 但至少,我也要开始为此准备了! 我也不敢再多想下去。 生怕邪神那边会听到我内心的想法。 但至少,我现在的脚腕处,已经解脱了制衡。 这当然要感谢当时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镰灵。 我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要再去一次刘家村! 与此同时,我放在椅子上的背包背打开,白猫从里面钻了出来。 冲我“喵”了一声。 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吴海龙。 眼神里流出出贪婪的神色。 我陡然一惊。 该不会白猫想吃了吴海龙吧? 我急忙走过去,拦在白猫和吴海龙之间。 “老太太,这可不行啊!” 白猫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钻回了背包。 我松了一口气,急忙俯身,想看看吴海龙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可当我刚接触到吴海龙的身体,我就感觉到,一丝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 而当我把吴海龙的身体翻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吴海龙的头早就被磕碎了! 他的脑袋直接瘪了下去,头骨尽碎。 一个巨大的,看上去十分恶心恐怖的伤口呈现在我的面前。 眼看这吴海龙是活不成了。 我不禁有些气恼。 就算这吴海龙有些过分,但也不是要他性命的理由吧? 至于这样吗? “干嘛要他死?” 我冷声问道。 “我可是说过了,阳寿既尽,贵客可商,此间为当,万莫推让,你没听到吗?”黑影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同时他也出项在了墙角的地方。 只是看上去,影子的颜色淡了不少。 几乎就是透明的了。 看来,刚才他是受了不少苦头。 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虚弱了许多。 “看什么看,别在那幸灾乐祸的,我为大人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能行吗?”黑影恼怒道:“我早晚会把原本属于我的,再争回来!” “那你就让他死是吗?” 我有些不爽。 吴海龙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所谓的阳寿已尽,难不成是由他,还有邪神说的算的? 想到这,我也是感觉畏惧且羞恼。 别说吴海龙了。 我不也是吗? 是死是活,全在那位邪神手中。 连这个月的阳寿,都是邪神给的! 这更加坚定了我要脱离邪神掌控的决心。 “真是个榆木脑袋!” 黑影破口大骂:“我都那么说了,你居然还不明白,他不是我害死的,是他本来就已经尽了阳寿!” “听不明白吗?” 已经尽了阳寿? 我不敢相信的低头看向吴海龙。 对了,他身体那么冰,明显不像是刚死的。 刚死的人,身体肯定会有些余温。 可又要怎么解释,他刚出现在当铺的时候,看上去是一副正常活人的样子呢? 总不能是他那时候已经死了吧? 我心中的想法,估计是被黑影看穿了,他冷笑一声说道:“不然呢,他沾上了他不该沾染的东西,全靠着天魂的指引,才能以活体找到这里,就在刚才,他的天魂也散了。” 我半信半疑。 但此刻除了相信黑影的话,好像也没别的什么办法。 “赶紧做交易吧,我好心提醒你,你这个月,可是一笔交易还没完成呢!” 虽然黑影嘴上说着好心。 但是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说来也怪,当黑影说完之后,吴海龙居然又站了起来,然后猛的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看着这眼神,再加上他额头那恐怖的伤口,感到有些发怵。 急忙转身打开抽屉,拿出当票。 既然如此,那就谈谈交易好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吴海龙,到底还有什么执念未了。 正好,也借此搞清楚他到底沾染了什么东西,吴家村,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500章 死当 死当。 典当物品:吴家村海龙砂石场 交易款:保妻子李茹梦及儿子吴贺一命 当票上呈现出吴海龙和我的交易内容。 我看着当票上的内容,有些迟疑。 这典当物品倒是很清楚了,吴海龙的砂石场。 关于这个砂石场,刚才在何子明面前,吴海龙也曾提起过,据他所言,是吴家村最大的砂石场。 我估计,他能像个暴发户一样,也是因为砂石场给他带来的收益。 所以,这个典当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很贵重的了。 尤其是换做是一般的当铺,则需要派人亲自前往砂石场估算价值,但是绝对不会很低就是了。 但问题就在于,我们张家当铺,更多的是跟阴行做交易。 砂石场这种典当物品…… 我确实不知道,这对于邪神来说,是否有价值。 至于交易款,那就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保吴海龙的妻子和儿子一命? 看不出来啊,这个吴海龙嘴上说着不管他老婆和孩子,但实际上,却是把这当成了他死后唯一的执念。 但问题就在于,我该他妻子和儿子到底遇到了什么,我又该如何去保,而以我的能力,到底能不能保住。 这些恐怕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看到我迟疑的样子,吴海龙似乎是有些急了,用着一种机械且了无生气的声音说道:“张掌柜,请您一定要帮我。” 我看向黑影。 却听到黑影不怀好意的冷笑。 “你笑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黑影。 交易掌柜那块的落款,迟迟不肯下笔。 心里则是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把白猫放出来,让她来完成这笔交易。 “砂石场啊,你稳赚不赔,还不快签?”黑影道:“这笔交易,大人说了,只能你签,所以,你就别犹豫了!” 听着黑影不停催促我的声音,我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大坑在等着我往里跳。 要不然,何必说什么,只能让我签字,完成这笔交易? “我签不了。”我摇头说道:“这笔交易,我怕我没有能力完成,还是让老太太来做好一些。” 我把白猫搬了出来。 “我刚才说了,这是大人的意思,难道你要违背吗?”黑影冷笑不止。 现在的我,确实还没有办法和邪神抗衡。 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坑我,我确实也有些接受不了。 正当我想着,能用什么办法,直接回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丝寒意钻进了我的体内。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然后伸手摸起来桌上的笔。 “吴海龙,交易的内容,你可认同?” 虽然我还有着自己的意识,但是我的嘴,却不由自主的张开,用着一种十分诡异的声音询问吴海龙。 是那个邪神! 我陡然心惊。 我又被他附身了。 看来,是我刚才迟疑的反应让邪神有些不高兴了,所以他才会亲自附身,促成这笔交易。 而听他话里的意思,交易的内容并不是吴海龙的本意? 至少,典当物品就不是! 那这么说,想要吴海龙的那片砂石场的,也是邪神自己了? 可邪神要那片砂石场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想不通。 与此同时,只听吴海龙回应:“是,我认同。” 然后吴海龙抬起他僵硬的手,在他该署名的地方,写下了“吴海龙”三个字。 得到肯定的回应,“我”也抬起手,在掌柜的时候落款位置上,写上了我的名字。 整个过程,我都是知情却无力反抗的。 但没想到,“我”刚写了一个张字,然后在典当物品那里,突然多了一行小字。 “及砂石场内所有物品。” 看到这行小字,吴海龙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甚至瞪大了双眼,带着一丝怒意看着我。 我心中一惊。 看来,这后面的这句话,才是邪神真正想跟吴海龙交易的内容。 但为什么邪神会以这种方式,甚至有点欺骗的意味在里面的和吴海龙交易? 而且,砂石场本身,和砂石场内所有的物品,在我看来,这本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吧,难不成吴海龙在把砂石场当了出去之后,还会把砂石场里面的砂石带走吗 这不可能啊! 可为什么邪神还要特意强调一下? 而吴海龙的反应,就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有必要生气吗? 估计,他只是在生气,被“我”耍了吧。 我有苦难言。 这邪神,真特么在换着招坑我。 但问题是,我还没有什么办法。 我在当铺里,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仅仅是略有迟疑,邪神就立刻附身,代替我动手了… 但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敏锐的感觉到,吴海龙在愤怒的背后,还有一丝恐惧在里面。 就好像砂石场里的物品中,有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一般。 但“我”没有丝毫要理会吴海龙的意思,把名字签好之后,将当铺放在蜡烛的焰火上。 那当票立刻就被点燃,然后没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 交易便算是达成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你的妻子李茹梦将会有四十年的阳寿,你儿子吴贺将会获得七十年,不过在此之间,要是再发生什么,我们当铺这里,就不能作保了。” 邪神是用着我的语气在和吴海龙说话。 这也算是一种免责声明。 着话里的意思很简单,比方说,要是吴海龙的妻儿强行寻死,卧轨或者服毒什么的,给她们再多的阳寿也没用。 所以,这不在当铺的服务范围之内。 而吴海龙,本来在看到当票上凭空出现的那行小字之后,就已经显得有些愤怒。 此刻听到“我”的话,更是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估计也是在表达,他对交易内容的不满意。 “死当不还,交易已成,贵客勿念,即刻启程。” 随着黑影的话音响起,柜子里面,突然一个当柜被凭空打开。 然后吴海龙不由自主的走向柜子,他整个人更是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被抽屉吸了进去。 眼看着,吴海龙被柜子给吃掉了! 第501章 箭在弦上 整个过程,和当时王宏富被柜子吃掉的时候差不多。 都是他们本人看似十分抗拒,但是实际上,却好像是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正把他往当柜拖拽一样。 而吴海龙,则是比王宏富更简单,更直接的吃掉了。 紧接着,我的身上则是陡然一轻,寒意也消失不见。 看来,是邪神从我身上走了。 果不其然,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又能自主的行动,开口说话了。 我急忙问向刚才说话的黑影道:“这吴海龙有必要也这样吗?” 黑影冷笑一声。 “这我不知道,你还是问大人吧!” 我看向悬钉在墙上的供桌,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样一来,我只是签订了合同,而且也没有办法去问吴海龙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邪神的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 可纵使我心中有千万种想法,但只要是在当铺里,我就只能听从邪神的。 因此,我在看了一眼供桌之后,直接背起了背包。 不管是和吴老师的交易,还是和吴海龙的交易,都等以后再说。 现在我要做的,是马上去朱家! 时间已近午夜,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朱家而去。 当然,我也按照我想的那样,带上了招邪和白猫。 相对来说,招邪比白猫老实多了。 他在背包里一直就没出来过。 我想,这可能也是我和他签订了契约的关系。 这一路上,和前几次相比,显得平静了许多,但那个司机还是刚刚到了村口,就让我下车,说什么也不往里拉了。 从村口到朱家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是我很清楚司机在顾虑什么。 所以,我也没必要去为难司机,付了钱之后,从车上走了下来。 农村的夜晚,空气也比城内好的多,看天上的星星,也相对而言会亮一些。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路有人跟在我的身后。 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但当我转身回头,看身后到底有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是我的错觉吗?” 我喃喃自语。 不,不是错觉。 我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一个人的没见到! 又或者说,那个人不是活人,而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因为我生怕真实情况和我想的一样! 最后,索性我也不管我的身后到底有没有人了,只管快步向前,尽量再在午夜十分到达朱家。 村里的土路相对泥泞。 但就算是这样,也阻挡不了我前进的脚步! 很快,我到达了朱家门前。 朱家的红灯笼还和上次一样,被高高挂起,挂满了整个朱家。 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朱家会因为朱琳大姑的事情而感到悲伤难过的样子。 当然,这也可能因为是我现在是在午夜时分。 怕是朱神婆她们早就休息了吧! 一想到朱神婆,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老神婆,居然想着法骗我! 太可恶了! 但交易已经谈成,我就不能反悔。 因为反悔之后,就等于毁约。 这种结果,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等了一会儿,时间终于到底午夜。 在幽暗的灯笼的光芒下,我看到,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逐渐走了过来。 这女人,当然就是朱琳了。 朱琳看上去有些憔悴。 但在看到我之后,还是强行的露出了一个笑脸,问道:“张家小掌柜,你来了?” “嗯。”我点了点头。 但朱琳在看了我一眼身后之后,显得有些失望。 问我道:“今晚就你自己?” 我再次点头说道:“对啊,就我自己,不然你还希望谁能一起过来?” 朱琳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你自己也行吧,你跟我进来。” 对于朱家,我也算是轻车熟路,看着周围没有变过的景物,不禁有些感慨。 难道说,朱家真的不在乎朱琳的大姑,朱秀艳的死吗? 否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切照旧! 我想了一下,问朱琳:“你二叔呢?” “他?”朱琳略做停顿,解释道:“我二叔他这两天一直在找我大姑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怎么你找他有事?” “没事。” 我摆了摆手。 如此,大概也想通了一些。 搞不好,朱家是打算等朱秀艳的死因搞清楚,再去悼念朱秀艳吧! 毕竟,现在的朱秀艳,不光是肉身,而且魂飞魄散,什么也没留下。 确实不好举办什么仪式。 想来想去,好像也就这个解释最为靠谱。 与此同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我已经跟着朱琳来到了之前住过的那间偏房门口。 而这间偏房里,就有那只由丹姐的孩子化煞为成的聻。 “这不就不帮你了啊,张期。”朱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有些担忧行问道:“你确定你自己能行?” 我苦笑了一下。 是不确定。 但我又能怎么办呢? 一时冲动答应了朱神婆,而师父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所以,到最后,也只能靠我自己了。 其实也不是,是靠我胸前,背包里的两位。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朱琳点点头说道:“我就守在门外,不会让别人打扰你,直到你再次出来。” 我说好,并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陶佑斯的情况怎么样了! 距离上一次,把陶佑斯留在丹姐那里,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 按理说,再怎么样,陶佑斯也应该醒了才对。 但朱琳的回答让我很是意外。 她告诉我,陶佑斯到现在还没醒。 而且情况有些反复。 本来丹姐已经说过,陶佑斯体内的毒都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了啊! 难道陶佑斯中的尸毒,比一般的尸毒更为凶狠? 到了最后,朱琳则是答应我,一会儿只要我出来了,就会陪我去见陶佑斯。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现在就看我背包里的两位,是不是真的有实力搞定屋内的那只聻。 打定主意之后,我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到达偏房的门口。 也不犹豫,直接一推门,走了进去。 第502章 聻上身 一进偏房,我便从背包里把事先准备好的红蜡烛拿了出来。 然后在漆黑的屋内点燃。 “红蜡照阴,唯灭不行。” 红蜡烛一点燃,本来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瞬间有了一丝光亮。 把屋内的情况,照的清清楚楚。 还是那个墙角的书桌,书桌旁边是我睡过,并在上面遭遇了巨型老鼠的床,而床的对面,就是并列放在一起的衣柜。 除此之外,房间内没有任何装潢布置。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丹姐的孩子的实体真的存在在这房间里,那他只可能是藏在柜子中。 果不其然,当我举着红蜡烛,沿着房间走了一圈之后,只有走到衣柜那边,背包里的白猫才有了反应。 一副想要从里面钻出来的样子。 我想了一下安抚道:“老太太,不到万不得已,不麻烦您亲自出手,让小招邪磨炼一下,您看可好?” 借着烛光,我看到白猫的眼睛像人眼一样眯了眯,同时“喵”了一声。 我知道,这算是白猫答应了我。 所以,我只把招邪放了出来。 招邪一被我放出来,立刻爬到我的肩头,薅着我的头发。 看他那样子,似乎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我急忙说道:“招邪,你帮我找到丹姐的孩子,回去我给你买苹果吃。” “苹果?” 招邪歪着头,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他有些期待的眼神出卖了他。. 我明白,招邪是被我说动了,我立刻又道:“而且丹姐的孩子和你差不多的大小,你们交流一下,顺便帮我问问,他的执念是什么!” 招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然后便从我的身上爬了下来。 我看着招邪在衣柜面前停留半刻之后,沿着柜子,向柜子柜子后面爬了过去。 我只是猜测,丹姐的孩子在柜子里,但是我也试过,柜子的门是被锁着,根本打不开。 所以,踩猜测归猜测,我并不能肯定丹姐的孩子就在其中。 但整个偏房,也就只有这个衣柜可以作为丹姐的孩子藏身的地方了。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而刚才白猫的反应也算是印证了我的想法。 可问题就在于,现在,我没办法把柜子打开! 而且柜子好像被固定在了地面上,至少凭我自己的力气,是没办法 估计,对于丹姐的孩子来说,还有别的办法进入衣柜之中。 只不过,我还没有发现而已。 搞不好,是一个老鼠洞。 果不其然,当招邪爬到了柜子后面的时候,他冲我招了招手。 我刚一过去,招邪就沿着柜子和墙壁的缝隙钻了进去,可是因为背光,所以我并不能看清衣柜的背面有什么。 只是招邪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我陡然心惊。 难道说,招邪也找到了那个老鼠洞,然后钻进了柜子里吗? 可要真是这样,我不禁有些为招邪担心了! 再怎么说,对方是聻啊! 是比一般邪祟更高一级的存在。 招邪独自进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愈发后悔自己刚才做的决定! 就不应该让招邪一个人去找丹姐的孩子! 在担心之余,我急忙把背包打开。 向里面的白猫求助道:“老太太,您看招邪也进去有一会儿了,到现在还没个动静,要不然您帮我看看去?” 可谁知,白猫蜷缩在包底,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好家伙,这老太太还生气了! 不错,一开始我阻止白猫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想要招邪去历练一下。 还有一个私信心就是,生怕白猫抢了我这单生意,独自和丹姐的孩子做了交易了。 毕竟,有吴老师的事情在前,我不可不防。 但没想到,我的这点小心思居然被白猫直接给看破了! 看白猫这副慵懒的样子,我既后悔,又愤怒。 心中暗道,好,那就不用你,看我自己能不能搞定那只聻! 打定主页,我便也像招邪那样,朝着柜子后面的缝隙挤了过去。 但那缝隙很小,招邪能进去,我却不能。 挤了半天,也只进去一只手,一只胳膊,还有小半边身子。 而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觉得挤过去的半边身体,十分寒冷。 和我原本的这半边身体,有着强烈的反差。 我试着摸索了一下,则是发现,在柜子后面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 好像,并不是只有一个老鼠洞那么简单…… 又试了几下之后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无奈之下,我只能又试着退回来。 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进去。 但我刚有撤退的动作,却感觉到,在柜子后面的地方,有一个毛茸茸,且没有任何温度的东西爬到了我的手上! 我依然无法看清柜子后面的情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浑身更是忍不住流出了冷汗。 是那只聻吗? 我揣测着。 也就只有他会有这这么多的毛发了吧! 心里,则是忍不住想象着,是一只巨型老鼠爬着我的手上,我只觉得既恶心,又恐惧。 但奈何伸进柜子后面缝隙里的手,不是我戴掌柜戒指的那只。 所以我也只能任由那东西在我手上攀爬。 我尽量不去惊动他。 如果我突然试着把手抽出来,能直接全身而退还好,否则,很有可能被他咬上一口什么的。 到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家伙抱着我的手一直不撒开。 而我的额头,早已沁满了汗水。 相比较而言身上则是越来越沉。 想来应该是衣服又把我身上的汗给全部吸收了。 而我则是在不停的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红蜡烛的蜡油滴在我的手上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喵。” 怀里的背包中,传来一声猫叫。 我心中一喜,难不成是白猫打算帮我了? 我也顾不得刚才她对我是何态度,而我又是如何嘴硬的盘算着不要白猫的帮助了。 现在,对我最重要的,是尽快脱身! 我感觉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503章 白猫捉硕鼠 而招邪那边则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很怕招邪出了什么事。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十分懊悔的! 随着白猫的叫声,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向我靠近。 我不敢怠慢,举着蜡烛的手,急忙向那个方向照了照。 昏暗的烛光下,有一团黑影一闪而过。 白猫立刻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随之而来的是,在我进入柜子后面缝隙的手上,那个毛茸茸到东西快速攀爬,几乎就要到了我的肘关节。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许多了,一咬牙,把胳膊抽了出来。 那个毛茸茸到东西便被我一同带出。 我定睛一看,本来竖起的汗毛又倒了下去。 因为,我眼前看到的,是招邪正趴在我的手臂上,一边抱着怀里的苹果,一边咧嘴笑着看我。 至于我感受到的那种毛茸茸的感觉,则是因为招邪的头发在蹭着我的胳膊的原因。 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有些责怪的对招邪说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到底见没见到丹姐的孩子?” 招邪摇摇头:“没有,有苹果。” 说着把手中的苹果举到我的面前。 但我心里明白,他并不是要把苹果给我的意思,相反招邪看上去更像是在炫耀。 炫耀自己找到了苹果。 果然,当招邪把苹果展示给我看后,又快速的苹果收回。 紧接着我就看到在他手中的苹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败着。 没一会儿,就失去了苹果原本该有的颜色彻底腐烂衰败掉了。 招邪心满意足的把腐烂的苹果扔到一旁,然后又爬到了我的肩头。 我无奈的问道:“既然你没有见到,为什么一直不出声?” 招邪摇摇头,手舞足蹈的指着衣柜。 “苹果很多,里面有很多苹果。” “里面有很多苹果?” 我有些搞不明白招邪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衣柜明显是丹姐孩子藏身的地方。 但为什么招邪并没有找到丹姐的孩子? 相反,还说什么,里面有苹果,有很多的苹果。 不会是招邪看错了吧! 忽然间,我又在余光中看到一团黑影快速闪过。 那黑影的速度依然很快。 我还来不及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就转眼消失不见了。 但我知道,我是真的看清楚了那团黑影! 绝对不是幻觉! “招邪,你看到了吗?” 我问肩膀上的招邪。 “看到,嘿嘿,看到了,很多苹果!”招邪咧着嘴,从我肩膀上下来,又爬到了柜子的后面。 然后没了踪影。 我无奈到了极点。 这小家伙,看到苹果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我这还怎么抓丹姐孩子,怎么为其了执念! 越想越感到为难,我的眉间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型。 “嗖”。 又是一道黑光,那团黑影竟似乎又靠近了几分。 但我还是看不到他,只是觉得,有一股熟悉的腥臭味,越来越明显了。 巨型老鼠。 不错,那味道,和我在这里住过的那天闻到的味道完全一样。 所以,我有理由肯定,那团黑影,就是丹姐的孩子! 可是,问题就在于,他是从哪冒出来的难不成,他的藏身之处并不是这衣柜? 我迟疑着,但就在这时,那团黑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甚至能看到巨型老鼠身上泛着恶心光泽的毛发。 而巨型老鼠本身,则是狰狞着,想要用它的嘴将我脸上凿出一个洞。 之前,我的手被咬了但是那应该是因为是在梦中见到巨型老鼠的原因,所以,我并没有真的受伤。 而现在,可是实打实的现实。 如果真的被巨型老鼠咬上一口,那我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见到这一幕,我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将手中的蜡烛丢在一旁,然后蜡烛的光芒陡然熄灭,而我,则像上一次在梦里的时候那样,像有戒指阻挡巨型老鼠的攻击。 可是,到了最后,不管是我的手,还是我的脸,又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也就是说,那只巨型老鼠,根本没有攻击我。 但,蜡烛已经熄灭了。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然是坏了规矩。 红蜡走阳,白蜡走阴。 在我手中点燃的蜡烛,绝对不能让它脱手,且兀自熄灭。 这样的结果就是,若是周围有邪祟存在,一定会在突然漆黑的环境里,立马要了我的性命。 但我事出紧急,而且,眼前屋内的邪祟除了招邪白猫之外,也就只有丹姐的孩子一个了。 因此,我坏的规矩,倒也算不了什么。 只是,我做好了仓促的防备之下,竟然出乎我意料的没有受到巨型老鼠的攻击。 这着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而且,蜡烛熄灭,屋内又重新归于黑暗。 我在黑暗中,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会儿,才听到在我的脚边有十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但是却挣脱不开那样。 我急忙在背包内翻找,找到了一根新的蜡烛。 然后将其点燃。 屋内,再次辉映着微弱的烛光,但我看到的景象,却让我心脏突然停下,漏掉了半拍! 在距离我脚底不远处的地方,白猫和那只黑黝黝的巨型老鼠纠缠在了一起。 那老鼠虽然体积不小,已经机会快有白猫一半大了,但是在绝对的物种克制的关系下,依然不是白猫的对手。 已经在几个回合之后,被白猫踩在了爪子下面。 我想起来刚才听到的挣扎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 那肯定是巨型老鼠被白猫逮住发出的求救声了。 而刚才,也一定是,当巨型老鼠攻击我的时候,白猫从我的背包里跳出来,直接拦住了他。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猫等于是在刚才救了我。 所以我等了那么半天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被袭击。 要说这白猫,还真是比招邪靠谱的多啊! 把她一起带过来,真是带对了! 眼前,巨型老鼠在白猫的爪子下瑟瑟发抖。 两个家伙都是聻,前世则是一老一幼,再加上物种克制的关系,巨型老鼠会有这种反应,倒也不算奇怪了! 第504章 硕鼠的执念 就在这时,白猫突然把爪子松开。 在我诧异且惊讶的时候,巨型老鼠翻身从白猫的爪子下面逃了出来。 但马上,白猫立刻又把巨型老鼠给按住,而这一次,白猫甚至直接用舌头开始舔舐起了巨型老鼠。 老鼠浑身颤抖不已,仿佛在承受着莫大的恐惧一般,但白猫舔舐了两口之后,又停了下来,再一次松开了自己的爪子。 那老鼠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恩赐一般,试图着第二次逃走。 但白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一爪子将老鼠拍倒,然后就像摆弄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开始摆弄着巨型老鼠。 那老鼠被白猫三番五次的捉弄早已是筋疲力尽,但本能的恐惧还是促使他想尽一切办法试图逃走。 从巨型老鼠的发出了之前我听到的那种婴儿啼哭的声音。 可现在听起来,这叫声,是如此的凄惨,让我不忍直视。 而白猫,在听到老鼠的啼哭声之后,也是一愣,然后狐疑的看着自己爪子下面的老鼠。 似乎也是没想到,巨型老鼠会发出这样的叫声。 但马上白猫就发现,她爪子下面的老鼠除了叫声十分特殊之外,和一般老鼠没什么区别之后,本来还有些期待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紧接着,白猫张开嘴,似乎是要开始啃食巨型老鼠。 我生怕巨型老鼠就这么被白猫给吃了,这样就不能帮丹姐的孩子了却执念,所以急忙上前想要去阻止。 但白猫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把巨型老鼠吃掉,在啃食了一口之后,第四次放开了巨型老鼠。 但这一次,巨型老鼠仿佛被吓傻了,浑身颤抖着,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此刻,白猫的眼睛里,才散发出一丝冷酷的寒光,似乎她也不屑于再去玩弄巨型老鼠,张开嘴,竟是要把巨型老鼠给直接咬死! 看到这一幕,我再也等不了了,急忙拦住了白猫。 “老太太,使不得!” 那白猫抬起头来,慵懒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迈着猫的步伐,走到了一旁。 那意思再清楚不过,她是再告诉我,巨型老鼠她不管了,接下来,随便我的处置。 我向白猫道了一声谢,然后在巨型老鼠面前蹲了下来。 这家伙两只滴流圆的眼睛十分警惕的看着我。 能感觉出来,巨型老鼠被白猫吓得不轻。 没办法,物种克制,生物本能。 小时候我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情况。 当猫抓到老鼠之后,都会调戏把玩一番,但任凭被抓到的老鼠如何挣扎,都会瞬间被那只猫再次抓住。 直到最后,抓老鼠的猫失去了耐心,或者说,玩够了自己的猎物之后,才会将老鼠一口咬死。 而刚才白猫和巨型老鼠的情况,就和我认知里的情况差不多。 哪怕现在,白猫已经不在他的面前,而是换了我,那巨型老鼠还是十分畏惧,十分害怕的样子。 我看着眼前这家伙十分猥琐恶心的样子,忍不住心中喟叹。 丹姐的孩子成了聻,居然是这么一个玩意。 也真是让人苦笑不得啊! 但也幸亏是这么个玩意,要不然还不一定能这么容易的就被搞定呢! 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对眼前的巨型老鼠说道:“你爸爸是邹德军,你妈妈是朱丹,对吗?” 那巨型老鼠在听到“邹德军”这三个字之后,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是被这个名字再次激怒。 这让我想到上一次在这间偏房里休息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是因为我误以为巨型老鼠本身是邹德军本人,所以激怒了他。 才会被他所攻击。 但马上,白猫的一声带着威胁的叫声,让巨型老鼠的怒意又缓了下去。 我又问了一遍。 那巨型老鼠这才颤抖着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怕白猫! 确认了身份,我点了点头。 看来,不管是朱神婆还是朱琳都没有骗我。 这家伙,果然是丹姐和邹德军的孩子! 既然如此,那他的执念又是什么? 我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巨型老鼠只是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以为他是没有听清楚,,所以,又问了一遍。 但依然是完全相同的结果。 白猫则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抬起爪子,按了按我胸前的背包。 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当票。 这是我事先准备好的。 就是为了以后能随时和邪祟做交易。 我把当票放在老鼠的面前,对他说道:“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亮了一下手上戴着的掌柜戒指。 之前在梦中,巨型老鼠被我的掌柜戒指伤过。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印象。 但总归,有了这枚戒指,就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也算是搞清楚了。 但凡邪祟,没有不知道我张家当铺的。 当然,这仅限于景南,别的地方我不知道。 那老鼠再次点头。 我便又道:“好,那现在我来帮你了却执念,你来跟我做一笔交易怎么样,我们……” 嗖! 巨型老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的缓和了过来,哪怕白猫在他身旁,但是本能的求生反应,让他试图逃跑。 而因为白猫在相对较远的位置,而且因为有我的阻挡,所以第一时间没有抓住老鼠。 直接被他给溜掉了。 那巨型老鼠再一次化成一团黑影,但这一次,他不是为了攻击我,然后飞快的穿过我的胯下,目标,是墙角的衣柜。 我反应不及时,被那巨型老鼠溜走,一溜烟的,钻进了柜子后面的缝隙之中。 跑掉了。 “我去!”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老鼠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怕不是从我拦住了白猫之后,就盘算着如何溜走吧? 我看到白猫有些嫌弃我的眼神,心中十分愧疚,对她报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啊,老太太,我一不小心让他跑了。” “您看,您是不是能帮我再……” 没办法,现在我也只能再次求助于白猫,希望她能帮我重新抓回那巨型老鼠了! 第505章 招邪被吃了? 可白猫看向我的眼神里,只有不屑和不耐烦。 我估计她现在心里的想法是,恨不得能将我和那巨型老鼠一起弄死吃掉才好。 可就在这时,从衣柜之中,突然传出来一声,十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我陡然一惊,不好,招邪还在里面! 虽然说招邪在我的供养之后,有了不小的成长,也能帮我搞定一些事情,但我还是很担心,当他和巨型老鼠碰面之后,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招邪被巨型老鼠给吃了! 一开始,我只是想带招邪过来帮我的忙而已,可从来没想过,是让招邪独自面对巨型老鼠啊! 我心惊不已,只能再次向白猫求助:“招邪还在里面,老太太,您不能见死不救吧!” 可那白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似乎是在说,这事不能怪她,要怪,就要怪我自己,把巨型老鼠给放走了。 我也明白,确实是这个道理。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讨论怪谁不怪谁的时候啊! 啼哭声越来越响。 听着像是巨型老鼠的声音,又像是招邪的。 又或者,二者都有。 一声一浪,此起彼伏。 得不到白猫的帮助,我也就只能自己去想办法。 我把手中的蜡烛放在地上,然后试图用蛮力把柜子打开。 但可以预见的是,任凭我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撬开柜子分毫。 也不知道这柜子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会如此坚硬! 但那啼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我焦急的不行,但却只能无可奈何。 情急之下,我再一次试图从缝隙里钻进柜子中。 而这一次我学精了,伸进柜子和墙壁缝隙的手里,举着一根红蜡烛。 这样,我虽然很困难,但多少,也是能看清一些里面的情况。 这柜子,好像是没有后面的遮挡! 一开始我还以为,柜子是被巨型老鼠掏了个大洞,所以才会被巨型老鼠藏在其中。 而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是招邪能爬进去。 但没想到,柜子后面完全是空的! 看这意思,一开始把柜子建造在这里的初衷就是想要让墙壁做柜子后面的遮挡啊! 当我再细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果然如同招邪之前说的那样。 柜子里面堆了很多的苹果。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食物。 据我猜测,是巨型老鼠平时偷的,然后储存在这里。 没想到,被招邪给发现了。 可现在问题就在于,我仅仅是看到了这些食物,并没有看到招邪和巨型老鼠的任何身影。 他们,到哪去了? 只有婴儿的哭啼声阵阵传来。 我却无法判断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什么! 可恶啊! 实在是这缝隙太小了! 我能看到这些,已经是我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招邪!” 我冲着里面大喊。 但我的喊声,却直接被啼哭声所淹没。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尽全力向里面挤,看看能不能再挤进去一些。 但很快我发现,这样做除了会让我身体十分疼痛之外,起不到任何效果。 已成死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外面的空中,竟然露出了鱼肚白。 阳光照在屋内,掩盖了我手中蜡烛的光辉。 白猫似乎对阳光很是敏感,在马上要照射她的那一瞬间,直接一跃,跳到我怀中,钻进了我的背包里。 对了,阳光! 一般邪祟都不会在白天出来,这是因为白天的阳光最充足,而阳光本身更是正气十足,大阳之物。 当然,凌晨的阳光会差一些,正午的效果最好。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足以利用这阳光,去把招邪救出来了! 我竭力的从缝隙里面钻出来。 哪怕灰尘沾满了我半个身体我也不在意。 同时,我将手中的戒指摘了下来。 这枚戒指,似铁非铁,似银非银,在上面的锈迹脱落了之后,早已呈现出耀眼的光泽。 用来反射太阳光最是好用。 我调整了一个角度,尽量靠着戒指把光线反射进缝隙里面。 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斑。 但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怕是一个十分小的光斑,也足以逼迫柜子里面的两个小邪祟仓惶逃出了。 果不其然,在我把光斑反射进去之后,啼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招邪从柜子里爬了出来。 但他是爬在一个阴影的角落。 我急忙把他抱起,看到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之后,才把他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 “你小子,没事就好!” 我长舒一口气,还好,招邪没有被巨型老鼠给吃掉。 但招邪被我放进包里之后,十分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诧异至极好家伙,我特么救你呢,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招邪,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一边用戒指反射着阳光,一边问道。 心里,则是有些惴惴不安。 难不成,是巨型老鼠被招邪给吃了? 这不可能啊! 那家伙可是聻! 被吃的,是招邪还差不多! “我,和他,玩的好好的,你让我出来干嘛?” 招邪的声音从我胸前的背包里响起。 “玩?玩的好好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情况啊,他们两个刚才是在玩? 我没听错吧! “是啊!”招邪不满道:“我跟他说外面的事情,他请我吃苹果,你最可恶了,把我叫了出来!” “我……” 我一脸的无奈。 好家伙,这还是我的不是了! 难不成,刚才那一阵又一阵的啼哭声,就是招邪口中的,俩人在玩? 在看白猫那似笑非笑的讥讽眼神。 我瞬间明白了,怪不得一开始我求助于白猫的时候,她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意思呢! 原来,她早就知道,招邪没事! “老太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让我这么担心!” 白猫叫了一声,然后把头埋在包里,直接懒得再去回应我了。 就在这时,那只巨型老鼠似乎也承受不住我反射进去的阳光,从柜子里面钻了出来。 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又化成一团黑影,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第506章 聻命?怪异的执念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低头看向招邪。 “你进去那么久,就是和他玩了吗?” 招邪露出有些恐怖的笑容。 咧嘴道:“是啊,还吃了苹果呢!” 这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一个苹果,放在手心里,没一会儿,苹果 就又一次的彻底腐败掉了。 我无奈的吐槽:“你这家伙,今天的苹果是吃爽了。” 招邪怪异的笑了一声,算是对我的回应。 我不得不承认,招邪这段时间进化了许多。 甚至已经能够和我进行正常的交流。 这在我刚打算养他的时候,可是完全做不到的。 看来,我养他养对了! 紧接着招邪对我说道:“当然这苹果不是白吃的,我答应了他一件事,这件事,你会帮我的对吗?” “答应了他什么事?”我正头疼要怎么再次抓到丹姐的孩子听到招邪的话,一头雾水的问道。 而且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这招邪怎么乱替我答应呢! “嘿嘿,他让我帮他找他的妈妈。” 招邪歪着头说道:“他说他好久没见到自己妈妈啦,很想她。” “见他的妈妈?”我愣了一下。 “是啊!”招邪看着我。 “你会帮忙的吧。” “我……” 我犹豫了一下。 巨型老鼠的妈妈是丹姐,招邪的意思是他想要见丹姐。 从常理上来说,这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不想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吧! 哪怕邪祟也不例外。 可问题就在于,丹姐现在的情况也不稳定。 只要提到她和邹德军的事情,就会陷入那种十分危险的状态。 我到现在,还对那晚发生的事情感到心有余悸。 “你要不帮我,我就自己去办好了。”招邪像小大人一样拍着胸脯。 但是看向我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满。 而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吹起一阵阴风。 原本铺在地上的当票,突然飞到了我的面前。 那本来是我要和巨型老鼠做交易的当票。 但没想到,巨型老鼠会趁着这个机会溜走。 而现在,在我眼前,当铺上面竟然呈现出黑色的字迹! 死当 典当物品:聻命 交易款:见母亲 我看着当票上典当物品那一栏里,聻命两个字,心中十分诧异。 这聻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只知道阴寿阳寿,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聻命啊! 没办法,我只能低声向白猫询问道:“老太太,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而白猫趴在背包里一动不动,看上去竟好像完全睡着了一样。 我突然反应过来,白猫本身就是聻,问她等于是一种冒犯。 她不因此找我的麻烦,这已经算是很给我面子了。 所以只能后怕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心里盘算着,等有机会问问师父。 不过,想来既然当票上已经呈现出了这些字迹。 那就代表,白猫,还有邪神他们默认了这笔交易。 只需要我在掌柜签名那一栏里,写下我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当然,还有巨型老鼠的爪印。 而且,看白猫的意思,她是要把这笔交易全部让给我。 也不知道,是她突然大发善心,还是邪神的意思在前,她不得不去照办但总之,交易款只是见丹姐这一项,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难办就是了! 虽然丹姐的情况很不稳定,但是为了完成这笔交易,我也只能豁出去了! “看来,这便是他的执念了。” 我喃喃自语。 然后把当票收好,对招邪赞赏道:“干的不错,你帮我大忙了。” 可招邪好像并不能完全领会我话里的意思,还是歪着头,疑惑的问道:“不是你帮我吗?” 我连连点头:“我帮,我肯定帮。” 一边说着一边把收好的当铺交给招邪。 “你让他把名字签好,记住,签好之后,当票千万不能丢了,然后交给我。” 我能感受的到。 相对于我和白猫而言,巨型老鼠和招邪之间,更有亲切感。 这不仅仅是因为,巨型老鼠会畏惧我的身份,以及对白猫的生物上,本能的恐惧。 同时,也是因为招邪和他年纪相仿,身份相似,有些共同语言在里面吧! 怪不得呢,他们两个刚才会玩到一起亏我还以为,招邪是被巨型老鼠给吃了! 吓了一身冷汗。 招邪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我。 我走到柜子后面,然后冲着柜子和墙壁的缝隙把背包打开。 再一次确认道:“你确定,你是安全的。” 招邪连连点头。 他这幅样子,明显是巴不得我快点放他进去,他好吃那些苹果。 “好!” 我叮嘱道:“千万别把当票弄丢了。” 也许是嫌弃我太过啰嗦了,招邪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然后一转身,爬进了缝隙之中。 恰在此时,门外朱琳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期,你那边怎么样了,天亮了。” 天亮了,我就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时间刚刚好,我不放心的看了一样招邪钻进的缝隙之后,又扫视了一圈偏房内部的情况,还是不知道此刻巨型老鼠藏在哪里。 没有办法,我也只能寄希望于招邪,还有找来丹姐之后,帮老鼠了却执念了。 只不过,如果让他见到自己的母亲丹姐,这还需要去从长计议就是了。 我背好背包,然后收起地上快要燃尽的蜡烛,一推门,从偏房里,走了出去。 门外,朱琳在焦急的等待。 一见我推门走出来了,急忙迎上前来,向我询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了?” “搞定了没有?”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朱琳有些不悦的白了我一眼。 “赶紧说,别卖关子!” 我叹了口气。 “现在的情况就是,丹姐的孩子,还在里面,我虽然见到了,但是却不不能马上为他了却执念。” 朱琳诧异的看着我,忍不住再次问道:“为什么?” “难道说,还有你张家送不走的邪祟?” 朱琳的话,也许是真的在问我,又或者是对我的揶揄,但我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再次长叹一口气,喃喃说道:“这件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才好啊!” 第507章 死气沉沉的朱家 紧接着,我把这一晚上在偏房里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朱琳。 “果然是这样。” 朱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什么?什么果然?” 我不解的看向朱琳。 “神婆奶奶也算到了,丹姐的孩子会是这个执念。” “你说什么?” 我瞪大了双眼。 有些不悦的看向朱琳,问道:“既然她早就知道了丹姐的孩子的执念是什么,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反而让我亲自来……” “先别说那么多了。”朱琳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然后拉着我的衣袖,四处张望了一下之后,低声道:“我们先赶紧离开这。” “你帮我们朱家除聻这件事,除了我和神婆奶奶,别人还谁都不知道!” 我陡然一惊,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朱琳向外走去。 一直走到丹姐的房门面前。 我逐渐放缓了脚步。 朱琳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不走了?” “如果要了却丹姐孩子的只能,就必须丹姐亲自出现,我只能把这件事跟丹姐说了啊!” 我叹气道:“顺便,我也来看看陶佑斯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琳似乎也想了起来,我昨晚刚到朱家的时候,也说过,要看看陶佑斯的情况。 但她却直接拒绝了我。 昨天晚上,我虽然答应了你,但那是因为,我没有想到,你今早会这么晚出来,你现在必须尽快离开朱家,快。” 朱琳催促着我。 我心有疑惑。 是,也许我来朱家帮朱神婆除聻这件事,应该是其他朱家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但问题就在于,这也没必要让朱琳这么着急的撵我走吧? 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 我想明白了这一点,然后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现在就走,但是丹姐的事情……” “我帮你搞定。” 朱琳似乎再也等不下去了,直接把我推出了门外。 然后将朱家的大门,直接关上了。 好奇怪啊! 我心中喃喃道。 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谁会信啊! 而刚才,我之所以答应朱琳答应的那么痛快,也是想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压根就没打算走!打定了主意,沿着朱家的外墙走了一圈。 发现,没有什么方便我再次进入朱家的入口。 我只好趴在朱家的大门上。 然后眯着眼,从门缝里开始向里面望。 此刻,朱琳已经重新回到了朱家庭院当中果不其然,朱琳立刻遇上了朱凤兰。 我因为距离比较远,而且,又隔着大门的原因。 所以我听不太清楚她们说了什么。 隐隐约约的应该是,朱凤兰问朱琳,刚才在干什么。 而朱琳只是白了朱凤兰一眼没有说话。 但当朱琳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好像又被朱凤兰叫住了。 也不知道朱凤兰说了什么,朱琳的瞳孔快速收缩,然后一扭头,直接跑掉了。 而见到这一幕的朱凤兰,没有任何反应。 反而是淡淡的笑着,眼神,竟投向了我这里! 我心中又是一惊,吓得我退了一步,然后躲藏在了门后。 她看到我了吗? 我不确定。 也许没看到吧! 毕竟,庭院的门关着。 而我也只是从门缝里向里面看。 可要是这样,又如何解释她会突然看向我这边呢? 应该不会只是巧合吧…… 我迟疑着,从新站了起来。 然后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再次靠近了门缝。 然后,把眼睛探了过去。 没有,眼前所见,空无一人。 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家,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是不是本来朱凤兰就美在那里,一切,逗只是我的幻视? 我不甘心的又往里看了一眼,但是除了那些碗筷,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就好像,根本没有活人在里面居住一般。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张家小掌柜?” 我直接一个激灵,冷汗也是瞬间冒了出来。 “怎么,怕我是害人的邪祟,不敢回头?” 那人笑呵呵的说道:“你看哪个邪祟大白天出来害人了?” 这说话声音越来越熟悉。 而且,条理这么清楚,也肯定不能是邪祟假扮的。 我转过身。 竟然是朱凤兰! 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按道理来说,现在朱凤兰应该是在朱家才对啊,怎么现在反而是在我身后了? 如果这个是朱凤兰,那刚才看到的,和朱琳说话的人又是谁呢? 难不成,我真的是幻视了? “怎么怀疑自己眼花了?” 朱凤兰捂嘴笑道。 “其实你没有看错,刚才在里面的是我,现在,在你面前的也是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皱着眉头。 我可是沿着朱家院墙外面,走了一整圈啊! 什么门啊,缝啊,都没看到。 朱凤兰,绝对不可能从里面就这么出来。 “唉。”朱凤兰叹了口气,然后故作神秘的说出了两个字。 “秘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她耍了! 说实话,对于这个女人,我一直提不起好感。 所以,既然她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懒得再去问了。 一侧身,就准备从她身边走过去。 “慢着。” 朱凤兰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寒冷。 那声音,就好像不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一眼。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张家小掌柜,你应该已经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朱凤兰冷笑道。 “什么?” 我不知道朱凤兰到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不帮我,我自然可以阻止朱家其他人去除僵。” “而且,我也事先给你说过了吧。” “你去不了!” “你阻止的?”我转过身,将信将疑的抬头看向朱凤兰。 心中,则是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 很快,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在我心中诞生。 但朱凤兰及时扑灭了我的这个想法。 “哈哈,我只是开玩笑的了,你别当真,大姐死在头天夜里,这只是个巧合,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听着她的笑声,只感觉十分刺耳。 我想逃离这里,但不知道,脚就像生了根一样,动也动不了。 “你既然喜欢偷看,就留在这里好好偷看好了。” 第508章 中了巫术 我竟似乎从朱凤兰的笑声里,听出了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感。 我估计,她是在报复我,是因为之前她让我直接离开朱家,我没有听她的,她才会这么报复我。 “好了,你也不用挣扎了,我们朱家稀奇古怪的巫术多的是,你挣脱不开的。” 这朱凤兰,看着平时好像一天只会疯癫,但没想到,她的巫术竟然也如此厉害! 我心惊不已,皱着眉头问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朱凤兰冷笑道:“你是不是和朱琳那死丫头约好了,只要送走了偏房里的那个小杂种,你们就去除僵?” 我顿时一愣,不由自主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但我刚问出来,就有些后悔了。 果不其然,朱凤兰夸张的大笑:“哈哈,果然是这样,朱琳那死丫头还不承认,还得是你啊,张家小掌柜,你真是诚实的小乖乖呦!” 一边笑着,朱凤兰一边用手托起我的下巴。 一脸暧昧的看着我。 我心中气恼不已! 麻蛋,这疯女人,又摆了我一道。 居然诈我。 但又能怪谁呢,我竟然被她一诈就诈了出来。 此时,我真是后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估计刚才,朱琳就是听到了朱凤兰的问话,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反倒是我,不打自招。 “好了,你就乖乖留在这儿吧。”朱凤兰想了一下。 “也许你也会变成僵尸?呵呵,说不定呢!” 朱凤兰转身准备离开。 但我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 所以,有些恼怒的喊道:“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走?难道真的让你和朱琳那死丫头去除僵?” “别做白日梦了。” “而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不是吗,难不成,你觉得就凭你们两个,能搞定那么多的僵尸?” 朱凤兰对声音远远的传来。 但她却是越走越远。 最后,终于没了踪影。 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能够彻底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这个朱凤兰是不是真用了什么巫术,我到现在还不能移动。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她这么做,只是为了阻止是和朱琳去除僵? 但我才不会她会真那么好心,怕我会死在那些僵尸手中呢!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虽然我的脚不能动,但是手是可以动的。 我急忙掏出手机,发现是我师父王利民打来的。 我心中一喜,正好跟师傅求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除朱凤兰的巫术。 可当我接听了之后,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只有“呼噜噜,呼噜噜”的怪响。 我冲着电话喂了几声又喊了几嗓子师父。 但回应我的,却只有那“呼噜噜”的声音。 听上去,就好像锅里的水开了,发出的声音。 突然,电话被直接挂断。 当我再打过去的时候,里面立刻传来了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我也就只能作罢。 心中却是有些不安。 师父他老人家,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能!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师父他老人家多厉害啊,一般的邪祟根本伤不了他。 而且,我记得在我从吴家村离开的时候,师父好像说自己家还要喊个人什么的。 想必,那个人也是阴行里的高手。 两个阴行高手在一起,纵使遇到师父凶残的邪祟,怕也不会是对手吧! 所以,师父一定没事。 这么想着,我才让自己逐渐的安心下来。 可先走的问题就是,我该如何从这里脱身。 “喵。” 一声猫叫声,从背包里响起。 对了,白猫不就在我的胸前背包里吗? 也许她有什么办法解除朱凤兰的巫术也说不定。 我急忙把背包打开。 白猫也许是在包里待的太久了,看上去十分烦躁。 用着要吃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愧疚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太太,让您受委屈了。” “但是,您既然出来了,那就麻烦您帮忙看看,我这情况,应该怎么办?” “喵。” 白猫又叫了一声。 然后围着我转了一圈。 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看着,十分别扭。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有求于人家是,所以,就别管人家怎么笑了。 只要尽快帮我解脱就好。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白猫在围着我转了一圈之后,竟突然箭一般的向反方向跑了。 我惊诧之余,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什么效果。 白猫就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一样。 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 这老太太,什么意思啊,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至于就这么把我抛弃了吗? 而我刚才的喊叫竟似乎惊动了朱家。 从朱家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当因为有门,以及院墙的阻挡所以,我并不能看到里面说话的人是谁。 但我却知道,这恐怕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所以,也不管朱家其他人是否知道,我就在这里,急忙大声喊道:“救命!” 一声起,朱家院内声落。 我生怕是里面的人没有听清我的声音,立刻又喊了一声。 “有没有人啊!” “救命!” 吱呀…… 朱家的门被打开。 丹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依然是一副凤冠霞帔的装扮,在从里面走出来之后,我又能听到她身上发出的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 但此刻,我听着,这声音,是真特么的悦耳啊! “张家小掌柜,你怎么在这里?” 一看到我,丹姐就有些诧异的问道。 “啊,我是来……” 话到嘴边,我突然反应过来。 我还不能这么直接的告诉丹姐,我这次来朱家,就是为了她死去的孩子而来。 要不然,一定会刺激到她,让她进入到那个十分恐怕的状态。 到时候,别说帮我接触朱凤兰给我的设下的巫术了,怕是我能不能活下来,都说不准了! 这么想着,我便住了口。 但丹姐不依不饶,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十分疑惑的问道:“是来什么?” “啊,是……” 此刻,我大脑深处飞快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十分靠谱,容易令人信服的理由。 “啊,对了,我是来找朱琳的!” 第509章 解巫术 “哟,找小琳的?”听到我的话,丹姐粲然一笑。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么说,丹姐一定会误会我。 但是事到如今,我也是没办法了。 更何况,从表面上来看,我确实是只和了朱琳接触。 所以,我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 丹姐一副她什么都明白的表情,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进去?” “反而喊着救命,你不会是,想让小琳来救你吧?” “丹姐,我……”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然后向丹姐示意道:“您看我现在,我……” 一边说着,我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 此刻,我的下半身完全是僵硬丢,也不知道那个可恶的老巫婆朱凤兰是对我用了什么巫术! “嗯?” 丹姐的表情陡然变冷,本来满脸的笑意,也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这是谁干的?” “朱凤兰,朱琳的小姑。” 我咬着牙说道。 “小姑?”丹姐一脸的诧异:“她为什么会把你定在这里?” “是因为……” 正当我要回答的时候,从朱家庭院深处,朱琳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 我看到朱琳,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喊道:“朱琳,快来帮我。” 现在我的情况很不乐观。 从一开始只是脚不能移动,然后到了腿,再到下半身。 现在甚至已经到了腰部。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用多长时间,我整个人就会彻底的僵硬在这里! 朱凤兰的之心,何其歹毒! 竟然对我使出了这么恐怖的巫术! 朱琳也意识到了我的情况可能有些不乐观,立刻走上前来。 “谁干的?” 朱琳问道。 此时此刻,我感觉到,自己连手臂都有些麻木了,有些焦急的说道:“你先别管是谁干的了,你赶紧帮我解开啊!” 朱琳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丹姐。 “丹姐,有办法吗?” 丹姐点了点头说道:“办法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丹姐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朱琳。 紧接着,把朱琳拉到一旁,背过身去。 窃窃私语着,不知道在跟朱琳说些什么。 但我马上就看到朱琳脸色突然变了。 满脸嫣红。 同时,还带着一丝不解。 “只有这一个办法?” 朱琳颤声问道。 丹姐摇了摇头。 “其他的办法当然也有,不过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这肯定是最好的办法。” 我脖子开始变得僵硬。 浑身就像石化了一般。 无法动弹。 听到她们的对话,我愈发焦急。 对丹姐和朱琳大喊道:“到底什么办法啊,我感觉自己现在脖子都动不了了,你们不想见死不救吧!” “先别管什么办法了,用了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别在那胡说八道!” 朱琳羞恼不止。 然后翻着白眼,走到我的面前。 “我告诉你,这只是为了救你,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快点吧!” 我估计着,是不是会让我特别疼痛,或者,是什么惨不忍睹的手段,才会让朱琳却而不前。 但无论是什么,只要能救我就行。 也这个时候,就别管用什么手段,什么办法了吧? “好,你先把眼睛闭上。” 朱琳看着我说道。 她的脸上,依然是嫣红一片。 而在她的身后,我看到丹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的情况变得更加不乐观。 似乎,我的下巴也开始变得麻木了。 我不再迟疑,十分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我估计,肯定是自己的猜测差不了太多。 朱琳也是怕我接受不了,才让我闭上眼睛。 生怕我自己会看到。 但没想到,我刚把眼睛闭上,两片柔软之物就贴到了我的嘴唇之上。 这两片柔软之物,既凉又热,而且散发着阵阵香气。 我情不自禁的轻轻抿了一口。 入嘴即化,而且香香甜甜的,我这辈子都没品尝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那两片柔软之物到底是什么?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那两片柔软之物,快速从我嘴边抽离出去,我十分不舍。 我还没品尝够呢!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手? 我像是被拿开了奶瓶的婴儿一般,焦急的想要寻找那两片柔软之物。 恨不得将其含在嘴里,一辈子也不松开。 “啪!” 我的脸上,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感觉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急忙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朱琳正气呼呼的看着我。 看来,刚才就是她打了我一巴掌。 “怎,怎么了?” 我诧异的问道。 心中则在回忆刚刚嘴边的柔软。 “不要脸!” 朱琳十分厌恶的啐了一口唾沫,本来就嫣红的脸,更是红霞似火。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禁更加疑惑了。 丹姐走了过来,笑意盎然。 “张家小掌柜,你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动了?” 闻言,我试着移动了一下。 虽然身体还有些麻木,但我确实能够动了! 而且,那种麻木的感觉正快速衰退。 朱凤兰的巫术,解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喜! “太好了,解开了!”我开心的的问道:“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解开的?” 朱琳瞪了我一眼,然后也不回答我,直接扭头走进了朱家。 而丹姐,笑意依然,说道:“你看小琳还不好意思呢!” “什么不好意思?”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这么一问之后,丹姐反而是显得比我还要诧异。 “你刚才不是说来找小琳的吗?” “啊……啊对!” 我反应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 “所以啊,有些事你们两个就别藏着掖着了。”丹姐笑了笑说道:“你不是问我是怎么帮你解开的巫术吗?” “难道是……” 饶是我再愚笨,看着丹姐的表情,心中,也渐渐的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难不成,刚才那两片柔软之物,是朱琳的…… “张家小掌柜,我这可是帮你了个大忙,你要怎么感谢我?” 丹姐笑着起身,也准备走回朱家之中。 我愣了愣神。 看来,是我猜对了。 刚才那两片柔软之物不是别的,而是朱琳的嘴唇。 就在刚刚,朱琳,吻了我! 第510章 不会巫术的人 此刻,我的大脑深处一片空白。 不知道如何自处! 刚刚,竟是朱琳用了那种方式帮我解了巫术! 怪不得呢,怪不得朱琳看上去会那么奇怪。 而且,最后还扇了我一巴掌。 我突然想起来,在朱琳吻过我,打算离开之后,我竟然还想着寻找回来。 当时那情况…… 我想想都感觉到脸红。 “走吧,小斯已经醒了,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丹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我心中的胡思乱想。 我急忙正了正神,也跟了上去。 走进丹姐的闺房之中,我看到,朱琳也在里面。 她在看到我进去了之后,直接把头别到一旁。 不再看我。 我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然后跟着丹姐走到陶佑斯的床边。 “狗哥。” 在看到我之后,陶佑斯十分虚弱的喊了我一声。 看他的情况应该是已经醒来多时了,而且也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见到陶佑斯醒了过来,我心中十分欣喜,急忙安抚道:“你的尸毒刚解,还是多休息。” 然后我转身看向丹姐。 说道:“多谢丹姐。” 丹姐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谢我,其实按照我的判断来说,小斯应该早就醒了才对,但是最后,拖了这么多天,至于原因,我还没有搞清楚。” 我点了点头:“不管怎样,这臭小子能醒过来就好。” 陶佑斯什么时候醒,怎么醒,我都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他千万不能死。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不管是对陶奶奶还是对师父,我都无法再去交代。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谁都没有再说话。 尤其是朱琳,也不离开,也不出声,只是站在窗户边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状况,我有些尴尬的走了过去。 鼓起勇气对朱琳说道:“对不起啊,刚才,我其实……”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朱琳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冰冷。 “我说过,我只是为了救你而已,你不用想太多。” 我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倒是丹姐,直接开口替我解了围。 “好了,你们两个别显得这么生分,小斯能醒,我们应该开心才对,不是吗?” 我和朱琳都点头说是。 丹姐便又开口问我道:“对了,你刚才说,是小姑对你使用了巫术,你没看错吧?” 听到丹姐的话,朱琳也表情严肃的看着我。 从她的脸上,我看出一丝惊讶神色。 似乎没有想到,小姑朱凤兰会对我出手。 我再次点头,然后把朱凤兰将我限制在朱家门前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陶佑斯突然开口问道:“不对啊,小姑为什么会突然对你出手?这不可能啊!” 我本来以为,陶佑斯这么问,是觉得,朱凤兰跟我无冤无仇,不应该会对我出手才对。 但是在听到陶佑斯后面的话之后,我也显得有些不再淡定了。 只听陶佑斯又道:“据我所知,朱家小姑是不会巫术的,狗哥,你确定你真的没有看错?” 听到陶佑斯和丹姐问出了几乎相同的问题,我满脸惊诧。 什么? 朱凤兰不会巫术? 可是刚才明明…… “你为什么没走。” 朱琳突然开口问道。 “啊?” 我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我问你为什么没走,你答应过我的。” 朱琳又问了一遍。 丹姐疑惑的“咦”了一声。 “张家小掌柜说是来找你的,小琳,难道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吗?” 我和朱琳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眼前,我的说法和朱琳的问话,明显是有着很大的出入。 我用眼神向朱琳示意,要不然,就直接跟丹姐说了算了。 说我昨晚已经来到朱家,只是为了把她死去,且化为聻的孩子送走! 但朱琳直接制止了我。 她凝神说道:“是,丹姐,他确实是来找我的,但是我不想见他,所以直接让他走了。” 我急忙点头,跟着附和。 “原来是这样。”丹姐将信将疑,明显是对朱琳的话不是特别相信。 但她没刨根问底的问下去,而是接着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了,全听小琳的。” “赶紧走。” 朱琳催促我。 我有些不甘心的看了朱琳一眼。 难道就真的这样,不跟丹姐提她孩子的事吗? 那我该如何了却执念,把她孩子送走? “可是陶佑斯他……” 情急之下,我只能拿陶佑斯当理由。 “他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丹姐说道:“还需要继续观察,你暂时还不能带走他。” “听到了吗?” 朱琳直接把我推出了门外:“你赶紧走就是了!” 一边说着,朱琳回头看向丹姐。 “丹姐,那我就先出去了,小斯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 “放心吧。” 丹姐依然是淡淡微笑。 但我却无法看出,她现在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出了偏房,朱琳冷冷的看着我。 我有些无奈:“之前我不知道是你……” “我跟你说了,我当时只是为了救你,你不要再啰嗦了好吗?” 朱琳不悦的看着我,然后话锋一转。 “而且,我也告诉过你,你为丹姐孩子了却执念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丹姐知道,否则,要是出了什么后果,你我都担待不起。” 我明白朱琳话里的意思,可就算是这样,那总得去做! 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朱琳停顿了一下,冰冷的声音缓和了一些,继续道:“关于这件事,我有办法,所以你就放心吧!” “我一定会帮你为丹姐的孩子了却执念锋,但不是现在!” “今晚午夜,你再过来一次!” 说完这句话,朱琳便打算转身离开。 但她刚转身,就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对我说道:“至于嗯小姑她,你先不要声张,记住我说的话!” 看着朱琳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多了。 尤其是朱凤兰。 为什么朱琳会让我不声张,难道,她是在帮朱凤兰掩盖什么吗? 可明明看上去,她和朱凤兰的关系,并没有多好啊! 第511章 贵客勿怪 等到朱琳走远了,我便也离开了朱家。 不过我并没有选择回当铺,或者是纸扎店。 而是转身去了旁边的陶家。 自打上一次,从仓促的带着陶佑斯陶家来到朱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暂时来说,我可以选择在这里休息一下。 这样也就更方便等到今天午夜时分我再重返朱家,去处理丹姐的孩子!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这才是最首要的事情,毕竟,到了今晚,就等于是整整过去了三天了。 三天之约,转眼即到,我有些挫败感。 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要有朱琳的帮助。 只是不知道,朱琳会用什么办法! 但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估计,她应该是想好了如何委婉的求助于丹姐。 经过阴灵坛的屋子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 屋子的门大敞四开,里面的那些阴灵坛已经所剩无几。 我心中一紧。 看来朱由三那个老家伙,这段时间又来过陶家。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陶佑斯中了他养的那些僵尸的毒的消息。 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居然把那些阴灵坛全带走了! 怕是早就用来养僵了吧! 若真是这样,怕是他的僵尸队伍,又会强大几分。 我和朱琳,怕是会有些不好对付啊! 我迟疑着,把房间的门重新关好。 然后准备到陶佑斯带我去的客厅里休息一会儿。 毕竟昨天晚上我可是一夜没睡。 现在,已经感觉到十分困倦了。 来到陶家的客厅,陶佑斯的书包还放在他之前坐过的位置。 我心中一阵唏嘘。 没想到当时还和我插科打诨的陶矮子,现在只能躺着病榻之上! 现在,陶家已然是空无一人了! 我一头倒在沙发上。 也不想再管其他的了,直接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我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外面有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是有老鼠在啃食什么东西一样。 老鼠? 我突然想起了丹姐的孩子,在朱家的那只聻,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景象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七点多。 那声音,还在继续。 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声音,是从陶家客厅里面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 难不成,在陶家还有别人。 或者,是邪祟? 甚至搞不好,是朱由三又来了。 按理说,现在的我,应该不要轻举妄动才对。 因为以我的能力,未必会是发出声音的东西的对手。 但是那声音吵的我有些心烦。 实在没办法龙,我才爬了起来,然后蹑手蹑脚的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靠了过去。 走了两步,那声音愈发明显。 是在一个房间的门后。 我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门给推开。 “贵客勿怪,邪灵勿念,贵客勿怪,邪灵勿念。” 我在心底这么念叨着,试图给自己壮着胆。 与此同时,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屋子的绿色荧光! 这荧光在我推开门之后,突然停住不动。 我也是被数目如此之多的荧光给吓了一跳。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从胸前的背包里掏出一枚红蜡烛,然后将其点燃。 而在蜡烛点燃的一瞬间,那些荧光开始四处逃窜。 我也看清了这些荧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眼睛,数不清的眼睛! 那些荧光,全是这些眼睛,在夜幕中,反射出来的光亮! 而这些眼睛的主人,则是满屋子的老鼠,它们刚刚在面袋子上,米缸里来回翻腾,享受着天堂乐园。 直到我的出现,才打乱了他们寻欢作乐。 所以,也不用想了,那些声音,正是这些了老鼠发出来的亏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邪祟在作怪。 我嘭的一声,把门又重新关上了。 心中一声长叹。 陶家,竟然会衰弱至此! 这跟我,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越是这么想,我心中越是不好受。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一看号码,竟然是何子明打来的。 上一次当铺一别,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呢! 这次电话突然打过来,到是让我暂时忘了陶家的老鼠。 “张先生,你没在当铺?” 电话刚刚一通,何子明的就满是焦急的问道。 “对,我有些事出去了。”我如实回答后,问道:“怎么了何哥,有事?” “事……算了,没事没事,反正你也不在,就当没事吧!” 何子明后面又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太听清。 然后就是从电话里传来滴滴的忙音。 我被何子明的这个电话搞得一脸懵逼。 这家伙,先说有事,又说没事。 没事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看来,他是遇到了什么比较棘手的事情了! 但我现在还在朱家这里,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回去,而且,还有丹姐孩子的事情要处理。 所以,我暂时就把何子明的电话,搁置到了一旁。 硬是熬到了午夜,我才再次从陶家离开。 到了朱家门口之后,发现朱家的门户大开,但并没有朱琳的身影。 至于丹姐的房间,也是关着灯的。 这让我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说,朱琳并没有请动丹姐? 可要是这样的话,就不能为丹姐的孩子了却执念了! 我心中惴惴不安,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朱家。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晚进入朱家,我总觉得朱家的灯笼要比之前黯淡许多。 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凭着记忆,我来到丹姐的孩子所在的偏房门前。 咬了咬牙之后,把门推开。 午夜,是和邪祟交流,或者说,是做交易最佳的时间。 错过了这个时间,任何情况,都会大打折扣。 门推开之后,我试着喊了一声。 “招邪?” 我把招邪留在这里足足有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和丹姐的孩子相处怎么样了。 有没有让丹姐的孩子在当铺上留下他的爪印。 突然,一阵阴风快速窜进我的面门,我心中一紧。 不好,是那只聻! 他来攻击我了! 招邪呢? 招邪为什么没有出现,难道说,招邪到底还是被聻给吃了吗! 第512章 了执念 但马上,我发现,到了我面前,然后钻进我怀里的正是招邪! 我十分欣喜。 “怎么样了?” 招邪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好饱!” 我一脸黑线:“我问的不是这个,是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当票如果不能有顾客的签名,那自然就够不成交易。 “早就办好了!”招邪把当票塞进我手里。 我急忙点燃了蜡烛,然后看向当票。 不错,在当票最底下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爪印。 不难猜到,这就是丹姐孩子留下的。 所以,这也就等于是,他彻底的认可了这笔交易。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着丹姐的出现然后让这对母子见上一面。 如此,我也便算是为他了却了执念,可以把他安稳送走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丹姐什么时候能来。 可别说丹姐了。 现在,连朱琳我都没有看到。 难道说,今晚,完不成这笔交易了吗? 我借着烛光,看向偏房内。 并没有发现丹姐孩子的身影。 招邪从我身上爬下来。 “他不敢见你。” 我明白招邪口中的“他”指的就是丹姐的孩子,所以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不敢见我?为什么?” 要知道,我第一次住在这间偏房里的时候,丹姐的孩子,可是十分主动的出现在了我的梦中。 甚至在梦里还伤了我。 但现在,却说什么,不敢见我。 这,有些奇怪吧? 招邪像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 “他怕你带来的老奶奶吖。” 听到招邪的话,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丹姐的孩子是在畏惧白猫啊! 生物的本能。 可是,白猫已经跑走了! 而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因此,我能让丹姐的孩子畏惧的原因已经不存在了。 但我在想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了。 却没有说出,白猫已经不在我背包里的事实。 又等了一会儿,朱琳还有丹姐,她们还是没有出现。 我开始有些着急,便对招邪说道:“这样,你让他跟我们走,我来帮他了却执念!” 招邪歪着头,就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我只好解释道:“他不是要见自己的妈妈吗,我带他去啊!” “要不然怎么见啊!” “啊,好!” 招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我说的话,机械般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爬向柜子那里。 这小家伙,我刚才刚进来的时候,还跟我搞突然袭击。 现在倒好,居然又用爬的了! 但马上我发现,招邪虽然是爬行,但是爬行的速度很快。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爬到了柜子那里。 然后对着柜子的阴影中中,不知道说了什么。 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我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庆幸。 还好把招邪带了过来,要不然,在白猫跑走了只剩下了我自己的情况下,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丹姐的孩子。 搞不好,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所以,此刻,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肯定是我能接受的最好方式。 这边招邪还在和丹姐的孩子交流,我则是把写上了我名字的当票放在蜡烛上面点燃了。 火光突然冲天而起,一股烧焦的味道充斥了我的鼻腔。 等到当票烧的差不多了,我才松手。 灰烬全部撒落在地。 如此,这笔交易,便算是达成了。 与此同时,招邪那里,好像也有了结果。 但最后,只有他自己,又爬回到了我的面前。 “怎么说?” 我问道。 招邪摆了摆手。 “他只愿意在这里见他的妈妈,他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出去过,他害怕。”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我也想到了。 这里原本是丹姐的婚房,所以丹姐的孩子,从一降生就没有出去过这个房间。 因此,对外界会恐惧,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不管怎么讲身为聻的他,居然会也感到害怕,感到恐惧,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 可这样,根本就了却不了他的执念啊! 我很后悔,白天的时候,就不应该听朱琳的,先给丹姐说这件事,求丹姐好了。 虽然可能会有极坏的结果,但也总比像现在这样,无计可施的好! 朱琳,你不是说有办法吗? 到底什么办法啊!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难不成是因为接吻的原因,所以,她才用这个方式来报复我吗? 而就在我犯难之时,突然,偏房的外面,响起了歌谣的声音。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听到这歌谣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 丹姐? 丹姐! 丹姐来了! 是丹姐来了! 也不知道朱琳是用了什么办法,到底还是把丹姐请来了! 那这么说,今晚应该就能把丹姐的孩子送走! 我欣喜的转身看向门外。 但眼前的一幕,直接给我泼下了一头凉水。 没有人。 别说丹姐了,什么人也没有。 只有那歌谣的声音一遍遍的响起。 这是什么情况? 朱琳不会是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吧? 妄图以丹姐的歌声蒙混过关?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丹姐的孩子那只巨型老鼠,在听到歌谣的声音之后,竟然真的有所反应了。 很尖锐的婴儿啼哭声突然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他探头探脑发钻出了柜子。 在看到我的时候,他明显是有些发怵。 但是随着歌谣声音的继续,明显是给他壮了不少的胆子。 居然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我本以为这歌谣声音,顶多是只对丹姐的孩子有效果,但看招邪的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太好受。 蜷缩着身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招邪!” 我招呼了一声,招邪这才抬头看向了我,然后在我的示意之下,慢慢的爬到了我的身上。 我把招邪重新放进了背包里,招邪的情况看上去,才好了一些。 他 第513章 丹姐的替身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 歌谣的声音还在继续。 而且一浪高过一浪。 每一句,都要比上一句听上去更为凄惨,带着的怨念也就更深。 别说招邪了,我在某个瞬间,竟然也感觉到神识有些模糊,心中的戾气陡然升起。 强行的定了定心神,才重新恢复了正常。 这歌谣声音,不简单。 而此刻,那巨型老鼠,竟好像完全忽视掉了我,只是被歌谣声音吸引了一般,居然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和我一样,也看向门外。 但和我有所不同的是,他看向门外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希冀。 随着歌谣的声音,他的啼哭声也是原来越大。 竟有些与之伴奏的意思。 这么多,这么大的声音,掺杂在一起,竟然没有惊醒朱家其他的人。 这倒是让人感觉挺奇怪的。 我知道,这种情况到底要继续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我心里想的是,如果丹姐真的来了,那就直接出现便是了。 这样也算是了却了丹姐孩子的执念。 但像现在这样,只有歌谣的声音,算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听上去,十分烦躁。 我生怕一会儿控制不住,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就在我感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那个歌谣的声音突然快速逼近。 我忍不住凝神细看,但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人。 正当我又感觉到诧异的时候,身穿凤冠霞帔的朱琳,突然现在在了偏房的门前! 而她,则是一边唱着歌谣,一边走了进来! 她的眼神里,空洞无比,我想喊她,但是又马上忍住了。 因为,眼前的情况,让我想明白了,朱琳所谓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她不是让丹姐过来,她压根就没打算告诉丹姐这些。 她是想着,以她的身躯,取代丹姐,然后在丹姐的孩子面前,蒙混过关! 说实话,这个办法很大胆!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属于犯了忌讳。 欺骗邪祟,若是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将会受到邪祟给与无穷无尽的报复。 至死不休。 因此,我才会见到是朱琳之后,强行让自己住了嘴生怕,哪一个行为,或者哪一个动作会让丹姐的孩子起了疑心。 那要是这样,朱琳所做的这一切,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只是还好,至少目前来说,丹姐的孩子,看上去,应该还没有怀疑。 而随着朱琳走进了偏房内,丹姐的孩子,婴儿般的啼哭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更像是一种呜咽。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想要冲进朱琳的怀里,但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又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 朱琳继续往前走,然后一直走到柜子的面前。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一下子就把柜子打开了! 她的歌谣声音,也随之停止。 我急忙靠上前去。 但柜子里的景象,却让我一阵心惊! 在柜子中,堆满了无数腐烂衰败的苹果。 可以想象,那是招邪留下的。 但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些其他的食物。 看来,丹姐的孩子在成为聻之后,还是保留着老鼠的习性。 紧接着,朱琳十分僵硬的把那些食物推开。 直到此刻,我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朱琳,肯定不只是模仿丹姐,在丹姐的孩子面前,假装丹姐那么简单。 她似乎是进入了某种状态。 这种状态,让她除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外,其他的都会直接忽视掉。 而此时,朱琳已经把那些食物推得干干净净。 眼前,是一片洁白的墙壁果然和我原先判断的一样,这个柜子,是没有后半部分的。 但我当时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设计。 可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当柜子被朱琳拾掇干净了之后,裸露出里面的供台,还有供碗。. 供碗里面的香火,已经很久没被点燃了。 朱琳拿出一把,点燃了之后,插了进去。 丹姐的孩子,也就是那只巨型老鼠,就好像见到了十分可口的食物一般,快速的爬到供台上面。 围着插进了香火的供碗不停的旋转。 同时,还在示好似的,不停的抬头看向朱琳。 而朱琳依然是视而不见,然后蹲了下来。 我随着她蹲下,把烛光也放低。 一个小木盒呈现在我的面前。 朱琳把木盒打开。 一股和那些被招邪吃掉的苹果,完全不同的腐烂味道钻进了我的鼻腔内。 而木盒打开之后,让我更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木盒内,是一具小小的已经完全腐烂的干尸。 这干尸看大小,应该是和招邪差不多大。 而招邪在朱琳的歌声停下之后,也早已探出头来,看着背包外面的情况。 他在看到那具干尸之后,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道凶光。 看上去,竟是想要把那具干尸给吃掉! 我急忙安抚招邪。 招邪这才很不甘心的又回到了背包内。 “小龙,是妈妈不对,妈妈来见你了,你不要恨妈妈好吗?” 朱琳忽然说道。 我诧异的看向她。 这声音明显不是朱琳的本声,包括她刚才歌谣的声音,都和丹姐的声音一般无二。 若不是我知道这姐妹俩长的什么样子,恐怕还真会被骗到。 我当然是没有被骗到,而被骗到的,却是丹姐的孩子。 只见那巨型老鼠,突然从供台上跳下来,一下子跳到朱琳的怀里。 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在撒娇一般。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喟叹。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罪的啊! 只可惜,丹姐和邹德军的情况,让他们的孩子成为了牺牲品。 甚至成为了聻。 可说到底,他只是需要一份母爱而已。 但却如同妄想一般。 最后,只能靠着和我做交易的方式,换取这种,本来很正常,很容易得到的母爱。 说起来,丹姐的孩子,也真是挺可怜的! 可就在我暗自神伤之时,朱琳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不已察觉的微笑。 紧接着,巨型老鼠痛苦且凄惨的啼哭声响起,同时在朱琳的怀里不停的挣扎了起来! 第514章 聻死为希 那老鼠挣扎的十分厉害,甚至有几次就要一口咬在了朱琳的手上。 但朱琳,全部都给巧妙的化解了。 只不过,朱琳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 变成了一副狞笑的模样。 看她那副样子,竟似乎是想要置巨型老鼠于死地!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朱琳有问题!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朱琳是想用这个方式,来欺骗丹姐的孩子,以达到蒙混过关,为丹姐的孩子了却执念的目的。 从朱琳出现,到刚才,朱琳也是那么做的。 所以,我从未怀疑过朱琳。 但现在朱琳的举动很反常,她这样,不但不能让丹姐的孩子了却执念。 甚至,还有可能让丹姐的孩子再死一次!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 丹姐的孩子再死一次,会变成希。 聻比一般的邪祟凶险多少,自不必去说,若是在变成希,怕是将成为更为可怕凶残之物! 一想到这,我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这个情况发生! 于是我也顾不得那巨型老鼠看上去是有多么恶心可怖了,直接上前,就要去抢夺丹姐的孩子。 可那巨型老鼠,在挣扎之下,已然是敌我不分,甚至想要一口咬在我的手上。 我匆忙躲闪,连连后退。 可这一退,我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那东西,有些柔软。 感觉就好像是…… 是人的身体。 房间里还有别人? 我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嗯身后的,是人还好,要是邪祟,恐怕真是要就此栽在这里了。 但我又不敢回头看,只能试图让开我身后,的那个东西。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后面的那个东西根本不打算让我离开,我刚一动,她又贴了上来。 我急忙再次让开。 但她还是紧紧贴着我。 这么动了几下之后,我心中无名火陡然升起。 管你特么是人还是邪祟的,要老子命,就快点,否则就别贴在老子身后不出来。 耍老子是吧? 一咬牙,我也不管身后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了,直接挥起我戴着掌柜戒指的手,一拳打了出去。 同时,我转身看向身后。 朱凤兰? 在我身后,一直贴着我的,竟然是朱琳的小姑,朱凤兰? 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朱凤兰的额头。 但朱凤兰就好像压根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一般,捂着嘴,冲我笑了笑。 看到是朱凤兰,我又气又恼。 好你个老疯婆子,我在朱家门口,被你下了巫术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 你现在倒好,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可就怪不得我了吧? 此刻,我暂时搁置下了丹姐的孩子和朱琳之间的情况,而是在怒气冲昏了头脑的情况下,试图给朱凤兰一些教训。 但我明显忽视掉了朱凤兰的强大能力! 她只是轻轻一拨,就把我的手,给拨掉了。 我感觉到,我的手臂火辣辣的疼。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刚才打到的不是朱凤兰的额头。 相反,是打在了了一堵墙。 一块转头上。 “我超!” 我忍不住直接骂出了脏话。 没办法,我实在太疼了! 朱凤兰捂着嘴,冷笑不止。 看她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我哪曾受过这种委屈。 就想再次发难。 但马上,我意识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的腿,又不能动了! 巫术,是巫术! 我又中了朱凤兰对我施展的巫术!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施展的巫术。 但我现在的情况,在和朱家门口的时候,别无二致。 小腿一下,全是僵硬麻木的。 但我心中很清楚,这巫术有多么厉害! 怕是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再次自下半身开始,一直蔓延到上半身。 之前有朱琳救我,但是那种特殊方式的情况下,朱琳还会再次救我吗? 我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再看朱琳这边,情况也不是太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朱琳更加用力,那巨型老鼠,俨然已是奄奄一息。 而朱琳本来是狰狞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的怪异,从她的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一种十分不情愿,甚至是求救的情绪。 我心中一惊。 难道说,朱琳也被朱凤兰给控制了? 而她现在想要置丹姐的孩子于死地的行为,也都是朱凤兰的原因? 我有些惊恐的看向朱凤兰。 不知道,朱凤兰突然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而且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控制着我和朱琳。 难道仅仅是为了阻止我们为丹姐的孩子了却执念吗? “来吧,宝贝,把你的聻命全送给我吧!” 朱凤兰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十分异样的狂热。 她步步逼近了我。 不,是步步逼近了朱琳,以及朱琳手中那半死不活的巨型老鼠! 聻命,又是聻命。 我只知道阴命和阳命,代表着邪祟和活人。 我第一次知道聻命,还是因为当票显示出的交易内容。 所以,聻命这个东西,当铺里的那位邪神,也是想要的。 而现在,朱凤兰表达出来的,也是对聻命的狂热。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和阴命,又有何不同? 不容我多想下去,朱凤兰已经走到了朱琳面前。 然后,把手平摊开来。 朱琳十分顺从的把她怀里的巨型老鼠交到朱凤兰的手上。 与此同时,朱琳的眼神里,痛苦神色更浓,明显,这并不是她本意。 不好,虽然我不知道朱凤兰会怎样对待那巨型老鼠。 但很明显,巨型老鼠到了她的手里,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 “招邪!” 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招邪! 而招邪在我的背包内,早已是跃跃欲试的状态。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刚才招邪会有那种特殊的反应,并不是真的想要把木盒里的干尸吃掉。 而是他早已提前预警到,会有朱凤兰这个不速之客出现。 所以,才会有那种异常的举动。 只可惜,我会错了意! 第515章 我会死在这里? 听到我的呼唤,招邪从我胸前的背包里快速爬出。 我倒不希望他能帮我对付朱凤兰,我只是希望,他能去通知朱家其他的人。 明显,今晚的朱凤兰和之前我认识的那个朱凤兰有很大的区别。 但招邪的举动,却让我有些失望。 他在爬出背包之后,居然想要攻击朱凤兰。 朱凤兰也没想到,我身上还会带着招邪这么一个小邪祟,忍不住“咦”了一声。 但招邪的攻击,在朱凤兰面前来说,实在是太羸弱了。 朱凤兰只是轻轻手一挥,招邪就和我一样,变得不能动弹。 “招邪!” 我不禁又喊了一声。 但招邪却只能是十分凶狠的看着朱凤兰,冲她呲牙咧嘴,似乎在为着丹姐的孩子打抱不平。 但在朱凤兰的眼中,招邪实在是太弱了。 她反倒是饶有趣味的看向了我。 “呦,张家小掌柜,看不出来啊,居然还养了小邪祟,只可惜,这邪祟供养的还不到家,还不够火候啊,好像,不如我养的聻呢!” “你养的聻?”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丹姐的孩子不是因为朱神婆不忍心下手的原因,才一直留在这里吗? 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朱凤兰捂嘴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隐瞒你了,小丹的孩子,的确是我养在这里的,神婆只是不打算去管而已,你,明白吗?” 我皱了皱眉头。 不错,神婆当时确实没有说,为什么丹姐的孩子会变成聻。 她也只是说,自己不忍心对朱家的后人出手,所以才让我帮忙。 可要是这样,难道说,这朱凤兰,一直都是在装疯卖傻的隐藏在朱家,然后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今晚朱凤兰突然出现,我根本不会想到是她! “哇……” 在朱凤兰的手中,巨型老鼠突然啼哭了一声。 似乎是又重新苏醒过来了。 “好宝宝,不要怕,你妈妈她没有来,你好好看看,她可不是你的妈妈呢!” 朱凤兰一语道破朱琳的伪装。 巨型老鼠,先是疑惑的抬头看向朱琳,然后又看了看朱凤兰。 但马上他就意识到,朱凤兰说的都是事实! 一种十分恐怖的戾气,从巨型老鼠的身上扩散出来。 不好! 丹姐的孩子,虽然没有死而为希,但他明显明白了,自己是被朱琳给骗了! 怨恨的情绪,从他的老鼠的两只小眼睛里,一览无余。 而在这一刻,朱琳也失去了朱凤兰的控制,又恢复本来的样子。 被道破玄机的她绝望至极,直接瘫倒在地。 有些恐惧的看向朱凤兰。 还有朱凤兰手中的巨型老鼠。 朱琳有些失魂落魄,颤声道:“小姑,你,你怎么会……” “小琳啊,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小情人吧!” 朱凤兰一脸的冷笑,看着我,说道:“要不是他不听我的劝告,屡次三番的坏我好事,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们。” “毕竟,在我的目的真正达到之前,我还想能继续留在朱家呢!” “可惜啊,过了今晚,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你们二人,而我,也不能再在朱家继续待下去了。” “张家小掌柜,白天的时候,我不是给过你的警告了吗?” 朱凤兰说着说着,竟然留下了几滴眼泪。 似乎并不想这样。 我眉头紧锁。 看来,她白天的时候,对我使用巫术就是在给我下最后的通牒。 但是我,却没有反应过来。 可别说我了,朱琳,还有丹姐,不也没有意识到吗? 紧接着朱凤兰低头看向丹姐的孩子。 “小宝贝,你愿意把你的聻命送给我,然后我来帮你报复欺骗你的人吗?” 巨型老鼠疯狂点头。 他看着朱琳,恨意更浓。 邪祟因为只有一丝魂魄的原因,这东西,怨念都是很简单的。 执念是一种,欺骗了他的,是另外一种。 很明显,现在对于丹姐的孩子来说,报复欺骗了他的朱琳,这种怨念,要比他的执念更甚。 也更凶险。 而现在,有朱凤兰答应他,帮他报复朱琳,而代价,不过是跟我签订过交易的聻命而已。 因此,丹姐的孩子,自然而然的就会同意。 我则是有些惶恐的看着朱凤兰。 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且,从她的话里,我也能听出,她今天是想置我和朱琳于死地的! 我的身体再次变得麻木僵硬。 而且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的速度,还要快上一些。 我估计,是因为朱凤兰在这里的原因,所以,才会加速我身体麻木僵硬的速度。 与此同时,朱凤兰把招邪放在地上。 招邪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缓慢的移动着。 他面朝的方向,则是墙角的朱琳。 我瞬间明白过来,朱凤兰是想用招邪要了朱琳的性命! 招邪是我供养的小邪祟,这招借刀杀人,不可谓是不恶毒! “你是想知道我是如何会的这些巫术吧?”朱凤兰突然开口问向朱琳。 也不管朱琳是不是真的好奇,朱凤兰就好像刻意让我们知道似的,在那自顾自的解释道:“虽然你们都认为我不会巫术,但是你们真的觉得,我的天赋,会比朱秀艳那个死女人差吗?” “啧啧!” 听着朱凤兰对朱秀艳的诋毁之语,我有些不悦。 再怎么说,朱秀艳跟我说的那些,后来证明,确实都是对我的忠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挺感谢朱秀艳的。 “哎,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们是不会懂的!” 朱凤兰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招邪也在逼近着朱琳。 “小姑,你不能这样做!” 墙角蜷缩的朱琳颤声说道。 “我不能?为什么?” 朱凤兰现在的样子,还有语气神态,让我想起了白猫。 我和朱琳,相对于朱凤兰而言,犹如老鼠相对于白猫。 白猫会像玩玩具一样,玩弄她手中的巨型老鼠。 而我和朱琳,就是朱凤兰眼前的玩具。 她之所以会愿意听朱琳说所谓的原因。 无非是觉得,我和朱琳的,都是她手中的玩物而已。 第516章 认亲 而我和朱琳,就是朱凤兰眼前的玩具。 她之所以会愿意听朱琳说所谓的原因。 无非是觉得,我和朱琳的,都是她手中的玩物而已。 但不管怎样,能拖一秒算一秒。 搞不好,事情就有转机。 我估计,朱琳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只听朱琳说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太奶奶她已经知道了,快收手吧!” “嗯?” 朱凤兰似乎没想到朱琳会说这样的话,收敛了一丝笑容,冷冷说道:“我的事情?神婆知道了?” “当然!” 朱琳连连点头。 “如果你现在放了我们,我和张期可以当做今晚没有见过你。” “哈哈,可笑!” 朱凤兰放声大笑! “别说我不怕那个老太婆,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亏欠我多少,她自己知道!” “那个朱秀艳,是什么废物啊,居然可以成为神婆的候选人,可我,却只能在朱家,连个名分也没有!” “可笑,太可笑了!” 朱凤兰冷眼看向了我。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朱秀艳会死在吴家村吗?” “吴家村?” 我满脸愕然。 “对,吴家村!”朱凤兰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去过吴家村,不过,应该也没有办法对付那东西吧!” “王利民,哦对,是王利民,你师父是王利民。” 朱凤兰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王利民也没用,景南,大势所趋,谁也阻止不了!” 朱凤兰的话,有些我听明白了。 有些,我则是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大势所趋,什么谁也阻止不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呀,看不清自己的实力,居然妄想招惹那东西,”朱凤兰的叹了口气。 “所以我只能帮她一把了!” “这么说,是你害死的大姑?” 朱琳满脸怒意。 “我可没这么说。”朱凤兰再次捂了捂嘴,笑着说道:“我那是帮她而已。” “不过,她,还有你们,又或者其他景南人,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所以,也无所谓了。” “因为我说过,这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止不了,你们两个,也不行!” 朱凤兰再次看向了我。 她把“你们”两个字里的“你”字说的很重,就好像是在说给我一个人听一样。 她的视线落在我手上的戒指上。 “张家当铺,不过如此。” 一边说着,朱凤兰走了过来,然后开始试图摘下我的戒指。 果然,她对我的戒指是有企图的! 我住在这里的那晚,她就一直把玩着我的戒指,不想还给我来着。 现在来看,这个朱凤兰,隐藏的真是够深! 但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当朱凤兰刚一碰到我手上的戒指,她就立刻发出一声惨叫。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伤害到了一般。 “呵,还不打算给我。”朱凤兰冷笑一声。 “没关系,没有它,我也一样能成功!” “现在,我就送你们走!” 一边说着,朱凤兰似乎从身上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扔在招邪的身上。 在这一瞬间,招邪突然变得狂暴,一下子到了朱琳的面前。 而朱凤兰手中的巨型老鼠,则是又变得萎靡不振了起来。 而朱凤兰则好像很享受一般,舒畅的扬起了头。 我绝望到了极点。 难道说,朱琳真就要被招邪给这么害死了吗? 她死了,下一个肯定就是我。 我身体的僵硬麻木感,又一次到了我的脖颈。 估计很快,就会蔓延到我的头顶。 看来我张期,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可就在这时,朱琳突然喊道:“还等什么!” “在等下去,我就死了!” “唰!” 整个朱家,都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那些红光,在快速移动。 但更多的,是光芒本就在偏房周围。 朱凤兰本来还在享受中,我估计着,她是在获取着丹姐的孩子的聻命。 而此刻,发现来这些红色光芒,脸色变了变:“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是……” “凤兰,我真没想到,你对老身竟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啊!” 红色光芒缓缓进入屋内。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朱神婆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丹姐,还有二爷爷朱由希也都提着红色的灯笼。 看来,这就是红色光芒产生的原因。 而在朱神婆出现之后,我的身体,又能自由的移动了。 看来,是朱神婆帮我解了巫术。 和我一样,朱琳面前的招邪更是浑身一颤,然后他委屈的哭了起来。 直到我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他才哭哭啼啼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朱琳的危险也算是就此缓解了。 当朱神婆等人出现之后,朱凤兰说不出的慌张。 似乎她也没想到,今晚,此时此刻,会突然来这么多人。 除了朱琳的二叔朱卫国,其余人,全都到了。 “小琳,你没事吧!” 朱神婆宠溺的看了朱琳一眼。 朱琳故意装作开心的样子:“怎么样,太奶奶,我就说这办法可以吧!” “太胡闹了!”朱由希干咳了一声,对朱神婆说道说道:“您也太纵容她了!” “二爷爷,不这样,怎么能行呢,至少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吧!” 朱琳有些惊魂未定的笑道。 别人能不能看出来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出来了,朱琳也被吓得不轻。 她现在只是故作轻松而已。 而丹姐,则是快步走到朱凤兰的面前。 然后在朱凤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夺过了巨型老鼠。 丹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厌恶,她的眼角流出泪水,轻轻的呼唤着:“小龙,小龙。” 巨型老鼠,十分虚弱的睁了睁眼。 但在看到丹姐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突然清澈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响起。 “哇……” 丹姐点了点头。 “妈妈来了。” 那巨型老鼠,在丹姐身上蹭来蹭去。 眼前的一幕,看上去虽然十分诡异,是一个人抱着一个人巨型老鼠。 但在我看来,却觉得十分温馨。 丹姐和那巨型老鼠之间,竟然真就像普通的母子一般。 我看着,不禁眼眶也都变得有些湿润了。 第517章 巫术? 朱琳和我差不多。 倒是朱神婆,冲我点了点头说道:“辛苦张家小掌柜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朱神婆他们会突然出现。 听朱琳的意思,似乎这都是他们的算计之内。 可他们算计的是谁? 是我,还是朱凤兰? “怨气?” 朱凤兰在面对朱神婆的时候,明显没有她之前叫嚣的那么狂妄了。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您老人家倒是说说,我和朱秀艳,谁天赋更高,谁,更适合做神婆的候选人?” 朱神婆接过二爷爷递过来的土烟枪,然后一边点燃,一边说道:“天赋,你比秀艳高。” “哼!” 朱凤兰冷哼一声。 紧接着,朱神婆抽了一口土烟枪。 “但是做神婆的候选人,还得是秀艳。” “凭什么!” 朱凤兰很不服气。 “你不适合。”朱神婆话锋一转:“难道,这就是你对老身有怨气的原因吗?” “对,你也该退了,我还没出生发时候,你就是神婆,就掌管了朱家,难道你不该退吗?” 朱凤兰的声音尖锐至极:“既然我天赋比她高,就肯定比她适合!” “住口!” 朱由希怒道:“注意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朱凤兰冷笑:“你们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朱神婆摇摇头,没有立刻回答朱凤兰,而是转头对我说道:“张家小掌柜,还要麻烦你,送他最后一程。” 我正懵圈着呢,听到朱神婆的话,点了点头。 这边丹姐还把巨型老鼠拥在怀里。 我忍不住心中感叹。 不得不说,母爱确实是最伟大的。 要怪只能怪那个时候的丹姐被邹德军给刺激到了,没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吧! 至于为什么现在丹姐见到自己的孩子,还是显得十分正常,我估计,也是朱神婆在旁边的原因。 试想,连朱凤兰那么厉害的人,见了朱神婆也不敢再去叫嚣,那朱神婆,想要控制住丹姐的情绪还不容易? 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使用巫术而已。 但至少目前来说,丹姐的孩子的执念算是了了。 现在也只剩下了丹姐的孩子对朱琳的怨恨。 不过看这情况,应该也因为丹姐的出现迎刃而解。 我示意丹姐可以把巨型老鼠交给我,当然还有那具干尸。 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干尸,就是丹姐孩子的本体。 而朱凤兰就是靠着供奉干尸的方式,来养聻。 丹姐和巨型老鼠之间,依然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顺从的把巨型老鼠交到了我的手上。 巨型老鼠在了却了执念以后,已经无所希冀,和干尸一样,完全没有了任何反应。 我把巨型老鼠,招邪,还有那具干尸一起塞进了包里。 如何获取聻命,就看当铺里那位邪神的了。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站定。 然后就听到朱神婆淡淡说道:“你不适合的原因,无关天赋,而是你的秉性。” “就像你现在做的这些,你觉得,老身会放心把朱家交给你吗?” “朱家,就不可能交到你的手上。” “否则,朱家会被你毁了的!” “呵!”朱凤兰十分不屑。 “随便你怎么说吧,恐怕你们也没想到,我光靠着天赋,就能掌握这些巫术吧!” 一边说着,朱凤兰突然换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 而她的四肢怪异的扭曲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犽冥术,是犽冥术!”朱由希的脸色突然变了,“她什么时候会的这种邪术!” 朱神婆的脸色,也十分反常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凤兰,你真的要这样和朱家同归于尽吗?” “我,不是要同归于尽。” 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但听上去,十分的诡异。 “放我走,和朱由三一样。” “不能放,太奶奶,她是祸害!” 朱琳急忙说道。 “小琳,你不懂,犽冥术,是巫术中十分邪恶的一种,如果凤兰在这里使用,不禁是我们朱家,整个村子,都会变成地狱,会变成幽冥!” 朱由希颤声说道。 “真的假的?”朱琳显然有些不相信。 “二爷爷,您见过。” “我,我没见过,咳咳。”朱由希剧烈的咳嗽着。 朱琳一昂首:“那不就得了……” “我见过。”朱神婆打断了朱琳的话,然后抽了一口土烟枪之后,淡淡说道:“好了,凤兰,看在你是朱家人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这一次。” “太奶奶……” “真的吗?” 朱琳和朱凤兰的声音一起响起。 “走吧,别在回来。”朱神婆转过身:“不管是谁,你们做的恶,自然会有反噬的那一天,而你所倚仗的那东西,也不过就是妄想弑神的邪祟而已,别太当回事了。” “呵呵,你不会懂的!” 朱凤兰的身形恢复了正常,然后没有声息的向门外走去。 而有朱神婆的话在前,其他人也不敢对朱凤兰怎么样。 我就更别提了,本就被什么犽冥术给吓了一跳,而且,朱神婆和朱凤兰之间,还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此刻,我也就只能看着朱凤兰的离开。 但朱凤兰刚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过身。 我被吓了一跳,但她却没有看向我,而是看向朱琳说道:“别忘了,你爸他是怎么死的!” 我看到朱琳愣了一下。 然后当我再看向门口的时候,已然是没有了朱凤兰的身影。 “走了,都走吧!” 朱神婆的声音里,是无尽的疲惫。 虽然按正常来说,我现在就应该马上赶回当铺,收尾和丹姐孩子的交易。 但我心里还有许多疑惑没有解开,所以,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朱神婆。 她还是背对着我。 但就好像能察觉到什么似的,冷声道:“其余人都出去,张家小掌柜留下来。” 朱神婆的话音刚落,二爷爷朱由希便第一个走了出去。 紧接着是丹姐,她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但还是冲我点了点头,算是致谢了之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最后是朱琳。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情绪明显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朱凤兰最后但那句话,会对朱琳造成什么影响。 同时,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整个偏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朱神婆两个人。 第518章 朱家镇邪祟 “张家小掌柜,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之前老身也答应过你,只要你帮老身送走小丹的孩子,还有帮我朱家除僵,老身就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事。” “当然,你只是完成了第一步,但今晚,也让你受惊了,所以,我可以有选择的告诉你一些。” “你尽管问吧!” 朱神婆一边说着一边把房门关上,同时,把屋里的灯给打开。 刹那间,整个偏房屋内,亮如白昼。 这和红灯笼,还有红蜡烛那种微弱的光芒完全不同。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无法适应。 缓了一会儿,我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今晚,是你们布的一个局?” “是小琳想出来的办法。” 朱神婆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我们朱家的婚事都会在这里举行,这里会作为新人的婚房,只是可惜啊,自打小丹之后,就再也没人用过这间偏房了。” “小琳,应该是下一个。” 朱神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嘴里说着一些与我问题无关的话。 我有些尴尬,朱神婆淡淡的笑了笑,嘴角的皱纹和脸上的那些褶皱一起抖动,证明着她的年迈。 她在抽了一口土烟枪之后,继续说道:“凤兰一直隐藏的很深,若不是这个办法,她也不会这么快的露出马脚。” “那这么说,你们早就怀疑她了?” “不错。”朱神婆点了点头:“但直到秀艳死之前,凤兰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老身才会容忍她到现在。” “但没想到,她会对老身如此怨恨!” 我能听出朱神婆的无奈。 而且正如朱神婆说的那样,据我所知,朱凤兰在朱家,虽然向来是一个不习巫术的疯女人形象,但说到底,也确实好像没有做什么特别为祸朱家的事情。 至于朱秀艳的死…… “那这么说,朱琳的大姑真是被她害死的?” “这个,老身也说不好,毕竟她对话,也不能完全相信不是。” “而且,凤兰只是说帮秀艳,到底帮了秀艳什么,这些事情,老身也不清楚,老身已经让卫国去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答案。” 朱神婆淡淡说道:“本来老身是想在让凤兰说出一些她做的恶事,但是你那小邪祟,差点害了小琳性命,没有办法,老身只能出现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搞了半天,还是我把招邪放出来,反被朱凤兰利用,帮了倒忙。 可说到底,我把招邪放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要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今晚是朱家众人在钓鱼执法,我也不会如此鲁莽了。 要怪,也只能怪朱琳对我有所隐瞒,没有提前告知吧! 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朱神婆笑了笑,说道:“这件事,你也不能怪罪到小琳身上,也是老身允许了的。” “而且,老身的本意,也是只要你能送走小丹的孩子,那就权当无事发生。” “事实上,小琳也确实做到了,不是吗?” “但可惜,凤兰还是没有忍住啊。” 说完这些,朱神婆又吸了一口土烟枪。 我略微思索,算是明白了朱神婆话里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说,本来,朱琳代替丹姐,欺骗丹姐的孩子做的很好,如果没有朱凤兰的出现,那我便可以顺其自然的带走了却执念的丹姐的孩子。 可最后,因为朱凤兰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这个顺其自然。 因此,从本意上来说,朱神婆并没有想把我陷入刚刚那种,十分危险的境地。 我思索着朱神婆的话。 虽然勉强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心里则是泛起了嘀咕。 这老家伙,不会是又给我挖了一个坑吧! 我可得小心着点。 见我只是思索,不再说话,朱神婆问道:“张家小掌柜,你还有什么要问老身的吗?” “如果没有,那老身便回去休息了。” “啊,有。”我回过神来,急忙问出了一个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朱凤兰,提到的,那个吴家村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朱神婆迟疑了一下。 然后“吧嗒吧嗒”的开始吸起了土烟枪。 连吸了好几口,也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不禁有些急了,急忙再次问道:“那这么说,朱琳的大姑,那天晚上去的就是吴家村?” 我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总感觉,师父留在吴家村要对付的那东西,和害死朱秀艳的,是一个东西! 那东西这么可怕,师父,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突然响起师父打给我的那个电话。 里面没有师父的声音。 可我总觉得,那是师父给我留下的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但我现在,还想不明白那是什么! “唉。”朱神婆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把烟枪放到一旁。 “张家小掌柜,虽然你入阴行的时间很短,但是应该也听闻过金叶河的传说吧!”. 我点点头我不仅听说过,而且还和金叶河的河神有过接触。 到现在,我也没有确定,到底那个白胖子女人是真的河神,还是蛤蟆是真的河神。 可话要说回来,自从上一次河神来到医院里找过我,催促过,我帮她迁庙的事情,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该不会,她是把我忘了吧! 那可就太好了! “不管是天上的神,还是地下的神,从一开始算起来,其实都是邪祟,就算你我都不愿意承认,那也得是邪祟。” 我对朱神婆发这个说法,既认同,又不完全认同。 据我所知,确实有邪祟修行得当,最后会破格成为神。 但要说所有的神曾经全都是邪祟,那我却是压根不敢相信的。 朱神婆也许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也许没有看出来,她只是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东城下面压着景南的神,西城下面镇着南荒的邪祟,南城堵着龙头,北城压着龙尾。” “而我朱家,就在西城,是那个镇着南荒的邪祟的所在!” 第519章 西城镇邪祟 我愣了愣神。 这个说法,我从陶佑斯的奶奶那里也听说过。 但问题是…… “那刘家村呢?刘家村不才是镇这邪祟的地方吗?” 我目前的认知确实是这样。 “刘家村?”朱神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西城的刘家村吧!” 我点了点头。 东城有一个刘家村,西城也有一个。 现在是说西城的事情,自然指的是西城的刘家村了。 “那当然也是了。”朱神婆笑道:“你该不会以为,西城底下的邪祟,只有几个甚至几十个吧?” “不然朱家为什么历代先人都会葬在刘家村,就是因为,西城的这些邪祟,是从朱家起,刘家村止啊!” 这倒是让我有些震惊了! 没想到,朱家的作用居然如此重要。 那这么说的话,及时清楚朱家作恶之人,确实很有必要。 但可惜的是,朱由三那边,还借着朱家的名号招摇撞骗。 怕是他养的僵尸,会影响整个西城! “所以,你也就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你和小琳去除僵了吧!” 朱神婆说道:“可不仅仅是会影响朱家在景南的名声和地位!” 我点了点头,要是按这么说的话,那确实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问题在于,朱神婆还是没有告诉我,吴家村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你还没明白?” 朱神婆看了我一眼。 我摇了摇头。 “说到底,那东西也还是邪祟啊!”朱神婆怅然道:“但比一般的邪祟要凶险一些。” “也许,还是要靠我们朱家去解决了。” 朱神婆的语气里有些为难。 在这一点上,我倒是能够理解她。 从现在的情况来说,朱秀艳就死在了吴家村,而朱家的后人凋零,明显,已经无人可用。 她也很是为难就是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让我和朱琳去除僵。 因为确实没什么人了。 “可是您为什么要把朱凤兰放走?”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既然如此,就不应该再任由她去和那个东西有所接触啊!” 朱神婆摇了摇头。 “凤兰啊,罪不至死,而且,你也看到了,她会用邪术犽冥术,老身不放她走,你觉得你还能留在这里,问老身问题吗?” “犽冥术?那是什么。” “一种邪术。”朱神婆吸着土烟枪道:“也算是巫术,但既然它是邪术的一种,就有它的原因。” “反正,我们朱家人,是不可以用的。” 我想起朱凤兰刚用出犽冥术的时候,二爷爷朱由希的反应。 看来,那个犽冥术,真的很恐怖。 “那为什么朱凤兰会使用?” “这你就要去问她了。” 后面我又问了朱神婆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诸如,我父亲欠下的人情债到底是什么,还有当年我父亲他,在阴行里,到底算是一个什么人的人,以至于到现在,让我们正整个张家都所不齿。 但这些问题,朱神婆没有一一回答我。 她只是告诉我,到了我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 没有办法,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能继续追问。 只能表示,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朱神婆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有些困倦的站了起来。 我急忙上前扶好。 但突然又有一个十分迫切的问题,在我的心里,油然而生。 “太奶奶,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问题啊!”朱神婆很是不耐烦,同时哈欠连天。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快问吧!天都要亮了。” 我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外面的天空中,已经露出了鱼白肚。 这一夜,就要这么过去了。 我急忙一边搀扶着朱神婆,一边问道:“那个朱凤兰,在走之前跟朱琳说了最后一句话,那是什么意思。” “朱琳的父亲,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到现在脑海里还不停的浮现出,朱琳在出去之前,看向我的眼神。 那眼神复杂无比。 有仇恨,有怨恨,也有无奈,和愧疚。 “哈,你说朱爱民啊!” 朱爱民,我倒是第一次知道朱琳父亲的名字。 朱爱国,朱卫国。 这两个名字,倒是挺符合当时的年代起的名字的。 朱神婆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本来关于你父亲张彭魄的事情,老身本来是不打算现在告诉你的,既然你这么问了看来我不说也得说了。” “至少,老身也得让你知道,你父亲和朱琳的父亲,还有秀艳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朱神婆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外面渐渐变得明亮的天空。 “爱民和秀艳,他们跟你父亲的年纪相仿,而且,也都是阴行中人,所以,打小便相识。” “而且,本来秀艳是要嫁给你父亲的。” “啊?” 我压根没想到,我父亲曾经和朱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怪不得,朱秀艳会对我说那些忠告。 而且在那晚离开的时候,还会说什么“张彭魄,我只能帮你儿子这么多”了这样的话。 原来是这个原因! 本来,我就对朱秀艳的死,感到十分可惜。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我就更难受了。 “具体的,老身就不跟你多说了,老身只能告诉你们,他们的关系很好。” “可是这跟朱琳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沉默,长久的沉默。 也许是土烟枪里的烟被朱神婆抽的差不多了,她这次并没有选择再吸土烟枪。 “朱爱民的死,和你爸张彭魄,有很大的关系。”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朱神婆才缓缓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朱琳父亲的死,和我爸有很大的关系? “好了,再多的老身就不能告诉你了。”朱神婆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总的来说,还是一脸慈祥的样子,对我说道:“否则,老身就会触犯口忌。” “而且,这本身就是老身和你做交易的内容,所以,你还是帮老身除僵之后,老身再把其中的缘由,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与你吧!” 一边说着,朱神婆把偏房的门打开。 我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的变得明亮。 空中的太阳,也开始慢慢升起。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520章 浸血干尸 我和朱神婆道了别之后,便打算离开朱家。 至于陶佑斯,他刚刚才醒了过来,身体应该还没有完全康复,因此,留在朱家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而我,则是要赶着回当铺,把和丹姐的孩子的交易彻底收尾。 走到村口,这次我没费多大的劲,就打到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当铺而去。 回到当铺,已经是半晌午了。 当铺的门和我走的时候不太一样。 似乎露出了一个缝隙。 我微微皱起眉头。 是有人来过当铺了? 是谁? 师父? 还是?许爱娇。 又或者,是昨晚给我打电话的何子明? 我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尽量不去发出什么声音。 因为我不能保证进入当铺的那个人,现在还在没在里面。 当铺内,还是十分幽暗。 那个纸人,站在里面门口的位置。 但他的脸是背对着我的,看那样子,似乎是在和什么东西在交谈。 果然有人进来了! 我心头一紧,然后把背包推到身后。 招邪在里面早就待的有些不耐烦了,被我这么一推,他在里面开始不停的翻腾了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背包,低声提醒道:“你先老实点,里面有古怪。” 听到我的话,招邪立刻不动了。 可我这么一出声之后,哪怕是我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但是那个纸人,明显还是听到了我的话。 他突然转过身,用着十分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诧异,诧异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回来。 又或者,我凭什么能活着回来。 我心中暗暗冷哼。 怎么,不想小爷回来是吧? 这样你小子就能完全替代我了? 呵,想的美! 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再这样藏着掖着了,直接把门推开,走进了当铺。 但是,和想象中的,有人进入了当铺的情况完全不同。 当铺内的装潢还和之前一样,供桌,供碗什么的。 还有一些摆在明面上的当票。 而在当铺里面的,也只有纸人和白猫两个。 而且…… 等等,白猫? 我看着桌子上,正在扒拉着算盘的白猫,一脸的惊讶。 忍不住说道:“老太太,您到是腿脚麻利,不管我,自己提前回来了是吧?” 白猫头也不抬的叫了一声,然后她发小爪子还是飞快的在算盘上来回飞舞。 也不知道,她每天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账让她算的。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昨天白天时候,我被朱凤兰使了巫术,在朱家门口动弹不得。 本来还想着,能把白猫放出来,帮我化解巫术呢! 结果可倒好,她居然见死不救,自己跑了! 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是直接跑回了当铺! 而刚才,纸人转身的时候,难不成就是在和白猫交流? 应该是,要不然,纸人看我的时候,也不会是那种眼神。 估计,他也觉得我会死在朱家门口吧! 相对而言,白猫倒是看上去比较淡定! 那这么说的话,当铺的门,留了一个小缝的原因,就是因为白猫了? 是因为白猫进入当铺,当铺的门才会打开。 原来并不是有什么人来了当铺。 搞明白了这一点,我竟莫名的有些失落。 我还是挺希望,师父这会儿能从吴家村回来,然后来当铺的。 毕竟,自从在朱凤兰口中,听说了吴家村的情况之后,我的心里有些犯嘀咕。 生怕师父会因此遭遇不测。 就在这时,我挪到身后的背包突然距离的抖动起来。 一定又是招邪那小子。 他肯定是在背包里憋坏了! 而且,还有丹姐的孩子也在背包里。 尽管,在了却了执念之后,现在的他,已经算不得正常的邪祟。 但毕竟,聻命这东西,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是个什么玩意。 因此,还是直接带回当铺,给邪神处理比较好。 这么想着,我把背包打开。 招邪直接爬了出来。 他身上沾着黑色的毛发,嘴角,则是有着丝丝血迹。 “你吃什么了?” 我愣了愣。 招邪打了个饱嗝。 看着我咧嘴笑了笑,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的小供桌。 我急忙把背包打开。 顿时,一股腥臭,血腥的味道,瞬间钻进了我的鼻腔,直冲云霄。 我忍不住直接干呕了起来。 因为,此刻背包内的情况,实在是太恶心了! 巨型老鼠,被招邪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从腹部给硬生生的刨开了。 里面有老鼠的五脏六腑。 其中,很大一部分,应该是都已经被招邪吃了。 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内脏,以及外面的皮肉,还完好无损。 “招邪!” 我恼怒的喊了一声。 但那小家伙正十分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呢! 根本没想搭理我。 我则是从心底里,暗自担心不已。 这巨型老鼠被招邪吃成了这样,还能算是完成交易了吗? 聻命,不知道还会不会存在! 一边想着,我把巨型老鼠的尸体掏了出来。 还有丹姐的孩子变成的干尸。 说也奇怪,那干尸现在就像是被用血水泡过似的,此刻,早已没有了干尸的模样。 相反,看上去还十分红润饱满。 本来干涸的皮肤,也呈现出红彤彤的光泽。 看上去,竟和一般的婴儿样子差不多。 最多,也就是他看上去实在是太红了。 这和一般婴儿的尸体,有着显著的区别。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让我感到惊讶的了! 难不成,巨型老鼠的五脏六腑被招邪吃了之后,流出的血水则是被干尸给完全吸收了? 那要这么说,这干尸…… 正在我有些迟疑的时候,干尸本来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赤裸裸的看着我。 我被他吓了一跳,把手松开,那吸满了血水的干尸,便直接落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白猫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而当她看到地上的干尸之后,直接发出十分凄厉的叫声。 甚至她一边叫着,一边从桌子上的算盘面前,快速跳了下来。 在到干尸的面前之后,还是凄厉的叫着。 但是一时间,白猫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相反,那干尸则是发出了“嘿嘿”的笑声,然后转过头来,直视着白猫。 第521章 聻命没了一半 在诡异的笑声同时,干尸直接扬起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然后摸在了白猫身上。 白猫发出呜呜的叫声,同时,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猫这副模样。 一般来说,白猫都是欺负我,或者对我爱答不理的。 可眼前的情况是,白猫就像是干尸的宠物一样,任凭干尸在那抚摸玩耍。 我本打算赶紧过去把干尸抱回来。 看这副情景,我便又停住了脚步。 让这白猫吃点苦头也挺好的! 叫你把我丢下不管我! 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那干尸和白猫玩了一会之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墙角的地方。 我急忙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墙角,是招邪的供桌。 此刻,招邪也是紧紧的盯着干尸。 “哇。” 干尸叫了一声,在我听来,这是在呼唤招邪下去,一同玩耍。 毕竟,干尸本身,就是丹姐孩子的尸体。 而巨型老鼠,则是丹姐孩子化煞成为的聻。 所以,此刻的干尸,一定也是丹姐的孩子。 而招邪和丹姐的孩子之间,关系应该算是挺好的吧! 招邪也说过,他吃了丹姐的孩子不少的苹果。 可不知道为什么,招邪还在供桌上一动不动。 见此状况,我有些不高兴了。 “你们不是好伙伴吗,怎么,到了咱这一亩三分地,你反而拘束起来啦?”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把招邪抱了下来。 招邪则是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似乎还要咬我。 但我却没当回事,还在那教育他道:“赶紧陪陪你的小伙伴吧,一会儿,他就要上路了。” “哇!” 又是一声,干尸快速的爬动了起来。 他现在似乎是直接抛弃了白猫,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我怀里招邪的身上。 “去吧,招邪。” 我把招邪放在地上,然后长叹一声! 就算邪祟又怎么样! 他们那种类似活人感情的东西,是纯粹的! 就像招邪和丹姐的孩子,他俩,如果都活着,一定会成为很好的玩伴。 就算他俩现在都不是活人,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 “招邪!” 我的思绪突然被打断,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招邪在被我放在地上之后,那干尸快速逼近了他。 然后,一口咬在了招邪身上。 而招邪也不甘示弱,也想攻击干尸。 可最后,也许是力量太过悬殊,也许是其他的原因,招邪并不能伤及干尸分毫。 但招邪的身上,却被干尸撕扯掉了很大一块皮肉。 招邪十分痛苦的看着我。 “救救我,救救我。” 甚至口中,发出了求救的声音。 我急忙上前,想要把两个小家伙分开。 但马上我就发现,如果我很鲁莽的这么做,就更会伤到招邪! 而且,他俩纠缠的很紧,是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很容易波及到招邪。 这可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我只能再一次像白猫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但白猫,似乎也对这干尸无可奈何。 想她刚刚,也只是干尸的玩物而已。 所以,白猫应该是帮不了什么忙。 那还有谁能帮我? 我扫视了一圈,注意到了邪神的供桌。 我二话不说,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点燃三根青香,插进了邪神供桌上面的供碗里。 烟雾萦绕,然后快速的向一个方向凝聚。 我急忙在心底求救,希望邪神能救救招邪。 但我还是只看到青香的烟雾在向一个地方集中的飘了过去。 邪神并没有回应我。 我有些失望。 而此刻,招邪还在向我求救,我大概也明白了过来。 再怎么说,招邪也是我供奉在当铺内的小邪祟。 虽然根本不会影响到邪神的地位。 可邪神一样也会担心招邪的存在,会影响到自己的香火。 那便可借着干尸之手,除掉招邪。 想明白了这些,我急忙把背包里巨型老鼠的尸体拿了出来。 “这是那笔交易的对象,您不是要聻命吗,我带回来了,您看在这个份上,救招邪一次!” “呼!” 一阵阴风陡然吹起。 供桌上的烟雾,被吹散的一干二净。 我知道,这是邪神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是在另外一个墙角的地方,黑影出现了。 “呵,张家后人,好自不量力啊,这是在要挟大人吗?” “不是要挟。”我急忙否认,同时把巨型老鼠的尸体往前递了递:“聻命。” “呸,什么聻命,赶紧把这东西拿走,别脏了大人的眼!” 黑影尖锐着嗓子。 “我告诉你,大人确实很想要聻命,但你带回来这个,聻命已经没了一半,所以,大人还是挺生气的。” “聻命没了一半?” 我愣了愣。 突然想起来,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在提到聻命的时候,朱凤兰好像在吸收着什么,一脸享受的样子。 看那情况,莫不是就在吸收丹姐的孩子的聻命? 不过,听黑影的语气,虽然他说的是邪神生气了,但怎么听,都觉得没那么严重。 这么一想,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在给我设套子呢! 如果我因此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怕是马上会给我安排一些极难的事。 之前,就有过这种情况!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赶忙说道:“能把他带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大人肯定也知道,我差点就要死在朱家,只可惜,有同事见死不救!” 说这些的同时,我有意无意的看了白猫一眼。 而我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了。 聻命,我确实少带回来一半。 但那也是我自己带回来的。 而我只是站柜,坐柜白猫,可是没帮什么忙,甚至对我见死不救。 因此,邪神不仅不能因此惩罚我,还要惩罚白猫,嘉奖我! 毕竟,我可是用命在给他做事! 果不其然,当我这么说了之后,本来已经被风吹散的烟雾,又凝聚在了一起。 顺着原本飘散的方向,飘了过去。 而黑影,则是在沉默半晌之后,冷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家小掌柜,如此不卑不亢逻辑清楚呢!” “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第522章 收聻命 招邪的情况看上去依然十分感谢不乐观。 我决定再添一把火。 “就算是一半的聻命,那也是聻命不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人不会不要吧?” 我用着相对较为缓慢的语速说道:“其实,真正的聻命,不是在我手中的这东西体内,而是在干尸身上。” “聻命,顺着血水,转移了!” 我故意把语速放缓,为的就是能一边说自己的判断,一边观察黑影的反应。 而至于这个判断,也是我刚刚才想明白的! 毕竟,从理论上来说,丹姐的孩子已经了了执念,就不应该再次苏醒才对。 不管是干尸,还是聻的身体,都不该苏醒。 可现在,不仅苏醒了,而且还对付起了招邪,把招邪当成了怨恨对象。 肯定也是因为,招邪毁了丹姐孩子的聻的身体。 所以才会打击报复。 而就在刚才,我把巨型老鼠的尸体呈上来的时候,别说邪神了,黑影都是十分厌恶的语气。 可想而知,真正的聻命,早已不在巨型老鼠的身上。 而是,顺着血液,充斥进了干尸的体内! 一席话说完,供桌上的香火,也燃烧了大半。 而黑影,就好像刚刚请示过邪神一般,对我说道:“好,算你说对了,大人答应你救那个小家伙了!” 话音刚落,本来在撕咬着招邪的干尸,竟然像一个撒了气的气球一般,快速的憋了下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招邪快速挣脱开来。 然后爬到我的身上,有些恐惧的藏在了我的怀里。 我拍了拍这个担惊受怕的小家伙。 半事埋怨,半是心疼道:“要怪,就怪你自己,非得嘴馋,要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招邪似乎也对自己把巨型老鼠的五脏六腑吃了,而因此让干尸吸收了血水的事,感到后悔,在我怀里剧烈的颤抖着。 身上的伤口,也多了好几个。 与此同时,干尸快速憋了下来。 如果说,我用撒气的气球来形容他,那是完全不贴切的。 因为气球撒气,我们还知道,气是从哪里撒出来的。 而且撒的是什么。 可对于干尸来说,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快速的干瘪。 按理说,他膨胀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吸收了巨型老鼠的血液。 所以,就应该是因为血水被从体内抽走,所以才会快速的干瘪。 但这一情况,我并没有看到。 干尸的干瘪,完全就是凭空产生的! 直到最后,干尸,又变成了干尸。 再也无法移动了。 短暂的异变戛然而止。 看上去,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只是带着干尸还有巨型老鼠的躯体回到了当铺。 但我却心中清楚。 是丹姐的孩子执念已了,而刚刚他对招邪的攻击,也不过只是没有意识的聻命在作祟而已。 而现在,丹姐的孩子是被我彻底的送走了。 交易的收尾工作业已完成。 “啪!” 柜子里,其中的一个抽屉突然打开。 我心领神会的把地上干瘪发干尸捡起来,放在其中。 当然,还有巨型老鼠的尸体。 “咔哒!” 抽屉关上之后,柜子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看这样子,竟像是柜子就咀嚼,在吃丹姐的孩子一般。 不过,这一幕,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已经见怪不怪了。 黑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是悄然消失。 看来,他只不过是邪神派出来,和我做交流的媒介而已 而现在,交易已完成,邪神也得到了她想要的聻命,虽然只有一半,但总归是彻底的了结。 至于我,此时此刻,则是要面对白猫凶狠的目光。 “老太太,您听我解释。” 我感觉白猫是想把我生吞活剥了。 白猫走着猫步,步步逼近。 我只能后退,但很快,我以退无可退。 “喵。” 白猫叫了一声。 似乎在问我,为什么出卖她。 可这不问还好,一问,我更是一肚子的气。 “老太太,您还好意思说呢,为什么说走就走,不辞而别,就把我自己扔在那里?” “我死了,你有好处是吧?” 说着,我看了站在门口,整个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的纸人一眼。 也不知道纸人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和白猫勾搭上了。 证据就是,我在朱家中了巫术的情况,纸人居然也知道了。 这只有是白猫告诉纸人的这一种可能。 白猫停下脚步,看着我,不再向前走。 我似乎看到了转机,急忙又道:“也幸亏我命大,才能逃过一劫,回到当铺。你说,我说的这些,不都是事实吗?” “你觉得我出卖了你,好,我说事实就是出卖的话,那我问心无愧!” 说着,我直接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心中则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的这一招会唬不住白猫。 过了好一会儿,我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 但我还是不打算睁眼。 就和白猫耗到底! 然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居然听到了拨打算盘的声音。 算盘? 我心中一喜直接睁开了眼睛。 眼前看到的是,白猫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算盘前面,开始拨打着算盘。 而那个纸人,还是那副死德行,对我似笑非笑的。 看上去,十分让人反感。 但我还是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看这情况,白猫是不打算和我计较了。 那我也就不打算再去追究白猫自己跑回来,对我见死不救了。 毕竟,和丹姐的孩子的交易,最后也只算了我一个人。 而实际上,一开始刚见到丹姐的孩子的时候,白猫也是帮上忙了的。 就算是互相抵消了吧! 我正想着,白猫把一张当票推到我的面前。 死当 典当物品:阳寿, 阴寿交易款:恢复正式教师编制 这是吴老师的那张。 落款那里本来是只有白猫的爪印后来又填上了我的名字。 这张当票还没烧呢? 我突然想起,还有和吴海龙的那个交易。 死当 典当物品:吴家村海龙砂石场 交易款:保妻子李茹梦及儿子吴贺一命 这笔交易是邪神替我签的。 而且是强行让我签。 等于是狠狠的坑了我一次。 和吴老师的交易,则是白猫坑我。 而这两笔交易,都需要我的参与。 我愁眉苦脸。 这两笔交易可没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第523章 三魂先离,七魄再散 若说两笔交易有什么共通之处。 那便是吴老师还有吴海龙都是吴家村的人。 无论要完成哪一笔交易,我都要亲自前往吴家村一次。 刚好,师父也在吴家村。 搞来搞去,殊途同归。 正当我盘算着什么时候再次动身前往吴家村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看看号码。 是朱琳打过来的。 昨天晚上,她也没怎么休息,这会儿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我疑惑着,把电话接通了。 可我刚一接通,电话的另一边就立刻传出了朱琳有些焦急的声音。 “张期,你在哪呢?” 我告诉朱琳,我刚刚回到了我家的当铺,然后把丹姐的孩子送走了。. 听到我的话,朱琳“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对哈,我忘了,你把丹姐的孩子带走了!” “不过,你最好尽快赶来朱家!”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里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生怕下一秒朱琳会说出什么我一时间,难以接受的事情出来。 但朱琳却疑惑的说道:“张期,你不会忘了吧,我们两个要去除僵的啊,你答应过我太奶奶的!” “除僵,用得着这么急吗?” 我满脸的诧异。 没错,我确实答应过朱神婆,为她朱家做两件事。 当做交易。 一件,便是为丹姐的孩子了却执念,然后把丹姐的孩子安稳送走。 可以说,此时此刻,我是已经完成了。 而另一件事,则是为朱家除僵。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要知道,我可是又一晚上没有合眼了! “那不是急不急的事!”朱琳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在电话里,传出来十分嘈杂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招呼朱琳,喊朱琳的名字。 朱琳便再次对我道:“反正,你先来朱家就行了,其他的,来了再说!” 说完这句话,朱琳便急匆匆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我很是无奈,只能不好意思的看了白猫一眼。 “老太太,这交易,可能还要往后拖了。” 白猫不耐烦的叫了一声,似乎在告诉我,她知道了。 不过,她并没有把当票收回去的意思。 和吴老师做交易的那张当票,现在还放在桌角。 我犹豫了一下,把当票拿起,放在我的背包里。 “那既然这样,老太太,这当票我便先拿着了,有机会,我就会帮您把交易完成。” 白猫这次到是没有显得那么不耐烦。 但也没有抬头正眼看我就是了。 我耸了耸肩,然后就当老太太是默许了。 把当票叠好,塞进了背包内。 这一切,都被门口的纸人看在眼底。 我能感觉的到,他在嫉妒我。 那种想要将我取而代之的怨念,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明显。 我不免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之后,自己真会被他所取代。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我可是没少命悬一线。 而且,很多时候,也都跟我缺少人魂有关。 这么说来,我缺魂少魄的事情,也该提到日程上,要想办法好好处理一下了。 人死后,三魂先离,七魄再散。 我现在魂不全,剩下的七魄也会误以为我已经死了。 这是它们会想离开的原因。 而人身上的七魄,对应人体的器官。 要是七魄一走,我的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虽然按照朱神婆等朱家人的说法,我很特殊,哪怕缺魂少魄,还是能从外表上看,像正常人一样。 但当七魄彻底走光的那一天,我离死也就不远了。 可当铺里的邪神是不会让我死的,我最后的下场,就会和当铺里的黑影邪祟一样。 一想到这些,我就很是头疼。 可我却只能怪我自己。 当初没有听师父的劝告,一意孤行的回了当铺。 然后,被当铺的纸人偷了人魂。 我看到纸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似乎也在等,等我死,能够完全取代我的那一天。 而且,我也很清楚,搞不好哪一天,不用我自己死,他也会去把我害死的! 所以,我立刻不动声色的把书架上的几本古书也都装进了背包里。 我想要看看,古书里有没有应对我这种情况的办法。 至少,也得让我夺回人魂才行! 搞定了这一切,我便起身准备再次前往朱家。 我看了招邪一眼。 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打算这一次先不带着招邪了。 毕竟,招邪刚被丹姐孩子的干尸所伤,那就先让他留在当铺里养养伤。 而且,不管是朱家还是吴家村的情况,都还暂且不明。 搞不好,招邪也帮不上我什么忙。 相反,受伤的他,还会成为我一个累赘。 想清楚了这些,我便对招邪道:“你好好养伤,在当铺里安心等我回来!” 我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门口的纸人一眼。 看他没有反应之后,我便继续道:“在当铺里,你就代表我了,明白了吗?” 招邪虽然还很痛苦。 但是听到我说的话,还是十分开心的应了一声。 然后奶声奶气道:“别忘了给我买苹果吃。” 我点了点头:“没问题。” 然后我便转身离开了当铺。 时间已到晌午。 我不仅十分困倦,而且还饥肠辘辘。 随便找了一个小卖部,搞了几个面包和矿泉水之后,我便再次踏上了去朱家的路程。 刚一到朱家,我就感觉到朱家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甚至可以说,每一次我来朱家,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 尤其是这一次,朱家的气氛,甚至没比得到朱秀艳死发那一天早上,好上多少。 我不禁心中一紧。 难不成,朱家又死人了? 是丹姐,还是二爷爷,又或者,是朱神婆本人? 而且,原因是什么,朱由三带着僵尸回来了? 还是朱凤兰的报复? 我胡思乱想着,轻轻扣响嗯朱家的大门。 没过多一会儿,朱家的大门吱呀一声的被打开了。 朱琳探出头来。 看到是我,有些责怪的瞪了我一眼。 然后说道:“怎么才来啊,我们大伙,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 第524章 丢魂 我急忙跟着朱琳进了朱家的大门。 在朱家庭院的路上,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这么着急的把我喊来。” “我不是说了,要除僵吗?” 朱琳的表情十分冷漠。 “除僵?除僵也没必要这么急吧。”我停顿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对朱琳说道:“反正不管怎样,我也要替我我爸和你道歉。” “对不起。” 我的态度十分真挚。 可我这谦一道,朱琳反而愣住了。 “你跟我道歉干嘛?还替谁,你爸?” 朱琳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朱琳,你爸的事情,神婆奶奶已经告诉我了,所以……” “你不用跟我道歉。” 朱琳一脸的严肃。 然后她逐渐停下脚步道:“不管我爸的死跟你爸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就算有,那也和你张期无关。” “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朱琳说着,露出一个相对灿烂的微笑。 “不过我也不知道太奶奶是怎么和你说的,估计和我知道的情况差不多吧!” “反正,张期,我承认,之前刚认识你的时候,也因为我爸的事情,怨恨过你,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替你爸跟我爸道歉,完全没必要。” “毕竟,你代替不了你爸,我也代替不了我爸,不是吗?” 朱琳一席话说完,仰头看向天空。 但我看到,她的眼角噙泪,似乎是想以这个方式让自己的眼泪不那么轻易的落下。 我只能默然。 心中则是长长叹了口气。 实话实说,这次来朱家,我也是打算好了,要跟朱琳道歉的。 而我,也想过了无数种,在我替我爸道歉之后,会出现的情况。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眼前所见,这般坚强发朱琳。 如此一来,我倒是对这个小妮子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这也更让我好奇,我爸当年到底是怎么害死的朱琳的父亲。 当然,说害死是有些过分了,朱神婆的原话,是朱琳父亲的死,和我爸有关。 但我估计,这也是朱神婆为了照顾我的感受,故意用了这样的说法吧。 “你那么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朱琳突然白了我一眼。 可以看出来,她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有。” “啊?”朱琳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先是一愣,然后满脸嫣红。 “你说什么呐,赶紧走,大伙都等着咱们呐!” 一说到这个,朱琳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 我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调侃朱琳的时候。 我被朱琳突然喊到朱家,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刚才朱琳那副有些害羞的样子,倒是让我有些身心荡漾。 我有些自责。 自己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 转眼间,又到了朱神婆所在的偏房门前。 我看到,那些祈福字条,又少了一些。 看这情况,好像是有人每天都在清理那些字条。 但问题就在于,别人的不说,戏魂的那张字条,肯定是留在这里很久了。 那就说明,在我来之前,从未有人清理过这些祈福字条。 可为什么,偏偏是在我来了朱家之后,第二天就发现字条少了很多呢! 而且,尤其是戏魂留下来的祈福字条最先不见呢? 相对而言。 现在,字条继续消失,继续减少,则更像是把字条清理的人在那欲盖弥彰。 在那隐藏些什么。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在丹姐的房间到柜子抽屉里,有和戏服一样绣法的衣服。 要说朱家和戏魂一点关系也没有,谁能相信! 但现在明显不是去纠结这些的时候。 我跟着朱琳走进偏房内,发现,朱家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果然就和朱琳说的一样,大家都在等我。 可是,当我定睛看去的时候,十分恐怖的一幕出现在了我面前,了。 让我心脏甚至都偷停了半拍。 朱卫国,这个昨晚没有出现过的男人,此刻,就像之前每一次朱家开会的时候一样,坐在朱神婆的身边。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当然不至于害怕。 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朱卫国的表情一脸呆滞,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仅有的那只眼睛,也空洞无光。 看上去,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好巧不巧的,和一旁朱神婆的眼神对上了。 朱神婆似乎是刚刚才睡醒,将土烟枪点燃,吧嗒吧嗒吸了几口之后她淡淡的对我说道:“张家小掌柜,你是不是现在还是迷糊的,不知道卫国这是怎么了?” 我如实回答。 是。 我确实很惊诧,不知道朱卫国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他现在和你一样,也是丢了魂魄。”朱神婆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就好像在说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而当朱神婆的话声刚落,朱琳的二爷爷朱由希便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 我能理解朱琳二爷爷心中的想法。 也替他感到十分难过。 死去的朱秀艳是他的女儿。 而现在他的儿子朱卫国,又变成了这副样子。 试问,可有一个古稀老人能够轻易的承受住如此恐怖的多番打击吗? 估计是没有! 与此同时,朱卫国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看上去,他丢失的魂魄要比我多的多!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朱神婆点了点头。. “你猜对了,卫国现在三魂只剩人魂,七魄也只剩下了其中的三魄,能活着回来已经十分不易!” “三魂只剩一魂?” 我直接惊了! 忍不住问道:“二叔他,他是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 “是为了大姑的事啊!” 没等朱神婆回答,我身边,朱琳率先开口回答了我。 大姑,朱秀艳? 是了,我想起来了! 朱卫国确实是去调查朱秀艳的死因去了! 当时,朱神婆就是这么安排下来的。 那要这么说的话,朱卫国这副样子,怕不是也是被害了朱秀艳的东西所伤? 而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朱秀艳是死在了吴家村。 可是朱凤兰临走之前的话,让我们知道了这个事实。 而现在,朱卫国竟也变成了这副样子! 第525章 闹邪 这确实是让我感觉挺意外的。 而后面,朱神婆的话,则是更加的让我震惊! “有人在吴家村也发现僵尸,而且还见到了由三的身影。”朱神婆冷声道:“张家小掌柜,你知道吴家村吧?” 面对朱神婆的疑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吴家村,正常来说,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也得知道了! 师父就在吴家村不说,现在,我也知道了朱秀艳也是死在吴家村,以及,朱卫国是在吴家村丢了魂魄。 还有惨死的吴海龙,及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也许只是碰巧的吴老师。 总之,我不知道吴家村到底是有多么恐怖的东西,才会造成现在这副局面。 “他的魂魄,是被抢走了?” 我不确定的问道。 “是。” 朱神婆沉声点头。 “所以,你和小琳,还在敢去除僵吗?” 朱神婆直直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敢不敢去除僵? 我当然敢! 更何况,除僵不就是要去吴家村吗? 那倒是和我本意要完结和吴老师以及吴海龙的交易顺路了! 所以,我直接点头。 “当然敢!” “很好。” 朱神婆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对我又道:“老身现在可以让卫国暂时恢复正常,不过,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不过,千万不能超了一个时辰。” 一边说着,朱神婆快速的吸两口土烟。 然后也不知道在嘴里念叨了两句什么之后,她口中的土烟便全都吐到了她身边的朱卫国的脸上。 朱卫国立刻十分贪婪的开始吸食起的烟气。 那副样子,让我很容易联想到,每当我在当铺里上香的时候,当铺里的那位,是不是也是如此这般。 等到朱卫国吸食尽了烟气之后,只见了仅剩的那只眼睛里,瞳孔突然一震,然后胸口剧烈起伏着,在看清了他面前的是朱神婆,以及我们周围这些任之后,朱卫国立刻喊道:“神婆救我!” 我满是诧异。 也不知道朱神婆是用了什么巫术,竟然可以让仅剩一魂的朱卫国,完全唤醒过来。 哪怕是只有一个时辰,这也是够厉害的了! 而当朱卫国喊完之后朱神婆急忙把朱卫国扶起,有些怜惜的说道:“老身强行为你加注了两魂四魄,这样,勉强把你体内的魂魄凑齐了,不过,时间只能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你不仅会变得和刚才一样,甚至还会收到巫术的反噬。” “老身这样做,你不会怪老身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朱卫国快速的摇头,同时一脸感激道:“多谢她太奶奶,能让我有这一个时辰的时间。” 说话的同时,朱卫国转头看向丹姐。 在我身后,丹姐从我出现到现在,一直没有发出过声音。 可是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身体,一直在剧烈的颤抖着。 身上的小铃铛,也在微微作响。 只不过,颤抖的幅度很小,甚至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所以,如果不仔细去看,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 而当朱卫国看向丹姐的时候,丹姐把脸别过一旁。 朱卫国立刻满脸的失望。 而朱由希则是沉声道:“卫国,这一个时辰的时间来之不易,我们大伙要好好珍惜,你可要说说,你去了吴家村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才会变成了这副样子!” “是啊,二叔。”朱琳也急忙道:“你不知道丹姐有多担心你,而且……” “小琳!” 丹姐突然开口,打断了朱琳的话。 她示意朱琳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就算是这样,朱卫国也是一愣,然后脸上一喜,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紧接着,朱卫国便开始回忆起,他在吴家村发生的情况。 想上次朱家会议之后,朱神婆便给朱卫国调查朱秀艳之死的任务。 而朱卫国也是不辱使命,当天散会之后,便直接赶去了吴家村。 可刚到吴家村,朱卫国便感觉到了吴家村的不对劲。 因为吴家村在他看来,已经是几乎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听到这,我不由得想起了师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师父说,吴家村没剩几个活人了。 和这个说法倒是差不太多。 可问题在于,我后来在吴家村也看到了不少看上去十分正常的活人啊! 哪怕是吴海龙的妻子,甚至说吴海龙本人,也是后面才意外惨死的。 因此,根本谈不上吴家村没剩几个活人。 可要是这样,师父,还有朱卫国的说法,又是从何而来呢? 朱卫国没有解释这些,他则是在说自己感觉到吴家村没有了什么活人气息之后,立刻群找了吴家村,在这几天有办丧事的人家。 因为朱秀艳是神婆候选人的身份。 因此,朱家在外的神婆事务,都是朱秀艳在做。 以朱家神婆之名。 而能请到朱家神婆的,肯定是家里有白事。 因此,朱卫国以此为切入点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怪就怪在这里。 吴家村,不光没有一家有丧事的,而且,家家户户看上去都生活的很好,安居乐业。 该每天上学的每天上学,该每天遛弯的每天遛弯,而村子里很大一部分的年轻人,都是在为当地村里的一家砂石场工作。 说到这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砂石场? 吴海龙和我做交易时候的筹码,不就是砂石场吗? 我急忙向朱卫国问道:“那家砂石场的名字,是不是海龙砂石场?” 朱卫国看上去比我还惊讶,反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虽然朱卫国刚才是在反问我。 但是他发语气,态度,已经证明了,我猜的不错。 他提到的砂石场,就是吴海龙手中的那家。 只不过,在交易完成之后这家砂石场,就要姓张了。 见我不再说话,朱卫国只好又继续道:“可问题就出在这家砂石场上。” “有人说,砂石场闹鬼,又有人说,曾经有人死在砂石场里,总之一句话,秀艳那晚去的地方,绝对不是吴家村中,哪户人家的家里,而是,海龙砂石场!” 第526章 离魂 竟然是砂石场。 我心中犯起了嘀咕。 要是这样的话,也就不难理解,邪神为什么要吴海龙和当铺的交易内容,就是砂石场本身了。 可恶的是,黑影当时还不打算告诉我这个海龙砂石场和一般的砂石场不一样。 而现在,全都搞明白了! 想到这,我急忙问道:“砂石场里有什么?” 朱卫国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去的时候,砂石场是关门停业的状态。” “据说,是老板出差了,一直没有回来过。” 出差? 砂石场的老板吴海龙,明明已经死了! 而且,就死在当铺。 因此所谓的出差,不过只是吴海龙当时想要逃离吴家村的一个理由而已。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逃掉。 我十分唏嘘。 但在唏嘘之余,我也感觉到十分惊恐。 按照朱卫国的意思,害死吴海龙的东西,就是在砂石场内。 而朱秀艳,当时估计也是为的这东西,所以才会到砂石场里。 最后丢了性命。 以及朱卫国。. 只是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吴家村,和那东西有没有接触上。 不过,我突然想起。 当时在吴海龙家里的时候,吴海龙的妻子,说的是她家里有脏东西。 那自然不会是砂石场那个。 因此,师父现在处理的邪祟,应该和朱卫国提到的,砂石场的这个没什么关系。 可要是这样。 那就是吴家村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严重的多了。 试想,一个村子里,居然同时存在两个可怕的东西。 那这个村子,和人间地狱有什么区别? 因此,也难怪师父还有朱卫国会说吴家村没有什么活人了。 因为那些村民,不管现在是死是活。 到了最后肯定都是要被害死的! “那二叔,你又是为什么会丢了魂魄?” 在我身边的朱琳,突然开口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索。 朱卫国本来还好,一听到朱琳的问话,他仅有的那只眼睛,瞳孔再次放大。 他的那副模样,就好像在回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一般。 在略做停顿之后,朱卫国才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是被自己搞丢的魂魄。” “自己搞丢的?” 这个说法,不只是我感觉很意外,整个屋子里,所有的朱家人,在听到了朱卫国的话之后,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朱卫国。 哪怕是朱神婆,也定定的看着他,冷声问道:“你是被巫术反噬了?” 朱卫国怅然若失,点了点头。 “你,你糊涂啊!你到底是用了什么禁术,你会被反噬成这样?” 朱由希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摇着头,愤怒的说道。 朱卫国看了朱由希一眼,然后咬着牙说道:“我得到的消息,秀艳就是在砂石场里出的事,我想要进砂石场,就只能用那个办法。” 听到朱卫国的话,我突然感到十分糊涂。 “如果只是几个砂石场的工作人员,应该拦不住你吧?” “当然不会是那么简单。”朱卫国自嘲般的苦笑了一下。 “他们很多都是吴家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身份,我想正面突破,是绝不可能。” “因此,你就想用离魂术?” 朱由希长叹一声之后,不停的干咳了起来。 朱卫国点了点头。 “我的三魂七魄中,其中的两魂四魄,就回不来了。” “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抓走了!” 说到这些的时候,朱卫国很是失落同时,脸上还带着惊恐神色。 也怪不得他会感觉惊恐。 一般来说,人死才会魂魄散。 而朱卫国作为阴行世家,朱家的后人,会一些阴行里的巫术,倒也属于正常。 至于离魂术是什么,我当然是不清楚的。 可是从字面意思上,我也大概能猜测出,是朱卫国可以短暂的让自己魂魄离开肉体,然后,以一个灵体的形式,进入砂石场内,试图以此寻找朱秀艳的踪影。 可最后只回来的一魂三魄。 其他的魂魄被抓走。 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居然可以同时抓住朱卫国的二魂四魄? 要知道,那可是朱卫国发魂魄! 跟随朱卫国,侵润巫术多年,绝不可能被一般的邪祟,十分轻易的抓住的! “那也就是说,二叔从你去吴家村调查大姑的死因到现在,也只是搞清楚了,大姑就是在那个砂石场里出的事?” 朱琳再次问道。 朱卫国回过神来,满脸羞愧:“是。” 说完这个字之后,他又看了屋内众人一眼,然后噗通一声全部跪了下来。 朱琳急忙过去想要扶起他,丹姐在我身后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走上前来。 而朱由希则是颤悠悠的站起来,也想过去扶朱卫国。 最后,也就只有朱神婆,还有我,两个人,是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 而朱卫国则是冲着要去扶起他的人摇了摇头。 算是拒绝。 “我感谢神婆,能给我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让我跟大伙说一声抱歉!”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朱琳。 “对了,你小姑呢?” 朱琳微微摇头。 看来朱卫国还不知道朱凤兰的事情。 而朱琳也没打算告诉他。 这倒是也能理解。 可为什么,朱卫国突然会说抱歉? “我想说,上一次,我想让小丹成为神婆候选人,其实是我自己的私心,我对不起大伙!” 说着,朱卫国在地上冲着朱神婆连磕了三个响头。 朱家众人面面相觑。 丹姐更是忍不住喊道:“别说了!” “不,我要说。”朱卫国疯狂的摇头。 “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在一个时辰之后,和死人没什么区别,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小丹,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的事情,是我看走了眼,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朱卫国,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汉子。 脸上有疤痕,甚至少了一只眼睛。 看上去,十分霸道凶狠的男人,此刻温柔如水。 而在听到朱卫国的话之后,丹姐再一次转过头去。 但也许是我看花了眼还是什么,反正,我感觉丹姐的眼睛里,似乎带着泪光。 第527章 除僵约定 也不知道朱卫国有没有看到,反正他在说完那些话之后,便带着无奈的一直看着丹姐。 “咳,卫国啊,这件事,也怪不得你,当年……” 朱由希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我之后,突然住了口。 然后话锋一转道:“我们当然也都能理解你,当时也只是为了小丹而已,我们大伙,不会怪你的。” “她太奶奶,就更不会在意了。” 朱由希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朱神婆更是淡淡道:“老身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你这么多年为了朱家付出多少,老身还是都会看在眼里的。” “多谢神婆!” 朱卫国的眼角也似乎带着眼泪。 看他的样子,估计心里应该是十分激动的那种。 而在道过谦之后,朱卫国则是直接站了起来。 冲着屋里所有人郑重说道:“而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阻止你们!” “阻止,卫国啊,你要阻止什么?” 朱由希不解。 朱卫国扫视了众人一圈之后,继续道:“我要阻止你们继续调查秀艳的死,还要阻止你们除僵,更要阻止你们去吴家村。” 一席话说完,朱卫国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就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 这一个时辰,朱卫国用了近乎一半的时间去道歉,去认错。 而现在,他终于又回到了重点上。 “为什么?” 朱琳诧异的问道。 “因为,我刚才说过,吴家村里的海龙砂石场,有我搞不定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卫国又补充了一句。 “哪怕我们朱家也不行!”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朱家在景南的阴行里,是什么地位? 四大阴行世家之一! 怎么可能有朱家搞不定的邪祟? 当然,也许有河神那种,近乎半神的存在。 这对于朱家来说,可能会感觉到棘手。 但是一般邪祟,恐怕听到朱家的名声,都会害怕的吧! 不过,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道高一丈,魔再高一尺。 如此循环,交替往复。 这样,也就算是彼此之间的某种特殊羁绊了。 又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再厉害的阴行中人,也难免会有比之实力更强的邪祟。 所以,话说回来,朱卫国说的这种情况,也未必就是不存在。 而朱卫国本人,当然也是因为自己魂魄丢失的原因,所以才会对砂石场里的那东西感到畏惧。 这,当然也就算是人之常情了。 因此,虽然朱卫国是这么说的,但是朱家众人都是不以为然。 而且,如果就这样不了了之,朱家在阴行的脸面又往哪搁? 尤其是朱琳,更是冷声说道:“二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和大姑报酬的!” “我绝对不会让朱家的名声,在外面变坏!” 听到朱琳发话,朱由希投来了赞赏的眼神。 我则是心里一跳一跳的。 本来是,已经不用去除僵了。 可朱琳这么一说,搞不好是非除不可了! 朱卫国直接急了:“使不得啊!” “她太奶奶,你快劝劝……” “卫国。”朱神婆直接打断了朱卫国的话。 “啊,神婆大人。” 朱卫国急忙正神回应道。 “有些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因为,你压根没有了解到。” 朱神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土烟枪。 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朱卫国先是惊讶,然后思索,最后,面色恢复平静。 他有些失望的说道:“原来,神婆大人您,也是如此想法。” “可是您知道那东西……” “这你放心吧。”朱神婆面露不耐烦神色。 “老身本以为,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搞清楚,吴家村那边什么情况,但目前来看,你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所以,为了反噬过于严重,老身是想,解除巫术。” 朱神婆的话里,满是征求意味。 但实际上,却是不容置喙的。 朱卫国更加绝望了。 他喃喃道:“那好吧。” 朱神婆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就听我的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等一下!” 是丹姐! 只见丹姐快速走到朱卫国发面前。 然后“啪”的一声,打在了朱卫国的脸上。 这突然发生的异变,让我们大伙全都懵了。 而朱卫国,则是朗声大笑。 “打的好啊,打的好!” 丹姐冷笑一声之后,又转身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也就是说,从丹姐喊出“等一下”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有和自己家的父亲朱卫国说。 相反,还给了自己父亲一巴掌。 但那朱卫国,竟是一脸,十分享受的样子。 甚至,他的表情都直接变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在饿了脸上。 紧接着,他又变成了一开始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 看这情况,应该是朱神婆把强行塞进朱卫国体内的两魂四魄,又全部抽走了。 巫术停止。 朱神婆长舒一口气,然后抽了一口土烟。 “怎么样,现在,能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吧。” 朱家人都点头。 我也跟着点头。 可说到底,我们得到的消息,只有朱琳大姑是死于砂石场,这一个有用的。 其余的,至少目前来看,全是浪费时间。 “那好,那老身不妨告诉大家,张家小掌柜,还有小琳,其实之前已经答应了老身,会帮我们朱家除僵。” “鉴于前的这种情况,老身,也不打算更改约定,就按照之前说的,还是他们两个负责除僵,可有异议?” 没有任何异议。 只不过大家看上去都是十分吃惊。 看着是和朱琳。 给我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朱琳立刻回应朱神婆的话:“是,太奶奶说的不错,我和张期,早就决定好了。” 我真是苦不堪言! 本来,这件事有一万个办法蒙混过去。 但最后,却因为朱琳,又提到了日程之上。 而我,因为有交易在前的原因,也没办法去拒绝。 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而正当我内心十分纠结之时,在我身后,长时间沉默不语的丹姐突然开口了。 “除僵,去哪除僵?吴家村吗?” 第528章 师父消失了! 朱琳立刻点头。 “不错,是去吴家村。” “那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丹姐的话,斩钉截铁,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什么?丹姐你……” 朱琳直接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丹姐会说这样的话。 不光是朱琳,我也心中诧异到了极点。 至少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吴家村的情况,十分不乐观。 不,那不是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凶险才是。 连朱卫国都折在了里面,但是我迫于和朱神婆有过的交易约定,还是只能去吴家村。 当然,我虽然感觉凶险,但并非是不敢去。 而是在不解,为什么丹姐会趟这趟浑水。 而丹姐,在听到朱琳的询问之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要为我爸报仇啊!” “为你爸,报仇?” 朱由希颤抖着站起身来,浑身像筛糠一般的快速抖动着。 而他,也时常一脸激动的样子,似乎想要走近丹姐,又不敢走近。 只是远远的观望着。 “小丹,你,你认卫国了?” 丹姐微微点头。 在这一瞬间,整个偏房内,朱家众人呈现出短暂的喜悦气氛。 朱琳更是开心的说道:“丹姐,你终于走出了你的心魔。” 丹姐微微点头。 “那一巴掌,就是和过去的了结。” 如此喜悦祥和的气氛,我本不该去煞风景。 但我总觉得,丹姐的情况,并不是像我看到的这样。 似乎真的是走出了所谓的心魔。 和自己父亲和解。 是,也许她真的想要和自己活死人的父亲恢复父女关系,和从前父亲的过错做个了结。 但是,她会又转而,想要跟我们去吴家村为自己父亲报仇。 这从明面上看,也许没有问题。 不过,这对丹姐来说,应该就算,又有新的心魔了。 而且,所谓的和自己父亲和解,和父亲的错了结,真的能那么简单的就做到吗? 我有着深深的怀疑。 因此,又和之前一样,整个偏房内,表达出喜悦之情的,并不包括我和朱神婆。 我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难不成,朱神婆也和我得想法一样吗? 虽然我心里有这样的疑惑。 但是我却不可能去证实就是了。 但,喜悦的人自是会喜悦。 我没必要去泼凉水。 甚至不光是朱琳,朱由希他们。 我隐约间,竟看到,朱卫国的眼角流出清泪。 这才是让我真的震惊的地方! 我很是唏嘘。 这样,更不能去打扰朱家人的这份喜悦了。 而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就是丹姐的想法,被朱神婆所允许了。 “小丹,你的想法老身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和小琳,还有张家小掌柜,一起去好了。” 朱神婆说着看了我一眼。 “有张家小掌柜在,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对吧,张家小掌柜。” 我十分尴尬,忍不住“啊”了一声。 朱琳则是在一旁跟着笑道:“啊什么,说的不对吗,我和丹姐的安全,你必须得保证!” 我只好无奈的点头。 “好,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实话实说,我当然是想,在去吴家村之后,能保护朱琳和丹姐两个女生的。 但是没办法,我实力不允许啊! 说句老实话,我别说保护她们了。 自己不被她们保护,这都已经足够了! 要不然,我哪里会被十分撵出吴家村? 不就是师父怕我帮倒忙吗? 看到我有些纠结无奈的表情,朱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期,没想到,你还真想保护我和丹姐啊?” “到时候,你别拖我和丹姐的后退就行了!” “对不对,丹姐?” 丹姐冲着我淡淡一笑。 “没关系,我们的目的地相同,但是目的不同,我要找的,是我爸的魂魄,还有,抓住我爸魂魄的人,而你们是去除僵。” “当然,我也会帮你们除僵的,不过,我也要先达到我的目的!” 丹姐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 简单的讲,那就是,我们更多的是顺路。 “好。”朱琳点头:“丹姐,我们也会帮你!” 一切敲定,众人陆续离开偏房。 不过,这一次,朱神婆没有留我和朱琳。 至于朱卫国,是被丹姐搀扶出去的。 “好了张期,你也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朱琳对我说道。 我本来还想着,趁着丹姐的情况还算不错,去了解一下,戏魂的事情。 说到底,在朱家这么久,到现在,我一直有戏魂的事情,让我耿耿于怀。 尤其是那些祈福字条里,戏魂的那张。 我到现在,也没见过字条上的内容是什么。 不过,既然朱琳不打算让我在朱家久留,我也只好先回当铺里去了。 这几天,从当铺到朱家,从朱家到当铺,可真是够折腾的! 今晚,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出了朱家,已是傍晚,我打了个出租车返回当铺之后,便又把手机掏了出来。 既然已经敲定,明天就去吴家村了,那自然是要跟师父联系一下。 也好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师父,请教一下,师父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同时,也想要问问师父,吴家村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接触到,第二个恐怖的邪祟。 电话打过去,通了,却是没有人接的状态。 我很是无奈。 自打师父上一次给我打过来一个,十分怪异的电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师父。 也不知道师父在搞什么! 没有办法,我只好又给当铺里,邪神的供桌里,上了三柱青香。 然后语气颇为凝重的对他说道:“明天,我就要去吴家村了,即是要去完成吴海龙,还有吴老师的交易,也是为朱家除僵,这便也算是完成和朱家做的口头交易。” 我说的话,自然是有所隐瞒的。 和朱家的交易,因为只是口头交易,所以我估计,交易内容,邪神还无法得知。. 而实际上,我也很怕,我一直对我父亲的死,刨根问底,会惹恼邪神。 毕竟,我爸的死,和邪神的关系,可能很大! 因此,我直接话锋一转道:“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完成前面两笔交易,以及……” 第529章 犯了邪神忌讳 “以及,看看吴家村那边,是不是也有其他的交易对象。” “虽然我们当铺,这么多年来都是等着各位贵人顾客亲自上门典当物品,但是时代变了,我们也应该内卷一些,所以,我主动去拓展业务,这没问题吧!” 一边说着,我一边偷偷瞟了白猫一眼。 但白猫,依然是一副十分轻蔑的表情,似乎对我的说法十分不屑。 而我在说完这些之后,点燃的香火,还是和以前一样,向着一方向飘散。 被彻底吸走。 我心中稍定,看来邪神对我的说法并没有什么不满。 紧接着,我便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安然无恙的归来。” 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邪神在暗中庇护我。 虽然我不知道邪神的实力是在什么级别层面上的。 但是想来,连河神女人都感觉到投鼠忌器,应该不会太差。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本来向着一个方向飘散的香火,突然变得缭乱了起来。 那烟雾,毫无章法的四散开来。 “喵。” 白猫凄厉的叫了一声,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而门口的那个纸人,则是不怀好意的对我冷笑。 似乎很乐意见到眼前的这副情况。 而在另外一个供桌上面的招邪,泽书快速的爬出来,爬到我的身上之后。 转过身来,和我一样正面对着邪神的供桌。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招邪身上的恐惧。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副想要保护我的感觉。 这让我很是感动。 但同时,我也感觉到诧异不解。 看这情况,邪神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了。 可问题是,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有必要不高兴吗? 恰在此时,黑影突然出现在角落。 “张家后人果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是在威胁大人吗?” 我摇了摇头。 “不是威胁,而是求助。” “求助,呵。” 黑影冷笑一声。 然后没有说话。 我则是解释道:“现在吴家村的情况很不乐观,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示弱。 只有示弱,才会让黑影,还有邪神对我掉以轻心。 这样,我才有机会,脱离他们对我的桎梏。 “吴家村的事情,本来你是不用参与其中的,这你不知道吗?” 黑影的声音里,十分冰冷。 我点了下头。 “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惹下的麻烦,自己去收场!” 黑影继续不屑道:“反正,大人的意思是,你想要增加交易量,那你尽管去做便是,但是其他的,大人不会管,也不会去管。” 停顿了一下,黑影嘿嘿笑了一声,又道:“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也不是没有谁不能替代你的位置。” “张家后人,你可想好了,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 说完这些话之后,黑影消失不见。 但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纸人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而黑影刚才话里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了! 很简单,他的意思就是,当铺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那个纸人,就是最好的取代我的方式! 我不知道,这是黑影自己的想法,还是邪神也是这个意思。 但我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身后发冷。 看来,我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啊! 事实上,黑影说的没错。 我确实想借此,寻得邪神的帮助。 当然,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 而事实上,我就是带着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结果,激怒了那位邪神。 但好在,看现在的情况是,邪神虽然生气,但还没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那这么看来,我以后说话要更小心一些了。 我急忙又冲着邪神的供桌拜了拜,那些烟雾立刻重新汇聚到了一起。 又和刚点燃的时候一样了。 看来,我刚刚是犯了忌讳! 触犯了邪神。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我转过身来,开始拾掇起,明天要出发的时候,需要的东西。 当票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一些红白蜡烛。 以及一些其他的物品。 反正,我感觉能用上的,全都带着了,毕竟去吴家村有多凶险,我不用想,也能估计出来一二。 在这个过程中,招邪又爬回了自己的供桌。 他的供桌上,我也给他点了三柱香火。 然后我安抚道:“招邪,这次我就不带你过去了,帮我好好的看好当铺。” 招邪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收拾妥当之后,我想了想,可能还需要一些纸钱。 只不过,当铺里没有这种东西。 一时半会儿,我也没地方去买。 我立刻想起,师父的纸扎店里也许会有。 正好上一次我从纸扎店里离开之后,许爱娇也说自己要回许家。 那这么说的话,纸扎店里,好久没有人去照看了。 我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临走之前,我又看了当铺一眼。 白猫已经再次回到桌子上,开始扒拉起了算盘。 而纸人,则是和以前一样的站在门口。 我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当铺。 到路上,又拦了一辆出租车之后,直奔纸扎店而去。 说实话,吴家村直行,前途未卜。 师父也一直联系不上。 虽然我并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但是我总在问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答应朱神婆。 但事已至此,也不允许我再后悔什么的了。 很快,我到达了纸扎店的门口。 可我刚一下车,就感觉心头一阵发紧。 原本,并不紧绷的神经,突然快速收紧。 因为,我眼前所见,纸扎店的门户大开,而且,窗户好像是也坏掉了一扇。 看那情况,和招了贼没什么区别。 我皱着眉头,向纸扎店走去。 越靠近,我越觉得,有一股阴冷的寒意从里面散发出来。 慢慢的席卷我的全身。 不过,当我走进了纸扎店之后,那股寒意瞬间消失不见。 而且,纸扎店内,也没有我想想的什么贼什么的。 难不成,那个贼,已经偷完东西,跑掉了? 可纸扎店里,能有什么可偷的? 偷纸人吗? 第530章 人吓人 但纸人的数量并没有少。 相反,当我彻底的看了一遍之后,发现,并不是进来了什么小偷,而是整个纸扎店内,呈现出,一种让人无法想象到的破败迹象。 那副样子就好像,整间纸扎店,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被人早就给废弃了一样。 这让我有些不解和惊讶。 从我离开当铺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几天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总归是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而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朱琳的电话打了过来。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我一跳,我急忙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朱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她只是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可不可以准时出发。 我告诉她我正在准备。 朱琳便催促我尽快些,她和丹姐已经准备好了。 然后,朱琳问我,有没有后悔。 我愣了愣。 后悔,后悔什么,后悔答应她还有朱神婆她们一起去吴家村除僵吗? 我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朱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也不是。 或者说,不只是这些吧。 我被朱琳的话搞的云里雾里的,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朱琳明显不想再和我说下去了,随便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显得十分尴尬。 这小丫头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的问题? 还问我后不后悔。 后悔,我当然是后悔的。. 从上一次朱家回来,到纸扎店和师父相见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 甚至,还很不高兴。 因为感觉自己被朱家摆了一道,被朱神婆挖了个大坑。 可说到底,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也是要去吴家村的啊! 否则,完成不了和吴海龙以及吴老师的交易,当铺里的邪神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事实上,我也是身不由己。 自从接手了当铺,我都是身不由己。 有时候,也挺感叹! 自己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可至于别的,我则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了。 唯一的,就是想搞清楚我把当年到底犯了什么忌讳。 以及,金叶河,还有景南的问题所在。 放下电话,我兀自的苦笑了一声。 还能怎么办呢,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 因此,我也不再有心思去想,纸扎店里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也许,是许爱娇临走之前搞的鬼。 有时候,我也感觉许爱娇这个小丫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单纯。 至少,在这一点上,是和朱琳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不如回头找个机会再问问许爱娇好了。” 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开始在纸扎店里寻找起了纸钱。 要说纸扎店内,纸人倒是不少。 还有一些被师父扎到一半的半成品纸人以及一些扎纸人的用纸。 想来,那次师父被他朋友的电话喊走,也是事出突然。 或者说,师父也没想到,吴家村的事情会那么棘手,会让他这么长时间不能回纸扎店。 可这样的结果就是,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什么纸钱。 反倒是一看到那些已经扎好的纸人,总觉得他们也在看着我。 似乎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 看上去就好像,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一般。 我很想问问那些纸人,他们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 但我又一想,我这么一问,如果这些纸人,都像我当铺里的那个家伙一样,把我的魂魄偷走了怎么办! 我可不想变成朱卫国那副样子! 这么一想之后,我便打消了和那些纸人说话的念头。 只想着尽快把纸钱找到。 可我找来找去,依然是没有任何收获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放弃。 但我再一看时间。 好家伙,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夜都深了! 我甚至都没有感觉,自己会在纸扎店里,已经待了这么久。 想要再回当铺,也没必要。 就不如,先在纸扎店里休息,然后明天一早出发。 反正,除了纸钱之外,我感觉需要带的东西也都带的差不多了。 找了之前我睡过觉的屋子,我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我便看到我睡过觉的那个床的床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趴在了上面。 这让我神经一紧。 难不成,真有什么小偷? 他偷偷藏在屋内? 甚至在床上睡起了大觉?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小偷的心可真够大的! 居然胆大到,敢在纸扎店里睡觉! 不怕店主人回来不说,甚至,也不怕店里有什么邪祟害他性命! 但看床上那家伙的情况,好像并没有发现我。 自然也没意识到,我已经开门走了进来。 如此我便不打算打草惊蛇。 而是准备悄悄摸摸的摸过去,然后,我在摸过去的同时,给何子明打了电话。 派出所那边,我只认识何子明。 但怪就怪在,我现在不仅是师父联系不上,何子明也不接我电话。 无奈之下,我明白了过来,想要对付床上那家伙,恐怕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首先先找了一把用来裁剪纸的刀。 然后握在手里。 这便是我的武器了。 这刀锋利无比。 而且握着感觉沉甸甸的。 应该也不是一般的刀具。 这便是我的武器了。 然后,我把背包横在胸前,包里有很多我为了前往吴家村准备的东西。 有一些蜡烛,碗,香火什么的。 虽然不能用来伤人,但也算是能抵御住一次两次对方的袭击。 这样,我也就算是有了防具。 武器,防具,全都准备齐全。 面对这个活人,我已经做了此时此刻,我能做到的,最万全的准备。 搞定这一切之后,我再一次靠近了他。 可我越靠近,越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家伙,一动也不动。 正常人,真的可能睡得那么死吗? 难不成,他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而是…… 我神经崩的很紧。 生怕他一个翻身突然站起来,袭击我。 可当我彻底的走到了床前之后,我意识到了一个,我苦笑不得的事实。 床上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小偷。 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第531章 千万不要去吴家村! 在床上躺着的那东西,只是一根白萝卜! 也就是师父常说的小人参! 怪不得看上去它一动也不动呢! 它根本不是人,连邪祟都算不上! 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实在是自己最近经历的太多,遇见了太多的邪祟。 也遇见了太多不像是人的人。 这样才会自己把自己吓到。 而看那小人参,似乎已经有了腐烂迹象。 和纸扎店外面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像是放在这里很久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 如果说是许爱娇把纸扎店搞的一团糟,还能勉强说的过去的话。 那她没必要把一个半腐烂干瘪的白萝卜放在这里啊!. 我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心,然后伸手去那那个白萝卜。 好家伙,这,这不是我之前枕过的那个吗? 我突然想起来,当时我出了车祸还是师父和许爱娇把我带回的纸扎店。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枕的这个白萝卜。 连我掉在上面的头发都清晰可见。 这下好了,枕头也有了,可以休息了。 不过,我才不会真的用这个白萝卜当枕头呢! 直接枕着自己手臂便是! 我不疑有他,当刚才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之后,困意快速席卷而来。 然后把白萝卜放在一边,一脑袋倒在了床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纵使我再困倦,我也一直都是意识十分清醒的状态。 而我在朱家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也是一遍一遍的在我脑海里浮现。 这让我更为疲倦。 可越是疲倦,我越是意识清醒。 这种痛苦的感觉,让我快要疯掉了!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则是不停的回荡起,刚才朱琳问我发话。 你后悔吗? 你后悔吗? 你后悔吗? 我痛苦到了极点,双手捂在自己的耳朵上,试图阻止自己耳边响起这四个字。 至于效果,微乎其微。 甚至到了后来,还响起了丹姐经常唱起的那首歌谣的声音。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我感觉自己肯定是要疯掉了! 明明我已经不在朱家,而是在师父的纸扎店这里。 明明丹姐的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而且,丹姐看上去也已经是正常了不少。 但为什么还会在我耳边响起她的歌谣声音? 难道是哪里不对? 或者说,我犯了什么忌讳,而我还不自知? 我痛苦的煎熬着。 祈祷着,自己能够尽快入睡。 就算不能入睡,也要天快点亮起来才好! 但很明显,刚才还觉得过去的很快的时间,现在慢的就是停滞了一般。 我翻来覆去的辗转着身体。 但那些声音在我耳边依然萦绕不绝。 这么煎熬着,我的手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本来,还很痛苦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而那些如噪音一般的声音,也不再在我的耳畔萦绕了。 我突然想起来,应该是那个白萝卜! 我刚才想要睡觉的时候,还嫌弃过它。 把它放在一旁,打算枕着手臂睡觉。 但没想到,只是不小心接触,那白萝卜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怪不得师父会把那白萝卜称之为小人参呢! 我急忙把白萝卜,哦不,小人参枕在脑袋底下。 说来也奇怪,虽然那小人参枕上去的感觉,十分的硬,似乎会很不舒服。 但我却出乎意料的快速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期!” 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那声音离得很远,但我知道,他是在喊我。 第一时间,我还有些惊恐生怕是河神或者是戏魂那些邪祟又找上门来。 但后来我一想,他们可不会直接喊我的名字。 一般都会叫我“张家小掌柜”。 况且,那声音仔细聆听的话,会发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而这声音,听上去很熟悉。 是,是我爸? 也不对,我爸也不可能直接喊我的名字! 我到处寻找着喊我名字的人。 现在的我,就好像是一个行走在无边无垠的沙漠上的流浪汉一样。 在黑暗之中,辨别不清任何方向。 也只有寻找那个声音,才能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那个声音喊我喊的原来越急促。 甚至,听上去还带着惊恐和担心。 以及,一丝丝警告的意味。 “张期!” 我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冒着会犯忌讳的风险,应了一声。 “我是张期,你是谁?” “张期,我的徒弟!” 那声音还是离的很远但是我已经能够彻底的听清楚了。 “师父?” 我惊讶到了极点。 对了,这声音是师父的! 怪不得听上去是那么的熟悉! “你回来了?” 我想回忆起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寻找过去。 但没想到,师父的声音立刻喝止了我。 “停在原地,别动!” “师父……” 师父的声音很粗鲁的打断了我,他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似的,又道:“你现在还是在梦里。” 在梦里? 对了,我睡着了,我在师父的纸扎店里睡着了。 可为什么师父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梦里。 而且,一直都不肯和我见面? 我疑惑着,没有发问。 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师父肯定会跟我解释。 果不其然,师父的声音又道:“现在,你一句话也不要说,只听我说!”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看到。 很快,师父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张期,你应该也知道了吴家村里,有了什么东西,所以,你千万不要过来,千万!” “哪怕你和朱家做了交易,哪怕你们有了什么约定,也千万不要过来,而且,要离开景南,尽快,越快越好,找……” 师父的声音,忽然变得越来越远。 我想开口询问,为什么师父会这么说,会阻止我去吴家村。 而且师父最后说的,让我找什么东西也没有说。 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让我找人,还是找一件物品。 师父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我一个激灵,突然醒了过来。 第532章 变脸 刚一醒来,我就是感觉到身上是莫名的疲惫。 至于师父在我梦中说的话,则是在我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离开景南。 不要来吴家村。 这是梦吗? 还是说,真的是师父在借着梦和我交流? 我疑惑不解。 按理说,现在师父人就在吴家村才是。 因此,这一定是我总感觉联系不上师父,而产生的梦魇吧。 此时此刻,我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五点。 但我再也没有心思睡下去了。 虽然很疲惫,但神识却是莫名的清醒。 总之,这一觉,睡的和没睡没什么区别。 再看我身后的床上。 那根小人参被我枕了一宿之后,竟然通体呈现出,一种十分暗黑的颜色。 同时,腐烂的程度,也加重了不少。 诚然,这种东西,只要放久了,都会慢慢腐烂变坏。 但腐烂变坏的程度会这么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昨天晚上,也幸亏有这个小人参,才让我能睡着了。 不管睡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它确实帮了我不少。 所以想了一下之后,我便把它也放进了我的背包里。 搞不好,去了吴家村之后,也没有机会休息。 就用它当枕头,小憩一下好了。 而当我出了卧室,立刻就看到,整个纸扎店内,又变得破败了一些。 甚至一些地方,呈现出了发霉的痕迹。 我心中惊讶不已。 看这情况,整个纸扎店,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的破败下去。 这也太奇怪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等有机会见到师父的时候,把这个情况告诉师父就是了。 这么想着,我便又在纸扎店里寻找了一圈。 纸钱还真被我找到了。 是被师父压在了桌子底。 昨晚,这个位置,我也是找过的。 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今天,一找就找到了。 要说这个纸扎店没有问题,我才不信呢!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过来。 这个纸扎店,不宜久留! 肯定,有了什么变化在里面。 这种情况,我在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好像是有煞的原因。 可是,纸扎店怎么可能会有煞? 我真的是想不明白啊!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又突然响了起来。 我急忙掏出来一看。 又是朱琳。 接通之后,朱琳问我,出发了没有。 我告诉朱琳,我刚醒。 朱琳便让我不要着急,她和丹姐先走一步,在吴家村等我。 我感觉微微诧异。 问她,不打算等我一起过去吗? 毕竟,一起去,也算是能有个照应什么的。 但朱琳在电话里说了一句什么,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刚好,她说话的时候,信号有点不太好,我没有听清。 而当我再回过去的时候,朱琳的电话,也变成无法接通了。 真特么是怪事! 先是师父,然后是何子明,现在,又多了一个,刚刚在电话里,和我说过话的朱琳。 他们一个一个,我全联系不上了! 这是要孤立我的节奏? 我皱着眉头,心中则是十分不开心的背着包,走出了纸扎店。 景南的天亮的比较早,外面的马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行人。 可我刚一走出当铺,那些行人,就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就好像在看瘟神一样,看了我一眼之后,快速离开。 连头都不回。 我疑惑的摊开自己双手。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纸扎店里没有镜子就算是有镜子,我也不打算再进去了。 因此,我直接站在马路边上,开始打车。 准备去吴家村。 但和刚才一样,那些出租车,本来再看到我招手了之后,都打算停下载我的情况下,刚减速离我近了一些,车里的司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一脚油门,再次飞驰而去。 我彻底的无奈了。 我脸上,到底有什么? 咬了咬牙,我只能选择再次返回纸扎店。 纸扎店内,没有镜子,最不缺的,是纸人。 但是有水。 我打了一盆水,然后,把头探了过去。 看到水面反射出来的画面,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我的脸啊? 水里的那张脸,是完全黑紫色的。 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因为窒息而死的吊死鬼才会有的脸色。 也怪不得那些人看到我这副样子之后,会感觉害怕! 甚至搞不好,他们都以为,我是一个死人,又诈尸了! 我急忙把脸放在盆里,清洗了起来。 试图,用水把脸上的颜色洗掉。 这个黑紫色,和我刚才看到的小人参的颜色差不多。 不过,我脸上的颜色,要比小人参的,看上去,更为重一些。 也更吓人一些。 好好清洗了一遍,可当我抬起头来,等到水面平静,再看过去的时候,还是一样,我脸的颜色,还是那么的恐怖! 我不敢相信的摸了摸我的脸。 按理说,我昨天来到脂渣带时候,应该还没有这样。 要不然,当时的出租车司机也不会载我。 所以,我这副样子,一定是因为在纸扎店里造成的。 可昨晚,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除了那个疲惫的梦…… 不过,那和我的脸有什么关系? 对了,小人参!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脸的颜色,和那小人参的颜色差不多。 都是黑紫黑紫的。 难不成,二者有什么联系? 我这么想着,以一个司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把小人参从我的背包里拿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我刚一拿出来,就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个小人参的颜色,比我一开始看到的,又变深了不少。 竟然和我脸的颜色,真的差不太多! 看这情况,我的脸,和小人参之间,竟然有了某种羁绊? 而这种羁绊,会让我脸的颜色,随着小人参的变化而变化? 这也太诡异了吧! 而最关键的是,小人参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颜色! 我的脸,又为什么会随着小人参的变化,而变化? 如果是这样,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黑如焦炭? 又或者是…… 我实在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533章 真假邪祟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你不是说王利民去吴家村了吗,怎么看他的纸扎店,还开着门?” 说话的声音,浑厚有力,听上去,应该是和我师父差不多的年纪。 紧接着,又是一个声音响起:“福叔,我从店里走的时候,确实没有别人了,可能,我师父他又回来了吧!” 这声音是女声,而且我听着十分熟悉。 许爱娇,肯定是没错了! 我一听声音就能听出来,肯定是许爱娇。 没跑! 她回来了? 而一开始的那个浑厚声音则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吴家村的情况,哪有那么简单,堪比当年……算了,和你这小丫头说了你也不懂,还是进去看看,是不是遭了贼什么的!” 我听着那声音由远到近。 一下子就慌了神。 我现在还是如此怪异的脸色,这要是被许爱娇看到了,还不把她给吓了一跳? 就算没吓到,事后,她一定也会偷偷嘲笑我。 所以,我可千万不能让她看到我现在的这副样子。 这么想着,我急忙把水盆端到了昨晚睡觉的房间内。 然后,我也偷偷的藏在里面。 想着,是不是可以,藏在屋内的某处。 哪怕她们进入房间,也找不到我。 但整个房间内,除了床,没有其他的东西。 我要藏身,根本不可能。 因此,我便又改变了想法。 哪怕是找个什么东西,能把我的脸遮起来也行啊! 可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我感觉我的脸有些微微发痒,忍不住挠了一下之后,趴在门缝,看向外面店里的情况。 只见,迎面走进纸扎店的,是一个和我想着,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这男人,浑身都是腱子块,看上去十分结实,一脸的干练自信。 他的皮肤,则是黝黑的颜色。 但是那种黑和我脸的黑完全不一样。 他的黑,更像是被太阳晒过之后,十分健康的那种黑。 而我,更像是死气环绕。 至于他身上的衣服,则更简单了,一身粗衣,头上,还绑了一个毛巾。 从他的身体,到他的衣着,我看着,就和那些平时在田地里辛苦工作的农民伯伯没什么区别。 男人在进入了纸扎店之后,扫视了一圈纸扎店的四周。 我生怕他注意到我,急忙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 直到那个男人再次开口。 “王利民的这个店,不行了。” “不行了?什么意思?”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很是疑惑。 但如此一来,我便也可以确定,他还暂时没有发现我。 于是,我又重新回到了门缝后面。 然后我就看到,许爱娇从男人的身后钻了出来。 她似乎也被眼前店里的破败样子给吓到了。 一脸诧异的问道: “福叔,您的意思是……” 被称为福叔的那个男人,摇了摇头,脸色阴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许爱娇的话,而是沿着纸扎店,走了一圈。 最后,来到我刚才洗脸的地方。 我心中陡然一惊。 坏了! 一定是我刚才洗脸的时候,溅出了些水。 现在,被他看到。 他一定是发现我了! 我这么想着,急忙在屋内寻视起来。 到底用什么东西把脸保住,这样,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也看不到我的脸呢! 最后,我的眼神落在了那张床上。 “对了,床单!” 我急忙走过去,把床单从床上抽出来,然后把自己的脸给完全包裹住。 只留下两个眼睛。 如此一来,我心中才稍显安定。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或者说,哪怕是自己的脸被完全包裹住了之后,我还是会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很痒。 忍不住,想要一直挠上去。 而另一边,门外,那个叫福叔的男人,则是停留在我刚刚洗脸的地方。 片刻之后,才又直起身,对她的身后许爱娇说道:“行了,既然我们来到来了,你赶快带我找那个东西吧!” “找到了之后,我们就尽快回许家。” 许爱娇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不经过我师父的允许,真的可以吗?” “什么师父啊?” 男人把眼睛一瞪,冷冷的说道:“他王利民做不了小娇你的师父,没那个资格!” “我们许家人,自己的捞尸手艺就够你学的了,有必要跟他学什么扎纸人吗?” 说着,男人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随手抓起身旁的一个纸人后,扔在自己的身后。 而他的身后,不偏不倚,正是我所在的房间,门外的位置。 也就是,我近在咫尺发地方。 说来也是凑巧,纸人在落地之后,脸正好冲着我,斜着身子的情况下,我总觉得它是在偷偷的笑。 与此同时,男人继续说道:“咱们许家的营生,再怎么是,也是和真正的邪祟打交道,这些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也就是王利民那个傻子会当回事了!” 听到男人的话,我大吃一惊! 这种话,他怎么敢说的出口的? 从他进来到现在,和许爱娇的交谈里,我也能听出个大概,这个被许爱娇称之为福叔的男人,也是许家人甚至,可能也是一个捞尸匠。 捞尸匠,自然也是阴行中人。 阴行中人,莫不对阴行中事,讳莫如深。 一般,都会称邪祟是为贵客,或者贵人。 这样,就是怕冲撞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邪祟,犯了一些不该犯下的忌讳。 更别说,景南阴行世家,家家有特殊阴行手艺。 北城唐家善风水,南城耿家能捞尸,西城朱家会巫术,东城王家扎纸人。 当然,这只不过是景南阴行世家里,为首的几个家族而已。 而且,也是之前的一个说法。 至少,师父所在王家,现在已经是衰败了下来。 至于原因,我估计和当年我爸以及师父犯下的忌讳,有很大的关系。 而至于其他的,诸如吴家,许家这样的次一些的世家,也都是有着自己较为擅长的阴行手艺。 可就在这个前提基础上,这个被许爱娇称之为福叔的许家人,竟然对师父的扎纸人的能力,如此不屑一顾。 这,这让我心中,难免有些愤懑啊! 第534章 祟蛊脸 更不用说,他作为阴行中人,本就不能为了抬高自己家族的能力,而贬低他人! 毕竟,在景南阴行之中,无论是背尸,风水,还有巫术,以及扎纸,这些本就是缺一不可啊! 但碍于自己的情况,我到了最后,还是隐忍下来。 况且,我也想看看,他们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更何况,是在师父不在的情况下,他们私自来找的东西! 透过门缝,我紧紧的盯着许爱娇和那个叫福叔的男人身影。 只见许爱娇快速的在纸扎店内翻找了起来。 至于福叔,则是背对着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店里的温度,似乎突然变冷了许多。 在福叔还有许爱娇旁边的那些纸人竟然开始莫名其妙的摇晃了起来。 一副要尽数倾倒下来的样子。 如果它们倒下,就会全部砸在许爱娇和福叔的身上。 我怔了怔。 心中暗暗猜测着,应该是福叔刚才没有敬意的话,犯了纸人的忌讳,让那些纸人生气了。 准备报复福叔。 这个情况,我在刚来纸扎店的时候,也遇到过。 因为对犯了口忌,所以被纸人压在身底。 那些纸人,看上去轻飘飘的,可是被它们压住,就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根本起不来。 到了最后,我还是连连道歉,才得到了纸人的原谅,感觉到身上一轻之后,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切,我到现在想起还有些心有余悸。 而现在许爱娇和福叔的情况,跟我当时应该是差不多! 这让我心情一阵大好! 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情况了,只想拍手叫好! 最好,把那个福叔压倒,压到起不来才好!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福叔看到纸人的情况之后,居然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怎么,你们这些家伙不服气吗?” “如果不服气,老子一会儿就一把火把你们给烧了,看你们服不服气!” 说来也是奇怪,福叔说完这些话之后,那些摇晃着,要倒下来的纸人,全都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压根没动过一般。 我心中很是失望,同时也很不解。 为什么福叔犯了忌讳,却没有受到报应呢? 许爱娇找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找到。 她有些无奈的对福叔道:“福叔,我没找到,要不然,算了吧!” “算了?那怎么行,小娇,我出来一次不容易,今天必须找到!” 福叔一边说着,一边又抓起一个纸人,不耐烦的说道:“要不然我帮你找!” 说着,他又是一撇,他手中的那个纸人,便又被他撇到了我的面前。 和刚才的那个纸人叠在了一起。 见到这个状况,我不由得愣了愣。 真有这么凑巧吗? 他随手一扔,两个纸人就全落在了我门前的地方? 而这还不算完,福叔似乎真的在跟许爱娇一起寻找,他像是在嫌弃那些纸人碍事一般,全都抓起撇过来。 那些被他撇过来发纸人,脸上都带着诡异的表情。 赤裸裸的盯着我。 而我的视线,也慢慢的全被那些纸人给遮挡住了。 一时间,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让我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要是这样的话,如果被他们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我肯定是看不到的! 更不用说,现在我的脸,已经是越来越痒! 痒的我恨不得能把脸皮撕下来才好! 我愣住了! 我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而且我的脸,为什么会变的这么痒啊? 难不成,是因为脸的颜色变了的原因? 我急忙把背包里的小人参拿了出来。 一看到那小人参,我整个人都傻眼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在我心底,陡然升起。 小人参,现在已经是黑的发紫,紫的发亮。 与此同时,上面呈现出一种十分规则的褶皱。 那些褶皱层层叠叠,我一揉搓,竟然好像能凭空揉搓掉一般! 而在我看来,我的脸,已经是和这小人参有了一种不知名的羁绊。 小人参变成什么样,我的脸就会变成什么样。 那如果要是这样的话,我的脸岂不是要…… 我惶恐的伸手摸向我的脸,祈祷着,自己心中的情况不会发生。 可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失望了。 我摸向自己脸的手上,传来了和揉搓小人参时,感受到的,完全相同的手感! 我的脸,和小人参完全一样! 那些褶皱,越叠越多,越多,我越感觉奇痒不止。 想要挠,又怕会真的把我的脸皮挠下来。 此时此刻,我也无心再去关注屋子外面,许爱娇和福叔的情况如何了,反倒是拿着那个满是褶皱的小人参,忍耐着脸上的奇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 “祟蛊脸,挠不得,更碰不得,若是没有这个小人参帮你分担一部分,你的脸,早就完蛋了。” 福叔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能沾染上这东西,也是你小子命好,至少,死的会很痛苦,没错,先是脸部全部溃烂腐败,然后整张脸皮全部都脱落下来,只剩下脸骨,紧接着,蔓延全身,到最后,会全身像你的脸一样溃烂而死。” 我气恼至极。 眼前门突然被打开,福叔和许爱娇站在我面前。 而让我气恼的原因是,这个叫福叔的男人,居然会说什么,我脸变成这样,是我命好,还祝福我,说什么,我会死的很痛苦。 说话能说的这么狠毒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再加上,之前他对师父扎纸人这项能力的诋毁,就让我对他更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许爱娇则是在一旁惊讶道:“狗期,你怎么在这?” “他当然得在这。”福叔冷笑不止:“如果不是在这,他这副样子,还能去哪?” “而且,他不光在这,还在这,有一段时间了,小娇,咱俩说的话,他可是全部偷听到了呢!” 那个福叔,虽然一副粗人形象。 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既狂妄,又阴阳怪气十足。 我听着,心里已然是不爽到了极点! 第535章 我可以救你 可我对他还没什么办法。 更别说,现在我的脸,已经让我精神力无法集中,整个人都分身乏术。 心中,更是暗暗担心。 这个叫福叔的家伙,说的不会都是真的吧? 我的脸,到了最后,真的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而且,这叫什么,祟蛊脸? 我怎么沾染到的啊!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许爱娇看了看我,然后叹了一口气道:“狗期,你既然在这里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若不是福叔,还不能发现你!” “福叔,你说,你刚才把纸人全部堆在门边,是不是就是怕他跑了?” 听着许爱娇的问话,福叔朗声大笑。 “哈哈,小娇,还是你懂福叔!” “这小子,以为自己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被人发现,可其实,老子早就知道了,早发现他了,所以故意激了他几次,但没想到,他都忍着不出来,那老子,只好亲自过来了!” 他福叔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这个叫福叔的男人,早就知道我在纸扎店里面的这间屋子内。 而他一开始说师父这个傻子,以及诋毁师父的能力,这样的话,只不过是为了激我,让我自己主动走出来。 可笑的是,我当时还以为人家没有发现我,我还想着继续留在暗处,看看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 结果,如果被人家用纸人遮挡了视野,然后,当面戳穿。 如此一来,我更是气恼不已,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流向脸部。 如果现在,我是和正常人一样的脸,肯定红彤彤一片。 但我现在的情况和正常人不一样,是祟蛊脸。 血液这么一流动,只觉得脸上更痒了! 我也管不了许多,抬手就要挠上去。 “啪!” 福叔一巴掌把我的手给打掉。 “你小子真不要命了?”福叔怒喝道:“老子刚刚才告诉你,其中的利害所在,你居然还敢上去挠,我看你是想死!” “你要想死,别在我和小娇面前死,我怕你脏了小娇的眼!” 福叔面带不悦。 而我只是无奈到了极点。 虽然福叔确实告诉过我,这祟蛊脸有多厉害,但是我刚才就是忍不住了啊! 而且,怎么就脏了许爱娇的眼了? 我也不是没见过许爱娇捞尸。 那些尸体,许爱娇又不是没见过! 见我很不服气的样子,福叔更是不屑。 “小娇,这就是你跟我提起过的,那个王利民的不争气的徒弟?” “福叔!” 许爱娇喊了一声。 然后在那解释道:“我是说过狗期是师父的徒弟,但没说他是什么不争气的啊!” “你不要乱加形容词好吧?” 福叔裂了咧嘴。 “老子知道了!” “但话说回来,你小子确实命大,今天是遇到了我,要不然,你还真要死在这祟蛊脸之下!”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的一怔。 什么意思,这个福叔能救我? 能把我的脸恢复正常? 看我沉默不语,没有说话,福叔刚刚还有些笑模样的脸,又阴沉了下来。 “你小子,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是吧,要不是看在你是王利民的徒弟的面子上,老子根本不想管你,你知道吗?” 许爱娇也是急忙提醒我:“还不快谢谢福叔。” 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谢谢福叔救我!” 我也不知道福叔的话是真还是假,他到底有没有办法。 到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但凭一试了! 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便是!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痒,太痛苦了啊! “这还差不多!” 福叔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墙角的床说道:“你先去那边躺下。” 我微微点头,然后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心里则是回忆起刚才福叔说过的话。 不由得问道:“前辈,您的意思是说,我的脸,不是因为受到小人参的影响,才变成这样的?” 自始至终,我心中的想法都是,我的脸,是跟小人参产生了某种羁绊。 然后,随着小人参的变化而变化。 可刚才,福叔话里的意思却是,我的脸,是自己沾染了祟蛊脸,而小人参,是在帮我分担。 这,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废话!” 福叔很是不耐烦。 “你老实躺着,别说话,哦对,把你手里的小人参先给我!” 闻言,我便把手松开,原本在我手中的满是褶皱的小人参,便落到了福叔手中。 福叔端量了一下小人参。 “嗯,还可以用。” 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棕色的小瓶子,然后把小瓶子打开,顿时,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别说我了,许爱娇也都是微微皱起累眉头,用手捂着鼻子。 我也本能的抬手,想要和许爱娇一样,把鼻子捂住。 但一想到,我的脸,现在已经不能用手触碰之后,便只好,又放了下去。 可这一幕,被福叔看在眼里。 他诧异的“咦”了一声,然后问我:“你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张彭魄是你什么人?” 我这才想起,刚才要抬起,捂鼻子的手,正戴着当铺的掌柜戒指。 不管是在朱家,还是面对邪祟,以及现在在福叔的面前。 这枚代表我当铺掌柜身份的掌柜戒指,都会让他人一眼认出。 这让我在心底暗暗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先不要戴这个戒指了。 放起来藏好便是,否则,自己的身份总被认出来,未免太过被动。 这样想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如实回答道:“他是我父亲。” “怪不得,怪不得啊!” 福叔感叹道:“要不然,王利民,也不会收你当他徒弟了!” 福叔的表情十分怪异,而他举着手里的瓶子,也是半天没有动作。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福叔就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对我说道:“你爸张彭魄当年犯下的忌讳,可以说是让整个景南阴行都不齿的行为,按理说,你作为他的儿子,我不应该救你。” “不过,王利民那个老傻子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所以,我可以救你,但是……” 第536章 邪祟入体,祟蛊上身 福叔一会儿说救我,一会儿又说不救我,反反复复的,让我的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但我很清楚,他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在里面。 所以,我便躺在床上,等着他的下文。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福叔说完了那个“但是”之后,就再也没了下文,举着手里的那个棕色小瓶子,直勾勾的看着我。 看这情况,我明白了过来,看来,他是在等我主动求他。 我咬了咬牙,只好对福叔道:“福叔,请您帮我,帮我治好我的脸。” 我用了请字,算是我的最后底线了。 但福叔明显有些不满意,在那冷笑道:“你现在的脸,是不是很痒?” 我点头。 我确实是被福叔说中了,我现在的脸,不止痒,而且还感觉很干,就像是干枯的树皮,估计只要轻轻一碰,就会一块一块的掉下来。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开口道:“福叔,求您帮我。” 福叔这下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这句话之后,福叔便把他手中提着的那个小人参放在我的脸上。 我心中一惊,急忙道:“你不是说,我的脸现在不能碰吗?” 那小人参我匆匆一瞥间,看到上面全是恐怖的条横皱纹。 与此同时,小人参的表皮也变得干枯了许多。 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凝在一起的胶皮糖。 福叔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 “小子你是在质疑老子吗?” 许爱娇在一旁说道:“狗期,你就相信福叔吧,他不会坑你的。” 我点了点头,只好选择相信他们,然后把眼睛闭上了。 而此时,福叔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畔。 “老子是说不可以用手接触,但是没说这小人参不行。” “况且,要不是因为有这个小人参,老子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能救你的祟蛊脸,说到底,还是你命不该死!”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小人参在我的脸上不停的滚动着。 而在滚动过程中,一股黏糊糊,同时带着很重的腥臭味的液体,在我脸上蔓延开来。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福叔手里的那个棕色小瓶子里的东西了。 要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味道。 但我的脸上,却在那些液体流过之后,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而且,我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脸上爬出来,然后融化在那液体之中。 我想问福叔,那是什么。 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开口。 一想到这家伙,刚才用救我来要挟我之后,我就有些不舒服。 但无奈,现在的情况是,我也只能靠他。 所以,也就只能选择隐忍下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福叔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 眼前,福叔裂了咧嘴:“张家小子,我这神油,一般人可没资格用,你小子有福了!” 一边说着,他把棕色小瓶子揣了回去。 我迟疑的坐了起来,脸上,也没有了那种腥臭黏糊的感觉。 我看向许爱娇,问道:“我真的好了?” 许爱娇点了点头,然后捂嘴笑道:“狗期,你的脸不光好了,而且整个人都比之前帅了许多。” “真的?” 我惊讶无比。 “不信你照镜子试试!”许爱娇一脸偷笑。 可我刚一起身,突然想到,师父的店里,是没有镜子的。 一般阴行的店铺,都没有镜子。 因为镜子可以照人,也可以显邪祟。 不只是师父的纸扎店,我的当铺,也没有镜子。 所以,我只好又无奈的坐了下去。 有些失望道:“看不到,没有镜子。” 许爱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好办,你可以用手机的自拍模式。” 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还挺聪明的。 我急忙掏出手机,但马上发现,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 显示想是朱琳。 朱琳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人时候的事? 我怎么没有听到啊! 我估计,她是和丹姐到了吴家村,没有发现我的身影,所以才想用电话来联系我。 旁边,许爱娇催促我:“怎么了狗期?” “啊,没事!” 我想着,许爱娇还不知道朱琳的存在,便急忙把手机摄像头打开。 然后调成前置摄像头模式。 刚一看到摄像头里的情况,我整个人瞬间激动了起来! 这特么是我的脸吗? 麻蛋,这小子也太帅了吧! 诚然,我这有些自恋的成分所在。 但实话实说,手机摄像头里,我的脸,不仅彻底的恢复了正常,而且,还变得比以前有精气神了许多。 眉心之间,微微隆起,按照书中风水来说,这是大富大贵之命。 当然,我也只是看古书的时候,看到上面,简单的记载了这么一句,在风水上面,肯定是皮毛都达不到。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的形象,确实是比之前干练阳光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我的脸。 福叔是不是用了什么巫术,把我的脸给换了! 可我又一想。 福叔是许家人,肯定是不会使用朱家的巫术什么的,所以,给我换脸的情况,肯定是不存在的。 可越是了如此,我越是惊讶!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把瓶子揣好的福叔,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淡淡一笑道:“你看你身边想那个小人参!” “小人参?” 我急忙侧目果,不其然,小人参确实是在我身边的位置上。 可我刚看一眼,便瞬间愣住了! 那个小人参上,爬满了黑乎乎,且十分臃肿的蛆虫。 那些蛆虫在小人参的表皮上疯狂蠕动,我看着都快要吐了。 急忙一屁股站了起来。 “是不是害怕了?”福叔轻蔑的笑道。 我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福叔,您的意思是这些蛆虫是我的脸……” “你猜对了!” 福叔点了点头。 “祟蛊脸,说到底,也是蛊毒的一种,只不过,这种蛊毒只有邪祟入体的时候,才会中招。” “所以,张家小子你最好好好回忆一下,最近接触了什么邪祟,让你变成了这份样子!” 第537章 尸油 听到福叔的话,我低着头,不禁沉思了起来。 要说我这段时间接触的邪祟,那可太多了! 邪神,还有招邪这样的不谈,光是丹姐的孩子,以及吴老师,吴海龙这样的,就接触了很多个。 更别提,那些朱由三养的僵尸了。 但说到底,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做到对我邪祟入体啊! 虽然邪神能做到,但是他想要害死我的话,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还要让我中了祟蛊脸。 我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福叔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回答。 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说道:“行,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老子也不强求你不过你小子可是欠了我一份人情,记得到时候还。” 我急忙也点了点头:“福叔,这我是明白的,你放心。” “那就好!” 福叔说完之后,就出了房间,一副再也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 我估计,他应该是因为我爸的关系,所以对我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 但不管怎样,我是他救的,理应算是欠他一份人情债。 而这个时候,我也算是有些理解而爸了。 有些时候,人情债不欠也得欠。想要逃避,除非不在阴行之中。 但说到底,接手了当铺,成为当铺掌柜,就会变得身不由己。 债,自然也就会越欠越多了。 想明白这些,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看我情绪有些不太高的样子,许爱娇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对了,你最近联系上师父了吗?” 师父? 我摇摇头。 不假思索的如实回答道:“自从上一次和师父在吴家村分开,我就再也没有联系上他。” 许爱娇点头:“我也是,不过,师父昨天晚上跟我托梦了,让我来店里把他的《扎纸手札》收好,但我和福叔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知道那东西被师父放在哪里了吗?” “《扎纸手札》?”我跟着重复了一遍。 “对。”许爱娇又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那里,应该有一本我许家的《捞尸手札》吧?”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许爱娇。 她说的到是不错,当时,许家老爷子意外离世,和我做了两笔交易。 其中一笔,就是给我《许家捞尸手札》,然后让我成为他的孙女婿。 所谓的孙女婿,自然指的就是和许爱娇成亲。 当时,因为这笔交易,还让我纠结了很久,生怕会因为这个,惹怒了尸偶。 而现在,这笔交易也是一拖再拖,至于尸偶,也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现在,被许爱娇提起,总归是让我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因为和许老爷子做交易的时候,是在我张家当铺。 当时除了我,也就只有白猫他们。 因此,从理论上来说,许爱娇不应该会知道有这笔交易才对。 可要是这样,又该如何解释,她知道,我有她许家的《捞尸手札》呢? 见我一脸的诧异,许爱娇抿嘴笑了笑。 “这也是我爷爷托梦告诉我的,而且他还告诉我,他是用那本手札,和你做了一笔交易。” “而且还说那笔交易,对我们许家有利,稳赚不赔。” 听到许爱娇这么一说,我顿时脸都红了,急忙问道:“那你爷爷告诉过你,交易的内容是什么吗?” 我不敢抬头看许爱娇。 生怕她会亲口说出交易的内容。 那要是这样的话,就代表许爱娇也知道了这笔交易。 而如此一来,我和许爱娇的婚事,就不可避免的要提到日程上来。 而我一拖再拖的办法,也就行不通了。 但让我感觉到略微有些欣慰的是,许爱娇迷茫的摇了摇头:“这个,我爷爷倒是没有告诉我,狗期,你说说看,我爷爷到底是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许爱娇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 迫于无奈之下,我只好说道:“具体内容,我也忘了,不过,你可以再去问你爷爷啊!” “问我爷爷……” 许爱娇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 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我这才意识到,我又说错话了。 急忙转移话题,问许爱娇:“对了,福叔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还没跟我介绍过他呢!” “福叔,就是福叔。”许爱娇失落不减,而我只好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不过,福叔看来挺厉害的哈!” “就是不知道,福叔是用了什么办法,帮我祛除了那些蛆虫?” 我的眼神落在了旁边但小人参上。 我看到,小人参表面的蛆虫已经变少了许多。 而小人参的本体,却似乎变得膨大了不少。 本来干瘪的外表,现在又肿胀了起来。 甚至,开始变得有些光滑的感觉了。 而在逐渐变得光滑的同时,小人参的颜色,也是越来越黑。 那种黑,甚至就像是一团黑雾笼罩在上面。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那些蛆虫再在我的脸上待上一段时间,我的脸,也会和小人参现在的状况完全一样。 还好,被福叔用办法把那些蛆虫逼出来了。 一想到那个恐怖的结果,我就感觉有些后怕。 而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许爱娇看了我一眼。 “很简单,尸油加小人参。” 我目瞪口呆。 尸油,该不会是…… 许爱娇继续解释:“尸油会在你的脸上,负责把那些蛊虫拔出来,而小人参,则是当做是你脸的替代品。” “福叔说的确实没错,也多亏有这个小人参,要不然那些蛊虫就算被尸油拔出来也会重新再回到你的脸上。” 许爱娇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稀松平常就好像再说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一样。 可我听着,却感觉到头皮都有些发麻。 “尸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爱娇白了我一眼,就好像看傻子一样。 “尸油你都不知道?就是有死尸炼化出来的油啊!” “这东西,既通灵,也通邪祟,那些蛊虫,也很喜欢尸油的味道,要不然,你以为蛊虫为什么愿意从你脸上短暂的爬出?” 第538章 扎纸手札 果不其然,和我想的一样。 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挣扎着跑出了房间。 然后打了一盆水,把我的脸放在水中,仔细的搓洗了起来。 福叔正坐在外面抽烟,看到我这副样子,问我身后跟出来的许爱娇:“小娇,你都跟他说了?” 许爱娇应了一声:“是,但是是他主动问我的。” “哈哈,这傻小子!”福叔大声笑道:“自己接受不了,就不要刨根问底!” 我把脸从水里捞起,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我知道自己脸上涂满过尸油之后,我总觉得我的四周,一直有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虽然,我并没绝的会害怕或是怎么样,毕竟,我接触的邪祟,也算不少了。 可一想到尸油那东西涂满过我的脸,我就觉得心中一阵作呕。 想吐又吐不出来。 只好苦着脸道:“好歹你们也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福叔把眼一瞪。 “告诉你?来得及吗?” “况且,就算告诉了你,你能拒绝吗?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让那些蛊虫在进入你的脸。” “那不用了。”我也知道福叔说的是对的。 相对于内心的恶心,和若有若无的尸臭味,我还是要命要紧。 而福叔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语气:“你以为这东西我舍得跟你用啊?都是老子捞过的在水地腐败了很久的白胖子,一捞出来,就是尸油伴着水,把那些水烧干了,才有这么小小一瓶,珍贵的很咧!” “打住!” 我摆了摆手,示意福叔不用再说下去了。 我根本不想知道那些尸油是怎么来的,我没那个兴趣! 福叔翻了个白眼,在那嘀嘀咕咕:“老子看的可是王利民的面子!” 我无力吐槽,只好又把脸扎进了水盆里。 试图彻底清洗掉那些尸臭味。 与此同时,许爱娇开口道:“福叔,我没有找到那东西。” “那你没问问他?他不是王利民的大徒弟吗?而且还是张家人!” “问过了,他好像也不知道。” “喂,小子。”福叔喊道:“你真不知道那东西被你师父放哪啦?” 我再次把头抬起,简单的擦拭了一下之后,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确实感觉那些尸臭味轻了很多。 然后回道:“你是说《扎纸手札》吧?我从来没见过啊,我也是刚刚才听许爱娇提起,还是这东西。” “那就奇怪了!” 福叔皱着眉头:“王利民可是在昨晚托梦给我,让我和小娇过来,一起把那东西带走收好,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啊?师父也跟你托梦了?” 我看了看福叔又看了看许爱娇。 刚才许爱娇还说,师父是跟她在昨晚托了梦。 当时我就感觉到有些诧异,昨晚师父好像也在梦里找过我来着。 而这下,福叔也说他也遇到了差不的情况。 难不成,在昨晚,师父跟我,许爱娇,还有福叔,都联系过? “啊?怎么了?王利民欠老子人情债,那本《扎纸手札》就当还债了!” 福叔翻着白眼,一脸的不悦。 “这老小子,自己人不见了不说,还拿他那本《扎纸手札》骗老子,等老子见到了他,绝对饶不了他!” 福叔骂骂咧咧,把手里的烟一掐,看那样子,就要打算起身离开。 而许爱娇也是急忙跟上。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对我叮嘱道:“你见了师父,可千万要告诉他,我和福叔已经来过了。” “不用说。”福叔大大咧咧道:“就当老子没来过。” 我看着二人走出门外,还沉浸在师父为什么会在一晚上同时联系了我们三个人的疑惑中。 突然想起师父在昨晚告诫我的话。 千万不要去吴家村。 对了,吴家村! 我本来是要去吴家村的,不过,因为祟蛊脸,而暂时耽搁了。 朱琳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既然如此,何不请福叔过去,就算帮忙了? 这福叔看上去好像挺厉害的,能帮我解了祟蛊脸的蛊毒自不必说,就说他刚进入纸扎店的时候,居然可以当着那么多纸人的面,说些不敬的话,甚至把那些纸人随手乱扔,也都没有受到犯忌讳的反噬。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是要比朱秀艳,朱卫国他们,还要厉害一些! 想到这,我急忙追了出去。 “等等!” 听到我的呼喊声,许爱娇率先停下脚步。 紧接着,福叔也站住了,转过身来,不耐烦的看着我。 我急忙跑到他们的面前,许爱娇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甩了甩脸上的水,然后试探着问道:“如果说,我知道师父在哪,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找我师父?” “你小子有病。” “愿意。” 福叔和许爱娇一同回答。 然后俩人对视一眼之后,福叔说道:“小娇,咱们许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你赶紧跟我回去,老子才没心思管那家伙死活。” “而且,你不是说他是在吴家村吗?呵,老子还用这小子告诉我?” 福叔的语气里写满了不屑。 打算再次抬步离开。 而许爱娇则是显得有些犹豫。 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本来,在听到福叔的话之后,还有些失望。 以为自己的想法失算了。 请不到像福叔这样厉害的人物和我一起去吴家村。 但看到许爱娇的样子,我知道,还有希望! 因此,我竭力争取道:“没错,我师父他确实是在吴家村,可你们不知道的是,他昨晚不只是给你们托梦了,也在梦里,和我联系过!”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其他的了。 只能把实话说了出来。 “哦?” 意料之中,福叔来了精神,上下打量着我。 “你小子,可别蒙老子啊!” 许爱娇也是在一旁疑惑道:“狗期,你说的是实话吗?” “当然!” 我点头,然后皱着眉头道:“师父他现在人在吴家村,可是在一晚上之内,竟然跟我们三个人托了梦,要说这其中没有古怪,打死我也不相信。” “还有,你们能打通师父的电话吗?我从前天就打不通了!” 第539章 独眼鱼,无脚鸡 对于我关于电话的说法,许爱娇估计也是深有体会。 她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我的话。 “那要这么说的话,利民可能真的是犯了什么忌讳,被困在吴家村了。”福叔的表情是意料之外的严肃。 “不过,以利民的实力,一般的邪祟都是奈何他不得,吴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有那么厉害的邪祟?话说回来来,张家小子,你对吴家村了解多少?” 我还头一次看到福叔这么一脸严肃,十分认真的样子。 所以,也急忙正色道:“吴家村的情况,我也不是太了解。” “不过…” “不过什么?” 福叔面带不悦。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说,有屁放。” 我迟疑了一下,才又开口道:“不过,据我所知,吴家村里,有一家砂石场似乎有很大的问题,之前,朱……诸多人都说起过这件事。” 我一开始想提起朱家。 尤其是朱秀艳死在砂石场,还有,朱卫国也在砂石场内丢了魂魄。 但我后来又改变了这个想法。 毕竟,福叔还不值得我那么相信! 哪怕他刚才帮我解了祟蛊脸。 “砂石场?”福叔冷笑一声:“有点意思啊!” “福叔,什么有意思?” 一旁许爱娇不解的问道。 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好看。 “下河捞尸,上山寻邪,河有河神,山,当然也有山神了。” “搞不好,张家小子你说的那家砂石场,因为开采砂石,所以惊动了山神,再加上事后处理不当,忌讳未解,所以,才会像你说的那样,那家砂石场,会有很大的问题啊!” 听到福叔的话,我心中变得愈发不安。 山神?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从逻辑上来说,福叔的这个说法,倒也是能够说得通的。 可问题就在于,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神,会害人。 甚至会让一个村子都没有了生气。 哪怕是河神女人,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啊! 这要是惊扰了地府的那些,他们所谓神名,分分钟就会被摘除。 更别说,有的,还不是神,只不过是挂着神的虚名,妄想成为正神。 因此,在我看来,那个山神,搞不好也是一个邪祟,挂着山神的名号而已。 而真正的山神,却不知道了踪影。 我沉默思索,许爱娇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最后,还是福叔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跟你小子去一次吴家村了!” 闻言,我心中大喜。 “真的?” “老子还能骗你不成?” 福叔翻了个白眼。 可这一次,反倒是许爱娇有些惊诧的问道:“福叔,你真要去?许家的事,你不管啦?” “许家的事,放放再说吧,毕竟也没那么急。”福叔想了一下道:“倒是利民的情况比我想的严重,我不能不管,这样,张家小子,咱们现在就走,正好,我也要当面问问他,《扎纸手札》被他放到哪里去了。” 福叔后面的话,明显是一句玩笑话。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能感受到,他是真的有些担心我师父的安危。 这让我很是惊奇,很想知道,福叔和我师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这个疑问,我没有问出来。 现在的情况,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去吴家村。 只见福叔又走回了纸扎店。 我和许爱娇跟在他发身后。 “怪不得他的店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福叔紧锁眉头。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整个纸扎店被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又衰败了几分。 甚至有些地方都落满了灰尘,墙角织满了灰网。 就好像纸扎店内很久没有人来过一样。 这样超越时间线的衰败速度,确实会让人感到惊讶不已。 难不成,这也和师父的情况有关系? 福叔看向我:“你刚才说,你要去吴家村,都准备了什么?” 我急忙把背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青香,还有纸钱什么的东西。 福叔点了点头:“看来,你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不过,你最好还是买条黑狗,一起带过去。” “黑狗?那是干什么用的?” 福叔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黑狗血化煞,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我愣了愣:“这,我倒是知道,可是黑狗……” “狗期,你就别问了,福叔自有他的打算。”许爱娇轻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只好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还有,两只没有脚的公鸡,以及三条只有一只眼睛的鱼。” “啊?” 我有些傻眼了。 福叔这都是要了些什么东西! 相比较而言,黑狗反而是最正常的那个。 没有脚的公鸡,怎么可能有那种鸡啊! 更别说,只有一只眼睛的鱼了,我更是从来没有见过。 一时间,我根本不知道去哪才能搞到这些稀奇古怪的生物。 “还愣着干嘛?去啊!” 福叔皱着眉头催促我。 “福叔。”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恐怕最后也只能搞到黑狗了,至于什么没有脚的公鸡,只有一只眼睛的鱼,我恐怕……” “你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福叔面带不悦,然后随手在一旁的纸人身上扯下了一块纸。 我看得心惊肉跳。 那纸人早已被师父扎好,只剩下眼睛没有花上去。 但就算这样,那也不是可以像福叔这样,随随便便从上面扯下一块纸啊! 福叔就不怕这样会染上晦气,犯了忌讳吗? 可福叔,就好像根本没有当回事一样,直接把纸按到桌子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把那块纸送到我面前。 “按这个地址,去找瞎眼孙,他那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 急忙把纸接到手中。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块纸上,带着阵阵寒意。 我刚一接触,我便浑身打了个寒颤。 甚至莫名其妙的,从眼前闪过一副画面。 被他扯掉这块纸的那个纸人,正痛苦的捂着被扯掉纸的地方,不停的喊疼。 不过,这个画面一闪而过。 那个纸人,还是好端端的被立在墙壁边上。 第540章 此行无助 我晃动了一下脑袋,才总算把这个画面从我脑海里晃了出去。 再看手中纸上的地址,居然也在东城,是一个离这里不算太远的地方。 大概位置,应该是东城和南城的交界处。 至少,要比去朱家近了许多。 “东南巷,13号?” 我轻声把上面的地址念了出来。 福叔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地址都给你了,还不赶快去?” “不过,也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瞎眼孙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你自己悠着点!” 我心中无奈苦笑。 好家伙,你还算好说话啊? 非要逼着我开口求你,最后硬是让我欠你一份人情债,你才愿意帮我解除祟蛊脸。 那个瞎眼孙,比你还能说话的话,那得是一个多么古怪的人? 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还是点了点头,把地址收好。 “那你们就先在这里等我。” 许爱娇看上去有些不放心的样子,看了一眼福叔之后,说道:“要不然我跟他一起去吧,我怕他……” “用不着!”福叔两眼一瞪。 “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再找一遍,如果王利民的情况,真是这小子说的那样,他给我们托梦,一定是有缘由的。” “而这个缘由,肯定就在那本《扎纸手札》上。” “那,好吧。” 许爱娇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我和她,还有福叔道了别之后,便转身走出了纸扎店。 想着虽然和纸上的地址距离不算太远,但是总归还是打一辆出租车方便些。 但我刚走出纸扎店,就听到福叔喊道:“骑你师父的车去,越快越好。” 我师父的车? 我斜眼一瞅,就发现,师父平时用来代步的电动三轮就停在门口。 师父竟也不怕丢,钥匙就插在车上。 看来福叔还真是和师父的关系不一般,竟然连师父平时骑的三轮车都知道。 不过,这倒是也提醒了我。 骑师父的三轮车,还省了打车钱,虽然不多,但省一笔算一笔啊! 最近,我也没什么现金收入,身上的钱,确实早已所剩无几。 况且,福叔让我又买黑狗,又买鸡又买鱼的,这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福叔也没有给我报销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要我来出。 这么一想之后,我扭头来到师父的三轮电动车旁,然后骑了上去。 把火打着,直接把车开上了路。 说句老实话。 师父的三轮车还挺好骑的! 而且,露天座椅,迎面微风拂过,感觉也很凉快。 在这短暂的路程里,我的心里,竟然有些很舒服的感觉。 凭着记忆,我在路上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找到了东南巷。 这里不如城中繁华,但是比一般的农村却强了不少。 街头巷尾,都是店铺。 有卖炒饭的,有卖奶茶的,还有几个卖现杀活鸡的。 那些鸡在老板的刀下引吭高歌,争奇斗艳,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就要成为鸡店老板刀下的冤魂。 这让我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我们自己,又是谁刀下待宰的鸡呢? 找了一路,一直走到尽头,发现巷子最深处的地方的门牌号写着的是东南巷14号。 我站在门前微微一愣,什么情况,我刚刚是错过了13号吗? 我急忙又后退了两步。 12号。 东南巷14号的隔壁,是12号。 13号,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福叔给我的地址是不是准确的。 可当我把那块纸掏出来之后,才发现,纸上面的字,竟然完全消失了! 似乎,上面从来没有被写过字一般! 我顿时大脑一阵空白。 我该不是出了幻觉,本来就没有什么福叔和许爱娇吧? 而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臆想出来了一个东南巷13号。 要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呢!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 我因为惊讶,所以便没有把那块纸捏的很紧。 这阴风一吹,那块纸,便被吹走,一飘,飘出了老远。 我骑在电动车上,不知道应不应该去追。 可是马上,我发现那块纸,被吹到了一双赤脚面前,停了下来。 然后,赤脚的主人,弯腰伸手,捡起了那块纸。 念念有词道:“似是故人归,实为祟客来,此行若无助,怕是终被害。” “纸扎纸,人吓人,纸不是纸,人不是人,邪祟,也不是邪祟。” 那人一边念叨着,一边直起了身子。 我这才有机会,把目光注视到他的身上。 只见此人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衣服破破烂烂的,上面穿着的是一个老头乐背心,下身则是半截裤衩。 而且这一身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我根本不用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 估计这老头应该是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邋遢。 而当我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的时候,我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声。 这老头,是个瞎子! 他双眼泛白,没有黑眼球,看上去,吓人的狠! 甚至,我明知道他无法看到我的情况下,我还是不敢与他对视。 我心中一动。 不会这老头就是瞎眼孙吧! 也怪我当初离开纸扎店的时候,没有问清楚,福叔说的瞎眼孙到底是多大年纪。 要不然,我也不会跟面前的这个老瞎子纠结这么久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老瞎子居然直接走到了我的车前,然后把他捡到的那块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后生,把它放好喽!” 我急忙接过纸,然后诧异的问道:“您,您能看见?” 老瞎子摇摇头。 “不,我看不见。” “可是看不见您怎么……” 老瞎子冷笑一声:“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听,能闻,后生,赶紧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着,老瞎子走向了东南巷14号。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失望。 原来是14号的人家,并不是福叔说的住在13号的瞎眼孙。 可是,我到底是不是记错了,福叔就是写的14号,而不是13号呢? 但现在纸上字迹全无,我想寻求答案,也是寻求不到了。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老瞎子并没有走进14号,而是半路转身,走进了12号和14号中间,一个像农村厕所的小门之中! 第541章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里是? 在看到老瞎子进去了之后,我急忙从车上下来,然后来到小门的正前面。 老瞎子在进去了之后,就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我心中一动,难不成,这扇门里,就是所谓发东南巷13号? 不过看上去,也太不起眼了。 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还会以为就是农村房边地的一个公共厕所呢! 就在这时,我看到门上,似乎写着一行小字。 只不过,因为房门年久失修,而且风吹日晒的,一副破破烂烂十分埋汰的样子,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那行小字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我急忙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上面的那行小字这才隐约的显露了出来。 “东南巷13号。” 果不其然,这里就是福叔给的地址,东南巷13号。 而刚才,刚刚进去的老瞎子,肯定也就是福叔提到的那个瞎眼孙了! 我心中一喜。 本来还有些挠头,不知道到哪里去找,结果,得来全不费工夫。 竟然让我平白无故的碰上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急忙试着想要把门给推开。 可是我马上发现,自己推了几下之后,根本推不动。 看这情况,房门似乎是被瞎眼孙从里面给反锁上了。 我有些无奈,只能试着又敲了敲门。 可里面一丝回应也没有,这可把我急坏了,脱口而出的喊道:“瞎眼孙,瞎眼孙!” 可在我这么一喊之后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相反,那门似乎关的比之前还要紧了一些。 如果说,之前的门,虽然被瞎眼孙给反手带上,因此,只是推不开的话。 那现在的门,居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推力,竟像是要把我凭空给推出去。 我皱了皱眉头,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向后退了两步之后,冲着门作了个揖,恭恭敬敬的说道:“瞎眼孙老前辈,后生张期今日特来求见,希望能从您这里购得黑狗一条,无脚鸡两只,独眼鱼三条。” 我态度很诚恳,礼数更是做到了我认为自己能做到的极限。 而在我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个被关的紧紧的门,突然“啪嗒”一声,自己开了。 我苦笑者摇了摇头,还真是和我想的一样啊! 这瞎眼孙,确实脾气和福叔一样古怪。 不,甚至可以说,比福叔还要怪上许多! 要说福叔,还只是在给我解除祟蛊脸的时候,在那搞搞威胁而已。 可这个瞎眼孙,居然从一开始就不想搭理我。 还是在我彻底的在外诚恳的求他了之后,才把门给打开。 我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门,眼前的景象,就让我瞬间惊呆了! 东南巷13号,如果只看门,似乎没比一个农村街头巷尾的厕所大上多少。 但是在门后的世界,却是别有洞天! 面积很大不说,里面养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鸡鸭无数,一些兔子,猫狗什么的,更是一笼又一笼。 当然,瞎眼孙养的狗,更多的是散养的,但最让我啧啧称奇的是,那些散养的狗,居然不疯不闹,在我进去之后,更是像人一般,抬着头看着我。 我甚至被那些狗看得有些发毛,居然一时间不敢与之对视。 把头转向了院子里,另外一边。 而在这一边,瞎眼孙正坐在一个竹制的摇椅上小憩。 一旁的古色古香的桌子上,则是摆着刚刚泡开的茶水。 上面热气腾腾。 我甚至有些怀疑,刚才到底是不是这个瞎眼孙给我开的门。 还有,他既然是被称之为瞎眼孙,自然就说明,他的双眼是瞎的。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清晰的找到东南巷13号的门,已经是很不容易,还能养鸡养猫养狗,甚至能给自己泡茶。. 要是按这么说的话,他和普通的正常人,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虽然眼盲,但是却能靠听,靠闻,区分一切,甚至堪比正常人吗? 那这也没太牛了吧! 此刻,我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瞎眼孙没有发声,一时间,我也只能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咬咬牙,十分恭敬的说道:“瞎眼孙老先生,是晚辈有眼无珠了,没能认出您来,万望多多包涵。” 瞎眼孙突然睁开眼,泛白无珠的眼睛注视着我,看他的样子,就好像真的能看到我一样。 我不禁心中一阵胆怯,往后退了半步。 而就是这半步,让我重新置身门外,那扇门,突然十分诡异的,再一次关上了。 我愣了愣,不知道瞎眼孙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我刚才的态度,也算是足够诚恳了吧,甚至还为一开始没有认出他,而道了歉。 可为什么,瞎眼孙又一次的把我拒之门外了? 我着实有些想不通啊! 而就在这时,瞎眼孙的声音突然从门后响起。 “后生,你说你是来求狗求鸡求鱼的?” 我急忙点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了,回答道:“是。” “那你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请回吧,我这里没有你要的那些东西。” “没有……”我嗫嚅着,然后突然抬起头:“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是看到了,你养了很多……” “回去!”瞎眼孙的语气听上去异常严肃:“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又是这个说法! 刚才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可所谓的我不该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而且,我不该来,那谁该来? 是看不起我? 这么一想,我也是因为他对我的看清,而憋了一肚子的气,有些恼怒的问道:“老前辈,您说我不该来,那到底谁该来啊?” “而且,我又为什么不该来,你倒是说清楚!” 纸扎店那边,福叔和许爱娇,还在那等着我呢! 我要是就这么走了,空手而归,他们还不得笑话死我! 更何况,笑话事小,如果因此不能去吴家村,不能去吴家村救师父,那我肯定会终感到万分悔恨的! 可当我说出这些话之后,房门后面,再也没有了任何回应。 就好像我刚一开始站在房门面前一样。 说老实话此时此刻,我确实感觉到有些气馁了 第542章 怪老头瞎眼孙 这老头,也真是太难交流了吧!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意识到,福叔的忠告,可不只是忠告。 现在的他,一定在纸扎店等着,等我回去看我洋相呢! 而在停顿片刻之后,瞎眼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先告诉我,王利民是你什么人?” “王利民?”我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如实回答道:“他是我师父。” 虽然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瞎眼孙会突然问我和师父的关系,但此时此刻,我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哦?” 瞎眼孙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疑惑。 而在疑惑的同时,他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包涵其中。 “吱呀。” 房门再次被打开,而这一次我看到瞎眼孙正站在门后,等着我。 我急忙双手抱拳,然后也不等瞎眼孙的允许,直接走了进去。 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出去了。 谁知道再出去,瞎眼孙会不会又把门关上,而在关上之后,又会不会把门给我打开。 而我的这副举动,似乎已经是被瞎眼孙尽收眼底,他咧嘴笑了笑,露出发黄的牙齿。 “后生,你要是早说你是王利民的徒弟,我怎么可能不放你进来?” “坐吧!” 听到他的话,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中更是差点吐血。 好家伙,搞了半天还是我的不是了? 但碍于他辈分比我高,年岁比我长,而且,我还是有求于他,我也只好暂时忍了下来。 转而向他好奇的问道:“老前辈,您知道我师父?”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瞎眼孙连着点头,脸上露出回忆才有的神色。 “你骑的那辆电动三轮车,不就是王利民的吗?” “还有,你手里的那块纸。” 瞎眼孙突然停顿。 我这才想起,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把那块本来写着瞎眼孙住址的纸捏在手里。 被他这么一说之后,我急忙把纸重新揣好。 “对,收好它。”瞎眼孙点了点头:“下一次,可不要随便乱扔了。” “多谢老前辈提醒。” 我尽量表现出对瞎眼孙的尊敬,而瞎眼孙,也是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然后他转过身,直接又躺回了刚刚躺过的那张竹制摇椅上。 “后生,我刚才让你坐,你为什么不坐?” “啊?” 我微微一愣。 不错,刚才,我刚进来的时候,瞎眼孙确实是让我坐过。 但问题在于…… 这特么哪里有我坐的地方啊! 唯一的一张摇椅,被他躺着,我要坐,就只能坐在地上了! 见我迟迟不动,瞎眼孙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不悦:“让你坐你就坐,不坐,就滚出去!” “我才不管你是谁的徒弟!” 他突然不悦的脸色,把我吓了一跳。 此刻,我也没了办法,只好咬着牙把腿曲了下去。 半蹲在地上。 “坐!” 瞎眼孙突然怒吼!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直到此时,瞎眼孙的脸上,才又重新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 “我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让你赶快回去你还不信,怎么样,受苦了吧!” 瞎眼孙似乎很是得意。 我本就因为被他拒之门外而感到一肚子的火,一直以来,都是因为念及他的辈分年纪,以及有求于他,所以才硬是隐忍下来。 可这瞎眼孙,倚老卖老,居然如此这般的羞辱于我,哪怕是一个泥人,恐怕也要被激出三分火气吧! 这么想着,我拧着嗓子,冷冷回应道:“受苦?我没觉得!” 说老实话,这地上,确实是有些凉。 而且,还有一股莫名的腥臭味道。 但我知道,现在的我,绝对是不能再表现出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了! 就算我再难受,我也要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看他瞎眼孙,还能奈我何! 果不其然,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瞎眼孙微微一愣,似乎压根没有想到我的嘴会这么硬。 在摇椅上呲牙咧嘴的念叨着:“好,你小子没受苦,你小子没受苦……” “那你倒是说说,你来我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的语气不卑不亢,盘腿坐在地上,朗声答道。 “黑狗一条,无脚鸡两只,独眼鱼三条。” “黑狗,无脚鸡,独眼鱼?”瞎眼孙怪异的冷笑一声:“你小子倒是会要!” “不是要,是买。” 我身上的钱并不是很多,但我气势却不能输他半毫。 “呵,买,你买的起吗?”瞎眼孙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但他好像是被,茶水烫到了一般,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 可我还是坐在地上,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你小子,这么不懂尊老爱幼?” 瞎眼孙缓和了自己的咳嗽之后,不满的问道。 “不是老前辈您让我坐的吗?”我淡淡笑道:“您不让我起,我不敢起啊,要是再让您把我撵出去怎么办!” 瞎眼孙抬起头来,又用他那双泛白无珠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我。 而我这次也想好了不再躲闪,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过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 “哈哈,有点意思!”瞎眼孙大声笑道。 然后提起茶杯,将刚才还烫得他一直咳嗽的茶水一饮而尽。 而这一次,他不仅没有任何痛苦的反应,相反,还是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好了,你起来吧!” “不过,你说的那些东西我确实没有,你再自己去想想办法吧!” 瞎眼孙的话,无异是等于对我下了逐客令。 不过,相比较于他之前对我的轻视而言,这一次,他显然看上去正常了许多。 但我若是甘心于此,那便等于我刚刚做的一切全都前功尽弃了。 因此,我直接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瞎眼孙的面前。 瞎眼孙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番举动,张大了嘴,惊讶的问我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我淡淡一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摇椅上,紧挨着他的身边。 “老前辈,您刚才让我坐,我也坐了,让我站,我也站起来了,可您却说什么,您这里没有我要的东西。” “您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爱幼了啊?” 第543章 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 我的声音不是太高,但是我明显能感受到瞎眼孙的身体,在那微微颤抖。 过了好久,他才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小子!” “这些,都是王利民教给你的吧?”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 “嗯?” 瞎眼孙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不是王利民找我要的?” “那是谁?” 我略做犹豫,然后回答道:“难道就不能是我想要的?” “你?” 瞎眼孙挪动了一下屁股,远离了我半分。 然后不屑的笑道:“世人皆知我瞎眼孙喜养猫狗,但是,知道我这里有你要的那些东西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你说这是你自己想的,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所以,你不如直接说实话,到底是谁要这些东西。” 我心中略微讶异。 没想到,这瞎眼孙看着眼睛像是完全瞎的,但是心却一点也不盲。 居然早就看透了这些。 因此,我也不再刻意避讳,如实回答:“许家人。” 福叔是跟许爱娇一起出现的。 而且他们的对话,也印证了他的这个身份。 “许家?” 瞎眼孙停顿了一下。 “哦,就是那个在捞尸行中,一直都被耿家压了一头,前不久,耿家家主死了,他们才有机会超越耿家的那个许家吗?” 我点了点头。 “正是。” “呵,原来如此!” 瞎眼孙也跟着笑道。 然后,他有些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我猜的不错,如果你只是王利民的徒弟的情况下,还不至于想到,来我这里要那些东西。” “那么老前辈,您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您这里真有?” 我似乎已经是听出了瞎眼孙的言外之意。 瞎眼孙的话,就等于是在从侧面承认了,他这里有黑狗,无脚鸡,独眼鱼。 而他,从一开始说没有这些东西,只是在防备着我。 而此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瞎眼孙对我的防备似乎缩减了许多。 因此,我才会有机会听出他的这个言外之意。 而这一次,瞎眼孙没有像之前那样,想也不想的直接矢口否认。 而是定定的看着我。 “如果你没有坐在这儿,相反,还是一直坐在地上,我连一根鱼刺都不会卖给你!” “年轻人嘛,就应该有个年轻人的样子,你平时是不是被那些老古董的繁文缛节给弄麻木了?” 瞎眼孙也不待我回答,直接起身,走进了无奈。 我看着他的背影,也站了起来。 心中则是开心,又是不解。 开心的原因是,看瞎眼孙的这个意思,他似乎是很赏识后来的我,所以似乎要把东西卖给我。 而我不解的原因,则是无法相信,真的会有这样的人。 恐怕,任何一个人,要是没有经历这些,肯定都不会像我这样相信自己就是遇到了一个脾气秉性超级古怪的人吧。 而这个人,我还不得让他帮忙。 此刻,我的眼前已经没有了瞎眼孙的身影。 如此一来,我自然也是无法继续胡乱揣测下去了。 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沿着瞎眼孙消失的身影,我也进入了内房。 很快,我就看到瞎眼孙站在一个巨型鱼缸面前,在那紧紧的盯着鱼缸。 我到现在都很怀疑,瞎眼孙到底能不能看到东西。 难不成,他真的只是用听,用闻吗? 不会是故意装瞎吧! 要不然该怎么解释,他总是一副能看到东西的样子呢? 而在我进来了之后,瞎眼孙头也不回的说道:“独眼鱼,眼如炬,邪无藏,祟无影。” 说着,瞎眼孙直接翻出一个渔网,然后伸进鱼缸内,直接捞出来了三条鱼! 这鱼到底是什么种类的,我肯定是不认识的。 只是感觉这三条鱼奇丑无比。 而鱼头的位置,其中一面,有着正常眼睛。 另一面,是完全光滑的! 什么也没有! 独眼鱼! 是独眼鱼! 我心中大为欣喜,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道:“真有这种鱼啊!” 这么想着,我跟瞎眼孙问道:“那这三条鱼多少钱?” 不管多少钱,我都要把它们买下。 “钱?太俗,” 瞎眼孙随手把鱼放进一个水袋之中。 “大不了,我直接送给你了。” “送给我吗?” 我被瞎眼孙的话搞得有些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但马上,我又回过神来。 “多谢瞎眼孙老前辈。” 我先跟瞎眼孙道谢。 但瞎眼孙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在那喃喃自语。 “无脚鸡?” “几只来着……” “两只,这下,您总该说说看,两只无脚鸡到底要多少钱吧!” “还是不要钱。” 瞎眼孙长袖一挥,然后把我带到门外。 “这些鸡都是无脚鸡,你看着随便挑两只就行。” 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是一笼子的公鸡。 那些鸡基本都是摩肩接踵的感觉。 甚至想要转个身都十分困难。 而这么一来,那些鸡动弹不得。 但吃到口中的食物,则是变成了脂肪贮存在那些公鸡里。。 与此同时,那些鸡十分明显的体现出了用尽废退这四个字。 它们的下半身,被羽毛笼罩。 可是,看上去他们的底盘却十分稳。 看到这一幕,我猜测,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和一开始我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究其原因,,一定是因为它们的脚全部退化了。 其实,它们是完全的坐在地上的。 而我们看不到,是因为有羽毛的遮挡。 所以才能看着像是它们的底盘似乎很稳的样子。 而此刻,瞎眼孙已经捉鸡完毕。 然后用着两红色的小绳子把那两只鸡的脖颈直接拴在了一起。 可怜两只小家伙,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站在原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瞎眼孙。 然后,瞎眼孙把两只鸡直接扔在我的面前。 “还是免费昂,刚才跟你说过了。” “又是免费?” 我有点不好意思。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可瞎眼孙还是连着抹了两笔交易。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不过,原因是什么我并不关心。 我只想的是能把那三样东西凑齐。 而现在也只剩下大黑狗这一样了! 第544章 找黑狗 但是接下来瞎眼孙却依然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我在一旁催促:“老前辈,还少一样呢?” “不少了,独眼鱼,无脚鸡,全都给你了。” 瞎眼孙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向摇椅走去。 一旁无脚鸡被拴在一起,正探着脖子,紧张的看着我。 而我手里拎着的,正是那三条独眼鱼。 连着准备好了两样福叔需要的东西,我正在兴头上。 可看瞎眼孙的意思,却是不打算管最后一样,也就是黑狗。 这可不行啊! 我急忙快步走到瞎眼孙的面前,有些急躁的说道:“老前辈,实话说,我确实很感谢您能帮我备好独眼鱼和无脚鸡,而且,一份钱没有收我,晚辈张期,在这里先谢过了。” 一边说着,我弯身,给他鞠了一躬。 瞎眼孙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搭理我的样子。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解。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也许我这里有道德绑架的成分在里面,可现在,我确实很着急,瞎眼孙,可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 情急之下,我只好再一次坐到他摇椅的旁边。 可这次,让我很意外的是,无论我怎么想要坐下去,到会莫名其妙的被瞎眼孙把空余的地方给占住了。 我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看来,我想再如法炮制之前的那种方式,肯定是行不通了。 见我受窘,瞎眼孙脸上浮现出十分得意之色。 他的那副表情就好像是在说,刚才他不过是给我机会,我才能坐在摇椅上威胁到他。 可实际上,只要他想,依然可以轻松将我拿捏。 但我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 再怎么说,瞎眼孙也是景南阴行中的老前辈。 连福叔都得让我来他这里买那三件必须的东西。 可即使是这样,我也只能选择硬着头皮强上。 “瞎眼孙老前辈!” 我直接爆喝了一声。 “喂,叫那么大声干嘛,给老头子吓坏了怎么办?” 瞎眼孙的语速不紧不慢,明显没有被我吓到。 甚至让我还有一种感觉,他是在等我,等我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我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也别怪我了。 我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了瞎眼孙的衣领。 “老前辈,得罪了。”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摇了摇头:“独眼鱼,无脚鸡您全都免费给了我,我很感谢,不过,我还需要一条大黑狗,这在我一开始的时候,就和您说了。” “是说了,但是我没有啊!” 瞎眼孙伸手,轻轻捏了我手腕一下。 我的手腕,立刻传来十分酸痛的感觉。 与此同时,之前我刚进入院子里的时候那些紧紧盯着我,却一声未叫的狗群,疯狂的吠了起来。 冲着我汪汪汪叫不止。 我吃痛,只能把手松开。 瞎眼孙用他的眼白瞪了我一眼。 “王利民的徒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居然比他还这么没大没小,我瞎眼孙,今天算是领教了。” 瞎眼孙的语气十分阴冷。 我也是莫名的后悔起来。 我靠,我刚才干了什么啊! 怎么突然大脑就像是被短路了一样。 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对待瞎眼孙啊! 有求于他,自不必说。 同时,人家的辈分还有年纪也比我高了不少。 我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够礼貌了。 但我也在深深疑惑。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这样的行为。 见我站在原地疑惑不解。 瞎眼孙居然又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你这后生,老头子我啊,是在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 “逗……逗我玩?” 我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瞎眼孙到底是什么意思。 瞎眼孙叹了口气:“你这后生,有时候看上去悟性还算不错,有时候,又愚笨的不可救药。” “至少,比你师父可差远了。” 我自知自己是肯定比不上师父,但是怎么也谈不上愚笨吧。 紧接着听瞎眼孙又道:“反正,黑狗白狗老头子我是看不到,你自己去选吧!” 狗群突然狂吠不止,似乎是在回应瞎眼孙的话。 与此同时,我则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狗群。 不得不说,瞎眼孙这里养的狗还真是够多的。 而且全是一群土狗,没有一个能叫的上名的品种。 但我知道,正是这种土狗,对邪祟的作用才最是明显。 而我要找对黑狗,一定就在这里面。 我急忙眯了眯眼,然后在狗群里巡视了起来。 这些狗,有花瓣点的,还有土黄色的,但是浑身漆黑的那一条,我却没有看到。 这让我有些犯难,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瞎眼孙则是侧了侧脖子,然后问道:“怎么,没有你想要的黑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 瞎眼孙咧嘴笑了笑:“怎么样,我说没有吧,你还不信。” 我沉默了。 福叔让我来找瞎眼孙,购得这些东西,可是到现在,我只得到了独眼鱼以及无脚鸡。 而且还是瞎眼孙免费送给我的。 因此,瞎眼孙这里肯定也有黑狗! 只是我还没有发现罢了! 想到这,我直接走进了狗群中。 也不管那些家伙冲我叫唤的有多凶,我在里面全力寻找。 但结果还是让我很是失望。 黑狗,没有。 这怎么可能? 我诧异到了极点。 可就在这时! 在我视线之外的地方,一块黑色的木炭引起了我的注意。 之所以说那是木炭,实在是黑的有些可怕。 甚至比我祟蛊脸时候,那根小人参的眼色还要黑上几分。 可当我细看过去之后,又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木炭。 因为那东西,有眼睛,有耳朵,还有鼻孔和嘴。 黑狗,这不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黑狗吗?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幸亏我穿越过了那些狗群,才能发现这根……哦不,这条黑的像木炭一样的黑狗。 “瞎眼孙老前辈,我找到了!” 我甚至忍不住要直接欢呼了起来。 “哦?” 瞎眼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臭小子你找到了?你真的找到了你要的黑狗吗?” 第545章 黄泉泪,轮回路,离别愁 我无心再去回答瞎眼孙的话,而是快步走向黑狗。 那黑狗和狗群里的那些狗不同,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哪怕我走到跟前了,也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但只是这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是找对了! 黑狗眼神凌厉,但却一直掩盖着这凌厉的眼神。 我蹲在它身边,小心翼翼的想要摸它一下。 但马上,它凌厉的眼神就看向了我。 把我吓了一跳。 “好家伙,你可够凶的!” 我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它说话。 而那黑狗,就好像真的听懂了我说的话一般,本来异常凌厉的眼神瞬间缓和了下来。 我这才敢把手放在它的身上。 黑狗呜咽了一声,并没有抗拒。 在民间有一个说法,世间万物,狗是最通人性的。 而那些被养成宠物的动物中,也是狗的数量最多。 比猫还要多上不少。 因此,这条大黑狗,现在明显是能感受到我的善意。 我轻声说道:“跟我走吧,帮我一个忙。” “真让你找到了啊!”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瞎眼孙居然来到了我到身边。 他虽然看不到,但是也是蹲下身子,伸手抚摸了一下黑狗。 “啧!” 瞎眼孙微微摇了摇头。 我心中一凉。 不是吧,该不会是这个瞎眼孙,到现在突然反悔了,不想把这条黑狗送给我了吧?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瞎眼孙徐徐说道:“狗是好狗,但是我不能白白送给你。” 我心道,坏了,还真就和我想的一样。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必须留下你身上的一样东西,就算是从我这里买了这条黑狗了。” 瞎眼孙道。 “留下一样东西?钱不行吗?” 既然是买卖而不是交易,自然用金钱是最好的方式。 更和何况,从一开始,我本就是打算过来买黑狗,无脚鸡,以及独眼鱼这三样东西的。 “当然不行。” 瞎眼孙直接拒绝了我。 我翻了个白眼。 再怎么样,也不能临门一脚,最后一步失败了啊! 黑狗都找到了,因为买卖不成,带不走那可不行! “那老前辈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嘿嘿,”瞎眼孙冷笑一声:“很简单,我要你手里的那块纸!” “纸?” “对!”瞎眼孙点头。 然后又道:“但光是纸可不行,我要你在上面滴上三滴血,然后,一起送给我。” “这样,你就可以把你想要的东西带走了!” 把本来是用来写东南巷13号地址的纸上面滴上我的三滴血? 我狐疑的看着瞎眼孙。 不知道他让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心中的不解,瞎眼孙笑道:“放心吧臭小子,我就算不管你,看在你师父王利民的面子上,我也不可能害你的。” “我让你这么做,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交代而已,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只是,黑狗你是带不走了!” 一边说着,瞎眼孙拍了拍黑狗。 那黑狗竟然真就像是很听话一般,直接站了起来。 然后摇晃着尾巴,鼻子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见这一幕,我顿时有些急了。 “别。” 瞎眼孙咧嘴笑了笑。 “那后生你的意思是?” “就按照老前辈您的意思来。”我咬了咬牙。 现在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估计福叔还有许爱娇那边肯定是等得十分着急。 更何况,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师父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我可耽搁不起啊! “真的按照我的意思来?” 瞎眼孙向我确认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坑,还是一个不小的大坑在那等着我往里跳。 但现在,我不得不跳。 “嗯!” 我应了一声。 “好!”瞎眼孙连连点头,然后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 我跟着他走出狗群,然后来到摇椅旁边。 “开始吧!” 瞎眼孙道。 刚才答应的挺痛快,可是真到见真章的时候,我本能的又有些迟疑了。 “怎么了,怕了?后悔了?” 瞎眼孙不屑的笑道:“那你还是……” 我先是把那块纸摊开,然后直接上嘴,把食指咬破,旁边的拇指和中指用了捏了两下之后,一滴血水滴在那块纸上面。 “啪嗒。” 声音不大,而且不清脆,甚至有些发闷。 但确实是发出了一点声响。 “第一滴黄泉泪,入血煞无泪,黄泉再相随!” “好!” 瞎眼孙在一旁莫名其妙的吟念了起来。 愣是把我吓了一跳。 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事什么意思。 但瞎眼孙马上示意我继续。 我只好又挤出了一滴血,再一次滴在了纸上。 和第一滴完全重合。 “啪嗒。” 还是很闷。 “第二滴轮回路,轮回不归路,困首示鬼魅!” “妙!” “啪嗒。” 既然前面两滴都挤了,还差这第三滴吗? 可最后一滴刚挤上去,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那块纸,变成累完全血红颜色! 而且这个变化是一瞬之间! 前面两滴倒也还好,只是重合,有了一块血晕。 可现在,三滴落下,整块纸都被染红。 “第三滴离别愁,负情再负心,无人敢称赢。” “高!” 最后一声落下,瞎眼孙快速把纸抓在手里。 “后生,你以为这一切就算完了!哈哈,其实,这只是开始!” 瞎眼孙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而他本人则是把那块纸放进怀里,然后快步进入抓鱼的内屋。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内屋的门已经被他彻底的关上了。 我很想敲敲门,问瞎眼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转念我又一想,反正现在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得到了,况且,瞎眼孙的这番举动也代表着他不想再和我交流,我也没必要再去叨扰他。 因此,我向着瞎眼孙进入的内屋方向连着鞠了三个躬之后,带着黑狗,还有无脚鸡,独眼鱼,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东南巷13号。 来到外面,电动三轮车还好端端的停在门口。 我一边骑上了车,一边心道,这个瞎眼孙,果然脾气古怪的紧啊! 第546章 那三滴血,你滴不得! 事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回纸扎店。 估计福叔还有许爱娇肯定都是等急了。 二话不说,我直接把三样东西扔到车上,然后打着火,风也似的离开的东南巷13号的门前。 一路上畅行无阻,直接到了纸扎店。 看到我回来,许爱娇急忙迎了出来。. “福叔,快看,狗期还真把你要的东西带回来了!” 许爱娇朝着她的身后喊道。 而在许爱娇的身后,福叔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看那样子,竟似乎是刚睡醒。 一看他这副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家伙,老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三样东西搞到手。 你们可倒好,坐享其成也就罢了,甚至还睡起了白日梦。 这对得起我吗? 我没好气的从车上下来,看都不看福叔一眼。 就算他之前帮我解了祟蛊脸,但那也不是理由啊! 而福叔则是忽视了我,反而是直接来到了三轮车前面。 仔细端量起了黑狗,无脚鸡还有独眼鱼。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把视线落在我的脸上。 同时,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忍不住道:“好小子,你居然真把这些东西搞来了,看来,老子是小巧你了啊!” “怎么说,瞎眼孙那个老家伙,有没有为难你?” 为难? 呵! 我冷笑一声。 有没有为难,你比谁都清楚。 一开始让我去瞎眼孙那里搞这三样东西,为的就是看我笑话的吧! 但是可惜啊! 让你失望了! 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没有这么说。 而是笑着回答道:“福叔,你说瞎眼孙老前辈脾气古怪,我也没感觉到啊!” “我刚找到地方,和老前辈说明了来意,人家就把这些东西免费送给我了,连钱都没要!” “啊?真的?” 福叔一脸的不敢相信。 但马上,他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不对,你小子,在说谎!” “说谎?”许爱娇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狗期,不是已经搞定了这些东西吗?” “是搞定了,而且和我要的分毫不差,尤其是这条黑狗……” 福叔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对黑狗的喜欢之情。 似乎,他也对我带回来的这只大黑狗十分满意。 但马上,福叔把这种情绪收了回去,然后用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道:“你敢说,瞎眼孙那老家伙没有刁难你?” “没有。” 我摇了摇头。 “呵,如果没有刁难你,怎么会去了这么久?”福叔冷笑不止。 我一阵哑然。 他的话还真有些把我问住了。 从纸扎店到东南巷13号,估计半个小时的时间都用不到。 但是我从出去到回来,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也不怪福叔质疑我。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道:“一开始我没找到路,对了福叔,急写在纸上面的地址,后来就消失不见了,让我找了好久!” 我这话说的倒是事实。 纸上面的地址,确实后来消失了。 福叔愣了一下。 然后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小子,你老实跟我说,你这些东西是怎么得到的?” “无脚鸡还有独眼鱼倒是还好,这条黑狗,怕是给那老家伙千金,他都未必会卖给你。” 此刻,见福叔的表情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我也知道不是再硬挺的时候。 急忙把从到底东南巷139号门前,然后遇到瞎眼孙,以及如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进去,然后被瞎眼孙百般刁难,得到黑狗,无脚鸡,以及独眼鱼的过程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福叔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你这个傻小子,你犯了大忌讳了!” 福叔直接冲我吼了出来。 “我犯忌讳了?哪啊?什么时候?” 我一脸懵逼。 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毕竟,我已经把黑狗,无脚鸡,以及独眼鱼全都带回来了啊! 这也不行? 就算得不到赞赏,也没必要这么数落我吧! 况且,退一万步说,我也最多就是觉得,瞎眼孙是给我挖了一个坑。 但这个坑,估计也不会太大。 就是一张滴了我三滴血的纸而已,也影响不到什么吧? 我急忙把我的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福叔无奈的直摇头。 “怪我,怪我啊!” “王利民,我是真没想到,你徒弟会比你还傻,脑子还有病,要是这样,我才不会让他去找瞎眼孙要这些东西呢!” 福叔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 我被他这番举动搞得愈发糊涂了。 说我犯忌讳了? 那犯了什么忌讳,你特么倒是说啊! 大概福叔也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我不屑的笑道:“事到如今,你都没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该不会是那块纸吧,我滴在上面三滴血……” “你特么知道还问老子!” 福叔吼道:“前面的那些,就算是你误打误撞,反而是遂了瞎眼孙的心意。” “但是那三滴血,你是肯定滴不得的!” “而且,还是那块纸,小子,你要有大麻烦了!” 我很想问问福叔,他口中的大麻烦到底是什么。 而且,跟我滴了那三滴血到底有什么关系。 但福叔只是冷漠的摇着头,然后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转身回到了纸扎店。 外面,只剩下了我的许爱娇两个人。 而在福叔进入纸扎店之后,许爱娇立刻安慰我道:“福叔说的话,你不用太当真,他能告诉你,就一定会帮你的。” “就像祟蛊脸一样。” 说着,许爱娇用余光瞟了自己身后一眼。 确认了福叔已经进入纸扎店内之后,示意我再靠近一些。 我急忙按照她说的去做,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她的面前。 许爱娇突然趴在我的耳边。 我只感觉,从她口中呼吸出的气息,吹在我发耳边,让我的耳朵有一种很痒痒的感觉。 与此同时,许爱娇用着一种,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道:“福叔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而且他的心肠很好,并不是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要不然,也不会帮你解除祟蛊脸了!” “因此,你最好多多讨好一下他,搞不好到最后,他甚至能帮你把丢掉的魂魄全部都找回来!” 第547章 天魂分离 听到许爱娇的话,我整个人都是一震。 能把我丢失的魂魄找回来? 真的假的? 连师父都做不到事,福叔能做到? 我不太相信。 看到我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的样子,许爱娇远离了我一点,但还是用着很小的声音说道:“捞尸匠和扎纸匠最大的区别就是捞尸匠会更多一些的接触到邪祟本身,我这么说,你总能明白了吧!” 许爱娇快步退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哑然不语。 不管许爱娇说的是真还是假,我都有必要一试。 总之,我不能再让我的魂魄离开我都身体太久了! 要不然,我的身体肯定会承受不住。 朱爱国就是我最后都下场! 这段时间,我也的确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情况愈发变得不再乐观。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许爱娇淡然一笑,然后转身走进了纸扎店。 我也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店内,福叔手中的香烟燃了一半,但明显他是没有抽上几口。 因为燃尽的烟灰很长,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掉落下去。 也不知道福叔愣神的这段时间里,在想些什么。 我想起许爱娇刚刚跟我说过的话。 然后快步走到福叔面前。 喊了一声:“福叔。” 声音不大,但福叔就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浑身一个哆嗦。 “你特么,吓老子一跳!” 福叔不悦的看着我,手上的烟灰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福叔,我声音不算太大吧!” “我可没有吓您的意思啊!” “还特么不大,你没看老子在干什么!” 福叔狠狠的抽了一口香烟,然后把烟蒂扔在脚底,用力碾了碾。 我求助似的看向许爱娇。 我确实是按照许爱娇教我的,试图讨好福叔。 可福叔看上去,是根本不给我面子啊! 见此状况许爱娇也走上前来,帮我说话道:“福叔,狗期确实声音不算太大,而且他也确实不知道,你刚才把天魂分离了出去。” 分离天魂? 我不解的看向许爱娇。 然后就听许爱娇向我解释道:“福叔可是我们许家阴行中的高手,若要细说的话,怕是要比我爷爷还要强上一些。” 一提到许老爷子,许爱娇的眼神里,不由自主的呈现出了一丝十分落寞的神色。 虽然许老爷子离世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对于许爱娇来说,难免还会触景生情。 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而她话音刚落福叔便立刻冷笑着说道:“小娇,你怕不是刚才在外面跟这小子说过什么了吧?” “没,没说什么!” 不待许爱娇回答,我急忙否认。 可福叔压根不信我的话,继续冷笑道:“没说?呵,没说什么,你这一口一个您字的,老子承受不得!” “不是,”我急忙跟着笑道:“福叔,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师父那边,还等着您去呢,我可不得讨好讨好您?” 虽说,这也是我突然表现出对福叔敬意的原因之一,但是要说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像许爱娇说的那样,为我找回魂魄。 因此,我的回答可谓是半真半假。 但很明显,我的话根本欺骗不了福叔。 但他只是又冷笑一声,却没有拆穿我。 只是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你小子要是想让我帮你收拾你在老家伙那里留下的烂摊子,那你是找错人了。” “那三滴血,是你给的,因此,不管你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老子也都不会管!”. “所以,你就省了这份心思吧!” 我意识到福叔是误会我了。 以为我这番讨好他的态度是想要他帮我化解三滴血。 但现在,困扰我多时的是我丢失的魂魄。 而不是被瞎眼孙留下的三滴血。 我现在,也实在是没心思去管那三滴血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这些,都是后面要发生的事。 到那时,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紧接着,我急忙问出了我心里,刚刚才产生的疑惑。 天魂分离。 刚才,不管是许爱娇还是福叔,可都没有给我解释。 许爱娇只是告诉了我,福叔很厉害。 可天魂分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而当我问出这个疑问之后,福叔用着一副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那副样子就好像是在说,你连这都不知道? 可问题是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要知道,我也只是接手了当铺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连我当铺的事情都没有搞明白,更别说其他的了。 但从字面意思上,我大概是也能听出一些端倪。 天魂分离,那自然就是把自己的天魂分离出去。 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 当然,也有些类似丢魂少魄。 可问题是,丢魂少魄会对这个人造成很严重的影响,例如我,例如朱卫国。 我算是特例,看上去还能像正常人一样。 但朱卫国就不同了…… 而就是这个前提下,福叔还会想着主动天魂分离?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许爱娇向我解释道:“天魂作为一个人三魂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丝魂魄主宰着一个人的意识和记忆,若是将其分离出去,就可以探索到周围较远的事物,还有人。” “这,也算是阴行能力的一种了,不过鲜为人知而已。” “就算是我许家,也只有福叔这样天赋的人能做到,但究其时间,也只有一根烟的功夫,所以,你刚才是打扰了他!” 我恍然大悟心中的愧疚不安油然而生。 甚至还有些后悔,搞不好福叔刚才天魂分离,为的是探查人在吴家村的师父下落。 可就是因为我的鲁莽,直接说惊扰了福叔。 我可真是罪大恶极啊! 就在这时,福叔直接起身,然后走出了店外。 店里居然和之前的情况一样,又只剩下了我和许爱娇两个人。 看这情况,不知道人还会以为,是福叔故意躲着我呢! 而实际上,福叔是到三轮车旁,看黑狗,无脚鸡还有独眼鱼。 “走吧!” 许爱娇淡淡道。 “去吴家村。” 我点了点头。 是时候了,也该出发了! 第548章 库里南拉尸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嘀嘀!” 我抬眼看去,是传说中的神车,五菱宏光。 而且还是好几年之前的款。 整个车看上去灰头土脸的,眼瞅着就是快要报废的状态。 在按了两声喇叭之后,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福哥,咋的,有事啊!” 这司机操着一口北方话,看上去也是一个豪爽之人。. 而且,似乎是和福叔认识。 福叔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我和许爱娇紧随其后,除了纸扎店的门。 只听福叔说道:“刚子,你怎么开了这么一个破车,你的库里南呢?” “咳,别提了!” 被称之为刚子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上一次拉尸体把车搞坏了,正在4s店里修呢,怎么的,我这五菱宏光,坐不下你这尊大佛呗?” 刚子似乎不只是跟福叔认识,而且还很熟,居然跟福叔开起了玩笑。 但我听着则是心里一颤一颤的。 什么? 用库里南拉尸体? 也亏着这刚子能够想的出来! 而且,就算拉尸体用库里南是暴殄天物的行为,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因此就把车搞坏吧! 这里面,怎么想,也不会有什么联系才对! “行,凑合坐着吧!”福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然后冲着我和许爱娇喊道:“赶紧上来!” “这是?”刚才先是看了一眼许爱娇,然后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但又不好直接说些什么。 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许爱娇,上了车。 “刚叔,这是狗期,”也不等福叔回答,许爱娇率先笑道。 “他是我师哥。” “师哥?”刚子疑惑的看向福叔。 “你看我干嘛?赶紧开车,利民那个傻蛋,搞不好出大事了!”福叔不悦的催促这刚子。 刚子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二话不说,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哎我说,店门还没锁呢!” 我向后张望了一眼。 我和许爱娇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锁门,就被福叔催促着上了车。 “还锁个屁,你师父要是再不回去,那个店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塌了,你没看到店里情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福叔通过后视镜里,看着我。 虽然他的语气依然不是很好,但还是算回答了我。 而经过他这么一说,我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按照福叔的意思,就是,纸扎店的情况跟师父的安危有关? 我隐隐约约间似乎想了起来。 在一本古书上,好像提过类似的情况。 大概意思就是,阴行之中,诸如当铺,纸扎店或者寿衣店这样的地方,若是开的久了,送过的邪祟多了之后,店的本身,就会有自己的灵性。 我当时甚至一度以为,邪神就是那个所谓的灵性。 但后来我发现,并不是。 所谓的灵性,其实更像是店本身和店主人的一种羁绊。 店因主人兴而兴,店因主人衰而衰。 当然,如果店主人在离世前,确定把店以卖,或者送,又或者是继承的方式,交由他人的话,那则要另当别论。 就像我爸把当铺交到了我手上。 这是一样的道理。 可是师父去了吴家村之后,若真是出了意外,整个纸扎店就会因为师父的情况,而有所变化。 所以,按照这个说法,也更能从侧面说明,师父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甚至搞不好,我中了祟蛊脸的蛊毒,也和这其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所以,纸扎店的门,也确实没有必要锁了。 我无奈的转过头来,恰好听到刚子的声音:“不是我说福哥,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还没给我说呢!” “王利民他咋滴啦?” 福叔微微挑眉。 “还是让这小子跟你说吧,他是王利民的大徒弟。” “王利民收徒了啊!”刚子通过后视镜饶有趣味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问道:“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我略显犹豫,身边许爱娇则是说道:“刚叔自己人,你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反正你需要帮手,刚叔也能帮上不小的忙啊!” 听到许爱娇的话,我才安心下来,然后把师父的情况全部说出。 包括师父是怎么去吴家村的,还有一直联系不上师父,以及现在对师父处境的猜测。 当然,也顺便说了我祟蛊脸的情况,还很刻意的感谢了一下福叔。 但福叔一直看着车外,似乎并没有把我的谢意放在心上。 我不免有些气馁。 这我上赶着讨好福叔,但福叔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的。 我很无力啊! 说完这些,刚子突然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等下,你刚才说啥,是谁把他,哦,也就是你师父喊到吴家村去的?给他介绍的那个吴家村的活来着?” “齐四,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这个名字。”我认真的回忆道。 “怎么,你认识?” 福叔终于把目光从车外移了回来然后落在刚子的身上。 刚子眉头紧锁,点了点头。 “认识。” “哦?” 这么一来,福叔倒是显示出不小的兴趣。 “他是景南阴行里的人吗,老子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刚子重新把车发动。 车缓缓的又重新上了路。 “咱景南阴行?他应该算是吧!”刚子的回答模棱两可。 本来我听他说自己认识齐四,还以为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可结果,还是白费劲! 可刚子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反而是问向福叔道:“那你说,我算是你们景南阴行中人吗?” 福叔沉默了,看他的样子,似乎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过了半晌,才听到福叔说道:“刚子,严格来说,虽然你来景南有些年头了,而且我们也认识挺久了,但你只能算是半个景南阴行中人,毕竟,你不是土生土长的景南人,我这么说,你应该认同吧!” 刚子的口音一听就不是当地人。 刚子点了点头。 “对,没错,我想说的是,那个齐四,跟我情况一样,在我老家的时候,我们就有些不对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来景南了!” 第549章 窒息之村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齐四是冲着你来的?” 福叔问道。 “应该不是。” 刚子摇了摇头。.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景南就是了,更不知道的是,王利民怎么会和他认识!” 刚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变得异常沉默,再也没有说话。 只是开着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和许爱娇则是对视了一眼。 发现彼此之间的想法都差不多。 也就是说,从刚子和福叔的对话里,我们都听出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师父是和福叔,还有刚子之前都是认识的! 而且关系应该还算不错。 但是那个齐四,虽然是和刚子一个地方来景南的人,但是在景南,只和师父有联系。 特别是福叔,根本不知道齐四这个人! 那问题就出现了。 师父是怎么和齐四认识的? 还是在他和刚子关系交好的情况下? 我的大脑里,越想越乱。 理不清任何头绪。 坐着坐着,我的困意又一次袭来。 但我却强迫自己不要去睡。 生怕这么一睡就会错过什么。 但师父昨晚在我梦里的样子还是时常会在我大脑中浮现。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和福叔,许爱娇,还有刚子,一起去吴家村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问题是,我没有选择。 哪怕是错,我也不得不去吴家村! 时间不长,大概就和上一次跟师傅坐客车时候的时间差不了太多。 想当时,车上那个想抢我无名火但家伙被师父的奇纸好好教训了一顿。 而现在,物是人非。 根本不知道师父的情况如何了…… 胡思乱想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 吴家村。 村口,那家旅店。 就是师父当时寄宿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个宾馆里,我和师父分道扬镳。 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面。 如果师父真的出了什么事,能算是我的原因吗? 也许吧! 至少当时师父的儿子,王喆的死,是跟我脱离不了关系的。 但是师父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不但没有怪我,还把我收为了自己的徒弟。 而现在,师父却…… 这么想着,我的心里陷入了莫名的愧疚感。 这份愧疚,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胸口虽然剧烈起伏,但是总有一种窒息感笼罩在我身上。 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我的想象! 吴家村,比我上一次来的时候,显得更为萧条! 如果说,上一次我来吴家村的时候,还只是师父嘴上说着,吴家村没什么活人的话。 那现在,眼前所见,吴家村,和地狱之所没什么区别! 身边许爱娇低声提醒我:“还记得捞尸的时候我爷爷怎么教给你的吗?” 我点了点头:“三口为一换,五跳是必下。” “对。”许爱娇附和道:“你现在,就用这个办法,把自己的呼吸减到最弱!”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屏住呼吸。 然后在嘴里呼吸,却不吐出去的情况下,连着呼吸了三口。 与此同时,心脏也跟着跳了五下。 在捞尸的时候,按照这个办法,任何下河捞尸的捞尸匠,都不会因此成为水下亡魂。 或者说,被河水给呛到的情况出现。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确实是有效果的。 至少,当时我跟着许爱娇下河捞尸偶的时候,就是用了这种呼吸方法。 效果,还算不错。 可现在许爱娇提醒我,用这种方式呼吸,那就是在向我传递一个信息。 那就是现在的吴家村,我们身处其中,和在河底捞尸没有什么区别! 换句话说,是不能像平时那样呼吸的! 而当我按照许爱娇的方式去呼吸了之后,我的那种,窒息,喘不上气来的压抑感,便逐渐消失了。 虽然还有一些闷闷的感觉,到是总归是没有了一开始那么难受。 这让我更是震惊。 难道说,吴家村的空气里,有什么会影响人心智的东西? 这要是真的,也太可怕了吧! 要知道,我离开吴家村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 哪怕是朱卫国,也是才回朱家没多久。 但他也没提起过吴家村的空气里有什么。 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吴家村的情况,变得愈发糟糕了。 我们下了车,刚子皱着眉头问道:“福哥,这吴家村好像问题很大啊!” “废话,用你说,要不然我带你过来是干什么的?” 福叔有些不耐烦。 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像我和许爱娇那样,深受吴家村空气的困扰。 只是表情严肃的有些可怕。 而被一路带来的黑狗,无脚鸡,还有独眼鱼,则是也被他带下了车。 独眼鱼的情况,暂时我还看不到,但是当无脚鸡刚一下车之后,立刻发出十分怪异的叫声。 那声音,听上去很是刺耳。 黑狗也差不多,它虽然没叫,但也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呲着牙,冲着吴家村。 “你说的就是这家旅店?” 福叔突然转头问我。 我点头称是。 这家旅店的位置十分显眼,要不然当时师父也不会第一时间就选了这家。 “走,进去看看。” 福叔率先向旅店里走去。 而我则是十分有眼力见的把黑狗的绳子,接过来,还有那两只无脚鸡。 至于独眼鱼,则是交给了许爱娇。 福叔冲我点了点头。 我心中稍安。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忘了去讨好福叔。 毕竟,我还要靠福叔给我找回魂魄呢! 而在我们一行四人走进旅店之后,发现旅店内,虽然到处都亮着灯,但是和村口一样,整个旅店一个人也没有。 想问问这边什么情况都找不到人。 福叔走在前面再次问道:“你说王利民当时是住的哪间房?” “这间,哦不,是这间,也好像是楼上。” 这下我确实有些忘记了。 反正不是在一楼,就是在二楼。 “真是麻烦!” 福叔冷哼一声。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三柱青香,直接将其点燃。 “利民,好久不见!” 福叔突然把嗓子的声音发的很尖,就好像是在掐着细嗓子说话一样。 “怎么,也不想让我进去坐坐吗?” 第550章 师父犯的忌讳 说来也怪,本来是冲天而起的香火的烟,在福叔的话音落下之后,突然改变了轨迹。 变成了向前方飘散,就好像是一道在引导着我们前进的引路标一样。 我我们沿着烟雾的轨迹前进。 终于,当我们上了二楼之后,我的记忆也随之苏醒。 “对了,我想起来了,师父之前的房间就是在……” “狗期,现在不用你说了。”许爱娇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提醒道:“我们只要按照师父的邀请前行就行了。” 许爱娇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前方指了指。 “就在那!” 我抬头看去可不是吗,这道引路烟雾,在前方大概三五米远处的位置,突然变换了方向。 径直的转了一个九十度,飘散进了旁边的房间之内。 而这个房间,也确实是我记忆里,师父住过的那个房间。 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有些佩服的看向福叔。 没想到福叔还有这种手段! 果然是在许爱娇口中,有着极高评价的许家人! 我们顺着烟雾快速来到房间门口,却看到房间内空无一人。 而房间内的摆设倒是看上去挺正常的,被褥垫的整整齐齐。 一看这个房间的住户就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可我看正常,不代表其他人看也正常。 在一进入房间之后,刚子便在一旁冷声道:“这里,太不正常了啊!” “真的是王利民住过的地方吗?” 福叔此刻已经把香火插在了房间内的一个小花盆内。 小花盆本来可能是种过什么东西的。 但现在,里面种过的东西已经死了。 只留下一个空花盆。 刚好,被福叔用来插香火。 而在刚子开口询问过后,福叔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看来,你的阴行水平还是有些不到家啊!” 刚子闻言一愣。 “一半?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福叔冷笑一声之后,说道:“你对的地方是在于,这里确实是很不正常,你看出来了。” “要是一般脑子不好的,看到此刻房间内的样子,搞不好还会以为挺正常,但他,只是看到了表象!” 我站在福叔旁边,十分虚心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福叔是在骂我。 骂我脑子不好。 但他又没有直接说我的名字。 这让我好生无奈! 可即是是这样,我也不能说什么反驳的话语。 谁让人家才是阴行里的大拿呢! 谁让我还得依靠人家,有朝一日能找回我的魂魄呢! 谁让现在,人家是我在这里最能依靠的人。 因此,我也只能选择沉默。 只听福叔又道:“而在我看来,利民不只是现在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哪怕是之前,他也从未住过。” “也就是说,利民从一开始就只是开了这个房间,而没有选择在这里休息。” “小子,是这样吧?” 福叔说着看向了我。 我本来听着津津有味,正想问问福叔,那我们现在,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任凭我千算万算,怎么算也不会想到,福叔会突然问我! 我第一时间有些发懵。 本能的啊了一声。 福叔明显有些不耐烦,向我重复了一声,问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啊,是!” 我急忙点头。 但马上发现回答是好像又有些不对劲,立刻改了口道:“啊,不是不是。” “你这小子……”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福叔已经对我彻底无语了。 一旁刚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好了,这样,也对我们救你师父,有帮助啊!” 我哭着脸点了点头。 最后无奈之下,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啊,当天晚上师父就让我回去了,他自己留在了这里,我们分开的地方,确实是这家旅店,也是这个房间。” “啊,对,后来他自己还说了,要早那个叫齐四的人,好好研究一下!” 我试着回忆起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说什么,研究?要研究什么?” 福叔很敏锐,打断了我的话,问我道。 “一个当地村民家里,好像,有很棘手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些。 毕竟,我现在还有和吴海龙的交易在身,因此我有自己的私心。 那就是,最好能在我完成和吴海龙的交易之后,再让福叔去找吴海龙的家人。 但马上,我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同时,为自己的这份私信感到愧疚不已。 现在还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吗? 师傅的下落不明,我居然还管什么交易! 而最关键的是,按照交易内容来说,我更应该好好确认一下,吴海龙的家里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到底是死还是活。 正因如此,我更是应该把我和师父去吴海龙家里的情况告诉福叔还有刚子他们了! 于是,我又把来吴家村之后,去吴海龙家里的情况说了出来。 最后还补充道:“当时师父就说过,那户人家的那个东西有些棘手,而这,也是师父后来要联系那个齐四,说要好好研究,从长计议的一下的原因。” 话音刚落,福叔便不悦的冲我吼道:“这些,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有什么用。”我向后退了退。。 “你……” 福叔突然抬起了右手。 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手放下了。 冷着脸道:“你如果是我许福的徒弟,今天你要是敢这么和我说话,我肯定饶不了你。” “但说到底,你是王利民的徒弟,我不好越俎代庖。” “要给他面子的。”福叔说着转过身,面容冷峻。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还是什么。 才会突然惹到福叔,让福叔这么生气。 刚子不失时机的在一旁提醒我:“你可知道,从一开始,你师父王利民他,就犯了忌讳?” 听到刚子到话,我直接愣住了。 如同一道惊天霹雷落在了我的头上。 他说什么? 我师父犯了忌讳? 而且是从一开始就犯了忌讳。 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啊! 况且,我师父也是阴行之中的大拿人物,扎纸这一行里,自称第二,整个景南无人敢称第一。 可就是在这个前提下,还会犯忌讳。 这,这幸福吗想也不太可能吧! 第551章 张彭魄是你什么人?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留在这里,查看一下旅店的情况,我和他,去那户人家看看。” 福叔冷声道。 同时,他手指着我。 那意思很明显。 他是要和我去吴海龙的家,然后让刚子还有许爱娇留在旅店内,查看情况。 这个旅店,虽然只是村口的一个小旅店,但上下也有三层。 房间很多。 我们现在是在第二层。 刚进来的时候,第一层里,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不管是前台,还是旅店的老板。 整个旅店内一个人也没有。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靠着福叔手里的香火,才能找到这个房间里来了。 而在我们到了第二层,甚至进入这个房间里之后,也是没有发现任何人。 第二层,好像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至于第三层,我们还没有上去查看过。 虽然很大概率也是没有人,但也不能排除,旅店里其他人全都是在第三层的可能性。 因此,福叔下令,让刚子和许爱娇留在旅店查看旅店发情况,而不是跟着我一起去吴海龙的家里,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我们四个人先暂时分开了,两两一组。 我和许爱娇还算熟络,和福叔,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虽然也算有了些接触,但意识到马上要和福叔独处了之后,还是有些本能的担心在里面。 很怕被福叔坑了什么的。 但又一想,我不是还要讨好福叔,希望福叔能帮我找回魂魄吗? 这样的话,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福叔话音刚落,刚子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福哥,你要进村?” 福叔点头说道:“不错,吴家村的情况,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而且听这小子的意思,那户人家里,有让利民都有些忌惮的东西,甚至因此犯了忌讳,我不得不去。” “可是,你带着他……” 刚子的声音里,明显是对我的不信任。 似乎我会拖福叔的后腿一般。 当然,很有可能,我真的会拖后腿。 可问题是,不用当着我的面表现出来吧! 这让我很尴尬的,好吧! “我带他是为了能更快找到地方。”福叔转头看向我:“小子,怎么说,那户人家在哪,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我点头应允。 吴海龙的家并不难找。 而且,他家相比较于村子里其他家农户来说,要更恢宏气派一些。 所以,还算是挺有辨识度的。 虽然只是和师父去了一次,但是我相信自己能很快找到位置。 “那就好。”福叔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对我的态度还是没有改观。 似乎,还在因为,我没有把吴海龙的事情,提前告诉他们,而有些不高兴。 不过,现在的我,也着实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这边福叔安排好之后,刚子还有许爱娇点了点头。 “好,你们小心,这边就交给我们两个好了。” “有了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刚子和许爱娇纷纷说道。 “嗯,有事打电话,不过最好事先先调成震动,小娇,这一点,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福叔向许爱娇叮嘱后,立刻脸色又变,看向我:“还有你,一会儿进了村子,可别搞出些有的没的的奇怪动静,惊扰了你不该惊扰的东西,老子可没空管你!” 我急忙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而许爱娇则是微微一笑:“福叔,我和刚叔肯定不用你提醒啊,我们还没等出发,就时间把手机静音震动了,是不是啊,刚叔。” 刚子宠溺的看了许爱娇一眼。 “小丫头说的不错啊,咱们再怎么也在阴行内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点常识又怎么会不知道了,只可惜有的人,啧啧……” 刚子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脸滚烫,肯定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一行四人,只有我自己的手机没有调成震动,也只有我现在,握住手机,不知所措。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把我手上发掌柜戒指给裸露了出来。 本来,从昨晚开始,掌柜戒指,就已经被我无时无刻的,偷偷的藏起来了。 就怕其他人知晓我除了是王利民的徒弟之外,还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可这一次,我忘了这码事,调手机的时候,露出了戒指。 “嘶…”刚子眼睛微眯:“你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张彭魄是你什么人?” 我急忙把手藏在背后,但一切为时已晚。 和刚子一脸惊讶的样子,形成剧烈反差的是福叔,他的脸上冷漠,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冷声说道:“刚子,你确实还是不够火候啊,你才看出他的身份?” “啊,难道福哥你是……” 福叔率先向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道:“你说对了其实我早就知道,要不然你以为王利民一个从不收徒弟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收了这小子当徒弟?” 说完这句话之后,福叔便走出了房门。 我换和许爱娇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至于刚子,则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很快,我跟在福叔后面,走出了旅店。 整个过程和刚一进来的时候差不多,旅店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相比较于这些,似乎福叔更在意吴海龙家那边的情况。 因此,我刚一出旅店,福叔便催促我。 “带路。”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另外一只手上拎着的东西。 无脚鸡,还有独眼鱼。 黑狗则是一直跟在我身后。 “这些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带着!”福叔低喝了一声,然后率先向村子里走去。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叹了口气,把这些东西换了一只手之后,急忙跟了上去。 而在出了旅店之后,那种让我压抑,无法呼吸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我只能再次用了许老爷子教给我的捞尸的呼吸方式,这才再次好受了一些。 可这样一来,我的运动能力,明显是不如正常呼吸的时候。 没过多长时间,我就被福叔甩出了一大段的距离。 眼看着,福叔越走越快,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第552章 我要杀了我 我有些心急,这一路上,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手上还拎着这些东西,要是和福叔走散了,那可就麻烦了。 因此,我也没空去管什么窒息不窒息的感觉了扯着嗓子喊道:“福叔,等我,等我一下。” 我不喊还好,一喊,我的声音在村子里来来回回的回荡着。 听上去就好像,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是空旷的房子一样。 而我手中的无脚鸡,似乎被我的声音给吓到了,翅膀剧烈的扑腾了起来。 这一扑腾,黑狗也没闲着,冲着那两只鸡,汪汪直叫。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什么叫鸡飞狗跳! 我现在的情况就是! 若是我现在把手撒开,那两只无脚鸡,一定会扑腾的更厉害。 而要不是我走在它前面,黑狗也一定会更加疯狂的吠叫。 也就是独眼鱼,看上去还算正常。 不过鱼身上只有一个眼睛,而且还是一直看着我的状态。 这个画面,说老实话,怎么看,怎么会让人感觉到很是诡异和恐怖。 因此,我只好把眼神向前方看去,不与独眼鱼的眼睛对视。 可这一看,我整个人都麻了! 身体更是一软,差一点就要跪倒在地上。 因为我的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福叔的身影。 哪怕是刚才,仅有的那一个小背影,也彻底的消失了。 我感觉头皮发麻。 这不对吧,不管怎么说,福叔都得等等我才是啊! 就算我没有喊他,他也没道理自己走的那么快,根本不管我吧? 毕竟,在旅馆里的时候,他自己也说了,想要我为他带路。 这样才能更快点找到吴海龙家。 可他不管我,自己在前面走,把我甩了,这和他那个说法,明显是有冲突了啊! 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试着又往前走了几步。 可我突然感觉很累。 呼吸更是困难。 哪怕是用捞尸的呼吸方式,也是一样的难受。 我心道,坏了,该不会是刚才那声呼喊,让我一瞬间吸入了太多吴家村的空气。 才让我变成这样的吧! 我是一点也走不动了。 找了旁边一颗大树后面,半倚着,靠了上去。 “特么的,太难受了!” 我翻着白眼,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呼吸平静,让自己好受一些。 但事与愿违,我越是如此,呼吸越是困难。 那种窒息感,似乎已经将我的喉咙扼住了。 我的喉结上下翻动。 空着的那只手,不停的揉搓着,试图以此,缓和一些。 但依然于事无补。 难道这就是上吊之人才会有的感觉。 这特么也太难受了吧! 反正我张期要是真要有寻死的那一天,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方式。 啊,不对…… 我特么,明明是现在就快要死了! 这吴家村,太恐怖! 我的意识开始涣散,两腿不停的踢踏。 双手护住自己的喉咙。 至于无脚鸡它们。 我还哪有心思去管! “救……命……” 我的声音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我也知道,此刻,这一声微弱的求救声音,肯定是毫无作用的。 也许,我今天就要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被吴家村的空气给杀死了…… 师父,看来你说,不让我来吴家村是对的啊! 此时此刻,我确实有些后悔了。 我当然不是后悔我会死在这里。 而是后悔,不能搞清楚我把当年到底是犯了什么忌讳。 也后悔,没有完成和之前那些邪祟做的交易。 还有金叶河…… “你这小子,在特么干什么!” 突然,一声爆喝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本来已经涣散的意识重新汇聚。 是福叔,是福叔的声音。 福叔发现我不见了,所以回来找我了吗?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但是现在的我根本做不到。 但马上,我就感觉到喉咙处一松,本来还很窒息的感觉,瞬间减轻了不少。 涣散的意识,也越来越恢复正常。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福叔正站在我面前,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你小子,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吧?” “而且,你既然想死,还让老子跟你来吴家村干什么,干脆死在你师父的纸扎店里好了!” 福叔怒吼道。 我有些委屈。 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想死? 福叔,你在说什么呢! 等我缓和了一些之后,我咽了下口水,发现喉咙火辣辣的疼。 但还是强忍着疼痛说道:“福叔,我没有想死啊!” “那你特么的用树枝勒自己脖子干什么?” 福叔把手上的枝条递到我面前。 我这才发现,福叔的手里,还有这玩意。 “我用它,勒自己脖子?”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把枝条接到手中。 与此同时,我确实看到自己的双手上,有翠绿颜色的残留。 还有几片叶子。 正是枝条上面的树叶。 而这个枝条,也是从后面柳树上折下来的。 所以,很明显,福叔说的就是事实。 我,张期,刚才亲自折了一根树枝,然后,勒着我自己的脖子。 想要把自己给勒死! 但整个过程中,我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整个人都傻了。 心里满是恐怖的感觉。 “我为什么会勒自己?” 我喃喃自语,既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福叔。 福叔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不是你自己想死,那就是有邪祟在害你。” “但话说回来,这也怪你小子自己,本来跟我走就是了,怎么走着走着,你人都不见了?” “害得老子还得返回,一通好找,要不是老子及时发现你在这自杀,你特么的这条小命就彻底交代了你知道吗?” 我越听福叔的话,越觉得很是后怕。 但心中的疑惑,却是不由自主但冒了出来。 “不对啊,福叔,不是我不跟你啊,我之前一直追你追不上,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理我,最后,甚至把我甩的,我人影都看不到了!” “我没办法,才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所以最后会……” 我不想再说下去。 因为,我实在是不愿意重新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 “你说什么?你喊过我?” 福叔瞪着一双牛眼。 第553章 烂泥扶不上墙 “啊,对啊!” 我点头,很无辜的回答。 “我不仅是喊过你,而且还是喊了好几声!” “而且,我感觉自己声音也不小,但是你都没有理我。” 我一边说着,一边试着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看着身后的柳树,心有余悸。 槐树通鬼,柳树通灵。 刚才,就是这棵柳树想要害我,置我于死地。 可不管怎么看,它远只是一颗很普通的树而已。 明明不该是那样的啊! 但我又亲眼所见,枝条缠在我脖子上,然后被福叔拿了下来。 还有,自己刚才感觉,喉咙被遏制住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也的确就像是是被枝条给缠住了。 越是这样想,我越是感觉后怕。 到了最后,我已经是离的柳树远远的了。 生怕,刚才的情况再次发生。 哪怕现在,福叔就在我身边。 谁又能保证,福叔会不会第二次再来救我! 我犹豫着看向福叔。 却发现福叔也在看我。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不对,你没有喊我,而且,你说什么,是我把你甩掉了,你小子,说瞎话呢,老子可是说的很清楚了啊,是走着走着,你小子自己没有了踪影。” “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啊!” 我有些无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说跟你有关系,而是……” “而是什么?” 福叔又瞪起了双眼。 “而是明明咱们两个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吧!” 我的视角,是福叔把我甩了,最后,甩的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可福叔说的却是什么,是我自己走着走着,走没了踪影。 这,可能吗? 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说法啊! 经过我这么一说,福叔似乎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紧锁着眉头。 “那你小子的意思是,我们两个说的都对?” 我点头。 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嗯,那看来,是遇到了跟你恶作剧的邪祟了。” “福叔,你说什么?恶作剧?” 这一次,换我瞪大了双眼了。 好家伙,老子差点死在这,福叔却说什么,恶作剧。 这莫不是福叔在跟我开玩笑吧! 可再怎么样,我和福叔的关系,也不至于熟络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所以,我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福叔,什么恶作剧啊!” “我可是差点死在这!” “对啊!” 福叔裂了咧嘴,笑着点点头。 “不然你以为呢!” “你以为那些邪祟的恶作剧,会像我们常人一样?省省吧,他们才不会管你死活。” “所以,平时你会听到意外惨死,诸如,车祸,落水,以及其他意外死亡的情况,基本都是有邪祟在对那个男人人做恶作剧造成的!” 这样的说法,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说句老实话,还是挺新颖了。 而且,也算是福叔有他自己的理解在里面。 或者说,像福叔这样的阴行大拿,早已看破了这些,因此才会说出这种让我将信将疑的说法?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刚才我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要不是福叔,我可能真要命丧黄泉了。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福叔又是救了我一命。 我急忙话题一转,向福叔感谢:“福叔,多亏你啊,又救了我一命。” “不用说这些客套虚伪的话。”福叔对我的感谢嗤之以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纵使那个人做了错事,只要不是原则上的,而且小来小去的,完全可以一笑而过。 但福叔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我的心中,颇有些尴尬。 对福叔继续道:“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虚伪客套的话,实在是我发自肺腑的感谢。” “而且我……” 我刚要顺势把我魂魄丢失的事情说出来,看看福叔能不能一起帮我,但福叔直接打断乱我后面要说的话。 “了,别啰嗦那么多了,把东西收好,我们赶快出发,净特么给我添倒忙。” 既然福叔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去提丢魂失魄的事情。 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那两只鸡的脚等于没有,所以被称之为无脚鸡。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扑腾着翅膀,从我松开手开始,划出去了很远。 那三条鱼也还好。 袋子没有破。 只是袋子的水现在相当于是死水,如果那三条鱼在里面待太久了,难免会死在里面。 我有些担心。 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是那条黑狗。 一说到黑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家伙,这么半天,我差点死了,那黑狗就在我面前半蹲着,看着我挣扎。 也没有说上来帮帮我的意思。 要是他来帮我把缠着我脖子的枝条弄走,我肯定也能立马得救。 根本不需要福叔。 而此刻,黑狗只是抬头看着我,但我看它的样子,反而像是再笑。 如此一来,我便愈发恼怒。 快步走到黑狗面前。 想要上去就给黑狗一巴掌。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福叔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 一把攥住了的手腕。 “如果老子救了你,就是想要让你去打它的话,那老子宁可不救!” “可是……” 我有些无奈。 福叔师父粗鲁的打锻了我后面要说的话。 “闭嘴,在前面带路!”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全都浪费在了;长身上,你担待的起吗?” “不愧是刚子,把你看的太准了,他早就知道,你会拖老子后腿!” “呵,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本来,福叔前面对我得评价我都还算能够接受。 也能勉强隐忍。 但是,最后这句,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就有些过分了吧! 至于这么说我? 一时间,我心中也是不爽到了极点。 几乎就要到了发作的边缘。 但马上福叔快速的在自己人中的地方掐了一下,然后有些表情严肃的说道:“真是怪事,到底是什么影响了我的心智。” “吴家村,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啊!” 福叔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他也是被吴家村的空气所影响了! 第554章 邪祟的恶作剧 难道,连实力恐怖的福叔,都要被影响吗? 这确实让我感觉到有些惊讶了。 正如福叔所言。 我也想知道,吴家村,到底有什么! 很快,我们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吴海龙家里的路途上。 只不过这一次,我学精了,我取代了福叔,走在前面。 既然是让我带路嘛,那当然是领路人走前面。 总不可能让一个跟随者走前面吧! 而在我强行走到前面了之后,福叔先是一愣,但马上明白了我的意图。 然后跟在我的后面,一言不发。 这样一来,我肯定就不会和福叔走散了。 毕竟,以福叔的能力,他要是真的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肯定会马上处理好。 就像是刚才,他似乎也被影响了心智得时候,就掐了下自己的人中,让自己恢复了正常。 这么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感觉自己拎着无脚鸡还有独眼鱼的手算的不行。 有些无奈的问道:“福叔,真的有必要把这些随身携带吗?” “当然。” 福叔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我让你带你就带便是。” “可为什么我们要选择步行呢!”说老实话,这才是让我最为困惑不解的地方。 明明有车,为什么不直接开过去。 “会惊扰邪祟。” 福叔的回答言简意赅。 但我总觉得他是在敷衍我。 不过,很难得的是,福叔因此话多了起来,继续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再和你确认,你是怎么喊我的用了多大的声音。” “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惊扰了不该惊扰的邪祟。” “毕竟,你刚才的情况,不是邪祟,不可能会是那副样子,你,被邪祟当成玩具,做了恶作剧了!” 这是福叔刚才就提到的说法。 因此,我大概也能理解,他到底想要传达给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我刚才喊福叔的声音确实不小,在这种情况下,到底会不会像福叔说的那样,惊扰了不该惊扰的邪祟? 当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福叔不屑的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的声音很大?”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是!” “醒醒吧!” 福叔再次冷笑。 “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我要我以为。” 福叔的这句话我听着很熟悉,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差点被他绕进去! 不过,我也算听懂了一些。 那也就是说,按照福叔的说法,我刚才感觉自己喊的很大声,可实际上没喊。 按这个逻辑就是,我也很有可能没有真去喊福叔。 一切,又只是幻觉。 就好像,自己明明是跟在福叔身边,但自己却认为是被福叔甩丢了。 所以,一找到那棵柳树,我就选择自杀了。 搞清楚了这些,我才意识到,也许,福叔的说法才是最准确的。 可这样一来,确实证明了,存在吴家村,甚至让吴家村的空气变成了这样的邪祟,有多么可怕! “还没到吗?” 福叔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快了。”我凭着记忆说道:“再拐个弯,然后到下个路口,第一户人家就是了。” “他家二层小楼,在当地算是不错的格局。” 我尽量把吴海龙的事情说详细些。 “哦?” “那要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吴海龙,好像还可以啊,有点实力。” “怪不得呢,能搭上利民得人际关系,让利民来吴家村受罪。” 福叔似笑非笑。 一副他什么都懂的表情。 我有些无奈。 怎么能这么说我师父呢! 可我刚要反驳福叔,福叔便又说道:“有些财钱你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用。” “可我师父不会那么做。” “不会那就不会,你激动什么?” 福叔用着不屑一顾的语气说道。 “我……” 我无言以对。 我确实承认,有些激动了。 “吴海龙有一家砂石场。” 我解释道。 “好像还有别的产业在吴家村。” “嗯,我一猜就是。” 福叔点了点头。 很快,来到吴海龙家所在的那条巷子里。 我提醒福叔:“他家应该算是最好找的了,你一会儿就能看到。” “嗯。” 福叔点了点头。 “你尽管带路便是。” 我点了点头。 然后向吴海龙家里走去。 果不其然,在转过一拐角之后,我们看到了吴海龙的家。 此刻,在他家里,已经陆续的长出了很多绿植。 哪怕不走进去,只是遥遥的看上一眼,都会觉得物有所值。 可和上一次还有很大不同的地方,是吴海龙的妻子。 上一次我和师父找过来,吴海龙的妻子就坐在窗前。 我们只是叫门,吴海龙的妻子就探出头来。 然后帮我们把门打开。 但这一次,无论我和福叔怎么叫门,里面都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把门踹开,直接闯进去。” 福叔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我愣了愣。 这福叔啥意思啊? 他自己怎么不踹,让我踹? “还愣着干什么,踹啊!” 见我一脸犹豫的样子,福叔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没办法,我只能提起脚,踹在了门上。 但以吴海龙的家境,他家的门的材质肯定不是很简单的那种。 所以,我踹了门之后,吴海龙家的门纹丝不动。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啊,拖老子后腿也就算了出点蛮力都不行吗?” 福叔一脸的不悦。 “你特么到是使劲儿啊!” 刚才的那一脚我确实也没用太大的力气说到底,我是有些抗拒的。 总觉得福叔让我踹门,而他自己不动手,有他的想法在里面。 搞不好,实在坑我呢! 但现在,我也只能先按照福叔说的去做。 我咬了咬牙,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抬起脚,狠狠的踹了过去。 我有这个自信。 就算那个门再结实,这一脚过去,也得被直接踢开。 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还是紧闭着的吴海龙家里的门,突然自己开了。 而我的脚也已经赶到,此刻的我,根本无力将脚上的力气卸下或者收回。 只能是,用着很大力气的一脚踢踹,踢了个空。 而强大惯性的作用下,我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 “啪”! 一头摔倒在了吴海龙家门口。 第555章 阴阳扣 我的样子极其狼狈,无脚鸡还有独眼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但想来福叔应该是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切,所以,他看都没看我,只是捡起了这两样东西指挥权,然后直接起身,抬脚走了进去。 我慌忙爬起,刚刚的摔倒,可是在我用了很大力气的情况下。 所以,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此时此刻,我也没办法再去顾及到那些疼痛了。 我赶忙追了上去。 “福叔,门为什么突然开了?” 我在福叔后面问道。 “先别问。” 福叔压低了声音:“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说!” 我点点头,算是回应。 但一直紧紧的跟在福叔身后。 说也奇怪。 当我和福叔进到吴海龙的家里之后,无脚鸡再也不闹腾了,两只眼睛则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黑狗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就是说黑狗除了眼神十分怪异之外,它本身,似乎还很抗拒。 看样子,一副很不想进来的表情。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为什么看上去很不想进来,最后还是不声不响的跟进来的。 也不叫唤。 至于独眼鱼,现在是在福叔的手里,独眼鱼的情况,我还有些看不到就是了。 这么走了一会儿之后,福叔突然停下脚步。 然后松了一口气道:“看来,那东西并不在这里。” “东西?什么东西?我怎么没看到?” 我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道。 福叔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 “你看不到?你当然看不到,没听我刚才说,那东西不在这里吗?” “而且,如果真到了你看到的时候,你就遇到了大麻烦了,你明白吗?” “我……” 我快速的消化着福叔的话。 心中则是惴惴不安。 福叔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不是师父之前提到的棘手的东西? 若是这样,那师父又到哪去了? 虽然按照朱卫国的说法,吴海龙的砂石场内,有一个十分恐怖的大邪祟。 但未必就是吴海龙家里的这个东西。 反正不管怎么说,师父的初衷,是要解决朱卫国家里的那个棘手东西,而不是砂石场那边。 所以,若是想要找到师父,还是把吴海龙家里的情况调查清楚比较好。 这么想着,我对福叔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福叔皱了皱眉头。 “进去,当然,但不是现在。” 福叔把无脚鸡交给我。 “你先给这俩家伙松绑。” 从一开始,两只无脚鸡就是被瞎眼孙绑在一起的状态。 听到福叔的话之后,我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给两只无脚鸡松绑。 但不得不说,瞎眼孙绑的还是挺紧的,我折腾了好久,的没有解开。 相反,被我这么一搞,两只无脚鸡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福叔看在眼里,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了,把我推开道:“也不知道王利民交了你什么,连阴阳扣都不会解!” “阴阳扣?” 我看着福叔解扣的说法,顿时一愣。 “对,阴阳扣。”福叔一边解扣,一边耐着性子跟我说道:“所谓阴阳,便是活人和邪祟的区别。” “可我们谁都知道,邪祟可以害人,但活人伤不到邪祟,因此,一般情况下来说,活人是控制不了邪祟的。” 听着福叔的话,我心中疑惑更甚,忍不住问道:“那咱们阴行的作用不就是……” “你先听我说,一会儿,会给你问问题的时间!” 这福叔看上去好像是脾气很古怪,一副让人难以靠近的样子。 但他好像总是在教我一些东西。 不得不承认,我虽然和福叔只有短暂的相处时间,但福叔确实和我师父的感觉很像! 因此,我的心里,也莫名的放弃了一开始对福叔的成见。 以及,刚才他为什么让我踹门,而不是亲自动手的疑惑。 当然,我肯定还是要问清楚的就是了。 但不是现在。 所以,不管福叔的态度如何,我都是点了点头,示意福叔可以继续往下说。 福叔这才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你提的阴行确实可以理解为,活人中,是有这么一群人,可以和邪祟交流,或者说,可以跟邪祟交易。” 福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稍作停顿。 如果说,他前面说的,阴行中有人可以和邪祟交流,是指着阴行内所有人的话。 那后面这句,和邪祟做交易,我很难不理解为,他是在暗指我们张家当铺。 因为据我所知,能和邪祟做交易的,至少在景南来说,也只有我们张家当铺了。 可为什么福叔要故意提这个? 我不知道。 而在停顿片刻之后,福叔又继续说道:“而阴阳扣,则是我们阴行中人的前辈中,代代流传下来的一种可以控制邪祟的绑扣方法。” “你看这里,要先把它压在上面,然后……”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无脚鸡上面的阴阳扣。 实话实说,福叔解释的十分仔细。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明白。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详细的教我。 就好像我刚才说的,他也不是我的师父啊! “你到底看懂了没有?” 福叔见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我低声吼道。 “现在这个机会,可不是一直都会有的,你跟紧我,至少日后也算是能说得出口,说你小子自己也是阴行中人!” 福叔冷声冷语,但我听着,却是心里暖乎乎的。 我忍不住问福叔:“福叔,你为什么这么详细的教我?” 福叔一愣。 然后冷声道:“老子是看在你师父王利民的面子上,要不是因为你和你师父的关系,老子才懒得理你!” “老子不管利民的情况如何,但老子绝对不能让你跟老子的时候,因为不能自保,而死掉了,那样,老子以后可没脸见利民了!” “你小子明白吗?”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我才突然醒悟了过来。 一定是刚才,我在柳树下,差点被邪祟的恶作剧给勒死的情况,让福叔为之担心了。 当然,就像福叔说的那样,他不是替我担心,而是担心他自己,无颜面对我的师父,他的老友! 第556章 无脚鸡 因此,我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极其复杂。 原来,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 而我,也因此感到十分羞愧。 福叔说的没错,我入阴行之中,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可还是只掌握了凤毛麟角。 没错,我是完成过一些和邪祟的交易,也集众人之力,搞定过绿毛僵。 但说到底,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尤其是在跟了师父之后,纸扎术也没学到精髓。 这让我内心,满是唏嘘。 如果这次师父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那我肯定要静下心来,好好的学习师父的纸扎术。 也不枉自己乃师父徒弟之名! 一边想着,我看到,无脚鸡上面的阴阳扣被福叔给解开了。 “对了,福叔,既然按照您的说法,这阴阳扣是用来控制邪祟的,那为什么瞎眼孙会用来绑无脚鸡呢?这,这不科学啊!” “不科学?呵!” 福叔冷笑一声之后,把两只无脚鸡扔在地上。 然后声音不屑的说道:“老子不在乎什么科学不科学,但老子只知道,瞎眼孙那个老东西用阴阳扣捆这两只无脚鸡是有原因的,不信你看!” 福叔说着指了指无脚鸡。 说来也怪。 当福叔把两只无脚鸡扔在地上了之后,本来无脚鸡还只是一副瘫软的状态,此刻,突然直接站了起来。 我心中微震。 这不对啊! 无脚鸡之所以被称之为无脚鸡,就是因为它们没有脚! 这一点,我在瞎眼孙那里已经确认过了。 那些无脚鸡,被圈养在一个密集的环境中。 它们除了每天进食,睡觉,什么也不做。 想站也站不起来。 因此,它们的双脚逐渐退化。 最后,变成了无脚鸡的模样。 甚至到了最后,它们的移动的只能靠着翅膀勉强做到。 可在这种情况下,无脚鸡居然站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又怎么可能不去惊讶! 但当我聚精会神,仔细打量起那两只无脚鸡之后,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两只无脚鸡走路的样子,竟然和人走路的时候非常相似。 寻常的鸡走路时候,是一种十分有节奏的样子。 脖子也是一上一下的探头探脑的,看上去十分有趣。 但现在,无脚鸡走路,竟似常人如履平地,来回踱步一般。 如果不看无脚鸡的本身,只是看它们的形态,任谁都不会将它们跟鸡联系上。 而会都以为,那是两个小人在地面上踱步。 “看明白了?” 见我惊讶的样子,福叔淡淡的冷笑一声。 “明白?我……不算太明白。” 我虽然看出来无脚鸡和一般的鸡很不同,但具体不同在哪,甚至说,不同的原因是什么,我还看不出来。 “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福叔一脸的失望。 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看它们,像不像我们走路?” 我点头:“像是像,可是……” 福叔摆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然后继续道:“而且,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给它们用阴阳扣吗?” “你联想一下,这么提示你,你小子看看能不能想明白?” 福叔展示出了超出平常的耐心。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 按照福叔刚才的说法,阴阳扣是活人为了控制邪祟使用的。 而现在,那两只无脚鸡则是像人走路一般。 莫非…… 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我不由的抬头看向福叔,说道:“福叔,您的意思是,这两只无脚鸡,其实并不真的是鸡,而是,而是邪祟?” 我屏住呼吸,想要听到福叔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而福叔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表情终于略微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小子终于想明白了。” “它们是鸡?呵,当然不是,如果只是普通的鸡,我怎么可能让你从瞎眼孙那里买来!”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我心中的震惊溢于言表。 “不过,只能是它们曾经是邪祟。” 福叔继续道:“或者说,上一世,他们死后成为了凶客,然后,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又进了地狱,然后投胎转世。” “投胎转世?投胎转世成为鸡吗?” 我一脸茫然。 “不然呢?”福叔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世间万物,莫不过因果轮回,既成邪祟,也逃不过这个道理。” “可哪怕是寻常人等的死亡,也逃脱不了转世成为其他生灵,更何况是邪祟了。” “成鸡,成鸭,成猫,成狗,都有可能,甚至有的还会转生成为蛆,那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我怔怔的看着福叔:“那这么说,这黑狗,还有独眼鱼都是邪祟转生?” “嗯。”福叔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福叔开口夸我。 这让我想起,师父之前也是一样,几乎不会称赞我什么的。 但现在回头想想,我还真有点怀念那个时候。 师父,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在心中暗暗祈祷,那两只无脚鸡却踱步走到了吴海龙家中,院子中心的地方。 然后打了一声鸣之后,坐了下来。 不走了。 “它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的问道。 福叔冷笑一声。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福叔说完,便快步走了过去。 我急忙跟上。 看到那两只无脚鸡打鸣过后正在那闭目眼神呢。 “困是吧?给老子醒醒!” 福叔二话不说,一脚踢在两只无脚鸡的身上。 无脚鸡吃痛,扑腾着翅膀蹦到了一旁。 两只黑不溜秋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福叔。 要是不知道它们是邪祟转生也就罢了,一想到,它们都是邪祟转生的,再看它们现在的眼神,我心中不免有些惧意。 但福叔却似乎并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在那骂骂咧咧的说道:“吗来个巴子,你们现在特么厉害什么?再厉害,不也就只是一只鸡吗,给老子消停点!” 那两只鸡本来还很嚣张的样子,一下子萎靡了下来,把头转到一旁,连看都不敢看福叔了。 福叔冷笑一声,说道:“看到了吗,小子,就算邪祟又怎样,你凶他们就怂,你怂他们就凶!” 第557章 挖出玉扳指 我点了点头,算是表示自己明白了福叔的话。 紧接着,福叔用脚擦了擦刚才无脚鸡蹲下来的地方。 “小子,刚才它们两个,是停在这吧?” “是这还是这来着?” 福叔问我。 “嗯,就是那。” 我回应道。 对于刚才无脚鸡,停留的地方,我确实算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因为我刚才很好奇,它们两个到底是在干什么。 “你来看。” 福叔蹭龙一会儿之后,也无须他提醒我,我就看到,在他脚底下的地面上,裸露出完全不同的颜色。 “看到了吧,这里,被挖过,估计,里面藏着好宝贝呢!” 我眯了眯眼睛。 不错,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里确实是被挖过的痕迹。 不过,光是从这个痕迹,谁也不能说,是在里面挖到过什么,或者说,是在里面埋了什么。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福叔居然能够一口咬定,里面是藏着东西,而不是挖空的状态。 他这么下结论的依据到底是是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我满心疑惑的功夫,福叔已经把那黑狗喊了过来。 “给我刨!” 一声令下,黑狗飞快的刨了起来。 刚才福叔蹭过得地方,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坑。 然后,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只不过,一直没有发现,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我不免有些失望。 该不会福叔判断失误吧! 也许里面曾经真的有什么东西,但是现在,早就被人挖走了。 而不是又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看向福叔。 但福叔只是盯着黑狗,不为所动。 嘴上则是在那嘀咕着:“好家伙,没想到把你小子带过来,还有这个作用,给我干,给我好好干,挖到了东西加鸡腿!” 说着福叔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两只无脚鸡。 发现自己在说挖到了东西加鸡腿这句话之后,那两只无脚鸡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滴流转的小眼睛里,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福叔哑然失笑:“行行行,不要鸡腿,不要鸡腿就是了!” “你们两个连腿都没有了,老子又怎么可能要什么鸡腿?开玩笑!” “反正,等回去了,老子给你喂肉吃!” “还有你们两个,今天,只要挖到来东西,也算是立功了!” 福叔笑着说道。 如此一来,那两只无脚鸡才算作罢。 而黑狗则是呜咽了一声之后,爪子上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而我则是饶有趣味的看了福叔一眼。 好家伙,这福叔管我叫小子。 现在,叫黑狗也叫小子。 搞了半天,我和黑狗一个辈分是吧。 真是太让人无语了吧! 不过,我虽然是在心里吐槽,但是却没有开口说出来。 现在,像这种小事,确实我没必要计较的。 还是赶紧搞清楚这里的情况,确定师父的安危,然后把师父救出来比较好! 又挖了一会儿,黑狗突然吠叫了起来。 我急忙抬头看去。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它挖到了什么。 本来还满是希冀的心情,瞬间凉了半截。 但福叔却和我的态度不太一样,我一直是很有耐心的样子。 而在黑狗吠叫了之后,福叔更是直接蹲了下来,看着黑狗刨出的土坑,喃喃道:“怎么样,你也感受到了是吗?那黑狗,竟像是真的听懂了福叔的话一般,又吠叫了一声,爪子上的动作却是一直未停。 “啪!” 一声闷响。 似乎是什么东西随着黑狗刨出的泥土飞入空中,然后又再次落下。 落在我的面前,发出声响。 “快,看看那是什么。” 这一幕,福叔也看到了,因此,他立刻催促我,让我看看,被黑狗挖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像福叔一样,也蹲下身子。 心中,则是既惊讶又疑惑。 好家伙,还真被福叔说准了啊! 这里面,确实是藏着东西的! 我被那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一个玉扳指。 不过,已经是被泥土包裹了的个严严实实。 而好一顿擦,才算是裸露出了戒指本身的光泽。 玉扳指。 如果我没有看错,戒指的材质应该是玉。 “快,给我看看。” 福叔一脸急切,恨不得能马上把戒指拿在手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接触了这个戒指之后,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玉扳指,我好像在哪见过啊! 可是在哪呢? 我越想,脑子越不清晰。 可正在我想要放弃,不再去想的时候,大脑中突然一道光芒炸现! 白猫! 刘彩霞! 对,是她! 是她在成为当铺坐柜之后有的那枚戒指! 很像。 真的很像。 不,不能说很像,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唯一区别,白猫的那个玉扳指,上面是有字的。 以此,可以证明她是张家当铺坐柜的身份。 可是被黑狗挖出来的这个,无论是材质,还是外观,都很像白猫的那个玉扳指。 只是有字和无字的区别。 我不太清楚,这只是一个巧合还是什么。 我把玉扳指交到福叔手上。 福叔刚一拿到手里,她的脸色便瞬间变了! 一种由内而外的严肃感,让我甚至怀疑,眼前的福叔,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并不是我平时认识的那个。 而福叔,则是在端详了一会儿那玉扳指之后,冷声开口道:“这扳指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 我不解的问道。 福叔摇了摇头,但是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而另一边,黑狗还在那不停的刨着,而福叔,也没有让它停下来的意思。 “应该还有,应该还有。” 福叔站起身来,在坑边的位置来回踱步。 焦急且担忧的神色,写在福叔得脸上。 至于原因,我不得而知。 说到底,不就是一枚玉扳指吗? 还至于怎么样? 了不起,这玉扳指的主人,就是和白猫差不多的实力。 当然,我是肯定比不了了。 但对于福叔来说,别说区区当铺里的那只白猫邪祟了,就算再多几只又能如何? 还不是比不过他一个人? 可正因如此,福叔此时此刻的这番神态,才是最让我难以理解的。 他,到底是在惧怕什么啊? 第558章 阴媒戒 我这里很不理解,但并不会影响福叔什么。 只见福叔依然是一脸严肃的看着黑狗刨坑。 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期待,黑狗再刨出些什么。 但好像,又在害怕黑狗真的会刨出些什么。 其实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矛盾。 既怕,又想。 哪怕是福叔,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 接下来黑狗又刨了一会儿。 但是似乎再也刨不出来什么。 那个土坑则是变得很大了。 黑狗整只陷入其中。 福叔对我道:“把它捞起来吧!” 我微微挑眉:“不让它挖了?” “不需要了。”福叔摇了摇头。 而他现在的目光,则是一直停留在玉扳指上面。 我把黑狗抱出来之后,问道:“福叔,这扳指有什么说法吗?” 福叔一愣。 “什么叫有什么说法。” “就是,它和吴海龙家里,甚至说,和整个吴家村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还有,能不能从这上面知道我师父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你小子,到底在说什么?”福叔把眼睛一瞪:“谁告诉你能从这东西上面得知你师父的情况如何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啊?”我一脸的无奈和不解:“可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在这的意义是什么啊?” “而且,挖出了这么个玉扳指,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没用?这你又说错了。”福叔咧嘴笑了笑。 然后一改刚才的严肃表情道:“你之前不是说,利民提起过,在吴海龙的家里,有特别棘手的东西吗?” 我点了点头:“没错,其实这也是吴海龙老婆的说法。” “嗯,就是这个东西。” 福叔把手摊开,玉扳指十分平静的躺在他的手上。 我顿时一愣。 “福叔,你说什么?”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福叔说的话。 搞了半天,在吴海龙家里的邪祟只是一个玉扳指? 这,这怎么可能啊! 先不说,玉扳指只是一个死物,有没有成为邪祟的可能。 但说,能害得吴海龙家破人亡,甚至让他本人惨死在我当铺内。 而师父,也为此深感棘手的东西,只是一枚玉扳指。 这对于我来说,我真是打死也不相信! 福叔耐着性子又跟我重复了一遍。 但我还是很不相信:“福叔,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说的都是真的。” 福叔面露不耐烦。 “当然,怎么你小子以为老子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跟你开玩笑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福叔冷声道:“你肯定是想说,如果只是这么一个扳指,还不至于像利民说的那么严重对吧!” 我点点头。 看来,我的心思在福叔眼中,就像是一张白纸。 一眼就能看透。 我的确是觉得,如果就是这么一个玉扳指,师父没必要说什么棘手。. 而且,只是一个玉扳指的话,也不至于会让整个吴家村一丝活人气息也没有吧! “你小子,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啊!” 福叔摇了摇头说道。 “你可知道,这玉扳指是什么来历?” 福叔又问。 玉扳指的来历? 我怎么可能知道! 福叔见我没有回应,便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一枚阴媒戒。” “阴媒戒?那是什么东西。”我一脸的不解。 我一开始还以为,最多就是和白猫的坐柜戒指一样。 “呵,这东西来头可大了!”福叔面露神秘,说道:“一般邪祟,下葬之时,都会随之入土各种金银法器。” “而这个阴媒戒,便是其中的一种。” “只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福叔的目光愈发深邃:“可一开始,阴媒戒其实不是阴媒戒,而是跟随邪祟下葬的时间久了,才会变成阴媒戒。” 我听着福叔的解释,似懂非懂。 “福叔,那按照您的意思是,本来,和邪祟一起下葬的,只不过是一枚十分普通的玉扳指,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才会变成阴媒戒对吧!” “不错!” 福叔点了点头。 “你小子有时候,脑子还行。” “不过,要想让一枚随邪祟下葬的戒指变成阴媒戒,只是时间久了,还不一定能够有用,说到底,这世上,死人那么多,下葬的大多会有陪葬品,总不能任何一个都会变成阴媒戒吧!” “因此,时间变久,那只不过是一个必须的前提条件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福叔突然停顿。 我下意识的问道:“那除此之外,还需要什么?” “除此之外,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福叔说着再次把阴媒戒拿了出来。 “我看到的这样?” “对。” 福叔点了点头。 “你看,你小子又犯糊涂了吧!” “如果是一直跟随邪祟,葬在棺材里,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你我眼前,我的手上。”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我才终于恍然大悟。 “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 福叔点了点头。 “这枚阴媒戒,本来是土中之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是被谁给挖了出来,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而王利民提到的那个让他感觉棘手的东西,也的确是这一枚阴媒戒,只不过,棘手的不是阴媒戒本身。” “而是,和阴媒戒,有阴媒联系的邪祟啊!” 福叔声音阴冷,而我听着,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明白了,我终于都明白了! 这阴媒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就是邪祟的一个分身。 或者说,是和他意识共享之物。 毕竟,下葬的这么久了,难免二者,会有通性。 而这枚阴媒戒,肯定是上一次我来吴海龙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而那个邪祟,则是一直寄托在阴媒戒上,躲在吴海龙家里,没有出现。 所以,师父感觉棘手的原因,说到底,还是那个邪祟。 邪祟,吴海龙…… 搞不好,就是朱卫国提到的砂石场的那只!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吴家村的邪祟,只有一只啊! 那这倒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现在能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可马上,福叔的话像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了下来。 “你不会以为只是这么简单吧?” 第559章 祸不及妻儿 福叔道:“邪祟也许只有一只,但是这邪祟的强大之处,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 “至少,能影响整个吴家村的邪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福叔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回答他什么才好。 我确实能想象到,吴家村的邪祟很厉害。 但是厉害到福叔都这么说,我却没有想到。 “既然这样,我们还用进里面吗?” 我指了一下吴海龙的内屋。 这一会儿,我们都是在庭院里,然后靠着无脚鸡还有黑狗,找到了阴媒戒。 福叔想了一下。 “你可以先进去看看,我要先处理一下这个阴媒戒,至少,不能先被那个邪祟看出端倪。” 福叔的意思我明白,阴媒戒是邪祟的载体,也是寄托体。 他要想往来吴海龙的家里,都要靠着阴媒戒。 现在,阴媒戒被强行挖出,落到福叔手中,也就等于是断了那个邪祟的一条胳膊。 若是被邪祟发觉,一定少不了一些麻烦。 所以,福叔一定是想着,用什么办法欺骗一下那个邪祟。 让邪祟以为,阴媒戒还在原地。 所以,相比较于,我一个人进入内屋,我更想看看福叔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来欺骗邪祟。 因此,我立刻摇了摇头道:“我先不急进去。” “嗯,也好,不行,一会儿我陪你一起进去好了。” 福叔点了点头之后,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块衣布。 他把阴媒戒包了起来。 而福叔包阴媒戒的方式,显得很特别。 他先是把那块布穿过了阴媒戒之后,再把阴媒戒缠的严严实实。 对此,福叔的解释是,这种包法,可以让阴媒戒暂时的失去邪祟性。 这样,邪祟也就完全不能感受到这枚阴媒戒的存在了。 然后,福叔让我拿出一只独眼鱼。 我从水袋里挑了一条快要死了的。 交给福叔。 福叔看上去好像对这条半死不活的鱼不太满意。 但他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那条独眼鱼直接丢进了土坑里。 “好了,这样就行了。” 福叔看了一眼土坑里的鱼,淡淡说道。 “啊?这样就能骗的了那个邪祟?” 我感觉福叔的行为完全就是儿戏一般。 本来,里面藏着的,可是一枚玉扳指。 是阴媒戒。 结果现在,被替换成为了一条半死不活的独眼鱼。 这,这区别也太大了吧! 这样,真的能行吗? 真的能欺骗得了那个邪祟吗? 据我所知,邪祟越是厉害,越是凶,就越不好欺骗啊! “你看到的只是一条独眼鱼,但是你没看到的东西还有很多。”福叔面带傲慢之意:“若是你,如法炮制,像我这么做,可能起不到欺骗邪祟的效果,但是老子不一样!” “反正,有些东西,你需要自己去悟,我不知道平时利民是怎么教你的,但有句话叫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所以,有些东西,教,那是教不会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福叔便用着脚,把土坑填好。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和他一样,用脚推着土,帮忙把土坑填平。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和福叔便打算转身进吴海龙家的内屋。 至于黑狗和无脚鸡,则是被我拴在了不太显眼的地方。 虽然说,现在这个吴家村死气沉沉的,就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但总归,我和福叔的性质,也属于是私闯民宅。 所以,还是稍微收敛一些,不要那么大张旗鼓的才好。 毕竟,吴家村只有一个邪祟的说法,也是我后来推测出来的。 事实到底如何,谁也不清楚。 我也得在意,黑狗和无脚鸡的存在,是不是会招惹其他邪祟出现。 把黑狗和无脚鸡拴好,我看到福叔已经走到内屋的门口了。 我便急忙追了上去。 可就在我和福叔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在朱海龙家的外面,突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咦,什么情况,海龙回来了?” “不能把,他老婆李茹梦可说过了,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他了,而且他家的情况……” “你小点声,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交谈的人听上去很多,不下十余个。 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和福叔对视一眼,然后快速把内屋的门给打开,一同钻了进去。 门外的说话声音又起:“唉,说到底,外面吴家村变成了这副样子,和他吴海龙的关系大了,要不是他,非得不听老一辈的劝告,去雷达山开矿。” “就为了挣那点钱,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整个村子,老子想把他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可不是吗,对了,我记得吴海龙的妻子和老婆:不都在吗,不如外面把对吴海龙的仇恨发泄到他妻子和老婆身上算了。” “啪!” 好像是打耳光的声音。 只听刚才说要报复吴海龙的家伙,有些委屈的嚷嚷道:“你打我干嘛?” “打你干嘛,让你管住你那张臭嘴。”这个声音道:“祸不及妻儿,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就算是吴海龙把咱们村子害得再惨,也不是你想要报复他的妻子和孩子的理由。” 我听着这个人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这人三观太正了啊! 说的也太对了! 再走父母说,这所有的一切,肯定都和吴海龙的妻子还有老婆没有关系就是了! 再看福叔那边。 也是忍不住微微点头。 死局也很赞同后面那个声音的说法。 但与之俱来的,是一个新的问题。 这些人,好像一边捞着,一边想要进来。听那意思,是吴海龙家的大门被打开了,防止遭贼,必须进来例行检查一下。 我心道,这下可是坏了啊! 要是这样,我和福叔还不被发现了? 就算一时半儿发现不了我和福叔。 那黑狗还有无脚鸡可是被我拴在院内的。 只要他们一走进来,就会发现黑狗,还有无脚鸡。 这也就等于是发现了我和福叔啊! 我越是怕什么,担心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 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会儿,那些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不少。 俨然他们是要走进来了! 第560章 吴家村村长 福叔还能沉得住气,这确实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我估计,他应该也是想看看,进来的到底什么人吧! 很快,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穿着农民衣服的普通村民。 他们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过,看他们的情况,竟似乎没有被空气的问题所影响。 大概是已经完全适应了吧! 而在这些人走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拴在角落里的黑狗和无脚鸡。 而黑狗和无脚鸡也同样注意到了那些吴家村的村民。 双方都是一愣,然后黑狗率先狂吠了起来。 “汪汪汪!” 黑狗这么一叫,无脚鸡也是不甘失落,扑腾着翅膀,想要重新站起。 但和一开始,福叔让无脚鸡找吴海龙家里邪祟的时候不同,现在的无脚鸡,又变成了一开始那种,站不稳得情况。 噗通了几下之后,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 而直到此时,那些村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考,海龙家里什么时候养了这些东西!” “就是啊,我上一次过来怎么没有看到?” “你的眼睛,小眼巴查的,能看到什么?” “滚蛋!” …… 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到了最后,还是一个看着最为年长的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喝道:“够了!” 一声喝下,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他们都在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扫视了众人一眼之后,命令道:“狗蛋,你去把那只狗牵过来。” “好,村长。” 人群里立刻钻出了一个半大小伙子,然后一溜烟的向黑狗跑去。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低声对福叔道:“福叔,咋办,他们马上就把黑狗牵走了!” 可谁知,福叔看着眼前的情况只是摇了摇头,似乎还在让我稍安勿躁。 这可真是急坏了我。 黑狗和无脚鸡是我千辛万苦,从瞎眼孙那里得来的。 为此,我还付出了三滴血的代价。 虽然,我不知道那三滴血会影响我什么,但是按照福叔的说法,三滴血出,我后面的麻烦会变得无数。 而就是在这个前提下,我好不容易得来的黑狗,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被人牵走呢? 与此同时,狗蛋已经把黑狗牵了过去。 那黑狗虽然是在整个过程里,狂吠不止,但是狗蛋和村长他们根本不为所动。 直到黑狗牵到他们面前之后,人群里,再次呈现出议论纷纷的景象。 “哎哟喂,这狗真黑啊,全身乌黑乌黑的,别说白了,一点其他的杂色都没有,太漂亮了!” “漂亮?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感觉一条黑狗漂亮的!” “咋了?” “黑狗自古以来都是不祥之物,你不知道吗?” “不详之物?” “对,黑狗要比一般的狗,能看到的东西要多一些,其中最多的,就是死去的人的魂魄。” “真的假的,你这个法是特么自己瞎编的吧?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呵,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 “安静,安静!” 村长再次高喝,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之声。 而那些村民,也十分听话的安静了下来。 “村长,你让狗蛋牵一只狗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啊,而且,我看到那边还有两只鸡呢,要不把那两只鸡也捧过来,然后咱们炖了吃了吧,咱大伙,可是好久没有开荤了!” 其中一个人在大伙安静下来了之后,提议道。 “对,老愣说的对,村长,这几天给我馋坏了!” “是啊,是啊,我也馋了!” “就是,也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就算天天出来巡逻又怎么样,大伙,还不是回不去自己的家!” 众村民的的脸上,呈现出不同的落寞。 通过他们的话话语,再联合村子出的情况,我估计,村子里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并不是一开始说的那样,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因为要是这种情况,我们肯定也会看到数量不会太少的尸体。 而事实就是,别说尸体了,连人影都看不到。 而村民突然出现这次,才算是第一次看到除了师父之外的活人。 村长睥睨的众人一眼。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我叫不出名字来的香烟,弄出其中一根,放在嘴里之后,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村长,您到是说句话啊!” 一开始提议把鸡也带走,开开荤的人在那搓着手提醒道。 “嗯,想吃鸡?” 村长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是啊,村长……” “把他绑起来,回去之后献给山神,看看是山神更饿,还是他更饿。” 山神? 我听到村长的口中提起这个称呼。 果然是有山神。 这和福叔说的差不多。 可要真这么说的话,那这山神在哪呢? 不会真是朱卫国在砂石场遇到的那个邪祟吧! 在那假扮山神。 甚至还需要活人当做祭品。 那肯定不会是真的神啊! 真的神,又怎么可能要活人当祭品。 而另一边,被村长要求绑起来,献给山神的家伙,突然整个人腿都软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然后,他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在这坐着的时候,立刻变坐为跪。 向着村长求饶道:“村长,您开开恩,我,我刚才只是随便说着玩的,您不要当真啊!” “而且,您还需要我帮您对抗副村长那边不是?所以,请您饶我一次吧!” 那家伙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磕头。 疯狂的在向村长求饶。 “绑好!” 但村长依然不为所动,再次重申下令。 很快,村民里,走出来两个身材健硕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团麻绳之后,把跪着的那个男人捆了起来。 “好了,把他献给山神吧!”村长淡淡的说道。 此时此刻,那个家伙再也顾不上什么了,在那疯狂咆哮:“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我就算是变了邪祟,也不会放过你!” “吴勇,你这个村长当的很失败你知道吗,要不是老子追随你,你以为你这个村长能当得了?” “你早晚要被吴姬昌给比下去,然后取而代之!” “这话我说的!” “赶紧带走。” 村长的脸色铁青,冲着那两个身材健硕的家伙再次下令道。 第561章 献祭山神,平息怒火 那个家伙被很粗暴的带走,无论他怎么喊叫,村长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等到彻底安静下来了之后,村长才看了众人一眼,冷冷开口道:“要是再有忤逆我着,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村长背过身去。 眼睛注视着正前方。 见村长这副模样,众村民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互相不敢做声样子。 看来,他们是真的被这个叫吴勇的村长的一招杀鸡儆猴给吓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吴勇,还真是有些手段。 想来能成为村长,也是有原因的。 此刻,见身后村民都默不作声,吴勇才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嘛,这就对了嘛!” “你们说说,这么多年,跟着我吴勇,我亏待你们了吗?” “从吴海龙建了那个砂石场,我就让大伙全都到那上班,你们赚了个盆满钵满,不说感谢我的话也就罢了,本村长也不奢求,至少,你们也得记着我发好吧!” 吴勇话音刚落,便立刻有示好的村民道:“是是是,村长大人,您说的是啊,俺们能发家致富,全靠着你给俺们安排进了海龙砂石场。” “是,”他刚说完,立刻有人附和道:“我们大伙都是很感谢村长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跟着村长了,大伙说,是不是!”. 一声问出,众人齐应。 如此一来,村长吴勇就更得意了,转过身来,向下摊了摊手道:“好了,大伙的心意,我是明白的,你们能放弃吴姬昌许给你们的好处,还是一阵跟着我,我吴勇,领情!” “所以,放心吧,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我就让砂石场复工,大家,就可以再去上班挣钱了!” 吴勇面带期待的看着众人。 看吴勇的意思,他似乎是想象着,在他说完这些欧话之后,面前的村民会齐声迎合。 但没想到,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众人却出人意料的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且脸上,都有着一副欲言又止得表情。 看到这一幕,我很是疑惑,这吴家村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再转头看向福叔,发现福叔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 我不由得在心里给福叔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福叔确实厉害,看这情况,他肯定是早有预见,就知道吴家村的情况不简单。 所以,才会带我进吴海龙家中的内屋躲藏。 别的不说,至少目前,我们已经得到了不少有关吴家村的消息! 吴家村,并没有像表面看上去的那种死气沉沉。 看这情况,应该是村长早知道有邪祟作怪,所以,提前把村民们都集中在了一起。 甚至,按照村长得说法,现在海龙砂石场,应该是已经停产的状态。 那这么说,影响了吴家村的邪祟,不是别的,正是海龙砂石场里,抢夺了朱卫国魂魄的那个。 而在聚集了全村人之后,应该是还有一个叫吴姬昌的副村长,他那边,和村长吴勇之间不太对付。 然后,分成了两个派系。 当然,我还没搞清楚的是,吴家村众人,对那个邪祟得情况了解了多少。 只是叫那邪祟为山神。 而分成了两派之后,吴勇这一派,会时不时的带一群人到村里来巡视。 而我和福叔很不巧,就在吴海龙的家里,遇到了他们。 这些,虽然都只是我的猜测,但具体的情况,应该是差不了多少。 我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福叔,但福叔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我继续看外面的情况。 我急忙把视线向外面投了过去。 只见那村长吴勇似乎也对那黑狗喜欢的不得了,伸出手来,摩挲了一下黑狗的头顶。 但那黑狗岂是善于之辈? 我和福叔都没敢上午摸它,更别说村长吴勇了。 五月底手,刚落在黑狗的头顶,黑狗便一口咬在了吴勇得手上。” “我超!” 吴勇直接骂出声来。 吴家村众人纷纷上前查看,同时把黑狗拉走,关心的问道:“村长,您没事吧?” “没事?当然有事了,疼死老子了!” “不过,相对于肉体上的疼痛,我更多的,是心痛!” “你们这些家伙,老子刚才都那么说了,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忘了我是谁啦?” 吴勇扶着被黑狗咬过得手腕,歇斯底里的咆哮。 而此刻,终于有村民忍耐不住了,对吴勇道:“村长,不是我们没有反应啊,实在是你给我们画的饼太大了!” “是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及早把砂石场重新开起来,我们好进去赚钱啊!” “对,我们大伙都等不及了!” “你们……” 村长一脸愤怒。 “你们难道想跟他一样吗?” 村长指了指刚才被带走那家伙离开的方向。 众人立刻沉默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活下来比较好啊! 村长冷哼一声。 “本村长还会坑你们不成?”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不是没有看到,山神咆哮,还有外来人进村,吴姬昌那家伙从中作梗,我吴勇,这个村长确实不好当啊!” “不过,我跟诸位保证质量,只要山神的怒火平息了,再搞定吴姬昌,我一定会让诸位复工的!” “我保证!” “可是,什么时候,山神才能平息怒火啊!” “还有,副村长那边,可没想象那么好惹啊,村长!” …… 村长微微一笑。 “大伙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有数,刚才那家伙,就是献祭给了山神,为的就是让山神平息怒火。 而且,本来我就很有把握的事情,现在更有把握了。” “至于原因嘛……” 村长有意无意的向我和福叔的方向瞟了一眼。 我心中一惊。 该不会是自己和福叔早就被发现了吧。 但村长瞟过一眼之后,眼神就很自然的顺势落到了面前的黑狗身上。 “小家伙,你咬我呢,也叫咬了,我只希望,等带你去见山神的时候,你能也拿出咬我的气势,这样,才不算白咬我一次啊!” 村长说着就要再次抚摸黑狗。 但大概是他也想起来了,刚才被黑狗咬过的情况。 有些后怕,急忙又把手挪开了。 第562章 夺黑狗 他要带黑狗去见那个邪祟? 听到村长的话,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吃惊。 而福叔则是突然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村长那边,对黑狗是十分在意的情况。 甚至想要直接把黑狗带走。 也不问问,这黑狗为什么会出现在吴海龙的家中。 而至于无脚鸡。 村长吴勇他们,看上去就不是那么有兴趣了。 压根就不作理会。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这么轻易的任由他们把黑狗给带走啊! 恰好,福叔也允许我出去了,我立刻不作犹豫,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了门。 “你们站住!” 本来,村长还有那些村民都已经打算离开了,我这一出现,顿时吓了他们一大跳。 “我超,这是谁啊!” “这小子干嘛的,这不是吴海龙的家吗?” “就是啊,吴海龙人呢,怎么从里面出来的,是这个小子!” 众人看着我,议论纷纷。 而眼前的这个效果,我也是很满意的。 就是要吓他们一跳! 让他们害怕我! 而另一边,村长正牵着黑狗准备离开。看到我之后,也是微微一怔。 但反应明显是没有那些村民夸张。 “哦?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海龙家里?” 村长看着我问道。 “你不用管我事谁。”我指了一下他手中的黑狗:“这狗,是我带来的,你把它还给我。” “你带来的?” 村长上下打量着我。 “这黑狗是你的?” “没错。” 我点头。 “可你说是你的,有什么证据?”村长冷冷笑道:“而且,这是我吴家村村民,吴海龙的家,你这种私闯民宅的行为,是犯法的,你可知道?” “呵,犯法的事,自然是有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去管,不过,相比较于私闯民宅,可能你们偷窃更严重一些吧!” 我快步走了过去。 老实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我压力也是挺大得。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我说了,你没证据证明这条狗是你的。”村长吴勇说道:“不过,我们可是亲眼所见,你是从吴海龙的家里走出来。” “洗不掉!” “我可没说要洗。”我摆了摆手。 “那既然你我谁都说服不了对方,那就给派出所打电话好了,让里面的工作人员来处理。” “反正,在此之前,谁都不能走!”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手机掏了出来。 装模作样的在上面按起了号码。 我这么一搞,立刻有村民沉不住气了,对吴勇低声道:“村长,不行啊,不能让他打这个电话啊,派出所那边,可是对咱村印象很不好啊!” “是啊,咱们也没必要在这里等着浪费时间吧,这么多人呢!不就是一条黑狗吗?给了他算了!” …… 众村民说个不停,别说吴勇自己了,我听着都感觉很是头大,嘈杂的不行。 而这一次,吴勇似乎参考了一下那些村民的建议,挑了挑眉头,然后走到我面前,按住了我拨打号码的手,说道:“行了行了,小伙子,本村长信你了,这条黑狗就是你的,你可以带走了!” 说着,他把狗绳交到我的手上。 恰好,我看到他手上被黑狗咬过的齿痕。 不免有些担心道:“你这个,要赶快去打针,晚了有可能得狂犬病!” “狂犬病?” 吴勇回头,和身后那些村民对视一眼。 “对。”我点头道,“狂犬病很厉害,如果发作,是不治之症。” “你可要小心。” 既然他已经把黑狗还给而我,我和他也没什么个人恩怨,因此,我对他的态度,也算是改观了一些。 “哈哈!” 可谁知,我的提醒并没有让他们在意,反而像是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让他们放声大笑了起来。 “狂犬病,哈哈,大伙有多久没听到这个说法了?” “有十年了吧不,二十年!” 那些村民会应道。 吴勇看着我撇了撇嘴。 “看你小子,也算是有些好心,所以,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吴家村,是百毒不侵,百病不犯之村。” “这几十年以来,因为有山神的庇佑,家家安居乐业,人人身体健康,你说的情况,不会发生的!” 村长冲我摆了摆手。 我心中很是无奈。 自己好心相告,结果竟然变成了一个玩笑。 我该如何评价这些村民呢! 是说他们愚昧无知,还是该说他们过于自信了呢? 反正,我的提醒已经到位,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而在把黑狗交到我的手中之后,吴勇立刻说道:“好了,你说黑狗是你的,现在本村长也还给你了,所以,你也该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吴海龙家。”. “还带着黑狗无脚鸡!” 无用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而那些村民,也顺势包围了上来。 把我包在了一个中心的位置。 看这情况,似乎如果我的回答不能让他们满意,我的处境就会变得极其危险! 就在这时,我刚刚走出来的内屋房门突然被再次打开,福叔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一走出来,福叔便声音冰冷的说道:“呵,阿勇,好久不见,吴家村被你打理的不错,井井有条啊!” 听见声音,所有人都循声看了过去。 而在看到福叔之后,吴勇的表情变了变。 他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颤抖。 但在竭力掩饰的情况下,倒也语调和语气还算平稳。 只听吴勇回应道:“福哥,你怎么也在这?” “我当然在这!” 福叔不满的说道:“你们吴家村到底干了什么,请出这么一个祸害!”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利民早就来你们吴家村了,但是现在生死未卜,音信全无,阿勇,对这些事,你是不是应该负责啊!” 吴勇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些村民一副义愤填膺的状态。 “这老家伙是谁啊?干什么的!” “而且,他怎么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该不会,是和这小子一起的吧!” 众人的眼神,已然是对我写满了敌意。 第563章 活人,更难对付 而我心中更多对是对福叔的惊讶。 他喊这个村长叫什么? 阿勇? 什么意思,难不成俩人之前早就认识? 可要是这样,为什么福叔还要在内屋藏的那么久? 这时,福叔很自然的走进人群之中。 村民们,虽然都是很警惕的看着福叔,但是也都是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姿态。 福叔顺势走到吴勇面前。 指了指我说道:“这是王利民的徒弟。” “阿勇,你不会想要为难他吧?” “王利民的徒弟?” 吴勇惊讶的看着我。 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之后,说道:“福哥,你真的确定王利民来我吴家村了?” “可他怎么没有联系我啊!” “哼,我当然确定!” 福叔冷哼一声说道:“他没联系你,可能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吧,如果你有机会再和他见面,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嗯……” 吴勇沉吟了一下之后,带着我和福叔走出人群。 “这样,你们先跟我来。” 吴勇一把推开了吴海龙家里的房门,然后对那些村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事,他俩都是我朋友。” “村长,真没事?” “村长,要不要带一个人进去,我怕……” “村长,我看最好我们还是在外面等你。” …… “行了,都赶紧回去吧。”吴勇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在回去之后,千万不要透露今天的情况,走漏了风声。” “尤其是吴姬昌那边……” “村长你放心,我们都是和你一条心的。” “对,村长为了你,我已经和亲弟弟断绝关系了,他非要追随副村长,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 “你这算什么,老子连老婆都不要了。” “就是,就是,我和家里那个糟老头子父子关系都断了,大不了老子不要他那点棺材本了就是!” …… 众人七嘴八舌。 跟刚才对我和福叔的态度有着截然不同。 吴勇,摊手压了一下,对这些村民道:“行了,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暂时先不要和副村长那边起冲突。” “可要是副村长再把那个人带过来呢?” 人群中有人发问。 吴勇本能的警惕的看了我和福叔一眼。 “人?什么人,你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其他的,不用你管!” 见到自己的村长吴勇,似乎因此有些震怒。 这些村民都是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个。 然后排着队,陆续的离开了朱海龙都家。 至于黑狗,还有无脚鸡它们,也肯定早就是回归了原位。 “好了,福哥,还有这小兄弟,跟我进来吧!” 我看了福叔一眼,福叔面无表情,直接跟着吴勇再次走进了屋内。 而我也不再犹豫,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是心中有些不解。 这吴勇突然又这么带着我和福叔回到内屋的目的是什么? 而在我和福叔刚一进屋之后,吴勇突然膝盖一软,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福叔面前。 “福哥,求求您嘞,救救我吧!”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中惊讶到了极点。 这吴勇什么意思啊! 有句话叫,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村长大小也是一个官,实在是没有必要给别人行这么大的礼吧! 而福叔这边,倒是看上去比我淡定了不少。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吴勇,皱了皱眉头说道:“阿勇,你这是干什么!” “福哥,请你救救我,如果再不救我,不只是我,连整个吴家村,都会成为人间地狱!” “哦?”福叔眉头皱的越来越紧,问道:“这话怎么说?” “我看你们吴家村还好啊!” “还好?” 吴勇先是一愣,抬起头来,惊诧的看着福叔。 然后突然反应了过来,哭着脸对福叔道:“福哥,您就拿我开涮!” “都这个时候了,我可没心思跟您开玩笑。” “什么叫开涮?本来就是啊!”福叔冷笑道:“毕竟,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们吴家村的村民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然后想要偷偷带走呢!” 我明白,福叔指的是大黑狗。 要不是是和福叔陆续出现,黑狗可不就是被吴勇他们给带走了吗? “这是一个误会,误会啊,福哥!” 吴勇辩解着。 而福叔则是笑着摆了摆手。 “好了,不管是误会还是什么,你先起来说吧!”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吴勇如释重负,急忙站起身来。 然后对福叔道:“福哥,您就没看出来,我吴家村,很不对劲?” 福叔不悦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目光与我对视。 “喂,你小子,看没看出来,吴家村很不对劲?” “嗯……” 我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无论是空气,还是消失的村民,都彰显着,你们吴家村有着很大的问题。” “而且村长你就没想过,我们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吴家村的一户村民家中?” 吴勇不好意思得看了福叔一眼。 “我这个……也没敢想太多了,而且福哥既然出现了,那肯定是他的原因的啊,我又有什么必要再去过问呢!” “那不就得了?” 我也翻了个白眼,然后到吴勇道:“那你还问,我们知不知道你们吴家村不对劲!” “而且,对不对劲,你就不能直接说吗?非得卖那个关子!” 我越说越来劲。 到最后,都恨不得让吴勇直接带我去海龙砂石场。 亲自去会一会那个邪祟。 可我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听到了?” 我的话音落下之后,福叔立刻把话音接了过去,声音冰冷的说道:“阿勇,你们吴家村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你尽管事无巨细的全都说出,一字不差的全部道来。” ‘反正,我这次来你们吴家村的目的,就是要处理你们吴家村的情况,同时,把王利民救走。’ “原来是这样。” 吴勇点了点头,然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吴家村的情况,远比看上去的情况,要负责,难办的多。” “而有的时候,相比较于邪祟,还是活人,更难对付和处理。” 第564章 白骨化煞 吴勇的这番话,说实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但是此时此刻说出来,就像是真有所指。 因此,接下来的情况就是,吴勇把他知晓的吴家村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我和福叔。 一开始,吴家村的情况还是很正常的。 当然,吴家村的本村家族的本身,也是对阴行事务有所涉及。 吴勇便是其中一员。 当然,之前他们提到了副村长吴姬昌也是。 只不过,俩人的关系已经出了五服。 也就是,虽然都是一个姓氏,但是并没有特别亲近的血缘关系。 俩人虽然一个是吴家村的村长,一个是副村长,但平时很不对付。 互相看不上。 也分别都有着完全属于自己的追随者。 也就是那些普通村民。. 那些村民便是彼此的追随者。 所以,虽然彼此之间互相看不上,但也都拿捏不了对方。 没有什么办法。 只是一直以来,吴勇是正,吴姬昌是副,吴勇能借着这个身份,稍微压制一些吴姬昌。 像是海龙砂石场,就是当时吴姬昌不同意,吴勇却是强势拍板,然后给吴海龙批下来的。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吴家村村民们,有很多没有经济来源的村民,借着这个机会在海龙砂石场里,赚了不少。 至少也是足够解决温饱。 所以,在砂石场的这个问题上,吴勇完胜。 也因此,在普通村民中,吴勇的实际身份,还是要比吴姬昌高一些的。 可问题就出在两个星期以前。 半月前的一天,吴勇突然听说,吴海龙在砂石场里,挖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本身吴家村的吴家,就是阴行世家。 虽然说,论阴行实力,比不过,王家,唐家等大家族,但也还算不错。 因此,第一时间,就有吴家人前往了海龙砂石场。 而吴勇,便是其中之一。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微微有些不爽。 这个情况,吴海龙生前可是没有跟我说过的。 也不知道当时是吴海龙忘了,还是刻意隐瞒。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信息还是挺重要的。 而至于挖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吴勇解释道,白骨。 一堆白骨。 这白骨应该是某个死人的,然后身体或是在生前,或是在死后,被人分解。 从藕断丝连的骨头架子,变成了一堆埋在地底的白骨。 本来这种事也算不了什么。 砂石场嘛,挖到什么都不算稀奇。 可问题就在于,这些白骨居然可以伤人! 不管是砂石场的工作人员里,谁接触到了那些白骨不出三天,他必回出事。 或是车祸而亡,或是酒精中毒而死,最离谱的死法,莫过于有一个家伙,在茅坑里拉屎,然后一不小心,脚一滑,掉了下去,直接被粪水淹死了。 如此一来,大伙就都明白了,这些白骨不简单。 上面,肯定有寄居其中的邪祟凶客。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接触了白骨的人,这么巧的都陆续死亡 “吴海龙挖出邪祟了。” 这个消息,在吴家村不胫而走。 到了最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一次,大伙都只是远远的观瞧那些白骨,无人敢动了。 白骨在那里对了好几天。 对了,中间还下了一场雨。 那些白骨上,长出了黑紫色的毛发。 看上去就好像发霉长毛了一样。 但吴家人知道,这是一般的尸体,要变煞的前兆。 可问题是但凡尸体变煞,都是刚刚才死不久,或者,就算是从前得尸体,但都是一整个的。 还没有这种白骨化煞的情况。 所以,吴家村众人,只是选择了远观。 而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而这,便是造成现在吴家村的情况的原因之一。 白骨消失了。 偷? 是没有人敢偷的。 谁敢去偷一个可以将自己害死,死于非命的东西? 除非那个人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那些白骨又是怎么消失的? 那答案就很简单了。 是他自己移动了! 而之所以可以移动的原因,就是他已经化煞。 那些白骨,就是他的本体。 说到这里的时候,福叔满脸不悦。 “这么看来,是你吴家村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啊!” 说着福叔转头看向吴勇。 “怎么说,是不是你下令,不管那些白骨的?” “那怎么可能!” 吴勇连连摇头。 “你也知道,我们吴家,还有几个上了辈分的老头子,他们负责有关的阴行事务,毕竟,经验丰富嘛!” “这一切,也都是他们的意思,但只能说,是看走来眼了!” “呵。”福叔,冷笑道:“就你们吴家的那几个老家伙?” “说实话,他们加起来,能有我一般都实力也好啊!” “福哥说的是!”吴勇十分赞同的点头道:“他们肯定是没法跟你比啊!” “但架不住在吴家地位崇高尊贵。” “所以,他们的话,无人敢不听。” “而且,就算是真要去处理那些白骨,也得考虑到白骨的反噬,毕竟,谁都不想自己在三日后死于非命吧!” 吴勇的话,说的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如果明知碰了就死,肯定是没有人敢去接触的。 但这样,就有了一个十分严重的后果,白骨化煞了。 可如果只是化煞,其实也还好。 化煞之物,别说吴家众人,或者福叔了,就连我,也见到了很多。 凶残是凶残了一些,但最后也都是有办法处理。 这是我心中的想法,我这么想着,便直接说了出来可没想到,我这么一说之后,吴勇满脸苦笑。 “话是这么说啊,但那仅仅是局限于可以处理的煞。” “那你的意思是,白骨煞处理不了?” “也不是处理不了,只是……” 吴勇一副欲言又止得表情。 福叔立刻接过话:“处理不了,不至于,而是他们没法处理。” “是啊!福哥说的太对了!” 吴勇苦着脸道。 “翻了家族宗谱,那白骨应该是我吴家在明清时期的老祖宗,这样的身份,明显会让我们大伙感到投鼠忌器啊!” “而且,只要触碰白骨,就会死于非命的煞数也没有解决,谁敢去处理啊!” 第565章 犯祖 听吴勇这么一说,我便也算是明白了他口中说的没法处理的原因。 说到底,其实是和朱家的情况一样,朱家不也是对那些僵尸投鼠忌器吗? 所以,在这个时候,就需要委托外人来做。 不过,如果交接不好,就会一不小心犯下忌讳。 朱家的方式是,让一个和那些僵尸隔了好几代的朱琳跟我一起来除僵。 这样,既不算是犯祖,也到不了犯忌讳的地步。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朱神婆还是比较专业的。 而此刻,一想到朱琳,我便急忙向吴勇问道:“对了,村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早些时候,有没有两个女人来你们吴家村啊?” “两个女人?”本来吴勇还在说吴家村的事情,一时间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福叔也是疑惑的看着我。 当然,这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和福叔说过朱家的情况。 而此刻,我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便说道:“她们是我的两个朋友,是西城朱家的。” “朱家?”福叔顿时一愣,然后有些不悦的看着我道:“我可从来没有听你提过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开始,我确实没打算说,但事到如今,我也知道不应该再隐瞒下去了。” “因为现在,我也联系不到她们了。” 我很是担心朱琳还有丹姐的情况。 按照朱琳留给我的消息,她们应该是早就来了吴家村才对。 可是,自从她给我留过这些消息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们了。 很难不让人担心啊! 而我的询问,得到的,却是吴勇也不知道的回答。 吴勇摇摇头说道:“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两个人。” “至于你说的,联系不上她们了,会不会是她们两个不想搭理你,所以……” 吴勇别看年纪不小,但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看着我。 欲言又止道。 我知道,这吴勇肯定是误会我了。 一定是以为,朱琳和丹姐,跟我的关系很不正常。 可说老实话,我对朱琳,确实是有好感的。 但是也不至于,像他想的那样啊! 因此,我只好辩解:“村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 吴勇一副他什么都明白的表情说道:“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吧!” “我只是刚刚站在你的角度上,帮你想了一下她们的问题而已。” “你不需要解释什么的!” 而福叔这边,更是一脸不屑得冷笑一声。 嘀咕了一句道:“真没想到啊,你小子玩的还挺花的!” “等回头见了小娇,我可得好好告诉她一下。” “啊,我……” 我无奈到了极点。 好家伙,这特么怎么还是越描越黑啊! 如此一来,我也算彻底的清楚了。 有些事,没办法去解释。 就算被误会了,如果你去解释的话,甚至可能反而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因此,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再去试图辩解,改变二人先入为主的想法了。 更何况,吴家村这边的情况,也很重要。 吴勇这边,好像还没说完呢! 都怪我,对朱琳和丹姐关心则乱。 所以,打断了吴勇后面得话。 因此,我急忙苦笑了一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位就别嘲笑我了,还是继续说说吴家村的情况吧!” “吴家村的情况?”吴勇看了福叔一眼:“其实也没什么,就和我说的差不多。” “现在,吴家村确实是有一个很凶的邪祟,我初步怀疑,那邪祟,就是附身在白骨上,是我吴家的老祖宗。” “而至于,他到底要干什么,我还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那为什么吴家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疑惑的问道。 “什么,什么样子,你小子怎么说的话,不明不白的,我有些听不懂啊!” 说着,吴勇又对福叔道:“你真的确定,他是王利民的徒弟?” “我怎么看他傻乎乎的!” 福叔无奈的耸耸肩。 “确定,肯定是确定的,但是你说他傻,我也这么感觉。” “也不知道利民看上他什么了,要把他收为徒弟。” “估计,是因为这小子,是张家当铺现任掌柜的身份吧!” “张家当铺的掌柜?” 吴勇顿时愣住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就好像压根不认识我了一般。 当然,他的确也是第一次和我见面。 不像是他跟福叔的关系。 一看就是早就熟识了。 对于这一点,我心中一直都是感觉挺惊讶的。 福叔,居然还和吴家村的村长认识。 而且论年纪,两人相仿,福叔也就大了吴勇几岁而已。 非要说的话,吴勇应该是跟刚子的年纪差不多。 如此一来,当然也就说的通,为什么吴勇刚进吴海龙家里的时候,福叔一直藏着没有出现。 他可能也是怕熟人相见,有些尴尬吧! 到最后,因为我的处境比较危险,所以才出现了。 而在得知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的身份了之后,吴勇的眼神里,看着我的时候,带着一丝震惊。 同时,似乎还有一丝不屑。 震惊嘛,很好理解。 吴勇肯定是没有想到,我就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至于不屑,就更简单了。 他刚才不是觉得我傻吗? 一定是会觉得,身为一个张家当铺的掌柜,怎么可能会这么傻。 不过,这种眼神,也不过就是一闪而过而已。 在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吴勇点了点头说道:“这也难怪了,要知道当年利民和张彭魄的关系最好,甚至两人一起犯了忌讳和整个景南阴行为敌。” “最后,一个为此殒命,一个,整个家族瞬间败亡,说到底,有些忌讳,确实不是我们能惹的啊!” 吴勇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唏嘘。 似乎,他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起累当年我爸,还有我师父之间的那些事情。 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吴勇似乎对我爸,并没有什么恨意。 甚至,说起我爸的名字的时候,还有一种十分惋惜的感觉。 因此,我不由自主的问道:“怎么,村长也和我爸认识吗?” 第566章 以尸镇煞,以坟养邪 “认识?呵,何止是认识呢!” “当年,我们……” “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不用再去提了!” 福叔突然开口,冷声打断了吴勇的话。 吴勇满脸惊讶。 “怎么这小子还……” “我不知道。”福叔摇了摇头:“但你看他像知道当年那些事的人吗?” “啊……” 吴勇一脸恍然:“多谢福哥提醒,要不然,我还真就要犯了口忌了!” 吴勇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有点后怕。 他把眼神别到,一旁,不再与我对视。 我的心里,略微有些无奈。 这些人至于吗? 一提到我爸当年的事,就一副三缄其口的状态。 所谓的犯了口忌,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理由,一个借口罢了! 就是不想告诉我实情。 只可惜啊,当时,陶佑斯的奶奶本来是要全部告知与我的。 但因为意外,我也只知道了一些,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的事情。 哪怕现在回头想想,我也想不通,陶佑斯的奶奶跟我说那个故事的原因是什么。 而在吴勇选择沉默了之后,福叔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反正,不管这小子说的那两个朱家女人情况如何了,利民绝对不能在你吴家村出现什么意外。” “要不然,我管你什么邪祟,老子照灭之!” 福叔的口气听上去十分狂妄,但我知道,他是有狂妄的资本的 而吴勇听到福叔这么一说之后,也急忙连连点头道:“福哥说的是,不管怎么样,我肯定是不会让王利民在我这里出事的,我像你保证。” “只不过,你们最好先告诉我,王利民是什么时候来吴家村的,又是为什么而来,至少,这些基本的情况要让我搞清楚啊!” “况且,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是吴家村的村长,他既然有事,为什么不来找我!” 吴勇的话,初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 吴勇是吴家村的村长。 那也就等于,吴家村是吴勇的一亩三分地。 在这个基础之上,就不应该还有其他人会比吴勇更了解吴家村得情况。 所以,从表面上来看,师父确实是在接了吴海龙家里这个活之后,就应该去联系吴家村的村长吴勇。 可事实上,这完全是一个想当然的情况。 试问,我现在和何子明算是认识了,可能每次去派出所都去找何子明吗? 哪怕只是办一个证件之类的小事情? 当然不会了。 所以,我估计,一开始,师父大概就是这么个想法。 所以,没有去找吴勇。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 假设的前提就是,吴勇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说,吴勇和福叔不认识。 那他现在说什么我肯定都是不会信的。 现在,他们两个认识,既然福叔相信,我肯定,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好。” 福叔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带我和这小子去找利民吧!” “找,找王利民?” 吴勇惊讶至极。 似乎没想到福叔会突然提这么一个要求。 福叔点了点头。 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不行吗?” “行倒是行。”吴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什么,好像又有些不敢说。 “要说什么,就快说,别在这里含含糊糊的。” 福叔看上去忍耐度已经到达了极点。 吴勇这才说道:“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吧!” “哪里不适合了?” 福叔皱着眉头。 吴勇长叹了一口气。 “福哥,既然你硕这小子是利民的徒弟,那也不算是外人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其实在我们吴家村,我和那个吴姬昌很不对付,这个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吴勇说的没错,之前他确实提起过。 “那又如何?” 福叔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和你带我们去找王利民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有,也算没有。” 吴勇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开始的时候还好,我还算能压制住他,不过自从砂石场那边出了事,这家伙就立马跳了出来,现在正组织了一帮人,在和我分庭抗礼呢!” 我不知道,吴勇为什么会用出分庭抗礼这个词。 乍一听,好像有些不准确。 但转念一想还是用的挺对的。 吴家村这个地方,是两个城市的交接处。 等于是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 所以,这里的村长,可不就像是一个土皇帝一样吗! 分庭抗礼,这个词,太贴切了。 只听吴勇继续道:“而且最近,他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老头子,说是要为吴家村投资,要为吴家老祖宗迁坟。” “每个迁坟的人,有重金补偿,迁的地方,就是那片砂石场!” “而且现在,甚至还说动了吴家村很多人,这,这确实是让我有些焦头烂额了!” 可以看的出来,吴勇确实有些无奈。 而且在听到吴勇说要迁坟这两个字之后,我突然灵光一现。 迁坟,好家伙,这和朱家的情况好像啊! 当时,朱家的祖坟也是说要迁坟来着。 可弄了半天,只是朱由三假借朱家之名,然后用朱家老祖宗的尸身,化为听他控制的僵尸。 这,也算是巧合了吧! “那你什么意思,想要我去帮你阻止他们?” 福叔看上去很是鄙夷。 “那当然最好不过了,可是福哥,你刚才可能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是,迁坟的话,要往砂石场那边迁,把砂石场变为新的坟地啊!” “哦?” 福叔挑了一下眉头。 冷笑道:“这么说的话,迁坟并不是主要目的,目的,是为了用迁坟来震慑那个邪祟?” “是啊,要不然福叔你以为,我们吴家的那些老家伙为什么回选择同意!” “他们也是无计可施,既然现在,有人提出了这个办法,那自然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给这个方法用了便是。” “很难。”福叔摇了摇头。 “以尸镇煞,以坟养邪,如果处理不好,甚至还有可能助长那个邪祟化煞,现在那家伙,已经很难搞了,如果真的按照这个办法,恐怕到时候,根本处理不了!” 第567章 致命蛊毒 “所以说,你们吴家那几个老家伙,阴行实力,不及我的一半!” 福叔面带傲然。 吴勇一拍大腿。 “福哥,可说呢,我也是这么想的啊!但我没有办法啊……” “我知道了。” 福叔冷冷的说道:“你放心吧,你尽管带我先去找王利民,后面的事,你不用管,我帮你处理。” “那个叫,无极……” “吴姬昌。” 我在旁边提醒。 “吴姬昌,对,吴姬昌,他不是可以从外面带人回来,然后玩一手,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吗,那我就也是外来的和尚好了,念经,我特么比他还会念!” “那就多谢福哥了!” 吴勇立刻转无奈为喜悦,双手抱拳说道。 “嗯。”福叔又道:“行了,那我先出去抽根烟去。” 说完,福叔也不管吴勇,或者谁,回应不回应了,径直的走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吴勇两个人。 吴勇眼看着福叔走了出去之后,对我道:“你小子,有福气啊,先是认利民为师,现在福哥也是你发的师父。” “不不不!” 我连连摆手:“福叔可不是我的师父!” 福叔当然不可能当我的师父。 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谁见过,一个认有好几个父亲的? 所以,我既然认了王利民为师,那也就等于,我这辈子,就认定王利民这一个师父了。 变,是变不得的! “不是你师父,那你和福哥怎么走到一块去了?吴勇一脸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只是告诉他,我师父王利民,分别给了我,还有他,都托了梦。 尤其是他,托梦让他找一本叫什么《扎纸手札》的东西。 而福叔来了之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同时,我前一晚住在了纸扎店内。而且,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一个叫祟蛊脸的蛊毒。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勇强行打断了了我。 “祟蛊脸?你说,你染上了蛊毒祟蛊脸?” 看到他既惊讶,又震惊的样子,我很是不解。 “对啊,祟蛊脸,怎么了。” 不知为何,一提到祟蛊脸,我的脸上,竟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发痒的感觉。 我很怕是祟蛊脸又重新发作了。 我可不想再去感受那个滋味。 但还好,当我再次摸上去的时候,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还算是让我放心下来不少。 但另一边,吴勇看上去,却是还是很惊讶的样子。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祟蛊脸,你知道祟蛊脸是什么吗?” “知道啊!” 我点头。 我当然知道! “不就是一种蛊毒吗?” “是蛊毒没错。” 吴勇点头,但还是用着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中了这个蛊毒之后,现在已经全解了?” “嗯。” 我如实回应:“这确实是要多亏福叔了,是福叔帮我解的祟蛊脸。” 一想到这些,我便想起,许爱娇对我的提醒。 我要是想要找回我的魂魄,就只能依靠福叔。 “怪不得呢!” 吴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既然是福哥出马,那肯定是迎刃而解了。” “我刚才还以为是你小子自己搞定的呢!” 我哑然。 摸了摸鼻子道:“靠我自己?怎么可能!” “是啊,祟蛊脸是众多蛊毒里,比较难搞的一种,因为那是邪祟下的蛊毒,你最好想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邪祟,还是尽早把那邪祟的执念了了,然后送走比较好。” “要不然,他会一直缠着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吴勇也走了出去。 我知道吴勇说的也是事实。 类似的话,福叔也是跟我说过的。 可是要问我到底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邪祟,那我也想不出来啊! 因为,符合这个说法的邪祟实在是太多了。 河神,戏魂,刘家巧,尸偶…… 我也说不好是哪个。 而且,这其中,诸如河神还有刘家巧这样的,还需要我为他们完成交易内容呢。 应该是还不至于害我。 因此,对我下了祟蛊脸蛊毒的邪祟,一定是另有其人。 这么胡思乱想着,我也走了出去。 外面,福叔和吴勇之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说了两句之后,两人一同抬头看我。 在看到我出来了之后,俩人都选择了沉默就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一般。 而我也不好主动去问,只能走上前去道:“怎么样,可以出发了吧?” “嗯,我先带你们在村子里转一转,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这样能不能找到王利民。” 吴勇说道:“其实,我倒是更觉得王利民已经离开吴家村了。” “不,这不可能。” 福叔立刻一口否决。 “我天魂分离查探过了,王利民肯定是在你们吴家村。” “嗯,那应该就差不了。” 吴勇道:“走吧。” 于是,接下来,我,福叔,吴勇,三个人,一条黑狗,还有无脚鸡,独眼鱼,在吴家村转了个通透。 但到最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 这不免让我有些气馁。 心中暗暗问道,师父,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很快,吴勇停下脚步。 “怎么办,转也转了,整个吴家村都转了个遍,可还是没有找到啊!” “不对,你们吴家村,我们还没有转全。” “哦?福哥,你说,还有哪里?” “砂石场。” 福叔冷声道。 本来没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吴勇得脸色还算很正常。 但一说到这三个字,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整个人都有些不好的感觉。 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 “你是说,砂石场?” 吴勇确认道。 “对,砂石场。” 福叔有些不耐烦得说道:“怎么,砂石场不是你能吴家村得地界吗?” “可你明明说,砂石场就是属于你能吴家村的啊,而且,还是你允许的情况下,拍给了那个吴海龙,因此,很多你们吴家村的村民在里面上班来着。” 吴勇似乎没想到福叔知道的这么详细。 有些尴尬的问道:“好家伙,我和村民的对话,你们听到了多少?” “全部。” 福叔冷着声音如实回答。 吴勇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好吧,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们!” 第568章 探村 “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我不能跟你们进去。”吴勇强调道:“而且,你们到了那之后,不管出了什么事,事后都不能怪到我的头上。” “毕竟,我是阻拦过你们的。” “这是自然。” 福叔点头。 见福叔还在坚持,吴勇看上去也是确实没有办法了。 只能在前面带路。 这一路,和在村子里的道路不同,越走越是坎坷。 不过,风景却是变得更好了。 只是一看到旁边翠绿充满生机的树木,我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后怕。 这是因为,刚才我经历过生死。 不可能不怕。 当时,我可是差点在一棵柳树下面,用树枝把自己给勒死啊! 还好福叔出现救了我。 又走了一段距离,福叔问道:“还有多远?” “就快了。” “嗯。”福叔点了点头,但是表情,却变得更加凝重了。 就好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也许是因为时间的原因,我月往前走,越是感觉到寒冷。 而且好像还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甚至有些无非是支持捞尸的呼吸方式。 如果说,我在吴家村,不能用捞尸的呼吸方式,刻意减缓我呼吸的频率,而使我少吸入吴家村的空气的话。 那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因为呼吸到过多的吴家村的空气的原因,而窒息,甚至是有可能出现不好的幻觉。 到那时,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我一直试着强挺着。 可越是强挺着,我越是难受,浑身也随着前进的每一步,而逐渐发冷。. 那种寒意,让我不停的打着寒颤。 可吴勇就好像没主意到这个情况一样,还在前面引路,并介绍道:“这里是村子比较靠后的地方,没有几户人家,所以这里的砂石开采起来的质量很高,而且,还不会有诸如扰民,或者环境污染这样得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非要说的话,用来当坟地也是可以的,总之,这里不是居住区,做什么都好。” “福哥,你说……” “小子,清醒一点!” 福叔突然打断了吴勇当话,在而耳边吼道。 我本来已经有些涣散的意识,被福叔这么一喊,瞬间清醒,回收了回来。 我转头看向福叔,忍不住问道:“福叔,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你刚才眼睛都闭上了你知道吗?” “而且……” 福叔试着侧耳倾听。 在听了片刻之后,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 “啊!” 我突然回过神来。 刚才因为神识涣散的关系,所以直接又恢复了正常的呼吸方式。 而在我被福叔喊醒了之后,我却忘了用回原先的呼吸方式。 但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在于,我就算是呼吸了吴家村都空气,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难不成,我已经适应吴家村的空气了? 但是我不敢赌。 万一赌失败了,那得不偿失。 所以,在福叔的提醒后,我急忙又把呼吸方式恢复了过来。 其实老实说,这样的呼吸方式很不舒服。 但总归是比中了吴家村得空气里的毒好啊! 我不由得看向吴勇。 发现吴勇根本不用我这么麻烦。 人家就正常呼吸就行。 这就奇了怪了。 为什么吴勇可以这样? 似乎是意识到了我心中的想法,吴勇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你是感觉不好呼吸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 “这邪祟,还挺厉害的啊!” 在我的认知里,现在吴家村空气的这个情况,肯定是那个邪祟造成的。 可吴勇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对。” “难道说,不是那个邪祟造成的?这可是完全颠覆了我心中的想法啊! 我本来还以为,这一切都是那个邪祟造成的呢! 结果,并不是。 “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解的问道。 “说吴姬昌带回来得那些人啊!” 吴勇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笑容里,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我才,他肯定也想过阻止,只不过,没有成功而已。 “是外来人做的这一切?” 福叔也是语气里带着微微震惊。 “被那个叫吴姬昌的,带回来的人有几个?” “嗯一个。”吴勇想了一下之后,又道:“后来又来了一个女人,现在是两个。” “你是说,一开始的那个老头子是被吴姬昌邀请过去的,后来的那个女人是自己过去的?” 我忍不住抢先问道。 福叔明显是对我抢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了,在我话音落下之后,冷声道:“不管如何,你对年长的阴行众人,都不该称呼其为老头子,最起码,也该称之为前辈,或者老者。” “这是规矩。” 吴勇虽然对那个被吴姬昌带回来的人没什么好感,但是明显,他也是很赞同这个说法的。 在那点头附和道:“不错,福哥说的不错,小伙子,你以后可得注意了!” 我被他们训斥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还是抱拳道:“确实是受教了。” “这还差不多。” 福叔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而我,也确实是很感谢福叔的。 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 都是福叔,多次的拯救了我。 就像刚才,多亏了福叔发现了我的情况,及时喊醒了我。 因此,我对福叔可谓是百分百感激。 如此,我便急忙笑道:“也多亏福叔,一直帮我,教导我。” “别,你别谢我,我这也是看在利民的面子上,毕竟,你小子可是他的徒弟。” 福叔一副故作无所谓的表情可我知道,像他这样的阴行大拿,最看中的,就是旁人对他的敬重。 所以,还不一定此刻在心里怎么高兴着呢! 而我这边,我也是越走越感觉到,浑身上下,寒意越来越重。 我试着问过福叔还有村长吴勇,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情况。 但是俩人都回答,没有,他们没有什么感觉。 如此一来,我便感到十分疑惑了。 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只有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正当我深感疑惑之时,福叔一语道破。 “你啊,身体里面,缺魂少魄,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吧?” 听到福叔的话,我顿时恍然大悟。 这,应该就是我和福叔,还有村长吴勇之间,最大的区别了吧! 第569章 李大胆 福叔的意思,就是我现在缺魂少魄,因此才会感觉到寒意。 所以,要这么说的话,找回我的魂魄,也应该提到日程来了。 反正,我也想好了,只要我能安稳找到师父,十分顺利的解决吴家村的事情,回去之后,第一件要做的,就是让福叔帮我找回魂魄。 如果再不赶快找回魂魄,我的情况将会十分危险! 而此刻,我除了硬挺着,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咬着牙,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很远,终于,在一片树林的后面,看到一片厂房。 其实,也是因为树木遮挡,所以我才没有看到砂石场后面的山。 而绕过这片树林之后,也是豁然开朗,不只是看到了砂石场,还有砂石场后面的一座小山。 看来,砂石场开采石料的地方,就是这座山了。 而同样的,被挖出的白骨,放出的邪祟,也一定原本就是葬在这座山之中。 现在,砂石场内,已然是人去楼空的状态。 也就是门口的保安亭内,留了一个保安在打更。 不过,砂石场内,出了那样的事,怕是一般的人,也不敢来砂石场吧。 那这么说,朱卫国来的时候,也只有这一个保安在这里了? 可是不对啊,朱卫国的说法,和我眼前所见,明显是有些出入的啊! 难不成,朱卫国在说谎? 不过,他说谎有什么意义吗? 我着实有些想不通啊! 走近保安亭,吴勇拍了拍保安亭的窗。 “喂,李大胆,还睡呢?” 从保安亭的里面,立刻探出了一个秃头,在看到吴勇之后,急忙笑道:“哎呀,村长。” “怎么样,砂石场的情况还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第一眼看到李大胆的时候,吴勇长舒了一口气。 估计,他也是怕这个李大胆,在某个晚上打更的时候,被邪祟害死在这里吧! 但说到底,邪祟向来是为了执念而去害人。 不过,这也只是针对一般的邪祟而言。 像很多凶客,也是无差别攻击的。 因此,我也是微微有些诧异。 这李大胆,明显是在这砂石场里,打更有些时日了啊,可明显看着,毫发无损,油光满面的样子。 当然,除了他那个大秃头。 听到吴勇的问话之后,李大胆连忙点头道:“是是是,都都挺好的!”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香烟,想要给吴勇点上。 “我先不抽了,”吴勇摆了摆手:“这样,你带他们进砂石场里转转去。” “啊?可是村长你不是说,砂石场里不让外人进去吗,怎么……” “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了,你废什么话啊!” “怎么,这活,你不想干了?” “干啊,怎么能不干呢!” 李大胆连连陪笑,说道:“这活正适合我,天天在这一呆,不是睡,就是睡,还有钱拿,爽死我了,我怎么能不干呢!” “那还不赶紧带他们进去!” 吴勇冷声喝道。 “哎,好咧!” 李大胆应了一声之后,就把头又缩了回去。 这边吴勇则是对我和福叔道:“这样的话,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嗯。”福叔应了一声,然后便选择了再次沉默。 而我的情况则是很不好。 冷的我浑身打颤。 但我又不能选择打退堂鼓。 按照之前所说,师父的消失,很有可能就是跟这个砂石场里的邪祟有关。 想要找到师父,就必须先找上那个邪祟。 而这片刻的功夫,那个李大胆便从保安亭里走了出来。 在出来之后,他头上还带着一个皮帽子。 现在景南的气候还行,也不算太冷。 完全没有戴帽子。 所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感到有些惊讶。 而李大胆则是主动解释道:“没办法没办法,我这脑袋,不管是人见了,还是鬼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瞧上几眼的,所以,搞个帽子遮挡一下。” 这李大胆! 我很是无语,他居然说的不是邪祟,而是鬼。 这么说的话,这个李大胆,并不是阴行中人吗? 我本能的看向吴勇。 而吴勇则是示意,我和福叔可以进去了。 带着疑惑,在李大胆在前面引路的情况下,我和福叔进入了海龙砂石场。 当然,还把黑狗一起牵了进去。 砂石场内,到处都是挖掘机,塔吊,或者其他一些机械工具。 当然,比这些机械工具更多的,就是砂石材料。 从山上开采,然后粗加工,简单处理一下之后,再运出去,是一般砂石场,很普遍的做法。 至少,照眼前所见来说,海龙砂石场,正常情况下,确实是看上去,运转的比较不错的那种。 也因此,成为吴家村的一个支柱产业,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现在,砂石场内,除了我,福叔,还有李大胆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这让我心中一阵唏嘘。 而且,到现在,吴家村的众人还不知道吴海龙已经死了的消息。 也不知道,当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一边走着,李大胆一边介绍着砂石场内的情况。 在走到一个挖掘机面前的时候,李大胆笑道:“当时就是这台机器挖出来的那堆白骨,那会儿,我就在边上,看的真真的。” 李大胆说着砸吧砸吧嘴,好像还在回味当时的情况似的。 “你不是吴家村的人?” 福叔突然开口问道。 这么突兀的一个问题问出来,别说李大胆了,就连我都是一愣。 不明白为什么福叔会突然这么问。 “啊,我,我不是。”李大胆愣了一下之后,瓮声瓮气的回答:“严格来说,我肯定不是的,但是我在吴家村住了很多年了,也算是半个……” “不,不算。” 福叔十分直接的打断了李大胆的话。 “你姓李,当然不是吴家村的人,所以,吴家村的邪祟肯定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至少,在他有选择的情况下,你不会首要目标。” 福叔的话,看似是在说给李大胆,但是实际上,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 而如此一来,我也算是搞清楚了,为什么李大胆在砂石场打更这么久,还没有被里面的那个邪祟害死的原因! 第570章 查出线索 “老表,话是这么说,但没必要说的这么清楚吧!” 李大胆看上去有些尴尬。 很明显他是误会了什么。 但福叔也是懒得再去解释了。 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行了,你回去吧,我们自己逛逛。” 可没想到,李大胆这个人,人还挺轴。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之后,立刻把头一挺。 “不行,村长叫我给你们带路,我就得带到底,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村长对我的信任?” “你就说,还要去哪,看什么吧,这砂石场里,除了老板,就属我李大胆最熟悉了!” 李大胆拍着胸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带我去挖到白骨的地方。” 福叔也不拒绝,直接说道。 “啊?你要去那,不是只是在这砂石场里转转吗?” 福叔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转?呵,没什么可转的,你要是不敢去,就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 “那有什么不敢的。” 李大胆明显是被福叔带话给刺激到了,眯着眼道:“这世界上,就没有我李大胆不敢去的地方!” “走!”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大胆快步向前走去。 看这意思他是要带我们进入砂石场更深的位置。 也就是,山根处的位置。 我看了看福叔。 福叔一直紧锁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在李大胆带路之后,福叔也不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我只好,也一直跟在后面了。 但我的情况已然是越来越不乐观。 上下两排牙齿疯狂抖动。 碰撞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因为骨传导的原因,我的大脑里,听的很清楚。 而且也很清脆。 但清脆的有些过响了。 我听着脑子里只感觉十分吵闹。 这种感觉,让我脑子都快炸了! 快步来到山根处,这里已经被挖的不成样子。 李大胆把手一指:“就是这。” “就是这挖出的白骨。” 福叔急忙走上前,然后蹲了下来。 李大胆在一旁说道:“也真是奇怪了,前两天,副村长也带了两个人过来,要找这白骨,也是跟你一样,蹲在那一动不动。” “副村长,吴姬昌?” 我心念一动,急忙问道。 “是啊,是吴姬昌。”李大胆撇了撇嘴说道:“不过那家伙可没村长对我李大胆好,还想把这改成坟地,麻蛋的,改成坟地,让老子去哪,去喝西北风啊!” 李大胆的语气中,带着对吴姬昌的不满。 可我却急忙再次追问道:“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老头子,还有一个女的?” “没错没错,你咋知道的?” 我看了一眼福叔的背影。 心道,那应该就是吴勇之前说的,吴姬昌带回来的那两个外地人了。 这两个人,似乎还真的想要改变吴家村的祖坟位置。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要说真的想是为吴家村投资,那我是不信的。 再怎么说,投资也没必要迁坟吧。 可话说回来,吴家村这边,也是挺奇怪,自己本身也是阴行世家,虽然在景南阴行界,不如唐家,朱家什么的地位高,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听两个外人在那指手画脚,恣意妄为吧! 除非…… “臭小子,你过来一下。” 就在这时,福叔突然喊道。 我急忙走上前去,发现福叔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一些白蜡烛摆在了面前。 然后悉数点燃。 白蜡烛上面,跳动着幽蓝色的火苗,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个邪祟的眼睛。 在我的牵引下,黑狗跟在我的身后,但它看着那些火苗,似乎有着本能的畏惧。 一直向后缩着脖子,竟好似要随时扯断狗绳,伺机逃掉一般。 但很明显,它这样做是完全徒劳的。 而我在我靠近了福叔蹲下的地方之后,立刻闻到了一股,让人恶心作呕的腥臭味。 只见福叔把那些白蜡烛摆成了一个十分特殊的图案,围绕出了一小块地方。 然后福叔指着那块地方道:“小子,你把这里挖开。” “挖开?” 我诧异的看着福叔。 “用什么,用手挖吗?” “随便你。” 福叔道:“这里是砂石场,你用什么挖都行,但是记住了,千万不能让蜡烛灭掉。” “一根都不行!”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还十分晴朗的天气,在福叔话音落下之后,突然开始刮起了风。虽然风不是很大,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谁知道那么脆弱的火苗,会不会一阵风吹来,就突然灭掉。 而福叔却没有跟我说,灭掉的后果是什么。 但我想,一定会很严重。 要不然,福叔也不会在那特意强调了。 而现在的问题就是,我该怎么挖,用什么办法去挖。 挖掘机? 算了吧,这么一小块地方,挖掘机那么个庞然大物可挖不了。 再说了,我也不会开挖掘机啊! 别说挖掘机了,整个砂石场内,任何一个机器,我都不会用。 所以,目前来看,除了用手去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 只是…… 只是为什么福叔要让我挖,而他自己不动手呢? 这一点,才是最让我疑惑不解,也是最让我犹豫的地方。 见我面带犹豫,福叔脸上流露出十分不满的神情。 “怎么,不想挖?” “那好,李大胆是吧,你来挖。” 我的身边,李大胆一直没有说话。 但早就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了。 此刻,听到福叔喊到了他,心中的喜悦之情,更是瞬间溢于言表。 急忙也走上前来,说道:“行,你们说挖哪,我来挖。” “在蜡烛中间围着的地方,尽可能的挖,但是要记住,千万别让蜡烛灭掉了。” 论要求,其实和刚才福叔要求我的差不多。 而李大胆立刻应承了下来,并回应道:“这好办啊,你等我,我去拿个铁锹。”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大胆便转身离开了。 看来,是拿铁锹去了。 福叔还是盯着那块地方一动不动。 似乎是怕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一样,很是紧张严肃。 我也被他这副神情给感染了,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被白蜡烛圈起来的地方。 同时也在等着,李大胆带着铁锹,重返此地! 第571章 老子不干了 没过多一会儿,李大胆带着两把铁锹走了回来。 我顿时一愣,问道:“你拿两把铁锹干什么,一把不够你用的?” “嘿嘿,兄弟我刚才想了一下,这位大师之前不是说要你挖吗,后来才说让我来挖,但我总不能把这好事全抢了吧。” 李大胆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的看着我。 同时,还把其中的一把铁锹递到了我的手上。 “谁是你兄弟。” 我不满的说道。 “哈哈,不是兄弟不是兄弟,你说啥是啥,那怎么说,现在开始干吧?” 李大胆笑道。 “但是老表你放心,主要还是我来动手,你在旁边帮着照应着点就行。” 我点点头,之前我有些拒绝的原因,是以为用手去挖。 而现在,有了铁锹这种工具,挖个坑,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说干就干,福叔起身之后,李大胆立刻一铁锹铲在了蜡烛中间的位置。 也许是他这一铁锹铲的太用力了,那些白蜡烛上面的幽蓝火苗,立刻快速抖动,上蹿下跳的闪烁了起来。 一副一不小心就要灭掉的样子。 福叔在一旁皱了皱眉头,我立马提醒道:“李大胆,你下手轻点!” 李大胆连连点头:“明白,我明白。” 果然,当李大胆第二铁锹铲下去的时候,他放缓了许多。 有意识的想要不去影响那些烛火。 可事与愿违,那些白蜡烛上面的火苗,反而跳动的更加厉害了。 见到这一幕,我不由得一愣。 怎么下手轻了,反而情况更糟了? 李大胆也是一愣,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 就在这时,福叔冲我不满的喝道:“你小子还等什么呢?挖啊!” “啊,好。” 我回过神来,急忙提着铁锹上前。 然后照着李大胆的样子,尽量轻的把铁锹铲了下去。 说来也是奇怪,我这一铁锹铲下去之后,那些火苗立刻不再跳动了。 “我超,老表,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有两把刷子啊!” 李大胆在一旁惊诧的喊道。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情况,转头看向福叔。 “继续。” 福叔冷声道。 我点点头。 然后又一铁锹铲了下去。 这一次,我下手重了一些,动作幅度也大了不少。 可那些蜡烛火苗纹丝不动。 不知道的人看上去,肯定还会以为那些火苗都是假的,本来就长在蜡烛上的呢。 “还得你来,还得你来。” 李大胆在一旁絮絮叨叨。 我则是不耐烦的一铲又一铲的挖着泥土。 这一下,我和李大胆身份互换。 我成了那个主要负责挖坑,而李大胆变成了那个在旁边协助照应的人了。 他一边帮着我,一边道:“老表,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看你动作也不算太轻啊!” “你看我,光是在一旁挥挥铁锹,那蜡烛火苗,就又开始跳动了。” “还得是你,还得是你啊!” 我在那干着苦力活。 这李大胆可到好,落得个清闲不说,还在一旁碎嘴子,絮絮叨叨。 这让我很是不爽! 不爽到了极点。 到最后,我终于是忍不了了,冲他喝道:“能不能安静点!” “能。” 李大胆立刻把嘴闭紧。 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这才好受了不少。 说也奇怪,本来嘛,在来砂石场的时候,一路上我都是感觉到寒意满身。 到了砂石场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可没想到,挖了几铁锹之后,这种寒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从我体内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挖坑出汗驱散了那股寒意,还是说,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就这样一铲一铲的挖着,而福叔就在我身后一动不动的看。 李大胆杵着铁锹上,也是呆愣愣的看着我。 他确实不能动手。 只要一动手,不管动作再轻,那蜡烛火苗都是必动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这特么算什么事啊! 看着我没一铲挖下去之后,带出来的,的只有泥土和碎石。 我不满的自语道:最好有什么收获,可特么不能让我白忙活一场啊! 实在是,这坑,太难挖了! 每一铁锹,铲在泥土之上到是还好,但凡铲到石头上,都是十分痛苦的事。 这样,铁锹不能再前进一步,最后,这一铲,也只能挖进去很小的深度。 挖了大概十多分钟,我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福叔,能不能先歇会儿?” 我冲着福叔嚷嚷道。 “不行,继续。” 福叔的声音十分冰冷。 冰冷的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李大胆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刚和我一对眼,他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瞪着两双牛眼,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很是无奈。 这福叔,不是欺负人吗? 就特么欺负我这傻小子! “福叔,我实在是有些挖不动了,李大胆那块还有一把铁锹,要不然你试试……” “哎,这可不行啊!” 李大胆终于是忍不住了,接过话茬道:“大师怎么能亲自动手呢!” “你还是赶紧挖吧,我可看那蜡烛快灭了!” 听到李大胆的话,我不由得低头向那些蜡烛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那些蜡烛,全部都已经烧到了根部的位置估计,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些蜡烛就会全部熄灭。 虽然福叔没有说蜡烛熄灭之后的后果是什么,但我知道,一定不会很好。 所以,我必须在蜡烛熄灭之前,挖到些什么。 或者,满足福叔的要求便是。 想到这,我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虽然我的户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估计是早就被铁锹给磨破了,但我还是坚持着。 同时,我问向福叔:“福叔,那你说,到底要挖到哪,挖多深嘛,至少,也让我心中有个数啊!” 福叔没有回应。 我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 福叔这才再次冷声道:“挖到,我满意为止。” 这特么什么狗话! 挖到你满意为止,呵,按你这话说,你要是不满意,我张期就得一直挖下去呗? 也不说在挖什么,就让我这么挖,难不成,真把我当傻小子了? 老子还特么不干了! 第572章 师父死了 越想越气。 索性,我把手中的铁锹一扔,直接转身就走。 “哎哎哎,啥情况,你怎么不挖了?” 身后李大胆喊道。 “福叔,我承认,您确实救过我很多次,又帮我解了祟蛊脸,又在柳树下帮我恢复了意识,捡回一条命。而且,以您的辈分和身份,我也确实是很敬重您,但您不能这样对我吧!” 就连我自己都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委屈。 “唉。” 福叔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 苦笑之中,还带着惋惜。 “利民啊,是你徒弟不想带你的尸身走,没办法,这不能怪我啊!” 福叔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我本来素不相识,也不过是因为利民的原因,因此才会谋面,所以,也谈不上谁欺负谁。” “本来嘛,就是为了过来利民的,对你来说,是为了找你的师父,也因此,我们会坐上一辆车。” “不过,老子倒是没有欺负你小子的意思,虽然一开始看你有些愚蠢拙笨,但相处之后,才发现,你小子,人倒是还不错。” “而现在,既然你不想带走你师父王利民的尸身,那我当然也是不介意的,所以,就离开这里吧!” 福叔一席话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而我则是愣在了原地。 仿佛是被石化了一般。 “福叔,你,你说什么!” “师父的尸身?”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不不不,不是生怕自己听错了,而是一定是我听错了。 福叔转过身来。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利民他还活着吧?” 福叔淡淡笑道:“其实,他会给我们托梦,十有八九,是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残存的魂魄,给我们留下他最后想留下来的讯息而已。” 福叔的声音里,听上去,竟有着无尽的悲凉之感。 而我,则是浑身冰冷。 本来,因为挖坑,而驱散了寒意的身体,此刻,又再次被寒意所占据了。 师父已经死了…… 师父已经死了…… 师父已经死了…… 这六个字在我心头不停的萦绕。 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海中回荡。 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但如果福叔没有骗我的话,那就说明,昨晚在梦中见到的师父,是和他见的最后一面。 而他留给我的消息是,不要来吴家村! 不,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福叔一定是在骗我! 他只是想让我帮他把坑继续挖下去! 一定是这样! 心里这么想着,我嘴上也是说道:“福叔,你就别骗我了,师父是什么人呐,虽然可能阴行实力不如你,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死在吴家村吧!” “你要是想让我帮你干活,你直接说就行了,没必要咒我师父死,拿这个威胁我。” “我威胁你?” 福叔一脸的无奈。 “老子有必要威胁你?” “而且,我告诉你,王利民死了有什么好处吗,拿这个骗你?” “就为了让你继续挖下去?” “小子,别把人想的那么好,也别把人想的那么坏,我和王利民的交情不是你小子能够想象的!” 福叔越说,脸色越是严肃。 似乎他也感到有些不满。 对我质疑他的话而不满。 我想了一下。 确实是如同福叔所说。 他确实没必要以此来威胁我挖那个坑。 毕竟,光是因为他连着救了我两次,我就应该知恩图报,帮他做事。 可是…… “可是师父真不至于死在这里吧!” “那个邪祟,有那么厉害吗?” 我提心吊胆的看了身后一眼。 先是那个李大胆,惊讶到张着嘴,看着我们。 然后,是后面的那座小山。 按理说,那个邪祟,就藏在这座小山之中。 福叔略做沉吟。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你有没有想过,利民那个傻子,是被人害的,而不是邪祟,有没有这种可能?” 福叔的话的前提就是已经默认了师父已经死掉的事实。 可他却说什么,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邪祟…… 谁能害死他? 我疑惑的转过身来,看着福叔。 然后心中突然蹦出一个名字。 脱口而出道:“齐四。” 福叔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 我哑然了。 那个齐四,我是没有见过面的。 一起都是听师父口中提起。 师父会来吴家村,也是齐四联系的他。 现在回头想想,当时齐四一定没有告诉师父,吴家村的情况已经如此严重。 要不然,师父也不会带我来吴家村,然后又把我撵回去了。 而且,上一次我从吴家村离开的时候,师父也是提起过,他要留在这里,和齐四研究一下,怎么处理吴家村的情况。 那么就是说,从我离开吴家村之后,师父就和那个齐四在了一起。 因此,如果说真的是有一个人害死的师父的话,那齐四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可那个齐四为什么要害死师父?” 我忍不住问道。 福叔翻了个白眼。 “老子哪里会知道。” “关于这个问题,你最好还是亲自去问齐四本人比较好。” “而至于现在嘛,你看那些蜡烛,马上就要熄灭了,如果你不能在蜡烛熄灭之前挖出利民的尸身的话,那恐怕……” 福叔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但他要说的内容,我已经全都明白了。 “好,我挖!” 我立刻回头,又把那个铁锹捡了起来。 而福叔在我身后继续补充道:“要不然你小子以为,老子为什么会先让你去挖?” “而且,他挖的时候,烛火摇曳不定?” “那是因为,这里面埋着的,是你师父的尸身,所以,只有你才能挖,而不至于,让他因此成为邪祟!” 听到福叔的话,我顿时了然。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我是误会福叔了! 我猛烈的点着头,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 一铲,两铲…… 一边挖着,一边在心中说道:师父,徒弟来救你了徒弟来带你回家了! 我心中有着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哭。 现在哭能解决问题吗? 解决不了! 最重要的,还是挖出师父尸身,然后解决吴家村的事情,再去找到那个齐四,问清一切,最后,再为师父报仇! 第573章 蜡烛息,邪祟匿 这么想着,我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希望,自己能在蜡烛熄灭之前,挖到什么。 最好的,肯定是师父的尸身。 但我回头又一想。 师父尸身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挖出来,一定是…… “你们快看,有蜡烛熄灭了。” 就在这时,李大胆突然喊道。 我急忙抬头看去。 师父在这周围,插下了十二根蜡烛,蜡烛把山根底下当成一面,而它们围成了另一个面。 而此刻,这些蜡烛中,靠山根的那几根蜡烛,已经开始慢慢熄灭了。 想来,也是我刚才撂挑子的时候,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这才好会让整个过程中,显得那么疲惫和无奈。 所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在蜡烛彻底的,完全的,结束在蜡烛燃没之前,搞定这一切!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定下这么个时间,以及,我到能够从里面挖出来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渐渐感觉体力不支。 我实话实说,这一段时间里,可真是把我给累坏了! 可我一边挖,一边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怎么又突然变成,要在蜡烛彻底的全熄灭之前了? 只求,最开始李大胆挖的时候,不是说,他一不小心就会把蜡烛弄灭。 所以,才换成我挖吗? 可就算是他一不小心把蜡烛弄灭了,也不至于说,把蜡烛全都给弄灭吧? 所以说,还是在耍我喽? 但我现在也着实无心再去细究这些,只想着,能找到师父的尸身。 一铲,两铲…… 我挖的越来越快,同时也是越来越深。 那些白蜡烛,则是很有规律的一根根熄灭了。 说来也是奇怪,蜡烛熄灭的过程,还保持着很有规律的样子。 从山根底向外。 一直到还剩下最后三根的时候,福叔突然喊道:“停!” 我立刻停住手上的动作,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眼睛。 说老实话,汗水进了眼睛,确实很难受。 而我根本无暇顾及,一直都是硬挺着在挖。 而在我把眼睛擦的舒服了一些之后,急忙把手挪开,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脚底。 黑色,一块和周围的泥土,格格不入的黑色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很快,蜡烛又熄灭了两根,只剩下一根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样子了。 福叔快步走了过来,然后蹲下身子,也不管什么埋汰不埋汰,脏不脏,用手,在那块黑色上快速的扑打,扒拉。 那黑色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 我渐渐的看到,那是一块黑色的金属物。 然后,是黑色金属做的门! 最后一根蜡烛终于也熄灭了,余烬的烟雾,断断续续的飞到了空中。 然后,被空气吸收,接纳彻底的藏匿于无形。 李大胆不失时机的也蹲下,和福叔一起扒拉那扇门上的泥土。 我看的,便也越来越清晰。 是门,确实是门。 而且那门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金属制成的,黑漆漆的,看上去让人只感到十分沉重。 福叔站起身来,松了一口气,然后冲我点点头道:“做的不错。” 我皱了皱眉头。 “我师父呢?” 福叔不是说,我哇挖这个,是为了找到我师父吗? 可我现在只看到了一扇门,根本没有什么师父的尸体。 别说什么尸体了,就连师父的一块指甲都没有找到啊! “应该就在这里面。” 福叔冷声道。 “在这里面?” 我疑惑着重复了一遍福叔的话,表达着心中的不理解。 “不错。”福叔再次点头,说道:“这里面,应该是还有别的空间。” “负责,那个邪祟,也不会选择藏匿在这里。” “那他藏匿在这里的目的是神什么?”我愈发不解,问道:“福叔你的意思是,邪祟还会选择藏匿的位置吗?” 在我看来,邪祟除了自己的执念,就没有什么在意的地方了。 毕竟邪祟不吃不喝,也不用休息。 而之所以它们会被称之为邪祟,就是还有执念未了,因此而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不然呢?” 福叔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说道:“邪祟生前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位置感。” “也许人丝滑,变成邪祟,这种位置感会减弱不少,但是邪祟害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就会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活人。” “我相信,你虽然没有见过我说的那么厉害的邪祟,但是能做到和你正常交流的邪祟,你应该也是见过的。” 听到福叔的话,我想了一下。 不错,河神就是福叔说的那种邪祟。 她和我做交易不谈,还甚至可以像活人一样的威胁我,只不过,最近,确实没怎么见到那个河神女人就是了。 也许,她也在畏惧我身边的福叔这样的阴行大拿吧! 胡思乱想着,就听李大胆在一旁说道:“大师,你愧是大师啊,说的太对了!” “好了,现在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先离开这里。” 福叔对李大胆的这番阿谀奉承之话,并不十分在意。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扇铁门。 看那意思,是在想,要怎么去打开它。 “嘿嘿,我就先不离开了,说老实话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里能挖出这东西的。”李大胆搓手笑道:“这样,我这就去帮你们找找别的什么家伙,看看能不能撬开这门。” “放心吧,两位,我肯定是有用的,而且不会帮倒忙!” 也不管福叔回不回应他,他一把从我手里夺过铁锹,然后转身就走。 我诧异的看着福叔。 可看福叔的意思,他并没有想要拒绝。 等到李大胆走远了,我这才急忙上前,向福叔低声问道:“福叔,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如果这门真的被撬开了,然后,里面像福叔您说的那样,别有洞天,您也真的愿意,让他,那个李大胆跟着进去?” 福叔看了我一眼。 “啊,怎么了?” “他就不是阴行众人,您让他跟着进去不是害他吗?” 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也许有蛊毒,也许有暗器。 可最大的可能,应该还是师父的尸体。 第574章 一道铁门 福叔撇了撇嘴。 “怎么,你怕他抢你功劳?” “那不至于。” 我急忙摇头。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还是赶紧找到师父的尸身要紧。” “你还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啊!” 福叔冲着我翻了个白眼。 “我是怕,给咱们帮倒忙。” 事到如今询问也只好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可算了吧!福叔不屑得语气更甚。 “我感觉啊,他可是比你有用多了!” “要说拖后腿的,别是你小子就好!” “我……” 我一脸的无奈。 再怎么说,我也不至于让一个负责打更的外乡人,把我比下去吧! 要真被那个李大胆比下去,我脸往哪搁! 这么想着,我便立刻不服气的说道:“福叔,你就看好吧,看我能不能亲手找到我师父的尸身!” 话音刚落,李大胆背着一个背包走了过来。 “这是我能带来的最多工具了,你们看着哪个趁手,好用就用哪个就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喘着粗气。 可以想象,带来这么多铁制的工具,一定不会很轻。 所以,累,是肯定的。 我从里面找到了一把锤子。 我想的是,不管福叔和李大胆能不能把铁门撬开,我都可以进行最后一步。 把门砸开! 福叔选都工具是一把钳子。 钳子是老虎钳。 我很难想象,这东西,能起到什么作用。 而李大胆嘛,则是搞了一把电锯。 这一下子就把我和福叔比下去了。 我和福叔选的工具,还停留在用蛮力的阶段。 可人家李大胆,都已经晋升为电力化的了。 我和师父焉能不败? 开关一开,电锯嗡嗡作响。 李大胆探头问向师父:“大师,怎么说,开干啊?” 福叔先是看了一下时间,然后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开……” 他的“始”字还没有出来,身上的电话,便突然响了起来。 福叔冲着举着嗡嗡作响的电锯的李大胆摆了摆手,示意李大胆先停下。 可李大胆久好像没听到一样。 我急忙上去拍了他一下,提醒道:“先关了。” “什么?” 电锯的声音确实不算太小,可再怎么说,我和他的距离这么近,怎么也不至于,在这么近的情况下,他什么也听不到吧! “电锯,停!” 我先是指了指电锯,然后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李大胆似乎是这才看明白了,然后再次按下电锯的开关。 电锯停了。 嗡嗡的噪音声消失,我只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是莫名的痛快! 而另一边,福叔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打着电话,和电话另一边不知道在唠些什么。 “哎,老表,我说怎么突然停了啊!” 李大胆就好像正在玩玩具,玩的正不亦乐乎的时候,玩具被别人抢走了。 他玩不上了的那种委屈感。 我冲他说道:“没看福叔在那打电话呢吗?” “还是再等等吧!” “也行,正好我一天屁事没有,闲的不行,也应该找点刺激的事情玩玩。” 李大胆的瞳孔里,散发出十分期待的光芒。 我有些无奈。 “你不会真以为,这有什么好玩的吧!” “当然好玩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被人叫做李大胆?” “我最喜欢的,就是和那些死人打交道,虽然不如你们专业吧,但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而且这个过程,我会感觉特别刺激,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留在这里打更了。” “哦?你不是为了钱?” 在砂石场保安亭内,李大胆和吴勇的话我可听得清楚。 当时李大胆不止一次表示,这份工作很舒服,钱也不少,他很喜欢。 “咳,要不然就说老表你岁数小呢,谁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既能挣钱,又能让自己舒服,何乐不为呢!” “而且,话说回来,你看看别的村民,听说了砂石场出了这档子事,有哪个敢来,天天自己守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不拉屎的地方?给多少钱他们能干?” “所以,老表你还是吧事情想简单了啊!” 我不敢想象,这些话是从李大胆这个家伙口中说出来的。 我得承认,他说的没问题,句句在理。 那邪祟,就连师父都未必能搞定,反正换我,我是做不到一个人,天天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 危险,有可能因此丢了性命是一方面。 最主要的,还是无聊啊!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太特么无聊了! 就在这时,福叔已经打完了电话,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福叔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啊,没什么,瞎聊。” 李大胆打着哈哈。 福叔明显不信他的话,但也没过多的去问,而是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先跟我回去,旅店那边出了点状况。” “啊?怎么了,是许爱娇她们……” “过多的,你也不用去问,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福叔转过身向李大胆道:“我们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儿,回头我们还会回来,这里,你保护好,别动,也别让别人动,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负不了那个责任。”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李大胆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大师你放心,我干的就是这个活,保证不会再让别人靠近这里。” “至于我嘛,我就等你们回来,然后跟你们一起进去就是了。” 福叔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回应。 然后我们一行人,便又选择离开,向外面走去。 而外面,吴勇还在保安亭那里等着我们。 看他样子,脸上很是焦急。 在看到了我们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迎上前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 福叔摇了摇头。 李大胆更是咧嘴笑道:“村长,有我在能有啥事!” “您都开口了,我保证给这两位安排的话明明白白的啊!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吴勇长舒一口气。 然后压低了声音。 “那福哥,你们有收获吗?” 福叔略做停顿。 “这个,回头再说吧,我们要先出村,哦,就是村口那个旅店,我还有两个朋友在那里,出了点状况。” “出状况了?”吴勇一愣,问道:“他们怎么了?” 第575章 见到了师父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要等到过去了之后才知道。” 福叔皱着眉头说道。 吴勇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福叔摇头道:“阿勇,你现在还是赶紧回去,稳住你们村里的村民比较好,如果你太长时间没有回去,难免会出什么乱子。” 听到福叔的话,吴勇顿时一愣。 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也是,现在不必平时,确实应该多注意些。” “但话说回来,你们刚才在里面待了可是不短的时间,找到利民了吗?” “没有。”福叔直接冷声回到。 “只有一个铁门。”我跟着补充。 “铁门?” 吴勇疑惑的看向了我。 福叔似乎有些责怪于我得多嘴,有些不悦的冲我喝道:“还不赶紧走!” 说完这句话之后,福叔率先离开。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也跟了上去。 反倒是吴勇,在我的身后,不知道在那偷偷的嘀咕着什么,神神叨叨的。 我听着感觉很烦,但也无法把他甩掉。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前一中一后,排列在吴家村通向外面的土路上。 而且,这次出去还是福叔在带路。 真的很难让人去想象,福叔只是走了一次,就能记住出去得路。 反正换我,我肯定是做不到。 这边又走了很久,而且还是一路无话。 当然,除了我身后吴勇的聒噪之音。 我快走,吴勇也快走。 我慢走,吴勇也慢走。 他就是在我身后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又走了不短的时间,我发现,自己走到了村口。 没错,就是刚来吴家村的时候,村口旅店门前的位置。 我们终于又走出了吴家村。 这么一看,这吴家村的邪祟,也没什么恐怖的啊! 我和福叔这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走出来了吗? 这么想着,我急忙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福叔,说道:“福叔,现在我们……” “啊!” 我话问到一半问不下去了。 太阳穴剧烈起伏,心脏也是砰砰跳着。 整个人又惊又怕又喜。 “师父?” 我追上去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福叔。 而是师父,王利民。 我面前的师父转过头来,看着我。 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里,却是十分冷漠。 “师父,是你吗?福叔呢?” 我十分警惕的看着师父。. 我承认,自己刚才开心的还是太早了。 福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变成了我怎么也联系不上的师父。 而且,这个师父看上去,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诡异。 怎么问他,他都不说话。 再一回头,吴勇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而身边的景物,也是快速变化着。 从旅店,变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我和师父正身处树林之中。 “师父,你到底是人,还是邪祟?” 我一边警惕的后退着,一边问道。 可无论我怎么退,师父距离我,都是只有一米远的距离。 然后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又一次感觉呼吸很难受,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但这一次,我学精了,双手插兜。 这样,总不可能再是我自己勒我自己了吧? 可情况依然没有任何好转。 我还是很窒息的感觉。 而此刻,我也终于确定。 眼前的师父,并不是真的我师父。 我急忙转过身,沿着并不算道路的路,快速奔跑。 试图以此来甩掉这个假师父。 可问题是,现在以我的情况,怎么可能跑的很快? 而且,树林里的路,并不好走。 我被绊倒了好几次。 但我都是快速爬起来,继续跑。 想要以此甩掉师父。 也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 我又一次摔倒了之后,我是再也不想起来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也不管什么吴家村的空气不空气了,彻底的放弃了捞尸时候的呼吸方式。 可这样,难免会陷入恶性循环。 我吸入了吴家村的空气越多,我越是难受。 越是难受,我越是要大口呼吸。 突然,师父得脸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啊!” 我被吓了一跳。 看着半空中,从上而下看着我的师父的脸,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又爬了起来。 然后咧咧跄跄的向前跑着。 “师父,我可是你徒弟啊,你没必要害我吧!” “而且,你要是真害死了我,就更没有人逢年过节给您烧纸了啊!” “您可得想清楚了!” 我在那自言自语。 但我相信,师父肯定能听到。 也许,是我的话起到了效果。 当我再次回头看去的时候,师父也不见了。 是长舒一口气。 “师父,对不起,我没有听您的话,还是来了吴家村。” “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啊!” “所以,你您得保佑我,处理好吴家村的事,同时,能安全无恙的离开。” “多谢了!” 说来也是奇怪。 我这么说着之后,本来有些窒息的感觉,也好了不少。 也不知道,真是师父在暗中偷偷帮我,还是我心理因素的原因。 此刻我身在树林之中。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才对。 只能是漫无目的的走那走着。 “我特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还有,福叔和吴勇他俩都哪去了,怎么就会吴勇突然消失,而福叔变成了师父呢?” 要说吴勇消失,我可以理解。 毕竟,一开始也说了,让吴勇回去,先稳住吴家村的其余村民。 所以,也许是在什么时候,吴勇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 只是没有跟我们打招呼而已。 可福叔突然变成了师父……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啊! 先不说俩人除了年纪,就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但说,我一路上跟着好好的,可以确认,福叔从来也没有离开了过我的视线。 就在这个前提下,福叔还是变成了师父。 这里面,没有问题那就出鬼了! 这么想着,我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后。 还好,假师父没有跟上来。 但我,却在这树林里迷路了。 到处都是参天大树,我是真的无法,我要前进的方向,到底是什么! 第576章 吴家村的金叶河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就好像,是有一条溪流在流淌。 “如果要是真的溪流就好了!” 我自言自语道。 我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上面说,如果是在哪里迷路了,就找流动的水流。 只要沿着水流行走,一定能够走出去。 虽然我一直是对这个说法抱有怀疑的态度。 但现在,我好像除了试试这个办法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吧。 这么想着,我急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那溪水流淌的声音,大概是在我身侧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我急忙转身,向那边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 我真的看到了一条河流。 可是,当我看到这条河流之后,我却没有任何的喜悦。 这是因为,眼前看到的河流,不是一般的河流,而是…… 金叶河! 是金叶河! 眼前的河流居然是金叶河! 我直接愣住了。 金叶河肯定是不在吴家村的。 吴家村的位置和金叶河的位置,属于是两个极端位置的存在。 所以,本身是身处在吴家村的我,根本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来到金叶河才对。 可无论是河面腥臭的味道,还是金叶河两岸我十分熟悉的景物,都从侧面证明了,这条河流,就是金叶河。 我有些惴惴不安。 金叶河是什么地方? 是河神女人的一亩三分地。 我避之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主动来这里? 我一脸担心的看着河面。 生怕下一秒,河神或者是戏魂突然从河里,水淋淋的爬出来。 “然后问我,迁坟的事怎么样了。” “为何要一拖再拖。” 我急忙在心里想好了应对之语。 就等着她们的出现。 只不过,金叶河风平浪静。 根本没有任何邪祟要出来的迹象。 但我却很明白。 什么叫暗潮涌动。 有的时候,表面越是平静。 底下就越是波涛汹涌。 也许下一秒,就会有邪祟从河里爬出来。 带着河神女人的旨意。 将我害死。 那特么我可就亏大了啊! 没想到,我苟活了这么久,最后却是死在了吴家村。 这换谁,谁能接受得了? 反正我知道,我是接受不了。 不过,要想出去,我还是只能沿着金叶河走。 至少,看到金叶河,我就知道了出去路了。 毕竟,我对金叶河的情况,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熟悉的。 就这样,我沿着金叶河一直往前走。 在时刻警惕金叶河的情况的同时,我也试图着,回忆起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从和朱琳,还有丹姐约定好来吴家村开始,我就遇到了很多麻烦。 不管是在我的当铺,还是师父的纸扎店。 尤其是在师父的纸扎店。 我中了祟蛊脸的蛊毒。 哪怕是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中了祟蛊脸的蛊毒的。 总不可能是丹姐孩子给我下的蛊吧! 至于其他的邪祟…… 吴老师? 吴海龙? 都不可能。 他们刚刚成为邪祟。 了不起,顶多是有自己的执念而已,不可能会下祟蛊脸的蛊毒。 况且,他们都和我,或者说,和我们张家当铺做过交易。 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基础之上去害我呢? 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性嘛! 但我又转念一想。 不对! 如果说,师父真的是早就在吴家村死了,那他肯定也是邪祟了。 况且,他还跟我托了梦。 难不成,是师父给我下的蛊毒? 论实力,师父搞不好是会下这种蛊毒的。 而且,我也算是和师父有过接触。 哪怕是在梦里。 只不过之前我一直都是认为师父是活着的。 只不过是被困在吴家村,暂时出不来而已。 可现在,知道了师父已经死了。 那他确实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了。 况且,也算凑巧。 刚和师父在梦里见了面,我就染上了祟蛊脸。 要说和师父没有关系,我肯定是不信的。 但问题是,师父为什么要给我下蛊毒? 这么想来,应该是想以此来阻止我去吴家村吧! 师父确实还是了解我的。 他知道,哪怕他在我的梦里,给了我忠告。 但我肯定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吴家村。 至于我中了蛊毒的解决办法。 他则是以让福叔来纸扎店找《扎纸手札》的方式,来让福叔为我除蛊。 这一环套一环,还真是精妙绝伦! 精彩无比。 只可惜,师父千算万算,也不可能算到,哪怕是这样,哪怕是我中了祟蛊脸,我也一门心思的项羽来吴家村。 唉…… 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是辜负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啊! 哪怕师父在吴家村遭遇了不测,他也还是想着保我周全。 想到这些,我居然有了一种想要哭发冲动。 回过神来,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回了之前,自己勒自己的地方。 没错,也就是那棵柳树底下。 我心中诧异。 这是什么情况,我又回到吴家村了? 可以想象到。 刚刚见到的金叶河,只是幻像。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吴家村这里,见到金叶河啊! 搞不好,也是师父在帮我。 见我迷路了,然后用沿着金叶河走的方式,让我走回正路。 我真是…… 越来越有要哭的冲动了! 可突然,眼前的一幕,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本来有的想哭的冲动,也是瞬间搁置脑后。 因为我看到福叔正坐在那棵柳树的底下,然后一只手握住柳树枝的前头,一只手握住柳树枝的后半截。 把柳树枝缠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紧接着,用着一种十分诡异的角度,把自己死死的向后勒。 福叔立刻浑身不停的挣扎了起来。 可福叔的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福叔!” 我心中一惊急忙上前。 他这副样子,岂不是和我之前很是相似? 当时的我,一定也是如此,试图自己将自己勒死。 但好在有福叔去而复返。 回来救我。 当时可真是千钧一发啊! 我甚至现在想想,都觉得十分后怕。 而现在,就轮到我了。 我眯了眯眼,心道,轮到我来救福叔了! 第577章 丢魂失魄 可我刚一上前,就发现,我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竟是又和刚才一样,我现在身处的位置,是村口的旅店门前。 而眼前,本来是在用力勒自己的福叔,也摇身一变,变成了我师父。 现在,是我师父想要自己勒死自己。 我被眼前突然转变的一切吓了一跳。 而眼前,我的师父突然睁开眼,还是像刚才一样看着我,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被他看得直毛。 我刚才居然还很天真的以为,自己甩掉了假师父。 但事实上,还是没有甩掉。 他一直都是跟着我。 直到现在。 但让我疑惑不解的地方是在于,假师父只是跟着我,却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看我的眼神到是很是吓人,但也就只是看而已。 确认了这一点,我愈发不解。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种窒息感又冒了上来。 好家伙,刚才还说,假师父不会害我呢。 这手段,不是立马就来了? 如此一来,有过之前那番经验的我,再次选择快速后退。 试图以此,看看能不能甩掉他。 我退了一半,一晃神的功夫,发现自己竟是又到了金叶河。 这身边的景象变来变去,我确实有些吃不消。 无奈的吐槽道:“妈的,想要老子死,直接说嘛,这么折磨老子干什么?” 亏我刚才还会有那副天真的想法。 会觉得,吴家村里面的邪祟没有害我。 可现在,我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而付出代价了。 折磨,赤裸裸的折磨。 也是这个邪祟,有他的闲情逸致。 我不服气的冲着天空中喊道:“有能耐和老子硬碰硬,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说来也是我奇怪,我这么一喊之后,本来幻化出来的金叶河瞬间消失不见。 还有逐渐靠近我的假师父,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福叔的声音:“小子,你回来了吧!” 我急忙转头看去。 福叔正叼着眼卷,斜着眼看着我。 那眼神中,写满了不屑。 “你小子,没人告诉过你,你这样缺魂少魄,很有可能随时会晕倒。” “而且,也最会成为邪祟优先目标。” 福叔把烟掐灭,走过来道:“单就算是这次,你就不止一次成为了那个邪祟的目标了。” 我知道福叔指的是我在柳树下自杀的事。 这件事,属实有些太诡异了。 尤其是刚才,我亲眼看到里面假福叔自己勒自己的样子,现在想想,我当时应该是也和那副样子差不了太多。 而也许,邪祟故意让我看到这些,就是想以此给我一个下马威也为了让我害怕他。 但他确实是没有要再害我的意思。 明明他要想害我,可谓是有一万种方法。 这可就让人感觉奇怪了。 一个邪祟啊那可是一个邪祟! 而且,按照师父,还有福叔,又或者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去说,这个邪祟都是很凶但那种。 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我应该是,暂时很安全的。 “你小子,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福叔不缺时机的在我耳边喊道。 “我也……不知道。” 我迟疑的回答道。 事实上,我确实不知道。 只是那些场景换来换去。 最后,终于又回归了现实。 就好像我之前说的,至少按照目前来看,那个邪祟暂时并没有想要害死我。 相反,他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一个威胁。 而如果我怂了,不敢管,或者因此害怕了,那肯定会被那个邪祟小觑。 到时候,邪祟将更加肆无忌惮。 恐怕,到时候会更加难以处理。 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些后怕。 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之间,竟然破了邪祟的道。 不过福叔却很显然不知道这些。 听到我的话之后,眼睛一瞪。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你倒是说说,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魂魄丢了之后,到底干嘛了!” 听到福叔的话,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福叔,您的意思是,我刚才又失去了魂魄?” 我本来就是丢魂少魄的状态。 体内魂魄所剩无几。 按照师父或者是朱神婆的说法,是我体质特殊的原因,才能在丢魂少魄的情况下,勉勉强强的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样子。 但说到底,肯定是不行的。 时间长了,身体必然会承受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一再向福叔示好的原因。 毕竟,许爱娇之前跟我交过底。 想要找回魂魄,福叔能够帮我。 而现在,如福叔所言,我竟似乎,又丢了几丝魂魄。 要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啊! “是,也不是。” 福叔停顿了一下道。 “总之,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剩下的魂魄,一丝不少,已经被我全部都重新唤回来了,至于你原本少的那些,还暂时……” “福救我!” 我突然一膝盖的跪在了福叔面前。 “求福叔,能帮我找回我本来丢失的魂魄!” 我的态度十分诚恳。 毕竟,这有关于我魂魄能否找回的问题。 马虎不得。 而现在,也是我提这个需求最好的时机。 现在不提,更待何时? 福叔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将我扶起:“老子帮不了你,你的魂魄,谁知道你丢哪里了,怎么帮你找?”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 可以想象,帮我寻找魂魄,一定是一个不算小,也不算轻松的工程。 一般人,也做不到。 就算能做到,像福叔这样的大拿,也会去懒得去做。 也因此,我现在的情况很微妙。 可我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跪在地上,无论福叔怎么拉我都不起来。 到了最后,福叔彻底无奈了。 “你的这小子,真特么的……”“你先起来,起来我们再说,你这样,我能对得起你师父吗?” “靠,还不起来,那老子走了!” “好了好了,老子答应你,你先起来总行了吧!” 听到福叔终于答应,我喜出望外。 点了点头,直接站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暂时还做不了,需要等到回去之后,你小子,这个道理总明白吧?” 福叔问道。 “明白,明白!” 我连连点头回答。 第578章 棺材电梯 这个道理肯定是明白的啊! 再怎么说,现在身处的环境,就不适应去寻找魂魄。 所以,必然要等到吴家村的事情解决之后,才能想办法让福叔帮忙把魂魄找回来。 一想到我的人魂现在还在当铺的纸人身上,我就很是担心。 生怕时间再长一些,附身我人魂的纸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至少,在我上次离开当铺的时候,纸人就俨然有了想要将我取而代之的意思。 紧接着,福叔又问了我,刚才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不再犹豫,直接把我进入幻觉的那些画面全部都说了出来。 一字不落,详详细细的全部告诉了福叔。 福叔越听表情越是严肃。 “你是说,你见到了利民?” 我点头。 “我确实是见到了师父。” “不过师父一句话也没有和我说,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我,福叔,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福叔摇了摇头,但是没有正面回答我。 他只是冷声道:“现在,那个邪祟明显是已经盯上你小子了,但是至于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害你,我还没有搞清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 “就像,你进入幻觉的这个情况,更像是他在对你做威慑。” 没想到,福叔的说法和我想的是一样的,我也是认为那邪祟自打柳树下之后,就没有想再害我了。 只是究其原因,还不清楚就是了。 一时间,我和福叔都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旅店里,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叫声。 我和福叔对望一眼,立刻心道,不好! 这声音,该不会是许爱娇发出的吧? 我和福叔离开旅店的时候,只留了许爱娇还有刚子在这里。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发出的这声凄厉的叫声,只可能是许爱娇,不可能是别人。 难不成,是许爱娇遇到了什么危险? 可刚子不是在她旁边吗? 难道说,连刚子也不行吗? 我和福叔一起向旅店内冲了进去。 一进旅店,我们就被旅店内压抑的气氛给笼罩了。 我想直接冲上二楼,去找许爱娇。 但福叔拦住了我。 “小子,你特么要去哪?” “我去二楼啊!” 我作势要摆脱福叔。 “跟我坐电梯,去顶楼,天台。” 福叔的声音十分冰冷,冰冷到任何人听到都不敢去质疑的地步。 虽然我心有疑惑,不知道这个时候,福叔突然让我上天台是为了什么。 但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照做。 这个小旅店楼层不高,但却按了一个小电梯。 甚至可以直接到达旅店天台。 只不过,这小电梯看上去十分破旧,而且摇摇欲坠,一副像是破铜烂铁拼凑出来的一样。 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中途出了事故,然后凭空落下。 乘坐电梯的人瞬间死于非命。 电梯内,此刻只有我和福叔两个人。 电梯的门悠然关闭,我和福叔立刻就变成了身处一个狭小幽闭的空间之内。 这感觉就像…… 就像是一个棺材。 虽然电梯里的空间要比普通棺材的空间,大上了不少。 但是整体格局,却是十分类似的。 一样是没有窗。 一样的会让人有压抑感。 当然,一般棺材里的死人,是感受不到这种压抑感的。 这只是我的猜测。 现在,名叫电梯的这副棺材里,关着我和福叔两个人。 全程,福叔都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站在他的身边,纵使心中有万千疑惑,也是强行给忍住了。 反正,虽然我并不知道,去天台有什么用,要干什么。 但是福叔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弄不好,他早就算到,许爱娇就在天台遇到了危机呢! 很快,电梯到达终点,停住,然后慢慢的打开了门。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想要确认这里是否安全。 但没想到,福叔居然毫不在意的直接走了出去。 他这么一走,我也着实不方便继续等下去了,也是大步一迈,急忙跟了上去。 旅店的天台上,摆了很多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里面散发出食物的味道。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会有人在这天台上生活。 而且,他们刚刚吃过东西。 福叔突然喊道:“好了老子来了,你们出来吧!” 你们? 谁? 我不知道福叔口中的你们指的是什么。 我只看到,在福叔话音落下之后,从天台的边边角角,四面八方,各个地方,瞬间冲出来了十多个人。 本来,就被锅碗瓢盆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天台,现在更是显得人满为患。 而在这些人中,我隐隐的发现了许爱娇还有刚子的踪影。 他们被突然窜出的这些人完全控制,不过看情况,这俩人倒是没有受什么苦的样子。. 很明显,刚才那声凄厉的喊叫另有其人。 不可能是许爱娇。 不然,就以许爱娇的性格,她不会这么快的把情绪给收敛起来的。 而在见到我和福叔之后,这些人里,一个留着长发,稍显邋遢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然后一撩长发,问道:“你们和他俩是什么关系?” 说着,许爱娇还有刚子被他们直接推了出来。 见到我和福叔之后,刚子率先喊道:“对不起啊,福哥,我没有把爱娇看会,我们俩都被他们给抓了。”许爱娇也是急忙道:“不,福叔,这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赖刚叔!” “不,还是怪我。” 刚子一副当仁不让,视死如归的表情。 这俩人在那互相揽责任,反倒惹恼了那个长发男。 他一脚踢在刚子的小腿上,不满的喝道:“老子管你们谁的问题呢,在老子这,就得听听老子的!”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福叔。 “怎么说,他电话里是怎么和你说的?” 男子笑道:“有没有提我吴佳明?” 吴佳明? 听到这男子自报家门,我才瞬间反应过来。 这小子怕是也是吴家村的人。 “没有。”发出福叔冷声答道。 “啊?你个老小子,居然敢不提我吴佳明的名字,想挨揍了是吧!” 说着又是飞出一脚,但这一次,并不会像上一次那般那么容易被他给踢中。 因为福叔出马了! 第579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只见那吴佳明的脚,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他在犯了癫痫病。 而实际上,是福叔,用了不知道什么方式,硬生生的拦住了他。 那吴佳明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惊恐的看着福叔。 “你,你是……” “可以好好交流吗?” 福叔冷着声音问道。 “可以,可以。” 那吴佳明连连点头。 他的额头上沁出很多细小的汗珠。 可以想象,他现在感受的疼痛感是有多么恐怖! 不过这吴佳明也算是一条汉子。 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疼得喊出来。 如果是我,恐怕早就疼得不行了。 福叔收回手上的动作,那吴佳明的脚,这才终于恢复了正常,重新放了回去。 “谁来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叔冷着声音,目光来回打量着眼前,天台上的众人。 谁说? 还能谁说? 明显这些人里,这个吴佳明是他们的老大。 而福叔刚才露过的那一手,明显有些把他们给吓到了,所以虽然他们是人多的一放,但是也都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只有在福叔问完话之后,那吴佳明才说道:“这位大叔,这俩人到底和您是什么关系,你还没有说呢?” “什么关系,还用跟你汇报?” 刚子一脸的不悦,冲着吴佳明喊道。 “赶紧把老子放了!” 吴佳明皱了皱眉头。 “我承认,这位大叔确实是有些实力,不过,这也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的行为!” “吴萌萌!” 吴佳明突然喊道。 很快,一个看年纪不过只有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但是那妙龄女子吴萌萌,从走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似乎是很害羞,甚至在畏惧着什么。 “萌萌,你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 吴萌萌低着头嗫嚅着,半天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这可是让吴佳明有些急了。 “萌萌,你要再这样,二叔可就不帮你了啊!” 吴佳明冲着吴萌萌拍着胸口道:“你放心大胆的说,只要你说了,二叔肯定给你做主!” “我不知道说什么。” 吴萌萌依然是低着头,自始至终都看不清她的样子。 但是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竟好像真的受到了莫大委屈一般。 “老子都说了,这是误会,这是误会,你们听不懂吗?” 刚子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啪!” 吴佳明一巴掌打在了刚子的脸上。 我愣住了。 刚子愣住了。 其他的那些人也愣住了。 尤其是福叔本人,在看到吴佳明扇了刚子一巴掌之后,更是满脸怒容。 看他那副样子,竟似乎是恨不得马上能将吴佳明扒皮拆骨才好。 但福叔看了一眼许爱娇之后,又忍住了。 说到底,许爱娇还有刚子毕竟还在人家手里。 虽然福叔露了那么一手之后,会让对面吴佳明等人心生忌惮。 但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忌惮罢了。 谈不上其他的。 所以,此时更为投鼠忌器的,是福叔,还有我。 很明显,对面的那个吴佳明,也在刚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因此,他才敢在我和福叔面前,给了刚子一巴掌。 刚子吃痛,先是一愣,继而破口大骂:“我超你马,老子跟你拼了!” 一边喊着,刚子一边情绪激动的挣扎着。 有几下,竟似乎真要凭空挣脱了一般。 但最后,还不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负责控制刚子的那几个家伙,膀大腰圆,一看就是耍力气的好手。 刚子想要从他们手上逃脱。 确实是有些高估刚子了。 此刻,福叔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十分冰冷的对吴佳明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回答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吴佳明看向福叔的眼神里,却是闪过一丝畏惧。 实在是刚才,福叔,露出的那一手,太恐怖,也太牛逼了。 而且还是用在吴佳明他本人的身上。 这对吴佳明来说,他一丝一毫的都不会畏惧,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丝畏惧眼神,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目光的坚韧。 只听吴佳明道:“大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就好像我刚才说的,虽然我确实认可你的实力,但是,这不代表着我会因此而放过这个偷窥狂!” “当然,;你还可以像刚刚那么做,不过,我吴佳明绝不会区屈服!” 吴佳明冲着身后的那些人挥了挥拳头。 如此一来,本来还在沉默的那些人,也都被吴佳明所感染。 纷纷举起了拳头,跟着吴佳明一起高喊。 “不会屈服!” “不会屈服!” 众人异口同声,喊得越来越整齐。 而且声音很大,怕是方圆几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在这呼喊声之中,却是我一脸的不解。 “偷窥狂?谁,刚子吗?” 没错,是刚子。 至少,听吴佳明话里的意思,是这个意思。 可问题是,怎么好端端的,刚子就变成了偷窥狂了? 这,这没有道理吧! 会不会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终于,吴佳明和他身后那些人停了下来。 但吴佳明脸上带着的一切。 似乎,能成为这些人中的老大,是一件让他十分引以为豪的事情。 而在吴佳明等人停下来之后,我便立刻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虽然我和刚子的相识时间不长,但我怎么都不会觉得,刚子能干出偷窥这样的事来。 再怎么说,刚子是福叔的朋友,也曾和师父王利民交好。 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这个角度来说,刚子确实是不可能会是什么偷窥狂才对。 但听到我质疑之声的吴佳明顿时一声冷笑。 “呵,你真是这么觉得?” “不如,还是让他自己去说说,听他自己,能不能帮你解答你心中的问题吧!” 吴佳明说着让出来一个口子,他身后的那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心领神会的把刚子,从缺口处,推到了我和福叔的面前。 “福哥,你可千万不能听他的啊!” 第580章 污染 “你管老子听谁的,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福叔一脸的不耐烦。 他时不时的还看向许爱娇那边。 看上去,很是担心的样子。 刚子这才急忙点头,说出了刚才发生的情况。 在我和福叔离开之后,刚子和许爱娇就开始在旅店内寻找,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或者说,邪祟之类的东西。 当然,不知情师父已经死了的他们,也试图寄希望于在旅店内找到我师父王利民。 哪怕找不到,师父本人,能找到一些,关于师父的线索也是好得。 就这么找着,一直找遍了整个旅店,所有的房间。 但到最后,一无所获。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还出现了许爱娇有窒息感,喘不上来气的情况。 刚子着急啊,许爱娇再怎么说,也是许家后人。 而且尤其擅长捞尸,不可能不会控制自己的呼吸。 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呼吸到吴家村的空气,而出现这种意外呢? 但疑惑归疑惑,第一时间,刚子还是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许爱娇缓解一下。 这么一想之后,刚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天台。 天台是为高处,明显空气质量会比矮一点的地方,好上许多。 因此,刚子立刻就想办法把许爱娇转移到了天台上。 可这一上天台,刚子立刻发现了新大陆。 就好像我和福叔刚刚来到天台的情况一样,刚子一上来,就看到那些锅碗瓢盆。 当然,还听到了天台上,说话的声音。. 看来,这个旅店里,不是没有其他人了,而是其他人,全部都在天台上。 而且,还是在天台上生活了很久。 这个新发现,让刚子为之一振。 他急忙给福叔打了电话,告诉福叔他在旅店天台上的发现。 说到这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在海龙砂石场里面挖坑的时候,福叔确实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当时我并没有猜到是刚子打来的。 我只记得,在接过这个电话之后,福叔表情稍显严肃,然后立刻便让我跟他往回走。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刚子的话,还是可信的。 但问题就在于,为什么刚子会被吴佳明称之为偷窥狂? 只听刚子继续说道,在上了天台之后,许爱娇的情况确实是好了不少。 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不再像没上天台的时候,脸色煞白,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这也让刚子感到心安了不少,所以,他在确认了许爱娇情况好转了之后,便提出来,要出去看看。 看看天台上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实话实说,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挺能理解刚子的。 我刚一上天台,确实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也是心中冒出了数不清的疑惑。 其中,最为不解的,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旅店的天台,会住着这么多人。 而且,这些人,还是一副在这里住的很习惯的样子。 而这些人,又是哪里来的呢? 是旅店的本来租客,还是吴家村的村民? 刚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立刻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他苦着脸对福叔道:“谁能想到啊,刚一过拐角,那间小棚子,居然是他们的简易卫生间,我就本能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清呢,就被,就被……” 刚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我和福叔都总算是全都明白了。 搞了半天,刚子是偷偷看到了这里面的人上卫生间了啊! 当然,按照刚子的说法,他是无意的。 可就算无意,但对对方来说,有意无意并没有什么区别。 肯定会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对,如果是男的也就罢了,但是萌萌还是个女娃子,这要是穿出去了,十里八村的,上哪找婆家?” 吴佳明恰到好处的插进话来。 他的话,得到了身后众人的支持。 “对,绝对不能轻饶了这家伙!” “没错,萌萌的清白被他玷污了,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不不不,还是把他送给山神,当做祭品吧!” “山神?呵,这样心肮脏之人,山神不可能要的!” …… 那些人七嘴八舌,把刚子贬的一无是处。 不知道实情的人听了,还真会以为刚子就是一个变态偷窥狂。 刚子看上去很是无奈,和那些人破口大骂。 辩解道:“老子才不是什么偷窥狂,你们别特么在这冤枉好人!” “好人,好人有你这样的?随便乱闯!” 吴佳明冷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 “行了!” 福叔突然一声爆喝。 不管是吴佳明等人,还是刚子,都立刻停了下来,住了嘴,怔怔的看向福叔。 “这么说来,你们都是吴家村的村民?” 福叔向吴佳明身后的众人问道。 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点了点头。 “大叔,我们确实都是吴家村的,但是和吴家村的那帮老家伙,已经撇清关系了,什么阴行世家啊,我们都不在乎,我们只想着,能好好活着,有事做,有饭吃!” “对,佳明说的对!” “不错,我们都是这样对想法!” 吴佳明的话,再一次得到了他身后众人的支持。 福叔皱了皱眉头,然后点头说道:“一定会的。” “会什么会啊!”吴佳明向福叔吐槽:“现在吴家村里,被那两个正负村长搞得一团糟,根本住不了人,我们大伙,实在没办法了,才跑了出来,可谁知道他们还要折腾多久!” 吴佳明对福叔,还有刚子俩人,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现在想来,我和福叔在旅店底下,听到对那声女人喊声应该就是这个叫吴萌萌的女生的声音。 “行了刚子,”福叔面带不悦道:“这件事,确实是你的不对,赶紧道个歉。” 刚子明显是还有一些不服气,辩解道:“福哥我……” “要是小娇出了什么事,老子饶不了你!” 福叔声音冰冷的说道。 刚子回头看了一眼许爱娇。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许爱娇还在这些吴家村的村民手上。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意识到了这一点,刚子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第581章 从西城来的人 “好好好,就算是我错了行吧,我给你们道歉。” 刚子虽然语气上还有些不情愿的感觉,但是还是实打实的转身向低头害羞的少女吴萌萌鞠了一躬。 “对不起,但我是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没想到吴萌萌没有说话,吴佳明在那不悦道:“什么叫算你错了啊,你就是错了!” “往大了说,你这是偷窥,是变态,往小了说,那也是私闯民宅!” 刚子很是无奈:“哪有那么严重。” “哈,你还不服气。”吴佳明摇晃着脑袋。 “行了,不管怎么样,刚子也跟你们道歉了,而且,也确实是一场误会。”福叔冷声道:“我看,也没必要细究了吧!” 吴佳明点点头:“行,那我就卖大叔您一个面子。” “不过,看大叔您的身手,不是一般人吧?” “也是阴行中人?” 吴佳明神秘兮兮。 福叔沉默不语,我则是赶忙过去,想要把许爱娇接过来。 经过吴萌萌的时候,吴萌萌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又十分羞涩的把头低了下来。. 说老实话,这吴萌萌的长相还真挺不错的,水灵水灵的,完全没有乡野村姑的感觉。 所以,要是不知情的人此刻在这,恐怕还真会以为刚子是觊觎吴萌萌的美色,当了偷窥狂。 但在我心里,吴萌萌还是稍逊朱琳半分就是了。 但我就是这么一停顿的功夫,许爱娇不干了。 “狗期,你还愣在那里干嘛!” 我急忙回应:“来了。” 然后快步向许爱娇走了过去。 此刻,许爱娇正被两个中年妇女夹在中间,见我过去了,便各向两边移动少许。 许爱娇重获自由,也许是劫后余生,太开心的原因,一下子扑倒在了我的怀里。“狗期,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她这么一扑,那些村民的眼神立马齐刷刷的全投了过来。 我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手足无措,愣在原地。 双手在许爱娇的背后张开,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余光则是偷偷瞟向福叔那边。 但福叔就好像压根没有看到一样,在那和吴佳明说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我干咳了两声,试着缓解尴尬。 许爱娇从我怀里钻出来,他脸上一片红润。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些失态了,对我说道:“狗期,对不起,我刚才……” “没事,没事。”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和许老爷子的那笔交易。 也就是要我在一年之内迎娶许爱娇的那笔。 一想到这笔交易,我就感觉到头痛万分。 恰在这时,吴萌萌走了过来。 “你们是从西城来的?” 我和许爱娇对视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还是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不是。” “哦。” 吴萌萌应了一声。 然后有些失望的再次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爱娇扬起了脖子,看着吴萌萌:“小妹妹,怎么了?” 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连我都感觉到十分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许爱娇会是这副语气。 “啊?没,没什么……” 吴萌萌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而刚才负责管控许爱娇的两个农村大娘则是说道:“早上的时候,俺们村里来了两个女娃子,说是好像是从西城来的。” 我顿时一愣。 西城? 那不是朱家吗? 是朱琳和丹姐? 我急忙问道:“她们说是西城哪里来的吗?” “这,这倒是没有说。” 大娘回忆着。 而吴萌萌则是突然抬起头。 “娟姨,你别说了。” “哎呀,萌萌,这有啥不能说的。”大娘摆摆手道:“吴姬昌那个家伙不让咱说,咱就不能说啦?你看他和吴勇两个人,把咱吴家村搞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连那两个女娃子都不放过,要遭报应的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顿时急了。 有些急促的追问道。 一旁的许爱娇则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西城……怎么,狗期,你认识她们?” “我……”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许爱娇解释。 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让她知道朱琳的存在。 但转念一想。 这有什么? 这也没什么吧,最多,我也就是和朱琳能算作是朋友而已。 甚至,有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只能算是去替我爸还欠朱家的人情债而已。 再说了,我和朱琳的关系,跟她许爱娇之间也不存在什么是非曲折的问题啊! 想到这,我立刻解释道:“是,是两个朋友。” “哦,朋友。” 许爱娇撇了撇嘴。 自从上一次,我回纸扎店之后,我就觉得许爱娇有些不对劲。 很多时候,都显得挺关心我的,还时不时的替我说话。 包括福叔能帮我找回失去的魂魄的说法,也是她告诉我的。 再加上刚才她突然莫名其妙扑到我都怀里。 哪怕我再榆木脑袋,恐怕也不得不往那个地方去想了吧!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突兀的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们吴家村的天气好像不太好啊,哈哈。” 许爱娇就那么看着我,我变得愈发的尴尬。 这一幕,被两个大娘看在眼里。 她们什么没经历过啊,一眼就看出了我和许爱娇之间的情况,捂着嘴笑道:“是啊,是不太好。” “不过,我们都习惯了,而且我们之所以住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比较高,空气会好一些,我们可听说了,有些吴家村村子里的人,这几天都疯了,好像就是呼吸了这些空气的原因。” “知道这空气是怎么回事吗?” 我嗅了嗅。 确实如同大娘所言,在这天台,我呼吸起来,的确是没有了那种窒息压抑的感觉。 “不,不晓得。” 两个大娘都摇了摇头。 “但这不是一天两天了,去年,好像是去年哈,感觉就时不时的会有村子里的人,有喘不上气来,窒息出事的情况,当时大伙都以为是犯了什么急病,现在想来,和这空气,怕是有很大的联系呢!” 大娘说着把吴萌萌拉到身后。 而我却看出来,吴萌萌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第582章 帮手 我急忙朝着许爱娇使了个眼色。 许爱娇心领神会,绕过大娘,向后面走去。 而我则是和两个大娘闲扯着皮,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磕。 而另一边,福叔,刚子,还有吴佳明似乎也唠的不错,到最后,刚子甚至拍着吴佳明肩膀道:“哎呀老弟,这都不是事,那句话咋说的,不打不相识嘛,对不!” 好家伙,这刚子连家乡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的唠开心了。 那吴佳明也是笑道:“刚哥,说的是啊,反正,我这边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大伙跟着我,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福叔点了点头说道:“吴家村的情况,确实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应该受到牵连。” “不过你放心吧,我们这次来,就是处理你们吴家村的那个邪祟的,只要搞定了那家伙,你们吴家村就能重新恢复正常。” “真的?”吴佳明喜出望外。 “当然了,你福哥可是……” “好了刚子,”福叔突然打断了刚子的话,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那个叫齐四的人。” “明白!”刚子点头,然后看了我这边一眼之后,转身下了电梯。 与此同时,许爱娇绕了回来。 冲我点了点头之后,走向了福叔。 “福叔。” “小娇,你没事吧!”福叔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许爱娇的头发。 说老实话,看到福叔这副难得的长辈样子,再联系到他那副粗人形象,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别扭到,我有些想笑。 不知不觉间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小子,笑什么。”福叔不满的喝道。 “啊,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对,咱们都是专业的哈,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吴佳明接过我的话茬说道。 福叔突然换了一张脸,面带不悦的说道:“利民的尸身还没有找到,你居然还有脸去笑!” 被福叔这么一呵斥,我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是啊,师父现在已经死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尸身。 我怎么还有心思去笑呢? 强烈的愧意,顿时席卷了我的全身。 “什么?师父,师父死了?” 许爱娇不敢相信的问道。 “唉。”福叔长叹一口气。 “关于这个,我等下再跟你说。” “小伙子。”福叔转过头来,冲着吴佳明说道:“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在这里暂住,就先不要下去了。” “这样,你们至少不会受到太多的尸邪气的影响。” “我明白。”吴佳明点了点头。 “我们这次上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粮食,足够吃上个一年半载的了。” 又看了吴佳明身后的那些人一眼之后,福叔朗声道:“尸邪不除,你们吴家村将永远不会安宁,所以,请你们相信我,可以帮你们吴家村解决邪祟的事情。” 那些村民在听到福叔的话之后,都是一愣,然后纷纷交头接耳。 “这人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啊!” “你不用听懂,让佳明安排就行了,反正相比较于那两个村长,我倒是更信佳明多一些。”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佳明啊,他到底是谁啊,什么身份,虽然咱们大伙也都晓得,他是阴行中人,但能比吴家的那些老家伙还厉害?”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邪祟,连那些老家伙都搞不定,他,能行吗?” 这些话,虽然那些村民已经试着压低了声音,但还是一字一句的全部传入了我和福叔,还有许爱娇的耳朵里。 但福叔表情不变,只是看着吴佳明。 吴佳明歉意的朝着福叔笑了笑,然后高声道:“吴前,吴俊,大胖,小佳,你们跟着大叔一起走,去帮忙。” 一声令下,立刻从人群之中,站出来四个年轻人。 这四个人里,前两个身材匀称,体型标致,而且看上去很有军人气质。 吴佳明向我们介绍道:“这俩人个高的叫吴前,稍矮的叫吴俊,是亲兄弟俩,之前都是当兵的,今年刚退回来,身手了不得!” 福叔点了点头:“可以。” 而第三个走出来的,是一个五大三粗,长得像一个大黑熊一样的家伙。 “杀猪匠,大胖,要纯肥绝不带瘦,要纯瘦绝不带一点白花,一把杀猪刀用的极其娴熟,我们都觉得,他这一手,只用来杀猪,太可惜了。” 福叔挑眉道:“这不重要,我只要他身上的戾气。” “那您放心,大胖身上的戾气说第二,这里面就不可能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最后一个人,肯定就是吴佳明口中的小佳了。 这小佳的身材和杀猪匠大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如果说大胖像是一个大黑熊,那小佳,就如同一只干瘦发瘪的毛猴子。 但他的双眼十分有精神,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 如果光看眼睛,恐怕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也不过如此了。 “这是小佳,看身材您大概也能看的出来了,钻个坑啊,井啊,什么的,最是擅长。” “前段时间,村里有只猫丢了,结果您猜怎么着,居然是抓老鼠的时候,卡在了下水道里,而这猫,跟了海叔好多年,大伙用了各种办法,都救不上来,还是小佳,居然像那只猫一样,直接钻进了下水道,好家伙,一下子把那只猫带了上来。” 说到这些的时候,吴佳明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抱着一只,只有一个胳膊那么大的猫的老头身上。 “海叔,我没说错吧!” “没有,没有。”那个被吴佳明称之为海叔的老头摇头说道:“这事,确实得感谢小佳这孩子,把我们家小葡萄给救了出来,所以我们得谢谢小佳哥哥,是不是啊,小葡萄。” 一边说着,海叔拨弄了一下怀中猫的小爪子。 “喵。” 海叔怀里的那只猫叫了一声,然后伸了个懒腰。 眼神竟真落在了小佳的身上,然后继续喵喵的叫着。 那个叫小佳的年轻人,则是脸上带着自信且得意的笑容。 “大叔,这四个,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找出来的,您看,还算满意?” 第583章 千万别让我失望 福叔看了眼前四人一眼。 微微点头道:“还算凑合吧。” 而那四个年轻人则是互相对视了之后,不解的问道:“佳明哥,什么情况?” “你们跟着大叔进村,按照大叔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停顿了一下之后,吴佳明又补充道:“反正,你就把大叔当成是我,他的话当成是我说的话就行了。” 听到吴佳明这么一说,那四个年轻人便立刻点头道:“我们知道了。” 然后走过来,分开站在了我和福叔,还有许爱娇的身边。 “大叔,我相信你,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吴佳明冲着福叔抱了抱拳,说道。 福叔没有回应,而是直接转身就走,进了电梯。 我和许爱娇急忙跟了上去,那四个年轻人则是跟在最后。 一行七人,在电梯内,看着电梯门,徐徐关闭。 很快,便到了一楼,然后我们走了出去。 四个年轻人中,那个瘦子小佳看上去要活泼开朗一些。 在福叔身后上蹿下跳的。 不停的问福叔是从哪里来的,然后现在要到哪里去,把他们四个带出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我被吵的有些烦。 但奈何,他们但是跟着福叔出来的,我也不好越过福叔,去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只好沉默不语。 而许爱娇却不管这些。 在那冷声道:“小佳是吧?” “对对对,是我,姐有啥事?” ,小佳真像一只小瘦猴一般,快速来到许爱娇的身边。 “叫谁姐呢,我还不一定有你年纪大好吧!” 许爱娇不悦的说道。 “啊,是是是。”小佳先是一愣,然后急忙道:“妹子,我妹子。” “少在这里套近乎,我跟你说,”许爱娇依然是一脸的不悦:“你消停着点。” “啊,我……” 小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然后突然停在原地。 “想什么呢?” 大胖一把就把愣在原地的小佳薅了了过来,像背沙袋一样,甩在肩膀上。 小佳肯定是很不舒服,在大胖的肩膀上一顿挣扎。 同时喊道:“你特么干什么呢,把我放下去。” 大胖连理会小佳都不理会,而是快步走到许爱娇的身边,讨好的说道:“妹子,你看这样行不。” 许爱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撂下两个字,随便。 大胖明显没有向许爱娇示好明白,听到许爱娇这两个字之后,也是一脸尴尬。 不知道该放下小佳才对,还是不放下来才对。 倒是吴前还有吴俊兄弟俩人,看上去还算正常一些,一直跟在福叔的身后。 看着就像福叔请来的两个保镖一样。 寸步不离的跟着。 这边,我则是冲着许爱娇使了个眼色,许爱娇点了点头,然后刻意的放缓了她的脚步。 我也是把脚步缓了下来。 没一会儿,福叔,吴前,吴俊兄弟,还有大胖小佳一行人,便远远走在了前头,帮我和许爱娇甩出了老远。 我这才有些焦急的向许爱娇问道:“那个吴萌萌和你说什么了?” 许爱娇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问道:“狗期,你说实话,那两个女生,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一直纠结她们两个的下落不放?” 我愣了愣,面对许爱娇的质问,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可我心中也很清楚,有些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 与其这么瞒下去,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更何况,我和朱琳之间,本来也没什么事。 最主要的是,现在,我还很需要许爱娇还有福叔的帮助。 因此,我便不再犹豫和隐瞒,把那些之前没有告诉许爱娇的事情都告诉了许爱娇。 当然,也包括了在朱家的那些事情。 许爱娇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听到我说朱琳名字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说话。 直到我全部说完,许爱娇才终于笑道:“看来,你和朱家的那个叫朱琳的姐姐关系挺不错的啊!”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是么?” 许爱娇笑而不语。 我想了想:“可能朋友也算不上吧,毕竟,我只是在完成和朱神婆的交易而已。” “呵,如果只是为了完成交易,那个朱神婆也没必要让朱琳跟你来吴家村吧,好了狗期,我呢,相信你,但是,你也没必要继续解释下去了。” 许爱娇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又向前走去。 我站在原地。 许爱娇说的不错,有些事,确实没必要一直解释。 解释多了,反而会越描越黑。 还不如不去解释但好。 可是…… 可是我说完了,许爱娇还没告诉我朱琳的情况呢! 我只好再次快步追上许爱娇,追问道:“我都说完了,你呢?” “我?什么?” 许爱娇的脸上反而是十分疑惑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从吴萌萌那里问到朱琳她们的情况啊!” 我有些急了。 许爱娇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 “哦,朱琳,我不知道。” 许爱娇头也不回都说道。 “不是……” 我彻底的无奈了。 这许爱娇怎么这么奇怪啊! 尤其是在来吴家村之后。 “小娇,你快告诉我吧,她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啊!” “我,不知道!” 许爱娇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你没听到吗?” “你怎么能不知道,明明刚才你都去问吴萌萌了。”我也是有些急了,不依不饶的说道:“反正,今天,你不告诉我具体情况,我就……” “你就怎么样?许爱娇突然停下来,目光冰冷的看着我。 “师父不是刚死吗,你就还再那在意这些儿女情长是吧?” “而且,如果细说的话,我许爱娇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可别忘了,你和我爷爷的交易!” 一席话说完,许爱娇再次向前走去。 而我,则是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许爱娇,已经知道了我和许老爷子的交易内容?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许老爷子已经不在人世,我也没有和许爱娇说起过。 许爱娇不可能知道我和许老爷子的交易内容才对啊! 第584章 浑身白毛的人 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的地方在于,许爱娇知道了我和许老爷子的交易内容之后的态度。 看她的意思,好像是,默认了? 我无奈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这许爱娇在想些什么啊! 要这么说的话,从始至终,许爱娇都是在知道交易内容的情况之下,所以才会对我照顾,帮我出谋划策,甚至说,青睐有加。 这一下子,我就全想通了。 看来许爱娇也不是在无缘无故的帮我啊! 顿时,我心中一阵尴尬。 难不成,我还真要迎娶许爱娇了? 而且,按照我和许老爷子的交易约定,婚期应该就在这一年之内。 但正如许爱娇所言,师父刚死,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但是一想到,日后要跟许爱娇以夫妻相称,就感觉别扭的很。 要说,能不能有办法,取消和许老爷子的交易,解除和许爱娇的婚约啊。 只是,取消交易这种事,我还从来没有接触过。 至于解除和许爱娇的婚约,那也是必须完成的。 且不说我和许爱娇之间,最多也就是兄妹那种感觉,就说现在的我,真的能给许爱娇负责吗? 不可能的。 那么多邪祟纠缠着我,而且,还有那么多的我爸欠的人情债要我去还。 搞不好哪天,就不能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了。 像我这样的人,确实没资格谈论婚嫁。 纠结了一会儿,发现许爱娇已经走出了老远。 我急忙再次追了上去。 然后十分诚恳的对许爱娇道:“我和许老爷子,确实是有那么一笔交易,但我我觉得,那是对你的不公平。” “你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选择?怎么选择,有什么选择?” 许爱娇冷笑不止。 “景南的阴行世家,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世家与世家之间通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可曾问过,他们,有没有选择?” 听到许爱娇的话,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深有体会过的。 所以,玩直言不讳的说道:“小娇,你说的没错,丹姐就是你说的那种,没有选择的人!” “丹姐?” 许爱娇一时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我口中的丹姐到底是谁。 看来,她是太注意朱琳了,所以反而忘记了丹姐的的存在。 但我却很清楚,丹姐是和朱琳一起来的吴家村。 因此,现在消失不见的,联系不上的人,不只有朱琳,还有丹姐。 “对,丹姐。” 我点头。 然后把丹姐和邹德军的事情,一五一十,十分详细的说给了许爱娇。 当然,也包括丹姐的孩子,那只巨型老鼠的送走过程。 许爱娇的脸色,先是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面的聚精会神,以及最后的身临其境。 一层一层,我将其引导,彻底的带入进了丹姐的故事中去。 “是啊,丹姐确实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而且,她还是用来和景南之外的世家的联姻,虽然说,对方算是入赘,但再怎么讲,也是之前毫无联系的两个陌生人。” “这样的两个人,生活到了一起,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许爱娇怅然若失。 似乎真的在感同身受一般。 “哎,不对啊!”许爱娇突然疑惑的抬头道:“如果按照狗期你说的,那个丹姐,平时应该是柔弱之人,真的能做到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夫?” “也,也不是没有可能吧!兔子急了还咬人,狗急了还跳墙呢!” 许爱娇翻了个白眼。 “对,你是爱跳墙。” 我点了点头,想着估计是因为我进出纸扎店的时候,有过翻窗户的举动,所以才…… 哎不对啊,我什么时候翻过窗? 更别说跳墙了吧? 我有些精神恍惚。 估计,又是吴家村的空气影响了我。 我急忙试着,再次把呼吸的效应降到最少。 试图以此,解除吴家村空气对我的影响。 然后,我不满的看向许爱娇。 “你刚才是不是骂我来着?” 许爱娇嫣然一笑。 “我可没骂你,你本来不就叫狗期?” “我……” 我无奈到了极点。 但是对许爱娇也不能做什么。 只好翻着白眼,站在原地。 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许爱娇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了,要真是这样,看在那个丹姐的面子上,我也得帮你找到她们。” “不过,那个叫朱琳的,我可不管啊!” “我知道啊,知道!” 我不耐烦的说道:“你就先告诉我,那个吴萌萌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就行了。” “嗯。”许爱娇应了一声之后,边走边和我说道:“她们两个,应该是在吴姬昌那里。” “吴姬昌?那个吴家村的副村长?” 我微微皱眉。 “对。”许爱娇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道:“不过,这也只是那个吴萌萌的猜测而已,具体的,她也不敢确定。” “而且,还让我保密,不让是往外说。” 我突然想起,当时在天台上的时候,那个大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被吴萌萌拦住的画面。 看来,一定是有人在要挟吴萌萌,不让吴萌萌把朱琳和丹姐的行踪透露出去。 但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 吴姬昌吗? 可要是吴姬昌的话,他们带走朱琳和丹姐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啊! 我抓耳挠腮,而许爱娇那边则继续说道:“不过,吴萌萌还告诉了我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 我迫不及待的时候问道。 生怕接下来许爱娇的回答是,朱琳已经死了。 或者是已经死在了吴姬昌那里之类的消息。 但许爱娇则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那个吴萌萌还说,她在还没有来天台,在村子里居住的时候,某一天晚上见到了一群面无表情身上全是白毛的人,那些人浑身恶臭,就好像几十年没有洗澡一样,然后这些人,排着队,向村子里面走去了。” “白毛?” 我愣了愣。 通过许爱娇的描述。 该不会是白毛僵吧? 难不成,白毛僵也泛滥到了吴家村了? 这吴家村,可真是一个多事之地啊! 有那么厉害的邪祟不说,现在居然还有可能有白毛僵的存在! 第585章 两个吴前 “但是,也不能完全确定吧。”许爱娇想了一下说道:“毕竟当时夜色比较深,吴萌萌说,她也没太看清楚。” 我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这个讯息还是挺重要的。 “那现在怎么说,要不要把这个情况跟福叔说一下?” 许爱娇问道。 “我看,先不用吧。”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现在还不知道福叔从吴佳明那里要了四个年轻人人原因是什么,你还是先跟上去看看。” “至于丹姐,还有朱琳的事,我来解决。” “你?” 许爱娇不屑的冷笑道:“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现在,我更需要确认的是,吴萌萌提到的有白毛的人,到底是不是白毛僵。 如果是道话,那说明白毛僵已经扩散到吴家村了。 而扩散到吴家村,就代表着那个朱由三也在吴家村附近,甚至搞不好,吴勇说的,吴姬昌带回来的那个人,就是朱由三。 只是,吴勇的原话是,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老的如果是朱由三的话,那那个年纪比较小的女的,又会是谁呢? 我想不清楚。 而且,为什么朱由三和那个吴姬昌搞到了一起? 也着实让人感到费解。 “这样,”我对许爱娇道:“你先追上福叔,和福叔汇合,然后告诉福叔,我去村子里面查看一下。” 听到我的话,许爱娇顿时一愣:“你自己去?” 我点头:“对,我只是查看一下那边的具体情况而已,不会露头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你不用担心我。” 这是其中其中一个原因,查看那边的具体情况。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要完成和吴老师,还有吴海龙的交易。 按照交易的内容,我既要帮吴老师恢复她的教师编制,同时,也要找到吴海龙的妻儿,保其妻儿无忧。 哎,一想到这些,我头都大了! 许爱娇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谁说担心你了?” “少把自己太当回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许爱娇便再次向前走去。 我留在原地则是显得十分尴尬。 这个许爱娇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看着许爱娇走远了,我便也立刻行动了起来。 按照许爱娇所言,那个吴萌萌的看到疑似白毛僵的地方,是在村子深处。 村委会,就在那个位置。 不过,按照我的猜测,吴勇身为一村之长,他才应该平时都在村委会才对。 可要是这样,那岂不代表着,万一吴萌萌看到的确实是白毛僵,吴勇也跟着脱不了关系? 可是吴勇和吴姬昌之间,明显,是有矛盾的。 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啊! 越想,我越是迷糊。 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 而是沿着眼前,往村子深处走的小路,狂奔而去。 一路上,家家户户都是紧闭房门,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知道,这些住户中,早已没有了什么人。 其中一部分,应该是被吴勇安排到了什么地方。 而又一部分,是跟随着吴姬昌。 至于最后一部分,则是躲在了旅店的楼顶。 也就是吴佳明他们。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 我来到了一处二层小楼面前。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吴家村村委会六个字。 我知道,自己是已经到了。 但这村委会的二层小楼,并不比吴海龙的家里强上多少。 但是和村子中,其他住户地方不同,这里面人声鼎沸,一看,就是有很多人存在的样子。 我正了正衣领,然后让自己呼吸平稳一些了,昂首阔步,向村委会里面走了进去。 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想着,偷偷查看情况。 不要打草惊蛇。 但后来,又是一想,如果只是这样,怕是根本完成不了跟吴老师,还有吴海龙的交易。 所以,我在心中给自己想了一个计划。 所谓的计划,也不过就是换了一个身份。 我,孙亚,吴老师的远房表弟。 这个假身份,按理说,没有人会去怀疑。 最多,只是怕在这里撞击村长吴勇而已。 可这个情况,我也想明白了。 我尽量躲着点吴勇就是了。 反正他是村长,按理说一般也不会在外面太抛头露面。 可刚一走进村委会,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吴前。 不过,不是刚才师父从吴佳明那里,带出来的退伍兵兄弟之一的吴前。 而是我的老同学,之前在售票处,有过一次照面的吴前。 按他自己所言,吴勇是他的父亲。 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吴勇得时候,想提起他儿子吴前,和我是中学同学。 但后来又一想,说这个,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因此,索性,我就没有再去提了。 至于后来,在旅店的天台上,听吴佳明介绍其中一个当兵回来的人,也就吴前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 但当我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对方只是重名而已。 要说起来,吴前这个名字,确实听上去,有些俗气普遍。 有重名的人也算正常。所以,我便也没有再放在心上。 可此刻,我确实看到了我那个中学同学吴前。 慌乱之下,我急忙避开。 倒不是我怕他什么。 而是我刚想出了那个计划。 绝对不能被吴前这小子给我戳破了。 他要知道我来了,还不当场戳穿我不是孙亚,而是张期的骗局啊! 那我的计划,也就只能搁浅,完全行不通了。 因此,我急忙躲在了一个开着卷帘门的车库里面。 看着吴前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开着他那辆白色的朗逸,绝尘而去。 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心中不免道,着小子,这时候来这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吴家村现在的情况很是不乐观吗? 况且,就算他不知道,他爹吴勇肯定也会告诉他的啊! 吴勇,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自己儿子深陷危险之中吧! 而现在的吴家村,就是到处都是危险! 真是怪事。 我长舒了一口气。 这吴勇还有吴前父子俩,真是我在村委会的巨大绊脚石啊! 要不是他们两个,我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 不敢见天日。 第586章 阴灵坛怎么到吴家村?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车库里,我身后,摆放着一个不大的坛子。 只是这一眼就让我浑身哆嗦了一下。 阴灵坛。 是陶佑斯家里的阴灵坛! 这坛子怎么会被放在这里? 而且,坛子口已经开了,再走近一些,从里面可以闻到阵阵恶臭。 我皱了皱眉头。 上一次我重返陶佑斯家里的时候,确实发现那些阴灵坛全都不翼而飞了。 当时我就下了判断。 阴灵坛,是被朱由三偷走了。 而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那就更加能够印证,朱由三现在,就在吴家村的事实! 我越想,越感觉到害怕。 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吴家村的死气沉沉中掩盖。 可是这个阴谋,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 “喂,你小子,站那干嘛,出来!” 就在这时,在我的身后,车库门口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声爆喝。 我急忙转身,逆着光看到一个男子站在车库的门口。 但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傻愣着干嘛,赶紧给我出来。” 那男子又喊了一声。 我急忙点头,然后走出了车库。 站在外面,我才终于看到,这男子,留着小平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形象。 但是看着我的眼神里,却是不带好意的样子。 见我出来了,我把手放进衣兜里。 估计是按了卷帘门的钥匙,那卷帘门,哗啦哗啦的,向下关闭了。 直到最后,彻底的把车库封死。 整个过程,男子一直看着我。 直到卷帘门关闭了之后,他才说道:“我看你不像是吴家村的人啊!” 我点头,如实回答:“我不是吴家村的。” “哦?” 见我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那男子皱着眉头道:“那你是哪来的,来干什么,又是怎么进来的?” 男子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而且个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都是语气急促。 似乎恨不得,能见我一眼看透才好。 我正了正神,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之后,然后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回答道:“我不是吴家村的,我是隔壁村的。” “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疯狂的盘问着我。 “孙亚。”我说道。 “有事?” “当然有事。” 我笑道:“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而且,不好意思问一下,您是?” 我可不会傻到被他牵着鼻子走。 要化被动为主动,我反而先来问他。 “哦,我是咱这村的妇女主任。” “你要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村长没在,其他领导也没在,今天我值班。” “妇女主任?” 我一听顿时乐了。 这吴家村有意思啊,居然让一个男的当妇女主任。 “你笑什么?”一见我笑,那妇女主任,顿时不乐意了。 “啊,没什么。”我收敛起笑容。 “我确实有事,但是,我们就在外面这么说吗?” 我可是刚刚亲耳听到,整个村委会,就他一个值班的。 那也就是说,别人不算,吴勇肯定事还没有回来。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可顾及和担心的了! 听到我的话,那妇女主任愣了一下。 然后点点头道:“也行,男跟我来吧!” 说着,他便带头,向村委会的二层小楼里面走了过去。 我急忙跟上。 但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妇女主任,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 在进入村委会大楼之后,连着瞟了好几眼,我刚才进去的车库。 然后走在前面,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同志,坐吧!” 他指了指墙边的沙发。 我打量了一下整间办公室。 说老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区区的村妇女主任的办公室,看上去,能是这么豪华。 看来,这吴家村的村委会,这些年,没少搞钱啊!. 至于搞钱的方式,是正道还是歪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对了,你刚才进我车库干什么?” 我刚一坐下,那个妇女主任就忍不住了,向我问道。 “哦,没什么,我刚才莫名的有些精神恍惚,走错了。” 我陪着笑脸解释道。 要按照平时,我这种说法,一听就是瞎编的,糊弄傻子的谎话。 但是在吴家村却不同。 吴家村现在的空气,有很大的问题。 他身为一个妇女主任,不可能不知道。 果不其然,听到我的话之后,她点了点头,说道:“嗯,理解你这个情况。” 理解,理解你个头啊! 你倒不如说,你早就知道你们吴家村的情况比较好。 但我不动声色,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怪了,自打我进了村子,就感觉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是啥情况。” “估计你是昨晚没睡好吧!” 妇女主任敷衍了一句之后,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在我车库里,没看到什么吧?” “看到,什么?”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妇女主任好像有些急了,他抬了抬手,想要描绘,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憋的够呛,到最后,才蹦出一句:“就是,一个,嗯,怎么说,一个,我用来装杂物的桶子,哦,坛子。” 我看他窘迫的样子,心中满是冷笑。 但还是不动声色道:“没看到桶子,也没看到坛子。” “我当时晕晕乎乎的什么也没看到。” “真的?” 他向我确认道。 “真的。”我点头。 心中却是一万个疑惑。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那坛子肯定是陶佑斯家里的阴灵坛。 这没跑了。 本来我还以为,会在这里见到朱由三。 但没想到,听这妇女主任的意思是,他才是那个坛子的主人。 那要是这样的话,坛子,是怎么到了他的手上的呢? 而他目光躲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也是知道一些,那是一个什么坛子。 既然知道,还敢留下。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在心里不停盘算。 他却是在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似乎在看我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过了,半晌,他才终于问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有事吗?” “赶紧说,有什么事,别耽误我下班时间!” 第587章 投敌之子 看他的意思,像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话,没有见到那个阴灵坛。 因此,变换了嘴脸。 看上去很是不耐烦。 我也懒得继续和他啰嗦下去。 现在吴勇没有回来,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回来。 要是跟吴勇碰个正着,那岂不是就会将我的身份直接戳破了? 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我说道:“是这样,我是咱们村吴萍的远房表弟,名叫孙亚。” 吴萍,就是吴老师的本名。 “吴萍?” 妇女主任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真的是在想,村子里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我摊手笑道:“你不用想了,我姐吴萍,她已经死了。” “死了?”妇女主任顿时一愣。 然后有些不满但说道:“人已经死了你还跟我说什么?” “不是,她以前是一个老师,不过,因为一件事,取消了编制,所以我想……” “吴萍,女老师,死了?” 妇女主任突然瞪大了双眼。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是有这么一件事,就是咱们村里的民办中学里,有一个女老师,自杀的情况,好像,好像,就叫吴萍。” “你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来着?” “表弟,远房表弟。” 我按照之前的计划,斩钉截铁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那你有什么事吗?”这妇女主任一直在问我有什么事。 最多也就是在听说吴老师死亡的事迹的时候,会好奇那么一下。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把我当回事,放在眼里啊! 因此,我便打算先给他来点开胃小菜。 “对了,主任啊,我刚才好像突然想起来,我似乎在车库里,真的看到了一个坛子,大概这么大。” 我一边说着,一边凭着记忆把坛子的大小比划了出来。 “啪嗒。” 妇女主任一个激灵,顿时坐板正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看到了一个坛子。” “不是这个,是说吴萍是吧,没错,她确实是我吴家村人。” “这我知道。”我淡淡的笑了笑。 只是说自己似乎见到了那个坛子,就把着家伙吓了一跳,要是我告诉他,这坛子的来历,还不直接把他给吓死啊! 我接着道:“我姐她吧,以前是学校的老师,有正经编制,所以,主任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编制被取消了?” 一般来说,公务员事业编,这样的工作,基本就相当于是一个铁饭碗。 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肯定可以混吃到老,一直到退休的。 所以,吴老师被取消编制,这本身,就显得很是古怪。 “唔,这事儿,你应该去教育局去问,毕竟,我们这里只是村委会哈!” 妇女主任打着哈哈。 “坛子没有封口。”我道。 “据说那个吴萍是把一个暴发户的孩子打坏了,那个暴发户拿钱搞掉了她的编制。”妇女主任道。 沉默,我们两个突然沉默。 然后我们互相看着对方。 但是眼神里的含义却是不同的。 我是在确认,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而他则似乎是在对我抱着万分警惕。 “哈,原来是这样。” 我突然咧嘴笑了笑。 那妇女主任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来咱村委会,不会就为了问这件事吧?”妇女主任苦着脸道:“我该说不该说的,可都说了啊,但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这事儿,具体什么情况,你还真得去市中心,问教育局那边,他那边比较详细,也比较靠谱。”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再,再没别的事了?不会真就为了问我这个吧?”他小心翼翼的再次向我确认。 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窗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马看到,窗外就是他车库的位置。 所以,这也难怪,我刚进车库没多会儿的功夫,他就出现了。 他见我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立刻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 “我就是一个负责今天值班的,我……” “你见没见到有白毛的人?” “有白毛发人?” 我清楚的看到,在我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居然浑身哆嗦了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恐怖得事情一样。 我顿时有些后悔。 是不是我问的有些突兀,有些太急了? 但没办法啊,我还要随时警惕吴勇的出现。 而他但反应,则是足以证明,他是知道吴萌萌口中的,那些有白毛的人的。 我便把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那个妇女主任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眯了眯眼,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摇了摇头:“我是谁,这并不重要。” “重要!”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狰狞,一副凶神恶煞道样子。 “我告诉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吴勇那边的人,呵,想来套老子话是吧,没门。” “别以为你上来编了个什么,死掉的老师没了编制的事情,就会让老子我,放松警惕,呵,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听到他的话,这次反倒是换我困惑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你回去告诉吴勇,下一任的村长,必定是吴姬昌的,我们大伙都支持他,至于吴勇吗,呵,滚蛋去吧!” 妇女主人说着说着,放声大笑起来。 看上去,竟似乎疯魔了一般。 “等一下。”我试图制止狂笑的妇女主任,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村委会里,说的算的,是那个副村长,吴姬昌?” “别特么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别以为老子就那么好骗,现在,你也给老子滚蛋。” 妇女主任直接给我下了逐客令。 直到此刻,我才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吴家村的村长,是吴勇。 副村长,是吴姬昌。 可听她话里的意思,现在,村委会是吴姬昌一人独大? 那吴勇呢,他平时都在哪里? 可我刚才,明明是看到了吴勇的儿子吴前啊! 吴前能在这里来去自由,总不可能,吴前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和父亲的敌人示好吧? 此时此刻,我变得愈发糊涂了。 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路虎从外面驶了进来。 妇女主任一看到这辆车之后,顿时乐了。 “你先别走!” 第588章 立大功 “正好昌哥回来了,把你这个奸细交给昌哥,那我可是立了大功喽!” 妇女主任得意洋洋。 我则是心中略为震惊。 好家伙,等了半天,回来的不是吴勇,反倒是那个吴姬昌。 听那意思,这个吴姬昌很难对付。 而且,现在我也还没有做好和吴姬昌正面交涉的准备。 因此,我再短暂思考之后,夺门而出。 妇女主任想要阻拦,为时已晚,当他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爬下了楼梯。 好在我的动作比较迅速,路虎车里但吴姬昌似乎还在慢慢停车中。 我一个箭步,直接冲了过去。 透过车窗,我似乎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那个家伙! 我第一次跟着师父来吴家村的时候,在客车上遇到的那个想要夺我无名火的家伙。 此刻他正坐在方向盘前,看着倒车镜。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反正等到他车停好,我已经跑出了很远。 又跑了几步之后,我发现并没有人追出来,这才停下。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意识到,我整个人全身,几乎已经湿透了。 但好在,有从朱家穿出来的衣服,可以将我流出的汗水全部吸收。 没过一会儿,我就浑身都变得干爽。 但我急促的呼吸还是停不下来。 没办法,自始至终,我都是用着捞尸的时候的呼吸方式。 这在我全力奔跑的情况下,肯定是要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的。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我的呼吸终于变得顺畅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啊! 不谈吴老师都交易,光说白毛僵的情况,已经是十拿九稳的状态。 至少,从妇女主任的反应里,就能说明足够得问题了! 还有那个阴灵坛。 本来,我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陶佑斯家里的阴灵坛为什么会在村委会的车库里。 但现在,当我明白,村委会是吴姬昌一人独大得时候,我已经完全想通! 不就是吴姬昌带了朱由三回来,然后,朱由三也带来了白毛僵吗? 也因此,吴萌萌会在夜里,看到所谓的白毛的人。 那个妇女主任,反应才会那么大! 至于阴灵坛,肯定也是朱由三带来的。 放在车库,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可恶啊,那个朱由三,到底要干什么! 居然把白毛僵带到吴家村! 吴家村,有那么一个恐怖的邪祟还不够吗? 难道,朱由三真的想把吴家村变成人间地狱? 虽然说,现在的吴家村,也已经是和地狱差不了太多就是了! 就在这时,我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急忙把电话掏了出来,一看号码,是许爱娇。 按下接听键之后,话筒里传来许爱娇有些焦急的声音。 “狗期,你那边什么情况了?” “情况,可能不算太好。” 我迟疑着,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我现在了解到的讯息。 而电话另一头的许爱娇则是继续道:“福叔让你赶紧过来。” “哪?砂石场吗?” 我愣了愣,看这情况,该不会是砂石场那边有什么新的发现吧! 师父的尸体找到了? “对,砂石场。” 许爱娇说道:“最好快一点,我们大伙,可都等着你呢。” 大伙,是指从旅店天台上,带出来的那些人吧。 我摸了摸鼻子。 这么快他们就成自己人了。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嘴上却没说,而是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快一点。” 许爱娇撂下这句话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话筒里,立刻传来的“嘟嘟”忙音。 我把电话收起,然后扶着地面,站了起来。 砂石场,好,我这就去。 好在,从村委会这里,到砂石场不算太绕路。 凭着记忆,我快步前行。 跑,肯定是不行了。 刚才我差点没有缓过来。 现在嘛,只有快走了! 一路上,我看到那些路旁的野花,也渐变枯萎。 而看到那些树木的时候,我都是刻意的躲远了一些。 谁知道,什么时候,我又会被幻觉所迷惑,然后用树枝缠颈,试图自杀呢! 上一次,有福叔救我,这一次,要是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怕是,就没人能够救我了。 毕竟,现在福叔还在砂石场那边,等着我呢! 我一路上,要多快,就走多快。 很快,就到了砂石场前面的那个拐角位置。 按照记忆,过了这个弯,就是砂石场。 果不其然,我看到吴勇正站在砂石场的门前。 他手里还拴着那条大黑狗。 独眼鱼,还有无脚鸡也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还会以为,这吴勇,是卖狗,卖鱼,卖鸡的呢! 可是我看到吴勇得时候,心里却有着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 吴前。 我的那个同学,吴勇的儿子。 居然是跟吴姬昌混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作为吴前父亲的吴勇,是不是知道这些。 还是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吴勇的授意,让自己儿子打入敌军内部。 可要说,如果是最后一种,那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 很快,吴勇也发现了我。 “小伙子,你来啦!” “福哥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让你带进去。”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带?” 我有些不悦的问道。 反正,福叔他们不也是从这里进去的吗? 有必要把这些东西留给我? “福哥说了,他没资格带啊!”吴勇讪笑道:“他还说,你要来这些东西不容易,甚至付出了自己很大代价,出卖了你……” “狗期,你可终于来了!” 突然出现的许爱娇打断了吴勇后面要说的话。 许爱娇看了看吴勇,又看了看我,不满的说道:“快点啊,还愣着干嘛,带着这些东西,跟我一起去进去。” 我指着吴勇:“可是他……” “别管吴村长了,他还有他的事要去处理,本来他早就要走来着,但是一直帮咱们照看这些东西,确实脱不开身啊!” 许爱娇这么一说,吴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第589章 铁门洞口 “可是……”我本来是没太忍住,想要提吴勇儿子吴前的事情的。 想问问吴勇到底知情不知情。 他的儿子和吴姬昌有联系。 但被许爱娇这么一搅和,我也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 然后我从吴勇手中接过拴狗的绳子,以及无脚鸡和独眼鱼。 跟着许爱娇走了进去。 刚一进砂石场,许爱娇便道:“我帮你拿一个吧。” 我点了点头。 然后把无脚鸡给了许爱娇。 这两个小家伙,既沉又不老实。 比大黑狗还有独眼鱼难搞的多了。 能把它们交到许爱娇手里,可是给我省了一个大麻烦。 但许爱娇接过无脚鸡的时候,表情却是怪怪的。 嘴上还说道:“你真给我了?” “啊,你不是想要帮我拿一个吗?”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心道,这小妮子什么情况啊,本来也是她主动问的我。 给她了,她还过来反问我,说我居然真给她了。 不是她跟我要的吗? “嗯,对,我说的。” 许爱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有些无奈,搞不清楚许爱娇为什么表情突然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沉默了一会儿,我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电话里喊我那么急,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许爱娇看了我一眼。 “我说了,大家都在等你,你觉得,让大家那么等着,真的好吗?” “等我,等我干嘛?” 我再次感到十分不解。 “到一会儿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许爱娇道:“那你呢,不是说先去查看一下白毛僵的情况吗,有什么结果了。” 的表情微微变得严肃了一些。 “应该差不多。” “吴萌萌说的,看到的身上有白毛的人,应该就是白毛僵!” “而且,和我们之前想的一样,那个吴姬昌,很有问题!” “怕是他已经把朱由三,还有那些白毛僵给带到了吴家村了!” 关于朱由三,以及他的那些白毛僵的情况,我之前和许爱娇,以及福叔提起过。 所以,他们也是早已知晓,白毛僵就是朱由三搞出来的。 此刻,听到我发话之后,许爱娇也是为之一愣。 “你是说,那个朱由三就是带到吴家村的二人之一?” “对,”我点头:“看来,福叔也把这些跟你说了,不过如果准确的说的话,是吴姬昌带来的唯一的那一个人,至少,按照村长吴勇的说法,后来来的那个,是她自己找过来的。” “嗯……”许爱娇略做沉吟。 “那要按这么说的话,那个吴姬昌还有朱由三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赶紧把这些,先告诉福叔比较好!” 一边说着,许爱娇再次加快了脚上的动作。 走得飞快,没过一会儿,我和她,就再次来到了山根前面。 一打眼,我就看到,福叔还有李大胆,以及从天台上带下来的四人。 在看到吴前吴俊兄弟二人的时候,我不禁多留意了一眼。 因为,看到这个重名之人,我总是不可避免的想到,我那个老同学,吴勇的儿子吴前。 可两个人虽然是重名,但具体来说,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眼前的吴前,面色冷峻,身上确实是有一种兵者的气质。 可我那个同学吴前,则是看上去市侩的很。 本来我对他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坏,但一想到,他跟吴姬昌有联系,甚至是很有背叛自己父亲,我就感到一阵厌恶和担心。 见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李大胆招呼着我:“哎呀老表,你怎么才来呢,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我微微挑眉。 之前走得仓促,但是我已经挖出了铁门。 所以,按理说,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天台四人组,来了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毕竟,那是我师父。 连李大胆都无法动手,他们肯定更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还等我干什么? 许爱娇见我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急忙在我耳边低语道:“打开了,你不过去看看吗?” “打开了,什么打开了?” 我有些不明就里。 “你挖出来的铁门,打开了。” 听着许爱娇的话,我忍不住陡然一惊。 想也没想,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心中,则是又怕,又有些希冀。 怕,是怕师父的尸体真的就在里面。 而希冀,也是希望师父的尸体就在其中,这样,也算是十分顺利的找到了师父的尸体。 就是抱着这种十分矛盾的情绪,我来到那个坑的面前。 可眼前的一幕,让我既震惊,又恐惧。 因为,我看到的是,铁门被打开之后,里面是空荡荡的黑洞。 看不见底,不知道通向哪里去。 直到这会儿,福叔才缓缓开口道:“小子,现在的情况,远比我之前想的,要棘手的多,要想找到利民的尸体,就必须进去。” “进去?进哪,这里面吗?”我咽了咽口水问道。 未知的,总是恐惧的。 我对这个洞口,很是恐惧。 更别说,那个邪祟很可能也藏匿在这其中。 本来,他没有害我,已经算是很给我面子了。 现在,我们这么进去,难免会惊扰到他。 搞不好,就会落得和朱卫国一样的下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我心里也是很清楚,如果不进去,恐怕就找不到师父的尸体,那我此时此刻,做的这些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啊! 我还是如此纠结。福叔看到我这副样子,一脸的不悦。 “不然呢?” “还是说,你不敢?” “你要知道,他们可都早就想进去了!” 一边说着,福叔指了指天台四人组,还有李大胆。 小佳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小哥,我们都听说了,你师父的尸体,至今杳无音信,如果不找到,你还有资格称人家为师父吗?” 一旁大胖也点头道:“就是,就是。” 吴前和吴俊两兄弟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李大胆更是直接拍着我道:“老表,你之前挖坑的时候,那么有力气,这会儿怎么憋了呢!” 第590章 入洞 我抬头看着李大胆,发现他正面露不屑的看着我。 似乎在嘲笑我胆子小。 可是,是我胆子小吗? 如果胆子小,我也不会来吴家村了啊! 可问题是,现在吴家村的情况,远在我们能掌控的范围之外。 凭空多出这么一个洞,更像是通往地狱之门的入口。 等着我们往里跳。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惊扰那个邪祟的后果,我却心知肚明。 朱秀艳因此而死,朱卫国则是被夺魂魄成了活死人。 我师父虽然不能肯定也是因为那个邪祟丢的性命,但是,怕是也是脱不了干系。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不为自己担心,也要为许爱娇,为福叔担心。 他们,本不该经历这一切! 更何况,吴家村内,朱琳还有丹姐的下落未知,白毛僵的事情,也没搞清楚,这么鲁莽的进入这个地洞之中,真的算是良策吗? “福叔,我……” 福叔把眼一瞪。 然后抓着我的衣领。 把我推搡着,到了洞口前面。 “你看到了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个洞口如此之近。 里面散发出阵阵恶臭。 而且,随着里面阴风而出的,还有一些略显浑浊的气体。 我毫无防备的闻了一口,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是了,这就是影响了整个吴家村空气的原因。 这种浑浊的气体,应该就是福叔之前提到的尸邪气。 这尸邪气的源头,居然是这! 从山中渗出,然后混入空气之中。 这才造成了吴家村空气会使人进入幻觉,甚至有窒息的感觉。 “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如实说道。 心中,则是在大脑空白之中,对这里会有铁门,而铁门之后,会有深不见底的洞口而感到惊讶。 “不,你说错了,你看到了!” 福叔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且诡异。 “祟为邪灵,客为之殇,既弱久冥,如灭烛光。” “张期,你身为王利民的徒弟,却不敢为你师父找到尸体,可有脸自称之为其徒弟?”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从黑漆漆的洞口之中,传来一阵十分恐怖的吸力。 恨不得马上把我吸进去才好。 但还好,我的衣领有福叔拽着。 虽然我不知道福叔说的那些特别诡异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既然已经救了我两次,就不会这次对我见死不救吧! 可正当而希冀之时,福叔手突然松开。 我在洞里巨大吸力的牵引之下,快速下坠。 而在这一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福叔。 发现福叔的嘴角微微上扬。 似乎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愣了愣,可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我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然后在洞里十分浓厚的浑浊空气影响之下,我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而就在这空白以及漆黑的情况之下,我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突然看到一丝光亮。 而在那光亮之下,站着两个人。 看背影,我却看不出那两个人是谁。 我试着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心中,则是抱着一丝警惕。 那两个人突然转身。 我一愣,但是借着光亮,我却终于看到了那两个人的面容。 一个,是我师父,王利民。 而另一个,是我把,张彭魄。 “爸,师父,你们俩怎么在这?” 我不解的问道。 同时用手猛烈的锤着自己的脑袋。 我刚才不是从洞口被吸进来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我爸还有师父呢? 而且,我爸和师父不都死了吗? 对了,是梦,我知道了,这肯定也是梦。 是师父还有我爸一起托梦给我了。 怪不得他们会一起出现呢! 如此一来,我心中的警惕便减少了一些。 问道:“爸,还有师父,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很想搞明白,我爸当年到底是犯了什么忌讳。 也想知道,师父他是因何死在吴家村。 如果真的是和那个齐四有关系,我绝饶不了那个家伙。 但两人也不回应,而是突然一起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但看他俩的样子,竟好像压根看不到我一般。 师父开口道:“张彭魄,你就这么走了,你儿子谁管?” “咳,不是还有你吗?” 我爸笑了笑,说道:“你就把他和你儿子一起养了就算了!” “滚蛋,老子有了一个王喆就够了,才懒得管你家那臭小子呢!” 师父撇着嘴,一脸的不悦。 我爸则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不管他的话,我们张家可就绝后了。” “虽然我犯的忌讳,本来也会让张家绝后,但是一切都只能靠你了啊,利民。” 师父他沉默不语,还是往前走着。 很快,他们靠近了我。 本能之下,我急忙伸手阻拦他们两个。 想让他们两个注意到我。 但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 “爸,师父!” 我又喊了一声。 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徒劳的,但是…… “哎?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我家那臭小子的声音?” 我爸突然停下脚步。 可师父还是继续往前走。 但他的声音,却十分清晰的传了过来。 “你们张家不能断后,那只有我王家能断了,张彭魄,你要记住,这是你欠我的,回头,记着还!” 师父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很快他的身影,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看到我爸站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利民,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的儿子,不是那个能拯救景南的人,如果救不了景南,无后的,可就不只是王张,你我两家了。”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呼喊我名字的声音。 “狗期,哦不张期,你醒醒,你醒醒啊!” 这是,许爱娇的声音。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但我能感受到我身边的柔软。 “小娇?” 我试探着问道。 “是我。”许爱娇在我身边回应道。 紧接着,就听她不满的说道:“福叔,你看你,把狗期搞成什么样子了,有必要,把他这么丢进去吗?” 我渐渐的开始能适应眼前的黑暗。 能逐渐的看清周围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有着阴阳眼之人。 似乎,所有人此刻都在我的身边。 第591章 皮肉分离 马上,我就听到距离我不算太远的地方,传来福叔的声音:“他可不是被老子丢进去的,老子根本没使劲儿。” 此刻,我已然是无力吐槽。 明明当时,我能感受到从我身后有那种巨大推力。 他却说,自己没使劲。 福叔这不是死鸭子嘴硬吗?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我进都进来了,再纠结这些,意义也不大。 突然,我听到,有划火柴的声音。 紧接着,在传来福叔声音的地方,迸发出一丝光亮。 然后,是火柴头上的光芒,变成了烛光。 这是福叔,点燃了蜡烛。 借着这微弱的烛光,我开始观察起了四周。 这里,不说是悬崖峭壁也差不了太多。 四周墙壁,都是嶙峋的岩石。 然后洞口在我的最上方,看着很高很远的位置。 至于福叔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现在一行人正站在我身边,也是上下打量着洞内的情况。 黑狗还有无脚鸡独眼鱼也带了进来。 分别由吴前吴俊兄弟,还有大胖经管。 小佳围绕在许爱娇的身边,献着殷勤道:“小姐姐,你没事吧!” 许爱娇摇了摇头,目光全在我身上,说道:“狗期,既然我们已经下来了,就一定要找到师父的尸体,然后带回去。” 我点头,表示赞同许爱娇的这个说法。 尤其是在梦中听到我爸和师父的谈话之后,就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原来,王喆的死,早已是定局,我成为师父的徒弟,也是定局。 特别是王喆,他很有可能是替我而死! 而这一切,师父早已了然。 我有些惆怅。 这份人情债,我又该如何去还啊! 就在这时,福叔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只听福叔冷声道:“进来之后,不比外面,你们要加倍小心谨慎以防触犯忌讳。” 吴俊吴前兄弟点头。 大胖更是瓮声瓮气的说道:“全听大师安排。” 我站起身来,等着福叔的下一步指示。 现在的我,也只能选择听福叔的了! 只见福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罗盘,然后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端量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换了一个位置。 紧接着,又换了一个位置。 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借着他手中烛光的照耀,看上去很是骇人。 这么接连的换了四五个位置之后,福叔突然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嘴上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直接把罗盘放在了地上。 “快,独眼鱼!” 福叔一声低喝。 手中拎着独眼鱼水袋的吴俊,快步走到福叔身边。 在福叔低声和他说了些什么之后,吴俊突然把水袋打开,里面剩下的那几只独眼鱼,瞬间掉落在地上。 奇怪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 那些独眼鱼掉落在地之后,先是不停的挣扎。 然后它们慢慢的就像在水中一般,慢竟然凭空游动了起来。 而且都是向着一个芳方向,并排而游。 福叔跟在那几只独眼鱼的后面,我们则是也跟在福叔的身后。 缓缓前行。 突然,为首的那只独眼鱼不动了。 正当我疑惑着,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个独眼鱼,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失去了身上的皮肉。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它一般。 那独眼鱼吃痛,疯狂的摇着尾巴挣扎。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那只独眼鱼,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鱼头。 其他位置,皮肉肯定是消失不见了,唯有一根鱼刺,直愣愣的留在鱼头后面。 福叔微微皱眉。 “贵人既然已经吃好,就请放了不相干!” 但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刚刚被吃掉的独眼鱼的身后,剩下了独眼鱼,快速越过被吃掉的同胞,再次向前游去。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一阵哑然。 鱼的记忆很短暂,据说是只有七秒。 也许在七秒之前,剩下的独眼鱼在看到自己的同胞,就那么惨的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会感到惊讶,甚至是恐惧的话。 那在七秒之后,它们就会选择忘掉这一切。 还是凭着本能在游动。 甚至可能也忘记了眼前的,是自己的同胞吧! 我心中暗暗说道。 可是,这从某种角度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如果人类的记忆短暂,就不会因为生离死别而难受痛苦太久。 几秒钟之后,就能从痛苦之中抽离出来。 可这样真的是好事吗? 我又开始对我自我怀疑了起来。 没有记忆,人类无法发展。 那么景南的过去,就更无从得知了。 所以,人,不能没有记忆,也不能把记忆的时间缩短。 我对自己领悟到了这个道理,而感到高兴。 想要把这些分享给许爱娇。 可当我看向许爱娇的时候,竟发现她似乎也在暗中,独自想着些什么。 有些不在意外面情况的样子。 当我再看其他几人。 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福叔看上去好一些。 只是他微闭着双眼,嘴中念念有词。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些越过自己同胞的独眼鱼,已经不知道游到了何方。 而福叔手中的蜡烛,居然少了一大半还多。 看到这一幕,我惊讶异常。 这是过去多长时间了? 事实上,我真没感觉过去多久啊! 可是蜡烛的燃烧情况,还有消失不见的独眼鱼,告诉了我。 我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肯定不算很短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福叔突然睁开眼睛。 和我对视了之后,他冲我低喝道:“快去叫醒其他人!” 我点头,率先向许爱娇喊道:“小娇,小娇,你醒醒!” “你小点声,也不怕惊动了里面的那个家伙。” 福叔面带不悦的提醒我。 “小娇。” 我急忙被声音降到最低。 当然,这声音,还是能够被正常听到的就是了。 可福叔又不干了,冲我嚷嚷道:“不行,声音太小了,她听不到!” “那你说到底要怎么样?” 我彻底的无奈了。 搞了半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这福叔,该不会是玩我呢吧! 有能耐,你特么倒是自己来叫啊! 第592章 我要出去 福叔似乎看透了我心中的想法,对我说道:“老子刚才也是大意了,所以才会中招,不过不算太要紧,我可以慢慢的解掉。” “只不过他们……” 福叔看了一眼许爱娇,还有天台四人组,以及进来乐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大胆。 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你不能快速把他们唤醒,他们就会因为那些尸邪气入脑,而变成一具具的活死人!”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我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啊,我刚掉进洞里的时候,也是这般,被尸邪气所困扰。 要不然,也不会一进来就进入梦中,见到了而爸,还有师父。 最后,也是多亏了许爱娇的呼唤,我才终于醒了过来。 现在回头想想,他们现在情况,应该是跟我刚才如出一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却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自己苏醒过来了。 我不再犹豫,甚至开始有些着急。 急忙在许爱娇的耳边喊着。 “小娇,小娇,你醒醒。” 还是没有反应,我只好加大了分贝。 “小娇醒醒啊!” 无动于衷,许爱娇就好像是站在原地睡着了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想要大声呼喊。 但刚好,碰上了福叔不太友善的目光。 刚才他可是要求了我,让我不要喊太大声来着。 就是怕,惊扰了里面的邪祟。 我虽然能理解,但很是无奈。 如果不提高音量,如何能够叫的醒他们! 突然,我的视线落在了福叔举着蜡烛的那只手臂上。 对了,蜡烛,蜡烛啊! 我急忙走到福叔跟前,对福叔道:“借你这东西一用。” 福叔第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而当他反应过来了之后,我已经举着蜡烛,重新回到了许爱娇的身边。 “小娇,你忍着点痛。” 我低声道。 福叔面色一紧。 “你要干什么?” 我耸耸肩,安慰福叔:“你放心,我不会烧小娇的,而是……”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蜡烛举过头顶。 如此一来,我们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长。 甚至交织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影子。 而在将蜡烛举过头顶之后,将手中的蜡烛微微倾斜。 蜡烛的火苗快速跳动。 同时,从蜡烛里,几滴蜡油滴了下来。 我事先,已然是调整好了角度,滴落出来的蜡油,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许爱娇的手背上。 这蜡油的温度,说低不低,说高不高。 但是滴落在人身上,会很痛就是了。 一滴,两滴…… 不过是四五滴的程度而已,许爱娇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嘶!” 然后片刻停顿之后,许爱娇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呼!” 一吸一呼之间,许爱娇明显是已经醒了过来。 “狗期。” 许爱娇的声音很是微弱。 如同大病初愈一般。 “怎么了?” 我问道。 许爱娇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两行泪水。 “我梦到师父了,梦到师父他老人家了。” “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了?不着急,你慢慢说。”我一边安慰着许爱娇,一边如法炮制着,试图继续唤醒其他人。 这些人,就好像兵马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和丢了魂魄没什么区别。 对了,丢魂魄。 朱卫国怕不是也中了这招,然后被那家伙抢走了魂魄的吧! 也是难怪。 连福叔都能中招,朱卫国,肯定也跑不了。 但好在,我们现在人多,也算是能有个互相照应了。 紧接着,我听道许爱娇说道:“他说,《扎纸手札》就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 我愣了愣。 什么情况,《扎纸手札》在我身上? 拿东西,我见都没见过好吧! “你认真的?师父真这么说了?”我眯了眯眼。 “是你问的,还是他主动说的。” “当然是我主动问的!” 许爱娇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了然了。 这许爱娇,怕不是在诈我啊! 还好,我留了个心眼。 故意问她,是不是她在梦里问的师父,又或者师父主动跟她说的这些。 而事实上,第一个进来这里,然后被尸邪气影响,进入梦中的我,心知肚明,在梦中,也许会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但是是根本不能与之交流的。 当时,师父和我爸交谈甚欢,我试着喊了他们好几次,都得不到回应。 结果就是,我能看到他们,听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听不到我的声音。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许爱娇应该也是这样。 所以,她说在梦里见到师父了,我不怀疑。 但是她却说什么,师父告诉她,《扎纸手札》在我这里,这就有些太假了。 我定定的看着许爱娇。 想不通,为什么她要故意这么说,以此来诈我。 难道说,在她心里,真的以为《扎纸手札》就在我身上? “到底在不在?”许爱娇追问道。 我摇了摇头。 “我没有,师父,应该是在骗你。” “骗我,怎么可能。”许爱娇捂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会儿,我可没心思多在许爱娇这里消耗时间,还有天台四人组,以及李大胆那边,等着我去唤醒。 因此,我直接越过了许爱娇,开始唤醒其他人。 蜡烛的蜡油滴在他们的身上,没多一会儿他们也全都苏醒了过来。 每个人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想出去。”大胖突然说道。 “这里太诡异了,比我想象的诡异的多,我要退出。” 任凭我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我们刚进来这么一小会儿,就有人打了退堂鼓。 而这个人,还是看上去,最是魁梧有力的大胖。 他把手中拴着黑狗的缰绳交到李大胆手上。 然后走到福叔面前,声音颤抖的说道:“告诉我,出去的办法。” 我能明显的感受到,这大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和刚一进来的时候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会儿福叔也是解除完毕,恢复了正常。 听到大胖的话之后,淡然一笑。 “想出去?呵,晚了,我也不知道出去的办法是什么。” 第593章 破阵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大胖顿时有些急了。 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福叔面前,然后一把抓住福叔的衣领。 “你说什么?” 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大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福叔。 福叔连眼睛都没抬,声音冰冷的说道:“现在,想要出去只有一个办法,解了尸邪阵。” “尸邪阵?” 我顿时一愣。 从进入洞中到现在,我没感觉到有什么阵法啊! 所谓的尸邪阵,又是什么东西。 “尸邪气,尸邪阵,尸邪气源于尸邪阵,尸邪阵又受到尸邪气的庇护,二者相得益彰,互为羁绊,实为大煞。” 福叔轻而易举的挣脱开了大胖的手。 大胖一脸惊讶,似乎没想到,福叔能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 因此,他面目狰狞着,想要再次对福叔动手。 可这次,吴前吴俊俩兄弟不答应了,一招小擒拿,把大胖摔倒在地。 同时兄弟二人一起压在大胖身上。 吴前喝道:“忘了佳明哥怎么和我们说的了?” 看身手,这兄弟二人很是了得! “可是我……” 被摔倒在地的大胖直接哑了火,沮丧道:“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襁褓之子,我不想也不能在这里出事啊!” “切。”小明在一旁撇了撇嘴。 “净胡说,你特么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 “更别说你妈刚一生下你就难产死了,也不看自己多大坨子!” 大胖瞪着眼睛,看着小明。 小明吐了个鬼脸,然后急忙躲在了许爱娇的身后。 见自己的谎言被当场戳穿,大胖也懒得解释了。 直接说道:“行行行,我没爹没妈,没老婆没孩子,可是我不想在这里没命行不行?” “你们放我走,我不耽误你们的事,你们也不要阻拦我。” “我还就不信了,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大不了,我从哪里进来,从哪里出去呗!” 福叔冲着吴前吴俊俩兄弟摆了摆手。 这兄弟二人便松开了对大胖的钳制。 然后一左一右,站在了福叔的身后。 重获自由,大胖站起身来。 活动活动了筋骨之后,说道:“你们也别总拿吴佳明的话当回事,他是让咱来送死来了!” “刚才的情况,你们也亲身经历了,谁能保证,后面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说实话,大胖的担心,是完全正常的想法。 尤其是天台四人组,还有李大胆几人。 怕是根本没有经历过彻底进入梦中幻境的情况。 打了退堂鼓,到也算可以理解。 果然,福叔只是看了一眼大胖之后,便很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就随便你吧!” “哼,这还差不多。” 大胖冷哼一声,这才十分满意的转身离开。 李大胆靠近到我们身边,有些迟疑的问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那不然呢!”福叔白了他一眼。 “还是说,你也想跟他一起走?” “我走什么,我可不走。”李大胆连连摆手。 “我可不像她那么胆小,怕生怕死的,老子贱命一条,咋的都行。” 在停顿了一下之后,李大胆突然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不过,多给钱吗?” “给钱?给什么钱?” 福叔有些发愣。 李大胆搓着手,笑道:“就是,我们不是跟您义务劳动吧,多少给点,也是那么个意思。” “而且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您不给钱的话,难保我们里面还会不会有人像那胖子一样,临阵脱逃啊!” 李大胆似乎已经完全吃定了福叔。 居然跟福叔要起了工钱。 福叔有些苦笑不得。 “你跟老子要什么啊?” “哦。” 听到福叔的话之后,李大胆看上去明显是有些失望。 但马上,福叔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但是这也不是说就没有机会,等出去了,我会把你的诉求跟你的村长吴勇提的。” “那就多谢大师多谢大师了!” 李大胆抱拳感谢着福叔。 “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有的,可以一起提出来。” 福叔扫视了其他所有人一眼。 甚至,海包括了我。 我们都摇了摇头。 表示没有。 唯有许爱娇,叹道:“我只希望见到师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到许爱娇的话,我一脸紧张。 “小娇,你说话注意点。”很明显,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异常凶险的。 搞不好一不小心,又会着了那邪祟的道。 所以,说话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否则,很容易犯了忌讳。 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按理说,这个道理,许爱娇应该也是清楚的。 结果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口无遮拦。 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可没想到福叔反而是笑了一声,抢先说道:“张家小子,不碍事的,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尸邪阵里,说什么,外面都不会有人听到。” “更何况,所谓的忌讳,只不过是给弱者定下的规矩而已,当你足够强的时候,就不是你时刻提心吊胆着生怕犯了邪祟的忌讳,而是邪祟会怕,犯了你的忌讳了。” 听到福叔的话,我一脸哑然。 总觉得是有那么一些道理,但又有些感觉十分别扭。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让我很是压抑难受。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破阵了?” 吴俊突然冷声说道。 “哦?破阵?”福叔先是一愣,然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破阵,现在,我们确实要破阵,如果不破阵,我们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轻则困于阵中,活活饿死,重的话,将会成为阵中养分,供给为阵的能量。” “那该如何破阵?” 吴前又问道。 “上鸡!” 福叔把手一摊。 很快,那两只无脚鸡就被交到了福叔的手上。 它们探头探脑着,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 两只小眼睛骨碌碌的转,胡乱看着我们众人。 然后我就看到福叔突然紧闭双眼。 一股十分凌厉的气势,从他的身体里蓬勃而出。 “咔嚓!” 我听到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正当我心中疑惑之时,福叔手中的两只无脚鸡突然十分剧烈的扑腾了起来! 第594章 妇人之仁 一阵凄厉的鸡鸣声之后,那两只无脚鸡的脑袋,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来。 然后,它们也不叫,也不扑腾了。 只有两行鸡血,从它们的身子底下,不停的滴落了下来。 我看着这诡异血腥画面,我的心脏一阵剧烈收缩。 本来就有些难受的我,现在更是恶心的想要一口直接吐出来。 我这还只是想要吐,那个小佳,干脆直接在一旁不停的干呕了。 “我日。” 一边干呕着,小佳一边骂道。 吴前吴俊俩兄弟看上去也是面带凝重之色。 反倒是李大胆和许爱娇一脸的平静。 李大胆到是正常,毕竟人名大胆,而且从他平时的话语里,也能听出来,只要给他钱,他什么都能干,什么都不带害怕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胆子大。 至于许爱娇,也许她本身就是捞尸出身,所以,这个画面对她在水底见识的那些尸体来说,也算是小巫见大巫的级别。 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被福叔说的那么玄乎的尸邪阵,竟是用这种方式来解除吗? 我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再者说了,这无脚鸡,是按照福叔的要求,从瞎眼孙那里带来的。 总不能福叔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知道我们会被困在这尸邪阵中,所以才会让我从瞎眼孙那里搞来无脚鸡吧? 我心中疑惑至极,忍不住低声向许爱娇问道:“这样就破了尸邪阵?” 许爱娇摇了摇头:“不是。” 而正当我等着许爱娇的下文的时候,许爱娇却没了声音。 反倒是福叔,直接把那两只无脚鸡扔在了地上。 然后抬脚向我们走了过来。 “大师,阵,破了吗?” 小佳脸色惨白的问道。 “呵。”福叔冷笑一声,没有回应小佳的询问,然后再次转身,面对那两只被扭断了脖子的无脚鸡。 突然,比刚才还要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两只没有脖子的无脚鸡突然站了起来! 无脚鸡,站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啊! 正因为它们不能站,所以才称之为无脚鸡的啊! 我不由得凝神仔细看去。 这一看,我顿时心惊不已! 准确的,那两只无脚鸡不是站起来,而是立,立起来的! 至于支撑它们立起来的东西,是它们被福叔折断的脖子。 也就是说,那两只无脚鸡,是完全的将自己的身体颠倒了过来,在用脖子当脚! 而它们本身没有脚,所以一打眼看上去,倒也不觉得有多违和。 只见,那两只无脚鸡在立起来了之后,先是原地转了一圈,然后便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福叔不屑的一声冷哼,紧接着喝道:“魑魅魍魉,皆为祟往,今朝金鸡,冥镇列祥!” “尸邪阵,破!”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两只无脚鸡,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而它们脖子里流出的鸡血,则是撒落一地。 形成一道笔直的行动轨迹。 “是,我就知道,是!哈哈!” 福叔朗声大笑。 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许爱娇低声对我道:“走吧,可以出阵了。” 我点点头,心中余震未消,但还是跟在了许爱娇的身后。 而李大胆,吴前吴俊兄弟二人以及小佳,也急忙跟在我的后面。 我能想象到,他们此时此刻的心中,也一定是震惊异常的! 总觉得走出了很远的距离,但我回头一看,鸡血开始滴落的地方,还是离得我们不算远。 虽然我也有意的去避让了,但是还是很不小心踩到鸡血上面。 至于福叔和许爱娇,更是避都不避,将鸡血踩在脚底。 一路上,留下数不清的血脚印。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 那两只无脚鸡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福叔不悦的喝道。 那两只无脚鸡便又开始移动,竟好像,真的听懂了福叔的话一般。 只不过,很明显的是,从两只无脚鸡身体里流出来,撒落在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少,越来越淡了。 不难理解,无脚鸡体内的鸡血,也不是无穷无尽,总有流干的时候。 但福叔却不管这些。 但凡那两只无脚鸡停下了,福叔就立刻厉声催促。 虽然看不到无脚鸡有什么表情,但能明显的感受到,它们两个很疲惫。 要不是福叔跟在后面催促,它们肯定会马上倒在地上。 “看,那那条鱼!” 在我身后,小佳突然喊道。 我沿着他指向的方向,放眼看去。 果不其然,在一个角落里,那个越过自己同胞的独眼鱼,还在那保持着不停游动的姿势。 可奈何,在它面前的位置,是墙壁。 完全阻拦了它游动的路线。 而在见到这条独眼鱼之后,福叔喜出望外。 直接越过那两只无脚鸡,然后快步走到独眼鱼前面,把独眼鱼捞在手里。 与此同时,那两只无脚鸡不带一丝一毫犹豫的轰然倒塌。 我却感觉到心中一轻。 本来还有很重的厌恶恶心的感觉,瞬间好了许多。 “出来了,你们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福叔对我们说道。 同时,他向我解释:“小子,我们看到了这条之前放在外面的独眼鱼就代表我们已经破了阵,走出来了。” “怎么样,你福叔厉害吧!” “厉害是厉害,可是……” 我的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弄两只无脚鸡的尸体。 为了帮我们破阵,为了让我们安然无恙的走出尸邪阵。 这两只无脚鸡,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价。 我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见到我这副样子,福叔突然换了一张脸。 不悦的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妇人之仁?” “怎么,你长这么大,没吃过鸡肉,没吃过猪肉吗?” “这些低等生物,生来就是为了我们服务的,能被我用来破阵,那是它们的荣幸,你在胡想些什么!” 我在福叔面前就像是一张白纸。 会被福叔一眼看透。 而他的这番说辞,也勉强会让我心安一些。 但突然,我想到一个很恐怖的问题。 于是,我忍不住抬头,向福叔问道:“对了,那个大胖他人呢?” “既然,我们刚才是被困在阵中,他肯定也是,他能出来吗?” 第595章 肆无忌惮的李大胆 福叔面色冷峻,看着我,过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说道:“如果你担心他的生死,你大可现在回去。”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无论你怎么做,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也是,他也是。” 福叔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立刻转身,向许爱娇李大胆那边靠了过去。 我皱了皱眉头,在心里盘算着福叔但话。 到了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祈祷大胖自求多福之后,选择跟上了福叔他们。 我们继续向前走。 现在,独眼鱼只剩下了最后一条。 而且因为水袋不知道被丢在哪里的关系,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至于那两只无脚鸡,它们已经为我们走出尸邪阵,流进了最后一滴血,在离开之前,已经被福叔所安葬。 还有那条大黑狗,被李大胆牵在手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黑狗总是嗅来嗅去,一副很不安分的样子。 但好在,它一直也没有叫,所以,福叔也任它去了。 但我知道,有一句话叫,咬人的狗不叫。 平时不出声的狗,最是凶狠。 搞不好一会儿,它真能帮上我们很大的忙。 那两只无脚鸡,以及独眼鱼就是。 但我心里却是很矛盾的状态。 我打心底里不想黑狗也走无脚鸡的老路,成为我们前进路上的牺牲品。 毕竟,它们都是我带出来的。 要都死在这里,我确实有心于心不忍啊! 说我是妇人之仁也好,或是其他也罢,总之,在我看来,它们也都是一条条生命,本不该如此。 见我脸色很是难看,许爱娇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 许爱娇嫣然一笑,说道:“我们进来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把师父的尸体带出去吗?而且,福叔让你带它们进来,也都是为了达成这个最终目的所考量的,还是说,你不想把师父的尸体带回去?” 师父的尸体…… 我一脸怅然。 不错,来到吴家村,处不处理那邪祟不说,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师父的尸体,并把师父的尸体带走。 绝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就这么横尸山中。 “况且。”许爱娇继续说道:“况且,不论是人,还是动物,他们的命运都是有定数的,那两只无脚鸡,命该如此。” 我怔怔的看着许爱娇。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头道:“我明白了。” 许爱娇也点了点头:“你能想通这些就好。” 也许是我的错觉,恍惚间,我竟感觉到,许爱娇向我靠近了一些。 甚至我们两个的身体,竟然开始接触到了一起。 时不时的两只胳膊会“打仗。” 我有些尴尬,就想着往另一边让一让。 可马上,我就发现,在我的另一边,就是洞里的墙壁。 而许爱娇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再看前面福叔等人,也都选择了不再并排前行,而是一前一后,陆续跟进。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意识到,洞内的空间,变小了。 刚一掉落在洞内得时候,还是一大片空地。 可是越往前走,这个洞口的空间,就越是狭小。 而之所以我和许爱娇的胳膊时不时的会碰撞到一起,就是因为这个。 也就是说,现在我和许爱娇还能勉强的摩肩而行,但再往前,就只能像福叔他们一般,一前一后的前进了。 我急忙把脚步慢了下来。 示意许爱娇先走。 我来殿后。 许爱娇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微笑了一下之后,快走了两步,跟上前面大部队。 我则是跟在许爱娇的身后。 两侧,都是陡峭的洞壁。 这么走了两步之后,我总有一种特别异样的感觉。 感觉在我的身后,其实还跟了一个人。 真正殿后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但放眼望去,福叔走在第一个,紧接着是吴前吴俊两兄弟,然后李大胆,其次瘦猴小佳和刚刚跟上去的许爱娇。 人数,并没有少啊! 那一直跟在我后面的,是谁? 我的心脏不停的扑通扑通,一阵狂跳。 然后试着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情况。 这个时候,我肯定是不能回头的。 谁知道在我身后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邪祟。 但我用余光瞟过之后,却发现,谁也没有。 别说人了,邪祟也没有。 但那种怪异的感觉,一直在我心头萦绕,久久不散。 再看福叔他们,已经走了很远。 我不疑有他,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随着前行,洞内空间变得更小。 最后,每个人,都得选择侧身前进。 这也就代表着,洞内的空间,只有三十多厘米的宽度了。 很难想象,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会是一副什么景象。 也许,侧身都无法通过? 到那是,又该怎么办呢? 前方,传来了李大胆的声音:“大师,这路对吗,这样下去,不会进死胡同吧!” 看来,他是终于忍不住了。 只听福叔道:“你最好不要是那个字,现在,我们距离那个邪祟已然是越来越近,你和我们不同,要是话说的有问题,很容易因此触犯忌讳。” 意外啊! 福叔居然,也提到忌讳了。 这么看来,那个洞中的邪祟,也让福叔感到难以处理了! 但李大胆的声音里,却是满不在乎的语气。 只听他笑着说道:“大师,你说哪个字?‘死’字吗?哈哈,没事,他听不着的!” “呃啊!” 我突然听到李大胆发出一声十分痛苦的呻吟。 随之而来的,是我心头一颤,不知道李大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但马上,李大胆又笑道:“话说,你们刚才是不是都被我吓到了?哈哈,我故意的!” 如此一来,我悬着的心,才终于又放了下来。 可不得不说,这个李大胆还真是胆子大,一点顾忌也没有。 甚至连福叔的提醒都满不在乎。 甚至开起了玩笑。 许爱娇也是十分不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赶紧跟上吧!” 李大胆急忙回应:“知道知道,反正我已经想好来,跟你们干完这趟之后,就回去找村长要钱,妈的,义务劳动,我可不干啊!” 第596章 舌头掉了? 这李大胆张口闭口,全是钱,怕是要掉钱眼里去了。 但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只要给他钱,他就能为我们卖命。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要比那天台四人组,哦不,天台三人组,要更靠得住一些。 而不是像那个大胖,刚一进来,就反悔,临阵脱逃了。 但是,他现在应该还是被困在阵中,出不来。 怕是他现在,也会后悔做出那个选择吧!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小佳一声惊呼。 “我超,你嘴里怎么流血了?” 流血? 我不由得一愣。 谁流血了? 不会这个小佳,也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跟我们开起了玩笑吧! 小佳话声刚落,李大胆的声音便传来过来:“我,神吗楼希?” 虽然听声音是李大胆的声音,但他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 只是勉强能听出,他说的是“我,什么流血?” “大叔,大叔,你快看,他,他的舌头……” 小佳的声音里带着急促和恐惧。 但现在,是在狭窄的洞中,而且每个人都只能侧身,福叔在最前头,肯定到不了小佳的位置。 因此,也肯定是看不到李大胆。 但在李大胆前面的吴俊,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李大胆。 所以,他立马也想小佳一般,颤声道:“大叔,他的舌头,掉了。” 舌头掉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十分恐怖的画面。 “握蛇斗美到。” 李大胆继续含糊不清的说道。 “还说没掉,你自己摸摸你的嘴角!” 吴俊冷声提醒道。 “啊!” 李大胆直接喊了出来。 可以想象,他用了另一只,没有牵狗的手,按照吴俊说的,摸了自己的嘴角。 然后,摸到了自己不敢接受的情况。 “到师,久握!” 李大胆现在也没有刚才那副胆大妄为的语气了,向着福叔求救。 可是现在的情况,福叔根本帮不了他。 因此,福叔便回应道:“你先不要说话,等一会儿走出去了,我再帮你!” “浩!” 不知道为什么,在感觉到有些诡异恐怖的同时,我还觉得有点好笑。 这李大胆,这么快就遭了报应。 也不知道,是那个邪祟听到了李大胆的话,还是什么。 “嘿嘿。”我的身后,突然传来更为诡异的笑声。 我嘴角的笑意,立刻僵在了脸上。 我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幻听,或者是听错了。 一定是有个人在我身后,也发出了笑声。 我直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我无论用余光如何去瞟,都看不到有什么人在我发身后。 “小娇,小娇。” 无奈之下,我只能呼唤着许爱娇。 许爱娇一开始离得我有些远,似乎没有听到。 而而急忙又靠近了一些,再喊了一声之后,许爱娇才问道:“怎么了,狗期?” “你……” 我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以防被我身后的那个家伙听到。 “你看我身后,有什么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 我有些局促不安的问道。 “你身后?你身后没人啊?” 许爱娇看了我身后一眼之后,疑惑的说道:“怎么了狗期?你感觉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赶紧跟上吧!” 这么一耽搁,我和许爱娇就被前面几人落出很远。 “好。” 许爱娇点了点头,然后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而的身后之后,才再次跟了上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异样的感觉依然挥散不去。 而且,那声诡异的笑声,也时不时的在我脑海里回荡。 但不管怎么说,许爱娇总不能骗我吧。 我只好咬咬牙,无奈的也跟了上去。而事实上,在我们变成侧身前行之后,洞就没有再变小过了。 大概保持这个姿势走了七八分钟左右,我又感觉到,洞口的空间开始逐渐变大了起来。 能慢慢的正过身体,然后再次追赶上了许爱娇。 和许爱娇并排走了之后,那种感觉还是存在。 还是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但心里却安定了不少。 又走了一会儿,我们再次来到一片比较开阔的空地。. 我看到福叔正在那里等着我们。 他手里拿着罗盘,嘴中则是念念有词:“老子明白了,老子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还没等他说完,李大胆就急忙靠了过去。 然后一边捂着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倒师,握这锥……” “握锥,握什么锥?” 被李大胆凭空打断,福叔一脸的不满。 李大胆苦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行了,把手拿开,老子看看!” 福叔冷声喝道。 李大胆点了点头,然后急忙把手放了下来。 吴俊和小佳立刻回头。 似乎不再想看到李大胆嘴上放情况。 而我,却看到来十分恐怖的一幕! 只见李大胆的嘴里,全都是血,然后在他的嘴角位置,一截舌头,裸露在外面。 不,不能说是裸露,更像是…… 更像是,他的舌头被凭空一刀齐根割下,然后粘贴在他的嘴角! 所以,也难怪他说话会如此的含糊不清了! 福叔看到这一幕,也是表情略微有些变化。 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犯了口忌啊!” “老子让你说话注意一点,你不听,活该!” 李大胆脸上满是懊悔和恐惧,央求着福叔:“久握。” “救不了。”福叔摇了摇头。 “而且,你应该感到庆幸,你犯了口忌之后,只是掉了舌头,这算是你运气比较好了!” 福叔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运气不好,因此丢了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见识到,犯了口忌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现在想来,师父一直没有把我爸当年的事情告诉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口忌,也是忌讳的一种。 师父,也是没有这个自信,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之后,不会因此触犯口忌啊! 与此同时,吴前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就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吗?” 李大胆摇了摇头。 然后再次捂着嘴,一直央求着福叔,希望福叔能救他。 到了最后,福叔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 冷声声音喝道:“这个结果,完全是你自作自受,我帮不了你,也没办法帮你,以后,尼还是谨言慎行吧!” 第597章 邪祟附身 我不知道福叔是不是对李大胆犯了口忌的情况,真的没有办法。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李大胆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 但明显是,李大胆根本接受不了,疯狂的走来走去。 最后,甚至直接来到了我的面前。 “楼标,恁又吗又表发。” 我摇了摇头:“我哪有什么办法?” 这一路,我都是跟随着福叔。 对于口忌这种忌讳,我不知道该怎么解。 李大胆很是绝望。 但在绝望之余,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 “恁门不久握,握久也不然恁门侯过!” 说着,李大胆疯狂的开始用脚踢洞内的墙壁。 然后喊大喊大叫。 看这情况,似乎是想引起洞里的那个邪祟的注意。. 而且,他刚才好像说的是,“我们不救他,他就也不让我们好过”,好家伙,这特么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啊! 见他这副样子,福叔冲吴前吴俊两兄弟喊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 两兄弟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快速的冲向在那发疯的李大胆。 然后一把把李大胆拉了过来。 但那李大胆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出奇的大。 饶是吴前吴俊俩人,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甚至不能控制他多久。 李大胆就又冲向了墙壁。 见到这一幕,福叔面色凝重。 我则是很诧异。 这李大胆怎么会这么厉害,连吴前吴俊俩人都搞不定他? 我试探着问道:“要不要我上去帮忙?” 不等福叔回答,一旁的许爱娇说道:“不用,现在的李大胆,就算是十个你都没用,还是等着福叔,看福叔那边怎么办吧!” 听到许爱娇的话,我心中一阵震惊。 什么叫十个我都没用? 这意思就是,现在的李大胆,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呗? 我忍不住仔细看去。 可不是吗? 这李大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然是脸色铁青,嘴唇发紫。 脸上,则是十分诡异的笑容。 再加上之前,他那被齐根切断,然后粘在嘴边的舌头。 这李大胆,怎么看怎么觉得恐怖! “他这是……” “被上身了。”许爱娇表情严肃道。 “这种情况,你没有遇见过?” “你是张家当铺的掌柜,肯定遇见过吧?” 被邪祟上身…… 遇见过,我当然遇见过! 而且,我自己本身,就被上了很多次。 严格来说,当铺的那个邪神,也是邪祟。 他每次上我身的时候,都会让我很是难受。 每次都像是要了我半条命一般,我都希望他能快一点从我身体里出去。 而眼前,不用猜也知道,李大胆也是被邪祟上身了。 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的身。 至少,在他问我能不能救他的时候,他还是正常的没有被邪祟上身。 那也就是说,他被上身的时间,是在破罐子破摔,和我们要同归于尽的时候? 我眯了眯眼,而且,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就是。 那个上他身的邪祟,到底是谁! 他的执念又是什么! 我忍不住问道:“对了,你知道他是被什么邪祟上身了吗?” 许爱娇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一头雾水,有些无奈:“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没有,”许爱娇摇了摇头。 然后把视线再次投向了李大胆那边。 “我只是觉得,你的脑子可能有点不太好罢。” 许爱娇继续说道。 被许爱娇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不乐意了。 “什么叫我脑子不好,你……” “快看!” 许爱娇突然打断了我要说得话,然后指了指李大胆。 我忍不住抬头看去,但这一看,我差点呕了出来。 那李大胆居然把自己的右手塞到了他自己的嘴里,然后疯狂的咀嚼起来。 咬的嘎吱嘎吱响,就好像在咀嚼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而李大胆的脸上则满是享受的表情,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一般。 而不知道从他身体的哪个地方,随着他的啃食,传出来他说话的声音。 这一次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含糊不清了,而是十分清晰的传入我们的耳中。 “还挺好吃的嘛!” 声音阴冷无比,我听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小佳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躲在了福叔的身后。 福叔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正色道:“贵客万涵,晚辈此次前来,本无意冒犯,实是老友久久未归,晚辈担心之至,故来寻找。” 福叔居然自称晚辈!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那这么说,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那个邪祟,辈分肯定不会很低就是了。 那李大胆还在继续咀嚼。 而且咀嚼的津津有味。 骨头被咬断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听上去,直觉得刺耳异常。 “你是,谁家的?” 李大胆问道。 “捞尸许家,许福。” 福叔冲着李大胆做了个揖。 看上去十分恭敬。 “哦,许家,一个不入流的家族罢了。” 李大胆很是不屑的语气。 福叔表情未变,但许爱娇有些忍不住了,在那夺口而出道:“我们许家并非不入流,在景南捞尸行当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小娇,你住口!” 福叔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 而且还是很夸张,很焦急的那种。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许爱娇发声。 许爱娇这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后悔的快速把自己的嘴给捂住了。 但一切为时已晚。 那李大胆微微侧目,脸转到了我和许爱娇这边。 然后也不等我看清楚,突然闪现在了我的许爱娇面前。 “这小妮子,闻上去,到是更为美味!” “赶紧给前辈道歉!” 福叔高声喝道。 “对,对不起。” 许爱娇面色煞白。 向向李大胆说道。 饶是许爱娇捞尸很多,本身也是阴行世家的后人。 见到这个血腥且令人作呕的李大胆,也是一脸的畏惧。 我也差不了太多。 在许爱娇身边动也不敢动。 但那李大胆,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许爱娇的道歉。 而是用着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把许爱娇的下巴轻轻托起。 “你这小妮子,不需要跟老夫道歉。” 第598章 自称邪祟的邪祟 “赶紧给前辈跪下!磕头认错!” 福叔再次高声提醒。 许爱娇不疑有他,直接两腿一弯,跪在了李大胆的面前。 李大胆僵硬的转了,下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许爱娇。 过了很久,才又道:“没劲。” 只是这两个字,福叔却好像把压在他心头得那块石头,瞬间挪走了一般。 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福叔的这个反应,我大概也算是明白了。 是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这个邪祟暂时放过了许爱娇。 因此,我也不由得为许爱娇感到高兴。 甚至在那么一瞬间,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李大胆,有多么可怕了。 但今晚这么一瞬,李大胆把头转向了我这边。 “呦,今天我这里这么热闹啊,张家的人也来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邪祟,一定是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 所以才会认出,我是张家后人。 可问题就在于,他居然也知道张家。 而且,还对许家的身份地位很熟悉。 这么说来,这个邪祟很有可能曾是景南阴行的某个大拿。 但具体是谁,我还从未听谁提起过! 但至少,肯定是比福叔身份要高就是了。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邪祟,只有可能是福叔和师父感到棘手的那个邪祟。 也就是,一直藏在这座山里的那只! 况且,吴勇之前也是提起过,说这个邪祟,是他吴家先人。 因此,也是很有可能知道景南阴行以前的那些事情的。 怪不得,我在问许爱娇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邪祟是谁的时候,许爱娇会用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了。 因为事实显而易见啊! 就应该是那只邪祟啊! 但让我意外的地方在于,这邪祟出现的有些太早了! 我们刚进山这么点的时间,他就出现了。 按理说,像这种大boss不应该是最后才出现才对吗? 我急忙把手背在身后,见我这样,那李大胆瞬间脸对脸,贴近了我。 “王利民,是你师父?” “啊?啊……” 我先是一愣,然后又本能的点了点头。 但刚一点头,我就后悔了。 但凡邪祟,想要害人,都会给那个活人挖坑,落下口实,甚至试图引诱犯忌讳。 就如我刚接手当铺的时候,我就是被戏魂坑的很惨。 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深陷阴行之中,不得抽身了。 诚然,我张家当铺本就是干这个的,所以,我最终肯定还是和阴行脱不了干系。 但再怎么说,也要比被戏魂用戏魂把我坑进来的好吧? 而且,当时戏魂可是要害我,想要要我的命的! 好在,我命大,才能苟活到现在。 因此,附身再李大胆身上的这个邪祟,这么问我,一定也是一样的原因。 但我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也许是太害怕了。 竟然如实回答了。 果不其然,当我回答了之后,福叔在一旁再一次焦急的直跺脚。 看他那副样子,竟好像也是有心无力。 我这才总算明白,师父当时为什么会觉得,面对这个吴家村的邪祟如此棘手了! 而在我回答了他之后,李大胆居然发出一声“咦”的疑惑声音。 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意外一般。 但马上,他后来的话,让我整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甚至连着倒退了三四步。 只听那个邪祟再次冷声道:“没想到,你小子命挺大啊,连祟蛊脸都害不了你。” 祟蛊脸? 我心中陡然一惊。 然后连着倒退了数步。 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将整只手都吃光抹净,一脸诡异的笑容,满脸是血看着我的李大胆。 是他! 是这个邪祟给我下的蛊毒! 怪不得呢,怪不得之前,我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谁给我下的祟蛊脸蛊毒。 毕竟,之前那段时间接触的邪祟,都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害我。 他们要么和我有交易存在,要么,就是因为有其他邪祟的制约。 现在,听到这个邪祟的话,我顿时明白了。 但与之俱来的,是这个邪祟又是怎么给我下的蛊毒? 我们两个,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我心中虽然很是疑惑,但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问出来。 现在,我更该想的是,该如何脱身才对! 放眼看向其他人,许爱娇一直跪在地上,明显也是被吓得不轻。 福叔那边则是面色冷峻,而且焦急的看着我这里,不太敢轻举妄动。 小佳那个家伙,则是躲在福叔的身后,浑身颤抖着,犹如筛糠一般。 而且在他的脚底,好像还有一些莫名的浑浊液体。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吓尿了。 自然对他我也是指望不上。 吴俊和吴前兄弟二人,一脸的目光呆滞,站在原地,看上去,就好像丢了魂魄。 我心中一阵怅然。 看来,我现在是谁都指望不上了。 因此,我只能强行鼓起勇气,对那个邪祟道:“前辈,晚辈也是无意冒犯,况且,晚辈与前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前辈为何会想着害晚辈?” “你……” 福叔一脸无奈。 “都这个时候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福叔他肯定以为我是被吓傻了。 才会问出这些话来。 说老实话,我也明白,现在我本不该问出这些问题。 而且,搞不好会惹恼邪祟本身,甚至犯下口忌。 落得个和李大胆一样的下场。 但我却知道我必须得问,因为,我也想把这些搞明白。 至少,死,也死个明明白白啊! 那邪祟明显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我居然敢反问他。 从李大胆的脸上,露出一副十分玩味的表情。 “哦?如果你脑子没有问题的话,应该知道老夫现在并非活人,而是邪祟吧!” “邪祟害人,还需要理由?” “滑稽,太滑稽了!” 听到他的话,福叔长叹一声:“唉……” 似乎很是绝望。 但我则是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这邪祟果然与我之前接触到的的那些与众不同。 居然自己称自己是邪祟! 可以听得出来,他现在也是有些不甘。 搞不好,他也有自己的执念未了! 所以才会一直以邪祟的形式,藏在此山之中! 第599章 赌赢了? 我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 是不是也可以和这个邪祟做交易? 如果了解了他的执念,那就可以以此作为交易的内容。 然后再做打算。 甚至,能把这个邪祟送走也说不定。 我为自己心里的这个大胆的想法而兴奋不已。 但同时,我也深知,现在不是能直接了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一定要旁敲侧击,从侧面了解。 才是最好但办法。 打定注意,我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 “确实不需要理由,不过,现在吴家村因为前辈的关系,已然是一片狼藉,前辈难道也想看到这副惨绝人寰的景象吗?” “张家小子,你给我住口!” 福叔在一旁爆喝。 我心中但想法,他自然不会知晓。 所以,他现在肯定以为我是疯了。 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我不但没疯,而且还清醒的很。 从来没有像现在清醒过。 既然这个邪祟是吴家前辈,那自然是肯定看不得吴家村出事的。 所以,我想,我提到吴家村的情况,一定会让他为之动容。 可让我十分意外的是,李大胆的脸上,居然露出十分恐怖的表情。 面目狰狞的说道:“吴家村如何,与老夫何干?” “老夫巴不得他们灭亡,一个不留才好!” 我很是意外,这个邪祟会是现在这副反应。 难道是我哪里想错了? 不对啊! 这,这不可能啊! 我的脑袋上,也不由得渗出无数的汗珠。 坏了! 明显是我刚才的问题,刺激到了他。 福叔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似乎很是不解,我为什么会突然问出那些话。 许爱娇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她虽然还是保持着跪姿,但是也是冲我不停多摇头。 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我都那么说了,今晚肯定没有往回圆的打算。 因此我继续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前辈,您是吴家的先人。” 李大胆突然用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握住了我的脸。 我甚至,能从他的身上闻出恶臭且血腥的味道。 “你说什么?” 李大胆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发声音。 但我明白,这声音就是那个邪祟发出来的。 听上去,是那么的阴冷且恐怖。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什么害怕了。 还是硬着头皮,把刚才但话又重复了一遍。 “您是吴家村的先人,本该庇佑吴家村,实在不跟吴家村因你而落得如此境地。” “你在找死!” 李大胆面目狰狞,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我完全吞噬。 在这一瞬间,我似乎看到福叔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许爱娇,则是面带惊恐的看着我。 至于小佳,早已被吓晕过去了。 吴前吴俊两兄弟则是还是和一开始一样。 面无表情。 我有些不解的看向福叔。 在我的眼神里,福叔很是一脸的严肃和无奈。 我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中暗暗说道。 不对啊,福叔不可能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再怎么样,也是比师父厉害的存在。 不可能一点办法也没有吧! 而且,之前也展现过不俗的阴行实力,不至于这么一直在那旁观,隔岸观火。 难道说…… 不过现在不是我想这些的时候。 那李大胆口中的恶臭,以及沾着血肉的黄牙,已然是近在咫尺,我有些绝望的喊道:“你不能害我,如果说,现在有谁能帮你,就只有我了,我可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现在的我,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 最后绝望的呼喊。 同时也是再赌。 赌附身李大胆的这个邪祟,也确实是有他的执念为了。 赌我判断的没有错! 只不过,他的身份,还有生前的地位,让他不甘于承认而已。 如果赌输了,那自然后果就是,我成为他口中的亡魂。 死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要是赌赢了。 那后面的事,便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紧闭双眼。 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我一直不敢把眼睛睁开,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直到…… 直到那股恶臭且血腥的气味从我鼻腔里慢慢变淡,甚至消失。 我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我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看看眼前的这副情况,我是…… 我是赌赢了啊! 李大胆远离了我能有一步左右的距离。 然后上下打量着我。 “张家小掌柜?” 从李大胆身上,发出阴冷的声音。 “不错,现在,我确实是张家当铺的掌柜,所以,能帮你的人只有我。” 我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福叔。 发现福叔也在看我。 而且,他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失望。 我眯了眯眼。 这福叔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说刚才他嘴角露出笑容还能勉强算是我看花了眼。 是幻视了的话。 那现在他这副失望的表情,又该如何解释? 而且,他在失望什么? 我想不通。 是因为我没有死在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邪祟口中而失望吗? 难道福叔想让我死? 可为什么他会想让我死! 而且,让我死,根本没有必要在我中了祟蛊脸的时候救我啊! 以及后来,我用柳树枝自缢,也没有必要救我。 因此,无论从正反两个方面来说。 都是根本说不通的啊! 我现在,真的是有些糊涂了! 这福叔到底是特么什么情况! “好一个你能帮我啊!张家小掌柜。”邪祟冷声笑道,语气中带着不屑。 “张彭魄当年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敢?” 张彭魄,我爸的名字! 这邪祟,认识我爸! 我十分严肃的看着李大胆。 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就算我爸当年做过什么让整个景南阴行唾弃的事情,那都是过去式,而我,也会为此负责到底!” “无论是他犯的忌讳,还是欠的人情债,我都会一一弥补,一一偿还!” 这些话,我也是完全发自内心。 尤其是在知道,师父当年已经和我爸约定好,用王喆替我去死之后。 我就知道,我不能辜负的,不知有我爸一个人,还有师父,王利民! 第600章 投名状 除此之外,我本来也是要为我爸偿还他欠下的那些人情债的。 有些事,逃是逃不了,就不如去正面面对。 只不过现在听起来,在这种场合中,有些不合时宜就是了。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那邪祟依然不屑的冷笑。 然后从李大胆的嘴里吐出几根手指头。 而李大胆的胳膊,居然很意外的没有流出太多的血。 可以想到,这一定是因为邪祟附身的原因。 只听那邪祟继续道:“好,好啊,说实话,老夫也想不到还真有些被你说动了。不过……” 那邪祟略做停顿。 “如果你真的不是逞口舌之能,就给老夫留个投名状好了!” “也好让老夫相信你,不是信口胡说!” 投名状? 我不由得一愣。 这个时候,我上哪弄投名状给他? 见我沉默不语,那邪祟以为我是怕了。 冷笑道:“怎么,说到投名状,不敢了?” 我摇摇头:“不是不敢,而是不知道前辈,你所谓的投名状,指的是什么!” 李大胆再次靠过来。 而这次,不是之前那样,想要吃了我,把我害死。 相反,他还围着我的身体绕了两圈。 与此同时,还不停的吸着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气味。 “你的人魂呢?” 李大胆冷声问道。 我怔了怔。 然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人魂,丢了。”. 现在我的人魂是在纸扎店里,那个纸人身上。 而且,一直夺不回来。 但问题是这个邪祟,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只是通过刚刚的那种方式吗? “丢了?哈哈。” 李大胆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你小子,没等到我这里就丢了魂魄,有意思,有意思!” “有意思啊!” “哈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开心。 所以一时间我也不太知晓该如何是好。 一直等着他笑完之后,才说道:“为什么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 李大胆再次站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用他那双空洞无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闯来我这里,都是要留下魂魄的,你,不知道吗?” 说话的同时,他看向福叔,还有许爱娇等人。 许爱娇还是一直跪在地上。 一动也不敢动。 至于福叔,则是眉头紧皱。 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前辈,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敢闯进来我这里,就要付出代价!” 听到他的话,我突然想起来朱卫国。 他的魂魄就是在这里丢的。 看来,也是被这个邪祟给夺走了。 但,这和我的投名状有什么关系? 我很是不解。 但现在,既然邪祟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落在了福叔身上。 我也懒得再去开口,直接选择做一个小透明就是了。 与此同时,只听福叔又道:“我是许家后人,虽然辈分是前辈的晚辈,但绝不可丢失魂魄而归啊!” “还有她。” 福叔说着指了指许爱娇。 “她也是我们许家人。” 福叔的话里话外,都是在试图提醒邪祟。 他是许家后人的身份。 我估计,他也是看到,我表现出自己是张家当铺的掌柜之后,那个邪祟居然放过了我,而因此感到意外吧! 以为自己也可以提出自己是许家后人的身份之后,会让那个邪祟有所忌惮。 可问题是,本身许家在景南的地位,就不如我张家当铺。 更何况,福叔看到的只是表面。 在我看来,我之所以会让这个邪祟暂时放过我的原因是在于,我提出会帮他,甚至可以为他了执念。 毕竟,我们张家当铺的主业就是干这个的。 也因此,邪祟才会突然让我立什么军令状。 然后,暂时放过了我。 并没有害我。 可他许家,不过只是一个景南阴行里的二流家族而已。 跟我张家当铺毫无可比性。 更不用说,许家的主业是捞尸。 捞尸,向来是跟落水的白胖子之类的邪祟打交道。 这个吴家前辈邪祟,很明显,跟水不沾任何关系。 要说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是河神那个老女人也就罢了,是现在这个邪祟。 那绝对是没什么好的效果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福叔居然都没想清楚。 我只能摇头苦笑。 果不其然,在听到福叔的话之后,那个邪祟看上去十分不屑。 甚至转身走到了福叔的面前。 “许家?不入流的阴行世家,怎么,你觉得现在也有你说话的份吗?” 福叔身体慌了一下。 他的表情看上去,明显是有些慌乱了。 但还是强行镇定了一下心神。 咬着牙说道:“就算我许家在景南阴行中,只能算是二流家族又如何,吴家,也不是一样吗?” “虽然我不知晓,前辈的身份到底是谁,但,前辈您再怎么逃避,也不可能逃避的出,自己是吴家人的身份。” 此言一出,我只感觉到浑身冰冷。 不是那种阴冷,而是真的切身体会到,我身体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很多。 再看向李大胆。 好家伙,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那个邪祟,明显是真的发怒了! 李大胆的眼睛居然完全凸起。 同时,他的头发也瞬间站立了起来。 看上去,有些好笑,但更多了,是诡异可怖。 我刚才的话已经刺激过了那个邪祟。 但好在,我最后是赌赢了。 福叔,似乎也想赌。 他也想按照我的方式如法炮制。 但结果嘛…… 却是截然不同的。 只见福叔整个人突然凭空升起。 而且,还不是被邪祟直接接触的情况下。 这种超自然,超出我理解范围之内的画面,让我头皮发麻。 我有理由相信,就在刚才,我可能也会是有这样的结果。 但还是那句话,还好,我赌赢了。 福叔被凭空升起了之后,又突然快速摔落下来。 他升起的高度不算太低。 所以,他被这么一摔之后,顿时七荤八素的。 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看上去,是被摔的不轻啊! 但福叔还是咬着牙说道:“前辈,这么欺负一个晚辈,真的好吗?” 看来福叔也是铁了心要跟那个邪祟刚到底了。 可问题是,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呢? 梁静茹吗? 不。 我突然想到,也许,是我吧! 第601章 金叶河水泡过的黄纸 只可惜,福叔他虽然学的是我,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李大胆直接伏在了福叔的后颈上。 声音阴冷道:“无论是谁,闯入此山之中,要么丢掉性命,要么留下魂魄,二选一,谁也躲不掉!” “现在,你自己做选择吧!”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邪祟竟还很人性化的给出来两个选择。 可事实上,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无论是选哪个,最后都是逃不了死亡的结局。 强如朱卫国,也是成为了活死人。 一般的人,根本承受不了被抢夺魂魄的后果! 所以,所谓的选择,根本算不得是选择。 可就是在这时,福叔突然坐起,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叠黄纸,然后点燃,直接甩到了身后李大胆的身上。 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那个邪祟,明显是没有想到,福叔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因此,饶是他曾是景南阴行的前辈人物,此时又是极凶的祟客,也是躲闪不及,被那叠黄纸给烧了个正着。 不过,李大胆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慌乱之情。 相反,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那个邪祟,还发出了十分不屑的声音。 “你不会以为,就这几张黄票子,就能把我怎样样吧!” “当然不会!”福叔咬着牙,后退了两步,站直了身体道:“不过,这东西应该也够你喝一壶的了,你不如先好好看看,我这是普通的黄纸吗?” 听到福叔的话,李大胆急忙低头。 现在,黄纸的火已经把李大胆的前胸全部点燃了。 发出一阵烧焦了东西的恶臭气味。 而在他看过一眼之后,瞬间勃然大怒:“这黄票子,你用金叶河的水泡过!” “对,不错,前辈有眼光!” 福叔此刻明显有了很多底气,说话的语气也是硬朗了许多,说道:“怎么样,我这晚辈,还可以吧,没有给我们许家人丢脸吧!” 福叔的话语之间,带着一丝得意。 在他看来,估计是自己的这一招得手了之后,那个邪祟,就只能任期摆布了。 而我,则是站在一旁暗暗心惊。 金叶河的水? 用金叶河的水泡过这些黄纸? 我不由得想起金叶河。 还有那个河神女人以及戏魂。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远离她们了。 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逃脱不了联系。 再怎么说,景南的金叶河,不是一般的小河小流。 所以,说金叶河代表的是整个景南也不为过。 只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是福叔用金叶河得水泡黄纸发这个行为。 让我感到既佩服,又担心。 佩服的地方是在于,福叔居然会想到这一手,用金叶河的河神气息去压制吴家村的邪祟。 看来,他是早就算到了这一步了。 但同时,我也很是担心。 担心这样会不会引狼入室。 既然黄纸上,有金叶河水残留的味道。 那那那个河神女人就很有可能寻迹而来。 本来,吴家村有现在这么一个邪祟,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要是再来一个河神女人。 岂不是要把吴家村给搅得天翻地覆。 真的化为人家地狱才好? 我楞楞的看着福叔和李大胆。 心里则是不停的在祈祷着,这样的情况千万不要发生。 可突然,当我视线落到福叔的身上的时候,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不对啊! 要说这福叔有这么一招,怎么早不用? 要不是我张期,临危不乱,胆大心细,有勇有谋,不乱方寸…… 要不是这样的话,我恐怕早就被俯身在李大胆身上的这个邪祟给害死了。 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在那旁观。 所以说,福叔真的是想让我死在那个邪祟手里? 一想到这些,我感到不寒而栗。 可同时,我的内心也是极其矛盾的。 正如我一开始想的那样。 福叔有不止一次的机会,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 但都救了我,搞了半天,他是只想我死在那个邪祟手里? 要真是这样,他又为的是什么呢! 想不通,想不通啊! 我感觉自己脑袋都快要炸了! 这个时候,许爱娇突然在我耳边低语道:“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这里,去借着这个机会,去把师父的尸体找到。” 我还没意识到,许爱娇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而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我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不错,此次进入现在身处的这个山洞,很大的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师父的尸体之后,把师父带出去。 但现在,被突然提前出现的邪祟给耽搁住了。 因此,才会一时间忘记了这个目的。 但问题是…… 福叔那边怎么办? 如果我和许爱娇离开,那就只剩下了福叔,还有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早已被吓傻的小佳,以及丢掉魂魄,面无表情的吴前吴俊兄弟二人。 搞了半天,福叔把这些人带出来,也没帮到什么忙。 甚至还出了大胖那么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但话又说回来,好像,我和许爱娇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况且,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福叔已然是占据了上风。 李大胆身上的火苗越燃越旺。 我甚至能看到,李大胆的前胸,就要被烧出一个窟窿。 想这李大胆,为了钱财,可以胆大到口无遮拦,甚至跟我们进入山洞之中。 结果,却落得个如此结局。 着实让人感到唏嘘不已。 打定注意,我冲着许爱娇点头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把说话的声音压的极地,低到只有我和许爱娇才能听到。 可就算这样,李大胆还是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然后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感觉到难以捉摸的表情。 是被黄纸灼烧的痛苦? 还是对我居然妄想偷偷逃走的痴心妄想的不屑一顾? 我不知道。 反正此刻的我和许爱娇,是根本不敢移动半步。 生怕那个邪祟会突然发难。 可就在这时,那个躲在福叔身后,一直没有发声,被吓得不轻的小佳,突然开口,颤声说道:“你们要走,能不能带上我,这里,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第602章 沙漏 “啊?” 我直接傻眼了。 什么情况啊? 刚才我不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就怕我说的话,会被除了许爱娇之外,其他人听到。 可现在倒好,不说那个邪祟,小佳居然都听到了。 这,这不可能吧! 我一脸的懵逼。 忍不住转头看向许爱娇。 许爱娇很是无奈的冲着我摇了摇头。 似乎也对我这个猪队友感到很是崩溃。 我彻底的懵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沙漏。”福叔突然说道。 “沙漏?什么沙漏?”我再次发懵,不明白这会儿福叔突然说什么沙漏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边,许爱娇则是沉吟着,说道:“福叔,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在沙漏之中?” “对。”福叔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 我不解的问道。 许爱娇突然一把拉起了我的手,然后攥住。 我顿时老脸一红。 有些尴尬的说道:“小娇,这个时候,不适合搞这个吧,你……” “你想什么呢?” 许爱娇翻了个白眼。 然后用手指头在我手心里画而起来。 我被她搞得直痒痒,想要把手抽回去。 但许爱娇把眼睛一瞪。 “别动!” 我只好乖乖听话。 说来也是奇怪。 自打李大胆那么看过我之后,他就再没动过。 还是那么看着我。 至于他身上的火,也是几乎蔓延了整个上半身。 李大胆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火人一般。 许爱娇在我手上画了一个沙漏的图案。 “狗期你看,这两边,是沙漏装沙子的部分。” “这我知道。”我有些无奈的回应道。 沙漏嘛,谁没见过。 “你知道?那你看,这两部分的连接处,像什么?” “像什么?”我看了看手心,又看了看许爱娇。 “别看我。”许爱娇嘟着嘴到了。 “哦。”我急忙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许爱娇的手,攥着我的手。 说实话,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许爱娇的手,柔若无骨。 而且很是细腻。 根本不像是一个捞尸匠该有的手。 也许,这就是少女的手,该有的样子吧! 我真的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都什么时候了,我特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咳咳。”我很是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然后迟疑着说道:“这里,不就是一个狭窄的链接管道吗?还能像什么!” 许爱娇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没好气的说道:“我再提示提示你吧,这个你口中的管道,我们走过!” “走过?” 我愣了愣。 狭窄,走过…… 对了! 我突然想起来,就在刚才,我们一行人,不就是,通过了一个十分狭窄的地方吗? 而且那段距离不是很近。 我们可是走了很久呢! 那要是这样的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当时走过的那段狭窄通道,就是沙漏的连接处? 那要是这样的话。 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以及,刚刚进来的地方,就是沙漏的两个装沙子的地方? 我感觉自己的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但没想到,许爱娇直接证实了我的这个大胆的想法。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想明白了,不错,我们现在就是在一个平躺着的沙漏之中!” “而我们,就是那些沙漏之中的沙子!” “啊?” 我努力的理解着许爱娇话里的意思。 逐渐的,也算是理解了。 但问题是,这跟我的话,我那刻意的把声音压倒很低的话,又是怎么被其他人听到的? 这跟沙漏,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把! 许爱娇再次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说道:“狗期啊狗期,你有时候吧,就是特别的聪明,而且,还很厉害。” “但有的时候就像是脑子缺了根弦像傻子一样。” 我有些尴尬。 然后把手抽了回来。 等待许爱娇的下文。 “这你都想不明白吗?”许爱娇说道:“既然是沙漏,你就应该能想象到沙漏的样子是什么,再联系我们,还有福叔身处的位置,不就明白了吗?” 位置? 我四处打量了一眼。 如果说,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沙漏的一半的话。 那就是我和许爱娇,是在沙漏的最底部。 而福叔,还有小佳,以及李大胆,吴前吴俊等人,则是在靠近沙漏的管道连接处。 也就是说,我和许爱娇的位置,空间是最大的。. 而到福叔那里是最小的。 “我明白了!” 我突然砸了下拳头,激动的说道:“我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声音还是会在像沙漏一般的山洞里,快速的扩散,传播。” “而且,因为,到福叔那边越来越狭窄的关系,那个声音就会在墙壁的反射过程中,不断的增强,扩大。”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只对你一个人说的话,就会被其他所有人都听到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竟然还会这一切。 看来以后还是得谨慎小心一下就是了。 “看来你是终于明白了。”许爱娇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所以。”福叔把话音接了过去。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破阵,还是在尸邪阵之中。” “当我们出去从沙漏的另一边过来的时候,那个尸邪阵,也是恰好来到来这边。” “正如小娇所言,我们,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从另一边到了这一边了。” 我张了张嘴。 “没有破阵……” 这四个字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在我耳边炸响。 如果真的没有破阵,那该如何解释,后面看到的那条独眼鱼。 我眯了眯眼,忍不住细看了过去。 那条独眼鱼,现在还在福叔的手里。 只不过,不知道是死是活。 但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没有水分供养。 估计,那家伙肯定是活不了了。 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可就算是这样,福叔还是像宝一样得,把它留在手里。 这着实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理解这些的时候。 毕竟,还有一个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邪祟在那虎视眈眈。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然后说道:“你们看,他快要烧完了,而且,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再发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啊?” 第603章 无处可走 福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走了?” “走了?谁走了?” 我有些疑惑的的问道。 “还能是谁?”福叔不耐烦的说道:“不过,相对应的,这个李大胆的命也不保了,看来是,我们损失惨重啊!” 福叔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任何要去管李大胆的意思。 任凭李大胆像是一个人形火炬一般,被活活烧死。 我有些于心不忍,看着这副惨状,忍不住就要夺步而出,冲了过去。 但马上,我被许爱娇拦住了。 她问我,你要干什么。 而看了她一眼。 “福叔的意思不就是那个邪祟已经从李大胆的身体内离开了吗?” “所以,我要去救李大胆啊!” 许爱娇摇了摇头。 “救不活的。” “我满脸哑然:可是……” “没什么可是。”许爱娇道:“其实他在因为犯了口忌,而被那个邪祟附身了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话说狗期,你不会以为李大胆是死在福叔手上吧!” “啊。”我如实的点了点头。 说老实话,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人形火炬,滋啦作响。 我看着,感到有些恐惧。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烧死了。 可许爱娇话里的意思,却不是这样。 她说的是,李大胆从被附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这种说法,我着实不太敢苟同啊! 因为我也不是没有被邪祟附身过。 可结果就是,我还是好好的活着啊! 啊不,当然也不算太好。 毕竟我现在即是丢了魂魄,而且还只能依靠邪神而苟活的状态。 可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是被邪祟附身而死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见我沉默不语,许爱娇还以为我是被她的话给说动了相信了她说的话。 因此,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要多感谢福叔啊,幸亏有福叔,要不然,根本不能把那个邪祟撵走。”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然后向福叔谢道:“幸亏有福叔出马,我们才能化险为夷。” 福叔摆了摆手,依然是一副表情十分严肃的样子。 说道:“这都好说,毕竟我们既然一起进来了,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理应共进退。” “福叔说的是。” 我再次点头,并随声符合。 但我心里,却对福叔的话嗤之以鼻。 所谓的共进退,就是让李大胆成为牺牲品吗? 还有大胖,虽然那也是大胖自己的问题,临阵脱逃了。 但按照福叔的说法,那也是一起进来的。 可是到了现在,还不是不理不睬,毫不在意的状态! 谁人管他是死是活? 与此同时,李大胆那边,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随着火势向下半身蔓延,这个人形火炬,轰然倒塌。 直到最后,烧成一摊灰烬,还有一堆白骨。 “走罢。”福叔突然道。 “走,往哪走?” 我愈发不解了。 看这四周,除了来时的那条路,明显在没有别的什么路了啊! 反正现在,我确实越来越觉得,这就是一个漏斗的形状。 而且,这个大小也确实很符合这座矿山的大小。 因此我不是很能理解,福叔口中的“走罢”神什么意思。 是要原路返回吗? 难道,福叔也是打了退堂鼓,想要临阵脱逃,不打算和我一起找到师父的尸体了? 这,这可不行啊! “什么往哪走,我们现在还在阵里,先走出阵再说吧!” 听到福叔的话,我突然想起来。 是了,刚才福叔也说过,我们其实根本没有破阵。 没有走出那个尸邪阵。 而之所以会是这样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山洞,就像是一个沙漏。 而我们都是沙漏中的沙子。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是后进入像沙漏一般的洞的。 那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像是沙漏的沙子一样作用的东西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尸邪阵! 尸邪阵,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一样,平时在沙漏内,从一边,经过连通的地方到达另一边。 而现在,我们之所以还在尸邪阵的原因,就是因为,尸邪阵也在这一边。 所以在我看来,破阵的最好办法就是等。 等尸邪阵自己改变位置。 只要尸邪阵自己改变了位置,那不就代表着我们破阵了,走出来了? 而当把我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听到福叔不屑的一声冷笑。 “自作聪明!” “如果那么简单,老子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一旁许爱娇也是随声附和道:“不错,狗期,你的想法未必就是对的!” “可我也未必就是错的啊!” 我据理力争。 “况且,这里如同以后沙漏的说法,不还是你们告诉我的吗?” 我实在是想不通,我的这个说法有什么问题。 更别说,现在我们周围,除了入口,一个缝隙都没有。 走,往哪走啊! “谁说你是错的?没有,根本没有。” 福叔接连摆手。 “这个山洞,还有尸邪阵的运作方式,和你说的确实是差不多,这下算你小子说对了。” 福叔不这么说还好。 一这么说,我就更是不解了既然我说对了,为什么还说我是自作聪明? 福叔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淡淡冷笑道:“但你就算是想明白了这些,还是有一个十分关键的地方,你没有想清楚。” “是什么?” 我不解的问道。 “时间。”福叔回答。 “时间?” 我跟着重复了一遍。 “不错,时间。”福叔点了点头。 然后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们进来这里,需要时间,进来之后,和邪祟交涉,需要时间,李大胆浑身起火,燃烧殆尽需要时间,不过,相比较于这些,我们现在,才是更需要时间!” “而之所以需要时间的原因……”” 福叔略做停顿。 “因为你小子根本不知道的是,这个沙漏,到底多长时间颠倒一次,然后再多长时间,又回来!”. “所以,你所谓等待是一个办法,但是不是最好的办法。” “也许傻等到最后,刚刚的那个交替,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一遇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你原因在这里一直等着,直到死?” 第604章 洞中洞 听到福叔这么一说,我顿时愣住了。 因为我也觉得,福叔确实说的是有道理的。 我确实只考虑了沙漏的情况。 没有考虑更深层次的,这沙漏的循环时间是多少。 都不用多说,这沙漏要是一个循环,一个星期以上,我就肯定吃不消了。 我总不能在这干耗一个星期吧! 谁知道那个邪祟还会不会再来找我。 要知道,他跟我要的什么军令状,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所谓得军令状,到底指的是什么。 要怪,就只能怪福叔下手太狠,直接把那个邪祟逼走了吧! 想到这,我终于还是有点忍不住勒。 不解的问道:“那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福叔拿着罗盘,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看了一眼许爱娇,又看了看福叔。 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 问道:“福叔,虽然我也知道不该质疑你哈,但是,既然有那么一手,可以将那个邪祟逼退,为什么不早用出来?” 我的言外之意,确实是有责怪福叔的意思。 但说到底,我能问出这样的的问题。 还是说明,我是愿意相信福叔的。 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而福叔,会给我最完美的解释。 当然,这也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说到底,我还是不相信福叔他能害我。 哪怕,我确实在被邪祟贴脸的时候,看到福叔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 以及,我硬钢邪祟之后,他又有些可惜的样子。 我选择把那一些,全都暂时抛之脑后。 可福叔听到我的话之后,却只是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福叔,你别笑了。”我看上去很是尴尬。 不知道福叔这会儿是在笑什么。 而且,有那么好笑吗? 另一边,许爱娇也是忍不住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冲我微微摇着头。 但是没有说话。 “这都被你发现了?”福叔转身看向我。 “啊?什么意思?”我有些发懵。 “我是说,如果你觉得,我这么做,是不管你死活,甚至想让你因此而死,害掉你的性命的话,你大可继续这么觉得。” “老子,是无所谓的!”福叔再次拨动罗盘。 看那样子,似乎情况是有了一些进展。 “可是……”我还是很不甘心,继续道: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死,完全可以在我中了祟蛊脸的蛊毒的时候,对我不管不顾。” “但是你没有。” “还有在进入吴家村之后,在那棵柳树下,我想要用柳树枝自缢的时候,也是幸亏福叔你拍马赶到,才又救了我一命。” “所以,我不理解,您刚刚为什么会那么做。” 我噼里啪啦,把心里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这也算是在跟福叔示好吧。 毕竟,目前来看,最后能帮我找回魂魄的人,只有福叔了。 而且现在,我们想要找到我师父的尸体,然后出去,恐怕也是只能依靠福叔。 这种情况下,我不向他示好,向谁示好? “你小子,还算是有些良心。”福叔笑了一下,然后冲我招了招手:“你小子先过来,看看这边。” 我迟疑了一下之后,然后来到福叔的身边。 “闷见尘中光景促,仙乡来礼紫阳君。人居淡寂应难老,道在虚无不可闻。 松桧稳栖三岛鹤,楼台闲锁九霄云。羡师向此朝星斗,一炷清香午夜焚。” 福叔突然在我耳边吟念起了诗词。 只不过这完全超出了我知识的盲区。 这首诗词,我闻所未闻。 而在吟念完之后,福叔用脚踹了一下面前的洞壁。 那洞壁,发出很奇怪的声音。 “你听听,和别的地方的声音一样吗?” 我也试着像福叔一样,踹了一下那个地方。 然后,又踹了一脚旁边。 好家伙,别说声音不一样,就连感觉都不一样! 踹在一开始的那个地方的时候,我脚还没什么感觉。 可等我踹在其他地方。 直接把脚差点给踹折了。 “我靠,疼死我了。” 身边福叔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太好?” “让你听听声音一不一样,你那么用力干嘛?” 我摆摆手,示意福叔不用再说下去了。 老实说,我特么现在也很后悔啊! 不过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两个地方踢过去的感觉明显是不一样。 声音也不一样。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 是一开始踢过的地方,是空的! “用力踢一脚试试。” 福叔对我说道。 我本来脚被踹的有点疼,所以在听到福叔的话之后,有些犹豫。 但看到福叔严肃的眼神之后,我便点了点头。 然后咬着牙,一脚踢了过去。 “嘭!” 看上去光滑且坚硬无比的洞壁,被我硬生生的用脚踢出了一个大窟窿。 只不过,这窟窿里面看上去黑漆漆的,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 而随着洞壁被踢开,一阵阴风,随之吹出。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福叔,则显得有些欣喜。 “哈,原来是在这里!” 福叔笑道。 “那个,那个叫什么,小佳!” 福叔突然喊道。 小佳早就被刚才邪祟的情况吓傻了,现在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眼睛还时不时瞟向李大胆烧过的地方。 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听到福叔喊他之后,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然后本能的回应道:“是!” “你也过来!”福叔冲着小佳摆了摆手。 小佳艰难的站起,但他却没有移动。 福叔顿时有些急了,急忙道:“你不用怕,你刚才见到的那一切,都是幻觉,我已经把那个邪祟给撵走了。” 也不知道福叔是用了什么办法,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小佳居然出人意料的不再浑身颤抖。 同时,他还试着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但我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迟疑之色。 不过,没有之前那么重就是了。 “大叔,什么事?” 小佳问道。 “这里,你进去看看。”一边说着,福叔又点燃了一根蜡烛。 “你拿着这根蜡烛进去,老夫可保你无忧。” 第605章 阿鼻地狱 小佳犹犹豫豫,一副有些不敢的样子。 福叔在一旁催促:“快点啊,你放心,老子保证你没事。” “可是他们……” 小佳回头看向吴前吴俊两兄弟。 这俩兄弟还是一副呆傻的样子。 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况里,缓过来。 又或者,是真的被夺了魂魄。 其中,吴俊的手里还牵着那条大黑狗。 说来也是奇怪,那大黑狗自始至终,都是老老实实的。 我不禁有些怀疑。 它不会也是被李大胆的情况给吓傻了吧。 从瞎眼孙那里带来的三样东西,现在也只剩下了大黑狗。 但参考无脚鸡和独眼鱼的结果,我不免又有些担心大黑狗的结局是什么。 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生命。 就在这时,许爱娇走了过来。 她对着小佳笑了笑,然后说道:“小佳,你放心吧,福叔刚刚做了什么,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会保你没事的。” 本来,小佳还是不太敢的样子。 但听到许爱娇的话之后,立刻点了点头,目光坚定的说道:“好。” 然后就把福叔的蜡烛接到手里。 往洞口照了照。 洞口的感觉,是有阵阵阴风。 但奇怪的是,蜡烛放在洞口,火苗不动不摇。 似乎很是平静。 而这个洞中洞,空间很小,能进入的人,也就只有小佳了。 所以,目前来看,小佳绝对是派上了大用场。 但我还是忍不住替小佳感到担心。 说什么,福叔会保证他的安全。 可事实上上,进入洞中洞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我和福叔也不能跟着。 我们在外面,又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我想,小佳再傻,大概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只是,后来有许爱娇安抚,才让他改变了注意。 看来,这小佳还是对许爱娇挺有好感的。 从之前他一直缠着许爱娇,就能联想到。 很快,小佳便半个身子钻进了洞中。 在此之前,福叔已经在他的腰部位置拴了一根绳子。 这绳子我见过,许爱娇捞尸的时候,都是用这样的绳子。 把绳子困在水底尸体的身上。 然后拖着尸体离开水底。 现在,没想到居然利用上了。 捆尸绳,用来捆活人。 而这么捆了之后,要是小佳真的在洞里有了什么发现,就可以及时提醒我们,我们就把他拉出来。 搞定这一切了之后,小佳才终于进的洞。 很快,小佳的整个身体都进入了洞中。 我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我心中居然莫名的有些期待,期待师父的尸体就在这里面。 这样,我就可以带着师父的尸体先离开。 至于那个邪祟,回头再从长计议便是。 比如说,他的身份。 虽然我只知道他是吴家村的人。 但能感觉的到,他对吴家村没有什么感情。 甚至,还有许多怨恨。 因此,这也不难解释,当他出现了之后,吴家村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也只有这般从长计议,才能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 这样才能彻底搞定他。 至于刚才。 李大胆犯了口忌,这是肯定的。 而这,也是造成他的悲剧的最终原因。 邪祟上身,甚至自残。 邪祟用他的身体来害我们。 如果不是福叔的一把火,恐怕,我们的下场都会很惨。 诚然,那个邪祟已经说好,只要我能立出军令状,他就可以相信我。 但谁知道那个军令状是什么! 搞不好,要我交出什么更重要的东西也说不定。 毕竟,他本来就是会扣留来到他的禁地之中,每一个阴行中人的魂魄。 而且,这还是最基本的! 这么一想。 我不由得有些后怕。 可越后怕,我越是忍不住继续想到,师父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才会死在这里。 要知道,那个邪祟可是知道我师父还有我爸的身份的! 而在我问过之后,小佳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回应。 只是拴着他身体的绳子越来越短。 最后,眼瞅着,要到了末端。 福叔急忙把手伸向许爱娇。 “小娇,你的捆尸绳呢!” 许爱娇二话不说,把她的捆尸绳拿了出来。 福叔接过捆尸绳,然后快速的把两根绳子的首尾两端系在了一起。 打了个死结。 那绳子随着小佳的前行,继续前进。 福叔也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放着绳子的长度。同时,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只要小佳那边有什么动静,他就会快速的把绳子拉回。 但一直都很平静无事发生。 很快,第二根绳子也进去了一半。 福叔忍不住嘀咕着:“这特么到底有多深,再深下去,小佳那小子不等死就进了阿鼻地狱了。” 福叔福这个话当然只是一个玩笑话。 但绳子渐渐的所剩无几了,也是不可改变的试试。 “福叔,我这边没有了。”许爱娇摊了摊手。 表示自己再没有别的捆尸绳。 福叔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咱们许家向来是有一个规矩,捆尸绳,人手一个,多了,就要多出一个尸体来捆,如果没有,就得捆自己。” “所以万万不可,随身携带两根捆尸绳的。” 听福叔这么一说,我也是感觉很长见识。 严格来说,不只是许家,应该是耿家,或是景南阴行里,其他的捞尸家族都是这样的规矩吧。 可如此一来,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就是,绳子的长度不够。 那如果小佳继续往前,就没有后面的接续了。 可就在这时,小佳似乎突然停了下来。 只剩下十公分左右的长度,还在福叔的手中。 我和福叔对视了一眼,都在等待小佳那边的动静。 但过了好一会儿,绳子上都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也没有继续前进,也没有和小佳约定好的,只要有事,就快速拉动绳子两下的情况。 一时间,我们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可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后,大黑狗突然不停的狂吠了起来。 一直盯着来时,犹如沙漏交界处的位置,不停的吠叫。 看上去,就好像有人从那边走过来一般。 但事实上,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大黑狗为什么突然这么叫,而且还叫的越来越厉害。 难道说,他看到了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第606章 赶尸符 因此,我便暂时放弃了洞中洞这边,转而走向黑狗那里。 一边走,一边安抚道:“乖昂,大黑,咱先别叫了。” 吴前和吴俊,站在原地犹如两尊僵尸,一动不动。 至少目前来看,什么忙也帮不上。 但还好,僵硬在那里,至少还能保证可以捏住缰绳不撒手。 要不然按照大黑狗现在的情况,怕是分分钟就要直接扑出去。 一直以来,大黑狗都挺老实的。 这还是第一次它的反应这么夸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不由得也警惕的看向连接处那里。 但还是什么也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啊! 也许是太黑了的原因? 那也不可能啊! 我可是有着阴阳眼。 不管是邪祟还是什么,不可能看不到! 除非…… “张家小子赶紧过来!” 就在这时,福叔突然冲我喊道。 我急忙回头,超福叔那里看去。 才发现福叔正快速的往回拉着绳子。 这边狗吠不停。 这么福叔小佳那边情况突生,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管哪边才好。 本来情况都很紧急,可到了最后,我反倒是那边也没顾得上。 “还愣在那里干嘛?” 福叔不满的咆哮道。 “过来帮忙啊!” 听到福叔这么一喊,我才终于再次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黑狗那边之后,咬了咬牙,急忙转身退到福叔身边。 然后帮着福叔不停的收着绳子。 而在洞中洞的洞中,我时不时的还听到一些十分诡异的叫声。 听声音不像是小佳发出来的。 “福叔什么情况?” 我一边帮忙拉着绳子,一边问道。 “先别问,快点拉!” 福叔说道。 许爱娇在旁边也想帮忙。 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孩子。 论力气,肯定是比不上我和福叔的。 所以,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要不你看看黑狗那边?” 我低声提醒着许爱娇。 “黑狗?它怎么了?” 许爱娇不解的问道。 “它叫的那么厉害,肯定是有事啊!” 我也有些急了,冲着许爱娇喊道。 许爱娇明显没有见过我这副样子,怔怔的看着我。 看上去,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心中一阵懊悔。 急忙解释道:“我也是有些着急,没有要对你凶的意思,你要不先过去看看?” “可是,黑狗根本没叫啊!” 许爱娇看上去很是委屈。 “没叫?怎么可能?” 我转身,看向黑狗。 这一看,我人傻了,正如许爱娇所言,黑狗正好端端的坐在原地呢! 至于我刚才听到的狗吠声音。 现在也什么也听不到了。 “没有狗叫,你赶紧用点力,使劲拉!” 福叔不满的呵斥道。 “福叔你也没听到?” 我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啊? 难道我幻听幻视了? 可刚刚我明明听到了狗叫。 而且,大黑狗还一副要直接扑出去的样子。 要不是因为有绳子拴着它。它早就扑出去了。 可现在,怎么一瞬间全都变了? 我越想越是感到不解。 与此同时,则是把手上的动作加快。 可绳子上传到我手上的触感却是,异常的沉重的感觉。 越用力,这种感觉越是明显。 顿时,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福叔,小佳他……” “别废话,赶紧拉!” 福叔表情严肃至极。 眉头更是皱成了一个川字。 慢慢的,许爱娇的那根捆尸绳被完全拉了出来。 它和福叔的捆尸绳的打结处,没什么变化。 但明显系的更紧了一些。 然后是福叔的这根。 我用力一拉。 好家伙,根本纹丝不动。 就好像是在另一头,有什么人,也在用力拉着绳子一样。 “小佳不至于是在跟我们搞什么恶作剧吧!” 我故作乐观的说道。 福叔则是在见我拉不动了之后,再次上手。 这才又把捆尸绳又拉动了分毫。 那捆尸绳因此被绷的笔直,绷的很紧。 甚至在某一瞬间,我都怕它会突然断了。 但回头一想。 这捆尸绳,可是用来捆水底的白胖子的。 而且是许家人,人手一根的东西。 应该不至于那么不结实。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明显是靠我和福叔两个人。 不可能把捆尸绳以及小佳全部拉出来。 眼看着陷入僵局,福叔从兜里掏出两张黄纸。 然后交到许爱娇手上。 “小娇你过去把这两道符贴在吴前和吴俊两兄弟的额头上。” 我听福叔这么一说,才意识到,那两张黄纸并不是普通的黄纸,而是两道符咒。 我记得在古书上曾经看到过,说是赶尸匠在赶尸的时候,如果遇到特别难搞的凶尸,就会在凶尸额头上,贴上一道事先画好的赶尸符。 这样就能起到压制凶尸的目的。 然后安稳的赶尸到目的地。 所以,福叔的这两道符纸,就算不是赶尸符,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至于作用嘛,我估计就是为了能让吴前和吴俊两个丢失魂魄的家伙,再次动起来。 然后过来帮忙。 大概,就和朱神婆暂时让朱卫国活醒过来的结果一样。 但不得不感叹。 正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福叔的办法,和朱神婆的办法,有着显著的区别。 实在是,虽然都是阴行中人,但是一个是擅长巫术,一个是擅长赶尸捞尸。 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当许爱娇把符纸接到手里之后,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的向吴前吴俊兄弟二人走去。 那条大黑狗,则是依然坐在原地,埋着头,竟似乎不敢抬头看许爱娇一般。 这边我和福叔还在跟牵着小佳的那条捆尸绳僵持着。 许爱娇已然是把符纸贴在了吴前和吴俊的额头。 果然,一切正如我所猜测的一样,刚一把符纸贴上,就听到福叔在我身边朗声喝道:“魂聚,魄凝,鬼魅为我所用,魍魉亦可商谈,今日得此助,他日加倍还,起!” 随着福叔的声音落下,吴前和吴俊两兄弟突然动了起来。 然后,他们两个步伐僵硬的向我和福叔靠近过来。 那两张符纸在他们的额头,挡住了他们的脸。 我只觉得,那两张符纸底下,是漆黑一片,犹如在他们两兄弟的脸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深渊票。 第607章 食人蚁 那两兄弟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向我和福叔靠近过来。 然后,抬手拉住了我们身后的绳子。 福叔看了我一眼,说道:“四个人一起用力,应该足够把他拉出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手上再次加大了力度。 而在有了吴前和吴俊的帮忙之后,果然变得有力了许多。 饶是那边还是十分沉重,力量很大的样子,但捆尸绳还是一点一点的被我们拉出。 “张家小子,你你到我身后来。” 福叔突然冲我喊道。 我急忙来到福叔的身后。 现在的情况就是福叔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吴前吴俊兄弟二人则是在我身后。 我们就像拔河一样,拉着捆尸绳。 而我刚到福叔的身后,捆尸绳的另一段,就好像是红酒的瓶塞被拔出来一样,“嘭”的一声,连同着上面的东西一起被拔了出来。 我,福叔,还有吴前吴俊一起因为惯性的原因,摔倒在地。 而我之所以会说捆尸绳的另一段上面,是东西,而不是小佳本人。 那完全是因为,小佳的半个身体,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裤腰以下的下半身! 同时,上面还密密麻麻的爬着数不清的蚂蚁。 那些蚂蚁黑红黑红的,在小佳的下半身上,不停的蠕动啃食。 看到这一幕,我直接吐了出来。 如此血腥的画面,连福叔和许爱娇都被吓了一跳。 “食人蚁!” 福叔惊呼道。 “快,后退,后退。” 福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了手上的捆尸绳。 我也急忙把捆尸绳从手上甩掉。 那些食人蚁还在啃食着小佳的下半身。 而小佳的下半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福叔从地上爬起来,冲我和许爱娇喊道。 许爱娇因为给吴前吴俊贴符咒的原因,所以离得相对会远一些。 听到福叔的话之后,快速后退,直到入口,也就是沙漏的连接处。 而我和福叔也是急忙跑了过去。 吴前吴俊两兄弟,自从摔倒了之后,就没有站起来过。 而在我撤退的时候,隐约的看到,有一些蚂蚁,从小佳的身体上,爬出来,向着我们刚才在的方向,快速前进。 “福叔,食人蚁是什么?” 我本能的问道。 可我刚问出这个问题,我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食人蚁,食人蚁,自然就是可以吃人的蚂蚁。 还用问吗? 不过这一次,福叔到是没有显得特别不耐烦,冲我解释道:“这些食人蚁平时会以死去的动物尸体为生,有时候,也会吃人的尸体,但按理说,这玩意不应该会在我们景南出现才对,我也只是,在古书上看到过。” “景南,从来没有过这个东西?” 听到福叔的话,我微微一愣。 既然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这些食人蚁是哪里来的? “对,从来没有。” 此刻,我,福叔,还有许爱娇,以及那条大黑狗,已经完全撤退到了连接处的位置。 看着那些食人蚁,已经几乎快要把小佳的下半身啃食完毕,而感到触目惊心。 但马上,我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冲福叔喊道。 “福叔,他俩还在里面呢!” 我口中的他俩,自然指的就是吴前吴俊两兄弟。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福叔阴沉着脸:“赶紧走,那些食人蚁吃完了小佳,就会找其他的食物,我们留在原地就会成为它们接下来的目标。” “可是……” 我皱起了眉头。 这一路,大胖不算,那毕竟是他自己选择临阵脱逃的,可李大胆,小佳,都突然死于非命。 我绝对不能眼睁睁都看着吴前吴俊两兄弟去白白送死啊! 而且,话说回来,福叔一开始怎么说的。 他告诉小佳,他会保小佳没事。 可现在,小佳不仅有事,而且还很惨。 落得个尸骨无存。 福叔的话,到底有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哪句,他真的能为之实现,而哪句,又不过只是诓骗之语呢? 我糊涂累。 既然福叔能对小佳这样。 又怎么会不知道,会对我这样? 想到这,我咬了咬牙。 然后问道:“一般来说,蚂蚁都是怕火的,对吗?” 福叔愣了一下。 然后点点头:“是,也不是,你什么意思?” “食人蚁怕不怕火?” 我吼着问道。 福叔沉默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 “怕不怕火?” 我转头看向许爱娇。 问道。 许爱娇咬着嘴唇。 停顿了一下之后,提醒我道:“狗期,你快看,小佳,快没了。” 我急忙转头看去。 小佳的尸体,现在只剩下了脚踝以下。 上面的食人蚁依然是密密麻麻的。 也因此,有很多没有食物的食人蚁,在疯狂的寻找接下来的目标。 很明显,他们盯上了吴前吴俊两兄弟。 我顿时急了。 然后冷声道:“福叔,你不是说会保小佳没事吗?可现在算什么?” “而且,按照你们刚才的说法,我们不是还是在尸邪阵里吗?我不知道你们这么走,是不是能走出去,反正,我要去救他们两个。” 说完之后,我便一把抢夺过福叔手中的蜡烛。 然后也从我随身携带的包里,找出一堆黄纸。 虽然没有得到福叔的亲口回答。 但我想,那些食人蚁,肯定也和一般的蚂蚁一样。 是怕活的。 按理说,就不应该有不怕火的生物。 就不信,这一把火烧了过去,那些食人蚁,不会瞬间玩完? 一边想着,我一边把点燃的黄纸扔到食人蚁群中。 那些食人蚁,竟然像是一个小型爆炸桶,一碰到黄纸上的火就瞬间炸裂开来。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见到这一幕,我略微心安。 看来自己又是赌赢了。 这些食人蚁,也是可以用火消灭的。 他们也怕火! 果不其然,黄纸落下的地方,那些食人蚁要么爆炸的烧死,要么四散而逃。 但这么一来,那些食人蚁就快速分散了。 也因此,我扔的黄纸,就不如一开始的时候效果好了。 甚至,有几只食人蚁还爬到了我的鞋上。 第608章 何乐不为 幸亏我及时发现,然后将其抖落在地。 紧接着一脚踩死。 吴前吴俊两兄弟那边也不是太乐观。 他们的鞋上也有很多。 估计暂时还没有咬透兄弟二人的鞋。 毕竟,俩人都是刚退伍的兵,鞋袜什么的,还是穿着之前的那些。 都是特制的。 所以效果还行。 要是像我们这样的鞋,估计早就要被咬透,然后咬到血肉上面去了。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随着四散的食人蚁越来越多。 就会逐渐的蔓延到他们兄弟二人的腿部。 腿上的裤子,可没有脚上的鞋那么抗咬。 而且也有缝隙。 随时都能钻进他们二人的裤腿里去。 再加上,那鞋也总有被要坏的时候。 所以我也只能咬着牙,然后以燃烧的黄纸作为掩护,快速的靠近他们兄弟二人。 而当我走进了之后,我才发现,吴前的一只脚已经被完全啃食掉了。 我心中懊悔不已! 要是我的动作能再快一点,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用没点燃的黄纸,快速的拍打着他们脚上的食人蚁。 那些食人蚁,居然有些还沾到了我手上的黄纸上。 我急忙把黄纸点燃。. 黄纸立刻噼啪作响。 这是食人蚁被燃爆的声音。 但这样的做法,收效甚微。 随着将小佳完全啃食殆尽的食人蚁源源不断的加入。 吴前吴俊两兄弟身上的食人蚁越来越多。 我痛心疾首。 一时间,也是没了办法。 可就在这时,这兄弟二人突然站了起来。 顶着头上的符咒,站了起来。 我回头看向福叔那边。 果然,我猜的不错,福叔是可以控制这二人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开始不控制这兄弟二人,然后跟我们一起逃掉? 难不成,福叔就是想要这兄弟二人替我们去死吗? 我越想越是气恼。 不明白福叔为什么这么做。 而福叔似乎看出来乱我的想法。 冷声道:“你小子,要不是看在利民的面子上,老子真是懒得管你!” “这俩人,丢失魂魄,虽然没死,但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你让他们去死,反而是帮他们解脱!” “况且,他们两个的作用也算是达到了,而且最后,还能帮我们延缓食人蚁的攻势,何乐不为?” 我对福叔的话感到心惊。 搞了半天,真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样,他想让吴前吴俊两兄弟去送死啊! 福叔如此对不在意两条性命,这样,真的好吗? 再加上他对小佳的欺骗…… 一时间,我甚至感觉,自己所认识对那个福叔,根本不是真的福叔了。 “好了。” 福叔继续冷声道。 “既然如此老子就帮你一下吧,省的你跟利民说我的不是。” 话音刚落,饶是被食人蚁爬满全身的那兄弟二人,在站立起来之后,依然面无表情。 竟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般。 然后他们两个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踩在面前的一摊没有燃尽的黄纸上。 “呼!” 那黄纸被他们一踩,顿时火苗黯淡下来了不少。 但马上,火苗又悠的一下川腾了上来。 顿时吴前吴俊两兄弟身上噼啪作响,声音不断。 就和刚才我把沾满食人蚁的黄纸发时候一样。 紧接着想,兄弟二人身上也开始燃烧了起来。 很快,他们两个就像是两道火炬,一样燃烧着。 这让我想起了李大胆。 他刚才也是这番模样。 可是,李大胆必死无疑。 而且当时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为了逼退那个邪祟,所以,才会将火引到李大胆的身上。 可是吴前吴俊兄弟二人,没必要这样做吧? 我目眦欲裂,恶狠狠的等着福叔。 福叔所谓的帮我,就是这么帮我的? 那还不如不帮!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冷声向福叔问道。 福叔摇了摇头。 “老子说了,他们两个必死无疑,甚至说,还不如让他们就这么死了,至少,还能帮我们一次。” “既可以阻缓食人蚁的攻势,同时……” “同时,尸邪阵也会因为他们的献祭,而完全解除,何乐不为,何乐不为啊!” 福叔连着说了两声“何乐不为”,脸上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许爱娇抿了一下嘴唇。 “福叔,从破阵的角度来说,好像这次的效果,要比无脚鸡但效果更好。” “当然!” 福叔点头。 “无脚鸡,再怎么说,那也是鸡,是不如人的低等生物,自然比不了人的献祭。” “福叔,我明白了。” 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我愤怒的不行。 我压根就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如此的不在意其他人的性命。 我顿时怒了! 然后讲手上的黄纸点燃之后扔向了他们。 可没想到,那黄纸本就轻飘飘的,还没到他们二人跟前,就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福叔看了一眼地上的黄纸,淡淡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转变想法,还是停留在死胡同里啊!” “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两个丢失了魂魄,活着,不如死了,既然是死,就不如为我们付出最大的贡献。” “否则,死的就是你我!” “你小子,自己看着办吧!” 撂下这句话之后,福叔便带着许爱娇还有大黑狗立刻。 而在我的身后,则是霹雳扒拉,连续作响的声音。 我无言以对。 在愤怒之后,我竟似乎根本找不到反驳福叔话的办法。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觉得哪里不对。 一时间,我陷入完全的纠结之中。 再看身后。 两个火人,也许是本能的肌体反应也许是福叔走之前下达了指令。 快速的在地面上翻滚了起来。 那些食人蚁,被吴前吴俊兄弟二人这么一翻滚,根本无处可逃。 要么是被压死要么是被烧死。 而这,也是我的身后,会一直噼啪作响的原因。 这么一弄,那些食人蚁果然死伤惨重。 一片片的死去。 还在洞口的,则是发现情况不妙,都纷纷退了回去。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虽然看上去很是惨无人道,连兄弟二人的全尸都不能留下来,但效果,却不知道比我扔黄纸要好上多少。 所以,看来福叔倒也没有说错。 他确实“帮”我了。 第609章 熟悉又陌生的人 逼退了食人蚁,我也算是长舒一口气。 但是很难保证一会儿它们还会不会从洞中洞里面出来。 要说本来,这些食人蚁不会出现的,要不是福叔突然发现了那个洞中洞,根本不会出现。 可现在,不仅出现了,而且还让吴前吴俊两兄弟为此丢了性命。 我心中,一阵怅然。 回首,我也向沙漏连接的地方退去。 这一边,已然是一片狼藉,连着烧了李大胆,还有吴前吴俊,三具尸体。 当然,还有小佳,也是被食人蚁啃食的尸骨无存。 而那边,却是死了两条独眼鱼,还有两只无脚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边呈现出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感。 也就是,两边都是四个生命。 我总感觉这不是巧合。 沙漏本身就是对称的。 所以,死掉的人或者是其他生物也是对称的。 我不由得因此暗暗担心。 在福叔手里的那条仅剩的独眼鱼,现在情况如何。 如果死掉,那再死的人,会是我,还是福叔,又或者是许爱娇?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可就在这时,从食人蚁退走的洞中洞的洞口之中,突然出现耀眼光芒。 这光芒,甚至要比这边黄纸燃烧的时候发出的光芒还要明亮。 而我本来已经退到连接处了,看到这个光亮,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很明显,那亮光,就是给我看的。 那是在引诱我,想让我也钻进去。 我有些迟疑。 毕竟小佳就莫名奇妙的死在里面,拉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半截尸体。 再加上后面冒出来的食人蚁。 按理说,纵使里面光芒再亮,对我的诱惑再大,我也不可能像小佳那般钻进去。 况且,洞口很小,我又没有小佳的身材,也根本无法钻进去。 但是我竟鬼使神差的,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向洞中洞挪了过去。 竟好像,我被这光亮完全吸引了一样。 我想要后退,但是根本做不到。 想要呼喊许爱娇或者福叔,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就这么沉默着,在噼啪作响的环境中,缓缓的向洞中洞前进。 我满头大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也像小佳那边进了洞中洞,我的结果会像小佳一样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而那个洞中洞的洞口,就像是要把我吞噬的血盆大口。 等待着我的自投罗网。 “不!” 我在心中抗拒着。 可心里的抗拒,改变不了我的肉体,还在继续前进。 很快,我就再次到达了洞口的前面。 然后俯下身,头朝内,想要和当时但小佳一般,钻进洞口。 “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肩膀好像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浑身一个激灵,然后重新缓了过来。 感觉自己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同时,还能发出声音。 “啊!” 我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 而在我得身后,传来一声听着有些熟悉,但又似乎有些陌生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 这声音瓮声瓮气。 但因为他是拍的我的肩膀。 所以,我一时间没有敢回头。 一般来说,在夜晚,或者其他比较漆黑的环境之下,要是有人拍你肩膀,你是千万不能回头的。 因为你不知道,拍你肩膀的,到底是人,还是邪祟。 人有三把火,分别是在头顶,两肩。 被拍了那么一下之后,肩膀上的那把火,就会暂时黯淡一下。 这个时候回头,如果对方是想害你的邪祟,那你肯定是会十分危险! 搞不好其他两把火也要因此熄灭。 最后的结果,好一点的,也是如同丢失魂魄一般,成天到晚的,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也是一般大伙说的,这孩子吓着了,这人吓丢了魂。 如果是差一点的后果。 因此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而我现在,也是因此变得十分小心! “你干嘛呢?其他人都哪去了?” 我神话的瓮声瓮气的声音继续问道。 我愈发的觉得这个声音十分耳熟。 但为了警惕起见,我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谁,到底是人还是邪祟?” “靠,就这么一会儿就把老子给忘了?” 那声音听上去十分不满。 “老子大胖,刚才没找到出口,你带我出去呗?” 大胖? 我狐疑的用余光瞟了一下。 嗯,不错,确实是大胖。 这家伙虎背熊腰的。 要是小佳,我用余光肯定瞟不到。 还好大胖体积比较大。 可问题是,他当时不是在离开我们之后,就被困在另一边的尸邪阵里了吗? 怎么这会儿,又到我身后了? “大胖,”问道:“你怎么来这的?” 在我看来,现在我们身处的环境,如同一个完整的沙漏。 所以,从另一边到这边,就不得不经过那个连接处。 要是这样,大胖就应该是在连接处的地方,遇到过福叔还有许爱娇。 可按照之前的情况。 那个连接处,很是狭窄。 窄到,只有一个人才能勉强侧身通过的状态。 且不说大胖体型巨大,到底能不能过来。 就算是能过来,在遇到福叔许爱娇他们之后,两方相向而行。 也不能像平时在大马路,或者林间小路那样,擦身而过啊! 况且,大胖和福叔明显是有着过节。 必不可能互相谦让。 如此一来,我就有些想不通了。 大胖,是怎么出现在沙漏的这一边的! “嘶。” 大胖很不满意的发出“嘶”的声音。 然后我就感觉自己身体被他抱住。 正在我惊诧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双脚突然离地了,然后快速旋转,本来面朝洞口,很快变成了面朝连接处。 而大胖,则是快速来到我的面前。 “你怎么问题那么多?” “而且,就算你问题多,是不是应该在问我之前,先回答一下我问你的问题。” 大胖用手拖着下巴,我从下往上俯视着他。 平时倒是还好,这会儿在火光的照耀下,我突然感觉,这个大胖确实长得又高又壮,就好像一个黑熊在我面前似的。 而那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发出红彤彤的颜色。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第610章 邪祟的养料 见我还在沉默,大胖顿时有些急了。 再次追问道:“我问你,其他人呢,你怎么不说话?” “还有,这里到底什么情况,你是想把整个洞点了,不让我们大伙出去是吧!” 这会儿,吴前和吴俊的尸体都烧的差不多了。 和李大胆一样,甚至很夸张的,连骨头的被烧化了。 也不知道福叔的火是什么火,竟然如此厉害。 因此,一时间根本区分不出,哪一摊火苗,是吴前吴俊两兄弟的。 但火势确实是慢慢熄灭了下来。 同时,那些食人蚁,除了被烧死的,其他的,也的确是已经完全溜掉了。 因此,大胖有些不明所以,也是很正常的。 我犹豫了一下之后,解释道:“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和他们也走散了。” 我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实情。 因为就从目前来看,我还暂时不能完全判断出,大胖到底是不是邪祟。 可实际上,我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 这座山中,有那么一个恐怖的邪祟坐镇。 按理说,一般的邪祟应该不敢靠近才对。 如果靠近,就会成为那个邪祟的养料。 当然,这是一般的情况。 要说不一般的呢? 比如河神。 河神女人本身很大可能,也是邪祟。 可他在金叶河之中,养了很多的小邪祟。 当然,也不能说是养。 那些横死在河里的人,都是听从她的指示,以她马首是瞻。 尤其以戏魂作为她的左膀右臂。 算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形成了共存的状态。 因此,我也很难保证,这座不知名的矿山之中,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而且,之前吴勇还是吴佳明来着的,提起过,平时还要献祭。 献祭这里的山神。 那么自称自己是山神的除了那个邪祟,还能是谁? 一个邪祟被称为河神,一个邪祟被称为山神。 都想当神。 可都只是邪祟…… “我明白了!” 我突然脱口而出的喊道。 而我这么一喊,则是给大胖吓了一跳。 “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 大胖道:“你怎么也走散了,哦,我明白了,你也是不想待在这里,所以想赶紧离开这对吧!” “哎呀兄弟啊,可说是呢,要早知道是这个情况,打死我,我都不会听吴佳明那个家伙忽悠,跟你们过来啊!” “这特么哪是人待的地方,我都走的晕头转向了,这下好了,遇到了你,咱俩赶紧一起出去吧!” “出去?”我摇了摇头。 现在还出去干什么? 要说刚才,要是听到大胖提议出去,我还能略微心动的话。 那现在,就算是八抬大轿请我出去。 我都不会出去了!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想明白了。 我全都想明白了! 山神河神。 那个河神女人,本身说到底,就是邪祟。 可是被称呼河神,称呼的多了,居然真的以为自己是神。 也妄想因此成为神。 所以,我和她做了交易。 为她迁坟,助她成神。 前段时间,她还时不时的因为这笔交易,经常来找我。 不过这段时间,倒是出现的很少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正是如此说明道理是互通的! 河神女人妄想成神。 而这个矿山之中的那个邪祟,肯定也是想成神的啊! 想要成为真正的山神,就是他的执念! 我已经想明白了! 而搞清楚了他的执念,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可以从这个执念上做文章,跟他交易,甚至…… 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我的心脏剧烈跳动。 因为如果成功,那整个景南,将会重现往日的平静。 害人的邪祟,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到这,我冲大胖竖起了大拇指。 “大胖啊,你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什么玩意。”大胖被我的话,搞得一愣一愣的。 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让我带他出去。 可别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就算是有,我也不可能走了。 那个邪祟的执念我的清楚了,我怎么可能走? “对了,你看这里,为什么这么亮?” 我指着身后的洞中洞的洞口问道。 要不是这个亮光,我也不可能重新来到这里。 但没想到,大胖随便看了一眼之后,不屑的说道:“亮个屁啊,黑漆漆的,老子什么也看不到。” “哦,对了,别说看不到,刚才可是看到你要往里拼了命的钻呢,要不是老子我,你不就真的钻进去了?” “不对不对,你也钻不进去,那洞口那么小,钻个屁啊!卡死你!” 大胖说话毫无忌讳。 从刚才到现在,提到了很多个“死”字。 我很是担心,他会因此犯了口忌,然后再走李大胆的老路。 可我没有阻止他。 因为我还有私心。 我居然莫名的,会希望大胖会和李大胆因为犯了口忌而被邪祟附身。 这样,我就可以再次和那个邪祟交流。 甚至指出他的执念所在。 以此裹挟。 但我为此而感到脸红不已。 我这样发行为,和福叔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在利用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而被邪祟附身之后,一般情况下的普通人,都会要大病一场。 就算活下来,也是要丢个半条命。 从这个角度来说,明显是对大胖不公平的啊! 我心中怅然若失。 也许吧,也许有的时候,为了达成目的,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我当然不会像福叔那样,觉得,让别人付出生命,或者其他的代价,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为了更多的人不为之付出代价,就总得有人牺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这么胡思乱想着,我怔怔的看着大胖。 可想象中,大胖因为触犯口忌,而被邪祟附身的情况,我并没有见到。 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的好,还是不高兴才好。 可当我再次转身看向洞中洞的洞口,也的确不再见到什么亮光。 这让我想起,之前我也是莫名其妙的看到黑狗冲着连接处吠叫。 包括洞中洞的亮光,也都是只有我自己看到听到。 难道,我现在竟然会时不时出现幻觉了吗? 第611章 突然坠落 我现在的状态很差,我甚至开始有些担心自己的状态。 我想着,搞定吴家村的事情之后,我一定要回去大睡三天。 什么也不管的大睡三天。 当然,前提是河神戏魂什么的,不要来烦我。 可问题是,我能活着回去吗? 见我一阵沉默不说话,大胖有些急了。 “你什么情况啊,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出去啊?”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大胖直接抱住了我的肩膀。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不是阴行中人吗?” “我是阴行中人又怎么样?”我被大胖一直摇晃着,也感觉很是不爽,挣扎了一下,挣脱出来了之后,说道:“你们吴家村,不是也有阴行里的人,不也是对付不了这个邪祟。” 大胖突然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 甚至像一个孩子一样,委屈的蹲了下来。 带着哭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吴前吴俊,还有小佳肯定都死了,那个老头子和那个女的也已经死了,我们也活不了了。” “妈,我回不去了,我就不该听吴佳明那个混蛋,对不起,对不起,妈。” 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壮的像一只黑熊的家伙,会委屈成这副模样。 我叹了口气,然后挨着他的身边也蹲了下来。 安慰他道:“大胖,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会让你回去见你妈。” 说实话,我说这样的话,我也是很没有自信。 权当是在安慰哄骗大胖了。 “真的?”大胖抬起头。 但马上又剧烈摇着头道:“我不信,问不信,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你说的不错,那个邪祟,是解决不了的,他会毁掉整个吴家村,包括你,也包括我!” “我们完蛋了,要完蛋了。” 绝望的情绪从大胖的字里行间蔓延出来。 我虽然能体会到他的感受,但是却不能接受他继续这样下去。 因为现在周围的火势已经逐渐减缓。 甚至有些地方,变成了灰烬。 因此,我很难保证,那些残余的食人蚁会不会再次从洞中洞跑出来。 如果真的又跑出来,光靠我手里的蜡烛,肯定没什么用。 更别说,大胖的体积那么大。 更会吸引食人蚁的注意。 因此,福叔有一点说的不错,要赶快离开这里。 至少,先离开漏斗的这一半! 想到这,我试着要把大胖扶起来。 但很明显,我俩体型差距太大了,我根本扶不动。 索性,我直接站了起来,冲着大胖冷声道:“你要是一直这样,别的不说,把命丢在这里,肯定是早晚的事。” “而且,我也跟你承诺过,我会保你没事,把你带出去,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我仁至义尽。 本来我就可以自己走的。 但是对于这个大胖,我还不忍心让他死在食人蚁的腹中。 这一次,大胖明显是有些听进去了。 跟着我站了起来。 然后看着我道:“你真的能保证?” “当然。”我咬了咬牙。 不就是赌吗,赌我猜邪祟的执念没有猜错。 “懂什么叫承诺吗?” “跟上。” 一边说着,我开始起身前进。 还是要先走到连接处那里,然后离开这半边沙漏。 见我来真的,大胖急忙跟在我的后面。 看来,他也是没有真的完全丧失希望。 有希望就好啊! 如果一点希望也没有,真的就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刚沿着连接处的位置走了没多远的距离,眼看着道路越来越窄,窄到我只能侧身通过,我不禁我犯了难。 “不对啊,这里这么狭窄,你是怎么过来的?” 大胖在我身后,就已经被挤得十分难受了。 所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从沙漏的另一边,挤到这一边沙漏的。 而且前提还是,福叔和许爱娇也是从这里离开的。 “啊?”大胖听上去很是诧异。 在我身后道:“没有啊,我说了,我过去的时候,不是走的这条路,我可是说了很多遍了啊,你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走的这里,那是哪?” 我疑惑的问道。 既然是沙漏,两个半边沙漏连接处的位置,自然是唯一的连接口。 所以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可以把沙漏连接起来的地方啊?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不是自己想要离开吗?所以,我到处找着出路,不过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出口,后来,找到一扇门。” “一扇门?”我诧异道。 “对。”大胖点了点头。 “然后我刚推门进去,还没走出一整步呢,就两脚一空,掉了下来。” “还好,不高,我没有摔坏。” “你是掉下来的?”我很难相信大胖的话是真还是假。 一扇门? 然后门后面就是会让人双脚踩空。 我和福叔怎么没看到什么门? 因此,我立刻向大胖确认道:“那你还记得,你摔下来的地方在哪吗?” “当然记得。”大胖点头:“刚才那会儿,我们还经过了来着。” “那你不早说!” 我翻了个白眼。 大胖看上去有些无奈。 “可是你也没问我啊!” 看不出来,他还显得挺委屈。 我也是懒得继续和他扯皮,正事要紧,因此,我急忙对他说道:“既然这样,你赶紧带我去找那个地方。” “行,跟我走。” 本来,我们我们前进的方向是,我在前,大胖在后。 而我刚才所在的位置,已经到了沙漏最细的地方。 不用想也知道,大胖是根本穿不过去的。 而现在,变成了大胖在前,我在后,我在跟着大胖往回返。 也因此,道路逐渐的,再一次变得宽敞了起来。 我和大胖,都能正过身了。 走了大概能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大胖突然停下。 “应该,就是这里了。” “你别应该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蜡烛举高。 尽量用烛光找所谓的大胖掉落下来的位置。 可这一照不要紧,顿时给我吓了一跳。 在这连接处的通道上,画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图案。 第612章 酷刑图案 这些图案,奇怪的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隐约能看出来,其中,有一个女人好像骑在一个木马上,但那女人没有画鼻子和眼睛,或者是其他的五官。 所以,不知道图案里的女人是痛苦还是快乐。 紧跟着的,是有一个男的坐在凳子上,但他的双腿被笔直抬高,而他的身体却是完全固定了。 与此同时,在他面前,还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想要塞到他腿下面,把他的腿,再抬高一些。 而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最靠近边上的两幅突然。 其中一个,图案中的男人被五花大绑,然后有人在他脚底下点燃篝火,似乎是想将他焚烧。 然后另一边,则也是有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 但他旁边的人不是在他脚下点燃篝火,而是,拿着一个细长的,头部像是烙铁的东西,靠近了她的胸膛。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图案,我就不一一描绘了。 但总之,我能很简单的猜出,这些图案,画的都是一些惨绝人寰的酷刑。 有的,我能看出来,也算知晓。 有的,别说从电视上或者书本上看了,连听都没听说过。 而这么多的酷刑图案,画着洞的顶部。 试问,如果不是主动把蜡烛举高,在这黑暗之中,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呢? 而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大胖在那喊道:“找到了,就这,看,那不是有一个大窟窿?” “我应该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我顺着他话声的引导,急忙把蜡烛举了过去。 而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烛光正上方的位置,有一个十分夸张的大窟窿。 看这窟窿的情况,本来这里,也是有某个酷刑的图案的。 但是因为窟窿的原因,变得不可寻迹了。 见一切真的如同大胖所言,我也算是彻底的相信了他说的话。 看来,他是真的从窟窿上面掉下来的。 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很矛盾的地方。 那就是,如果说大胖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可是他明明之前是在沙漏的另一边啊! 这,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我想了一下,问他:“你从和我们分开之后,又走了多远?” 我心中的猜测想法是,也许大胖是走了另外的一条路。 这条路,会往上升,也就是上坡路。 而在这个上坡路的正下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可大胖的回答让我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 只听大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并没有走太久。” “其实,还是这里面太黑了,所以我们不能看到全貌,要不然怕是我们一进来就能注意到那扇门。” 对于大胖的这个说法,我还是挺认同的。 只是依靠蜡烛,可见度很弱,可见范围也是很小。 保不齐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错过了大胖口中的那扇门。 可如果一切真的全如大胖所言,那那种矛盾冲突,也就更明显了。 顿时,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这个所谓的沙漏型山洞,并不是普通常见的那种沙漏形状! 甚至不是我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只是两个半个沙漏之间多出来一个上下坡的通道。 而是…… 我立刻把蜡烛放低,试图验证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在我脚下不远的位置,也发现了一扇门! 和大胖说的那扇门,十分相似! 我转头看向大胖,问道:“你当时推开的门,也是这样的?” “咦?这里怎么也有?” 大胖的惊诧语气,等于是回答了我。 我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试着去把门打开。 当然,在推门的过程中,我留了个心眼,做了万分警惕。 只要开门之后,里面出来了食人蚁,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恐怖东西,我就会立马撤退。 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然,关于这些,我也提醒了大胖。 大胖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这才把门完全推开。 而我一开始所担心的恐怖之物,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在烛光的照耀下,我看到这是一间用砂石堆砌起来的石屋。 而在石屋最中间的地方,不出意料的,也有一个大窟窿。 “对,就是这样的。”大胖挠了挠头:“怪了,怪了,难道我们又会一开始的地方了?” 当然不是! 我的额头上,竟然莫名的开始沁出冷汗。 看来,这座矿山中,有很多个重叠的山洞。 自上而下。 连接的地方,当然是那种特别狭窄的连通口。 就好像我们一开始走过的那样。 而正因为这连通口十分狭窄且细长,所以无论上升还是下降,我们都不能用感官感受到。 还以为,是走了很长一段狭窄的通道。 而实际上,我们是拐了一个很大的弯。 怪不得呢,我们刚进来这个矿山之中的时候,我还感觉很诧异,明明是和矿山差不多大小的平地,怎么会突然走着走着,又多出了一块。 而且,很是相似。 福叔和许爱娇的说法是,这是一个沙漏形状的洞。 而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们的说法。 可事实是,他们的说法,只是说对了一半! 这个沙漏,并不是沙漏,而是两片巨大的空间,由一道狭窄的s型弯路,从上而下的连通! 不! 并不是只有两片巨大的空间。 也许更多! 这些弯路中间,突然多了的大窟窿,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难想象,我和大胖从这里跳下去,肯定又是一片巨大的空地,在等着我们! 当然,也不排除,在等着我们的,是更恐怖,更骇人的生物或者邪祟。 而这,也是我一直迟疑着,没有下去的主要原因。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声音很是细微,如果不仔细去听,压根就听不到。 而正当我诧异这声音是从何而来的时候,身旁的大胖突然发出一声嚎叫。 “考,什么东西咬我,好痛!” 我急忙把蜡烛低下去,看到我至今不想看到的一幕! 数不清楚的食人蚁大军,正奔涌而来。 爬的快的一小片食人蚁,则是已经爬上了站在门口的大胖的脚踝! 第613章 阴魂不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胖有些猝不及防。 而我却很明白,一定是刚才在的地方,那些火,已经烧完了。 所以,那些食人蚁才会又跑出来。 要怪,就只能怪福叔。 为什么莫名其妙,搞出那么一个洞中洞。 引出来这些食人蚁。 但此刻,已经不会再给我更多的时间去犹豫了。 眼看着更多的食人蚁靠近。 我急忙用手一拉,把大胖拉进石屋内。 然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紧接着,我对大胖道你:“你忍着点疼,总比一会儿被这些家伙给你啃食的皮开肉绽的好。” 大胖只顾着在那呻吟,哪里有精力回答我? 所以,我也不管他的回应是什么,直接蹲下来,把他的腿抬起。 然后把蜡烛放在他的腿下面去烧烤。 当然,不会完全烧透。 那样,他的腿一样不能用了。 而是,让附身在大胖腿上的那些食人蚁,全部烧落,烧死。 很快,大胖腿上的食人蚁,就全都不见了。 但很明显,大胖的腿,被咬的一片狼藉。 有很多血淋淋的伤口。 但好在,我处理的比较快,比较及时,这些伤口都是只在血肉。 并未伤及筋骨。 当我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向后一倒,坐在地上。 大胖则是惊魂未定的向我感谢道:“多谢你了啊,要不是你,我肯定要被这些蚂蚁咬死。” “但是话说回来,这些,到底是什么蚂蚁,怎么这么恐怖,这么厉害!” “食人蚁,刚才,你没有见到吗?” 按理说,在洞中洞那里的时候,大胖应该见过食人蚁才是啊! 哦,对了。 那会儿已经到了尾声。 仓惶而逃的食人蚁,早就在回到洞中洞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余的,则是基本都被烧死。 所以大胖不知道这些食人蚁,倒也是正常。 我解释道:“食人蚁,顾名思义,可以把人生吞活剥了的蚂蚁,厉害,那是肯定的。”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大胖一副想要碰自己的伤口,又不敢碰的样子。 “我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如果说,你要问是谁把这些食人蚁给放出来的,我可以告诉你是谁。” 大胖连连摆手:“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那个老头子!” 基本来说,包括之前小佳,吴前吴俊,都是跟着吴佳明去叫,叫福叔为大师。 一开始大胖也是这么叫的,不过现在,明显他对福叔的称呼,有轻视的意味在里面。 真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记仇的。 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些。 反正,经过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我对福叔的印象也是有所改观。 因此,我直接了当的点了点头。 “对,就是福叔。” “福叔,你叫他福叔?” 大胖撇撇嘴。 脸上的横肉则是不停的哆嗦着。 然后他说道:“什么福叔啊,我看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对了,我才想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其他人都哪里去了,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大胖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他似乎很想听到福叔已经被害死的消息。 但我的反应,明显是让他失望了。 我摇了摇头:“确实是有人已经,已经不在了,但福叔和小娇没事,他们两个,是去,是去别的地方查看情况了。” 我没有告诉大胖实情。 福叔和许爱娇直接把我甩了。 俩人提前离开。 当我想走的时候,却被洞中洞的环境所吸引。 这要说出来,我也觉得有些丢人。 所以,我索性就不说了。 “嗯。”大胖坐在地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在我们身处的石屋这边。 在我身后,就是那个巨大的大窟窿。 我试着超里面照了照。 但里面黑咕隆咚的。 根本看不清有什么。想想也是。 这烛光,只能照巴掌大小的地方。 怎么可能照的亮那么大的一个大窟窿!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沙沙作响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细听了一下。 然后大叫道:“不好,那些家伙要进来!” “门不是被关上了吗?它们怎么还想来?” 大胖惊魂未定,惊道:“按理说,门关的这么紧,它们进不来吧!” “不好说。”我眉头微皱。 “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缝隙,会让它们钻进来。” 这些食人蚁,还真是够阴魂不散的啊! 居然到现在还这么锲而不舍的纠缠着我。 可问题是,它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里,应该比之前我所在的那个半个沙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可食人蚁,还是这么快就拍马赶到了。 难道是…… 难道说,它们能闻到活人的气味? 活人,就等于是它们的美味食物。 所以,才会一直缠着我不放。 而现在,它们的对象又多了一个大胖。 我这么想着,然后开口道:“大胖,我们得想一个办法,赶快离开这。” “离开?开什么玩笑,就像你说的那样,它们不进来,就已经让人烧高香了,还妄想出去?” “我们怎么出去?哪有什么出口啊!” 大胖看上去很是绝望。 “我还有年迈的母亲,刚上幼儿园的孩子,我不想死,不想死,呜呜……” 这个像熊一般的男人,竟然又哭啼起来。 我很是无奈。 可大胖说的话,也是事实,毕竟,石屋的门只有那么一个。 正常情况下,想要离开这里确实是要通过那扇门 可要是不正常的情况呢? 外面的沙沙声越来越响。 我有种预感,要是再这么拖下去,那些食人蚁早晚会进来。 到那时,我和大胖,就是瓮中之鳖。 与其这么坐以待毙。 还不如主动出击! 这样,也许还有生的可能。 况且,谁说除了一开始,我们仓惶进入,然后将其关闭的那扇门,是这间石屋的唯一出路。 明明在我的身后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黑漆漆的大窟窿,可以让我们选择离开啊! 当然,只是不知道下去之后,是变得安全了,还是更危险了就是了。 但现在,已经不允许我再犹豫下去了。 所以我把牙一咬,心一横,对大胖道:“我们从这里下去。” 第614章 无穷无尽? “下去?从这?” 大胖看了一眼那个大窟窿。 疯狂的摇着头。 “算了吧,还是,算了吧!” 我诧异的看着大胖。 “你什么情况啊,你不是之前就这么摔下来的吗,怎么这会儿,怕了?” “我是从上面那个,和这个窟窿差不多的地方摔下来的,但是这不代表,我就想这样。” 大胖揉了揉自己的腰。 看来,是我的提醒让他突然想到,自己当时是腰部着地。 “那你就留在这,我自己走。” 眼看着,那些食人蚁的声音越来越响。 我明白,我们现在必须得从这个窟窿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那些食人蚁才不能闻到我和大胖身上的活人气味。 这样,也就不会一直纠缠我们不放了。 “你……” 大胖很是无奈。 他明显两边都畏惧的不行。 我一直想不明白。 这么大个人了。 怎么动不动就像小姑娘一样。 爱哭鼻子,优柔寡断。 这样下去,他早晚会被食人蚁给吃了。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食人蚁到最后还是进不来。 以大胖的胆量,他敢出去吗? 如果出不去,留在这里,也是会被活活饿死。 最后,也是逃不了相同的结局的。 因此,就不如从这个窟窿里面,想想办法了! 打定注意,我也不管大胖是什么态度了。 直接起身,然后纵身一跃,跳进窟窿中。 实际上,非要说的话,我确实稍显鲁莽。 因为这个时候,正常来说,是应该做明火测试。 防止里面有毒气,或者缺氧。 但我没有那么做。 一是因为蜡烛很金贵。 在山洞里,这种地方,唯一的广源。 只有蜡烛。 而另外一点,就是按照大胖的讲述,以及我的估计分析,能判断出个差不多。 那就是,窟窿落下之后的空间,应该和我在这一层身处的差不多就是了。 这么想着,我突然感觉到身底一硬,然后是剧烈的疼痛感。 想来,是我跳进大窟窿了之后,把自己摔的个不轻。 估计,大胖也是这种情况。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张开。 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有意的保护手中的烛火了。 生怕它好因此而熄灭。 不管福叔那个人如何,有没有什么问题。 但从他那里接手过来的烛火,肯定是没有问题就是了。 所以,这个火源我必须小心保管。 绝对不能让它就这么熄灭了! 但这根蜡烛,已经快烧完了。 所以,我又急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根我带的蜡烛。 然后把火苗传递了过来。 一时间,突然多出两个火源,我身边的环境,也就因此而明亮不少。 但在我四处打量了起来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事实!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和我刚才,没有进石屋的时候,一模一样! 甚至,头顶上的酷刑图案,都是完全相同的! 而理所当然的,我掉下来的那个窟窿,也是不知道是什么酷刑。 因为变成一个大窟窿的原因,所以不可寻了。 我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有点难以接受。 那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从我们刚进来,到现在连着三层,都是完全一样的吗? 这,这怎么可能。 而且,该不会还有下一层吧。 我低头看着周围。 试着去寻找,还会不会有类似的一扇门。 果不其然,当我看向右边的时候,也的确看到了一道石门。 那石门,和我之前跟大胖推门进去的门,看上去一模一样。 “真是怪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矿山的洞中,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格局。 但现在的我,无异于是如同打开了未知的世界。 这个世界,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 就在这时,从我的身后,发出了一声巨响。 我急忙回头。 看到竟是大胖,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 “你不是不下来吗?怎么也下来了?”我向大胖问道。 大胖一脸的委屈。 “我不下来能行吗?” “我也想你说的话了,我感觉确实是很有道理,要是一直等在原地肯定不行,所以,我也下来了。” 大胖挠了挠头,说道:“而且,那个门越来越响,我害怕。” “真的,能不能快点带我出去啊!” 我沉默不语。 大胖明显是怕了。 可问题是,谁能不怕! 而且,他还有父母妻儿,怕,也是正常的。 我当然想要把他带出去。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邪祟。 然后跟他了执念。 在我看来,也许,这个方式,才是能把大胖带出去的唯一方式。 至于福叔和许爱娇。 那就不是我该担心的了。 他们肯定有能力自保。 甚至,这会儿已经出去了也说不定。 静下心里,仔细聆听了一下。 果然,那些沙沙声,几乎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毕竟隔着两层的高度。 那些食人蚁,要是再能闻到我们的气味,就太过于离谱了。 这让我略微安心不少。 “大哥,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会儿大胖居然直接喊起来我叫大哥。 这让我很是意外。 看来,这大胖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啊! 居然慌到喊我大哥了。 明明我俩还不一定谁年龄大呢! “怎么办?”我想了一下:“推门进去看看吧,看看里面。” 反正每一层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那就看看,到最后,会一直有多少层是一样的好了。 总会有结束的对吧。 难不成还能是无穷无尽的? 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而且,按照我的猜测。 搞不好,在最底下的地方,就是那个邪祟藏匿的地方。 说到底,我和那个邪祟,也就只见过一面。 而且,还是在他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情况下。 所以,实际上我是没有见过那个邪祟的真正面目的。 而我想要为他了执念。 就要再见他一次! 这么想着,我咬了咬牙道:“怎么样,敢不敢再下去一层?” “啊?还下去啊!” 大胖明显是有些感觉发怯。 “嗯,下去。”我应了一声。 “必须下。”我像是在告诉大胖,也像是在为我自己打气。 第615章 突然出现的棺材 可当我刚要把面前的石门推开的时候,从我右侧的方向,传来了十分尖锐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是用指甲挠玻璃的声音,放大了十几倍。 听上去很是刺耳。 让人感觉很是难受。 而且听声音的传来位置,应该是这一层的半个沙漏那边。 我不禁陡然一惊。 难道说这层里,有什么东西存在? 我想了一下。 我当然可以选择听而不见。 然后继续按照之前打算的,再下一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这尖锐的声音,总有一种很莫名的熟悉感。 可按理说,我不应该有这种感觉才对啊! 见我还在犹豫,大胖那边待不住了。 对我道:“要下咱就赶紧下吧,这声音听上去太刺耳了,我有点难受啊,大哥。”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过你先下去吧,我要过去看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是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在那边。 如果不过去,我会后悔的! 这么想着,我转身向声音发出的那边走了过去。 大胖满脸惊诧。 不过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越是往前走,这声音听上去越是刺耳。 我心脏狂跳。 大脑里则是诧异而后悔。 同时,十分抗拒的自我问道,为什么要过去,为什么要过去啊! 难道就不怕是像上一层的时候,那个洞中洞的亮光一般,在引诱我过去,然后害我吗? 可我越是脑海这感到后悔,两腿就越是不听使唤。 到了最后,我已经来到了这一层的半个沙漏的门口出。 放眼看去,这一层的空间格局,和之前的,差不多。 也是空间很大,但是周围到处都是石壁。 但唯一区别是,在最中间的地方,摆放了一个棺材。 这棺材材质很是特殊,像是木质的,又似乎不是。 更像是某种金属。 而那刺耳的挠玻璃的声音,也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心脏砰砰直跳。 这棺材里面,到底躺着的是谁? 而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也许,是那个邪祟? 我心中想着。 双脚却是再一次不听使唤的向前迈了过去。 而那个大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害怕了,还是什么的,到最后,还是没有先我一步下去。 而是再一次跟我过来。 在我身后道:“哎,这里怎么有一个棺材啊!” 看来我看到的棺材,并不是什么我都幻觉。 在我刚刚看到棺材的时候,那一瞬间。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又幻视了。 产生了幻觉。 要不然不会见到这个棺材。 因为,这里毕竟是那个邪祟的地盘。 除了他自己,似乎他也不可能容留其他的什么邪祟啊! 所以,当确认,并不是我的幻觉的之后。 我很是确定,这棺材里面躺着的,就是那个邪祟。 是他的尸体! 我不禁心中一阵大喜! 看来这会儿过来是对的啊! 找到了他的棺材,就等于是找到了他。 那自然今晚可以跟他交流。 然后为他了却执念了。 我满头大汗。 说是欣喜,但也感到害怕。 在我的认知中,那个邪祟,是我的好几辈之前的前辈人物。 所以,他的尸体要是真的保存到现在。 应该可以说,连尸体都算不上了。 应该是称之为,尸骨。 不过,不管是尸骨还是尸体,我都能借此找到那个邪祟。 这就够了。 其他的,我也不输很在乎。 想到这,我冲大胖道:“来,跟我开棺。” “你说什么?” 大胖满脸惊诧的看着我。 似乎压根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种决定。 然后他连着后退了三四步。 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我不敢,我不敢。”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不敢,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试问,可有一个不是阴行中人,会在这个时候不感觉害怕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那种人的。 可我理解归理解,但大胖的这个反应,就等于是在告诉我。 开棺的人,就只有我自己了。 他帮不上我的忙。 但这棺材,很大。 而且,看材质,也不轻。 怕是我要费上一番功夫喽! 那刺耳的挠玻璃声音,还在继续。 我可以的选择忽略。 这样,我的心脏才能感觉到,稍微好受一点。 与此同时,我从包里再次拿出四根白蜡烛。 然后在四个角落的位置依次点燃。 这样做的目的,是在询问。 询问棺中的家伙,是否允许我开棺。 如果点不燃,或者,点燃之后马上灭掉。 那就说明棺材里的祟物,不想我们开棺。 这样,正常来说,是绝对不能选择把棺材打开的。 否则,后果一定十分可怕。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开棺的途中,蜡烛熄灭。 这种情况要比一开始没有点燃,或者点燃之后马上熄灭,要更凶险的多。 这说明,棺材里的祟物,不仅不允许我为之开棺。 同时,还对我产生了怨恨。 想要拿我做他的替死鬼。 不过好在。 我把每根蜡烛点燃之后,蜡烛的火苗,都烧的十分正常。 但在这里,我在什么罗盘之类设备都没有得情况下。 不太好辨认具体的方位。 只能凭感觉猜测,大概是西北角的地方,那根蜡烛烧的要格外明亮一些。 那我就选择从这里开始开棺! 我站在棺材的西北角。 然后摸了一下棺材。 确实材质很特殊。 摸上去,透骨凉意,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不由得一个激灵,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但让我很是意外的地方在于。 当我摸过棺材了之后,棺材中传出来的那个刺耳的挠玻璃的声音,竟突然消失了。 我抬头看了大胖一眼,大胖也在看我。 他似乎也为此感到惊诧。 不明白,那刺耳的声音,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可正当我们感觉到分外疑惑之时,那刺耳的挠玻璃声音再次响起。 而且,这一次要比之前更为猛烈,而且频率更高,更尖锐! 到了这会儿,我不由得在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真是那个邪祟的尸骨到还好了,要是别的什么人的,这么凶的祟物,要是被我放出来,恐怕,结果会很是危险啊! 第616章 开棺 所以,我还是在赌。 赌这里的,是邪祟本人的尸骨。 而不是其他的什么祟物的。犹豫了一下之后,我十分凶狠的拍了一下棺材。 “给我消停点。” 自古以来,不论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动物,都有一种十分独特的癖性。 那就是,喜欢恃强凌弱。 也许都不会承认。 但是不得不说,普遍的情况下,就是越软弱的人,越容易受到欺负。 所以,平时,脾气太好,很好说话的人,就应该时不时的强硬一下。 这样,才会让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邪祟也是一样。 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我要是不强势点,这棺材里面的东西,还会以为我好欺负。 刚才,突然变得强烈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我才会强行强势起来。 狠狠的拍了一下棺材。 然后给棺材里面的家伙,证明我也不是好惹的。 效果显而易见。 那棺材里面的家伙。 果然怂了一些。 然后挠玻璃的声音,听上去也不是那么猛烈了。 见到这个情况。 我不仅更平添了很多勇气。 而大胖那边,也是表情舒缓了不少。 似乎也开始慢慢相信了我。 可说到底。 我特么都是装的啊! 在装强势罢了! 开棺,我还是第一次! 而这些方式,或者说是道理,都是我从古书上看到的。 我现在,也只是赶鸭子上架。 硬着头皮去做罢了。 但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 我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因此,我把手中的蜡烛放在棺材的头部,然后冲着棺材朗声道:“今日惊扰贵人,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多多海涵,行个方便。”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冲着棺材顶上的蜡烛拜了三拜。 我这么做,是有说法的。 蜡烛上棺,镇邪去煞。 毕竟,那蜡烛被我用手拿了很长时间。 所以带上了我的活人气息。 在没有更好的东西的情况下,用来震慑棺材里的那个家伙,还算是有一定的效果。 再加上,我一开始的时候,强势表现,可谓是软硬兼施。 既能做到不惹到棺材里的那个家伙。 又能起到威慑下作用。 我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没想到,我第一次开棺,就能做到如此地步。 我张期。 实在是太厉害,太有天赋了啊! 而这边,我在沾沾自喜之余,目光却是瞟了瞟,一开始插在地上的四根白蜡烛。 上面的火苗突然摇曳了一下。 但马上又会发出正常。 那感觉就好像是,棺材里的家伙,回答了我。 而且,他发这个回答,是应允。 想想也是啊! 这家伙,一直发出挠玻璃的声音。 看起来,也是很想出来。 搞不好,就是那个邪祟的尸骨。 而那个邪祟的本身,却是怨念在外面。 久而久之,尸骨也产生累它自己的怨念。 这些恐怖的凶祟之物,确实可怕。 不管是怨念,还是执念,都是动不动就会产出。 也许,那只是他们在活着的时候,一个普通的情绪而已。 但是,死后,却变成了形成邪祟的原因之一。 活着,邪祟变成了凶客的原因之一。 我此刻,我既然得到了应允。 就没有不动手的道理。 我用双手扶着棺材的盖子,然后略一用力。 那棺材的盖子,便立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似乎,已经开始跟棺材发本体开始分离。 但是,棺材盖子的重量,明显是超出了我本来的估计。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是能让棺材盖子,和棺材本身,略微分离一点而已。 至于让棺材盖子完全移动,甚至说,把棺材盖子拿下来。 我却是做不到的。 而此刻,唯一能帮我的,恐怕就只有大胖了。 “大胖,过来帮我一把!” 我冲着大胖喊道。 这会儿大胖整站在原地,十分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这边的情况。 听到我喊他,他竟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一个激灵了之后,哑着声音问道:“怎,怎么了?” 大胖的声音是颤抖的。 我可以听出他心中的害怕。 “让拧过来帮我一把呢!” 我有些着急,也有些不满。 这大胖,看着五大三粗,而且本来还是一个杀猪的,怎么会胆子这么小? 真是让人感觉费解啊! 大胖明显是不想帮忙。 但我已经喊他了,他又不太好拒绝的样子。 然后挪着步子,向我这边靠了过来。 我真怕自己没有被邪祟害死,就要被大胖给折磨死了。 他动作这么缓慢,浪费的可不只是我的时间,还有蜡烛燃烧的时间。 谁知道那蜡烛会不会半途熄灭什么的。 还不赶紧趁着现在,烧的正旺的时候开棺? 所以,我也管不了大胖是怎么想的。 对他发号施令:“你过来,扶着这边,然后和我一起往外推。” “不过,我得先提醒你,要是感觉情况不妙,就赶紧跑,去下一层,知道吗?” “知,知道了。”大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闷,瓮声瓮气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行,那动手吧。” 棺材顶上的那根蜡烛的烛火摇曳了一下。 竟好像有要熄灭的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 感觉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好预兆。 但此刻的我和大胖,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此,我便把那根蜡烛拿下来,然后放在脚底下的位置。 立刻,整个洞中,变暗了不少。 我听到,大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喉咙里,还在不停的咽着口水。 这都是特别恐惧,特别害怕的表现。 我生怕他突然反悔,因此,立刻在他身边低声说道:“行了,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使劲儿,争取一次性成功。。” “一!” “等等。”大胖突然喊停了我,有些迟疑的问道:“大哥,你说,真的有必要开棺吗,这里到底是什么,我们还都不知道呢,只怕……” 我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是什么不知道,才需要开棺啊!” “可是……” “行了。” 我竟似乎看到墙角的四根蜡烛的烛光也开始有些摇曳,一副想要熄灭的样子,顿时有些着急。 急忙喝停了大胖的疑问,说道:“先别管那么多,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第617章 邪祟的尸骨 “二!” “三!” 随着我声音落下,我和大胖一起用力。 不得不说,大胖这小子,确实是没白长这一身肉。 力气大的惊人。 那本来在我推的时候,几乎纹丝不动的棺材盖子,既然随着我和大胖的用力,开始发出“吱呀”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棺材盖子,也产生了大幅度的移动。 至少,现在来看,那缝隙已经大到可以神进去一只手了。 我给大胖鼓劲。 “干的不错,继续努力。” 大胖尴尬的笑了笑。 而此刻,墙角的烛火竟似乎摇曳的更加严重了。 因此,我急忙再次催促着大胖。 说道:“快,一鼓作气,咱们把这个棺材盖子全部打开。” 可正当我要再次用力的时候。 那大胖却冲着我摆了摆手。 “大哥,不用你了。” “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胖则是再次把手搭在棺材盖子,无比自信的说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说,像刚才那么咱俩一起推,我有些使不上劲,所以,不如让我自己来就好了。” “啊?” 搞了半天,按照大胖这意思,我还是在帮了倒忙呗? 亏我还在那沾沾自喜。 以为这下棺材盖子能动,有我很大的功劳可实际上,屁用没有。 我看了大胖一眼。 “你说的是吧。” 我向大胖确认,以防他跟我开玩笑。 “当然了大哥,你就放心吧。” 放心?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在角落里的那四根蜡烛,摇曳的,比之前还厉害几分。 我很担心,某个瞬间,这四根蜡烛就这么熄灭了。 我把我本来的那根红蜡烛拿起来,握在手里。 既能起到一点镇煞的作用,同时,还能给大胖照明。 一举两得。 而大胖也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冲我点了点头之后,手上再次开始用力。 “吱……” 动了,又动了,那棺材盖子竟然真的又动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大胖。 我知道这小子力气大,可没想到,这小子,比我想的力气还要大! 太特么夸张了! 而随着棺材盖子被一点点推开。 那个本来只有一根手臂粗细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大。 我试着想要用蜡烛照亮里面,想看看黑漆漆的棺材里有什么。 可我刚一动手,从那道缝隙里,伸出来了一条胳膊! 我和大胖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大胖,直接撒了手,快速后退着,一直退到了墙边。 我还经历的比较多,还能好一些。 在最初被惊吓了一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感觉。 只是做着警惕,心中,更多的是不解。 看这胳膊,明显就不可能是那个邪祟的尸骨! 尸骨尸骨,自然指的是尸体的骨头。 而那个邪祟,死去了那么多年,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会想到,他如果有所遗留,那遗留下来的肯定是他的尸骨无异。 但眼前这棺材里伸出来的胳膊,却是有肉体存在的。 虽然,那肉体和活人不同。 有着毫无血色的苍白,但是那也是有肉体。 不能称之为,尸骨。 难不成,这里除了那个邪祟,还有其他的邪祟? 我皱着眉头,再次试着靠近一些。 我看到,伸出来的那只手臂上,手的指甲很长。 长到,到了末端的时候,甚至开始弯曲。 变成带着些螺旋的形状。 而在它将手臂伸出来了之后,那挠玻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那只手臂则是搭在棺材边上,似乎想要爬出来。 我直接一脚把那只手臂给踢了回去。 好家伙,还能让你小子搁这诈尸了? 也不看看小爷我是干什么的。 而在把手臂踢回去了之后,挠玻璃的沙沙声,再次消失不见。 我冲着墙边瑟瑟发抖的大胖吹嘘道:“怎么样,这玩意没什么可怕的吧,我一出马,就能搞定。” 我说的语气听上去很是轻松。 就是想要借此缓解大胖的恐惧。 可实际上,我也是有些没谱的。 这一脚,我也是现学现用。 但至少,目前来看效果很好。 大胖颤抖着脖子,点了点头。 然后道:“大哥说的是,果然你……” “嘭!” 棺材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大胖被吓了一个激灵。 后面的话,也没有再说出来。 而我则是变得更加警惕。 目光紧紧的盯着棺材。 “嘭!” 又是一声巨响。 我看到,那个开了一半的棺材盖子,居然被顶起来了分毫。 然后,又重重的落了回去。 原来,竟是棺材里的那个家伙,想要顶开棺材盖子,然后从里面爬出来。 大胖直接被吓傻了颤抖着声音道:“大哥,要不盖上吧,还是盖上吧!” “他要出来,要出来啊!”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棺材眯了眯眼。 本来,我还以为,这棺材里面,是那个邪祟的尸骨。 所以想着,把棺材打开,然后以此和那个邪祟取得交流。 谈谈交易,为他了却执念什么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里面那家伙,并不是那个邪祟。 也因此,我兴趣全无。 况且,如果真的被这家伙爬出来,肯定又是一个大麻烦。 所以,大胖的提议,到也是不无道理。 就应该把棺材重新盖上。 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点头应允,说道:“好,你快把盖子重新盖上,快。” 我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用身体压住棺材盖子。 生怕一不小心,真的被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把棺材盖子给掀开了。 大胖明显是在硬着头皮。 重回棺材旁边。 然后咬着牙,再次把手搭在棺材盖子上。 想要以此把棺材盖子重新盖上。 而我,则是在大胖出手了之后,直接起身,后退。 以避免,再次给大胖帮倒忙。 “嗯?” 大胖发出一声诧异的声音。 看上去,他已经是用上力了。 而且力气还不小。 但奇怪的是,棺材盖子,分毫未动。 也因此,难怪大胖会感觉诧异。 而大胖,马上又加大了几分力气。 但那棺材盖子,还是一动不动。 这让大胖整个人都傻了。 与此同时,那棺材盖子,又被顶了一下。 而这次的幅度要比前几次,还要大上许多! 第618章 棺材被打开了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 墙角的烛光剧烈闪烁。 首先熄灭的,是我正面面对的那个墙角位置。 而在那根蜡烛被熄灭了之后,其余的三根,接二连三的也跟着被阴风吹熄。 我陡然一惊,大叫不妙。 现在我们明显是属于开棺过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墙角的四根蜡烛突然熄灭,那可是大凶之境! 那意思就是说明,棺材里的这个家伙,反水了,他并不允许我们继续开棺。 可是明明,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同意了的啊! 难不成,是我和大胖说,要把棺材盖子重新盖上,他不高兴了? 而且,他也的确是屡次想要顶开棺材盖子,想要从棺材里面爬出来。 我紧皱着眉头。 竟然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大胖那边,更是被吓的不轻。 在那一直喊着:“大哥,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到在大胖的手底下,那棺材盖子,发出比之前的撞击声,更加猛烈的声音。 “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 而且比之前更加快速频繁。 大胖更是在恐惧之下,本能的整个身体都几乎压在了棺材盖子上。 也幸亏他够沉。 才能暂时的把棺材盖子给压住。 但一直这样,肯定也不是办法啊! 我得想个招! 然后把棺材盖子,重新盖上,推紧,不让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爬出来。 而就在这时,我好像看到棺材中,露出了一张脸。 但这张脸一闪而过。 然后,我手中的蜡烛,也凭空熄灭。 一切,重新落入黑暗之中。 “嘭。”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然后,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种安静,在此时此刻,反而显得有些让人感觉惊悚。 我侧耳倾听。 大胖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咬了咬牙。 然后说道:“大胖,你那边,什么情况了?” 没有回答。 没有任何回答。 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甚至在我问出来之后,连大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我周围全是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哪怕我是阴阳眼,但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失去了效果。 我心中也开始害怕起来。 试问,在这种环境之下,有谁会不害怕?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进我胸前的包里。 以此试图寻找火源。 有了火源,就能重新把蜡烛点燃。 点燃蜡烛,也便有了光。 虽然不甚明亮,但至少,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况。 可我哆哆嗦嗦的摸了好一会儿,那被我事先放在包里的火源,也没有摸到。 我惊诧至极。 不对啊,我事先就是放在这个包里啊! 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我满头大汗。 现在,我根本不清楚棺材那边是什么情况。 也不知道,棺材里面的那个家伙,有没有爬出来,更不知道大胖是死是活。 但至少,从大胖消失的呼吸声来看,大胖的情况,肯定是有些危险的。 所以,我根本耽搁不得! 我一边轻声呼唤着大胖,一边继续在包里寻找火源。 可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东西软绵绵的。 而且,还很凉,同时,顺着这东西摸下去了之后,竟然发现,它是逐渐分开的,分成了五部分。 手。 是手! 我浑身汗毛炸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我的包里会有一只手啊! 而且这手…… 我继续向下摸去。 这手的指甲很长,长到最后,开始变得弯曲。 那这不是……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十分恐怖的画面。 就在这黑暗之中,那个棺材里的家伙,此刻就跟我面对面。 甚至他如果是活人,有呼吸的话,他的呼吸,都能吐到我的脸上。 而就在这个情况之下,他的手,伸进了我的包里。 然后,被我摸到。 “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叫出声来。 与此同时,挣扎着向后退去。 试图,以此离那个家伙远一些。 再远一些才好! 手则是不停的继续在包里寻找。 终于,在我身后靠到了墙壁的时候,我终于摸到了我事先准备好的火源。 我快速把蜡烛点燃,然后将蜡烛举到我的面前,查看着眼前的情况。 那棺材盖子,果然是被打开了。 而大胖,却消失不见。 这也难怪,我会听不到大胖的呼吸声音。 可问题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能跑哪去呢? 而且,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怕是找出这里的出口都找不到吧! 也许他能摸索着墙壁前进,但是,就以刚才他的状况,以及,这不算太长的时间,他又怎么可能走得出去。 甚至无影无踪呢? 而我想象中的,那个棺材里的家伙,并没有在我面前。 这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可与此同时,我又是一个疑惑产生。 那个在我包里,被我摸到的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该不会是我被惊吓过度,然后产生的幻觉吧。 是了,估计是。 想我之前,也是以为黑狗在狂吠。 可实际上除了我,没有别人会这么认为。 福叔和许爱娇,甚至都认为我是傻子,在那胡说八道。 还有,上一层洞中洞,见到的那个亮光。 大胖也说自己没有看到。 那这么一想,也就能说的通了。 刚才,我摸包里,找火源的时候,摸到的那个手,肯定也是幻觉了。. 是,一定是。 这么想着,我也不由得再次长舒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特么自己快要把自己吓死了。 哎,不对啊! 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用没拿蜡烛的那只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那这么说,那个棺材里面的家伙呢! 现在,棺材盖子已经被彻底的打开。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这家伙,也应该早就爬出来了才是啊! 怎么会,连见都见不到? 更别说,棺材里面一片安静。 毫无声息。 我皱了皱眉头。 然后试探着向那个打开的棺材靠近。 想要看看,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也想看看,棺材里面的,到底是谁。 可我刚把蜡烛靠近过去,我就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顿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第619章 鬼祟上身 棺材里躺着的,是大胖! 大胖面带微笑,静静的躺在棺材之中,竟好像甜甜的睡着了一般。 我不由的惊诧到了极点。 什么情况啊! 棺材里躺着的,怎么会是大胖? 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是在蜡烛灭了的时候吗? 那那个棺材里的家伙呢? 我的额头沁出冷汗。 那要按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家伙肯定是已经爬出了棺材。 而且不只是爬出了棺材,同时还把大胖替换到了他的棺材之中。 可想而知,如果本来大胖所在的地方,是我,那被替换到棺材里的人,肯定就不是大胖,而不是我了。 想想在那种环境之下。 我肯定是不能,也没办法反抗的。 这让我不禁有些后怕。 这大胖是替我进的棺材啊! 可问题就是,那棺材本来的那个家伙到底到哪去了! 我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 我缩了缩脖子。 感觉后勃颈有点凉。 但我回头。 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无奈的摇头。 心里则是想着,那棺材里的家伙,到底是去哪了! 我想要把大胖从棺材里唤醒,但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能将大胖给唤醒。 因此,我只好放弃。 可就让大胖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这棺材明显是和普通的棺材有着很大的区别。 而被关在棺材里的人,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弄不好,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也说不定。 这种情况下,大胖成为了他的替代品。 他就能出去作恶。 一想到这些,我感觉头痛的不行。 而我的脖颈,也更凉了。 我忍不住摸了一下。 脖颈上好像是有一根头发。 我把头发拿下来,随意瞥了一眼。 本来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头发掉了。 但这头发很长,而且还带着一点白色。 白毛? 白毛僵? 我的精神瞬间变得高度集中。 开始警惕了起来。 难不成,这里也有了白毛僵? 我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 吴家村有了白毛僵。 是朱由三带来的白毛僵。 虽然我没有亲自见到朱由三。 但是我见到了陶佑斯家的阴灵坛。 这就足够了。 可要是这一点话,村委会,距离矿山这里,明显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我步行,走,也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当然,如果开车,这段距离就不算太远了。 可问题是,白毛僵,他能开车吗? 说到底,还不是和我一样,要想来,就只能“步行”? 因此,我的想法是,这白毛僵,一定是朱由三安插进来的。 搞不好,刚才被关在棺材里的家伙,就是那个白毛僵。 我心脏快速的跳个不停。 好家伙,这白毛僵的毛发居然在我脖颈上。 那岂不是代表着,他之前攀爬过我的脖颈。 可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这让我感到后怕的不行。 但为什么朱由三会把一个白毛僵放在棺材里,然后放在这个地方。 我还不是太明白。 但至少可以证明。 这个地方,朱由三进的来。 而且,也出的去。 那就好办了啊! 他能出的去,我凭什么出不去? 他能把装着白毛僵的棺材运到矿山中,而不惊扰那个邪祟。 我就能和那个邪祟谈好交易,为其了却执念! 我有这个信心! 而这边,大胖还躺在棺材中。 我摸了摸他的鼻息。 还行,呼吸还在。 而且十分平缓。 并不像是丢了魂魄的样子。 那这样也好吧,让他在棺材里睡上一觉好了。 反正,本来我也是搬不动大胖的身体。 但不知道大胖什么时候会醒。 他醒过来的时候,肯定会被吓一跳。 就凭他那胆子。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本来在棺材里的那个白毛僵。 然后把他送走! 这么想着,我便打算从这里离开。 因为我确实找遍了周围,也没有见到那个白毛僵。 相反,我还感觉自己特别的累。 找了一圈之后,就气喘吁吁的。 与此同时,我的脖颈处,又感觉凉凉的,痒痒的感觉。 这感觉让我很是难受。 我不由得再次摸过去。 是比刚才更多的白毛! 我快要疯掉了! 什么情况啊! 白毛僵明明就不在这。 我的脖子上,怎么会一直有白毛出现? 莫非…… 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 这想法让我心跳加速,有些不能自已。 我咽了咽口水。 然后深吸一口气。 突然间,我快速后退! 然后一直退到墙壁处。 用力向后一靠。 我的头皮瞬间炸开了! 果然,和我想发一样! 在我的身上,哦不,准确的说,是我的后背,果然是用东西存在! 因为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后背,没有直接触碰到墙壁! 搞不好,在我后背的,就是那个白毛僵!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出,为什么我的脖颈上,会时不时的出现白毛! 而且,这家伙一直藏在我的后背上。 我当然是也就在这里,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通了,全解释通了。 亏我还想着为什么找不到他了呢! 原来是藏在我的后背上。 这家伙。 也太可恶了吧! 但至少他现在没有选择害我。 对比一下在棺材里的大胖。 我可以偷着乐了。 可现在根本不是乐的时候! 我忍受着身上的惧意。 同时大脑快速的思考着应对之策。 现在,这家伙没有害我,那说明,他是有别的打算。 这对我来说,倒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只不过,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会很累,很疲惫。 就像刚才那样,只是找了几圈。 就累的不行了。 想想也是是,我特么后背上,还背着个白毛僵呢!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连接处的地方,有声响传来。 这让我的神经再次紧绷。 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 是那些食人蚁? 不能。 食人蚁的声音是沙沙声。 而且,这是下一层了。 食人蚁不可能找来的才对。 那是什么声音? 我有些发愣。 该不会,是我又出现幻觉了吧。 就像之前一样。 我先不管那声音。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处置我身上的这家伙! 第620章 我身上背着的人 突然,从连接处的位置,传来许爱娇的声音。 “福叔,你把他留在那里,真的好吗?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是老子把他留在那里的?开什么玩笑,老子一直让他走,他不走,能怪得着老子吗?” 福叔发声音听上去竟似乎很是不悦。 许爱娇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哎呀,他虽然也是咱阴行中人,但毕竟入行比较晚,我怕他……” “呦?担心自己的小情人了?”福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缓和。 打趣道:“我也不知道你爷爷他为什么要给你说这门婚事,是因为看上了他是张家当铺掌柜的身份吗?应该是吧,但这小子,资质平平,天赋一般,怕是没有你爷爷想的那么好啊!” “福叔,这就不用你管了。”许爱娇笑道:“反正,我听我爷爷的。” 我听着他们二人的这番对话。 心中一阵尴尬。 好家伙,许老爷子和我做了交易,要我在一年之内迎娶许爱娇的事情,居然连福叔都知道了。 而且,还拿这个打趣许爱娇。 我真是,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可问题是,本来他们不是说,要退到一开始进来的那半边沙漏空地吗? 怎么也会找到这里? 就在我差异不解的时候,就听到福叔又道:“话说回来,我也没想到今天此行会是这么危险,要不然,就不会带小娇你出来了。” “福叔你可别这么说,明明都是我自愿的。” 许爱娇继续道:“而且,我经历过这些,才会继续成长,不是吗?” “话是如此,只是……”福叔的语气里,竟似乎也很无奈。 “我怕的是,你会像,吴家兄弟二人,还有小佳,李大胆他们,出事啊!” 本来我还觉得福叔关心许爱娇的安危,这听上去还挺真诚的。 但一听到他说李大胆几个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又是什么? 好,大不了李大胆不算。 那是他自己犯了口忌。 咎由自取。 可是小佳,明明是被福叔骗进那个洞中洞里去的。 而且,当时还说什么,会保小佳无恙。 无恙个屁啊! 小佳被拉出来时候,半个身子都没有了。 还能说无恙。 难道福叔脸不会红吗? 我如果是小佳,我哪怕化作厉鬼,也不会轻易放过福叔的。 还有吴前吴俊两兄弟。 丢失魂魄,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毕竟,他们并没有死。 还有久。 但福叔直接把他们两个人当成牺牲品。 为的,只是安然撤退。 这种行为,是我对此感到十分不齿的! 而这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想了一下之后,还是迎了出去。 “福叔,小娇,你们也过来了?” “你,你没出事?” 福叔一脸的不可思议。 似乎在他的眼中,我早就被判了死刑。 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而许爱娇则是一脸的欣喜。 快步走到我面前道:“男没事,那可太好了。” 这叔侄女二人。 在见到我之后,表现出来的态度,有着显著的区别。 我淡淡道笑了笑:“还行,死里逃生,出来了。” 不过,在走近了我之后,许爱娇突然皱起了眉头。 然后抬头看向了我的身后。 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不解,紧接着,是有些要哭的感觉。 我被她这复杂的表情变化给弄懵了。 怎么,许爱娇这是看到了我身后的白毛僵了吗? 说老实话,我就算是心中对福叔颇有微词。 但还是迎出来的原因。 就是希望福叔能帮我解决我身后的白毛僵。 不要再让我继续背着他了。 因为这样背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出事。 可许爱娇的反应,一时间让我愣在了原地。 而许爱娇后面的话,更是让我一头雾水。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听许爱娇惊喜的说道:“狗期,你找到师父的尸体了?” “师父的尸体?”我愣了愣。 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我当然也想找到师父的尸体。 可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什么线索。 所以,我一直想着,在再次见到那个邪祟了之后,一定要多问一嘴。 问出师父尸体的下落。 “还说没有,你不是已经背在身上了吗?”许爱娇招呼着福叔。 “福叔,你快来,狗期把师父的尸体找到了!” “什么!” 福叔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本来距离我还有一些距离。 此刻,也是快步来到我的面前。 先看了我一眼之后,也是立马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后。 “利民!” 福叔朗声喝道。 我有些后知后觉。 什么意思? 我身后背着的白毛僵,是我师父,王利民吗? 不,不一定是白毛僵。 但是是师父的尸体,应该差不了太多了。 除非,这会儿是许爱娇和福叔俩人一起在跟我开玩笑,搞恶作剧。 但都这个时候了,他们怎么可能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而且,就算福叔会骗我,我自信许爱娇不会。 她刚才的那副表情。 也看着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就代表着…… 代表,本来躺着那个棺材里的人,就是师父本人。 而刚才我开棺,也是开师父的棺。 至于我身后背着的,也是师父了。 所以,也难怪他不会害我。 恐怕,师父的尸体冥冥之中,也能感受到,我是他生前的徒弟吧。 可那白毛怎么回事? 我诧异的转头。 但和之前一样。 我还是不能看到我身后的情况。 师父在我身后,正好是在我的盲区范围之内。 我顿时有些急了。 也懒得去解释这些,而是说道:“那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把师父的尸体先放下来,我有些累了。” “那你背着干嘛,想要就这么走出去。” 许爱娇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我的身后。 想要帮我把师父的尸体搬下来。 就在这时,福叔突然一声爆喝。 “等等。” 我和许爱娇一起抬头看向福叔,不知道福叔突然爆喝是什么意思。 “那个棺材,是什么情况?” 福叔指着本来是躺着师父的尸体,现在是躺着大胖的棺材问道。 第621章 邪祟回来了 我没想到福叔会注意到那个棺材。 “啊,那个是,”我想了一下之后,还是打算如实回答福叔。 便说道:“那个棺材,是刚才师父就躺在里面。” “师父?” 许爱娇一脸的不可思议。 福叔则是眉头紧锁。 “你是说,你是从这里把利民的尸体搬到自己后背上的?” 我知道,福叔肯定是误会了。 毕竟,无论怎么看,我都是不可能靠一己之力,把师父背在身上。 但是一时间,我又不太好解释。 可就在这时,那棺材里,发出咚咚的响声。 ?你不是说,这是利民的棺材吗,怎么里面还有别人?不是在骗老子吧! 福叔不悦的看着我。 “那怎么可能啊!”我很是无奈。 虽然此刻我也很诧异。 为什么棺材里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要知道,里面躺着的可是大胖而已。 难道说,大胖醒过来了? 突然,随着两声声响,那个棺材里的大胖,一下子坐了起来。 “嗯?是他!” 许爱娇忍不住惊呼。 福叔也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突然从棺材里坐起来的大胖。 冷声道:“哦,原来你小子和他搞到了一起。” 我急忙解释:“他只是想出去,我也只是刚巧遇上的。” “话说,你们能不能先帮我把我师父从我后背上,弄下去?” 我倒不是不想背师父的尸体。 实在是,太么沉了啊! 我也需要歇一会儿不是? 况且,现在的情况是,也没有说,要现在立刻的样子。 这么一直背着也没什么用吧! “你先背着吧!”福叔冷声道。 本来想要帮我的许爱娇,听到古书这么一说,也是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干帮我把师父的尸体给放下来了。 话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是背的是师父的尸体,但是摸到的毛发是白毛呢! 我试着询问许爱娇,师父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白毛僵了? 许爱娇点了点头。 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顿时有些急了。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啊! 要是师父也变成了白毛僵,那可就麻烦了! 恰在此时,福叔已经先我们一步走到了棺材面前。 而从棺材里突然坐起来的大胖,明显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对。 他闭着眼睛,坐在棺材里,一动也不动。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进去的?”福叔瞟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棺材可不简单!” 不简单? 能有多不简单? 再不简单,不也就是一个棺材吗? 我在心里不屑的说道,而且,我还记得之前在刘家村,把绿毛僵封起来的时候,用的那个铁棺材。 看质地,看做工。 那个铁棺材好像都比这个棺材要强上许多啊! 难不成,福叔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好玩意。 所以,才会觉得这个棺材很好吗? 与此同时,福叔低声对许爱娇道:“看到了吗,这家伙,是被邪祟上了身了。” 许爱娇点头。 上了身? 我忍不住向大胖看去。 可不是吗? 大胖那样子,和被邪祟上了身没什么区别。 被,邪祟上了身之后,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而现在,大胖也不是大胖,而是那个上了他身的邪祟。 我不禁突然感觉有些激动。 邪祟上身。 会不会是一开始的那个邪祟啊! 不得不说,还真挺搞笑的。 我道现在都不知道那个邪祟叫什么。 这次,如果是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而现在,有福叔在这里坐镇,我也是丝毫不慌。 只是有些担心。 怕一会儿谈不拢,大胖的身体又成了陪葬品。 那可是又一条人命啊! 况且,大胖和福叔之间,本来就有仇。 福叔也因此,用这个方式公报私仇。 也不熟没有可能啊! 所以,我有些担心的问道:“福叔,你确定他是被邪祟上身了吗?” “我确定,你怎么了?” 福叔冷声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觉得,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邪祟,恐怕就是一开始的那个邪祟。” 我被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福叔不屑的冷哼一声,。 “这还用你说?” “好了,前辈,您也该醒了吧!” 后面这句话,明显是福叔说给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邪祟说的。 大胖缓缓的睁开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大胖的眼睛十分空洞。 一片黯淡无光的样子。 那明显不是一个活人会拥有的眼睛。 而在大胖睁开眼之后,那短暂的空洞的眼睛突然眨巴了一下。 然后散发出诡异的神采。 只听大胖突然开口了。 深吸一口气。 冷笑道:“你还愿意叫我前辈啊,可是你刚才用烛火攻击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前辈的身份!” 果然我没有猜错! 福叔在大胖身上的邪祟,就是一开始的那个邪祟。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是,那个邪祟,是来寻仇,来报复福叔而来的。 也是凑巧。 大胖的存在,等于是给那个邪祟了这个媒介。 至于邪祟为什么没有上我们的身。 我考虑着,主要是我们没有犯忌讳。 不管是李大胆,还是大胖。 都是很口无遮拦的样子。 也因此,会被那个邪祟利用。 会被上身。 想明白了这点,我更加深知,千万不要犯忌讳的重要性。 想当年,我爸就是因为犯了忌讳,才会死,会被景南阴行所唾弃。 忌讳,确实不能犯啊! 而另一边,福叔则是淡淡冷笑一声,说道:“前辈,我当然知道您是前辈。” “可是说到底,您虽然是我许福的前辈,但那是您活着的时候,是我能唯一给到您的尊称,可是您现在,是邪祟!” “我是邪祟?” 我总感觉从一个邪祟口中说出自己是邪祟,是很搞笑的事情。 就好像一个活人,会告诉别人。 他是人,他没有死,他是活人一样。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且说多了肯定也会被别人认为他是精神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 大胖的脸上,呈现出十分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说,那个邪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成为了邪祟。 福叔的话,就好像一道晴天霹雳,在那个邪祟的思想之中炸响。 效果,不可谓是不明显! 第622章 身份 而这个结果,也正是福叔想要的。 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得意神色。 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至于福叔的这个对付邪祟的方式,我之前也是在古书上见过类似的记载。 但仅适用于,那些有自己思想,十分的凶客邪祟。 因为一般的邪祟,除了执念,没有什么别的能控制他的东西。 唯有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那个邪祟,这样的级别,才会有作用,有效果。 毕竟,但凡邪祟,都不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更别说,他们已经成为了邪祟这个事实了! 所以,福叔的方式,就是要让那个邪祟自我怀疑。 然后让他从内心深处自我瓦解。 当然,邪祟肯定是没有所谓的内心深处的。 但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只是,这种方式很容易适得其反。 甚至激怒邪祟。 如果是这样,那反而会有些得不偿失。 可以说,福叔也是拼了! 但效果目前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大胖脸上很是不解。 嘴上,则是喃喃自语着:“我是邪祟,我是邪祟,我是邪祟。” “对,你是邪祟。”福叔在一旁道:“前辈送了一辈子的邪祟,临了,自己竟然也成为了邪祟,这是不是有点,晚节不保啊!” “晚节不保,晚节不保,晚节不保……” 大胖一脸的惊慌失措。 看上去,竟然和之前的他,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这么一说,福叔真的成功了? 福叔明显是很满意现在的这个结果。 这和以往的送走邪祟发方式不同,福叔估计也是第一次用。 而第一次用,效果就如此的拔群。 福叔不感到高兴,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就在这时,让我和福叔,都十分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刚才一脸惊慌失措的大胖,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嘿嘿。” “你笑什么?”福叔不解的问道。 他脸上的笑意,则是瞬间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一时间,笑容瞬间转移。 我也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我笑什么?” 大胖都嘴角微微一撇。. 看上去,好像撇嘴角的是大胖。 实际上,的确是那个邪祟。 说实话,我总感觉那个邪祟和一般的邪祟不一样。 虽然我也说不出来哪不一样! 只听大胖继续道:“后生,你的这个手段,老夫早就玩过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景南的阴行中,就没有什么能人了吗?” “如果要是这样,还怎么对付那个老女人!” “你什么意思,你可是邪祟,你,早就死了!” 福叔明显是也有些急了。 甚至口无遮拦。 也说出了“死”这个字。 可他所犯的忌讳,那个邪祟明显没有当回事。 而是继续假借大胖之口,说道:“对,我是邪祟,我已经死了,这,老夫难道不知道吗?” “难道,还需要你告诉老夫?” 大胖突然从棺材之中站了起来。 要说这大胖,个子还真够高的。 光是这么站着,他的脑袋,就快要触碰到洞顶了。 而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那个邪祟,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而且,我是死了很久了,对吗?” 大胖的语气之中带着回忆的感觉。 “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五十年,或者一百年,或者更久,老夫确实早就死了!” 大胖的语气逐渐变得阴狠。 而且充满寒意。 “所以,老夫绝对不能让害死老夫的人好过!” “呵,不过也要感谢那个叫吴海龙的后生,要不是他把老夫挖出来,老夫还在这副棺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大胖说着,轻飘飘的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我甚至不敢想象,大胖的动作,会是如此的轻盈。 而这,也是因为那个邪祟对其附身的原因。 仿佛从棺材到地面,有一梯台阶一般,大胖走到我们的面前。 而如此一来,便也就足以证明,福叔的方式手段,失效了! 真没想到,这个邪祟会这么厉害! 我看到,大胖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的眼窝深陷。 竟是一副憔悴样子。 寻常人被邪祟附身。 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影响。 大胖这样子,应该算是影响比较重的。 就算事后邪祟可以从他身体内出来,大胖折损阳寿,肯定是跑不了了! 而那个邪祟借大胖之口,说出的话,信息量,也是大的惊人! 我的大脑,在飞速思考着。 按照那个邪祟的说法,这个先躺过师父的尸体,然后又躺过大胖的棺材,本来的主人,是这个邪祟的。 这也就难怪,这个棺材,会在矿山之中了。 搞不好,当时就是为了封印这个邪祟的。 而且,邪祟话里的意思是,当时,他是被吴家村的人给害死的? 这,这之前可没听说过啊! 我估计,也是年代太过久远。 当时的那些人,也是老的老,死的死。 知道详细情况的人,几乎没有了的原因。 至于吴海龙……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邪祟确实是提到了吴海龙。 而且按照邪祟的说法,是吴海龙把他从矿山里挖出来,然后把他带出的棺材。 这倒是和我之前的猜测差不了太多。 毕竟,这片砂石场就是吴海龙的,而且传闻之中也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虽然细节上,略微有些出入。 但的确,邪祟是被吴海龙,或者说,他的砂石场给我挖出来的。 我挑了挑眉,忍不住问道:“那前辈你,到底是谁?” “我?”邪祟语气之中很是不屑。 而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是转头看向福叔。 “后生,他比你还晚了一个辈分,不知道老夫是谁,还算情有可原,你,可知老夫身份?” “我……” 福叔有些不悦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十分严肃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那个邪祟连着说了三个“岂有此理”,听上去,似乎很是愤怒。 而随着这三声“岂有此理”说出,我们周围的温度,瞬间低了好几个温度。 只觉得阴冷异常。 “阿嚏!”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真是太特么冷了! 刺骨的寒意席卷了我的全身! 第623章 最后竟是引火 那个邪祟竟似乎是因为我和福叔不知道他是谁而愤怒不已。 想想也是,估计他生前应该在景南阴行中,也算是一个任人物。 而且哪怕是死后变成了邪祟,也是属于最厉害,最牛逼第凶客一类。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这属实有点打他的脸了。 而正当我们要出什么意外的时候,福叔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前辈虽然是前辈,但那毕竟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正所谓,一代更比一代强,前浪会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所以,新旧交替之间,有多少阴行大拿名号会被埋没,也因此,前辈实在没有必要在意这些。” 福叔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纵观世界历史。 大多也就那几个伟人的生平口耳相传,被人牢记。 也许也有一些名人逸事,但那肯定比不了那些伟人的。 所以,所谓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不过都只是说说而已。 大部分人的一辈子,都是平庸的一生。 想要青史留名,不过只是一个奢望罢了。 也许扯的远了一些,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哪怕是我爸张彭魄,留在景南阴行中的,也不过只是一些骂名。 如果我为他了却了人情债,等到再百年以后,还有谁会记得,在景南阴行之中,有张彭魄此人? 怕是很难再有了吧。 只是…… 只是福叔的话,多少是有些夹枪带棒了。 看来福叔也是想好了,要把强势坚持到底。 他也是吃了强势的甜头。 毕竟,之前也是确实用这个方式,让那个邪祟吃了瘪。 甚至用烛火逼退了那个邪祟。 可能,在福叔的眼里,还是不怎么怕那个邪祟吧! 如此一来,我心中也是稍定。 哪怕邪祟十分凶险,但以目前来看,还不是福叔的对手。 只要福叔愿意,肯定会保我周全。 只是,福叔会想要在我身上下功夫吗? 怕的就是,福叔会把我当成李大胆,还有小佳,吴前吴俊两兄弟一样。 必要的时候,也会那我当牺牲品。 如果是这样,我确实指不上福叔。 还是要提前想办法,自保才是。 而在福叔说完这些话之后,那个邪祟变得更加震怒! 突然来到福叔的面前。 “你在找死!” 福叔面色不变,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般,冷声道:“我找死?至少我还没有死!” “啊!” 突然从大胖的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咆哮声音。 我看到,打牌表情急剧的变化着。 他的表情阴冷且僵硬。 而且,他瞬间伸出双手。 掐住了福叔的脖子。 “福叔!” 许爱娇顿时有些急了。 而福叔明显没有反应过来邪祟这迅猛且快速的动作。 此刻已经是脸色变得通红,连呼吸都变得不再顺畅。 但福叔还是不服气道:“前辈,你也就这点手段了吗?上一次摔我,这一次掐我,可是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福叔挣扎着掏出一叠黄纸。 然后快速点燃。 似乎是想按照之前的办法,如法炮制。 之前,在邪祟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时候,福叔就用了这个办法,逼退了邪祟。 可最后的结果,李大胆死于非命。 对于这个结果,我一直是有些不喜的。 为了逼退邪祟,甚至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这笔交易,明显是很不划算的啊! 而现在,大胖的结局,已经是显而易见。 他很可能就会变成第二个李大胆。 我甚至都有些怀疑,福叔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毕竟,大胖和福叔之间,之前是有些隔阂存在的。 他这样,很有可能也烧死大胖。 我不由得想要上前阻止福叔这么做。 可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大胖的口中,发出诡异的笑声。 “桀桀…” 邪祟的笑声听起来诡异可怖。 福叔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但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的福叔已然是没有退路。 所以就算是他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但被邪祟掐着脖子的自己,明显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去思考。 而是直接把点燃的黄纸塞到大胖的胸前。 我陡然一惊。 心中则很是无奈。 看现在的情况,这大胖眼瞅着是活不成了。 此刻我的脖颈处又开始莫名的发痒。 但是一想到是师父在作祟。 我倒也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毕竟此刻,眼前的一幕,才是我暂时来说,更关注的。 只见那燃烧着幽蓝火苗的黄纸,硬是被福叔塞到了大胖的胸口处。 可和我想象中的大胖会被火焰吞噬不同。 这一次,大胖竟似乎在黄纸的火苗之中,完好无损。 相反,突然一瞬间,福叔痛苦的一声呻吟。 紧接着掐着福叔脖子的手松开。 福叔直接瘫倒在地上。 顿时,眼前呈现出我至今不敢相信的一幕! 那叠,燃烧着的,本来是福叔塞到大胖怀里的黄纸,现在居然在福叔的胸口燃烧着。 片刻功夫,福叔的前胸上衣就被点燃。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许爱娇立刻焦急的喊道:“福叔!” 这声喊叫,直接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看到,许爱娇朝着福叔飞奔了过去。 而福叔则是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 他点燃的黄纸火,明显是跟一般的明火有很大的区别。 毕竟,福叔的本意,就是想要用这黄纸火去对付邪祟的。 但别说是福叔了,连我都没有想到,这火会转而烧到福叔身上。 可想而知,这一定是那个邪祟的手笔! 而此刻,福叔胸前的火苗不能被扑灭,哪怕是慌忙赶过去的许爱娇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愣在原地。 而眼神里,是无法形容的惊恐和担忧。 福叔痛苦的喊道:“快,帮我把我衣服脱了啊,快!” 听到福叔这么一喊,许爱娇才终于回过神来。 急忙蹲下身子,想要帮福叔脱掉起火的上衣。 此刻,我已经闻到了淡淡的烧焦了肉体的焦臭味。 哪怕我对多少有着些意见和想法,现在也确实做不到见死不救。 因此,我也急忙往前走,想要上去帮忙。 可就在这时,大胖突然拦在了我的身前。 第624章 差距 准确的说拦在我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大胖。 而是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邪祟。 他这么一拦,我便不能前进分毫。 顿时我和福叔便隔开了不小的距离。 那边福叔的身上还在燃烧。 许爱娇已经开始在帮福叔脱衣服了。 而我则是站在原地,和那个邪祟对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突然,那个邪祟开口了。 “你想知道老夫是何人?” 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确实问过邪祟。 不过,被他反问福叔,而强行带过了。 回头又一想,正是这个问题,让邪祟突然当场发飙的。 因此,当邪祟又突然提起这一茬的时候,急忙摇头:“没,我只是随便问问的。” “不过前辈,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说到底,也只是想要把我师父的尸体带回去而已,而现在尸体业已到手了,所以前辈不如放我们走?” “出去之后,我们定会为你烧香磕头,祝福祈祷,甚至,弄不好,前辈你都会因此成神咧!” 我把话说的像是在开玩笑。 半真半假。 为的,就是想要测试一下,成神,到底是不是这个邪祟的真正执念。 而那个邪祟的反应,也等于是从侧面印证了我的想法。 只见他怒目圆睁,用着十分夸张的眼神瞪着我。 嘴里,则是嗫嚅着一个字:“神。” 然后又变成两个字。 “成神。” 很快,邪祟就回过神来,冷笑道:“你个后生,竟然敢拿老夫开涮,就不怕老夫再要你性命吗?” “而且,老夫本来就是神,这里的山神,外面那些不着调的吴家人,都这么称呼老夫!”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态度和想法从他说话的内容,语调,还有方式就能听出个大概。 活人是这样,邪祟也是同样的道理。 更别说,邪祟之所以被称之为邪祟,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活人这种浓厚的情感。 支撑着他们存在的原因,是执念。 无法解决的执念。 其实说到底,眼前的这个邪祟已经算是很特殊的那种存在了。 不仅是实力恐怖,而且甚至还能像活人一样交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像。 他真的和那个河神女人很像。 所以,那个河神女人称之为河神那他被称之为山神。 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这不过只是民间对他们的称呼罢了。 毕竟,还不算是正式的,不是被天上的神所认可的。 也因此,这便形成了他们心中,最深的执念。 但此刻我选择不动声色。 毕竟,福叔还在场呢! 况且现在福叔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眼瞅着福叔已经赤膊上阵。 衣服全部都被许爱娇脱掉了。 但在福叔的胸口还是有一块不少的灼烧痕迹。 光是从外表上看,怕是很有可能烧到了五脏六腑。 福叔连说话看起来都是很痛苦的样子。 但他刚一开口,就把我震惊到了! 只听福叔歇斯底里的喊道:“你这个老家伙,一开始明明盯的是你面前的那个臭小子,为什么要引火到老子身上?” “不如赶紧收了他的魂魄,同时在外面把他的当铺交给我,我们各取所需,岂不乐哉?” 福叔的话,一时间竟让我有些恍惚。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 且不说前面半句,后面半句说的是,他想要我张家当铺? 什么意思啊? 难道,这一程,来吴家村,他并不是在帮我,而是……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会儿,邪祟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时候,福叔脸上的表情。 当时,我确实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感觉他想让我死在邪祟的手里。 可还是那个问题。 就算是福叔真的想让我死。 明明,我有好几次死的机会。 但他都没必要救我。 只要不救我。 我必死无疑。 可福叔还是选择了救我。 这样把我救回来,又让邪祟害死我。 这样的目的是什么啊? 多此一举嘛,岂不是。 而此刻,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邪祟在听到福叔都话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这小子的魂魄?” “不行,太不纯净了,老夫改变了主意!” 我无奈的张了张嘴。 好家伙,这邪祟一开始,还真是想要我的魂魄啊! 而且,他说的,我魂魄不纯净是什么意思? 搞不懂啊! 福叔继续喊道:“没事,前辈,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能……” “晚了!” 大胖突然转身。 然后步伐僵硬的走回福叔的面前。 “你不会以为,靠着你那小把戏,就会让老夫畏惧你分毫吧?” 一边说着,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邪祟一边伸出了手,指了指那堆从福叔身上脱下,孩子燃烧的衣服。 “不过话说回来,这火到是很纯净呢!” 说着,大胖走到火上,然后直接站在上面。 我本能的想要阻拦。 但马上又一想,好家伙,人家可是被邪祟附身。 明显这火对他没什么作用。 果不其然,当大胖站在那堆火上之后,火苗突然变得膨大起来。 竟瞬间把大胖的庞大身体给全部包围了。 但大胖的身体,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火焰隔离开了一样,那火苗虽然疯狂席卷大胖身体。 但大胖并不会因此燃烧分毫。 和当时李大胆的情况,有着显著的区别。 看到这一幕,别说是我了就连福叔自己,也是直接傻掉了。 搞了半天,人家邪祟根本不鸟你什么天火地火,黄纸火之类的东西。 最引以为豪的手段,在邪祟眼中,只是小儿科一般的小把戏。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我是福叔,我整个人肯定也是懵的。 可这样的话,为什么当时附身在李大胆身上,会被逼走? 这,这确实让人想不通啊! 而在证明了那堆火对自己毫无威胁之后,附身在大胖神晒邪祟,突然气势暴增。 我周围的温度又是连着下降了几度。 紧接着,就看到他脚底下的那堆火,逐渐变小,熄灭。 最后,只剩下了衣物的灰烬。 “你灭不掉的火,老夫可以灭,怎么样,认识到实力上的差距了吗?” 第625章 邪祟让我杀人? 福叔彻底的傻眼了。 “你,你怎么会……哎呦……” 福叔止不住痛苦的呻吟着。 他胸口的灼烧伤很是严重。 估计有些脏器都已经烧熟了。 现在的福叔全凭一口气在那硬吊着。 “哈哈哈!” 大胖朗声大笑。 “你是不是想问老夫,之前老夫会被你的小把戏逼退,可这次为什么不好使了?” “那是老夫故意的啊,因为老夫,嗯……” 大胖突然停顿了一下。 然后转头对我道:“后生!” “啊?”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有一把火,而这把火,和福叔烧向邪祟的黄纸火不同,是怒火! 源自于对福叔的怒火! 果然,福叔还是想害我! 他想让我死在邪祟的手上。 亏我还那么信任他! 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老夫,要立一个军令状吗?” “军令状……”我喃喃道。 没错,当时邪祟附身在李大胆身上的时候,确实是有过这个说法。 当时我说的是,可以帮那个邪祟了却执念。 但邪祟明显不是很相信我的实力。 所以要我先立军令状。 成功了之后,他才愿意相信我。 只不过后来,邪祟突然离开李大胆的身体。 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便也暂时作罢。 可没想到,这会儿那个邪祟竟然又提起了这茬。 我点了点头:“记得。” “很好。”大胖也微微点头,然后道:“那么你现在只要了却了他的性命,这军令状,便也就算成了。” 我不由得一愣。 这,这邪祟什么意思啊! 居然叫我杀人! 而且,他口中的,让我了却性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福叔。 按理说,此刻,我的心中,满是对福叔的怒火! 我就算杀了福叔,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说到底,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可是让我真的去杀人…… 我,我确实做不到啊! 见我还在沉默,同时没有移动分毫。 那个邪祟,似乎有些不乐意了,在一旁道:“怎么?是不敢,还是不想?” “你只要在老夫面前,杀了他,那老夫就愿意信你,怎么样,这笔交易,还算划算吧?” “你是开当铺的,就应该知道,任何交易,都是有舍有得,你一点都不想付出,这怎么能行呢!?” 从大胖口中说出的邪祟的话,犹如靡靡之音,传入我的耳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真有些心动了。 杀人? 不我这不是杀人。 明明,想要害死我的是福叔。 而我,充其量,只能算是自保。 所以,就算是真的杀了福叔,这也没什么过分的吧! 而且,看福叔的这副样子,明显是活不了多久了。 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死。 所以,这不能算是我杀人。 对,不能算! 我一步步的靠近福叔。 说道:“福叔,你不是最会利用别人的牺牲,产生价值吗,现在,需要你牺牲了。” “只有这样,他才会信我啊!” 我咧着嘴角,也许脸上的笑容十分怪异。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亲手杀了福叔。 就好像有一个小人,在我的耳边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一样。 那个小人一直在告诉我:杀了福叔,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杀! 杀! 杀! 杀了他! “你,你不能杀我!” 福叔明显是有些怕了。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救过你两次,祟蛊脸,还有那棵树的下面。” “而祟蛊脸,就是他给你下的蛊毒,至于柳树下,也是像你现在一样,是因为被他所蛊惑,出现了幻觉。” “对,张家小子,你现在还在幻觉之中,醒醒,快醒醒啊!” 福叔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在我耳边,就好像是一道风吹过,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我竟和大胖一起开口。 然后一同说道:“你那是救我吗?不是救我吧,你要的,只是想我在来这里之前不要死,因为你知道我的魂魄有独特之处,所以你想把我献给这里的山神。” “而且,我这还不是幻觉啊,你看,这些话,本身都是亲自出于我口,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我得承认。 这个邪祟确实是厉害。 他现在是附身在大胖身上。 可是竟然能控制我说出和他借大胖之口,完全一样的话。 一般的邪祟,可根本做不到! 而这边,被戳破了谎言的福叔,面红耳赤。 他挣扎着咆哮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小娇,你还愣着干嘛,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啊!” 许爱娇看了一眼福叔,又看了看我。 然后突然站起:“狗期。” 我的精神恍惚了一下。 就因为许爱娇的这声“狗期”。 “我不想杀人。” 我脱口而出道。 可马上,我的思想又被那个邪祟所占据。 “不过,福叔可能不算是人呢!” 我舔着嘴唇,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同时,又向躺在地上的福叔靠近了一些。 许爱娇拦在我的面前,站在我和福叔中间的位置,疯狂的摇头。 “不行,狗期,你不能这么做,狗期!” 一开始许爱娇喊我狗期,还能让我暂时回归自己。 但现在,无论许爱娇怎么喊我,我都是毫无波澜。 一如既往地想要置福叔于死地。 许爱娇也是没有办法了,突然直接抱住了我! 然后在我耳边道:“对不起狗期,是我骗了你,是我们骗了你,不错,福叔确实是想把你献给这边的邪祟,然后以此换取镇龙棺,只不过,我一直都是不同意的啊,而且,那也是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们才会使用的手段。” “但凡,但凡不需要利用你,我们都不会用的,福叔,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是,对对对。” 福叔连连点头。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暂时护住了心脉。 我的大脑之中,突然一阵清醒。 感受着身上,抱着我的许爱娇的身体的柔软。 同时也在感受着她的身体,在微微发着。 忍不住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第626章 寻找当年害死邪祟的人 许爱娇可能也感受到了我已经恢复正常,然后从我身上抽离出来。 然后有些娇羞的低头道:“当然是真的,你忘了,我们两个可是有婚约在身,我怎么可能同意福叔害死我的未婚夫呢!” 听到许爱娇这么一说,我顿时也很尴尬。 急忙把头转向一边。 恰好看到被许爱娇带在身旁的大黑狗。 那家伙吐着舌头,看着我。 真没想到啊,邪祟在场,这大黑狗竟然一点都没有怕的意思。 也是够牛逼的了! 可是我和他一对视,就更加尴尬了。 我似乎从大黑狗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嘲讽。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在那不好意思。 老子好过的母狗,比你吃的米还多! 我顿时心中,像是承受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急忙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而此刻,大胖突然走了过来。 “没想到,你们许家,还有两把刷子,能给这小子解开幻觉,不过你们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吗?” 说着大胖突然来到了福叔的身边。 然后张开双手,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按住了福叔的额头。 本来福叔还想挣脱。 但是一瞬间就不能动弹了。 福叔的目光呆滞,那副样子,只能说明一点。 他的魂魄已经被邪祟抽离了出来。 只有这样,福叔才会有这副表情。 “不!” 许爱娇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后疯也似的扑到大胖身上。 无能狂怒般的,不停捶打着大胖。 “还我福叔,还我福叔。” 可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邪祟,根本不为所动。 他冷漠的看着许爱娇。 “如果你也想变成这样,尽管继续。” 许爱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然后迟疑了一下,立刻蹲下身体,抱住了福叔,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满脸哑然。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强如福叔,在那个邪祟的面前,也羸弱的犹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说到底,那个邪祟,从一开始,就没展示出他真正的实力。 而现在,也不过只是他真正实力的几分几毫而已。 但就算这样,也是瞬间抽离出了福叔的魂魄。 我皱着眉头。 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大胖摇了摇头。 “我不想怎么样,想怎么样的,是你们,闯入我的地盘,居然还想带走镇龙棺?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要把我师父的尸体带回去。”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后。 师父的尸体,应该还是背在我的身上。 “而且,是你害死的师父,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说实话,我说这样的话,看上去,确实显的我很傻。 且不说我能不能出去,就算出去了,我又如何能为师父报仇呢? 许爱娇是无能狂怒,也许,我也只是无能叫嚣吧! 但那个邪祟却很认真的说道:“王利民?这孩子不是我害死的,我还把他放在镇龙棺中贮存,就是为了假以时日,能够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不是?师父不是你……” 我一脸的震惊和诧异。 “当然。”大胖冷笑一声。 “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这后生?” “实话实说,老夫和他王家有些渊源,这样做,也算是给王家还了一份人情债了。” 大胖的语气之中,听上去,竟似乎有些无奈的感觉。 可马上,那个邪祟就冷笑道:“老夫本来确实是想收了你的魂魄,不然,也不会借利民之手给你下祟蛊脸的蛊毒了,不过……” “不过,你们进来了之后,老夫就立马改变了主意,既然你现在,不能把这个军令状立了,那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本来还有些怅然。 心里在想着,到底是谁害死的师父。 而在听到邪祟这么一说之后,我便立刻来了精神。 “前辈,您的意思是,还不想害我?” “害你?呵,你真以为老夫只是一般的邪祟,老夫是神,山神!” 我立刻心领神会的连连点头。 “对对对,前辈说的是,您是神,是山神,自然不是一般的邪祟。” “那么,前辈您说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指的是?” “带着利民这小子出去,然后好生安葬。”邪祟道:“再找到当年害死我的那些人,回来,告诉我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这邪祟前面的那半句,我听着还挺暖心的。 师父已死,最好还是能完美的把师父安葬。 这样,不仅可以让师父入土为安。 同时,还能防止师父变成邪祟害人。 一般来说,如果是一个阴行中人,变成了邪祟,还是很恐怖的。 就像,就像附身在大胖身上的这个邪祟一般。 可后面他说什么,找到当年害死他的人。 我这,上哪找去啊! 而且,明显邪祟的辈分,高了我不知道多少辈。 就算真的有当年害死邪祟的人,现在,恐怕也是已经作古。 我上哪找去。 这特么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见我沉默不语,那个邪祟,似乎有些不满。 “怎么,这么一点事,都做不好吗?” 我有些无奈。 “不是啊,前辈,你说的那些害死你的人,是谁,我怎么能知道呢?” “更何况,别说他们了,就是您,我也不知道……” 虽然我也知道问这些不太好。 但是总归还是要知道这个邪祟的身份吧! “哈哈,原来是这样!” 那邪祟再次朗声大笑。 “想知道老夫是谁?这很简单,问你师父就好了!” “至于害死我的那些人,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大部分都是吴家村的人,还有几个许家的,不过……” 邪祟突然停顿。 而我则是感觉头皮发麻。 有吴家村的人,这我能理解。 也算正常。 可邪祟说什么,还有许家的? 我不由得转头看向许爱娇。 还好,许爱娇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福叔身上。 似乎没有听到我和邪祟之间的对话。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明白。 为什么当年,会有那么多人害死这个邪祟? 如果一两个,也就罢了。 也许是寻仇,或者报复。 可这么多人,都想要邪祟死,恐怕会是另外一种情况啊! 第627章 我能离开吗? 而这种情况就是,这个邪祟生前就是十恶不赦之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想让他死。 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但我看破不说破。 不管怎么说,现在师父的尸体已经找到了,邪祟,也算是答应了我可以带师父的尸体出去。 至于邪祟的执念,很明显,在我意料之外。 他是还有一层,想要报复当年害死他的人。 而至于成神这个执念,他肯定还是存在的。 只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 恐怕是,等我完成这个军令状之后,他才会说吧。 而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不怕我带着师父的尸体离开之后,再也不回来? 很显然,邪祟早已料到了这些。 只听邪祟继续道:“这就算是你给我的军令状,不过,为了防止你骗我,他们两个要留下来。” 此刻许爱娇正抱着福叔哭啼不止。 听到邪祟的话,更是止不住哀求道:“狗期,你帮帮我们,帮帮福叔吧,福叔不能没有他的魂魄啊!” “如果是这样,等到福叔回去了,我们许家会出大事的!” 也许是许爱娇伤心过度,也许是她的心思本来就没在这上面。 很明显,她没有听邪祟的话。 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小娇,你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前辈,前辈他并不打算放你们出去。” “你说什么?”许爱娇一脸震惊。 看她的表情。 就好像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也许,按照她的想法,她和福叔不仅应该可以离开这里,而且还要邪祟归还福叔的魂魄,然后八抬大轿请出去是吧? 这未免太离谱了些。 “不行,把福叔的邪祟还回来。” 许爱娇再一次哭哭啼啼。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什么阴行中人的形象。 更别说,什么许家捞尸后人了。 整个一个失去累自己心爱的叔叔的小女孩的伤心样子。 的确,但凡是阴行中人,懂得都懂。 像福叔这样,失去魂魄,不说死,但是也和死没什么区别。 说到底,就是一个活死人。 因此,许爱娇伤心在所难免。 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福叔想要害死我的想法之后,我对福叔起不到一丝怜悯。 甚至很感谢那个邪祟,帮我教训了福叔。 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太希望许爱娇太伤心的。 不管福叔的想法,许爱娇是不是事先早已知情,但至少,整个过程中,许爱娇确实没有帮过福叔。 况且,再怎样,我和许爱娇也是有婚约在身。 而且,还有许老爷子的那层关系。 所以,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前辈,您说的这些,我都愿意帮你去做,而且也肯定会回来,但是她,你看能不能……” “呵,你是说这个许家娃子吗?” 大胖的脸上浮现出不屑的样子。 我在心里暗叫不妙。 听这话锋,这邪祟是想起了当年的不愉快啊! 毕竟,就在刚才,他自己也说过,当年,可是在除了吴家人之外,还有许家人的参与。 所以,恐怕邪祟不会轻易放过许爱娇了。 果不其然,只听那邪祟借大胖之口,继续说道:“她是许家后人,理应留在这里,陪老夫承受这一切,老夫没有像对她叔叔那样,将其魂魄收取,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小子,莫不是还想再要求老夫做什么?” 那个邪祟听上去明显是有些震怒。 我为刚才动了恻隐之心,而感到后悔不已。 不管怎么说,现在能离开这里,就现在离开便是啊! 没必要再去激怒那个邪祟。 万一反悔,把我留下来,那可就遭了。 更别说,我还背着师父的尸体呢。 还是赶紧把师父的尸体入土为安的好。 想到这,我急忙摆手,说道:“前辈,我没那个意思,不过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我一定会带回来你想要的结果。” 说实话,我也是慌乱之下,有些语无伦次了。 甚至说什么,让邪祟照顾许爱娇这样的话。 好家伙,让一邪祟照顾活人,我这玩笑可真是一点也不好笑啊! 不过,我的言外之意到算是表达清楚了。 那就是,我希望邪祟不要再收取许爱娇的魂魄了。 让她继续当一个正常人。 但更离奇的是,邪祟居然压根没在意我的这个说法。 而是冷声应道:“当然可以,老夫,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一个星期? 这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问题是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而且,根本无从下手。 甚至连这个邪祟到底是谁,我都不知道,还得等出去了之后,问师父。 提前做布置,请师父的魂魄,又要浪费一点时间。 所以说,其实按照实际来说,一个星期,并不算太长。 我这边胡思乱想着这些,那边许爱娇反倒是不干了。 突然站起,直接冲过凉,抱住了我,说道:“带我也走吧,带我和福叔也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我害怕。” 我一脸哑然。 害怕,那是肯定的。 许爱娇一个女孩子,福叔又是这种情况,我走了,几乎就等于是她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 可问题是,就算是我想要带她走,那邪祟也不同意啊! 我有些无奈的拿开了许爱娇抱住我的手。 十分为难的说道:“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许爱娇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然后说出了一句,既震惊,又让我不解的话。 只听许爱娇看着我说道:“既然这样,你也别走了,留下来,一起陪我和福叔吧!” 我摇着头后退:“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需要出去为师父下葬,还要出去,帮邪祟前辈找到他要找到的人,我相信,只要完成了这些,前辈,肯定会愿意跟我做交易,让我为其了却执念的。” “这样,不只是你和福叔能够从这里出去,而且,还能把吴家村的事情解决,这不好吗?” 我本以为,我这样说,算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许爱娇会理解和支持我。 但没想到许爱娇突然把脸冷了下来。 “不好。” 第628章 邪祟退散 “不好?为什么?” 我不解的问道。 “我承认,福叔确实是有想害死你的想法,不过这想法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至少,在你祟蛊脸的时候,福叔是真的在救你!” “我知道。” 我点了点头。 “而且福叔救了我不止这一次,可就是这样我才不明白,福叔为什么还要我被邪祟前辈害死!” “说了,这也是交易。” 许爱娇冷声道。 “捆尸绳捆尸,镇龙棺镇龙,二者得其一,香火得永恒。” “我们许家虽然有捆尸绳傍身,但当福叔知道了镇龙棺就在这里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想要把镇龙棺也带回许家?毕竟,那本就是许家的东西啊!” 听到许爱娇的话,我不由得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福叔想要邪祟害死我?” “我说了,是交易,不是想要害死你!” 许爱娇说着看了一眼丢失魂魄,面带痴傻的福叔。 “按照福叔的说法,狗期,你的魂魄和一般人不一样,按理说,邪祟他,他会喜欢的才对!” “哈,哈哈!” 一直没有说话的邪祟,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 而且还笑个不止。 我和许爱娇一起看向邪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笑。 而那个邪祟笑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声音冰冷的说道:“没错,这小子的魂魄,老夫确实很喜欢,但是……” “但是,正如老夫之前说的那样,他的魂魄已经不纯洁了,老夫不要!” “而且,谁告诉你的镇龙棺,是你们许家东西?” “是他吧!” 大胖僵硬的伸出手,指了指福叔。 许爱娇点头。 附身在大胖身上的邪祟露出一脸十分鄙夷的表情。 “他那是在骗你!镇龙棺世代都为吴家所有,根本不是什么本来就是许家的东西,镇龙棺,本就只是和捆尸绳其名罢了,凭什么,要被你们许家带走?” 听到邪祟这么一说,许爱娇彻底沉默了。 同时不敢相信的看着邪祟。 “你,你说的是真的?” “你这女娃子,老夫还能骗你不成?” “而且,镇龙棺的作用,也只有留在吴家村才会有效果,因为吴家村的底下……” “算了,算了,这些不跟你们说也罢!” 邪祟欲言又止。 但他透露出来的讯息,已足以颠覆许爱娇本来所知道的一切。 只见许爱娇虽然没有真的丢失魂魄,但也如失魂落魄一般,嗫嚅着道:“福叔,你骗我,你骗我。”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福叔为什么知道这里有镇龙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想要得到镇龙棺。 但是他用谎言欺骗许爱娇,同时想要用我的魂魄去和邪祟交换镇龙棺,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很让人不齿。 而在得知了这些之后,许爱娇也就不好意思再让我把她的和福叔带出去了。 与此同时,邪祟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大胖的身体。 只见大胖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我急忙上前想要扶起,但我马上看到,大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我一眼,气若游丝的问道:“大哥,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睡着了。” 我骗大胖说道。 一般人被邪祟附身,都会有十分严重的后果。 根据其体质的不同,后果也会不同。 像而像大胖这样,只是变得虚弱,但很快?苏醒,且有自己本来的意识,这已经是众多后果之中,比较轻的那一种了。 估计,是大胖体质不错,比较强健,所以才能后果较轻。 但这也说明了一点啊! 就算是被邪祟附身过,也不是必死无疑。 想那李大胆,死的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明明,以福叔的能力,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才是。 一想到这些,我就是满脸唏嘘。 而此刻,许爱娇正扶着福叔,两眼也失去了光芒。 只听许爱娇道:“你和我爷爷的交易,就算作废了吧,你,走吧。” “我们许家对不起你。” 本来,听到许爱娇说,她和我的婚事作废,在那么一瞬间,我还有些欣喜。 但一看到许爱娇的那副样子,我的喜悦之情,顿时一扫而空。 我急忙走过去,然后扶住许爱娇的肩膀。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要相信我,我在把师父的尸体安葬好之后,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只不过,你们需要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 许爱娇的话语之中,满是绝望。 她被了下来了,福叔也被留了下来。 她怎么可能会不感觉绝望。 “很快,很快的。” 我故作轻松的安慰着许爱娇。 许爱娇当然还是不信,冷哼一声。 然后目光落在我的身后。 “不管怎样,师父的事,就交给你了,而且,你一定也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害死的师父。” “如果是那个邪祟,我,我就算魂魄尽散,再无轮回,也饶不了他!” 许爱娇的话说的挺狠,我急忙摆手。 生怕这话被那个邪祟听到了。 但为时已晚。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师父空旷阴冷的声音。 “老夫说了,利民不是老夫害死的,害死他的另有其人,老夫,只是将他的尸身,放在镇龙棺中而已。” “怎么,你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难不成,你从来没有欺骗过,从来没有说过慌?” 看许爱娇这情况,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居然直接质问起了邪祟。 我还有些害怕邪祟会因此被许爱娇所激怒呢。 但没想的邪祟又一次朗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你这女娃子说话到是有些意思,老夫当然说过言不由衷的话,不过,那不是现在。” “试问,现在老夫可有欺骗你们的必要?” 邪祟这话确实说的不错。 不管是我,还是许爱娇,只要他想,我们随时随地都会死在他的手上。 没必要留我们到现在。 所以,欺骗我们,也没什么意义。 但看到许爱娇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道:“前辈,难道我真的不能带她走吗?你放心,我肯定还会回来的啊!” 第629章 离开 “老夫说过了,不能,如果不想老夫改变主意,就在此之前,快一点。” 那个邪祟听上去似乎是真的有些震怒。 我很无奈的看着许爱娇。 而许爱娇则是满脸的绝望。 “那你走吧,去陪着福叔。”听到许爱娇的话,我看了福叔一眼。 真没想到啊,这短短的片刻功夫,福叔,这个景南阴行界的大拿人物,居然会被邪祟抢夺走了魂魄,而因此变成了这副模样。 真是让人足够感觉到有些唏嘘的。 事已至此,我也不便久留。 可当我刚要打算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同样躺在地上的大胖。 大胖的情况同样不是很好,等于是一条命丢了半条。 我咬了咬牙。 “前辈,他,我总能带走吧。” 没有回应,我就等于是邪祟默认了。 说来这个邪祟也是挺古怪的。 只是针对许爱娇还有福叔俩人,对这个大胖,到是没那么在意。 最多也就是借用了大胖的身体。 附身和我们交流来着。 而我之所以会鼓起勇气,多问一嘴大胖。 实在是不想大胖就因此死在这里。 想我们一行多人,最后只有我和大胖能够出去。 心里,也真是挺不是滋味的。 而在临走之前,我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直接趴在了许爱娇的耳边。 许爱娇被我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同时表情复杂,脸色红白交加。 我明白,许爱娇是误会我了。 因此,我急忙用只有我们两个的声音低声说道:“这个山洞中有古怪,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和福叔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还有下一层。” “至于下一层之后,还有没有再下一层,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我猜测,那个邪祟的本身,应该就在最底层的位置!” 我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也是希望许爱娇留在这里,不要没有作为。 她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查探一下山洞本身。 就好像我说的,如果真能找到邪祟的本来身体,就等于在邪祟这件事上,占据了主动。 许爱娇微微一愣,然后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这才终于选择离开。 可马上,新的麻烦接踵而来。 那我现在,又该怎么出去? 这山洞一层又一层,错综复杂。 而且,进来的时候,福叔说的就是想要出去,必须搞定邪祟才行。 可这会儿,不光没搞定那个邪祟,相反福叔还被那个邪祟给搞定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出去啊! 总不能求助于那个邪祟。 让邪祟给我带路吧? 而正当我为难之际,那条从来没有出声的大黑狗,突然冲着连接处的方向,疯狂的吠叫了起来。 我先是一愣,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家伙,都什么时候了,我的幻觉又出现了。 眼前的情况,和上一次我听黑狗吠叫,没什么区别。 几乎一样。 都是黑狗冲着连接处吠叫不止,但是却不能见到连接处有什么东西会让黑狗吠叫。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正是想办法,要怎么离开的时候,这幻觉又出现,不是在这捣乱吗? 我急忙闭上了眼睛,同时用手堵住耳朵。 寄希望于,用这种方式,可以让幻觉消失。 然后好好想一想办法,该如何离开。 可没想到,我睁开眼睛,松开了堵住耳朵的手,结果还是一样。 黑狗冲着连接处的位置,不停的狂吠。 完了。 我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 现在居然根本不会消失了。 不由得,我的脸上也是一副绝望的神色。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许爱娇突然开口道:“大黑在给你引路呢,你为什么还不走?” “难道是不想离开了?” “啊?”我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许爱娇什么意思,她是在说那黑狗…… 她也能听见看见黑狗在吠叫? 我急忙看向大胖。 此刻,大胖听到自己可以出去了,也许是因此产生的动力的驱使,居然让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见我看向他之后,大胖也是点了点头道:“看来,那黑狗确实是想带我们走出去。” 我彻底哑然了! 原来,按照福叔的计划,退路其实早已算好了。 让我去瞎眼孙那里要这黑狗的目的,就是等到事成之后,让黑狗带我们出去。 只可惜,福叔用不到了。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怀疑,这黑狗,真的能带我们出去吗? 本来,除了黑狗之外,无脚鸡和独眼鱼,都被福叔给用了,死掉了,我还想着,这黑狗要起到什么作用。 怕是要把黑狗杀了,然后用黑狗血去对付邪祟呢。 毕竟,关于这个办法,我之前在书里也的确是看到过一些。 但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福叔是想着用黑狗引路啊! 所以,我对此有所怀疑,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只不过现在我好像除了相信黑狗,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黑狗还在吠叫下午急忙跟上,来到他的身边。 我背后的沉重感依然没有消失。 这可以证明,师父的尸体,还在我的身后。 关于这一点,到是让我感觉安心不少。 至少,这一次我不是白来一趟。 还是把师父的尸体找到,而且背出去了。 大胖则是紧紧跟在了我的身后。 而当我和大胖一起走过来了之后,那大黑狗立刻不叫唤了。 同时,在我们前面,率先,向前走去。 我便也不再犹豫,选择立刻跟上。 “狗期。” 许爱娇突然喊我。 我没有回头,而是停下了脚步。 “你,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许爱娇喊道。 我也不知道许爱娇能不能看到,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又跟了上去了。 黑狗一直往前走,我和大胖则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虽然一路上,我手里还是有着蜡烛的微弱光芒的。 但同样,对周围情况依然是无法看的详尽。 先是经过连接处。 毕竟这一层,我没有全部走通过。 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然后很快,走到了十分狭窄的地方。 大黑狗通行的很顺利。 我侧着身,到也能勉强通过。 只是,大胖就显得有些为难了! 第630章 被黑狗咬了 他的体型确实是显得有些太过庞大,以至于,很难通过狭窄处。 大胖面红耳赤,被挤得十分难受。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说道:“没事,你放心,大哥,我能过去,我肯定能过去。” 我还能不明白大胖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他这么说,不过是怕因为他体型很难通过狭窄处的原因,我把他丢下不管。 可事实上,我不可能不管他。 既然说了带他出去,我就一定会带。 不管用什么办法! 通道越来越窄,哪怕我过着都有些费力。 很快,大胖的身体就被卡主了。 但大胖还是很不服气的喊道:“大哥,你放心,我能过去,我肯定能过去,你放心,放心啊!” 我放心? 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了。 见此状况,我急忙冲着大黑狗喊道:“大黑,等一下。” 那大黑狗立刻停了下来,然后回头看着我们。 这大黑狗真是通人性啊! 我是越来越喜欢了。 而在停下之后,我急忙对大胖道:“你先别急,慢一点,我们有时间,时间足够。” 这边邪祟给了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说老实话,这时间其实,不够。 毕竟,邪祟让我找的是所有的当年害死他的人。 我又不知道有几个,现在是死是活,是死葬在何处,是活又人在何处,有没有其后背。 所以,这件事,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 一个星期的时间,真的未必会够啊! 但现在,不是我纠结这些的时候。 最主要的还是帮大胖从狭窄通道里走出来,然后,出去! 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我也是着实有些难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最终,大胖也彻底的不嘴硬了。 无奈且绝望的喊道:“大哥,完了,我,我好像被卡住了,出不去了!” “你先别着急,收腹试试。” 我安慰道。 同时疯狂的想着计策。 “我试了,没用啊!” 大胖的身材在那,哪怕是不要他身上的皮肉,光是骨头架子,也比普通人大上不少。 卡住,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那你往后退试试呢?”. 我心里也不由的烦躁起来。 这这么卡着,根本出不去。 我甚至有些后悔,该不该动恻隐之心,带大胖出去? 还是说,那个邪祟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所以才不会回应我可不可以带大胖出去的询问? 我大脑乱做一团,突然我看到大黑狗转身向我冲了过来。 不,准确的说,它不是冲向我,而是…… 而是冲向了我身后,被卡住,动弹不得的大胖。 我陡然一惊,不知道大黑狗这么做是要干什么。 大胖也是被大黑狗反常的举动给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哦对了,大胖现在是,本来就不能动。 而在大黑狗冲向了大胖之后,那大黑狗再次冲天一跃,然后直接越过大胖的头顶,来到了大胖的身后。 而就在我和大胖都不知道大黑狗要干什么的时候,那大黑狗突然伸了伸舌头,然后“噗嗤”一口咬在了大胖的屁股上。 大胖吃痛怒吼不已。 而在怒吼的同时,他人也像弹射而出的火箭一般,“嘭”的一声,冲到我的面前。 我惊讶的看着他。 好家伙,那地方狭窄到,我都得侧身过的情况,他竟然直接冲了过来。 究其原因,竟然是他被狗咬了。 大黑狗这招,也太牛逼了吧! 反正,我是想不到。 见此状况,我也急忙往前走。 而大胖则是捂着屁股,十分警惕的看着大黑狗。 那大黑狗呲牙咧嘴。 看上去,还真挺凶的。 要是我被他咬上一口…… 算了,我是不敢想。 很快,我们彻底的通过了狭窄处。 面前,是另一片空地。 也就是与之前相对应的沙漏的另一半。 我不明白大黑狗让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毕竟,我和大胖一开始,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而从上面掉下来的地方,早就过了。 因此,我想不通,这里还有什么路,能到外面去。 可那大黑狗直接走到我的前面,在这个空间内,左嗅嗅,右闻闻。 “我考,你这家伙,也不知道路啊?” 大胖还是揉着屁股,疼得直哼哼。 见黑狗的举动,不满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 劝慰道:“你先别急,让它找找看看,万一真被它找到出口了呢。” “出口,出口很简单啊,我们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走就行了,哪那么麻烦,还让我被他咬了这么一大口。” 看大胖的样子,也真是憋屈的不行。 要不是我在这,搞不好他都想把大黑狗给生吞活剥了。 “可是,经过的时候,你也没有说话啊!”我淡淡笑道:“况且,掉下来容易,爬上去难啊,我们又没有梯子什么的,怎么可能上去?” 我这话一出,大胖哑口无言。 不错,洞穴内,头顶的位置,距离我,能有将近一个人的高度。 也因此,当我们摔下来的时候,浑身酸痛。 实在太高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在狭窄处大胖完全卡住的时候,大黑狗能够一跃而起,然后来到大胖的身后。 给大胖的屁股,来那么一下子。 而这边,大黑狗似乎也有了结果。 他冲着一块墙壁的位置,又开始吠叫了起来。 那样子,竟好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墙壁,墙壁后面有什么? 在上一层,福叔让我踹开了那个墙壁的时候,里面出现的,可是食人蚁。 可谓是被福叔硬生生的坑了一次。 当然,最惨的,肯定是小佳了。 他对福叔那么信任,结果,落得个那么凄惨的下场。 所以,我有些迟疑。 这大黑狗,能信任的了吗? 但事已至此,不信任,也得信任了。 因此,我对准大黑狗冲着吠叫的地方,直接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和我想象的一样,那里直接被我踹出了一个大洞。 就和上一层的洞中洞一样,这里也出现了一个洞中洞。 只是,不知道里面有食人蚁还是什么。 但那大黑狗不管这些,直接一个鱼跃,跳到了洞中,然后看着我和大胖。 第631章 白毛纸 我和大胖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大黑狗。 大胖更是忍不住问道:“我说,这能行吗,且不说这洞能不能是出口,通向外面,就说这大小,我也过不去啊!”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别说你过不去,我也不过不去啊,能过去的恐怕只有小……这个小家伙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小佳。 但是还是强行圆了回来。 “那怎么办?出不去了?”大胖哭丧着脸:“我总不能被白咬一顿吧?” “不然呢?”我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然让大黑狗再在你的后面来一下,看看你能不能进去?” 大胖连连摆手:“算了吧,算了吧。” “我先歇会儿,大哥,你想想办法呗。” 大胖顺势坐在了地上。 从邪祟离开他的身体,到现在,大胖已然是回复了不少。 再加上,有出去回家这么一个事,给他提着气,所以,看上去大胖竟然和一个正常人差不了太多。 但这会儿,大胖明显是有些扛不住了。 居然直接喊了累。 我很担心,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大胖会彻底心气儿全无。 到那时,麻烦可就大了。 我可没那个自信,能把这大体格子带出去! 想到这,我不禁抬头看向大黑狗。 这家伙也在看着我。 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真的在告诉我们,这里是出口还是什么? 如果是出口,就凭这个大黑狗这么通人性,也能想到,我和大胖进不去啊! 不对,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我没有想通而已。 我试着在洞中洞的周围不停查看,希望能看出这个洞中洞,有将其扩大的方式。 但很明显,这个洞中洞,和当时小佳的那个,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都是极其狭小,最多也就是小佳那种体型能够通过。 当然,大黑狗也能就是了。 不过要说区别,也不是没有。 那就是当初小佳的那个洞中洞,里面散发出阵阵阴风,,而且是一种极其恶臭的气味。 当时,我就对那个洞中洞没什么好感,果不其然,竟然出现了食人蚁! 害死了小佳,还有吴前吴俊两兄弟。 但眼前这个洞中洞,闻起来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而且,也没有什么风不风的,很风平浪静的样子。 “要不这样,你先出去,然后去找吴佳明他们,当然,找吴勇也不是不行,让他们带人过来,救我们出去?” 我试探着向大黑狗问道。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可没想到,大黑狗居然像人一样的点了点头。 似乎真的要转身,从洞中洞出去一般。 “等等,我就这么一说,你倒是还挺效率。” 我不满的说道。 “你就说,你去找人家,就凭大黑狗你自己,人家谁能明白你什么意思?” “况且,现在外面的情况,也不适合你去那么做!” 我着实不敢保证,自从我们进入矿山洞穴之后,吴姬昌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动作。 很明显,朱由三被他带来吴家村,肯定不会就是过来做客,喝喝茶水那么简单!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难得,那个邪祟居然放我和大胖就这么完好无损的离开。 可到最后,我们自己不争气,自己走不了。 这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在这时,我突然又感觉到,在我的脖颈处,有很痒痒的感觉。 我很是无奈,说道:“师父啊,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正烦着呢!” 可痒痒的感觉不仅没有停止,相反,我还越来越痒痒了。 “大哥你……” 大胖那边发出特别惊恐的声音。 “我怎么了?” 我不满的反问。 “你怎么会,会…” 大胖语无伦次,同时猛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我也感觉很是奇怪,大胖的体型确实不小。 不仅是不小,而且很庞大。 但也没大到此刻我眼前的这种地步吧? 而且,我也觉得那个大黑狗所在的洞中洞变高了不少,本来实在我胸前的高度,现在竟然高过了我的头顶了。 什么情况? 我一脸的疑惑。 冲着大胖问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大哥你,你变小了,而且,而且还浑身白毛!” 变小,白毛? 听到大胖的话,我惊诧到了极点。 难不成,我现在变成了白毛僵? 不对啊,我又没死,怎么可能变僵! 至于大胖说的什么,我变小了,那就更不可能了,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变小? 除非…… 突然之间,我注意到了我的双手。 此刻我的手上也长出了很多白毛。 尤其是拿着蜡烛的那只手,白毛更多。 我急忙把蜡烛换到另外一只手上。 同时,把空着的那只手在身上用力的蹭了蹭。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变成白毛僵。 可这白毛,我又没法做出解释。 此刻,我的脖颈处,已经痒到了极点,我浑身都很不自在,有一种十分紧绷的感觉。 “咦?” 就在这时,大胖突然发出了一声十分疑惑的声音。 “不对啊,大哥,你这,你这好像不是白毛,更像是……” “像是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那吞吞吐吐的。” 我本来就感觉挺烦躁的了,这会儿,又出现了这种异常情况。 我心里惴惴不安,该不会是那个邪祟在耍我吧,说是放我走,结果跟我搞这一手。 这也太多此一举了吧? 而且,这么做,也没什么意义啊! 况且,那个邪祟,想要我帮他找到当年害他的人,这也不像是装的。 “像是纸,很多很多细小的纸!” “纸?”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然后把长满白毛的手递到眼前。 仔细的端量了起来。 是纸,大胖说的没错,的确是纸。 而且,那些纸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式,被裁剪的很小,很细,不仔细看,还真就会觉得,那是一些白毛。 而且,这些细如白毛的纸,不只是长在我的手上,而且,长满了我的衣服,袖口。 至于我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倒是没有这些细如白毛的纸。 这个情况,倒是让我放心不少。 至少这能证明,这些纸,不是从我身上长出来的! 第632章 缩骨入洞 更像是,像是被凭空粘在我身上,而且,还是被粘满了全身。 从我裸露的皮肤,到衣物,浑身都是。 “大哥,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别吓我。” 大胖也是被我身上的情况给吓傻了,忍不住连着后退了数步。 而我此刻,则是安心不少 因为…… 这纸的材质,我熟悉啊,甚至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那种。 因为这纸的本身,就是师父的纸扎店里用来扎纸人的那种纸! 是师父,一定是师父来帮我了! 我感受着身后的重量,问道:“大胖,我后面的尸体,是不是也和我的情况一样。” “嗯!” 大胖疯狂的点着头,然后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这尸体要尸变了吧!” “大哥你赶紧把他扔了,我们逃吧?” “逃?逃哪去?” 我反问道。 “再者说了,这尸体是我师父,我就算不把你带出去,也要把他带出去,你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的语气十分不好,大胖则是彻底的萎了。 在那小声嘀咕道:“是你师父,我也不知道啊。” “有必要这么凶吗?” 我突然想起来。 之前那会儿,大胖还被邪祟附着身,所以不知道我身后背着的是我师父,这倒也是情有可原。 因此,我语气略做缓和,说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变小了?” “嗯。”大胖再次点头。 “看上去,和狗一样。” 一边说着,大胖一边指了指那大黑狗。 大黑狗呲牙咧嘴,竟好像是在咧嘴笑一样。 “你说什么呢?”我不满的喝道。 大胖顿时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体型,体型和狗一样,一样大小。” “嗯。” 我点了点头。 这大胖,只能说是有些不会说话。 他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了。 而要是这么一说的话,看来师父真的在帮我。 他把那些扎纸,裁剪的犹如绒毛一样,粘满我的全身。 而我,就像是被施展了缩骨术一般,凭空变小。 这是师父想要帮我出去啊! 我顿时有些泪目了。 眼眶之中,噙满泪水。 没想到,直到这个时候,师父还在想着帮我,而我,也还得需要师父的帮助。 说来,也真是惭愧啊,到现在都没有学到师父的能力分毫,还需要师父出马帮忙。 也真是有够丢师父的名声的。 此刻,我在心里也是想好了。 只要我这次搞定了吴家村的事,出去之后,一定好好研究师父的扎纸术。 还有,我们张家当铺的阴行业务,也要好好熟悉。 绝对不能丢师父的人,当然,也不能败坏了张家当铺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名声。 想到这些,我顿时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然后向大胖伸出了手。 “你过来。” “干嘛?”大胖忍不住又向后缩了缩。 他明显现在有些怕我。 “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想啊,我当然想。” “那你就过来。”我冷声道:“可别辜负了我师父的好意。” “啊?你师父?” 大胖明显是有些懵了。 “你师父他不是已经……” “你就别管那些了,到底想不想出去?如果不想出去,那我自己走了。” 我佯装要爬进洞中洞。 大胖顿时有些急了。 “想出去,想出去。” 我急忙快步走了过来但是看向我的时候,还是眼神里带着惊惧。 这是可以想象的到的! 试问,一个人,亲眼看到,眼前有人凭空身体变小了好几个尺寸,而且长满了白毛。 试问谁看到了能不懵圈? 更别说,这大胖本就不是阴行中人,更不可能理解这种,秘传诡术了。 而大胖在迟疑了一下之后,也是咬了咬牙,伸出了手。 我一把攥住了他。 顿时看到,在他的身上,也像雨后春笋一般,长出了无数的白毛。 当然,这些白毛肯定就是师父的扎纸就是了。 与此同时,大胖的身形,也在急剧的缩小,饶是我,看到这一幕,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只是可惜啊,师父还没有把这招传授给我。 就出事了。 那大胖身形缩小之后,也是浑身不自在,这挠挠那抓抓,哭丧着脸道:“大哥,这也太难受了,又痒又紧。” “想不痒不紧,就留在这里,否则,别特么废话。” 我撂完这句话之后,便直接爬进了洞中洞。 那大黑狗见我进来了,立刻抬步,向前走去。 而我则是跟住它,向前爬。 大胖没有说话,而是也像我一样,爬进了洞中洞。 现在,这洞中洞,对我来说,绝对可以用宽阔来形容。 毕竟,按照大胖的说法,我现在的提醒,可是和大黑狗差不多。 所以一路上,只感觉畅通无阻。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亮光。 看上去,竟和我之前,在出现食人蚁那个洞中洞里,看到的差不多。 只是,这一路,别说食人蚁了,其他的什么特殊的生物也没有看到。 虽然是用爬的方式,看上去稍显狼狈。 但总归,安然无恙。 我逐渐心安。 这亮光,如果不是我的幻觉的话,就应该是出口才会出现的亮光! 我有些欣喜的向大胖问道:“你看到前面的亮光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 大胖的语气之中,也是带着兴奋。 忍不住了嚷嚷着:“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 “先别急,等真的出去了再开心也不迟。” 毕竟,这一路实在是太通畅了,通畅的让我感觉有些假。 谁知道最后到亮光的地方,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幺蛾子。 比如,一大群食人蚁突然出现什么的。 毕竟,我们现在的这个情况,要是食人蚁出现,可是完全没有退路。 只能任由食人蚁宰割啊! 我抱着最后的警惕,同时在心里祈祷着,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越是担心什么,什么就会出现。 我又跟着大黑狗爬了几米之后,就看到,大黑狗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大黑狗突然不停的吠叫起来。 听它吠叫想声音,竟然带着惊恐和畏惧。 我心中大叫不妙,暗道,坏了,出事了! 第633章 终于出来了 但因为大黑狗就堵在前面,所以我并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是什么情况。 大黑狗吠叫的很厉害,听上去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试着向前爬了爬,但被大黑狗堵着,也爬不了再往前。 不过,在大黑狗后边两只爪子的底下,有什么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急忙用手把那东西给挖了出来。 好家伙,居然是一根白骨。 这白骨,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人的骨头,并不是其他的什么动物的。 我顿时心中一紧。 在这里挖出人骨代表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很反常就是了! 那边大黑狗还在吠叫不止,我听着有些烦躁,便忍不住对大黑狗道:“你光是这么叫,也不是办法啊,至少也让老子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遇到邪祟了,还是遇到食人蚁那些东西了?” 我发声询问,大黑狗立刻停下来吠叫,转而变成了低声呜咽。 但还是没有向前前进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食人蚁。 如果是食人蚁,怎么可能任由大黑狗吠叫这么久? 早就成群结队的爬过来,然后疯狂啃食大黑狗,甚至我和大胖了。 可既然不是食人蚁,那又是什么? 邪祟? 差不多吧。 如果是邪祟,现在对我来说,反倒是容易接受一点。 我实在是不想接触,类似食人蚁那样的恐怖生物了。 在前面,传来了十分诡异的声音。 竟和大黑狗的吠叫遥相呼应。 见此一幕,我终于是忍不住了。 “各位贵人,在下张期,乃是张家当铺掌柜,今日借此路过,实属无奈之举,无异惊扰,还望海涵!” 我故意把声音拉的很高,就是希望,能被那些邪祟听到。. 果然,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那些诡异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而黑狗的吠叫,也跟着停了下来。 紧接着,大黑狗继续前进,我这才又往前爬了一段距离。 但越往前爬,我发现,在我周围的白骨就越多。 而且,这些白骨明显不是一个人的。 或者说,明显不只是一个人的。 是很多人的白骨。 只是,这些白骨大多都是身体上的骨头,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头骨这样的东西。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我感到心惊不已了!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的骨头? 这里是乱坟岗? 或者说,是吴家村的祖坟所在地? 不对,不可能。 按理说,这里就不可能是吴家的坟地。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之前吴勇提过啊,吴姬昌他们,想要把吴家村的祖坟迁到这里,让这里成为吴家村的祖坟所在地。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吴家村的祖坟地,另有所在呗! 而且,只是想把那祖坟地迁过来,但还美行动呢! 因为要想迁坟,吴海龙的砂石场就不可能继续存在。 在这一点上,吴勇明星是持了反对的意见。 可这里如果不是吴家村的祖坟所在地,但又有这么多的白骨,就显得有些反常了。 看来,等我出去了之后也要想办法好好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况且,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这些白骨? 难道说,这并不是出口吗? 我心中愈发疑惑,但现在,我好像除了继续跟着大黑狗向前爬,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至于越来越多的白骨,我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了。 身后的大胖则是怪叫不断。 可以想象,他肯定也是被这些白骨给吓到了。 试问,谁见到了这么多白骨会不感到惊悚和害怕呢? 这些白骨的身份得不到确认,而与之对应的邪祟,似乎就在身边。 也许时刻在想着害我们。 不感到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好在,那些邪祟都挺给我面子的。 似乎再没出现过。 可我心知肚明,那不是给我面子,是给我张家当铺掌柜身份的面子。 当然,这也能从侧面证明,这些白骨主人化为的邪祟,并不像山洞里的那个邪祟那么骇人。 山洞里的那个邪祟,明显要更凶一些。 又不知道爬了多久,我突然闻到了一阵香气。 这香气并不特别香,但很好闻。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又是什么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香气。 但结果却是,除了好闻,没有别的什么。 而且,闻起来更像是花香。 突然,大黑狗快速前进,而我则是先是一愣,随即急忙跟上。 那大黑狗凭空一跃,直接跳了出去。 而我立刻看到了,它跃出的地方,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的不同。 出口。 是出口啊! 我心神为之一阵。 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 我对身后的大胖喊道:“前面就是出口了,你小子赶紧跟上啊!” 我飞快的向前爬。 然后爬出洞口。 嚯! 此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明显是晚上。 半空中,一轮明月当空照耀。 月光之下,在我的周围,是一片花田。 看来,这就是我闻到的花香的原因了。 花香气息愈发浓郁,我只感到神清气爽。 直接放弃了使用捞尸才用的呼吸方式。 太棒了! 终于不用闻到吴家村的那种恶心空气了。 我大口呼吸,真是爽的不行! 那大黑狗也是,在花田里恣意的快速奔跑,也是很开心的样子。 这会儿大胖也终于从里面爬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眼神也是变得十分的激动。 “大哥,咱们终于出来了啊!” 我点头。 我突然发现,大胖身上的那些白毛随着花田的簇拥,竟然逐渐消失。 随着微风,混入花田之中。 然后,大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膨大,就好像吃了酵母一般,很快的变成了他本来的大小。 我能想象的到,我的情况应该也是差不多。 应该也是恢复了正常。 果不其然,当我摊开双臂,凝神看去的时候,发现,我手臂上的那些细如白毛的纸,也都消失不见了。 身后的重量沉甸甸的。 我有些激动,又有些怅然。 忍不住在心中自语道:师父,你又帮了我一次,你放心,不管谁谁害死的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哪怕最后,会也赔上我这条性命! 第634章 花田 心里这么想着,我更是生生发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旁的大胖发出十分诧异的声音。 “哎,不对啊,这是哪,我怎么不记得,吴家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片花田?” “而且,这也不是我们进来的入口啊!” 进来的入口,是砂石场内,矿山的正面。 一道平铺在地上的铁门打开之后,我们纷纷跳进了山洞。 确实不是现在这副景象。 再看身后,我们爬出来的那个小洞口,现在看上去依然不大,能进出狗啊,猫啊什么的差不多,我和大胖能从这么小的洞口爬出来,实在是多亏了师父的帮忙。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任是谁也不可能相信,我和大胖能从这里爬出来。 而眼前的情况,也正如大胖所说的那样。 根本不是我们进来时候的那个入口。 而且,居然连大胖这个吴家村的本地人都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但好在,我还是发现了一个能判断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的线索。 那就是花田的角度。 这片花田,面积十分庞大。 但是从宏观的角度上来看,花田明显是一个倾斜的角度。 是有一个坡度的。 我想了一下之后,快速奔跑,逆着坡度向更高的位置跑去。 大胖看到我这副举动,忍不住喊道:“大哥,你疯了?” 我懒得回应大胖。 如果我猜的不错,我现在,还是在山上。 当然,是在山的外面,而不是山中。 我越跑越高。 同时,花田也逐渐稀少。 大胖跟在我的身后,但被我甩出了不小的一段距离。 实在是他的体型太过巨大,而且,还被邪祟附身过。 论耐力,自然是不如我了。 可事实上,我本也是丢魂少魄之人。 要按照这么说的话,我们两个其实是半斤八两。 差不多的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我就算是跑的呼哧带喘了,还是逆着坡度跑去。 终于,我的眼前,出现了豁然开朗的一幕! 眼前,是房屋与房屋排列的鸟瞰图。 然后,脚底下,是砂石场的本身。 没错,我现在就在这矿山的最顶处! 而我和大胖爬出来的地方,就是矿山的另一面,半山腰的位置。 这座矿山,也许一开始的时候,砂石场那边,也是平缓的坡度。 但是因为砂石场的挖掘,所以变得陡峭。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还暂时得不到验证。 但不管怎么说,矿山的另一面,确实是让我有些意外。 居然长满了花田,而且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和吴家村但死气沉沉,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大胖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忍不住喃喃道:“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什么这样?” 我被大胖的话搞的有些糊涂,诧异的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呃,我记得之前谁跟我说过的来着,说矿山后面景色很美,但我当时还想着,不就是矿山吗,那能有什么区别,肯定和砂石场这一面看到的差不多。” 大胖说着,转过身去,摊开双臂道:“但今日一见,果然那家伙没有骗我。” 虽然现在不是白天,但借着月光,还是能隐隐然的看到花田全貌。 大胖说的不错,站在山顶,最高的位置,放眼望去,前后的景象完全不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则是从大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特别的讯息。 “你是说,这边之前也有人来过了?” “嗯,那肯定啊!”大胖连连点头。 “只不过是谁跟我说的,我有些忘了。” 大胖扶着额头,一副冥思苦想之状。 借着月光,我突然看到大胖的头顶,竟隐隐有黑气簇拥。 而大胖也从扶着额头,变成双手捂着头部。 一脸的痛苦。 “大哥,好疼,我不想回忆了,你别让我回忆了好不好。” “好好好,你别回忆谁跟你说的了,你先冷静一下!” 现在的大胖的情况,明显就是被邪祟附身之后,才会有的后遗症。 之前,大胖还有一口气吊着,他一门心思的只想从山洞里出来。 也因此,这个后遗症没有显现。 而现在,大胖出来了,他的这口气便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再也吃不消了。 我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这大胖,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要说不好,他却是跟着我们进入山洞的几人之中,唯一能够活着出来的那一个。 可要说运气好,他现在的情况,说句难听的,以后有的罪受了。 至少还要调理个大半年,才能恢复正常。 而且,这还是相对乐观的情况。 如果调理的不好,三年五年甚至这辈子都会被邪祟附身的梦魇所困扰,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见我不说话,大胖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睛。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先缓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下山。” 我拍了拍大胖说道。 “大哥,我不用缓,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太难受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花田的方向走去。 眼前,砂石场方向,虽然显得更近,也是更熟悉的路,但明显,这面的坡度有些太过陡峭。 也许我能勉强下山,但大胖的情况,绝对是不适合的。 所以,就不如从这一面下去好了。 毕竟,这一面的坡度要缓和不少。 说是几乎等于是平地,也不为过。 “大黑,大黑!” 我连喊了两声,那大黑狗便从花田里跑了出来。 它的身上,粘满了花瓣,还有一些花的枝叶。 看上去很是滑稽。 但不管怎么说,大黑狗看上去心情似乎也很不错咧着嘴,喘着粗气。 “走,前面领路,带我们下山。” 我对大黑狗道。 大黑狗吐了吐舌头,然后立马转身,在我们的身前,向花田的方向走去。 想要从这一面下山,就要穿过花田。 但我,却不由自主的看了面带痛苦,但还是强挺着,跟着大黑狗下山的大胖一眼。 那个他口中提到的,之前来过这里的人,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搞清楚。 因为,那些白骨,很有可能会和那个人有关系。 就算没有关系,也可以问问他,来这片花田的原因是什么。 反正,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也许,那个人会知道些什么! 第635章 弱肉强食,伤天害理 花田卷起波浪,在月光下不停翻涌。 迎面而来的微风,比在吴家村里呼吸到的空气要洁净好闻的多。 眼前的一切竟然像是一副,只在梦中存在的异世界画卷。 看上去美好且静谧。 如果有可能,我多希望自己能够留在这里。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 哪怕只能当成一个花田里的守望者。 我也心甘情愿。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我虽在夜幕中,但是凭空做出的白日梦而已。 等待我的,是吴家村,是无尽的阴行之事等着我去处理。 也许我命该如此吧,作为张家人,从我爸那里接手了张家当铺之后,就已经命该如此了。 虽然我不信命,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在我身旁的大胖依然忍受着我无法想象的痛苦。 可突然,他开口问我:“大哥,你信命吗?” 我满脸愕然。 这不是我刚刚才想过的问题吗? 我没有选择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大胖,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大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了起来。 “大哥,说实话,我本来是不信命的,但是佳明哥说我,害的性命太多迟早要遭报应。” “看,我现在不就是遭报应了?” 大胖苦着脸,一副痛苦的模样。 “啊?你杀过人?” 我有些惊讶。 “不,不是,大哥比可别误会我。”大胖连连摆手,急忙否认道:“什么杀人啊,我特么哪敢杀人,佳明哥说的是猪,我杀的那些猪,大哥,你忘了,我原先是杀猪的。” “哦,对。” 我回过神来。 确实,这大胖本来是一个杀猪匠。 可以想象,死在他刀口之下的猪灵会有多少! 可是,猪跟人能一样吗? 人死了,会变成邪祟,猪死了,会变成什么我可不知道。 而且,也没听说,谁因为杀猪,而死于非命的。 也许,这就是一种道理循环吧,弱肉强食,算不上伤天害理。 自然,也就不会遭什么报应。 我把我心中的这个想法讲给了大胖。 以希望于以此来安慰他。 可谁知,这一次大胖却是很不买账,直接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我觉得你这说的不对啊,猪怎么了,人怎么了,不都是一条性命吗?” “也许那猪可以生老病死,用你们的话说,还有很久的阳寿,可却被我直接葬送累,所以大哥,你帮我好好看看,我身上周围,是不是到处都是那些来索我命的猪的灵魂?”. 现在的大胖,完全可以用惊弓之鸟来形容。 他居然会联系到,自己杀的那些猪会来找他寻仇。 也真是足够脑洞大开的了。 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没有办法反驳大胖的话。 只能安慰他道:“你放心吧,你周围什么都没有,你只要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真的?” 大胖将信将疑。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强行露出一张笑脸。 大胖这才似乎好不容易的相信了我。 点点头道:“好,大哥,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略做停顿之后,大胖又紧接着说道:“对了大哥,还有一件事,我刚才提到佳明哥,才突然想起来?” “嗯?什么?” 我耐着性子问道。 “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个,不记得是谁跟我提起,这矿山后面的景色很美,这回事,大哥你还记得吧?” “嗯。” 我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又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谁。 “对,就是佳明哥!” 大胖连连点头,然后说道:“其实啊,你们最应该带过来陪你们一起进山的人,不是我们四个而是佳明哥,他之前跟海龙老板混了挺久的呢,这砂石场里,门清,你们就应该找他来……” 大胖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也没有心思再去细听。 因为,我的脑海,已经全被大胖刚刚说的话给占据了。 这么说,那个来过矿山后面的人,就是当时在旅店顶部的那个年轻人,吴佳明? 他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推出了大胖他们四个人出来。 其实,他早就知道,我们过来砂石场之后,会遇到什么吧? 而且搞不好,整个矿山的情况,他都十分熟悉。 正像大胖说的那样,就应该让吴佳明跟我们过来。 可要这么说的话,那那个吴佳明和那些白骨有没有什么联系? 乱,太乱了。 我的脑海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我现在只想再次回到那个旅店,然后当着吴佳明的面,好好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到底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 而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知不知道,我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时间,我归心似箭,忍不住对大胖道:“我们快一点,争取天亮之前就回旅店。” “啊,好。” 大胖被我的话打断,只能点头答应。 前面有黑狗带路,我和大胖紧随其后说实话,走的不算太快。 而且,虽然是下坡,但是因为花田很是浓密的关系,我们有的时候也是走的踉踉跄跄的。 在这过程中,我们又遇到了几个和我跟大胖爬出来的时候,差不多的洞。 这些洞口周围,竟然也有白骨存在。 不过因为花田的遮挡,所以根本看不到就是了。 而那些洞,更像是…… 像是这座矿山的呼吸孔。 一个接着一个,很多,但都不大。 如果我不能再有师父的帮助,然后缩骨的话,是不可能再进去的。 但随之而来的,是我对黑狗的不停吐槽:“这么多洞,反正都是要带我们爬出来,就不能找个最靠近山脚的?” “还枉费我们要下山,走这么远的路。” 那大黑狗,明显是在装傻充愣。 同时,还在奔跑的过程中,不停的蹦高跳跃。 就好像是在故意气我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 这狗东西,要不是看他带我们出来有功,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扒皮拆骨。 为了它,我可是在瞎眼孙那里用了很重要的东西去交换的,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就是了。 “你这家伙,给我老实点带路!” 我冲着大黑狗喊道。 第636章 大胖的表姐 可那大黑狗压根不打算理我还是那般我行我素。 大胖在一旁安慰我:“算了,大哥,你和一个畜生较什么真。” 我想想也是。 这大黑狗虽然说很通人性吧,可再怎么样,也只是一条狗而已。 我确实没必要因此计较些什么。 反正,大黑狗也在带路,至于它怎么前进用了什么方式,我也懒得去管了。 可没想到,我和大胖这么一不搭理那大黑狗,大黑狗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停下来,转头看了看我和大胖。 见我和大胖都不言语,大黑狗竟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委屈的表情。 我和大胖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然后催促道:“好了,快走吧,天都快亮了。” 大黑狗呜咽一声,然后再次向前跑去。 一路无话,在天空中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山脚。 只不过,这里明显不是我们进砂石场时候的路。 但好在,大胖一下山之后,就无比自信的说道:“行了,后面的路,我带大哥你走好了,这里离我表姐家很近,这条路我之前走过。” 我愣了一下。 “你走过,没说想着上山看看?” “没事上山干嘛?” 大胖看上去对我的话很是不解,说道:“再说了,这矿山都被村长卖给海龙老板了,不是他们砂石场的员工,他们也不让上啊!” “也是。” 我点了点头。 我重新把大黑狗拴好,然后牵在手里。 这下,则是由大胖替代大黑狗在前面带路。 随着继续前行,道路两旁的房屋越来越多。 看这意思,大部分的吴家村村民都不想在矿山周围居住。 想想也是,矿山里,出了邪祟这么大的一档子事,谁会想住在这周围。 肯定陆陆续续的全都搬走了。 也就那些实在没有办法的,才会继续住在周围。 很快,随着房屋的越来越多,大胖突然在一家房屋的门口停下。 “这就是我表姐家。” “来你表姐家干嘛?” 我顿时诧异到了极点。 我现在更想要去的是旅店好吧。 来这干嘛? “刚才不是提到我表姐了吗?我就想着过来看看。” 大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不难受了?” 我问道。 “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不就想着在这休息一下吗?” “不过,大哥话说回来,你要是不想继续在这待着了,那咱走也行。” “行吧,那就进去休息一下吧。” 我无奈的说道。 如果说,是一鼓作气,直接回到旅店,也到罢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也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泄气。 稍微休息一下到是也行,毕竟经过这么一晚上,也是够累的了。 况且,师父的尸体还在我背上,我也需要放下来,好好整理一番,然后再重新上路。 这么想着,我便跟着大胖推门走了进去。 眼前,不过是一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庭院。 但很离奇的是,庭院里,还长着黄瓜白菜等农作物。 似乎这里因为是吴家村比较偏远一些地区的原因,似乎并没有受到被污染的空气的影响。 那要这么说的话,搞不好大胖的表姐,还会住在这儿? 大胖也跟我有着差不多的想法:“大哥,你肯定也累了,饿了,这样,咱一边休息着,我让我表姐给咱做点吃的,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咱再重新上路。” 可越是往前走,我越是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直接了当的说法就是,我从大胖的表姐的家中,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没有生气。 “大胖。”我皱着眉头,向大胖低声喊道。 想要告诉大胖我的发现。 但大胖却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同时还喊了一声:“表姐!” 我心中暗叫不妙,但一切为时已晚,大胖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面前内屋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表姐,你在家吗?” 大胖又喊了一句。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的寒意席卷了全身。 因此,我急忙追上了大胖,对他说道:“快走,这里不宜久留。” 但大胖竟是出人意料的固执。 “大哥,你别不好意思,看没看到,门都开了,我表姐肯定在家呢,虽然没开灯,但是估计是因为太早了,天刚亮呢,所以不想吵我表姐夫还有囡囡休息,放心,咱们悄悄的。” 大胖面露微笑,又向前走了一步。 这下,就连大黑狗都不愿意了,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了大胖面前。 然后冲着刚刚打开的房门,不停的吠叫。 黑狗吠叫,其必有妖。 这都是有数的。 大胖表姐的这家房子里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大胖,我们还是走吧,你说的对,这个时间确实太早了,外面蒙蒙亮,屋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呢,所以,还是别打扰你表姐了,我们走吧。” 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现在的我,都没必要去招惹这个麻烦。 说到底,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矿山里的那个邪祟只要能把那个邪祟送走。 那么吴家村的一切,就全都能迎刃而解。 “好了大哥,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你看,我表姐都出来迎咱们了!” 大胖笑呵呵的,冲着里面乌漆嘛黑的房门,寒暄道:“表姐,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时候来打扰您。” 我眯了眯眼。 这一下,阴阳眼起了作用。 眼前,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从黑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但她身上没有一丝活人气息,很明显,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而且现在,已经变成了邪祟。 本来她只是像她活着的时候,大概会周而复始的在房屋内不停的循环她死之前做的事情。 但因为大胖的喊叫直接改变了这些。 而这个农妇女人,很明显,就是大胖口中得表姐。 也是认出了大胖,嘴角露出一副阴冷的笑容:“表弟,你来了,快进屋里去!” 大胖连声应允,抬脚要走。 明显,他是能看到他表姐这个邪祟的。 向来死去的人,化为邪祟之后,都会被和他生前有所关联的人看到。 这样做的目的之一,就是要为了害那个人。 第637章 表姐让我们留下 所以说,大胖有危险! 他的化为邪祟的表姐,要害他! 我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别人遇到邪祟,那是邪祟要害他。 可这大胖可倒好,居然主动过来送死。 像大胖这样无知者无畏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此刻,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阻止大胖,进入他表姐的家中。 所以我直接拉住了他。 与此同时,那大黑狗也在冲着大胖的表姐不停的吠叫着。 本来大胖的表姐都快要出来迎接大胖了。 但是在看到大黑狗之后明显有些忌惮竟然又后退了半步然后依然是用着十分阴冷的声音说道:“表弟,你这是带谁来了啊?” “朋友,一个朋友。”大胖笑道。 同时脚上再继续向前迈步。 竟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我拉住了他。 好家伙,这大胖虽然因为曾被邪祟附身过的原因,所以虚弱了一些。 但还是力气很大。 我硬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给拉住在原地。 “朋友?你这朋友可不是太友善啊!”大胖的表姐道:“而且这畜生也太凶了,把它赶出去好不好。” 大胖立刻转头。 “大哥,你别让那狗叫了呗,万一要是把我表姐夫还有他们的女儿吵醒怎么办?” 此刻大黑狗叫唤的愈发猛烈。 我这边又要背着师父的尸体,同时还要拉着大胖,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还得牵着大黑狗。 一时间明显是感觉有些捉襟见肘。 只觉得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而大胖得话,更是让我无奈到了极点。 “我说大胖啊,你好好看看,你表姐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对的地方?”大胖还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得表姐。 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啊?这不就是我表姐吗?”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 我实在没招了,只能暗暗提醒他:“大胖,你看你们吴家村的情况摆在这,而且我们刚从山上下来,你也见识过那个邪祟了,所以,你觉得你表姐可能还好端端的生活在这里吗?” 按理说,我的话有两种解释。 一是,会觉得大胖的表姐现在肯定因为矿山的邪祟的原因,所以搬走。 再是,眼前的表姐,本身就是邪祟可无论是哪一个,都能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想要大胖进去得表姐肯定不是真的大胖平时熟悉的那个表姐! 但大胖却是脸色一变。 “那怎么了,我表姐为人乐观,从不树敌,难不成还会有人害她不成?” “大哥,你赶紧松手,而且,最好是能让大黑狗远离我表姐一些,我表姐从小就怕狗。” 靠…… 我一脑袋黑线。 这大胖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而就在这时,从漆黑的屋内,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囡囡她妈,什么情况啊,闹哄哄的。” 随着声音,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走了出来。 坏了,这肯定是大胖的表姐夫。 这么一来,就是两个邪祟了。 虽然他们都是小邪祟。 但我确实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啊! “大哥你看,给我表姐夫吵醒了吧!” 让我跟没想到的是,大胖居然反倒是有些不乐意了,冲着我嚷嚷道。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管这个大胖。 我一直在救他,可他确实根本不知道好赖。 可我要真就手这么一松,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矿山中带出来,实在是不想他就这么被害死在这里。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选择如实相告。 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大张旗鼓,而是趴在大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表姐,还有你表姐夫,都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邪祟,是他们死不瞑目的魂魄,化成的邪祟!” “什么?他们都死了?” 大胖高声惊呼。 我想阻拦已然来不及。 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对方。 然后又低头看向自己。 突然间,两个邪祟周遭冒起了黑雾。 他们两个人很快就被黑雾完全笼罩。 与此同时,他们的说话声音也变得尖锐且空洞了起来。 “我们没死,谁说我们死了?” “表弟你尽管进来,表姐,表姐夫在屋里等着你呢!” “好酒好菜,表弟你还在等什么?” “嘻嘻。” 我听着这两个邪祟的声音,暗叫不妙。 看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大胖说的话,刺激到了他们,已经完全异变为凶客了! 如果不是有大黑狗在那不停吠叫,怕是这两个邪祟会直接上来要我和大胖的命。 至于现在嘛,他们也只能想尽办法诱骗大胖进去。 进到他们的屋子里去。 我死死的拉住大胖,不让他往前走。 但大胖就好像着了魔一般,执着于前进。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很明显我的力气坚持不了太久。 情急之下,我用尽所有力气把大胖往后一拉,而我则是瞬间来到大胖的前面。 正面面对那两个邪祟。 那两个邪祟明显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 尖着嗓子问我到底是谁。 我眯着眼:“张家当铺,掌柜张期。” 那两个邪祟顿时没了声音。 我猜测,是不是我张家当铺的掌柜的名号镇住了他们。 但马上,大胖的表姐放声大笑起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当铺的掌柜,就算你是村干部又怎么样,今天你既然来了,就要陪我表弟一起留在这里。” 我顿时有些头疼。 真是山野村民啊! 居然连我张家当铺的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 本来我还想着,借着我张家当铺的名号能震慑这两个邪祟一番。 可现在来看,根本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但事已至此,我也是豁出去了。 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一沓黄纸。 这纸是我之前还没有来吴家村的时候,事先准备的。 然后我快速将其点燃。 同时在口中念念有词道:“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 第638章 亏本交易 我念的着咒语,名叫摄五鬼咒。 配合黄纸符最是厉害。 而且,这咒语连五鬼都能震慑,更不用说眼前两个邪祟了。 随着我咒语落下,我把手中点燃的黄纸快速甩向了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两个邪祟身上。 “呼!” 幽蓝的火苗冲天而起。 大鹏的表姐还有表姐夫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他们被幽蓝的火苗所包裹,根本无法动弹。 现在的情况,他们根本无法害人。 说到底,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不过是刚刚变成邪祟的两个人而已。 看似很凶,其实比起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邪祟还是差了点。 最多就是,因为有大胖在这里,我有些投鼠忌器。 而因为我要空出一只手去摸黄纸,还要点燃,所以不能继续拉住大胖。 大胖也就一开始的时候,被我向后一拉,短暂的身形停顿,此刻,见到自己表姐还有表姐夫身上着火,顿时眼睛都红了。 冲我咆哮道:“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能对我表姐做这样的事情!” “你太过分了!” 大胖一边咆哮着,一边向被黄纸引燃的表姐还有表姐夫跑去。 这下我就不阻拦他了。 因为现在的表姐还有表姐夫根本伤害不了大胖。 他们被黄纸火炙烤,同时还桎梏于我的的摄五鬼咒 根本无力去伤害大胖。 而大胖在冲到表姐还有表姐夫两个邪祟面前的时候,伸出双手,试图想要帮忙拍打火苗,以此灭火。 但我意料之中的一幕展现在我面前。 那大胖,双手扑了个空,直接穿过了表姐还有表姐夫的身体。 至于表姐还有表姐夫身上的黄纸火,也只是能对邪祟起作用,大胖一个活人,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而这,也是我如此放心大胖冲过去的原因。 这一情况,虽然是在我意料之中,但却是在大胖的意料之外。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顿时惊呆了。 转过身,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大哥,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早就告诉你了啊,他们,已经不是死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哪怕我说出“死”这个字,因为受到桎梏,表姐还有表姐夫两个邪祟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心中稍定。 说老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惴惴不安。 怕自己搞不定这两个邪祟。 但现在来看,也就是矿山里那种特别厉害的邪祟我搞不定。 像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这样的,对我来说,还是没什么难度,比较简单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进入阴行有一段时间了。 一些对付邪祟的招数,也学会了不少。 唯一差的是付诸于实践之中。 而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用来给我练练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死,死了,真死了……” 大胖一脸的茫然。 眼睛也是越来越红。 虽然他不想接受,但他还是要试着接受着一切。 与此同时,大胖慢慢的撤退回我的身边。 “大哥,既然他们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折磨他们了吧,我表姐他们也是苦了一辈子,就让他们早点安息可好?” 我无奈的笑了笑。 “大胖啊,我可没想折磨他们,是实在没办法了,你不信我啊,我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才出此下策!” “对,对不起。” 大胖似乎终于明白了所有始末,对我有些愧疚的说道。 “不用对不起,你留在这,我来处理。” 我说着再次来到大胖的表姐和表姐夫的面前。 此时,这两个邪祟被黄纸火还有咒语折磨的确实不轻。 他们两个向我苦苦哀求:“错了,我们错了,不该想要害人,请大师饶恕我们。” “当然不该害人,更何况,那是你的表弟。” “是是是,我都知道错了。” 表姐还有表姐夫连连求饶。 “那好,我这就送你们走,祝你们早日投胎,去一个好人家。” 我说着就要超度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这两个邪祟。 可没想到,表姐还有表姐夫居然直接拒绝了我。 “不,大师,我们还不能走。” “不能走?什么意思?还想留在这里害人是吧?”我顿时有些怒了。 看这情况,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并不想被送走啊! 那说明,他们两个还想要留下来,想要继续害人。 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么说,刚才他们都是骗我的? 果然啊,邪祟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 但马上,大胖的表姐疯狂的摇着头道:“不,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 “囡囡,我们的女儿。” 大胖的表姐夫接过话说道。 “你们的,女儿?” 关于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女儿,我确实刚才听大胖提起过。 说实话,我还挺纳闷呢,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见到那个小姑娘? “是,囡囡。”表姐点头道:“请大师您找到她,然后帮我,还有他爸告诉她,我们两个,都很爱她,好吗?” 我沉默不语。 但大胖却有些焦急的问道:“什么情况啊,表姐,囡囡没在家里吗?” 当然没在,这个傻蛋。 如果在的话,现在站在我们面前,被黄纸火折磨的,就不只是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两个邪祟了。 应该还要添加一个小邪祟。 囡囡。 “她,她上学去了,然后吴家村这个情况,就没有回来。”表姐说着看向大胖的表姐夫:“至少现在来看,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啊!” 表姐夫点了点头:“是啊,至少,她不用像我们这样……” 我继续沉默。 看的出来,这,便是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一直存在的执念了。 也是让他们留在这,变成邪祟的原因。 我从包里翻出两张当票。 然后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和你们做这笔交易便是。” 只是,我心知肚明的一点就是,这笔交易,肯定是亏的。 我明显不能从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那里得到什么典当物品,与此同时还要负责帮她们找到她们的女儿。 不,不能说这笔交易是亏的,应该说是亏爆了! 第639章 送走表姐表姐夫 紧接着,我就听到大胖第表姐说道:“囡囡去了学校,学校没在吴家村,而是城里的十三中,在里面住校。” 我略微有些惊讶。 “你的意思是,你的女儿已经上中学了吗?” 虽然现在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都已经不是活人了,但是我还是能看的出来,这俩人生前的年龄也没有多大。 没想到,女儿竟然都上中学了。 我本来还以为,能上个小学就差不多了。 一旁大胖替他们解释道:“我表姐结婚的比较早,所以,很早的时候,就生了囡囡。” “我明白。” 我点了点头。 然后把从包里拿出来的当票交给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 “我之前说过,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这里,就是我们交易用的当票,你们看一下交易的内容,如果没有问题,就在上面把名字签好。” “当然,按手印也行。” 而至于交易的细则,我却是已经看过了。 死当。 典当的物品:无。 交易款:找到囡囡,并传话。 这个典当物品,无,这个大字,特别显眼。 所以我才会说,这笔交易,是赤裸裸的亏本买卖。 而大胖得表姐,还有表姐夫明显也是注意到了这点。 他们拿着当票,迟迟不肯签字。 我微微皱起眉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典当的物品,这一栏里,写着无,是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用来交易,我帮你们找到囡囡的典当物啊,不过我看你们也未必会有,就选择了无了。” “算是,看在大胖到面子上,帮你们个忙吧!” 听到我这么一说,大胖很是激动。 “大哥,你人真好!” 我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 明显,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都只是农民,普通人家。 现在因为邪祟的事情而死亡。 再也不能见到自己女儿。 可谓是阴阳两隔。 在这个情况下,我借着自己身份之便,去帮助他们,也算不了什么吧。 只是,等到回去见邪神的时候,怕是不太好解释啊。 不过,现在的我,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让我十分意外的是,大胖的表姐居然摇着头,说道:“不想,我们不能让你们白帮忙。” 一旁的表姐夫也是随声附和道:“是啊,其实,我家这位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张家当铺,只当阴阳,我们不会白白让掌柜的您帮忙的。” 说着,表姐夫转身指了指身后的房屋。 “当然,我和他表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不过就是房屋一间而已,这,就当我们的典当物品好了。” 我满脸哑然。 好家伙,可能我说话有点难听啊! 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这表姐,表姐夫一家,把我当成收废品的了? 你说人家,吴海龙,把海龙砂石场典当给我也就罢了,我要这么一个破房子有什么用啊! 这当然不是我见钱眼开,或者说,是现实什么的。 再怎么说,人家海龙砂石场里,有关着邪祟的矿山吧。 我进出还有个方便。 表姐的家,确实给我没什么意义啊! 我有些无奈。 “算了,这,这是你们夫妻的财产,还是留给你们得女儿吧。” “大师,不行,一定要给你,我们不能欠你的人情债。” 表姐道。 一旁大胖更是一脸得感动。 就好像感动的不成样子了一般。 在那捂鼻子说道:“大哥,你就收了吧,这也太感人了,我表姐,表姐夫,为了囡囡,居然把你他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家都给了你,大哥,我真的……” “挺大个大小伙子,别在这哭哭啼啼。” 我无奈的呵斥道。 那大胖,只好强忍着泪水,然后连连点头。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我不收这间房子,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俩人,明显就不会在当票上签字。 这样,我也就不能和他们完成交易。 当然,按道理来说,我和不和他们完成交易,其实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 但这毕竟属于是帮大胖。 也是在帮那个命苦,但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大胖的表姐的女儿,囡囡。 所以,我只能接受这特殊的典当物品。 可这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更别说,里面还死过人…… 我真是无奈,无奈到了极点。 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拒绝,或者反悔的余地。 只能扶着额头,说道:“好吧,就这么来吧,你们赶紧签字,把交易做了好吧。” 我不用想也知道,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当票上面,典当物品那一栏里,肯定会从“无”这个字变成了民房一间。 而这,也是我和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做的最终交易。 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欣喜若狂,连连点头,然后纷纷在上面留了自己的落款。 我把当票接过手里,然后点燃了,看着两张当铺燃成灰烬。 不管怎么说,我这也算是完成了两笔交易。 这个月,我的交易量并不多。 要是再拖下去,恐怕无法完成邪神给的任务。 这样,我也就不能从邪神那里获得阳寿。 也就是说,和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做交易,我也是有一定私心的。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的就是了。 很快,完成交易了之后,我便把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给送走了。 大胖一脸的怅然。 “大哥,你说,他们会去哪里?阴曹地府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和他们做交易,然后把他们送走。” “哦。”大胖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回答,看上去,有些失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太伤心了,走,跟我进去。” “啊?去哪?” 大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进去啊,你表姐的家里。” “啊?还进去干嘛?哦,对了大哥,你是饿了是吧,我也会做饭,我给你做点吃的啊!” 我一脑袋黑线。 “什么就给我做吃的!” “你表姐,还有表姐夫现在灵魂虽然送走了,但他们尸体肯定还在里面啊!” “难道,你不该为他们收尸吗?” 第640章 立碑成墓 直到此刻,大胖才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哦,对,收尸,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大胖拍了拍自己脑袋,抢先一步进入内屋。 我跟着走进去。 内屋之中,还是一片漆黑。 毕竟现在天还没有完全亮。 而大胖则是轻车熟路的找到电灯的开关,把灯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农村房屋里,十分常见的格局装潢。 大铁锅,灶台,还有,一些炊具农具。 但马上,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 这恶臭是从厨房旁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尸体腐烂散发出来的味道。 因此,我指了指那个房间,示意大胖,他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尸体就在里面。 大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在前面带路。 进入那个房间,大胖再次打开了房间的灯。 我看到,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尸体,果然就在里面躺着。 而且,还是一副很安详的姿势。 只不过,两具尸体多少有些腐烂的情况存在。 看来,这俩人,也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按照我的猜测,死亡时间,大概有三五天的时间差不多。 正是我和师父来过吴家村之后。 也是吴家村的其他人,都从自己的住处离开,然后或是跟随吴勇,或是跟随吴姬昌,聚合在了一起之后。 只是,为什么大胖的表姐和表姐夫没有跟随吴勇或者吴姬昌其中一人。 这一点,我还不得而知。 也许是因为没有人通知他们。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住处太远。 也许是因为,他们就不想离开自己的住处,想要在这里等着自己女儿囡囡回来。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二人的结局就是,死在了家中。 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我轻声对大胖道:“给他们埋了吧,也算是入土为安。” “好。”大胖立马回应。 “但是埋在哪?” “就在这院子里就行。” 我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道:“这是你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家,他们肯定不想离开。” “而且,他们也肯定想在这里等自己女儿回来。” “大哥,你说的太对了!” 大胖连连点头,目光则是无比坚定。 他马上快步走到屋外。 然后找了一把铁锹,在院子里,快速的挖了起来。 我则是也跟着走了出去。 “就这一把铁锹吗?” 我问道。 大胖一边挖土一边道:“大哥你啥意思?” “给我也搞一把,我帮你一起挖。” “不用大哥,你在那坐着休息就行,我自己来。” “你能帮忙把我表姐还有表姐夫,把他们十分开心的送走,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怎么可能,还让你做这些粗活呢?” “少特么废话。”我在表姐家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说道:“赶紧的!” “你真要帮忙?” 大胖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点头称是。 可是马上,眼前的情况,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在距离大胖挖坑不远处的位置一个角落内,我竟然也看到了一个洞口! 这洞口不大,但和在矿山上经历的那些洞中洞的洞口,看上去很是相似。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 这洞口,就和我们从矿山里,爬出来的洞口,是一样的洞。 但问题就在于,这里虽然距离有着邪祟的矿山很近。 但再怎么说,也不是矿山本体。 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在这种情况下,这里怎么可能也有这样的一个洞? 而这个洞通向哪里? 也是矿山之中吗? 还有,大胖的表姐,以及表姐夫,生前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洞? 诚然,相对于一个人的身体大小来说,这洞不大。 但是,也不算太小啊! 我都能一眼看到,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生活在这里这么久,没道理看不到才是啊! 突然,我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不离开这里? 哪怕迎接他们的结局是死亡,他们也没有选择离开?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洞吧? 我细思极恐。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也见过那个邪祟了。 又或者…… “大哥,你在干什么呢,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啊?什么?” 我回过神来,看到大胖就站在我的身后。 而他得手里,还真拎着另一把铁锹。 “我说大哥,其实这事,真不用你帮忙。” “再怎么说,那是我表姐还有表姐夫,我一个人干就行了,你能帮忙把他们送走,我已经很感激了啊!” “废什么话!” 我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铁锹。 对大胖道:“你还是好好挖你的吧!” 大胖被我呵斥,看上去还挺委屈。 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然后转头去继续挥动铁锹了。 而我也开始帮忙,跟他一起,开始挖坑。 好在土地松软,没过一会儿,我和他就挖了一个不小的坑。 这坑的大小,足以把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俩人的尸骨一起葬进去。 我便又和他回到屋内,一起把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尸骨抬出来,葬在坑中。 填土,掩埋。 搞完这一切,大胖一脸的怅然若失。 似乎还没有从自己失去表姐的情形中脱离出来。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你找块木板,然写上他俩的名字,就等给他俩立碑成墓了。” 大胖点头,说道:“其实,我们吴家村有自己的坟地,但是大哥,你说把他俩埋在这里,我也觉得挺好的,这样,她们就能永远留在自己的家里了。” 一边说着,大胖翻找出一块大小适中的木板,然后又进去找到笔,在上面写上了他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名字。 插在了埋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地方。 一个十分简易的墓,便完成了。 大胖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跪在地上拜了拜。 我也是鞠躬,以表敬意。 只听大胖在那发誓道:“表姐,还有表姐夫,你们就安心吧,囡囡就交给我,还有我大哥了!” 我顿时一愣。 我考,这老小子。 居然还扯到了我的身上。 我只是答应了和他表姐还有表姐夫做交易的内容。 可没说,要管那个囡囡一直管下去啊! 这大胖,在坑我! 第641章 师父的尸体 他这是强行在把我和他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女儿囡囡扯到一起。 我特么也真是无奈到了极点。 但大胖一直对我挤眉弄眼,我也不好发作。 而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我率先走出庭院,来到最完全远离庭院的位置,然后点燃了一根烟。 大概也是有一段时间了,。 我没有再抽烟,点现在不一样。 现在我觉得憋屈,堵得慌。 大胖跟了出来,然后朝我伸手。 “干嘛?” 我没好气的问道。 “大哥,也给我一根呗。”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不给。” 大胖哭丧着脸,冲我委屈巴巴的说道:“不给就不给嘛,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就不怕吓到我表姐还有表姐夫?” “他们两个已经彻底的被我送走了。” 我尽量惜字如金。 “哦,也是。”大胖点了点头,然后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面孔道:“我知道大哥这人最够意思了,就不如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 “行了,别啰嗦了。” 我很是无奈得递给他一根。 这大胖,早先时候,怎么没看出来是这副嘴脸? 还觉得为人挺强硬的,当时能够说走就走。 好家伙,现在不仅坑我,而且,还为了一根烟,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吗? 此刻,我对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很是厌烦。 甚至开始后悔,把他救出来,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后悔药再给我吃,只能把他带回旅店楼顶,然后安顿好,完全甩掉这个拖油瓶便是。 大胖欣喜若狂的接过我递到他面前的烟,然后叼在嘴里。 可马上,又摊开了手。 “你又要干嘛?” “火,大哥,我还没火呢!” 大胖子尴尬的笑道。 “我靠,你几等烟民啊?” 我都快要被这家伙折磨疯了。 “不带烟,不带火,还想抽烟?” 掏出火源,重重的拍在他的手上。 “大哥,我这,我这平时其实是不抽烟的,这不是我表姐这事,我心里,难受堵得慌吗?” 大胖颤颤巍巍的把他口中的烟点着。 照着我的样子,猛吸了一口。 可马上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不怎么会抽烟。 “你堵得慌,老子还堵得慌呢!”我很不满的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说,你姐女儿的事交给你,还有我了?” 大胖顿时一愣。 “啊?不是大哥你跟我表姐还有表姐夫搞了一个什么,什么……”大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交易。” 我提醒道。 “哦,对,交易。” 大胖连连点头。 夹着手里的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但是我只负责把交易的内容完成,其他的,我不负责,也没那个责任负责。” 我说着,把手中的烟掐灭,然后踩在脚底。 “啊?这……” 大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绝望。 我叹了口气。 语气也是略有缓和,跟他解释道:“大胖,不是我不想去管,而是我没那个精力,现在,你们吴家村的事,已经搞得我很是焦头烂额了,还有我师父。” 我示意了一下,我身后的师父尸体。 然后继续道:“我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了,抱歉。” “嗯,我明白。” 大胖点了点头。 “行了,不会抽,就别沾这玩意,扔了吧,赶紧上路。” 我催促着大胖的同时,迈出了离开这里的步伐。 大胖很快跟了上来,他越过我。 “还是我来带路吧。” 我点头应允。 又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太阳已经冉冉升起了,我开始逐渐的呼吸到吴家村特有的那种被污染的空气的味道。 没办法,我只好再次使用出了捞尸的时候才会用的呼吸方式。 以此来避免被污染的空气对我带来的影响。 但这也恰恰说明,我们已经完全进入了吴家村的腹地。 只是这么久了,也没再次经过海龙砂石场。 这属实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追上大胖,询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大胖讪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大哥,这就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我不由得一愣。 “这话怎么说。” 大胖解释道:“我们进入矿山的时候,是通过的海龙砂石场,可下山的时候,是走的另一面的山坡,这对吧。” “对。” 我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大胖继续笑道:“从另一面的山坡下来,会有另外一条路,这条路经过我表姐家,但是不经过海龙砂石场,所以肯定就看不到海龙砂石场了。” 原来是这样。 我不疑有他。 只是对大胖道:“那行吧,那你说,距离我们回村口的旅店,还有多远?” “中午能到。” “还需要那么久?” 我有些担心师父的尸体会出什么问题。 之前在矿山里,师父的尸体是被那个邪祟存放在镇龙棺之中。 可以想象的到,那个镇龙棺一定是有着防腐的效果。 也因此,师父的尸体会一直没有腐坏。 但是现在,师父的尸体被我背在背上,同时带出了矿山,来到吴家村。 而且还是空气被污染的吴家村。 再加上被阳光这么一照射。 我真的很担心师父的尸体的情况。 “对了大胖,你可以帮我把我师父的尸体先放下来吗?我想好好整理一下再说。” 我的想法很简单,先看看师父的尸体情况如何。 如果有不妙的征兆,就先不背了,找一个阴凉干燥的地方暂时搁置一下,然后回头再回来找。 但马上,这个想法被我全盘否定了。 好不容易把师父的尸体找到,同时又把师父的尸体给带出来。 哪有随便抛弃的道理? 更何况,如果按照我一开始想的,先暂时贮存,如果师父的尸体丢了怎么办? 就算不丢,被一些莫名的东西给吃了也不行啊! 也因此,我没用片刻的功夫就否定了我心中的这个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好好查看一下师父的尸体的情况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实在不行,我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给师父遮阳也是可以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 绝对不能在和师父通灵之前,让师父的尸体受到什么损伤! 第642章 大黑狗不见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和师父通灵了之后就可以。 作为师父的徒弟,我还是要好好保护好师父的尸体才是啊! 越是这么想,我越是后悔。 当初,就应该在大胖的表姐家的时候,把师父得尸体放下来。 而不是现在。 听到我的话之后,大胖立刻来到我的身后。 同时估摸着:“大概中午能到吧,按照我们这个前进速度。” 然后十分小心的帮我,想要把我师父的尸体从我身上拿下来。 可结果却是,根本搬不动。 “大哥,不对劲啊,他怎么抓你抓得那么死,不会他老人家还活着吧?” 活着? 我心念一动。 但是马上,我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师父还活着。 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从师父的尸体上,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所以,大胖的说法,不过也是我短暂的妄想与希冀罢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师父的尸体根本放不下来。 放不下来,我就不能查看师父的情况如何。 这样,就很有可能会出现腐烂衰败的情况。 而且,还要走一上午的时间。 这个情况,很有可能发生。 大胖又试了几下。 但依然是相同的结果。 他毕竟不是阴行中人。 本能的,会对尸体感到畏惧。 而且也不敢太过用力。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也可以理解。 我想了一下。 然后道:“大胖,你冷吗?” “冷?”大胖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之前太阳没有出来的时候,是有些凉,但现在嘛,不冷,还有些热呢!” “大哥,你问这个干嘛?你冷啊!” “那你把你衣服脱下来,罩在我师父的身上。” “啊?” 大胖一时间有些没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冷吗?那就脱了,我师父的尸体,不能被阳光晒!” “啊,好。” 大胖急忙把他的外面的衣服脱下,然后罩在我师父的尸体上。 如此一来,我便安心不少。 虽然效果不会太明显,但肯定也是有一定效果的。 而且这样做的话,还可以避免在到达旅店顶楼的时候,造成什么恐慌。 想想也知道,如果我就那么背着师父的尸体到旅店顶楼去,上面的那些吴家村村民看到了,肯定都会感到害怕的。 但是衣服一罩就不会那样了,至少,不会那么明显。 我在心里暗暗说道:“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是不会半路抛下你不管的!” 师父的尸体对我不肯撒手,就说明他也是有执念未了。 一想到,还要为自己师父去了执念,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继续赶路,我们加快了脚步。 反正,能快一秒是一秒吧。 只不过,大胖是空车,我却是满载前行。 一路上,我早已是浑身大汗之后,被衣服吸收,然后又是一波大汗,又被吸收。 如此往复。 也不知这么往复了多久,终于,我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幕。 村口旅店。 这大胖还真就没有骗我,把我带回来了。 要按照这么说得话,我也不是白白把大胖救出来啊! 至少,也有带路的作用。 我把大黑狗拴在旅店楼下。 然后道:“大黑,你别急,我很快就下来。” 那大黑狗却似乎一副十分困倦的样子,歪着头,眯着眼,好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身边大胖笑道:“大哥你看你,和它说什么话,它能听懂吗?” “能,肯定能。” 我斩钉截铁,同时表情严肃。 见我这副样子,大胖也只好收敛起了笑容。 然后把嘴闭的紧紧的,什么话也不说了。 进电梯,上顶楼。 一出电梯,大胖就喊道:“吴佳明,你这个兔崽子,给老子出来。” 喊了几嗓子,根本没有回应。 我环视四周。 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吴佳明!” “吴佳明!” “吴佳明!” 大胖疯狂寻找,可哪里有什么吴佳明的影子? 甚至别说吴佳明了,连其他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我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吴佳明果然是有问题! 他这么消失不见,肯定很反常! 毕竟,那些村民的生活用品还都一样不少的留在顶楼。 可坚定得说自己肯定不会在吴家村的情况解决之前离开顶楼的吴佳明,现在却犹如人间蒸发一般。 说吴佳明没问题,狗才信呢! 我这么想着,底下传来大黑狗的吠叫声。 “走,下去看看。” 我对大胖说道。 同时急忙来到电梯前面。 按下向下向下按键。 但让我很是意外的是,大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跟过来。 我转头看向大胖。 发现大胖正看着一处角落出神。 “大哥,我累了,我不想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等他,”大胖道:“他的东西都在这里,我不信他不回来。” 大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的吴佳明。 “你怎么知道吴佳明没在底下,快跟我下去。” 黑狗吠叫不止,我则是也跟着万分焦急。 这大胖,真特么耽误事。 “我不管。”没想到大胖还挺坚定。 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大哥,我真有点累,囡囡的事,咱也回头再说,让我好好睡一觉好吗?”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大胖,可是因为被邪祟附身,所以丢了半条命的人。 现在,感觉到累,疲倦,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已经把我带到了这里,也算是起到了该起的作用。 让他再帮我别的,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甚至搞不好,还会帮倒忙。 这么一想,我索性也就不再管他了。 而最重要得是,大黑狗的吠叫戛然而止。 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大胖。 因此,我只扔下一句“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之后,我便走进了电梯,然后跟着电梯快速下降。 此时此刻,我着实有些后悔,不应该把大黑狗留在楼底下。 可当时的我,哪会想那么多? 只想着赶紧找到吴佳明,然后问问清楚他为什么撒谎。 电梯到底,我疯也似的冲出了旅店。 我最担心的一幕,到底还是发生了。 大黑狗,不见了。 第643章 小巫见大巫 我顿时浑身都是冷汗。 看来是有人一直在跟着我。 等我上了顶楼,然后才把大黑狗给偷走。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而且,吴佳明他们又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 总之,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一件接着一件。 让我感觉焦头烂额。 我站在旅店的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大黑狗,还有那个偷狗贼全都消失了。 我莫名的,居然感觉有些绝望。 一时间,我只剩下下了自己。 大胖和大黑狗都不在我身边。 我变成了孤家寡人。 哦,不,对了我是还有我的师父呢! 他正在我背后好端端的趴着呢。 可我现在多么想我师父此时此刻能够醒来,帮帮我,为我指点迷津。 但是不行,我是孤家寡人。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身后一轻。 我急忙回头看去,发现一直紧紧的趴在我后背上的师父,居然连着大胖的衣服一起滑落在了地面上。 我顿时一愣。 怕不是师父感受到了我心中得想法,因此,才会从我身上落下吧。 我急忙解释道:“师父,您可能误会我了,我没那个意思。” “我就是觉得,这个吴家村,实在是太怪了,从吴勇,到吴姬昌,包括那个吴佳明,都很怪。” “当然,还有山洞里的那个邪祟,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呢,师父您知道吗?” 现在的师父,肯定是不可能回答我的。 即是因为,他尸骨被大胖衣服掩盖。 也是因为,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师父肯定无法现身。 所以,我问了也是白问。 黑狗已丢,我无从找起。 只能先先办法安顿师父。 但很明显,这个旅店,已经不是什么好地方了。 他们都能跟我到这,然后把黑狗偷走,其中的情况,可见一斑。 所以,我需要重新换一个落脚点。 我想了一下。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现在,想要我在吴家村找一个落脚点,我只会找到一个! 那就是吴海龙的家。 只要我小心一点,一路上不被别人发现就好了。 当然,我也不能排除,那个偷狗贼,本身的目标就是大黑狗。 一切,不过是我想多了而已。 打定主意,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旅店。 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行了,那我走了,大胖,等我过来找你,你好好休息。” 不管是对方目的是我还是大黑狗,又或者是师父,但总之,他的目标肯定不会是大胖就是了。 大胖显然不是阴行中人,所以他不会有什么寻仇之人。 我半蹲下身,重新把师父的尸体背好。 然后道:“走,师父,我带你走!” 但师父的手脚软绵绵的。 根本不能像之前那样,紧紧的趴在我的后背。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个角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不确定这不是我的错觉。 但总之,我不想再在这里多做停留下去。 毕竟,我还答应了那个邪祟,以及和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一家做了交易。 因此,我有些急不择言的对师父发尸体道你:“师父,您就不能体谅体谅你徒弟吗?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帮倒忙了行吗?” 突然,师父的尸体抬起了双臂,然后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急忙站起身,立刻又和之前一样,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的重量了。 我有些怅然,看来,我说的话,做的事,师父都能看到听到。 只希望,我刚才的话没有说的太重。 背着师父的尸体,我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这样既是为了防止在太远下曝晒太久会让师父的尸体腐坏,也是为了甩开那些,我不确定有没有的跟踪我的人。 总之,一路上是,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身后。 很确定,我身后没有什么人了之后,才转头进入了吴海龙的家。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吴海龙家里的大铁门关好。 营造成一个,和我进来的时候一样,从外面看,里面根本没有人的假象。 眼前,吴海龙家里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熟悉。 我直接进入内屋,然后把师父的尸体放下,平躺在吴海龙家里的床上。 “师父,我这就准备为您招魂。” 我咬着牙,眼泪夺眶而出。 这种感觉说实话,很不好受。 我也是忍了很久,直到此刻,情绪才彻底崩溃。 想刚和师父认识的时候,是因为王喆。 王喆的死,也是因为我。 但师父却没有因此而怨恨于我。 相反,还收我为徒。 说实话,当时的我,还是挺意外的。 但是后来我发现,师父确实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把我当成了王喆。 当成了他的儿子。 当然,这也是有我爸的原因在里面。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师父。 所以,此刻面对师父的尸体,我只会不由自主发潸然泪下。 过了一会儿,我的情绪才慢慢的有所缓和。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确实有些饿了。 所以,我离开师父的床前,在吴海龙的家里四处寻找了起来。 要说吴海龙的家,还真不小,真挺豪华的。 光是室内卫生间就造了四个。 更别说上下两层,全都是十分高端的装潢。 可以想到,吴海龙这些年靠着砂石场,确实没少赚。 就算这是农村,但是平地起这么一栋类似别墅的建筑,也是要花费个一百二百万的。 也许,这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在和吴海龙的交易里,清楚写着,交易成功之后,他的海龙砂石场归我。 这不禁让我莫名的有些激动。 等到矿山里的那个邪祟也送走,我就可以重新采矿。 那我到时候,岂不是瞬间暴富! 想想都感觉开心啊! 什么纸扎店,什么当铺。 都太小巫了! 和砂石场比,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在吴海龙家的二楼,我找到一个冰箱。 电还没断,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食物都没有腐坏。 第644章 大姑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狼吞虎咽的炫进嘴里一大堆食物。 然后又喝了一些冰箱里的牛奶。 顿时,我浑身都是吃饱喝足的舒适感。 但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 更不用说,我头天晚上在山洞里,硬是熬了一宿。 根本一点觉也没有睡。 很快,困意袭来,我竟然手里握着食物,一头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张家小掌柜,张家小掌柜!” 迷迷糊糊中,我竟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 这声音听上去十分熟悉。 因为这正是朱琳的大姑,朱秀艳的声音! 不对啊! 朱秀艳当时不是说,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我怎么会又听到她喊我呢? 是幻觉吗? 我摇晃着抬起了头,查看四周。 还是和我睡着之前,完全一样的景象。 高端豪华的装饰,以及面前是我刚刚从里面拿出食物的冰箱。 而声音,是从身后的楼梯传来的。 我急忙转身。 竟然真的见到了大姑,朱秀艳! “大姑,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脸的震惊。 不敢判断朱秀艳是人还是邪祟。 “怎么不可以吗?” 朱秀艳笑着反问。 同时爬上楼梯,走了过来,最后,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你不是也在这?” “你在这可以,我在这就不行吗?” 整个过程中,大姑朱秀艳都是面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我。 “可以到是可以,但是…” 我欲言又止。 说老实话,我很想告诉她,在朱家的消息是,她已经死了,而且还魂飞魄散。 可实际上,我现在不仅见到了她,还在和她面对面说话。 朱秀艳抿嘴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而且还是魂飞魄散,可现在还是这么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 我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被她直接看穿了。 我就感觉,现在的我在她面前,和裸体没什么区别。 “呵呵,这都亏了大人啊,是他帮我修补的魂魄,才会让我,能够以这种形态存在。” 一边说着,朱秀艳一边把手伸向了我。 正当我诧异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她的手居然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 是灵体! 并不是尸体! 虽然不知道朱秀艳现在算不算的上是邪祟。 但她现在肯定不是活人就是了。 可如此一来,我心中不由得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反正,我但想法,她都会看穿。 因此,我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那要这么说的话,说是你惊扰到了不该惊扰的东西,指的就是……” “嗯,没错。” 朱秀艳点了点头。 “就是大人。” “大姑那你口中的大人如果我没猜错,就是矿山洞里的那个邪祟吧!” “哈哈,邪祟?” 朱秀艳突然大笑起来。 “你居然叫大人邪祟?” “大人不会生气吧!” 朱秀艳张口闭口大人。 我被她搞蒙了。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人会对害死自己的人,称为大人吧?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我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她,一直等到她笑完。 “那个……你口中的大人,他到底是谁?” “山神啊,山神大人,你不知道吗?” 朱秀艳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整个吴家村,都知道有山神,只有你不知道。” “哦,对了,你也不是吴家村的人,不知道也正常。” 我有些着急。 急忙再次说道:“大姑,我当然知道他是山神,可你知不知道,他生前,活着的时候,到底是谁?” “这一点对我很重要,大姑!” 我急于寻找我想要的答案。 因为毕竟,我已经立下了投名状。 要帮那个山神邪祟,找到那些当年害死他的人。 他才愿意相信,并配合我,让我把他送走。 所以,我迫切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本来,我是要等到晚上,和师父通灵之后,询问师父这一切的。 而现在,明显答案近在咫尺。 我当然不可能放过。 脱口而出问向了朱秀艳。 可没想到,我这么一问,朱秀艳勃然大怒。 “大胆,竟敢对大人不敬!” “赶紧跪下,磕头认错,恳求大人放你一马。” 我有些无语的感觉。 说实话,我又不是没见过朱秀艳口中的大人。 管他是山神还是邪祟。 根本就没纠结过,我称呼他什么。 至少,没像朱秀艳这么纠结。 搞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山神似的。 诚然,我也很清楚,山神邪祟本身的执念肯定也是想要成神。 但是他没有这么极端啊! 居然要让我跪下,磕头认错。 可真是够搞笑的。 哎,不对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 这朱秀艳不管怎样,都不应该出现在吴海龙家里啊! 而且是我刚进来没多久,只是吃饱喝足,小憩的功夫,就出现了。 难不成,她就是我感觉的那个跟这我的人。 也是她,偷走了大黑狗? 这么一想,我不但没跪,反倒是反问她:“对了,大姑,大黑狗,是你牵走的吗?” 我特意换了一个说法。 “牵”,而不是“偷。” 一字之差,性质却是很大不同。 这样,也算是能给朱秀艳一个台阶下。 如果真是她偷走的。 她直接承认便是。 “黑狗?什么黑狗?” “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想到朱秀艳还挺执着,硬逼着我下跪,然后认错。 没办法,我还想从她这里得知一些消息,因此,我稚嫩单膝下跪,然后言不由衷的说道:“对不起,山神大人,我错了,不该对您不敬。” “两条腿一起!” 朱秀艳竟还挺严格!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想让我两条腿一起跪那个邪祟,这不可能!” 我强忍着自己的怒气。 态度,至少看上去还不错。 但没想到,朱秀艳反而先我一步发飙。 “臭小子,你等死吧,你知道你惹怒了大人得后果是什么吗?朱卫国,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等死吧!” 朱秀艳的语气莫名其妙的恶狠。 与此同时,她的身影也开始逐渐变淡。 第645章 合同 朱秀艳这是,要消失了? 我很是惊讶,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在朱秀艳完全消失之前,她面带冷漠的看着我。 然后随着她的身影消散,我听到她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小琳在哪,你对得起她对你的信任吗?” 朱琳?! 我突然睁开眼睛。 原来,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只是,这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我不由得看向刚才朱秀艳坐过的地方。 现在那里当然是早已空无一人。 但我还是很相信,她来过,她肯定来过。 虽然,是在梦里。 而且,她最后突然提到了朱琳。 对啊,朱琳。 我苦笑不止。 本来我就是和朱琳约好,一起来吴家村。 可她和丹姐先我一步过来了之后,便从此杳无音信。 好不容易,从吴萌萌那里得到一点消息。 但在村委会那里,也彻底断掉了。 反倒是,得到了朱由三但线索。 我很乱,我真的很乱。 我对不起朱琳吗? 我不知道。 朱秀艳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真是快要疯掉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痛的不行。 坏了,一定是我睡觉之前喝冰牛奶喝的。 当时没有顾及太多,又饿又渴,直接灌了一肚子的冰牛奶。 而且,也没看那牛奶有没有到保质期。 现在可好,直接反噬。 把自己的肚子给搞坏了。 我急忙起身,现在别说邪祟,别说交易,也别说吴家村或者朱家的人或事。 反正现在,我第一要解决的,就是我的肚子! 其他的事,都不要来烦我! 最快到速度找到二楼的卫生间。 但马上,我发现,这客厅的卫生间居然根本打不开。 也不知道是门坏了还是什么。 我真是快要疯掉了。 转身,看了一圈,二楼的卧室里,应该也有卫生间。 我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 这间卧室,看上去应该就是吴海龙家里的主卧。 以前,吴海龙还有他妻子住过的地方。 看里面但布置,还算是挺温馨的。 我不禁有些唏嘘。 吴海龙和他老婆看得出来,应该是很恩爱那种。 只可惜因为邪祟的关系,结果造成了如今的这副局面。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让人唏嘘。 而这次我的运气不错,卧室的卫生间门可以打开。 我感觉自己再不释放,肚子就会炸了。 急忙冲了进去。 一阵噼啪作响,我才感觉到肚子好受了不少。 而当我冲水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马桶和墙壁之间的位置,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我收拾妥当,然后把马桶推开。 发现,在马桶的夹缝之间,藏着的,是一张白纸。 而纸里的内容,是吴海龙和吴勇签下的砂石场的合同。 本来只是合同的话,倒也没有什么。 但在合同的细则里,其中的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 “若是在开采矿山的过程中,找到镇龙棺,归吴姬昌所有。” 这行细则字很小。 如果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到。 镇龙棺?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吴姬昌也想要那个镇龙棺? 而且,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吴勇和吴姬昌是有个人恩怨的。 砂石场也是吴勇卖给吴海龙,用来采矿的。 所以,按理说,吴海龙是吴勇的人才对。 可是,在他跟吴勇签订的合同上,居然凭空多了一则,和吴姬昌签下的细则。 这个情况,确实是有些反常啊! 吴勇知道吗? 是背着他签下的吗? 而且,吴姬昌为什么要镇龙棺? 为的是什么? 疑惑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而这份合同的发现,也可以说是十分重要的发现就是了。 我急忙把合同揣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份合同以后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虽然现在我的情况,比刚才好了不少。 但我还是有些后悔,喝了那个冰牛奶。 说难听的,这后劲儿还是不小啊! 我又解决了三四次,这才彻底的好受一点。 最后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看时间还早,本来这会儿我应该再睡一觉才好。 但因为朱秀艳还有合同的事,我的脑袋里都是乱乱的,根本睡不着。 索性,我又起身,下了楼。 然后去找师父去了。 毕竟,把师父一个人放在楼底下的客厅,我也着实有些不太放心。 但好在,下了楼之后,师父的尸体还是好端端的躺在那里。 和我上楼时候的情况完全没有区别。 因此,我直接坐在师父的床边,然后看着师父。 心中又是一阵怅然。 我把随身携带的背包打开。 然后按照古书上看到的,把红蜡烛点燃一排,插在师父床的左边,然后又找出同样数量的白蜡烛,插在床的另一侧。 这种插蜡烛的方式,其实是有说法的。 众所周知,红蜡烛走阳,白蜡烛走阴。 自古阴阳两隔,而师父所在的位置,就是阴阳两隔交汇的地方。 这个方式,可以将已经离世,但没有变成邪祟,也没有彻底进入地府的灵魂重新短暂召回。 师父没有变成邪祟,这是肯定的。 至于进入地府,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因此,我竟开始隐隐的有些期待,今天午夜时候对师父的招灵了。 而在插完这些蜡烛之后,我在师父的床上,身上洒满了纸钱。 宁走黄金路,不做屙責鬼。 黄金,指的自然就是这些钱财。 屙責,是我们景南这边的方言。 代表的意思,就是贫穷,邋遢的那种。 所以,我把这些纸钱撒下来,也是对师父的一份美好的祝愿吧。 希望,他在进入地府的路上,不会被那些官差所麻烦。 都可以用这些纸钱去打点。 搞完了这一切,我浑身一阵虚脱。 要换平时,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实在是我肚子疼的太凶,拉得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因此,我直接又坐在了师父的床边。 呼哧带喘的,好不辛苦。 然后就这样,我一直守着师父,到了午夜时分。 呼!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 吴海龙的家里,窗纱飘动。 第646章 招魂通灵 而我撒落在师父身上第那些纸钱也被吹下来不少。 我心念一动,急忙把纸钱捡起来,重新撒在师父身上。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都是没有开灯的。. 既是因为我不需要,同时,也是因为,我想要给师父招魂通灵不能开灯。 所以,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靠的,只是十分微弱,不甚明亮的月光,以及,我的阴阳眼。 而现在,我还是不曾见到师父。 师父的尸身也是好端端得躺着,不曾有过动作。 我急忙起身,然后从白蜡烛开始,依次点燃。 这个顺序也有说法。 因为是在招魂,所以千万不能从红蜡烛哪里开始点,要是先点红蜡烛,再点白蜡烛,那就是要把自己想要招魂的人给送走。 这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就算先点白蜡烛,也是有说法的。 是要三三做二,一九成五。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仅要隔一个蜡烛点一个,而且要从中间点起。 如果点错一个,都会有十分不好的后果。 所以整个过程,我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犯错。 毕竟,这也是我第一次搞这种事情。 但好在点白蜡烛这边,我都做的很好。 也没出什么差错。 白蜡烛陆续点燃,发出幽蓝光芒。 看上去,很是阴冷。 也许是我感受到了这份阴冷,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蝉。 然后是红蜡烛这边。 红蜡烛的点法,和白蜡烛虽然相似但又有区别。 也是隔一个点一个,但是不是从中间点起,反而是要从两边。 然后一直点燃到最中间的位置。 至于寓意嘛,自然就是代表着灵魂交汇,聚合之意。 一开始的时候,都还算顺利。 可没想到,眼看着红蜡烛要全部点燃了,异变突然发生。 呼。 又是一阵阴风吹来。 从师父的身上,很多纸钱撒落。 而那些撒落的纸钱,虽然大多都是掉在了地上,但也有一些,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我身边的红蜡烛上。 然后被蜡烛的烛火点燃。 紧接着,随风飘散,竟然把那根红蜡烛旁边的那根没有点燃的蜡烛也给点燃了! 这让我心头一紧! 按照古书的说法,绝对不能同时点燃相邻的两根蜡烛。 这是大忌! 我不由得浑身沁出冷汗。 怎么办? 那现在该怎么办。 那根被纸钱点燃的蜡烛,跳动着诡异的火苗。 我看着那火苗直发愣。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反正,我也不可能把它灭掉就是了。 因此,我在短暂的发愣之后,快速的把剩下的那些蜡烛全部给点燃了。 说到底,如果说和正常发展的情况有什么出入的话,也就只有这根被纸钱点燃的蜡烛了。 应该没事吧?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应该没事。 毕竟,那不是我犯的错。 而且,我也在后面想办法弥补了。 所以,应该没事。 但当我把那些蜡烛全部点燃之后,还是不见有什么变化。 失败了吗? 我自语道。 难道说,是因为这一个小小但错误,所以整场招灵,都失败了? 我有些无奈。 如果见不到师父,就不知道那个山神邪祟的本来身份到底是什么。 而不能知道那个山神邪祟的本来身份是什么,也就不能找到当年害死他的那些人。 一想到这些,我头又疼了起来。 而且,这次头疼,是出奇的厉害。 我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开始左右摇晃,打着摆子。 强行让自己不会疼晕过去。 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 眼前,这些点燃的蜡烛的数量,全都多了一倍。 那是我看东西重影了,所以每一根蜡烛都看成了两根。 我试着让自己恢复一些,但毫无效果。 可以想象,这个情况,就是我因为头疼而造成的。 我头疼欲裂,整个人,更是难受的不行。 本来有所缓解的肚子,也开始兴风作浪。 也跟着疼了起来。 我这上下一夹击,明显有些承受不住,突然脚下一软,直接倒在了师父的尸骨上。 “唉。” 我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我的视线明亮了半分。 “唉。” 又是一声叹息。 我的头痛感觉也衰减了分毫。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内心疯狂的渴望这,这叹气声音能继续下去。 而不曾在意,这叹气声音从何而来,原因为何。 “唉。” “唉。” 随着叹息声,我的感觉逐渐有所好转。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反应过来。 有些激动的问道:“师父,是您老人家吗?” “知道是我,还不赶紧起来,压的老子难受的不行!” “哦哦,”我这才突然想起,我现在可是倒在师父的尸骨身上,压着师父呢。 因此,我急忙起身。 而在啊起身之后,本来动也不动的师父得尸体,也突然坐了起来。 师父摊开双手,打量了一下之后,又看向周围。 最后,目光落向了我。 “是你做的这些?” “是,师父。”我点了点头。 如实回答道:“我就知道师父你现在的魂魄还游荡在外面,是有事没来得及交代给我,所以,我才想了这个招魂通灵的法子。” “哦,不错,但是我怎么不知得,你还会这一手?” 师父说话的样子,明显是和活着的时候,有着很大的区别。 但我估计这就是因为师父现在已经死了,他能重新开口说话,完全是因为我通灵招魂的原因。 所以,关于这一点,我其实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自己在古书上看到的。” “没想到,派上了大用场。” “嗯,不错。” 师父点了点头。 很是欣慰的说道:“果然没有给为师丢人。” “那你说说吧,现在,把为师喊出来,到底是为的什么,有什么事,要为师来帮忙的吗?” 听到师父的话,急忙连连点头。 说道:“是啊师父,我确实是有事求您,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用这个方式把您喊出来了。” 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根被纸钱点燃得蜡烛上。 很是奇怪,这根蜡烛的烛火,要比其他的烛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没过一会儿,整根蜡烛,就烧去了三分之一。 第647章 千钧一发 我迟疑着,继续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很急于把吴家村的情况彻底搞清楚。 现在虽然线索很多,但全部都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团没有头绪的乱麻。 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整理。 师父虽然是殒命在此,但他肯定对吴家村的情况比我了解的多。 所以,此刻,刚刚把师父唤醒,我便忍不住问出了我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可没想到师父并没有正面回答我。 而是笑了一下道:“关于这些,还是奴小子自己去挖掘的比较好,这样,你帮为师把那根蜡烛拿过来。” 师父抬手,略显僵硬的指了指那根烧的很旺,很快的蜡烛。 我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子想把那根蜡烛拿起来。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阴风吹过,我看到师父的面容不停的扭曲着。 同时,师父发出不悦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要占用我的身体?” “哦,这是你的身体啊,不过老子用着还挺得劲儿点呢。” 师父又换了一个语气。 “给我滚出去。” “呵?开什么玩笑,是你这个好徒弟把我招了进来,我怎么可能辜负他的好意呢,所以,应该滚出去的是你吧。” “愚蠢!” 师父突然看向我。 冷喝道:“真是你把他招进我的身体的?” “啊,我。” 眼前的这副画面,彻底把我搞蒙了。 什么情况,难不成,现在在我师父身体里的魂魄,并不是我师父的? 或者说,不只有我师父…… 我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本来已经接触到那个蜡烛的手,快速缩回。 “师父,我本来是要找回你的魂魄啊,我也不知道。” “你个蠢货!” 师父破口大骂。 他的面容也在急剧的扭曲着。 既有愤怒,也有幸灾乐祸。 坏了。 我心道。 一定是刚才的失误造成了现在的这副状况。 把另外一个人的魂魄召唤到了师父的尸体之中。 眼前的画面,可谓是诡异到了极点。 本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现在居然自我开始拉扯。 而最让我意外的是在于,师父居然没有拉扯赢先一步占据师父尸体的那个家伙。 可想而知,那个家伙,也是有些实力的。 见我发愣,师父勃然大怒:“你个臭小子,还在那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帮我把他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 “好,我这就做。” 我被师父的呵责拉回现实。 但马上,我就意识到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我只在古书上看到了,把不是邪祟的魂魄,重新召唤回本体的办法。 但却没有了解,该怎么处理眼前的这种意外情况。 一时间,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好。 此刻,其他的那些蜡烛刚刚燃烧到了一半,可那根烧的很快的蜡烛,竟然已经烧到了底部。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这根蜡烛完全烧完,一定有我无法接受的后果。 搞不好,师父的尸体,直接被那个家伙完全占据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不然,那个家伙,一开始的时候也不会假借师父之口,哄骗我想要我帮他把那根蜡烛拿给他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感觉很是后怕还好,师父出现的及时要不然,恐怕要酿下大错! 但现在,还是有我无法解决的情况存在,无奈之下下午只好求助于师父。 说道:“师父,那现在的情况我该怎么办呢?” “说了把那根蜡烛拿给为师。” “啊?”我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话,肯定是那个占据了师父身体的家伙说的。 果然,师父又换了一副表情。 “千万不要把那些蜡烛打散搞乱了顺序,也不要动那些蜡烛,你这样……” “嘿嘿给为师啊!” “先把其他的蜡烛熄灭!” 虽然只是一张口,说出了不同语气发话。 但我也没傻到完全不能分辨出那个是师父哪个是那个家伙。 很明显,让我把蜡烛熄灭,就是师父的指令。 “哦?要是其他蜡烛熄灭,你也要出去了哦!” 师父突然咧嘴笑了笑。 这话,当然是那个家伙说出来的。 但他不是说给我听,而是说给师父听的。 “出去就出去,难不成,我还等着你的阴命之火,先一步燃尽吗?” “张期!” 师父突然喊我。 “在。” 我急忙点头,然后先来到那些白蜡烛的旁边。 试图要把那些白蜡烛吹熄。 “张期,我告诉你,吴家村的邪祟,名叫吴鹤峰,是吴家的真正祖先,吴家能在这里落脚,生根,全是他的作为。” “哎呀,你们也认识吴老前辈啊,失敬,失敬。” “嘻嘻。” 我直接把白蜡烛吹熄,同时心中记住了这个名字。 吴鹤峰! 而随着而把白蜡烛吹嘘,一直是坐姿的师父突然眼睛一瞪,两眼呆滞的看着前方。 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而红蜡烛这边,那根烧的最旺的蜡烛,已经渐渐呈现将要熄灭之姿。 我二话不说,快速蹦到这边。 一根一根吹灭已然是来不及了。 我也不再犹豫,用嘴吹灭一根,双手同时行动,用手一同按灭两根。 这样,熄灭那些蜡烛的速度,就突然提升到了三倍。 这么搞了几波之后,除了那根蜡烛,其他的全都熄灭了。 师父本来是坐着的身体,突然向后一仰,躺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最后那根蜡烛,才终于熄灭。 我大口喘着粗气。 嗓子里面又干又甜。 还好,还好。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感受到手上因为按熄蜡烛的灼烧,产生的疼痛感。 但这些,我已经没有心思在意了。 费了半天劲,到头来,却因为一个失误而前功尽弃。 我真是又气又无奈。 同时,也是后怕的要死! 不过,话说回来,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我从师父那里,知晓了那个邪祟得名字。 吴鹤峰! 我忍不住喃喃的又念了一遍。 而且,按照师父的说法,这个吴鹤峰,是吴家的真正祖先。 可要这么说的话,吴家的人,为什么要害他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邪祟是有这么个说法的。 第648章 奇特的衣服 那个邪祟的说法是,害他的人,既有吴家村的人,也有许家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要,他会把吴家村搞成人间地狱,同时,也对福叔还有许爱娇的态度十分恶劣的原因。 只可惜啊! 没有从师父那里得知,他是被谁害死的。 看来,这个谜底,只能靠我自己去解开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等到明日午夜,再进行对师父的通灵招魂。 但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成功。 反正古书上说的是,这个办法,只能使用一次。 多了也没用。 想想也是,如果每一次使用都能奏效的话。 那岂不是可以把师父的尸体完好保留,然后天天午夜时分,再把师父的魂魄招进来吗? 这怎么可能啊! 唉。 我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些,都要强加在我的身上。 当晚,我在吴海龙的家里,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至于师父的尸体,我是把吴海龙家里的冰箱清空了,然后把师父的尸体放了进去。 在放进去之前,我对了师父连鞠了三个躬。 同时说道:“师父,先委屈您一下。” 一夜无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反正我总觉得在我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但当我想睁开眼睛去看是谁的时候,那声音,就好像意识到了我的举动一般。 立刻停了下来。 我想要仔细倾听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情况。 怕不是这说话声,是我肚子里到蛔虫吧? 把我的想法能判断的这么准确如此往复,把我弄的好不烦躁。 到最后,我索性也就不去管这些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 上午十点。 我掏出手机。 发现没有什么未接来电。 我很不死心的,又给朱琳打了过去。 还是和之前一样。 没人接。 不由得,再想起朱秀艳的话。 我苦笑一声。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朱琳了呢? 不得不说,这吴海龙家里,确实豪华气派。 而且什么生活用品都有。 我找了一副新牙刷,毛巾,牙膏,还有沐浴露之类的一些东西。 然后在吴海龙的家里好好洗了一个澡。 收拾了一番。 这即是为了祛除晦气,同时,也是这段时间,没有拾掇过自己。 搞完这些,我感觉神清气爽。 好不自在。 但当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马上,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荡然无存。 镜子里面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张期吗? 看上去骨瘦如柴,面色蜡黄。 而且,印堂之中,萦绕着团团黑气。 如果是一般人,像我这副情况,就可以宣判他,离死不远了。 可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谓的不一般,也就是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而已。 哦对了,还有一点。 我的魂魄不全。 这和正常人是有区别的。 但这种区别,更像是对我的侮辱。 看吧,我多么想成为一个正常人。 但是,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希求都成奢求。 洗完澡出来,我刚想把衣服穿上就发现,我脱下的衣服,就好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湿的不行。 我突然想起来,这衣服,是在朱家的时候,被朱琳给套上的。 大小合身。 而比较独特的地方在于,不管我出了多少汗,都会被这衣服瞬间吸干。 也是挺有趣的。 但现在的,这衣服一拧就能拧出很多的水。 沉甸甸的。 和我穿在身上的时候,完全不同。 我急忙把衣服拿到卫生间。 好家伙,拧一次出一盆水,拧一次出一盆水。 而且这水还挺清澈。 我一连拧了大概十多次,才终于拧干。 不过还是有些潮就是了。 但潮也没办法,我得穿好衣服,打算先去找大胖。 既看看他情况如何,同时也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吴鹤峰。 毕竟,那是他的老祖宗。 哦,对,还有吴佳明。 按理说,吴佳明也应该回去了才对。 当然了,前提是吴佳明没有害我,对我不会心里有愧。 但我感觉,这个可能性,应该不是很大。 可没想到,我刚把衣服穿上,这衣服就自己瞬间干了。 我一脸的惊讶。 这衣服,已经不能用奇特来形容。 应该说是,神奇,太神奇!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吴海龙的家门,然后就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门前。 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而这个人,我认识! 是他! 在我和师父刚来吴家村的时候,想要夺我无名火的家伙。 也是在村委会的时候,我和妇女主任拉扯,当妇女主任说吴姬昌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的路虎车里开车的那个人。 他,不会就是副村长,吴姬昌吧? 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蝉。 昨天我带师父的尸体来吴海龙家里的时候,可是很小心的说。 也保证了自己没有被发现。 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开灯。 所以,不应该有人会知道我在这里才对啊。 可这个家伙,明显是在等我,而且还等了不短是的时间。 察觉到我出来,那个家伙突然睁开眼睛。 “哈,我们又见面了。” 我对他没什么好感。 毕竟他当时可是要夺我的无名火,要害我的人。 幸亏师父出手,才帮我逃过此劫。 此刻,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上下打量着他。 问道:“你是吴姬昌?” “昌哥?” 这下换做他一愣。 然后摇了摇头,笑道:“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昌哥。” “那你是谁,要干什么?” 我打起十二分警惕。 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这家伙要对我不利,我就快速退回吴海龙的家中。 然后躲起来。 我并不打算跟他硬碰硬。 因为我也很清楚,我和他硬碰硬的后果肯定是凶多吉少。 见我一脸警惕的样子,这家伙突然放声大笑:“哈哈,你不用害怕,我呢,这次来是帮你的,也算是还你师父的人情吧。” “毕竟,他当时完全可以不给我我解法,但还是给了,这个人情,我总归是要还回去的。” “不过,王大师已经不在人世,我能归还这份人情的人,就只剩下他的徒弟,你了!” 第649章 死去师父的人情债 归还人情?什么意思。 这家伙到底特么在说什么啊! 没错,当时的情况是,这家伙想要夺我得无名火,想要害我,但是师父出手,不仅让我逃过一劫,而且还给了这家伙不小的教训。 不过后来,师父大发慈悲,不仅放过了他,还教他接触奇纸之伤的办法。 听他这意思,在他的认知里,就是自己不应该被放过是吗? 要这么说,确实也是没什么问题。 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和事还有邪祟。 深知一个道理,有的时候,一个活人的心,要比邪祟更为可怕。 所以我警惕心不减,还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更不用说,那个家伙居然也知道师父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个家伙靠近了一些,但还是保证自己是在吴海龙家大门的外面,隔着门对我远远的说道:“反正,我给你的忠告就是,你最好还是回去,吴家村的事,你管不了,也不该去管,还是好好应对那个女人给你的麻烦吧。” “女人?你是说河神吗?” 那家伙撇了撇嘴。 不屑道:“河神,呵,一个邪祟罢了。” 此言一出,我整个人都是一震。 好家伙,这厮口气也特么太大了吧。 我不信他敢在河神面前说这样的话。 “嗯,也是。”但马上,他又连连点头,说道:“那个女人给你的麻烦不小,确实够你吃一壶的,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吴家村的浑水,你不该趟,赶紧离开,才是正解。” 那家伙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看似是对我的忠告,但语气上,多少也是带着一丝不屑。 这明显,是有些看不起我啊! 而他远远站着,不进来,也确实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但我被他这么看扁,怎么说,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心里很不好受。 因此,我十分强硬的回应道:“那我非要趟呢?” “哈?” 他明显没有想到,我会是这么一个回答。 一时间,有些沉默了。 而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又不屑的笑道:“你去过村委会了吧?” “我在那见过你。”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他挑了下眉头:“反正昌哥已经注意到你了,如果你再这么执意的错下去,坏昌哥的好事,昌哥肯定是不会留你。” “我再说一遍,我们吴家村的是,你管不了,请回吧。” 撩下这句话之后,他似乎就想要转身离开。 我顿时有些急了。 也不管他到底会不会再害我什么的,直接追了出去。 说道:“那按你的意思,你应该也是吴姬昌的人吧,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些话,是吴姬昌让你跟我说的?” 他停下脚步。 然后转过身,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我不是说了吗?告诉你这些,只为了归还你师父的人情。” “至于昌哥那边,你就不用管了,离开就是了。”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带着很是不耐烦的感觉。 就好像我这么不听他的劝告,让他很是不爽一样。 “我说了,我肯定要趟!” 我也是来了脾气。 特么的,师父就死在吴家村,让我不管,可能吗? 朱琳还有丹姐也是在吴家村杳无音讯的,让我不管,可能吗? 我和吴海龙有交易,和吴老师有交易,和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有交易,跟吴鹤峰立过军令状,让我不管,可能吗? 福叔许爱娇,还留在矿山之中,让我不管,可能吗? 这么多因素存在,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去管,这,可能吗? 不可能的啊! 就算是忠告又如何,就算是深不见底的浑水又怎么样,我管,我必须要管。 吴家村,我管定了。 “好,行,那随你的便。” 那家伙摊了摊手,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着我。 “哦,对了,还有一个人也希望你能离开,如果是她希望你离开,你会离开吗?” “谁都不行。” 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吗?”那家伙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就是你那个小女朋友,朱家的,叫什么……” “朱琳。” 我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哦,对,朱琳。”他点着头,“对,是叫朱琳,长得挺漂亮的。” 这家伙的表情突然露出一副猥琐且贪婪的样子,我顿时又气又怒。 “朱琳在你们那里?你们把她怎么了?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嘶,这么紧张干嘛?”那家伙冷笑道:“谁敢把她怎么样啊,她可是我们大伙的座上宾,你就放心好了。” “反正,她也希望你回去,这话我也算是带到了,嗯,就这样。” “她在哪,放过她,有什么冲我来。” “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啊,你说话啊!” “你特么的!” 终于得到了朱琳道消息,我也是急得不行。 但没想到,那家伙就此居然彻底的不搭理我了。 我急匆匆的追上去,然后想要拉住他。 可没想到这家伙身子也不转,就好像在他身后长着眼睛一样,向后伸出手硬生生的拦住了我对他的袭击。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他声音凶狠的说道。 我还想再追,他的威胁之语再出:“你师父他已经死了,你不会还以为有人能够保你吧!” “给我老实点,否则不用昌哥,我就可以把你变得不人不鬼!” 我愣住了。 这家伙很邪乎绝对是有这个实力的。 而且正如他所言。 没有师父保我,我确实什么也不是。 可是朱琳…… 我的心中,顿时翻涌出,一阵十分无力的感觉。 这种无力感竟似乎快要把我给吞噬了。 我绝望的看着那家伙离去的背影。 我想追上去,刨根问底的问出,朱琳的下落。 可是我不能。 现在的我,太过羸弱。 回去吗? 我对自己问道。 回去吧,要不然。 毕竟,这也是朱琳的意思。 而且,按照那个家伙得说法,朱琳现在是吴家村的座上宾。 搞不好正在享受着呢。 所以才没有功夫搭理我,接我电话。 那我还这么热脸贴冷屁股干嘛? 第650章 抽丝剥茧 哎? 不对。 不对啊! 什么叫我的小女朋友。 朱琳哪里是我女朋友。 我和她,还不至于到这种关系吧。 我老脸一红。 不至于,不至于。 虽然说,我对她是挺有好感的,但确实是不至于。 那这么说的话,是朱琳告诉他们,我和她的这个关系的。 我突然明白了。 朱琳肯定情况很不好!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希望我能领会出来这一点。 “还好,我领会到了。” 我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呼,差点就被骗了啊!” “想让我离开,没门!” 我自言自语的重新回到了吴海龙家里。 然后找到执笔,好好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以及我所知道的一切的来龙去脉。 首先,是我和朱家之间的人情纠葛。 这暂且不谈,只说朱家朱秀艳以及朱卫国都在吴家村出过事。 所以,我和朱琳还有丹姐相约来吴家村除僵。 这是前提。 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师父是来过吴家村的。 得知,有那么一个邪祟藏在吴家村之中。 当然,现在已经知道这个邪祟就是吴鹤峰,吴家村真正的奠基人。 只是一开始并不知道。 只知道,吴海龙因为那个邪祟,受到很深的困扰,因此通过齐四,找了师父来处理邪祟。 现在想来,搞不好这个吴海龙能突然发迹,也是因为邪祟吴鹤峰的原因。 或者换句话说,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吴海龙负责把吴鹤峰挖出来,而吴鹤峰则是保证吴海龙的砂石场大赚特赚。 看似,这个情况属于各取所需,双赢的局面。 但实际上,想想也能猜到,吴鹤峰要吴海龙把他挖出来,目的就是要报复吴家村。 首先第一步肯定就是负责把他挖出来的吴海龙了。 然后,就是让吴家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后来,我就得知了师父死在吴家村的消息。 与此同时,我也和福叔,还有许爱娇到达了吴家村。 只是,联系不上了本来约好来吴家村一起除僵的朱琳和丹姐。 哦,对了,还有刚子,一起来了,但刚子被福叔安排去找齐四了,这是因为,我们都怀疑,师父的死,跟那个齐四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也不知道现在刚子那边什么情况了,找到的了齐四没有。 和福叔一起来过吴海龙的家,在这里遇到了吴家村的村长吴勇。 得知吴家村除了吴鹤峰作恶之外还有暗潮汹涌的一面。 村长吴勇和副村长吴姬昌有仇。 本来这个情况我不应该在意的,可在寻找朱琳的过程中,我了解到,这个吴姬昌很可能和朱家的败类,朱由三有关系。 将朱由三,还有朱由三的那些僵尸引狼入室到吴家村。 至于目的嘛,我现在的猜测是想借朱由三之手,除掉吴勇。 不过,朱由三为何能听从于吴姬昌,这我还不得而知。 同样不得而知的,是消息中,提到的那个后来过来投奔吴姬昌以及朱由三到女人是谁。 这我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紧接着,就是进入砂石场的矿山中。 因为福叔很肯定,虽然邪祟吴鹤峰在里面,同时师父的尸体也在其中。 提到福叔,我就感到很是唏嘘。 没想到一路上福叔都是装的。 他的目的竟然是镇龙棺。 最让我感到难受的是,福叔是想用我做筹码,和吴鹤峰交易镇龙棺。 我当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值这个筹码。 但这个行为,就已经让我感到很是心凉了哪怕福叔救过我两次,也弥补不了他在我心里留下的伤痕。 结果就是,吴鹤峰收了福叔的魂魄,同时留下了许爱娇。 虽然放走了我,但是却要我帮他找到当年害他的人。 后来就是现在。 哦对还有吴佳明。 我在纸上又写下了吴佳明这个名字。 这个人,属于未知的存在。 他似乎是了解矿山的,但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我和福叔带进去了吴前吴俊等人。 最后只活着出来了大胖。 当然了,这个结果是福叔造成的。 还有李大胆,他们的死,不能说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但他们九泉之下真正要怨恨的人,是福叔才是。 提到吴前,我又想起了同名的我的那个同学吴前。 他好像是吴勇的儿子? 可却和吴姬昌有联系。 这确实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以及刚刚见过面的那个家伙也是吴姬昌的人。 很快,一张纸被我完全写满了。 我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这些内容,一个头有两个大。 因为毕竟,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有好几笔和邪祟大交易没有完成。 所以说下午现在到底该从哪里下手呢? 我皱着眉头,看来看去。 算了,还是按照之前想的那样,先去找大胖吧。 万一能见到吴佳明呢? 而且也可以先把最简单的,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的执念消除掉。 这个交易内容,相对而言,还算是比较简单的那种。 毕竟,只是带句话而已。 没什么难度。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 会让刚刚来找我的那个家伙误以为我是想通了,选择离开吴家村。 而因此放松警惕。 等到是再次回来,就选择偷偷回来。 趁他们不备,找到朱琳和丹姐。 然后把朱琳和丹姐都救出来。 这样我也算有了两个得力帮手,可以完成更多的事。 对,就这么办。 这么想着,我把纸卷好,塞进随身携带对包里。 再次离开吴海龙的家门,这下确实是没有什么人等我了。 没多长时间,我就再次返回旅店门前。 然后进了旅店,按了旅店向上的电梯。 很快,再一次到达旅店的顶楼。 我看到让我感觉苦笑不得,很是滑稽的一幕。 大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正睡的昏天暗地。 看来,被邪祟附身的影响,对他没有那么大。 我上去踢了他一脚。 “大胖,醒醒,我们该去找你表姐还有表姐夫的女儿囡囡去了。” 可那大胖不仅没有醒反而翻了个身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又睡了过去。 这家伙,人长得又肥又胖而且还是一个杀猪的。 睡起觉来,和一头猪,也是没什么两样。 第651章 吴家村的诅咒 我又踢了他一脚,而且还是力气不小的那种。 这家伙才终于醒了过来。 “我靠,大哥,奴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胖看上去很是惊讶。 “早就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啊?”大胖一脸的无辜,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靠,都快中午了,大哥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面对大胖的询问,我没有回答。 他这个情况,说是邪祟附身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一般来说,被邪祟附身过的人,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心神受到很大的惊扰。 长时间无法得到休息,精神失常,不能入眠。 另外一种,就是一睡睡很长时间。 而大胖,就是这种情况。 至于现在,我也懒得和他纠结这些。 而是马上说明我的来意。 “走,先把你表姐她女儿的事情解决了,你知道是那个学校吗?” “啊?”大胖反应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 “知道知道,景南中学,咱景南最好的那个学校。” 一说起这些,大胖看上去还挺骄傲自豪的。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这个外甥女也很喜欢。 可我一听大胖的话,直接皱起了眉头。 “景南中学?” “对。”大胖应允道:“怎么大哥,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 我摇了摇头。 景南中学,也是我的母校。 只不过,我从那里毕业有几个年头了。 而当时我在学校的班主任,就是吴老师。 “行,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动身吧。” 我对大胖说道。 大胖简单洗漱。 而在洗漱的过程中,我问他,吴佳明有没有回来过。 大胖说他不知道。 昨天,自从我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在睡觉。 然后睡到现在。 至于楼顶发生了什么,又有没有发生事,他根本不清楚。 而且,他也觉得很奇怪。 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见了。 我对大胖的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上去,吴佳明竟似乎在躲着我。 而他为什么躲着我? 难道,是怕我发现他在骗我,然后找他麻烦吗? 很有这种可能。 待到大胖收拾妥当,我便和大胖进电梯,下去,出了旅店。 突然,我发现在店外,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我还没有看清楚,那黑影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想追上去的时候,已为时已晚。 我不由得眯了眯眼。 心中则是揣测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胖见我突然停下脚步,问我:“大哥,怎么了?”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从我们面前闪过?” “东西?没有啊?大哥,我什么也没看到。” 大胖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张望。 我叹了口气。 是我又幻视了? 不好说啊! 如果真的是幻视,那倒还好。 要是不是,就说明,一直有人在跟踪我。 那这个人是谁呢? 吴佳明? 又或者,是上午来吴海龙家里找我的那个家伙? 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啊! 他很有可能在观察着我的动向。 看我有没有离开吴家村。 我和大胖直接走出村外。 相对于吴家村村内的死气沉沉而言,在吴家村的村外,是一种,让人舒适的生机之美。 各种植物生机盎然,郁郁葱葱。 再走一会儿,行人也变多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吴家村被一道围墙围了起来一样。 里面和外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感。 而在看到我和大胖之后,那些行人,都用着一种十分奇特的目光看着我们。 似乎是在看什么奇行种。 “大哥,咋回事,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们?” 大胖看上去很是紧张,在我身边,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别管他们,继续往前走。” 可我和大胖越是往前走,发现围观我们的人越多。 最后,我和大胖竟然被那些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只是围观,那也就罢了。 毕竟,眼睛是长在人家身上。 看什么,看哪里,我管不着,也没资格去管。 可是现在,明显是影响了我和大胖前进的步伐。 而且是像看猴一样看我的和大胖。 这我就有些忍不了了,对那些围观我们的人朗声问道:“各位,为什么这么看我们?难道,我们脸上有花吗?” 听到我的询问,那些围观我和大胖的群众,脸上都露出十分惊惧的表情。 然后瞬间一哄而散。 “大,大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大胖直接被眼前这一幕给搞蒙了。 别说大胖了,我也是一脸懵逼。 好家伙,我刚问一句,那些人就全都跑了。 而且,好像还很怕我们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大胖,除了脸色差一点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时候不对的地方啊!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不用觉得奇怪,他们对咱们吴家村出来的人,向来是恐惧的,毕竟,咱们吴家村的情况,已经是在景南传的沸沸扬扬,世人皆知了。” 我转过头看到在我身后的,竟然是我的老同学,吴前! 此刻,吴前正冲着我微微笑着。 见我转过身来,他立刻上前一步,拥抱我道:“我回吴家村找你找了好久,也没什么你的消息,还以为你没来呢!” “你也是,来我们吴家村,怎么不来找我,实在不行,提我名字也行啊,我爸是村长,在吴家村,绝对好使。” 我和吴前拥抱在一起。 就好像老友重逢一般。 可我的心情,却突然跌落在了谷底。 吴前,我的这个中学生涯的同桌。 上一次来吴家村买票的时候,在客运站见过他。 当时他确实说,让我到了吴家村之后,等他回来。 可吴家村的情况,明显不允许我这么做。 当然,也别说在吴家村没有见过他。 村委会。 吴姬昌的地盘。 我见过他匆匆离开。 当时我还很诧异。 哦不,其实现在我也很诧异。 为什么吴前会和吴姬昌有联系。 按照他的说法,自己父亲是吴家村的村长,那不就代表着,自己他的父亲是吴勇。 和吴姬昌是死对头吴勇。 而他的行为,属于背叛自己父亲,然后投敌到了对面吗? 第652章 吴前诡言 但这些想法,也只是存在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并没有直接问出来。 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此刻,反倒是大胖有些无所适从,看着我和吴前道:“你,你们早就认识?” 我和吴前分开。 也不等我回答,吴前就笑道:“当然了,我和他是老同学,多少年的关系了。” 我就这么看着吴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来吴家村,我根本不可能遇到吴前。 也不可能跟他取得联系。 况且,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和他一共也就见了三次面。 其中第二次,还很有可能是我单方面见到他。 这种情况,居然会被吴前说成我和他是很多年的关系。 这着实是有些让我意外啊! 我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直接戳破他的谎言。 甚至,还随声附和道:“不错,确实是这样,当时,我和吴前还是同桌呢。” “哦。” 大胖点了点头。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吴前。 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向吴前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对吴家村出来的人,感到恐惧?” 吴前左右看了一眼。 然后淡淡笑道:“这样吧,咱们老同学好不容易见一面,我请你吃个午饭,咱们慢慢说这些。” 看了一下时间,确是是已经到了晌午。 至于大胖表姐的事,也确实没有必要急于这一刻。 因此我点了点头道:“也好。” “不过,这要我请你!” “哈哈,别客气,说我请,就我请。” “那不行……” 勾肩搭背,看上去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我和吴前,还有大胖找到一个还算整洁的小馆子,走了进去。 落座,喊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之后,吴前终于给我解释起了他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咱们吴家村有邪祟,你们知道吗?” “咱们吴家村,有僵尸,你们知道吗?” “咱们吴家村,有想毁灭景南的人,你们知道吗?” “呵呵,看你们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啊,哎,我在吴家村里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可是这三个说法,早就在村外传的沸沸扬扬了。” 吴前说完这些话之后,摇了摇头。 我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 可谁知道吴前摇了摇头。 “我抽这个。” 吴前掏出的烟,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有些尴尬的把递过去的烟拿回来,然后问道:“可是你说这些,跟他们刚才围观我,然后不让我走,可在我一出声之后,又突然分开,这情况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 吴前突然压低了声音。 然后把烟点燃,深吸一口之后,长长吐了出来。 最后才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这样的地方,你觉得,会有活人存在吗?” “啊?” 我不由得一愣。 “你的意思是……” 吴前点了点头:“哈哈,老同学,看来你是明白了!” 我确实是明白了。 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一胖的大胖,则是彻底的被搞蒙了,不明白我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大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不用听懂。”吴前笑道。 这时有几个快一点的菜已经上来了,吴前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道:“阿期,你行啊,来我们吴家村还认了个小弟,看他,岁数比你大吧。” “少啰嗦。” 我冲着吴前翻了个白眼。 我没什么感觉,吴前的话,反倒是让大胖涨红了脸。 “我只是看上去显老,其实并没有大哥大。” “而且,大哥是救的我,他从矿……” “那要按这么说的话,你们吴家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吗?” 我强行打断了大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与此同时,还可以试探一下吴前的底。 可谓是一箭双雕。 果然,正如我想的那样。 吴前居然摇了摇头,说道:“吴家村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爸的意思是,现在有他在,吴家村就不会有什么意外,至于我嘛,正常上我班就行了。” 吴前笑嘻嘻的把烟掐灭。 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我则是深深发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说的话,明显是半真半假。 两相掺杂。 根本不能确定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而且,以他父亲吴勇在吴家村的地位而言,有吴姬昌那么个家伙存在,明显是有些控制不住吴家村的形式。 哪怕没有邪祟吴鹤峰,吴勇的村长身份也是岌岌可危。 谈何吴家村不会出意外? 痴人说梦罢了。 也不知道,是吴勇故意这么说,安慰自己的儿子还是什么。 总之,我听到这个说法,感觉是挺奇怪的。 因为这根本不是现实的真实情况啊! 很快,饭菜全部上齐。 我和大胖也一起动筷。 大胖这小子平时看上去体格就不小。 此刻,饭菜以上,顿时两眼都放出光来。 一阵风卷残云。 我都没吃几口,一桌子的饭菜,都被他给一扫而空。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确实是没有心情吃饭。 回头想想,这么突然且莫名的遇到吴前,就不感觉奇怪吗? 难不成,在旅店门口遇到的那个黑影就是吴前? 可为什么他当时没有现身,反而现在现身? 而且跟我说这些,目的又是什么呢? 见我沉默不语,且没吃几口菜。 吴前给我递了一根烟,问道:“怎么了,阿期,有心事?” 我摆了摆手,也拒绝了他的烟。 说道:“没什么。” “嗯。” 吴前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出来?什么意思?” “就是吴家村啊!刚才我说那么多,怎么,你全都忘了。” 突然,吴前的表情变得异常神秘了起来。 “吴家村,不能这么简单的出入你不知道吗?”. “你能出来,这是有说法的,”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一般人想出来都出不来呢?” “哦?”我愣了一下。 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反问他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第653章 盘中白骨 “我?” 吴前突然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阿期,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啊,我爸是村长,吴家村,还不是任由我随便出入?” “别人不行,我行。” 吴前拍着胸脯,一脸的得意。 我看着吴前。 记得他之前跟我吹嘘过,在吴家村都是他说的算,他可以在吴家村横着走,我还有些不信。 现在来看,他也不是吹牛,是真的因为有自己父亲的这层关系,有这个资本。 但话说回来,不管是进入吴家村,还是出吴家村,我都没有遇到什么阻拦我的人。 在这一点上,吴前说的话,又让我不由得有些诧异。 “说啊,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吴前笑着催促我道。 “啊,我是……” “我大哥要带我去找我外甥女,她在景南中学。”大胖抢先一步回答。 本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吴前的询问。 既然大胖这么说了,我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没错。” “你,外甥女?景南中学?”吴前愣了愣:“什么意思,你外甥女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外甥女,是我表姐,还有表姐夫,他们,死了。” 说到这,大胖明显变得失落了不少。 吴前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又看向大胖,依然用着十分不解的语气问道:“不是,你这情况,我还是有些没搞明白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表姐还有表姐夫死了跟你外甥女什么关系?” 大胖张了张嘴:“那是因为……” “因为我和大胖答应了他表姐,还是表姐夫,要代为照顾他们的女儿,当然了,主要还是大胖一个人,我只是帮他找到他外甥女而已。” 我直接打断了大胖但话,然后解释道。 虽然说,这个说法,和本来的情况,略微有些出入,但总体来说,大差不差。 反正,我也只是为了完成交易的内容。 然后剩下的,肯定是大胖自己的事了。 因此,对于我这个说法,大胖倒也没有质疑。 随声附和道:“对,就是这么个情况。” “哦,那我明白了。”吴前冲我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啊,阿期,你还有这份善举,啧,佩服,确实佩服。” 这小子,怕不是在阴阳怪气我吧。 但我就装作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夹了一口菜。 恍惚间,我眼前的桌子上,盘中竟然摆的全是人骨。 我被吓了一跳,然后把筷子扔到了一边。 但马上,这一画面一闪而过。 又变成了正常饭菜。 我摇了摇头。 妈的,又出现幻觉了? 看到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吴前紧紧盯着我。 “阿期,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我重新提起筷子,然后又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故作平静的说道:“对了,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啊,说到你们两个去找大胖兄弟的外甥女。” “话说回来,景南中学,也是咱母校啊,阿期,这个你有印象吧!” “嗯。” 我应了一声。 口中食物味同嚼蜡。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回咱母校看看。” 吴前突然提议。 我则是眉头一皱。 从和吴前重逢,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我到底干什么的。 若换做是一般人,怕是知道也无妨。 我是不会太当回事的。 但吴前不一样。 尤其是在村委会见过过他一次之后,我就对他有了提防之意。 所以,从我的角度来看,是万万不可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景南中学,见大胖的外甥女囡囡的。 因此,我冲大胖使了个眼色,示意大胖拒绝吴前。 可没想到,大胖压根就没有领会我的意思,非但没有拒绝吴前,反而是拍手叫好道:“那太好了啊,有你,还有我大哥,一起陪我去找囡囡就太好了,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是不是啊,大哥。” “嗯,是。” 我言不由衷的回答。 心里却是无奈到了极点。 这个大胖,真特么没脑子啊! 我那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明白吧! 真让人火大! 但我还不好发作,只能难为情的提醒吴前:“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这样旷工,不太好吧!” 这是我能临时想到的唯一说辞。 我希望我这么说,能提醒到吴前,让他想起,自己还有别的事。 可那吴前,就好像吃定了我一般,摆摆手,身子向后一靠,说道:“上班?不不不,我今天休息。” “要不怎么说咱们有缘呢,我刚要回吴家村,就遇到了你们,算上这一次,咱们可是碰面三次了啊!” 吴前带着笑意看着我。 而我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寒气逼人。 “三次?前哥,你和我大哥都碰面三次了?” 大胖这人明显是有些自来熟的那种性格。 还没怎么着呢,居然直接称呼起了吴前为前哥。 “对啊,三次。”吴前皮笑肉不笑道:“阿期,是三次吧?” “第一次是我上班的时候,在客运站的窗口,你买票,我还说,你到吴家村之后,等着我回去找你呢,结果,我下班回家,发现你根本不在村子里。” “我后来有事,先走了。” 我说道。 “嗯,我猜也是。”吴前点了点头:“还有今天,咱们这么碰到了,也是一次,好在这次我没有错过,咱们还吃了一顿饭,虽然饭菜一般,但总归是在一张饭桌上,说了不少话,我还挺开心的呢。” “不错不错。”大胖再次拍手笑道:“而且这饭菜挺好的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酒,不过中午确实也不适合喝酒,大哥,下次咱请前哥的时候,可要好好喝一顿。” 我冲着大胖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你可不是觉得这饭菜不错吗? 数你吃的最多。 而且还说什么,回请吴前。 搞了半天,他说最大的场面话,破费的还是我! 刚才我说这大胖脑子不好,是我的不对。 这大胖在这一点上,脑子倒是挺好,转的飞快。 就差要把坑我两个字写在脑袋上了。 “对了,这才两次,还有一次呢!” 大胖催促着问道。 第654章 邪祟的味道 “是啊,还有一次。”吴前点了点头。 而我,则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服务员,结账!” 吴前看着我,突然喊来了服务员。 然后把账给结了。 这下可把大胖急得不行。 “前哥,你倒是说啊,还有一次,是你什么时候见到大哥的?” 吴前继续微笑:“你看,你急什么,让你大哥好好想想,毕竟,我都说了两个了,也该你大哥说了,是不是啊,阿期。” “到底想没想起来,咱这两次碰面之间,我们还遇到过一次?” 事到如今,我也终于意识到,这个吴前,确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错,还有一次。” 我眯着眼,然后缓缓说道:“村委会,我们在村委会,碰到过!” “对,没错。” 吴前打了个响指,然后站了起来。 “阿期,你肯定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对不对,但是我不仅看到你了,还知道你去村委会干什么。” “说到底,你不就是张家当铺的掌柜吗?有必要一直瞒着我?” 吴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把我笼罩在了他的身躯之下。 我则是抬头看着他和他目光相对。 突然。 “哈哈哈!” 我和吴前一起大笑起来。 不仅是身边的大胖,还有周围桌子上吃饭的顾客,都瞬间转头看向了我和吴前。 然后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们。 “果然啊,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阿前,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说破这些呢?”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吴前率先离开餐桌。 “怎么样,这下,我能和你们一起去景南中学了吧?” 我跟着起身,然后和在吴前的身后,走出了饭店。 大胖狼吞虎咽到把一块肉塞进嘴里,也跟着走了出来。 在饭店外面,吴前突然开口。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你刚从吴家村出来的时候,他们,会对你那么恐惧吗?” 吴前指了指那些行人。 “你不是说,是因为我是从吴家村出来的原因吗?” “对,我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现在不会对你是那种态度了?” 听到吴前的话,我忍不住抬头看向那些来来往往行人。 不错,那些行人神色匆匆,似乎很赶时间。 他们无暇顾及到我和吴前,甚至大部分人连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 这和一开始,我跟大胖刚出吴家村的时候的情况截然不同。 我甚至怀疑,当时的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而现在梦醒了。 但是吴前又实打实的就站在我身边,足以证明,那不是梦,而是我切身经历过的现实。 见我没有说话,吴前淡淡笑了一下。 “那是因为,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我有些不明所以。 “对,味道,也可以说是气息,邪祟的气息。”吴前转身看向我:“吴家村的邪祟,你应该也见过了吧,怎么样,阿期,跟我一起搞场大事,以后吴家村是我们的景南,也是我们的。” 吴前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臂:“加入我们吧!” 面对吴前突如其来的邀请,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显然的一点是,我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他们完全知道我的身份和底细。 所以一想到之前我还想着对吴前有所隐瞒,就让我有些脸红。 现在想想看,我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就在这时,大胖嘴里嚼着东西,走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事。”吴前摇了摇头:“跟你没有关系。” “是不是啊,阿期。” 我眯了眯眼。 这吴前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我到现在还不得而知。 而突然出现的大胖,也算是暂时帮我解了围。 因此,我没有直接回应吴前,而是说道:“行了,酒足饭饱,咱们一起去找你外甥女吧!” “你也一起是吗?” 我向吴前问道。 “对,一起。” 吴前点头应允。 “我车就停在那边,我载你们去好了。” “那可太棒了。”大胖欣喜若狂:“前哥,你说我们怎么就遇到你了,下一任选举,我肯定投你爸一票,保证让你爸当上正的村长!” “呵呵,好说,好说。” 吴前抬步,先行离开。 他这是要把车先开过来,然后过来接我们。 而我则是留在原地,很是惊讶的问道:“大胖你什么意,吴前的父亲不是吴勇?” “啊?当然不是了,他不是副村长吴姬昌的儿子吗?” “吴姬昌?副村长?” 我恍然大悟! 这么说就一切都通了啊! 难怪当时吴前会出现在吴姬昌为主的村委会。 原来,他是吴姬昌的儿子! 亏我还在那纠结,为什么吴前身为吴勇之子,会和吴姬昌有联系。 原来,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 吴前一直说他父亲是村长。 所以我想当然的,就认为是吴勇了。 也是,副村长也是村长。 吴前确实没有必要详细的说,自己父亲是吴家村的副村长。 那要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 是吴前和吴姬昌一起在邀请我加入吗? 看来,吴家村的情况也不是那么复杂。 说到底,还是吴勇和吴姬昌之争。 只不过,中间掺杂了一个邪祟吴鹤峰而已。 想明白了这些,我心中突然又联想到了一个人! 朱琳! 没错,就是朱琳。 要知道,现在朱琳可在他们手上! 既然这样,我岂不是可以暂时跟吴前虚以为蛇,然后想办法找到朱琳,再把朱琳救出来之后,再考虑接下来的动作?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些激动。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本来我还很纠结,朱琳的事情怎么办,有些无从下手。 现在,有吴前存在,突破口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我肯定要谨慎又谨慎,谁知道吴前知不知道我和朱琳之间的关系! 就在这时,吴前开着他的车来到我们面前。 然后摇下车窗,对我们喊道:“走,上车!” 第655章 死活无关 景南中学,毗邻吴家村。 是偏景南城中心的一所重点中学。 教学质量可以说是景南几个中学里,最好的,当然,里面的老师也是最严厉的。 我曾有幸从这所中学毕业。 只可惜,现在还是当了当铺的掌柜。 而现在,我重返学校门前,也是感觉唏嘘不已,心中感慨万千。 “怎么说,我们要进去吗?” 吴前透过后视镜看向我和大胖。 大胖连连点头:“我外甥女是一年四班的,现在可能还在上课。” “那就等一会儿。”我说道:“毕竟,这个现实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显得太过残酷了。” 想那吴前的外甥女囡囡。 在学校里上学上的好好的,结果突然得到消息,自己父母双双阵亡。 这别说她了,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因此,我们跟学校保安说明来意,保安在请示了学校领导之后,就把我们放了进去。 然后一直等到下课铃响,那些学生蜂蛹而出,出来吃午饭。 就在这个时候,在人群中,大胖突然认出了自己的外甥女,囡囡,急忙喊道:“囡囡,囡囡,在这,舅舅在这!” 囡囡小女孩长得比较小,而且似乎有些怕生。 在见到我们之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们。 大胖是她的舅舅,自然要起到安抚她的作用。 只不过,按照交易的内容,把消息传递给囡囡的人,却只能是我。 因此,我和大胖一左一右的坐在囡囡的两边。 而吴前,则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抱着双臂,有些玩味的看着我们。 “小舅,你,你们来学校找我,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我爸,还有我妈他们还好吗?” 听到小女孩囡囡的问话,我心头一紧。 哎,可怜的孩子,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而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她,看上去,确实是有些太过残忍了啊! 只是,交易内容如此,我也不可忤逆。 更何况,这个噩耗,囡囡早晚也是会知道的。 即是不是通过我的口,也会有别的渠道。 因此,其实实际上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我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囡囡,你的爸爸妈妈,托我告诉你,他们很爱你。” “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学习,快乐生活,一直开心,无忧无虑发生活下去。” “在这一点上,答应叔叔,好吗?” 其实我和大胖的表姐还有表姐夫的交易内容,只有前面的那一句话。 后面的话,都是我私自添加上去的。 也是为了安抚囡囡,也是发自肺腑的不希望囡囡会因此,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可囡囡还是头也不抬。 她的语气却异常平静。 “所以说,确实是我爸妈出事了对吧。” “是。” 我点头应允。 囡囡还是没有抬头。 她把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 “小舅,他们是谁?” “哦,他们,他们是帮你小舅很多忙的人。”大胖丑陋的敷衍着囡囡。 我也着实没有想到,事到如今,囡囡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她父母是怎么出的事。 而是询问我和吴前的身份。 这边囡囡得到回答之后,突然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该去吃饭了,如果去晚了,食堂就没饭了,而且我要回来晚了,老钟就会发疯。” 说完这些话之后,囡囡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快速的跑开了。 我和大胖一头雾水。 这囡囡什么情况? 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父母死活啊? 而且,她刚才说话的语气里,竟然好像带着恐惧。 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 那个老钟是谁? 发飙?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和大胖对视一眼。 而在我们对面坐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前却在这时突然笑道:“老钟,不会是钟坤吧?” “钟坤?那又是谁?” 我不解的问道。 “咱们上学的时候,隔壁班的班主任啊!” “哦!”我似乎突然想了起来,回应道:“那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师?” “对。”吴前点了点头:“咱们班主任吴老师生病的时候,他还过来给咱们班代了一堂课,妈的,这老小子,只提问咱班的女同学,男生就提问过你,你说,他是不是变态啊?” 我一脸的诧异。 “阿前,你什么情况,记得这么清楚?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记着,我特么早就忘了。” 实际上,我并没有忘。 而吴前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因为当时这件事还被大伙讨论了很久。 一开始,大伙都说钟坤这老小子是一个变态,只提问女同学。 但马上有人质疑,还提问过张期。 之前的那种说法也就瞬间不攻自破。 所以,到现在我都很是不解。 为什么班级里所有的男同学,钟坤会只提问我? 难不成他对我也是…… 我顿时浑身一阵恶寒。 不能,不能,说到底,那只不过是大伙随意的胡编乱造而已。 再怎么说,钟坤为人师表,也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啊! 就在这时,囡囡所在的班级的教室门被打开。 一个秃头走了出来。 一边走,那个秃头还一边道:“这堂课是老师特意给你补的,你就不要跟别的同学,还有你的父母说了,你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在秃头的身边,是一个比囡囡身材大不了太多的女学生,但和囡囡一样低着头,带着哭腔。 “放心,老师会好好教你,不只是学习文化课的知识,也要开始,学会做人啊,嘿嘿。” 这秃头的笑声听上去十分淫荡猥琐。 我听着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吴前居然先我一步,直接拦住了那个秃头。 “钟老师?” 吴前试探着询问。 那个秃头从一开教室门,就一直低着头跟他身边的女学生说话,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我们。 被吴前这么一喊,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 急忙松开了扶着女学生肩膀的手。 然后抬头道:“啊,啊?啊,我是姓钟,你,你们是?” “钟老师,果然是你啊!”吴前直接抱住了这个秃头男人,听上去竟然十分喜悦的说道:“钟老师,我想死你了!” 第656章 跳楼女生 那个秃头被吴前搞得一头雾水。 而在他旁边的那个女学生则是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 只是这一眼,我的心就提到了半截。 这个女学生,脸上有很多淤青,眼角更是挂着泪痕。 而在匆匆一眼之后,她便马上低下头去,然后趁机挣脱开钳制她的秃头,说了一声:“老师,那我先去吃饭了。”之后,快速跑开。 我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说? 刚才看到的,应该不是幻觉吧? 我转头看向大胖,发现大胖也在看我。 这意思很明显了。 刚才,大胖也看到了。 这说明,我我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幻觉! 那那个女学生是怎么回事? 满脸是伤,而且还…… “钟老师,你说你不记得我了?哈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没事,你肯定记得他,张期,有印象不?” 吴前对秃头搂脖抱腰的把他带到我的面前。 这下面对面,我也是终于看了出来,这秃头老师,可不就是当年隔壁班的班主任,钟坤吗? 只是岁月不只是杀猪刀,还是理发器,当年的地中海,现如今彻底不装了。 直接变成了油光锃亮的大秃瓢。 但我却对这个钟坤没有什么好感。 也许是当年他只提问了我一个男同学的关系。 可钟坤却在见到我之后,满眼发光。 “啊,张期,张期,我记得啊,当年才这么高,没想到几年没见,长这么高了!” 钟坤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手势。 从他胸口,到我的额头。 我有些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 钟坤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话说你们这次过来,不是为了找我的吧?” “钟老师您看您这话说的,回来看看教过自己的老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这吴前,也许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久了,所以场面话说的很足。 可说到底这钟坤也不过就是给我们代了几堂课而已。 说他是我们的老师,有些言过其实。 但这钟坤却也不谦虚,讪讪的笑了一下:“哈哈,还算你们有心。” “对了,你们吃饭了没,咱学校食堂的伙食,现在可以说是很好了,带你们吃点?” “我们吃过了来的。”吴前顺势松开了抱着钟坤的手。 “钟老师,那我们也就不耽误您吃饭的时间了!” “啊,哈哈,好,好。”钟坤连连点头,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 “钟老师你是找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女同学吧,她已经先一步去食堂吃饭了。” 吴前解释道。 “啊,没,我不是找她。”钟坤的目光快速躲闪。 然后道:“行,那我先去,回头聊!” 钟坤快速离开,我则是有些不悦的说道:“阿前,你什么情况啊,有必要和他聊这么久?” “怎么,当上了当铺掌柜,小有成就了,就不认自己老师了?” 吴前面带微笑。 “不是那个意思,这钟坤他……” “我懂!”吴前直接打断了我后面要说的话,然后说道:“刚才咱们可都看到了,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学生是什么情况,大胖,你外甥女……” “老子要去弄死他!” 大胖早已是攥紧了拳头,眼球里也是充满着血丝。 看这样子,是早已被怒火充斥满了整个身体。 “胡说什么?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乱下定论!” 虽然我也很清楚,我们三个现在的想法,应该差不多的。 但是为了防止大胖做傻事,我也只能暂时这么繁衍着说。 “那行,你们随便,反正,这次过来,我也只是无聊陪你们罢了。”吴前说着,靠近了我一些。 “最关键的,还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回头再说!” 我挑了下眉毛。 这会儿,已经有学生吃完饭,陆续的回到了教室。 在这一点上,和我当年上学的情况差不了太多。 也是晚上住校,有宿舍。 但是白天的时候,中午吃完饭只能在班级里休息。 要么,趴在桌子上小憩。 要么,用功读书学习,连午休时间也不浪费,奋笔疾书。 当然了,我和吴前肯定都属于前者。 那种中午不休息,拼了命学习的情况,是压根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重物跌落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阵嘈杂。 乱哄哄一片,到处都是尖叫之声。 进入教学楼的那些同学和我们一样向窗外看去。 而在对面教学楼的下面,瞬间围满了人。 不知道在那干什么。 我和吴前,还有大胖,我们三个之间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突然,一同向外面跑去。 路上,就听到有学生喊道:“不好了,死人了,有同学跳楼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相信,我们三个对视的时候,心里的想法就是生怕会是这个情况! 结果,还真是! 快速到达目的地。 发现除了围观的学生之外,还有几个老师。 正在那劝离围观的同学。 “大家都先回教室,这里交给我们老师来处理。” “哪个班的?” “报警了没有?” 那几个老师明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上去有些没有头绪。 吴前撇了下嘴:“怎么说,阿期,到你的业务范围之内了,不打算管管吗?” “我只管交易,什么时候,还管刑事案件了?”我翻了个白眼。 “怎么,你们吴家不也是阴行世家吗?”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挤了进去。 那些老师看到我,立刻喝止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赶紧出去。” 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可没想到,那些老师一个没有知道我张家当铺的,纷纷道:“别在这里添乱,你一个开当铺的,添什么乱子啊,这保安也是,怎么能把你也放进来,给我出去!” 我很是无奈。 看了一眼,几乎已经是摔成浆糊的那个学生,顿时愣住了。 这学生怕不是,之前,那个被钟坤带出教室的那个女学生吧? 从她现在的身形面容,我是已然无法去辨认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冥冥之中的感觉,这个跳楼的学生,就是她! 第657章 化煞成邪 情急之下,我只能用出阴阳眼,去查看那个女生。 果不其然,正是被钟坤带出来的那个女生。 此刻,那个女生的魂魄正坐在尸体的对面,面色阴冷的看着众人。 突然,她的目光和我相对。 我心头一紧,装作没有看到,然后把眼神移到一旁。 过了一会儿,我才重新把目光移了回来。 但我却发现,那个女生的魂魄,消失了! 不好! 我心里大叫不妙! 那个女生,明显是带着强大的怨气,所以才跳楼,她死后,这怨气凝聚在魂魄身上。 变得怨气更加凝重。 所以,以那个女生现在的情况来说,很容易变成邪祟! 我必须要尽快找到她,然后阻止她。 整个学校,学生这么多,还有老师。 如果真的任由她做起恶来,那整个景南中学,就会变成新的人间地狱。 我绝对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我急忙转头看向吴前。 向他问道:“你看到那个女生去哪了吗?” “女生?什么女生?” 吴前被我问的一头雾水。 我又看向大胖。 大胖也冲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示意他也没有看到。 我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我是因为有阴阳眼。 所以,才能见到那个女生的魂魄。 而吴前,还有大胖,根本没有阴阳眼,他们又和那个女生没有什么羁绊关联,自然是见不到的。 我顿时有些急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个女生的魂魄去了哪里。 不知道去了哪里,就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女生的魂魄。 也就不能阻止魂魄化煞成为邪祟,在校园里为非作恶。 我急得满头大汗。 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那个女生的魂魄的踪影。 周围那些老师还在推搡着我,示意我不要添乱。 同时还威胁道,再不离开,就对我不客气,将我送去派出所。 我哪有心思再去搭理他们?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女生魂魄的下落! 就在这时。 “叔叔,你在找小蕊吗?” 在我身后的位置,响起了听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我急忙转头发现,竟然是大胖的外甥女,囡囡。 大胖也注意到了囡囡,急忙过去,护住囡囡。 “囡囡别怕啊,咱不看这些,这些咱不看。” 实在是那个女生跳楼之后的样子太过血腥恐怖。 这会儿,大部分同学也都被那些老师尽数劝离了。 最后,在现场,只剩下那个女生的尸体,还有护在周围的老师。 以及,我,大胖,吴前三人。 因此,突然出现的囡囡着实显得有些突兀。 只不过,她低着头,我们看不到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可突然,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大胖道:“你让你外甥女,把头抬起来!” 我突然想起,之前,见到那个女生得时候。 那个女生,就是一直低着头。 好巧不巧的,十分偶然的情况下,我见识到了女生的面目。 当时那个女生,脸上有淤青,有泪痕,明显,是挨了打,受了委屈。 至于施暴的人,我不能肯定是谁。 但她肯定是受到了欺负。 而眼前,囡囡的情况,和那个女生差不多。 都是低着头。 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我很怕,囡囡的情况和那个女生一样! 大胖这下总算聪明了一次。 他立刻领会到了我的意思。 然后对囡囡道:“囡囡,你抬起头来,让小舅看看。” 可那囡囡,根本没有理会大胖,而是直愣愣的走到我面前。 依然是头也不抬,但是还是问出了相同的那个问题:“叔叔,你是在找小蕊吗?” “小蕊?她是谁?” 我问道。 囡囡指了指地上的女生尸体。 “小蕊。” 我不由得一愣,然后诧异的看着囡囡。 说道:“对,是在找她,难道,囡囡,你知道她的下落?” 这会儿那个被囡囡称之为小蕊的女生,魂魄已然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反正,我是无法得知她的下落。 难不成,囡囡知道。 “那你知道,小蕊,她现在在哪吗?” 囡囡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中,她的头没有抬一下。 都是深深的埋在胸口。 看到这一幕,哪怕再傻的人,都会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 尤其是在出了和囡囡一样平时总是低头的小蕊跳楼一事之后。 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强行让囡囡把头抬起来。 因此,我换了一副相对和善的语气:“那你可以带我们去找小蕊吗?” 囡囡沉默。 没有说话。 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摇了摇头。 看这意思,她是拒绝了我。 我还没有说话,大胖顿时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囡囡,你好奇怪啊,你张叔叔是过来帮我们的,你可不能对你张叔叔有什么隐瞒啊!” 大胖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足以证明,他不知道我和囡囡说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怎样,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代表,他是完全相信我的。 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意思嘛,就是让他外甥女囡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不过,他这说法,明显是和我跟囡囡之间,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反倒是吴前,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你能看到那个女学生的魂魄?” 我转头看向吴前。 发现这小子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但还是如实的点头。 算是回答了他。 “哈哈,果然,你真有这种能力!” 吴前心满意足的离开我身边,然后直接蹲了下来,同时抬手指着我,对囡囡道:“小姑娘,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他可以帮你,还有小蕊。” “而且,还有你小舅就在这儿,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吴前的话,明显起了很大的作用。 囡囡似乎是被他说动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冷声开口道:“你们跟我来。” 吴前站起身,很是得意的看着我。 似乎在说,怎么样,还得靠我吧! 我得承认,这吴前在和人交流方面,确实比我强了不少。 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第658章 管死人的事 直接把囡囡给说动了! 囡囡转身便走,我们三个立刻跟上。 身后传来那几个护着尸体的老师的咆哮:“你们别走,一会儿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就会过来,别走!” …… 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大胖很是焦急。 有好几次想要强行让囡囡抬头。 但都被我阻止了。 我知道,作为囡囡唯一亲人的大胖,现在有些心急。 但毕竟,此刻还不适合这么做。 我们跟着囡囡在景南中学里,七拐八绕的走了很远,最后,终于在一间像是仓库的房子门口停了下来。 “她在这?” 我问道。 囡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吴前上前一步,把门推开。 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可刚一进入仓库,我们就看到了令人不解的一幕。 在仓库里面,居然摆了一张床。 床上,还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具。 而且,仓库外面看起来虽然破旧,但是整张床设计的,却是特别柔软,特别少女心。 很难猜测,这床的主人,到底是谁。 谁会在仓库里面睡觉休息? 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囡囡轻车熟路的来到床边。 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 大胖很是不解,问道:“囡囡,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囡囡没有说话,而是顺势躺在了床上。 在这一瞬间,囡囡遮住脸部的头发散落开来,她的脸,也就完全裸露在了我们面前。 “囡囡!” 大胖歇斯底里的咆哮。 “谁干的!” 我也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囡囡的脸,相比较跳楼而死的女学生,小蕊而言,脸部的伤痕更加明显。 但囡囡没有泪痕。 反而是,嘴角上扬,带着微笑。 只是,这微笑看上去,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至极。 吴前碰了碰我。 示意我看床底。 我立刻把视线移向床底,发现了一个扔在地上的橡胶制品。 虽然这东西,我没用过,但我也知道,这东西,是计生用的。 而此刻,这玩意居然出现在这间仓库,出现在校园之中。 着实让人感到意想不到。 “囡囡,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大胖哭的像是一个泪人。 “你说,你这样,我该怎么跟你死去的爸妈交代?” “交代?不需要,也许,我应该像小蕊那样做,然后,去找我爸,我妈就好。” 囡囡嘴角笑意不减,但是语气却是透露着彻彻底底的绝望。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我急道:“告诉我,是谁欺负的你和小蕊,还有,这间仓库的主人,又到底是谁?” “重要吗?” 囡囡突然坐了起来。 “什么意思?” 我被囡囡的话搞得有些发懵。 什么重要不重要。 “反正,你们大人都一样。” 囡囡突然拉开床头的抽屉。 我看到,里面装的是学生的胸牌。 我在上学的时候,也带过。 只不过,这些胸牌明显是旧的,有人带过的。 囡囡随意翻着了一下。 从里面拿出两个,放在桌子上。 我的瞳孔微震! 这两个胸牌上面的名字,一个叫陈小蕊,一个是吴囡囡。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囡囡。 囡囡冷笑:“收集,他喜欢收集。” “他是谁!” 我不由得也有些怒了! 看到眼前的一切,所有都呼之欲出。 有人欺负囡囡这些学生,而且,还是惨绝人寰的那种! 而也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些,所以,小蕊才会寻死,才会跳楼。 “你冷静点。” 吴前拍了拍我,说道。 我恍然一惊。 刚才在我心里,有强烈怒火,我差点就没控制住。 是因为我缺魂少魄的关系吗? 我心中暗自嘀咕。 但眼前的情况,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能接受吧? 我看着囡囡,想要得到她的回答。 但没想到,囡囡直接跳下了床,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上课了,要是回去的晚了,老钟会不高兴。” “拜拜!” 囡囡和我擦身而过,走出仓库。 我想阻拦,继续询问,但吴前阻止了我。 等到囡囡走远了,我才不解的问道:“阿前,你为什么拦着我?” 大胖也是有些不满的说道:“是啊,前哥,我外甥女明显是被人欺负了,我,我绝对饶不了他!” 吴前冷冷的看着我和大胖。 “你们绝对,她还会亲口告诉你们答案吗?” “能把我们带到这里,怕是已经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地步了吧,怕是那个人,在学校里手眼通天,所以,这些学生才会敢怒不敢言。” “最后,只能寻死以明志。” 听到吴前的话,我深以为然。 不错,正如之前囡囡也说过,她不相信我们这些大人。 怕是她曾经也试图寻找过帮助,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没有结果。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胖很是无力的问道。 这种情况,属实是超出了大胖的认知范围之外。 他着实也是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吴前略做沉默。 “阿期,你说实话,你来景南中学,到底是为的什么?” “为的什么?”我脑袋转了转。 “对,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吴前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严肃。 见我没有回答,大胖抢先道:“大哥是来帮我表姐还有表姐夫,给囡囡传话来着,告诉囡囡,他们爱她。” “就这些?”吴前对大胖的这个回答看上去有些意外。 “对啊,说是有什么交易什么的,我也不懂,关于这个,你还是问大哥比较好。” 事到如今,关于这些,我自然是也不打算再对吴前隐瞒。 毕竟,我的身份,吴前已经是十分清楚了。 因此,我如实说道:“对,我和他表姐还有表姐夫确实有过交易,内容嘛,就是帮他们二人找到女儿囡囡,然后把他们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那你不是已经告诉了吗?” 吴前笑问道:“在一开始,囡囡刚出班级门口的时候?” “是啊,然后呢?” 严格来说,我确实是已经完成了这笔交易。 这笔死当交易,当铺的邪神那边,应该也已经知晓了。 “既然这样,那你还管别人的死活干嘛?”吴前淡淡冷笑:“做我们这行的,死人的事都管不过来了,你还想管活人的事吗?” 第659章 奇异魂魄 听到吴前的话,我不由得一愣。 这小子特么什么意思? 是想让我袖手旁观,然后就此打住,告辞而去吗? 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吴前冷笑道:“难道,这不是眼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吗?” “别忘了,你曾答应过的事,说好了,要跟我回去加入我们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一脸的不解。 对,吴前确实邀请过我,要跟他,还有他那个副村长的爹一起,干点什么所谓的大事。 但当时我可没说要答应。 最多也就是在心里盘算过,能借这个机会,找到朱琳。 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啊! 但就算是这样,吴前的话,也算是点醒了我。 和那么多的邪祟做了交易。 尤其是矿山邪祟吴鹤峰,我给他立过军令状。 他们的交易我还没有完全完成。 按理说,我确实不应该在其他的事上过多的浪费时间。 本来嘛,我一开始打算的就是,和大胖来学校见过他外甥女囡囡,传达过,囡囡父母的话之后,就立马离开,重回吴家村,然后处理给吴鹤峰立过的军令状,找到当年害他的人。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吴前的话,说的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 只是眼前的这个情况,我真的能轻易的袖手旁观,然后置身事外吗? 怕是不能啊! 没办法,性格使然。 是不可能不管。 因此,我十分郑重的向大胖道:“你放心,;吃外甥女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大胖感激涕零。 “你真的要管?” 吴前撇了撇嘴说道。 “对。” 我斩钉截铁。 “我怕你后悔。”吴前叹了口气。 “我爸那边,一天一个进展,如果再拖下去,怕是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那就到时候再说!” 我把那两个胸牌重新放回抽屉。 然后走到门前,说道:“那个叫小蕊的学生,魂魄还没有找到,以她的强大怨念,随时都有可能化煞成为害人的邪祟。” “我不可能坐视不管,任由整个学校成为新的人间地狱!” 离开仓库,吴前和大胖跟在我的身后,俩人都是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道他们的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可刚走没几步,到了一个拐角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急匆匆的,我躲闪不及,直接跟我撞了个满怀。 “哎呀我超。”那人骂了一声,可当我仔细看去,发现这不是我刚才遇到的那个秃头老师,钟坤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老师?”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钟坤抬起头来,我看到,他脸上全是汗水。 不,不只是脸上,他的头,还有脖子,甚至身上,也全都是汗。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是刚刚从水里,被人捞上来的一样。 钟坤明显也是认出了我们。 而他就好像十分厌恶一般,对我们喝道:“闪开别挡道!” 喊完之后,他瞬间挤过,向我们身后埋头走去。 而且步伐上看,火急火燎的。 就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在等着他去处理一样。 “囡囡的老师,这是什么情况?” 大胖不解的问道。 我和吴前都没有回答。 吴前冷笑了一声,然后道:“阿期,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在你加入我们之前,我就会一直跟着你,寸步不离。” 我有些无语。 “不是阿前,你没事吧?” “我?我当然没事。”吴前冷笑道。 “你不用上班吗?” “班可以不上。” “你没有自己的事吗?” “我刚才说了,我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你……” 我无话可说,甚至彻底的无奈了。 “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非让我加入你们不可呢?” “因为,你的魂魄,与众不同。” “我的魂魄与众不同?” 类似的说法,我在矿山里的时候,也听邪祟吴鹤峰或是许爱娇提起过。 当时,福叔就是想要用我的魂魄,来向吴鹤峰置换镇龙棺。 但吴鹤峰并没有接受这种置换。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我的魂魄,确实是比较特殊的那种。 可到底哪里特殊? 说到底,也就是我现在丢魂失魄。 这一点与众不同,看上去比较特殊而已。 可光是这样,还足以促使吴前这么执着,非让我加入他们不可,甚至要用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的方式吗? “那你随便。” 我也是来了脾气。 心里说道,你想跟就跟呗,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好。” 吴前裂了咧嘴角。 重回正题。 现在我已经知晓死掉的女学生的身份,还有她选择跳楼自杀的原因。 但却找不到她魂魄藏匿的位置。 之前,我还真以为囡囡会带我找到那个名叫陈小蕊的女学生。 可囡囡却把我带到了那间诡异的仓库。 而且,还让我知道了景南中学之中,不为人知的一幕。 但问题就在于,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 不用想也知道,陈小蕊变成邪祟之后,第一个要报复的对象,就是那个家伙! 所以,此时此刻,我必须要找到那个人! 就在这时,在我的身后,突然传来愤怒的吼叫。 “是谁,是谁翻过老子的东西?” “啊!” 我和吴前对视一眼。 这声音…… 是从那间仓库里传出来的? 那个家伙回了仓库? 我心中一喜。 好家伙,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正愁找不到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结果,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罪大恶极的学生,或是其他的社会闲散人员。 居然胆大妄为到敢在学校内做这样的事! 我直接转身,快速向仓库内跑去。 同时还听到仓库内那家伙继续喊道:“该死,全都该死,该死的陈小蕊,该死的吴囡囡,该死的于梦,该死的李雯……” “哈哈,陈小蕊死了吧?已经死了吧,剩下的就是她们,是她们!” 越靠近,这声音听到越清楚。 越清楚,我心中越是震惊。 听声音,竟然好像是…… 是钟坤的声音? 仓库的门并没有关紧,我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我立刻看到里面的人抱着自己的光头,在仓库内不停的打转。 钟坤,果然是他! 第660章 黑影 事实,已然是彻底明了。 虽然一时间,我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恐怕是我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做出那种畜生事情的人,竟然是景南中学的老师。 这瞬间颠覆了我的认知。 看到我突然闯了进来,钟坤先是有些惊讶,但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愤怒之色:“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惊恐,或者是自己的恶事被发现,而有些害怕的的情绪。 反倒好像,是一个正常人在自己家里,被陌生人闯入,十分不爽的语气。 我看着他,还有些不死心的确认道:“钟老师,这仓库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吗?” “废话,不是我的还是你的?” 钟坤皱着眉头:“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怪不得刚才会遇到你们,话说回来,就是你们刚才私自进过我这里吧?” “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啊?” 钟坤底气十足的步步紧逼。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还会觉得,真正有问题的是我,而不是他钟坤。 此刻,确定了最终的事实,我心中很是绝望。 原来,在电影或是电视中才能看到的,现实中真的会发生的。 而且,就发生在我的身边。 我眯了眯眼。 隐约间,钟坤的眉心处,似乎有死气缠绕。 这种情况,代表着,钟坤已经是离死不远了。 搞不好,陈小蕊的魂魄已经找过了他。 见我沉默,没有说话,那钟坤的嚣张气焰更盛。 我直接走到我面前, 与此同时,吴前还有大胖也赶了过来。 在看到钟坤之后,大胖先是一愣。 然后瞬间明白过来,提着拳头就要上去揍钟坤。 大胖的身材比钟坤大了整整一圈,本来钟坤还是一脸不屑凶狠愤怒的表情,见到大胖之后,瞬间萎了下来。 “我记得你是你是你是……” 钟坤连着说了三个你是,被大胖拉着衣领,你是了个半天,没有你是出什么所以然。 大胖把拳头提起来。 “吴囡囡的小舅!” “啊,对对,吴囡囡的家属。”钟坤舔了一下嘴唇,脸上更是露出贪婪之色。 但马上,他表情又有所变化,对大胖威胁道:“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外甥女的老师,你要是还想你外甥女在学校好好上学的话,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大胖本来还是气呼呼的表情,听到钟坤的威胁,只能把怒气暂时压制了下来。 他松开揪着钟坤衣领的手。 声音在强大的怒火之下,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你对囡囡都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 钟坤面带得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能想到的,反正我都干了。” “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个杂碎!” 大胖红着眼睛怒吼道。 “看来还真是你们翻过我的东西。”钟坤冷声道:“是吴囡囡告诉你们的吗?呵,这个小东西,净给我添麻烦,还把老子骗过来,说是有派出所的人查过来了。” “不过,老子不怕,反正陈小蕊的死跟我没什么关系,随便查!” 说着钟坤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我看到在他身后床边的位置,陡然升起一道黑影。 那黑影看上去十分娇小,不是陈小蕊的魂魄又能是谁? 我有些愣神。 果然,吴囡囡没有骗我,陈小蕊的魂魄果然是在这里,只不过她藏匿的比较好,我没有发现罢了。 也许是钟坤的话的原因,我能感受到,陈小蕊的魂魄怨念更深了几分。 不,现在应该不能称之为是魂魄了。 是邪祟,陈小蕊已经成为了邪祟。 而现在,陈小蕊的执念,肯定就是要报复这个欺辱了他的人。 道貌岸然的中学老师,班主任,钟坤。 但钟坤明显还没意识到他的危险已经降临。 看到我的表情之后,还以为我是被他吓到了。 得意的说道:“张期,张期是吧,说实话啊,你之前还是学生的时候,长得真挺可爱的,不过现在嘛,有点长歪了,看着不那么招人喜欢喽。” …… 我心中一阵恶寒。 这钟坤,原来早就心中藏有恶魔。 只不过,在我上学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他在景南中学的根基不深,所以并不敢过于胆大妄为最多也就刻意的去提问一些女同学问题什么的。 当然,也不排除,当年他也做过类似现在的事情,但是至今没有被发现。 总之,那时候的钟坤,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狂妄,做了那些事情,还不怕别人知道就是了。 黑影逼近,钟坤眉头的死气变得更为浓厚。 很明显,陈小蕊现在就想害死他。 但是…… 我阻拦了陈小蕊。 我快步走到钟坤身后,站在钟坤和陈小蕊中间的位置。 钟坤没有搭理我,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陈小蕊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因为跳楼而摔死的她,半个脑袋已经摔的粉碎,腥气逼人的血不停流出来。 而且,还裸露着她的脑花,看上去很是恶心。 我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对她道:“如果你只是想他死,这很容易。” “不过,这样的人,你绝对光是死就足够了吗?” 陈小蕊歪着头看着我。 “我可以帮你,我是开当铺的,你只要跟我做交易,我会让你,比让他死还要满意。” 实话说,我其实不该这么做。 但是这个钟坤,已然是触犯到了我的底线。 只是让他死,也太便宜他了! 陈小蕊没有回答我,而是重新退回床上,消失了。 “大哥,你在跟谁说话?” 大胖走到我身边,眼睛还是哄哄的。 “你就这么把那个杂碎放走了吗?” “不然呢?” 吴前笑道。 “你难不成想打他一顿,或者,把他打死?” “这样,你的结果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 “我不怕!”大胖早已经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这样,我就算是见到了我表姐还有我姐夫,我也能有脸见他们了。” 看不出来,这大胖已经是抱着死的决心了。 我不由得对大胖有些刮目相看。 “行了,这事,你就交给你大哥阿期处理就好了。” “相比较于让钟老师死,你不想看到他更惨的结局吗?” 吴前咧着嘴角,一脸诡异的笑着。 第661章 何子明死了 我眯了眯眼。 “阿前,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吴前耸肩。 看上去一脸的无辜。 “早就知道钟坤是这种人,还有那些学生,她们,都在经历什么……” 吴前摇了摇头:“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不过,你要是非想说我知道,那我也可以承认我知道知道。” “至于我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位,完全看你的心情。” 吴前似乎是在跟我耍无赖。 而我却没心思和吴前在这插科打诨。 眼前,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景南中学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不说大胖这边,光是陈小蕊这里,我已经是夸下海口。 反正,只要她愿意跟我交易,我就会让钟坤不只是死那么简单。 很快,外面响起了十分嘈杂的声音。. 等我们出去之后,发现,是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已经来了。 钟坤混合在那些老师之中,向工作人员说道:“这个学生名叫陈小蕊,学习用功刻苦,而且十分朴实,平时也很尊敬我们老师,可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好孩子,好学生,就这么突然的跳楼自杀了。” 钟坤说着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 就好像,他真的在为陈小蕊感到不值。 可是明明,陈小蕊就是因他而死。 这副道貌岸然的形象看的我心里怒火一波接着一波。 大胖的情况明显是和我差不了多少。 但是我却很是明白,现在还不是对付这个人渣的时候。 因此,我直接走了过去。 对那些工作人员道:“您好,打扰您一下,请问你们这次出任务,何子明没来吗?” “你是干什么的?没事滚远点!”钟坤冲我喊道。 我根本就是懒得去搭理他。 还是向那些工作人员道:“我之前帮你们处理过医院的事,你们应该还记得吧,就是那个开当铺的。” “医院……那件事?”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着我。 这是肯定的,他们都在一个系统之内。 虽然当时医院的事情,严格来说,应该作为保密条款。 但肯定在他们工作人员内部都会流传。 所以,我也是在赌。 赌这个我不认识的工作人员,知道这件事。 而我,也可以借此证明我的身份。 “哦,你跟我过来说话。” 那个工作人员把我拉到一旁。 “那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淡淡微笑:“我说过,当时是我,帮你们处理的医院的事,你不信吗?” “我叫张期,张家当铺的掌柜。” 那工作人员上下打量着我。 对我将信将疑。 “不过话说回来,何子明怎么没来啊,他肯定能证明我的身份。” 我再次提出了何子明这个名字。 子明哥自从上一次在我家当铺和我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上过他。 “啊?子明哥……” 那个工作人员先是一愣,然后表情里,是数不尽的悲伤。 “子明哥,前段时间,因公殉职了。” “什么?因公殉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么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 “因为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那个工作人员面对我的追问,只是摇头。 虽然我一再逼问。 但他还是拒绝了我,说道:“我们的工作,需要严格保密,所以不好意思,具体情况不能告诉你。” “我去处理那边的事了。” 说着,那个工作人员便重返陈小蕊跳楼现场。 我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我着实是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会听到这么个噩耗! 何子明死了。 何子明居然死了。 我着实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这时,吴前还有大胖都走了过来。 一到去身边,吴前就冲我打趣道:“看不出来啊,阿期,你还认识他们,看来,也是混的不错啊!” 吴前说着指了指那些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闭嘴。” “怎么,你要对我发火吗?” 吴前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阿期,虽然我承认,我们对你想魂魄,确实很感兴趣,但是这不代表我们怕你。” “而且,你要想好,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 听到吴前的话,我皱了皱眉头。 发火? 我还懒得因为这些事情发火。 只是吴前的话,就等于是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 朱琳,还有丹姐就在他们手上。 我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还要在适合的适合,十分自然的加入他们之中才好。 想到这,我的情绪相对的平稳了一些。 然后对吴前,还有大胖道:“我们先离开学校,最好能把囡囡也带走。” “行,这事交给我去办。” 大胖点头应允。 能看的出来,大胖早就不想囡囡继续再在学校里待下去了。 想想也是,有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老师,恐怕任谁都不会想要把自己家里的孩子,继续留在这里吧。 说干就干,大胖直接转身走向学校的教务处。 而我则是打算重返仓库,然后带些钟坤作恶的证物。 当然,还要单独见一下陈小蕊但邪祟。 最好,能与其做上交易。 至于吴前。 随便他干什么。 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于是,我也准备从现场离开。 但没想到,钟坤突然拦住了我。 “你和那些工作人员都说了什么?” 钟坤面露不悦的问道。 “说什么,和你有关系?” 对这个钟坤,我早已是又厌恶,又恶心。 恨不得彻底的不再与其有交集才好。 可这家伙,就好像狗皮膏药一般,贴在了我身上。 “当然有关系!”钟坤冷声道:“老子告诉你,你要敢告老子的秘,老子就让下一个跳楼而死的人,变成吴囡囡!” 听到钟坤的话,我眯了眯眼。 也是多亏大胖没在这。 要是大胖在这,真要对钟坤,动手,我怕是也是没有心思去拦了。 实在是这个姓钟的,太特么畜生了。 居然还拿学生做威胁。 他特么到底是老师吗,配得上老师这个职业? “怎么,怕了?” 见我没有回答,钟坤以为我是被他吓到了。 很是得意的说道:“张期啊,你看,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吧,对不?” 第662章 用阳寿做的交易 看着钟坤那张欠揍的脸,我真的很想一拳打上去。 揍他个满地找牙。 但是我不能。 我忍住了。 因为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太便宜他了。 有的时候,死,确实是最简单的事。 甚至还很有可能,对其来说,是一种解脱。 而比死还要恐怖的,是让这个人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 然后到他再也承受不住的那一天,自我了断。 这样,也不会脏了别人的手。 我没再搭理钟坤,而是抬步离开。 “怎么,还想去仓库啊!”钟坤冷笑不止。 “在里面,你什么也找不到,那都是我身为学校的老师,应该保管的东西!” 走了很远,吴前突然道:“阿期,我真没想到,你刚才能忍住,不对他动手。” 我看了他一眼。 “有必要我们亲自动手?” 吴前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做好了打算。” 我略做沉默。 然后道:“再回仓库之后,你可以不进去,在外面等我吗?” 吴前摊了下手。 “随便你。” “反正,我的目的只是想要让你加入我们,这你也知道,别的,我才懒得去管。” 重返仓库。 仓库的门,还和我们离开的时候一样,虚掩着。 看来,从我们走后,就没有人再进出过。 这让我放心不少。 那个陈小蕊,应该还在里面。 我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重新把门关好。 吴前自然就被留在了门外。 “陈小蕊。” 我喊了一声。 同时从包里掏出红白两个蜡烛各一根,点燃之后,立在床边。 红蜡烛走阳,白蜡烛走阴。 如果是不像我这样,有阴阳眼的阴行师傅,可以用这个方式,见到邪祟。 而我这么做,也只是因为这个既定习惯。 无其他原因。 当然了,蜡烛点燃,任何一个邪祟都会因为烛火的原因,而对这个阴行师傅,有不一样的态度。 或是因此而接近,甚至相信。 或是因此触犯其逆鳞,对那个阴行师傅作恶。 这全凭邪祟本身是不是凶客。 而如果是后者,就要看那个阴行师傅,有多少阴行道行。 能不能压制的住这个邪祟。 压制不住,当然就要玩完。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阴行中人,也算是挺危险的职业。 我而在我把两根蜡烛插好之后,从床铺的后面,一个黑影陡然升起。 然后,慢慢变得真实。 当然了,这种所谓的真实,只不过是看起来真实而已。 陈小蕊因为刚成邪祟,而且还没有害过人,所以她现在,肯定只是灵体状态。 还到不了实体。 陈小蕊出现之后,和我面对着面。 “为什么拦着我。” 这是陈小蕊出现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要他死,要他死。” 陈小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怨念早已将其全部包裹。 这副怨念,自然也就是她的执念。 只为了害死钟坤。 正常来说,我是应该阻止陈小蕊这么做的。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总不可能,这个人被另一个人害死了之后,他就要转首去害死那个之前害死他的人,以命抵命吧? 虽然,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会乱了。 很乱,这个世界都会被变得乱做一团。 但那个钟坤是个例外。 因此,我直接从包里掏出当票。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干当铺的,怎么样,当点你已经没用的东西,我来帮你惩罚他如何?” “毕竟,你自己也清楚,虽然你现在想害死他,但以你的能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陈小蕊歪着脑袋。 我被当票放在她的面前。 “让我当东西,当什么?” 陈小蕊明显是心动了,对我问道。 “你已经没用的东西,比如……” “阳寿。” “阳寿?” “对,阳寿。”我点了点头。 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当还是跟她解释道:“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你的阳寿肯定还有几十年不等,但是在你这纵身一跃之后,这些阳寿,便对你再无用处了。” “所以,不如当给我们。” “好,就给你们!” 我本以为,陈小蕊在听到自己本来还有那么长时间的阳寿,但此刻却不再属于她之后,会愤怒,会失望。 但明显,现在的她已经是被报复钟坤的怨念给全部占据。 只想着对钟坤复仇。 “那你就在这里签字好了。” 我把当票往前推了推。 死当。 典当的物品:阳寿。 交易款:为其复仇。 这是我和陈小蕊的交易细节。 底下,则是署名我和陈小蕊。 搞定这一切,我点了点头。 “你先跟我吧,我怕你再见到他,会控制不住,这样违反了当票上的内容,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而我,也会比较麻烦。” 陈小蕊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来到了我的身边。 就算是回应我了。 紧接着,我在仓库里,有找了一些能证明钟坤恶行的东西。 还拍了一些照片。 当然,做这些之前,我是已经把那两根蜡烛熄灭,取走的状态。 而在搞完了这一切之后,我才重新推门而出。 外面,吴前刚刚抽完一根烟。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有阴阳眼,能看到陈小蕊。 反正我刚出来之后,就看到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我身后一眼。 然后十分自然的说道:“都搞定了?” “嗯。” 我点了点头。 陈小蕊虽然在报复钟坤这件事上,强势且怒意盎然。 但在见到吴前之后,却是直接藏在了我的身后。 我甚至能切身体会到,因她而来的,彻骨阴意。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就在这时,大胖突然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大哥,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我眉头一皱,拦住大胖。 “你先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我心里有些担心,该不会又有人跳楼了吧? 就像陈小蕊一样? 我转头看了陈小蕊一眼。 但这个邪祟,却是十分阴冷的表情。 似乎并不在乎除了复仇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 “大……大哥。” 大胖喘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然后对我道:“大哥,要不你还是去教务处,亲自去看看吧!” 第663章 下一个死者 教务处的门外,站满了学生。 乱了,全乱了。 眼前的情况,竟变成了难以控制的局面。 那些学生,站在教务处的门口,交头接耳。 既不进教务处,也不离开。 正当我疑惑,她们要干什么的时候,见到我的出现,纷纷簇拥了上来。 “你们是囡囡的舅舅吗?” “是你们想要给我们帮忙吗?” “真的假的,你们不也是大人吗?” 这些学生簇拥在我们的身边,七嘴八舌,不停的询问。 而且,问的都是很奇怪的问题。 但在这些问题之中,我也多少能听出一些端倪。 放眼看去,这些学生里,明显是女学生偏多。 而且,就算有男学生,也是长得比较小,相对柔软一些的那样。 我心底,止不住的怒意。 眼前这副情况,再明显不过了。 这些学生,都是和陈小蕊,还有吴囡囡一样的受害者。 他们现在在这里等着我,不是因为要给自己申冤,而是希望我能帮他们申冤。 这时,吴前摆了摆手。 “吴囡囡的小舅,是他,不是我们有事,你们可以找他。” 吴前笑着指了指大胖。 大胖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前哥,你不能只甩到我头上啊,咱们不都是一体的吗?”. “另外,我也是要听大哥的意思。” 我没想到,最后问题的核心会转移到我的身上。 一开始,听大胖说,教务处这边出事了,我还有些担心。 生怕真的会出什么事,比如有新的自杀学生出现什么的。 结果,到头来,就是有很多学生簇拥在教务处的门口,也不知道只是为堵教务处的门,还是为了等我们的出现。 目前来看,像是后者的概率要大一些。 但这算特么什么出事! 此刻看着这些学生,我心里也是有些不太好受的滋味。 因为毕竟,能在这里就代表这些学生也都受到了钟坤不同的欺辱。 我确实,不可能坐视不管。 只不过…… “对了,是谁告诉你们,我们的存在的?” 我笑问道:“吴囡囡吗?” “对,是吴囡囡!” “她说,可以试着相信你们。” “但我们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相信。” 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吴囡囡呢!” “囡囡在里面。”有学生指了一下教务处的门。 “啊?囡囡进教务处干什么?”大胖有些愣住了。 “大哥,不会教务处里的老师也是……” 我知道大胖在担心什么,所以,我先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因为,很简单。 现在,有陈小蕊跳楼的事情发生,明显是把钟坤做下的种种恶事,推到了风口浪尖。 在这个情况下,我不相信还有人敢逆流而上。 所以,我的猜测就是,教务处的老师那边,也是对这些簇拥在教务处门口的学生很是头疼。 所以,才会找到那个始作俑者,批评教育一番,让她带这些学生回去。 擒贼先擒王。 枪打出头鸟。 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果不其然,没过多一会儿,吴囡囡就从教务处里面出来了。 她在出来之后,那些学生看着她,纷纷问道:“怎么样,李老师没把你怎么样吧?”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说法吗?” “哪个是你舅舅,他真的能帮我们?” “囡囡,你说话啊!” 吴囡囡一言不发,依然是低着头。 大胖快速走到吴囡囡身边,把吴囡囡抱住。 颤声道:“囡囡跟小舅走,咱们转学!” “小舅。”吴囡囡突然开口。 “啊?”大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外甥女。 “你们大人都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小蕊不就是白死了?” 吴囡囡的声音里,是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我心中一惊,对大胖道:“你看好她!” 我丝毫不会怀疑,如果没有人看着吴囡囡,下一个跳楼自杀的,就是吴囡囡本人。 我紧接着,我直接推开教务处的门,走了进去。 眼前,教务处内,只有一个快五十多岁的女老师。 这个老师我多少有些印象。 在我在景南中学上学的时候,他她就是教务处主任了。 现在居然还是。 只不过她全名叫什么,我还不太清楚。 毕竟,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和教务处这边接触不是很多。 而此刻,那个李老师扶着额头,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 我进来,她甚至都没有发现。 直到我把门关上,发出关门的声音,李老师才意识到我走了进来。 在看到我之后,李老师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诧异道:“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我摇了摇头:“我只想知道,你们学校这边,对于钟坤,是一个什么态度。” “要包庇吗?” 我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这已经是我压抑着心中怒气的结果了。 听到我的话之后,李老师瞬间清楚了我的来意。 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请坐吧。” 我也不推让,直接坐了下去。 见到我坐下来了,那个李老师才又开口道:“你是外面学生的家长吧,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所以才会来我们学校?” “但是请您放心,跳楼女生的情况,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而且,我们学校里的老师,都是有着老师该有的职业操守,你如果听到了什么不好的关于我们学校的传闻,大可不必去相信,很快,我们学校就会对这些情况,做以详细说明的,所以你们家长,要给我们学校多一点耐心,多一分理解,多一……” “我是刚刚出去的吴囡囡家属,她脸上的伤,你们学校要如何解释?” 这李老师,不愧是多年在教务处工作的老师。 官方套话,一套一套的。 如果真是不知道详情的学生家长听了。 还真有可能被她蒙混过去。 所以,我也懒得和她东扯西扯了,直接抛出了一个,她无法回答,也不能不去回答的问题。 果然,当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那个李老师先是一愣,然后面色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囡囡的情况,有些特殊,据我这边了解的情况,她好像是和同学有纠纷,动过手。” 第664章 邪祟寒意 “动手?”我哭笑不得。 这李老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太深了。 真是张嘴就来啊! “对。”她点头道:“好像就是那个跳楼的学生,叫陈小蕊,她们两个有过摩擦。” “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学校有失职的地方,没有第一时间了解详情,并制止,造成了今天这副惨剧,是我们学校做的不好的地方,仅此,我代表景南中心,给您赔不是了。” 说着,李老师直接站起身来,向我鞠了一躬。 老实说,这女人态度到是挺不错。 但问题在于,这并不是事实啊! 她甚至在试图掩盖事实。 我看着她笑而不语。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她反而有些不乐意了。 “怎么,吴囡囡家长您对学校的处理方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满意?当然不满意。”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据我所知,那个女学生的死,怕是另有隐情吧!” “李老师不说实话,是在试图掩盖什么吗?” “钟坤,给了你多少好处?” “别乱说话!”她顿时急了。 有些气恼道:“我可没收过他什么好处!” “是么?”我淡淡冷笑:“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李老师看着我,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也看着她。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 她长叹一口气:“好吧,你跟我来吧!” 她先是到门口,确认了一下房门完全紧闭,然后又来到另外一处小门面前,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应该是身为教务处主任,可以暂时小憩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景南中学的老师的待遇还真不错。 居然在教务处之内,还有这样一番天地。 而在把我引导进去了之后,她表情严肃的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没有你们多,但也不会太少。”我跟她打着哈哈:“反正,肯定不是你之前说的那样就是了。” “好,好,我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当时我就和他说过,他还不信,他还不信。” 李老师喃喃自语。 像是魔怔了一般。 事实上,从离开仓库到现在,陈小蕊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只不过,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她。 当然,也许钟坤能够看到。 毕竟,陈小蕊的执念,就是要害死钟坤,报复他。 所以,钟坤有很大的可能在见到陈小蕊之后,能看到陈小蕊。 至于其他人,看不到,也是正常。 而现在,陈小蕊看向李老师的眼神里,带着凶气。 我能感受到,她对李老师的怨气,不会低于对钟坤的太少。 看来,也许,是因为刚才李老师的话。 也许,是因为自始至终,学校这方面对钟坤的包庇。 总之,现在的陈小蕊,明显是要害死李老师的感觉。 李老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突然这么冷。”一边说着,一边把空调给打开。 我当然知道她会突然感觉十分寒冷的原因。 这完全是因为,在我身边的邪祟,陈小蕊。 我冲着陈小蕊微微摇头。 示意她不能这么做。 而在我对面,把空调开开之后,感觉稍微好了一些的李老师对我道:“刚才,我有些失态了,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面无表情:“没关系。” “但是,你们学校这边,想要怎么处理?” 在我的认知中。景南中学这边,就应该揭露钟坤的恶行,然后逐出教师的队伍。 让他身败名裂。 这样,钟坤就算不死,也会被世人所唾弃。 如此结果,明显是好于只是让钟坤死,更为大快人心。 但没想到,那个李老师直接摆手,说道:“处理?没什么可处理的,最多,就是给那个学生的家长赔礼道歉,然后该有的补偿。” “毕竟,那个学生确实是在我们学校跳楼死的,我们难辞其咎。” “只是如此?” 我瞪大了眼睛。 “那你还想怎么样?”李老师看着我,突然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并不是什么学生的家长吧?” “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是我们学校前几年的学生?” “你到底是谁!” 看来这个李老师也是不傻,很快就看出了我的身份。 不过事到如今,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经知晓,学校这边的态度是什么。 所以,接下来,我无论做什么,怎么做,都是会没有愧疚感。 “对,李老师,你说对了,看看你身后。”我指着李老师身后的书桌上,一张双人合影。 “当时我的班主任,就是她。” 那张合影,从我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 因为,合影上面的两个女子,一个,是年轻时候的李老师,另外一个,竟然就是我之前的班主任,吴老师! 想不到,年轻时候的她们关系会是如此的好。 只可惜啊,吴老师因为编制没了,所以出了一些事故。 要不然恐怕现在也应该是主任这种级别了。 我心中唏嘘。 而这也是,我愿意和这个李老师说这么久的原因。 说到底,都是看在吴老师的面子上啊! “你说什么,你当年的班主任是…”. 我可以看到,此刻,李老师的表情,极其复杂。 有懊悔,有恐惧,还有一丝不解和庆幸。 总之,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了她的脸上。 只是因为,我提到了吴老师。 我突然感觉很是诧异。 如果只是因为她们两个当年是故友,这个李老师,完全没必要会是这副表情。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存在。 难道说,是跟吴老师的死有关系? 我想起和吴老师的交易。 要为她恢复编制。 我正感觉有些棘手,不知如何是好呢! 没想到,竟然突然多出了一个切入点。 因此,本来想要离开的我,顺势直接坐了下来。 然后表情灼灼的看着有些慌张的李老师,问道:“怎么,李老师不是和吴老师关系很好吗?为什么我提起吴老师,你会是这副表情?” “我,我怎么了?”李老师刻意的要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正常。 可越是这么刻意,她的表情,就越是僵硬,怪异。 “这样吧,李老师,我也不为难你,你就说说你知道的,当年吴老师为什么被取消了编制?” 第665章 看见脏东西 听到我的询问,李老师又沉默了。 过了好久。 她才终于开口道:“我承认,为了学校的名声,包括我在内,几乎所有的学校高层,都选择了沉默,不过,吴老师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可以走了。” “很好。” 我点了点头。 然后就准备起身离开。 可我刚走出小屋的门,李老师突然喊道:“等等。” 我停下脚步,以为是她突然改变了想法,所以,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我听说,你们一起来的这些人里,有一个是真的吴囡囡的家属,那就把吴囡囡带走吧。” “或者给她转学校,在这件事上,我可以帮忙。” “呵,多谢李老师的好意。”我冷笑道:“不过,在陈小蕊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告辞!” 我头也不回,直接走出了教务处。 想想自己学生时代,虽然不至于说是三好学生,但总归也没堕落成,成天被喊道教务处,成天叫家长来学校的地步。 可是现在,我竟然在教务处坐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免得,心底里,有些唏嘘。 而在我身边的陈小蕊,则是在听到我最后的一句话之后,离奇的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她也许是真的相信了,相信我可以帮她伸张正义,为她复仇,帮她了却执念。 当然,我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就是了。 教务处外面,那些学生还是簇拥在周围。 见我出来了,又全都围了上来。 “大哥哥,什么情况了?” “小叔叔,小蕊的不会就这么白死了吧?” “是啊,你们到底能不能帮我们啊!” 这些学生里,有的喊我大哥哥,有的喊我小叔叔,一时间乱做一团。 这倒是也不怪他们。 要是按照年龄来说,我确实只能是他们的哥哥。 可是要是从吴囡囡这边算起,他们也确实应该称呼我为叔叔。 毕竟,大胖本身就是吴囡囡的小舅。 诚然,称呼什么的,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但这也是从侧面证明了,这些学生,需要一根救命稻草。 而我就是那根稻草的本身。 我看了一眼大胖还有吴前。 这会儿大胖的情绪看上去缓和了很多,只是站在吴囡囡身边。 算是在保护她。 而吴前,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看上去很是无所谓。 抱着双臂,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我“行了,都散了吧。”我淡淡说道。 “哦……” 那些学生看上去都很是绝望。 他们有些落寞的慢慢离去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钟坤那家伙的声音。 “都站在这干嘛?不用上午自习的吗?下去,都下去!” 伴随着呼喊声,钟坤逆着人群走了过来。 “哇,好冷。”学生们突然发出惊呼。 我急忙转头看向身边的邪祟陈小蕊。 果不其然,这小妮子,满身阴暗死气。 而周遭的寒意,也全都是她的原因。 “冷静点。”我压低声音提醒。 “他们,都是你的同学,也是受害者,你不会也想他们跟着一起,落入你现在的这番境地吧?” 我这么一提醒,陈小蕊身上的死气便开始逐渐变少。 但还是一脸怨恨的看着钟坤。 钟坤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哎呦,张同学怎么找到教务处来了,这些学生,不会是你鼓动的吧?呵,你不会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就能把我怎么样吧,你……” “啊,有鬼!” 钟坤的嘲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似乎是看到了变成邪祟的陈小蕊。 我也是大意了。 忘了这一茬。 钟坤,是能看到要报复他的陈小蕊的。 所以,我急忙把陈小蕊藏在身后。 但钟坤早就被他刚才所见给吓破了胆子。 颤声道:“有鬼,有鬼。” “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害死你的,别来找老子!” 钟坤连连后退。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会儿会来这里,不过,现在的他明显是要把那件事搁置在一旁了。 随着人群,快速退后。 最后,甚至变成了狼狈脱逃。 比为首的那个学生撤退的还要快速。 见到这一幕,大胖一脸不解。 “那个杂碎,他怎么了?” “也许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脏东西,是吧,阿期。” 吴前笑问道。 我紧锁着眉头。 其实我是没打算让钟坤这么早的看见陈小蕊想邪祟的。 今天这个情况,纯属意外。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要打翻我之前的打算,从长计议了。 “是小蕊吗?” 吴囡囡突然抬起头。 她脸上的淤青清晰可见。 别说大胖了,我看着,都是心中满是怒意。 但她的说法,居然误打误撞的碰上了。 我心中一紧,急忙道:“你可别听你吴前叔叔瞎说。” “哦。” 吴囡囡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本来,我和小蕊答应好中午一起吃饭的,但是她被老钟给留下了,我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好了,别说了。”我的心中,一跳跳的疼。 因为,遇到这样的事,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陈小蕊从我身后走出来。 和吴囡囡面对面站着。 她想伸出手,去抚摸吴囡囡的脸。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伸出来的手竟然穿过了吴囡囡的身体。 陈小蕊怅然若失。 “囡囡,对不起,我失约了。” “谁?谁在说话?小蕊吗,是小蕊吗?” 囡囡陡然一惊,四处张望。 此刻,整个教务处的外面,只剩下了我们几个。 随不甚荒凉,但是相较于之前的人声鼎沸,可以说也是反差十分明显的。 而陈小蕊的话,让我更是心疼不已。 结果到了最后,反倒是陈小蕊在给吴囡囡道歉。 多么好的孩子啊! 但是因为那个钟坤,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我冲着吴囡囡摇了摇头。 说道:“你幻听了,什么都没有。” 我让陈小蕊重回我的身边。 然后对大胖,还有吴前他们三人道:“既然这样,我们也是先离开吧。” “离开?去哪?”吴囡囡一脸诧异。 “我不用上学了吗?” “先不用了,囡囡。”大胖抢先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回去见见你爸妈,至于那个杂碎的事情,就交给你期叔好了!” 第666章 中邪 “期叔,什么期叔,明明就没比我大多少。” 吴囡囡重新把头低下去。 然后兀自一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见到这一幕,我们也急忙直接跟了上去。 学校周围有不少用来给学生家长落脚的小旅馆。 我们找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落脚。 在花费上,吴前倒是显得异常的大方。 全都给我们出了。 本来想着一个人一个房间。 但是大胖担心囡囡的情况,强烈的要求和自己外甥女一个房间。 而我也就落得个和吴前一个房间的境地。 我身边还有邪祟陈小蕊。 说实话,这样的话,还是挺不方便的。 但是事出突然,也只能这么凑合着,将就将就了。 是夜,我和吴前很早就躺下。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睡,也睡不着。 陈小蕊就那么一直站在我身边。 要不是我早就习惯了这些,这一幕,还真是挺恐怖的。 这边我一直闭着眼无法入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床铺的吴前突然轻声喊道:“张期,张期。”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也许是以为我已经睡着了,我听到吴前起床下床,然后走出房间的声音。 等到房间的门重新关上,我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刚好是午夜十二点整。 这吴前,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是要干什么? 我在夜色中眯着眼,想不明白。 反正我也睡不着,索性就跟出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些什么花样好了。 小心翼翼的起身,然后来到房间外面。 发现,周遭全是昏暗的灯光。 我被晃了一下,有些睁不开眼。 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才好受了一些。 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吴前的身影。 因此,我选择向楼梯底下走去。 可没走两步,我就突然听到了吴前的声音。 听上去,他好像是在和谁打电话。 “对,我一直跟着他呢!” “三爷那边的意思,是什么?” “不行吧,之前不是说好了,只要他加入咱们,就可以留他一命吗?怎么又变卦了?” “好,我明白了,那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 听着吴前的话,我心里一颤一颤的。 好家伙,真正要害我性命的人,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哪怕,我再傻,也能听的明白,电话另一头肯定是想害我,但最后,因为吴前的话,又说是什么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之类的。 那要这么说,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吴前。 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我皱着眉头,继续向下走去。 刚好碰到吴前打完电话,从转角折返上来。 “阿期?你醒了?” 吴前的脸色剧烈变化。 似乎是在揣测着我,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我装模作样的打着哈欠,说道:“啊,是啊,我刚醒,发现你人不见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哈,没事没事。”吴前连连摆手,然后试探着问我道:“那这么说,你是刚出来?” “对啊,怎么了?” 我反问道。 “没什么,继续回去睡吧。” “哦对了,我帮你打听了,咱这边教书育人管理处的育长叫徐田中,估计会管囡囡的事。” 我表情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教书育人管理处?” 实话说,我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但一直没有说出来。 在钟坤这件事上,我的本意,还是希望能通过官方的,正常的途径去解决。 更何况,现在又平添了吴老师交易内容的切入点。 所以以目前来看,我去管理处势在必行! 可吴前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咱俩不是兄弟吗?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 “钟坤此人,死不足惜,可是如果只是让他死,确实太便宜他了,像他这样的人,身败名裂,从教师的队伍中除名,是极佳的解决方式,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吴前的话,还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在教务处,发现只是通过学校内部不能处理钟坤之后,我确实是已经这么打算了。 “行了,赶紧回去睡觉,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吴前抱着我的肩膀,一副十分熟络和我感情很好的模样。 就在这时,大胖突然开门走了出来。 他满头大汗,一脸的焦急,对我道:“大哥,不好了,囡囡出事了!” “怎么了?” 我听到大胖这么一说,也是心中突然焦急了起来。 “囡囡从躺下之后,就像中了邪一样,一直喊着那个跳楼女生的名字,叫什么,陈……” “陈小蕊。”我提醒道。 “哦,对,陈小蕊。”大胖连连点头:“我本来以为她喊两嗓之后,很快就能睡觉,但没想到,她的情况越来越不正常,现在甚至好像发烧了,神智也有些不全,我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回应。” “刚才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然后我就立刻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陈小蕊。 然后点了点头道:“行,带我进去看看。” 进入大胖的房间,里面靠窗的那张床上,吴囡囡正躺在上面。 可以看到,此刻吴囡囡面露痛苦神色,浑身更是不停的颤抖。 满脸都是冷汗。 我触摸到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很烫。 如果放在上面一个鸡蛋,怕是立刻就会被煎熟。 一旁的陈小蕊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急切的来到吴囡囡的身边。 想要伸手触摸。 但马上她就发现,她是碰不到吴囡囡的。 而因为陈小蕊突然出现的原因,吴囡囡的情况立刻变得更加糟糕。 甚至开始抽搐了起来。 我急忙喝退陈小蕊:“离远些!” 大胖以为我是在说他,本来也跟着进来,立刻停下了脚步。 而陈小蕊却是十分委屈的缩回了手。 说道:“你一定要救囡囡,让她好起来啊!” 我微微点头。 算是回应。 紧接着,我转身对大胖道:“你去烧壶热水,还有,最好能去找旅店的老板,要些锅底灰。” “啊?锅底灰?” 大胖有些发愣。 “对,要一下看看,反正不一定能要到,热水是必须要的。” 吴前走上前,拿起房间内配备的电热水壶:“行了,热水我来帮忙,你先按照阿期说的,去要锅底灰吧!” 第667章 黄纸水可驱邪 热水很快烧好,但是大胖还是迟迟没有出现。 眼看着吴囡囡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我只好掏出一张黄纸。 “你疯了,想用这东西替代锅底灰?” 吴前惊讶的问道。 我点点头,表情严肃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用黄纸发纸灰代替锅底灰,其中威力,自然是要比锅底灰强悍的多。 若是常人,也要忍受一番痛苦。 像囡囡这样的未成年女孩子,要忍受的折磨,自然就会更为严重。 可我根本不可能再等下去了啊! 谁知道大胖什么时候会回来。 难不成,他一直不回来,我要一直等下去吗? 我是可以等,但是囡囡等不了。 现在躺在床上吴囡囡,已然是彻底的陷入的昏厥状态。 如果再耽搁下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而被我喝退的陈小蕊,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是十分担心的张望着。 我找到一个一次性纸杯,先是倒满了水,然后又倒了出去。 然后将黄纸点燃,快速的放在纸杯之中。 因为纸杯之前盛装过水的缘故。 所以,并不会被黄纸点燃。 而黄纸则是在纸杯里快速的燃烧。 很快,就化为了一摊灰烬。 我再次接过吴前手中的热水。 然后把黄纸灰冲泡。 等到这杯黄纸水,温度降下来了之后,我让吴前帮我把吴囡囡给扶起来。 小心翼翼的把黄纸水,喂吴囡囡服下。 很快,一杯水见了底。 就在这时,大胖满头大汗是跑了回来。 气喘吁吁道:“大哥,人家这旅店里,没有什么锅底灰,我出去,跑了好几个人家,敲门叫醒,才要到这些,您看够用不?” “不需要了。”我摇了摇头。 已经喂吴囡囡喝下了黄纸水。 锅底灰就没用了。 “啊?” 大胖顿时一愣。 然后他的眼睛里噙满泪水,满是绝望道:“不,不需要了?” “囡囡,你怎么了啊,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小舅一个人走了啊!” “你说,你爸妈他们,见到了你,会怎么说你小舅我啊,一定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吧!” “囡囡,你……” “别特么在这大呼小叫,你外甥女没死。”吴前瞪了大胖一眼,不悦的说道。 “啊?没死?什么意思,大哥刚才不是说……” 我知道,大胖是误会了我刚才说的话了。 于是,我耐心的跟他解释道:“我只是说,锅底灰没用了,又没告诉你,你外甥女死了,你怎么会想到那个地方去?” 大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大哥,我我误会了,我寻思你说锅底灰没用了,就是那个意思呢!”大胖有些急切的走了过来,然后道:“那锅底灰怎么就没用了,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搞来这么一点呢!” 大胖张开他手中的口袋。 里面,黑乎乎一团,不是锅底灰,还能是什么? 这东西,在早些年间,或者说,哪怕是现在的农村民户中,也都是很常见的东西。 但正因为常见,所以都被大伙给忽略了。 其实这东西,很厉害。 因为锅底灰,之所以会是锅底灰。 是那些燃烧稻草,经过炙热火焰淬炼之后,附着在了锅底上的产物。 但这还没完,它们还要继续经过火焰淬炼。 因此,锅底灰看死颜色漆黑,实则是至阳之物。 用来驱邪除寒,是非常好用的东西。 但没办法,大胖回来的太晚了,我实在等不及,只好用黄纸灰代替。 我接过大胖手中锅底灰。 “也许这东西以后也能派上用场,所以你也不算是白忙活。” 我把锅底灰包好,放在包里。 而另一边,大胖则是急忙来到吴囡囡的床前。 握着吴囡囡的手,说道:“不好意思,是小舅回来晚了。” “我用了黄纸灰代替锅底灰,作用更猛,效果更强烈,一会儿囡囡要是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你不仅不要担心,而且还要第一时间帮我按住她,只要她能挺过这一晚,就好了。” “我明白。”大胖连连点头。 “可是她要是挺不过去呢?” 大胖忍不住又问道。 “呸呸,你这个乌鸦嘴,难道你不想你外甥女好了?”吴前皱着眉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大胖满脸忏悔,甚至用空余的那只手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 说道:“是小舅说错了,是小舅说错了,囡囡,你一定要坚持住,挺过去啊!” “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安抚着大胖:“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心里却是一点底儿也没有。 用黄纸灰,代替锅底灰,这着实是我事出无奈的选择。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吴囡囡自己的造化了。 突然,床上的吴囡囡猛的动了一下。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大胖惊恐且紧张的眼神,证明,我看到的那一幕,根本不是什么错觉。 而是实打实的真实发生过的情况。 大胖抬头看向我。 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是……” “别瞎问,按好她!”吴前的冷言喝道。 “哦。”大胖连连点头,然后浑身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的外甥女,吴囡囡的身上。 “嘭!” 床上的吴囡囡,又是一个鲤鱼打挺。 这下,不仅是有动作,还有声音。 但很快,就被大胖给按了下去。 这大胖,体型在那,之前,又是一个杀猪匠。 面对体型娇小的吴囡囡,在力量上,绝对是有明显的压制力。 所以,我并不担心,吴囡囡会翻起什么风浪。 “好,就这么按着她,坚持这一晚上,就行了。” 我打了个哈欠。 “其余的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休息。” 说老实话,这一天,可是够累的。 去学校之后,又经历了那些。 然后熬到这么晚。 困意不席卷而来,明显说不过去。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的心弦不再紧绷。 现在的一切,似乎都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 可我刚要离开,就听到大胖惊呼的声音。 “大哥,等一下。” “怎么了?” 没等我回应,吴前率先不耐烦的反问道。 第668章 邪祟附身吴囡囡 “不是,你们看,囡囡,好像,好像醒了!” 大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醒了?” 我和吴前对视一眼。 心中则是暗叫不妙! 不应该啊! 不应该会醒。 吴囡囡喝下黄纸水之后,不应该会醒的! 她也许会浑身颤抖,忽冷忽热。 也有可能会突然坐起,然后躺下,如此往复的循环着诡异行径。 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快醒来! 据我推算,最快,也得是明天早上。 所以,我才会松开本是绷紧的心弦,回去睡觉,休息。 我立刻转身,重返吴囡囡床边。 果然,正如大胖说的那样,吴囡囡已然是睁开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大胖。 看到这副眼神,我陡然一惊,急忙看向门口。 邪祟陈小蕊,不见了! “你给我从她的身体里出去,你这样,是在害她!” 我又气又急的喝道。 “谁?谁在囡囡的身体里?” 大胖不解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而“吴囡囡”却突然开口道:“我不会害囡囡的,只是暂时借她身体一用。” 听到与真正的吴囡囡完全不一样的说话方式,大胖直接愣住了。 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外甥女的身体里?给我滚出去!” 大胖顺势举起右手,想要一巴掌打下来。 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 这是自己外甥女,吴囡囡的身体。 虽然现在用吴囡囡的身体说话的,不是自己的外甥女。 但毕竟,身体是吴囡囡的。 一时间,大胖又不忍心这么打下去。 顿时,举起的手臂,就僵在了半空中。 “是那个跳楼的女学生。”吴前的语气出人意料的平淡。 平淡到,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幕一般。 “跳楼的女学生?” 大胖放下手臂,看了看吴囡囡,又看了看我。 没办法,我只好点头,算是对吴前的说法的赞同。 但我却想不明白,陈小蕊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借她身体要做什么?”我问道。 但凡活人,被邪祟附身,都会对其魂魄造成不小的伤害。 大胖也就是因为底子比较好,所以才会看起来没事。 但就算这样,他也是足足睡了一天一宿。 而且,这前提还是邪祟吴鹤峰对大胖手下留情的缘故。 所以,以吴囡囡现在的身体,被陈小蕊这么一占据,肯定是伤害极大的。 如果不是必要,陈小蕊着实不该这么做。 “因为我要告诉囡囡的小舅,其实囡囡,并没有出事。” “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大胖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吴囡囡。” “吴囡囡”直接坐了起来。 但动作,显然是有些僵硬。 她在坐起来了之后,对大胖道:“囡囡没有跟您说,其实,囡囡并没有被钟坤怎么样,她是为了帮我,才被钟坤打成这样的。” “啊?” 陈小蕊但话,无异于是一道惊天霹雳,在我们心中炸响。 因为,我本都以为,吴囡囡是和陈小蕊一样,被钟坤所欺辱。 但陈小蕊却说,并没有。 着,这怎么可能? 而且,白天但时候,在教务处门口,有那么多学生簇拥。 明显,这些学生,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相同的欺辱才对。 否则,也不会那么想,我帮忙,将钟坤置于死地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你已经借用了吴囡囡的身体,就把所有的一切,全都详细的说出来。” 我有些急促的催促着陈小蕊。 “吴囡囡”点头,然后,目光陷入回忆之中。 钟坤,陈小蕊还有吴囡囡的班主任。 平时确实喜欢对班级里的女学生,借各种名义,动手动脚。 或是为其整理衣服,或是借给学生讲题的时候。 但吴囡囡和那些逆来顺受,敢怒不敢言的学生不一样,她会反抗,在钟坤想要对她做点什么的时候,吴囡囡直接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对钟坤说,钟老师,请你放尊重一些。 听到这,大胖忍不住打岔:“囡囡能做出这种事,我们家囡囡,确实是有性格的。” 大胖的语气听上去很是自豪和得意。 紧接着,陈小蕊继续说道:所以,钟坤向来对吴囡囡不敢做什么。 而吴囡囡见到其他学生被欺辱了之后,也挑头,联名写了一封举报信,送到了学校领导那里。 只不过,最后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我点了点头。 从教务处李老师的反应可以看出,学校那边,是不希望这种丑闻出现在社会上的。 就是怕影响学校的声誉。 所以,学校那边,肯定不会有什么作为。 而这,也是钟坤那个家伙,敢持续胡作非为的原因。 “然后有一次。”陈小蕊继续道:“囡囡,发现了那个仓库。” “就是,就是你们去过的那个仓库。” 一提到仓库,吴囡囡的身上,阴寒之意突然变得更加猛烈。 我急忙用手扶住吴囡囡的肩头。 那股寒意,才消散了一些。 但马上,我就看到,另一边吴前也是和我一样的动作。 他的手,也是搭在吴囡囡的肩膀上。 但看到我注意到了他,他急忙把手拿了下去。 “仓库,是囡囡自己发现的。”陈小蕊道:“也许其他的老师早就知道,可是我们学生里,除了我们几个,和钟坤有关系的,都不知道。” “然后,囡囡看到了我,我被……” 我的眉头挤成一团,成了一个“川”字型。 而大胖,则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是事实。 而吴前,则是顺着陈小蕊的话继续道:“因为吴囡囡撞破了钟坤的丑事,所以钟坤对她动手,因此,吴囡囡的脸上,才会有这么多的伤?” “对。” “吴囡囡”点了点头。 “所以说,囡囡是为了我,才会这样,也许,她也是被钟坤吓到了吧,所以,才会……” 我继续拍了拍吴囡囡的肩膀。 算是安抚陈小蕊。 按照陈小蕊的说法,吴囡囡竟然并没有受到钟坤的欺辱。 这一点,还让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毕竟,还有那么多,类似陈小蕊这样的不敢出声,只能受到欺辱的学生。 第669章 魂飞魄散 “那这么说,你附身吴囡囡的原因,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些?” 我皱着眉头询问道。 如果只是这样,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必要通过附身在吴囡囡身上的这种手段。 陈小蕊完全可以先告诉我,然后再通过我转述出去。 已经成为邪祟的陈小蕊,不可能不知道,邪祟附身,对活人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啊! “不只是。” “吴囡囡”摇了摇头。 然后她在吴囡囡的书包里翻找起来,突然,她从里面找到一部手机。 “囡囡不相信你们,因为,她也曾向学校领导举报过钟坤的恶行,但都无疾而终,所以,这里面的证据,吴囡囡一直藏着,没有拿给你们。” “不过,我愿意相信你们,所以,我替她把这份证据,提前交给你们!” 陈小蕊用吴囡囡的身体,指纹解锁。 找到视频那一栏。 果然,有两三段都是关于钟坤的视频。 其中内容,令人发指! 不忍直视! 我接过手机。 “好,有了这份证据,我便又多了一份惩戒钟坤的信念!” “吴囡囡”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不动了。 我再看门边,陈小蕊又重新站在了那里。 她是又从吴囡囡的身体里,抽离出来了。 而吴囡囡,面色惨白。 邪祟入体,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更别说,她本就身体中邪。 我急忙让大胖重新把吴囡囡的身体放好。 让她躺下,然后尽量不去移动她。 大胖一边照做,一边不解的问道:“大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摇了摇头:“具体的,你也不用细问,得知囡囡实际上,没有被欺辱,你应该也挺高兴的吧?” “高兴,高兴,如果明天,她真能醒过来,我会把她带回村里,然后到她爸妈的墓前去好好祭拜一下的。” 大胖脸上都是笑意。 我看着大胖。 有时候,真挺羡慕他的。 只要是自己关心的人,健康,安全,就可以天天开心。 不用担心其他的。 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幸福,最快乐的吧! 但我不能。 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有数不清的交易去完成。 如果不能完成邪神交给我的交易量,那我就不能靠此换取我的阳寿。 “唉。” 想明白了这些,我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声长叹。 “加入我们,你所担心的所有,我们都可以帮你。” 突然,吴前在我耳边低声道:“我保证。” 我忍不住转头看向吴前。 眼神里带着疑惑。 这小子…… “咳咳。”轻咳一声之后,吴前道:“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你好好照顾你外甥女啊,再别让她被吓到了。” “肯定,肯定。”大胖连连点头。 拽着我离开大胖的房间。 重回我们自己的房间之后,吴前问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真的要去教书育人管理处吗?” “当然要去。”我点头,“而且,你不也认识那个叫什么……” “徐田中,教书育人管理处的育长。” 吴前替我道。 “对,就是他。” 我眯了眯眼:“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没有王法了!” “难道,活人,还没有邪祟讲理吗?” 我掏出吴囡囡的手机,又看了一遍上面视频的内容。 怒火中烧。 到最后,我甚至是带着这种怒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但我睡的不沉。 总觉得吴前又离开过。 而且,他好像还是带着邪祟陈小蕊离开的。 什么情况? 这吴前也能看到陈小蕊吗? 不可能啊,他又没有阴阳眼。 幻觉,一定是幻觉。 因此,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我似睡非睡。 但要醒,又醒不过来。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早上。 第一缕阳光升起。 我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邪祟陈小蕊藏在墙角阴影处。 刚死的邪祟,和死去一定时间的邪祟略有不同。 刚刚死掉的邪祟,多多少少的,还带着一些活人才有的阳气。 虽然不多,但至少,在阳光照射下,还不会那么难受,畏惧。 所以昨天一天陈小蕊都可以跟着我。 但是今天有所不同。 经历了夜晚的黑暗之后,陈小蕊不可能再接受阳光照射。 否则,轻则元气大伤,重则魂飞魄散。 若是换做其他邪祟,这么搞,也不算有太大问题。 可对于陈小蕊来说,还是有些残酷了些。 我还是打算着,帮其了却执念之后,再将其送走。 如此,也算是完成一笔交易。 是属于比较好的解决方式。 因此,我想了一下之后,把包打开。 “要不,你先进这里避一避。” 陈小蕊应允。 但她刚一进去,就立刻弹了出来。 “怎么了?” 我不解的问道。 “里面又是黄纸,又是红白蜡烛,你觉得,她能待在里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前也醒了过来。 淡淡笑着,看着我。 我陡然一惊。 看来,昨天晚上我们回来之后,我半睡半醒之中,看到的,都不是梦。 吴前真的能看到陈小蕊。 我皱起了眉头:“吴前,你也能看到陈小蕊?可你为什么一直装着看不到?” 吴前连连摆手:“我可没装,也一直没有说过自己看不到她。” “你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这样?” 我想了一下,还真是。 一直以来,我都是默认了,只有我,还有和陈小蕊有执念羁绊的钟坤能看到她。 可虽然是这样,但吴前的举动和反应,并不像是能看到的样子啊! 见我沉默不语,吴前淡淡说道:“阿期,你放心,不管是因为,我想让你加入我们,还是因为你我是老同学,我现在,都是在帮你的。” “至少,暂时来说,都是帮你,以后确实不一定。” 听到吴前的话,我心中满是异样的感觉。 这家伙的话,是特么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暂时是帮我,以后不一定。 难不成,以后,我们还会是敌人? 这个吴前,显然我对他了解的太少了。 本以为,他最多也就是吴家村副村长吴姬昌的儿子,在密谋一些,关于吴家村的事。 没想到,我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这么一想,这个吴前,也特么太可怕了吧! 第670章 草菅人命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是怎样,都是命中注定的,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 “顺其自然吧!” 看不出来,这吴前还挺佛系。 “那她怎么办?” 我指了指墙角的陈小蕊。 “好办啊!”吴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黑色袋子。 “让她进这里就行,不比你那个破包好?” 我接过袋子。 本来我还以为,这就是普通的黑色塑料袋。 但接过手里,我却发现,这袋子的材质很特别,既不是普通的塑料袋,也不是那种黑色的布袋。 有一定的柔韧性,同时,还挺结实的感觉。 我看了一眼吴前。 吴前耸了耸肩,一副爱用不用的表情。 而目前来看,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因此,我招呼了一下陈小蕊。 就让她藏身与这个袋子中了。 简单洗漱收拾一下之后,我去隔壁找大胖和吴囡囡。 发现,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前台结账的时候,旅店收银员递给我们一张纸条。 说是大胖留下的。 我接过纸条,看到上面拙劣的笔迹写着。 “大哥,囡囡很早就醒了,所以我们就走了。 这段时间,麻烦你啦,你是一个好人,谢谢你! 拜拜!” 临了,大胖还在纸条上画了个爱心,并写道,爱你哦,大哥。 我通体一阵恶寒。 好家伙,这大胖好像比一般的邪祟更恐怖一些啊! 不过,确定了大胖和吴囡囡安然离开,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就此落了地。 现在,只要去安心解决景南中学的事情就好了。 最好,能顺便把吴老师的交易内容完成。 因此,我和吴前,早饭也不吃了,直接选择前往教书育人管理处。 一路上,我和吴前都没有说话。 他开着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我,则是紧紧的捏住那个装着陈小蕊的口袋。 生怕有一丝光线照进去。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在景南,大小学校,不说上百也有几十。 而中学里,数景南中学的教育质量最为优等。 可归根结底,这些学校,统一都是由教书育人管理处管理。 因此,钟坤的事情,要想通过官方解决的话,到这,确实是比较好的方式。 好在吴前似乎有些关系在里面,和门卫交涉了几句之后,我们就直接走了进去。 而且,吴前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连问都不用问,就找到了育长的办公室。 “我刚才帮你问了,徐田中就在里面,怎么说,用我陪你进去吗?” 我想了一下。 “你进不进去都行,反正,我这里也有证据。” 我晃了晃手中的包。 吴囡囡的手机就在其中。 里面的那些视频,足以把钟坤的恶行展露的一览无余。 “那行吧,我在外面等你。” 吴前语气平淡,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我不疑有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 里面传来一声十分苍劲有力的声音。 我推门走了进去,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伏案坐在办公桌里面,不知道在写着些什么。 “你是来举报景南中学的那位吧?” 没等我说话,这中年男人便头也不抬的直接点出了我的来意。 我微微一愣。 诧异道:“您已经知道了?” “嗯。”这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笔,然后抬头看我,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请坐。” “坐就不用了。” 既然他已经直接点明,我也就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 把包里的吴囡囡手机掏了出来,然后找到那些视频,递到男人面前道:“徐育长,您看,这是证据。” 可那男人徐田中,直接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然后便道:“景南中学的情况,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把这些删了吧!” “删了?”我很是不解。 这徐田中什么意思。 居然上来就让我把这些证据给删了。 怎么,想包庇钟坤? 让我销毁证据? 我一把抢夺过手机,然后道:“徐育长,我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哈哈,小伙子你不用紧张。” 徐田中笑道:“请坐吧,景南中学的这件事,不能这么解决,要从长计议。” “毕竟,也要顾及一下社会面的影响不是?” “我让你删除,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传到网上,给我们景南造成不好的影响,你明白吧?” 徐田中一席话说完,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和学校那边说法没什么两样啊! 还是想把这件事给按下来。 是,他们作为这方面的领导人物,怕在社会舆论上,造成不好得影响,有这种担心存在,我也是能够理解。 可就因为这个,居然要把所有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未免,对那些学生有些太不公平了吧? 毕竟,已经有伤亡出现了啊! 在黑袋里,陈小蕊肯定也把徐田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直接感受到了她的愤怒。 我很想把她放出来,然后任由她肆虐这些不作为,甚至想要包庇的人。 但我没有这么做。 反而是隐忍了下来。 而是反问道:“你不知道,景南中学已经死人了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 徐田中突然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正是因为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所以,我才不能让事态继续扩大。” “好了,删不删随你,你可以走了。” 徐田中直接对我下了逐客令。 我站起身来。 “徐育长,你这样对得起那些学生吗?” 我也有些恼了。 愤而问道。 徐田中看着我,长叹一口气。 “看在他的面子上,实话和你说吧,小伙子,如果晚些时候再来找我,这事也许会有变化,但是现在,不行。” “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了!” “随你。” 我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外面吴前看着我。 “怎么样了?徐育长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但是我的回答却已然全部写在了脸上。 “肯定是这样,阿期,有的时候吧,求别人不如求自己,不如你现在就加入我们,我有办法,搞定这件事。” 吴前笑着说道,竟似乎完全拿捏住了我一般。 第671章 邪祟复仇 我本来就因为徐田中的事情,有些心情不爽。 此刻,听到吴前的话,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对吗?” 我问道。 吴前点点头:“差不多吧,也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徐田中才会接待你,所以,之前我爸都把徐田中的意思跟我说了。” 我微微一愣。 “你爸认识徐田中?” 要知道,吴前的父亲,不过只是吴家村的一个副村长而已。 可徐田中,可是教书育人管理处的一把手人物。 我倒不是瞧不起副村长,但是,俩人的级别,确实有些差距的。 “不然呢?” 吴前撇了撇嘴:“在景南这地界,谁认识谁都不稀奇,你说是吧。” 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去承认,吴前的话,说的是对的。 尤其是景南阴行里,都是同道中人,自然会有瓜葛。 要不然,那个矿山里的邪祟吴鹤峰,也不会看在我师父,还有我爸的面子上,那么轻易的就把我放出来了。 我咬了咬牙:“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加入我们是吧?”吴前有些开心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虽然这一路上,确实没少得到你的帮助,但是阿前,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具体的,等我回吴家村再说吧。” 我吴家村我会回,我肯定会回。 尤其是在搞定了景南中学的事情之后。 毕竟,吴鹤峰那边的军令状还在等着我,我要是不赶快把这件事解决了,许爱娇那边,又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还有朱琳。 也需要我去解救。 一想到这些,我头都有些大了。 “那好吧,反正,也没多长时间,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吴前说着先一步抬脚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很不爽的感觉。 昨晚,他偷摸出去打的那通电话,我还记得很清楚。 电话另一头的意思,是不想再给我什么所谓的机会了。 但是吴前硬说,要给我一次。 排除我要因此感谢吴前不谈,电话另一头的人,到底是谁? 是他的父亲,吴姬昌吗? 我也没有想太久,而是选择直接跟了上去。 至于我说的,要用自己的方式,那就很简单了,找到钟坤的家,然后放出陈小蕊。 后面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当然不会让陈小蕊弄死他,这样,陈小蕊在进入阴曹地府之后,也会因此而要去偿还阴债。 我要的是钟坤自食恶果,自我了结! 回到景南中学,得知钟坤自从上一次在教务处的门口见到陈小蕊之后,就没有再来上班。 直接请了假。 看来,他也是被吓得不轻。 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很不错的消息。 至于钟坤家里的地址,得到的就更简单了。 别说其他老师,就是一些普通同学,也都知道钟坤的住址。 所以,整个过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太大的麻烦。 陈小蕊的死,则是被学校这边暂时压了下来。 但这明显是对陈小蕊很不公平的。 所以,这也更加坚定了,我要帮陈小蕊报复钟坤的信心。 当然了,何子明的死,也让我有些在意。 只是暂时来说,我还没有精力去管这件事。 只能等到吴家村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了! 当晚,我和吴前来到钟坤家的楼下。 看到,钟坤家中,所有房间的灯都是亮着的。 而在之前的了解中,我也知晓,这钟坤年纪不小,却没有结过婚,别人给他介绍的对象,他连看都不看。 一直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一个光棍。 其实,想想也就明白了。 这钟坤,癖好特殊,和他年纪相仿的女人,他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可这种人渣,也幸亏没有家室,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事后怎么对待他的妻子孩子才好。 从楼下上楼,楼道里,就听到了钟坤神神叨叨的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我不可能见到她,不可能。” “嘿嘿,但是她是真嫩啊,我真喜欢,死了,太可惜了呀!” “如果我能怜香惜玉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 “不,不对,她不配,她反抗我,她不配!” …… 这钟坤胡言乱语,我和吴前站在门外对视一眼。 然后点了点头之后,一起开始行动。 白蜡烛点着,立在钟坤家门的两边。 然后是黄纸,也一通点燃。 同时,我把那些从仓库里,一并带来的那些学生的胸牌,也放在了门口。 搞完这一切之后,我敲了敲钟坤的房门。 “谁,是谁?” 里面立刻传来钟坤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声音。 我和吴前自然不会回答。 但还是以敲门声回应。 与此同时,因为是夜晚的关系,陈小蕊也已然是被我先一步的放了出来。 正站在我的身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又敲了几遍门,钟坤终于忍不了了,我听到他快速移动,脚步的声音。 然后我和吴前直接躲藏起来。 门被钟坤打开,他立刻看到那些黄纸还有蜡烛。 “啊!” 惊恐的惨叫声从他的喉咙中传了出来。 然后连滚带爬的爬回房间,甚至都没有胆量把门给关上。 只听到房间内,钟坤恐惧到,甚至有些哀求行语气的声音。 “我错了,对不起,别来找我,你别来找我…” 看到眼前这一幕,陈小蕊不屑的冷笑。 只是很奇怪,钟坤的惨叫声,似乎并未引起对门那家邻居的不满,那户人家还是房门紧闭。 这倒是给我行了一个很大的方便。 我转头看向陈小蕊。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亲自动手害他。” 陈小蕊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顺着黄纸的烟,飘进了钟坤的家中。 “嘭。” 钟坤家的房门随着陈小蕊的进入,直接关闭。 “有好戏,但是我们却看不到啊!” 吴前面露惋惜之色。 我摇了摇头:“好戏?算什么好戏,我倒是希望,这种好戏,从来都不会发生。” 因为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需要用一个受害者的生命,才能上演出来的好戏,这种所谓的好戏,又算的上什么好戏呢? 第672章 收魂魄 接下来的情况,不用我说也能想到。 钟坤面对陈小蕊的邪祟,肯定是被吓破了胆子。 待到时机成熟,我把那些 蜡烛,还有黄纸,全部撤掉。 在确认了里面没有了声音之后,我又敲了一下钟坤的房门。 房门被打开,我却不曾简单钟坤的身影。 和吴前走了进去,发现陈小蕊正站在窗前。 四处看了看,哪有什么钟坤的身影? 我有些急了,对窗前的陈小蕊问道:“那家伙人呢?” 陈小蕊转过身,面露笑容,然后指了一下窗外。 此刻的陈小蕊,面带春风,那种微笑,甚至让人不敢相信,会是从邪祟的脸上露出来的。 但我却无心欣赏她的笑容,而是快步冲到窗前。 “你让他跳楼了?” 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此刻,楼底下人声鼎沸,已然是发现了钟坤坠楼的尸体。 陈小蕊摇了摇头。 “他自己跳下去的。” 我自然是不会相信她的这个说法。 可就在这时,吴前在旁说道:“阿期,你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肯定做好了这方面的预料吧。” “他一个活人,见到无法解释的情况,肯定会被吓破胆,寻死,也是正常的吧?” 陈小蕊向吴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满脸怅然。 我早已猜到会有这个结果吗? 答案是肯定的。 要不然,我也不会叮嘱陈小蕊,不要主动去害钟坤。 可正如吴前所言。 有些事,不是我想去干预,就能干预得了的。 而此刻,既然陈小蕊说不是她害死的钟坤,那自然我也就只能相信不是。 而是钟坤见到了陈小蕊,吓破了胆子,然后自己寻死。 但不得不说,这个结果,也算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陈小蕊是跳楼自杀,钟坤也是一样。 也算是,给陈小蕊完美的复仇了吧? 隐约间,我看到,有两个非人生物,带着铁链从钟坤的身体里,把什么东西拉了出来。 然后用铁链拴好。 那两个非人生物,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长着马脸。 我怀疑自己又幻视了,搓了搓眼睛。 问吴前:“你刚才看没看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我们活人怎么能够看到?” 吴前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 但我却很想问问他,活人还看不到邪祟呢,他为什么能看到陈小蕊? 但此刻,陈小蕊的身影突然开始变淡。 “谢谢你们。” 我听到她在向我和吴前道谢。 “你满意了吗?” 我问道。 陈小蕊连连点头。 然后直到消失不见。 交易,完成。 我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和楼下鼎沸的声音,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吴前催促我:“你如果不想在一会儿等到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到来之后,把你当成杀人凶手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 我行尸走肉一般的被吴前拉起来。 “你给清醒一下,钟坤该死,他被牛头马面带走,也是要承受无尽的地狱之苦,我们做的没有什么错!” 我抬起头:“你也看到了牛头马面对吗?” “对,看到了。” 吴前不像是在敷衍我。 但他很让人意外的满头大汗,似乎生怕在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到来之前,我们没有离开。 “等等。”我想要挣脱吴前对我的束缚。 “你要干什么?” 吴前对我吼道。 我把吴囡囡的手机掏出来,然后擦拭一遍之后,放在钟坤家里的茶几上。 “走吧。” 有了这个做证据,那些工作人员,就会更方便处理一些。 看到我这番举动,吴前摇了摇头,但他也是无可奈何。 只能叹了口气之后,带着我一起走下了楼。 恰在此时,那些工作人员,得到举报,赶了过来。 我和无意久恋此地,选择离开。 在车里。 “阿期,我真是想要骂人了,你知不知道,你今晚有多少个愚蠢的举动?” “我甚至有些后悔,一直想要你加入我们了!” 我转头看向吴前。 “好了,现在关于景南中学的事情,已经完全处理完毕,带我回吴家村吧。” “你想的太简单。”吴前无奈的看着我。 “今晚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我有事要处理,明早再来接你。” “你的意思是,你不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一直跟着我了?”我玩味的笑道。 “摆脱,大哥,你留下那玩意,看似是在留钟坤恶行的证据,但是也在给我们增添麻烦,我特么要给你擦屁股,你懂不懂啊?” 没等我回应,吴前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就这家旅店,明早我来接你,不要乱走!” 我下了车,吴前扬长而去。 至于旅店,我是不打算住了。 而是又打了一辆车,选择返回当铺! 到底张家当铺,又是午夜时分。 此刻,张家当铺内,漆黑一片。 但看似毫无波澜,实际上,里面当物,做交易的邪祟拍着很长的队伍。 这些邪祟,都在午夜时分来当铺做交易。 可以说是,当铺的生意,在白猫接管之后,又火爆了不少。 估计,那个邪神,应该很满意吧。 至少,比我接管当铺得时候,要好上许多。 我正打算要进去,突然耳边响起了有些熟悉但却诡异阴冷的声音。 “哎呦,张家小掌柜,我可等你有些时候了,你怎么一出门,就出这么久啊?我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河神女人! 我急忙转身。 看到她正笑的花枝乱坠。 而那个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戏魂,正在她的身边。 目光阴冷的看着我。 我眯了眯眼。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 这家伙,又找到了我。 看来还是迁坟的事情。 我不动声色,还是用惯用的口吻回答道:“我正在办,你也知道,这不是小事,我还需要景南其他几大阴行世家的帮忙。” 河神女人面露惊讶神色。 “哟,这么久了,还没什么进展吗?” “而且你身为张家当铺的掌柜,居然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怕不是要让别人笑掉大牙?” “大人,依我看,您没必要相信他。”戏魂则是在河神女人话音落下之后,阴恻恻的说道。 “您看,张家当铺里面,哪里还有这家伙的容身之地?还是收了他的魂魄,为大人所用的好!” 第673章 河神一怒 戏魂刚一说完,异变突生。 她突然来到我的面前,张牙舞爪的,竟是想要立刻害死我。 本来,在师父生前的时候,因为师父的帮助,那些缠着我的邪祟,彼此之间,形成了一个十分微妙第制衡。 这样,会让她们不那么快,那么明目张胆的害死我。 所以,在戏魂害我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看向河神女人。 以为她能出手制止戏魂。 但没想到,那个河神女人,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只想看好戏的表情。 我面露不解。 难道说,她们之间的制衡,被打破了? 而究其打破的原因,则是我没有快速的帮河神女人迁坟。 明显,她已经对我失去了耐心。 我心中暗叫不妙。 要是这样,我注定要死在戏魂手上。 那这么长时间做出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情急之下,我竭力思索着对策。 和戏魂硬碰硬肯定是不行了。 她虽然没有河神女人,山神吴鹤峰厉害,但也是极其凶残的凶客。 凭我的实力,肯定无法与之匹敌。 那怎么办? 对了,有了! 我突然意识到河神女人,还有戏魂之所以是在当铺外面等我,就是对当铺里的那位邪神有所忌惮。 那我岂不是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寻找一丝生机? 想明白了这些,我急忙平推出右手。 “等一下。” 我对戏魂还有河神女人道。 她俩顿时一愣,而就借着她们两个愣神的功夫,我转身快速的向当铺内跑去。 门口排队的邪祟,被我撞散了队伍。 但我却没有心思顾及这些。 相比较于河神女人还有戏魂,这些邪祟根本就不够看的。 当我完全冲进当铺,再回头看去。 果然,河神女人和戏魂还留在原地。 正阴狠的看着我。 但却并不敢跟我进入当铺。 “算你小子命大。” 河神女人冷笑着说道。 河神女人还只是出声威胁,但戏魂却是张牙舞爪的想要把我撕成碎片发样子。 不过,她也只能吓唬吓唬我了。 毕竟现在我是在当铺里。 而在见到我出现之后,桌子后面,慵懒的端坐在椅子上的白猫十分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小子还没死呢? 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纸人,则是招呼着络绎不绝的顾客,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他把我的工作,已经全部替代了。 但我现在还没心思搭理他。 “我做完的那几笔交易,大人已经知道了吧。” 我满头大汗的向白猫问道。 “喵。” 白猫懒洋洋的叫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就好。”我自言自语道。 这时,招邪也发现我回来了,爬了出来。 我看到,招邪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而且还比以前壮实了不少。 师父已经死了,我又没在当铺。 那是谁照顾照顾的招邪呢? 黑影? 不可能。 邪神,就更不会了。 那就只剩下白猫老太太了。 我有些感激的看了白猫一眼。 但她还是一副慵懒高贵的态势。 对我不理不睬的。 我刚燃起的感激之情,又瞬间被浇灭。 “招邪,你就在当铺里好好养着,等我回来。” 我对招邪道。 “苹果,我要苹果。” 招邪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只小手。 我有些无奈且尴尬。 之前从当铺里走的时候,我确实是答应过他,要给他带苹果来吃。 但在吴家村,我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给招邪买苹果。 而且,现在也是半夜了,现去买,也来不及。 所以,我只能有些愧疚的对招邪道:“对不起啊,苹果我没来得及买,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你带苹果来,而且,是很多很多那种” 招邪一脸的不满。 他直接无视了我,又转身回到了供奉他的地方去了。 我愈发无奈,只能分别给邪神,还有招邪上了香。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开始在当铺内寻找起来。 “在哪呢?” 实话说,这次重返当铺。 我即是要回来看看当铺的情况,看看没有我,当铺的运转是否正常。 但显然,没有我在当铺之后,当铺的生意反而变得更好。 这让我十分不爽。 若真是这么持续下去。 搞不好,邪神真的就会不需要我。 然后,将我从当铺掌柜的行列里除名。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但好在,至少目前来说,这种情况还没发生。 我上了香之后,香火的烟气,又和以前一样,顺着一个方向飘散。 就像是被人用力吸走了一般。 我知道,那是邪神大人在吸食香火。 而至于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想要确认一下,我在外面做的几笔交易,是不是也算是我的营业额之内。 反正现在这社会,很多店铺也都会有这种营销方式。 有在店铺里,等着顾客上门的。 也有自己下去推销的。 而我,无异是后者。 但最重要的,还是我想把那四本书带走。 有事没事,可以翻阅看看。 这四本书的名字,分别是《典当》、《南荒县志》、《阴当》、《日记》。 其中《南荒县志》又包含了《阴历县志》。 本来,我还以为这基本书,我已经完全吃透了。 但实际上,我所了解的都只是皮毛而已。 最重要的,还是《南荒县志》。 我隐约记着,上面好像有关于吴家村但记载。 但又好像没有。 反正,我心里是挺急的。 但找来找去,这四本书,我竟然一本也没找到。 这可就奇怪了啊! 书是是自己保存的,要是存放,也只能是我随手就能找到的地方。 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而且,找不到其中一本两本,还算可以接受。 一本都找不到。 这就特么太奇怪了啊! 难不成,是被人拿走了吗? 我急忙看向白猫。 “我没在当铺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别人来过当铺,拿走过什么东西?” 但白猫这次连看我都懒得看了,只顾着专心和排队的邪祟做着交易。 我被她直接忽视了。 但我是敢怒不敢言。 人家可是聻,我能怎么怎么办? 一般的凶客,我处理起来,都是灰头土脸的。 更别说聻了! 第674章 戏魂害我 看来,从白猫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 而招邪那边,也因为我没有给他带苹果,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甚至连我给他上的香火都不吸食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靠近纸人。 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但纸人似乎早已揣测到了我心中的想法。 每次我刚一靠近,他就借机远离我几步。 恍惚间,我竟然似乎永远不能靠近他的身。 这让我又气恼又不解。 这纸人什么时候会这种手段了? 难不成,他也在进化? 我不由得抬头看向他。 发现那个纸人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竟似在嘲笑我的无能一般。 我很是不悦。 但是又没什么办法。 但好在,黑影的出现,帮我解了围。 “你回来了?” 黑影异常沙哑的声音响起。 角落里,黑影身形摇摇欲坠。 竟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但他的声音里,还是带着对我的巨大敌意。 说道:“你在找什么?” “书,我的四本书,其中,还包括我爸的日记本。” “你的,书?” 黑影哑然失笑。 “哈哈,你的书。” “怎么?” 我看到黑影甚至笑弯了腰,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当铺之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大人的,你不知道吗?” “你是大人的,我是大人的,他是大人的。”黑影指着白猫,又指着当铺内所有的一切:“所有,所有,都是大人的。” “你不会以为,你还有什么自主的能力吧?” 听到黑影大话,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虽然我也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黑影的话,是对的。 我连自己的生死,都要听那个邪神的掌控。 我还有什么自我可言呢? 一时间,我怅然若失。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 “我没在当铺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过当铺吗?” 我向黑影问道。 “来过当铺?”黑影示意我看向门口但那些邪祟。 “这不都是吗?” “嘶。” 我很是不爽。 这家伙,明知道我指的是活人,他却强行引导为邪祟。 真是够了。 “好了,实话跟你说吧,张家小子,那四本书,已经被大人收走了,你想要,就跟大人要吧。”说完这句话之后,黑影突然消失。 被邪神收走了? 我转身,不由自主的看向供奉邪神的香案。 他要那四本书干什么? 不对,他不是要那四本书,而是不想,我再得到那四本书。 我顿时心中懊悔不已。 坏了啊! 早知道,就一直把那四本书带在身上好了。 现在,我又该如何向邪神索要那四本书呢? 我立刻抬腿,快走两步,来到邪神但香案面前。 然后半跪下来,说道:“邪神大人,可否将那四本书归还于我,吴家村的事情,让我不得不需要那四本书。” 但可以想象的是,邪神根本不可能搭理我。 我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突然,黑影又一次出现。 “哦,对了,忘了提醒你,这个月,你还有三笔交易,才能完成任务,小心完不成,得不到大人赏赐给你的阳寿哦!” “哈哈哈哈!” 黑影狂笑着再次消失。 我则是被他搞得心中怒气满满。 这家伙,好特么烦人啊! 我皱着眉头站起身。 拳头更是攥的很紧。 看来,我这个月的任务没有完成,邪神那边是不可能理会我了。 而相对应的,白猫的交易额,成几何级的增长。 我很不解,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这样,不是早就足额完成了邪神交给她的任务吗? 羡慕,我肯定是羡慕不来了。 而那四本书,我却暂时无法收回。 所以,现在对于我来说,也只能选择离开。 毕竟,我和吴前约好了。 明天,他会来我下车旁边的小旅店里,来找我。 我没必要惹那个麻烦,让他找不到我,然后问我去哪了。 所以,当务之急,我是要赶紧回去。 没办法,我只好再次选择离开当铺。 这一次重返当铺,一点收获也没有。 让我很是不爽啊! 可我刚一出当铺,我就有些后悔了。 外面,河神女人还有戏魂还在等着我。 真是特么阴魂不散啊! 无奈之下,我想要再次回当铺里躲藏。 但这一次,戏魂没有给我机会。 直接截断了我的后路。 她阴冷的五指,抵住我的后脊梁。 我甚至能从上面,感受到阴冷潮湿之意。 我丝毫不怀疑,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想,可以分分钟的洞穿我的身体。 要了我性命。 因此,我只好按照她的引导,重新来到河神女人面前。“你刚才溜的到是挺快的啊!” 河神女人阴笑道。 我急忙摇头:“没有的事,我本来也是想回当铺取点东西,这不就进去了?” “而且,我也没有要逃避您的意思啊,我这也出来了嘛!”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身后的戏魂一眼。 生怕她会对我下杀手。 而我,也深知,自己的说法,明显是蒙骗不到河神女人和戏魂的。 换句话说,我连自己都骗不到。 更别说骗这两个老东西了! “呵呵是么?”河神女人显然不信。 “咳,要不信,您进去问问?” 我这么说,也算是赌一把。 很明显,河神女人不想正面接触邪神。 从上一次,河神女人只在当铺门外,还有这一次,她也是眼睁睁的看我进入当铺,不追进去,而是在外面等我,就完全可以看的出来。 所以,我这么说,也是在提醒河神女人。 哥们有人,有后台,有大哥罩着。 你要是想动我。 也要考虑考虑罩着我的那位。 那句话怎么说。 打狗还得看主人。 而我现在,就是那条要被打的狗。 邪神,就是那个主人。 至于打人者,自然就是河神女人和戏魂了。 果不其然,当我这么一说之后,河神表情变得愈发阴冷。 “你是在威胁我?” “呵,没错,如果我不是想给里面那位面子,你早就成为我麾下的一员了,又怎么会留你到现在。” 我连连摇头。 “我不是威胁啊,而是给您迁坟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说句实话,当时,我也是跟您做的交易对吧,但凡交易,都不止经过我之手。” “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吧?” 第675章 邪祟内讧,吾之生机 我的话里,明里暗里,都在在告诉河神女人。 和她的交易,当铺的邪神也是知晓且支持的。 所以,站在打狗也得看主人的角度来说,她确实不能害我。 本来,师父帮我寻找到的制衡是,河神女人,戏魂,还有刘家巧之间。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平衡关系,突然被打破了。 而现在,我似乎又找到了替代这种制衡的办法。 那就是以邪神作为威胁。 但说到底,这不是制衡,而是威胁。 我虽然不知道河神女人为什么如此忌惮当铺里的邪神,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更厉害一点。 总总之,威胁就是威胁,这比一般的制衡,显得更加的危险。 尤其是面对河神女人这样的邪祟。 所以,我话刚一说完,这家伙就怒了。阴冷的气息直接包裹住了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咬了咬牙。 点头道:“当然知道。” “不过我想,这应该算不上是威胁,我只是在跟您保证,既然不只是有我监管这笔交易,那肯定就会为此负责到底。” “您要是不信我,还不信里面那位吗?” 说到最后,我故意压低到最小声。 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的这个说法,说牵强也牵强,说不牵强,倒也不牵强。 因为我的本意,也确实是如此。 我当然没有忘记过和河神女人的交易。 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操作。 景南的几大阴行世家,我现在只取得了耿家的帮助。 哪怕是朱家,都还没有着落呢。 谈何迁坟? 那句话怎么说。 东城下面压着景南的神,西城下面镇着南荒的邪祟,南城堵着龙头,北城压着龙尾。 我不把这四个地方所在的世家搞定。 那么迁坟,的事,就会如同儿戏一般。 哦对,当年我爸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他的结局,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我绝对不能走他的老路。 想到这些,我急忙又抬起头。 十分庄重的对河神女人道:“一直以来,给您迁坟都不是小事,但正因为不是小事,所以才需要多方面考量,这都是需要时间的,难道,您会为了成神,而急于一时吗?” “我,不急,当然不急。”河神女人松了口。 其实我能感觉的到,她是急的。 说到底,怎么可能不急啊! 迁坟是为她成神做准备。 而成神,也是她最终的执念。 要是不急,那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了。 只是在我有了那么多的话做了铺垫之后,碍于面子,她也只好说自己不急。 与此同时,河神女人示意戏魂放开我。 戏魂还有些不服气呢! 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我放开。 我很是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但在接触她阴冷的目光之后,我又是一愣,急忙把头转了回来。 真是怪了,这戏魂哪里来的对我的这么大的敌意。 我想着,自始至终,我也没招惹过她吧? 突然,我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声问道:“你去过朱家吧?” 朱家,尤其是朱神婆的门前。 曾挂满了祈福字条。 其中,最能引起我注意的就数戏魂署名的那张。 署名是春桃。 是戏魂活着的时候的本体。 只是可惜,没等我看清上面祈福的内容,那张字条,就被其他字条一起,被朱家人给收走了。 这让我有些懊悔。 提前看一下好了。 但这世上,就数后悔药无法买到。 所以现在,我也只能试探着问出这个问题。 戏魂冷眼看着我。 她虽然没有回答。 但是她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 那就说明,我没有看错,而且,也的确是戏魂春桃本人。 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冒名祈福上去的。 因此,我心中略微欣喜,继续道:“至于祈福的内容,你……” “你如果敢说出来,我要了你的命!” 戏魂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威胁我道。 与此同时,还看了对面河神女人一眼。 果然我猜的不错。 戏魂和河神女人之间,还是没有做到完全消除隔阂! 戏魂还对河神女人有所隐瞒! 哪怕她是因为投河自杀的原因,不得不归河神女人管,不得不成为河神女人的麾下。 河神女人依然是淡淡冷笑着。 但她的目光,却从我的脸上,移到戏魂。 “你有事情瞒着我?” “不敢。”戏魂急忙抱拳。 辩解道:“都是之前做过的一些丑事而已。” 我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在一旁急忙提醒:“哎呀,也不算丑事了,不就是你还绣了一件黄鹂鸟图案的衣服,送给朱家人了吗?” “这有什么的!” 早些时候,我每次见到河神女人,都会给二者的关系挖坑。 现在,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河神女人狐疑的看着戏魂,想要戏魂给她一个解释。 戏魂满脸怨恨的看着我。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我见到了。”我如实回答。 只有重新极其这两个邪祟的矛盾,我才能借机有机会摆脱她们。 这是摆在我面前的,唯一的办法。 “你见到了朱丹?”戏魂忍不住惊呼。 但马上,她意识到河神女人就在面前。 又急忙跟河神女人解释道:“河神大人,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回去之后和您好好解释。” “最好如此。” 河神女人不满的点了点头。 然后对我道:“我知道你去过朱家,而且还停留了不短的时间,我就当你是在帮我做事,所以我一直没有找过你。” “不过张家小掌柜,你最好动作还是快些,要是我到最后发现,你蒙骗了我,后果是什么,你自己心中清楚。” 我立刻点头。 “那是一定。” “走。”河神女人对戏魂下达了命令。 “可是河神大人……”戏魂明显还是有些不甘心。 能看的出来,她是真想要我的命啊! “你不是说,回去要跟我解释吗?那就回去说好了。河神女人抚摸着自己头顶潮湿且腥臭的头发。 “你的发绣之物,本神不曾获取一件,你却平白无故的赠与朱家,本神,着实有些羡慕嫉妒恨啊!” 河神女人咧嘴,皮笑肉不笑。 戏魂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怨恨了。 第676章 我的魂魄,是祭品? 可她也就只能止步于此。 河神女人对她下达了死命令。 她必须离开。 而在等到这两个邪祟走后,我才发现。 自己浑身都已经是湿透了。 但因为那间衣服的关系,汗水被快速吸收。 所以,我才不会那么不舒服。 但脸上的汗,却是实打实的。 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十分清醒。 又逃过一劫。 而且,引起了这两只邪祟的内讧。 这样,我就又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等于是吧之前有过的制衡重新建立了起来。 只不过,这肯定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就是了。 要么,就要按照交易内约定的,給河神女人迁坟。 而其中困难可想而知。 没有景南几大世家的帮助。 我根本做不到。 而至于第二种选择,听上去,就有些过于大胆了。 这个选择,我之前从来都没想过。 哪怕是刚才,也不过是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不由的为此感到恐惧。 恐惧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而这个想法,就是,撕毁和河神女人的交易,单方面毁约。 至于毁约的结果,我没有想过。 好吧,是我不敢想。 不管是河神女人那边,还是当铺邪神这边,我都不好去解释。 总之,现在来看,我的处境,就好像是一个死局。 像是只能完成交易,为河神女人迁坟不可了。 “真是可恶啊,当时为了能让自己活下来,做了这么一个交易合同,等于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妈的,要换成是现在,肯定不能答应啊!” 我也承认。 当时的情况,我要不答应,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可是,如现在这般苟延残喘,也比死了好不了多少就是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吗,张期。” 我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重新打起精神,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之前和吴前约定好的旅店而去。 天亮之前,我是必须要赶回去的。 好在路途不算太远没过多久,我就到达了那个旅店门前。 但好巧不巧的,那个旅店居然关门了! 这就奇怪了啊! 一般来说,旅店这东西,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既是为了方便随时随地想要住店的旅人,同时,旅店方面,也只能依靠这个方式来赚钱。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旅店,会过来午夜之后,就不营业的。 再怎么说,旅店内,也有其他住店的旅客啊! 关门,不应该,也不可能。 有蹊跷! 我看着黑漆漆的旅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选择直接进去。 而是在外面观望了一番。 就在这时,旅店的灯,又全部亮了起来。 刚才这是…… 是停电了? 我疑惑的想着。 而在灯重新亮了起来之后,一切,又都显得都是那么的正常。 所以,我在略做犹豫了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先生您好,是住店吗?” 旅店的前台亲切的问道。 “嗯,是。”我点头。 “开一间标间。” “好,一百五,二楼,204。” 前台收银员麻利的操作着,收了钱之后,把204的门卡递给了我。 我道了声谢,然后便直接转身向二楼走去。 但刚踏上台阶,我便十分好奇的问道:“对了,刚才你们旅店是停电了吧?” “停电?没有的事啊?” 前台收银员看上去一脸的惊讶。 “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停电?” 我认真的看着前台收银员。 十分确定的是,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那就奇怪了。 那为什么会在我刚刚到达旅店门前的时候,会是一片漆黑呢。 “没事。” 我心里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敷衍了过去。 上了二楼,可以看到二楼的房间还是挺多的。 里面甚至不时传来靡靡之音。 到底是个小旅店。 隔音效果真是差。 可惜了我这一百五十元大洋啊! 要不是和吴前早有约定,我反正是不会住在这种地方的。 但没办法,现在,好像也改变不了,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十分容易的,我就找到了204房间。 我把门卡刷上去,门发出开门的声音。 嘀嘀。 我不疑有他,直接走了进去。 可刚一进去,我就立马退了出来! 因为,房间里,摆满了蜡烛! 而且,全都是白蜡烛。 白蜡烛走阴,这么多白蜡烛,只要用恰当的方式,在阴曹地府里走一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能不能回来,那就不一定了。 可这到底是谁准备的? 我第一反应,是想找旅店的服务员。 想问问他,是不是给我开错房间了。 这个房间,本来有人。 或者,是上一个住客,走了之后,房间还没有收拾出来。 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很明显,这些白蜡烛都是冲我来的。 试问,谁会在自己住的房间里,摆这么多的白蜡烛? 不过,如果真的是冲我来的,那这家伙,也是有两把刷子。 居然能算到,我开房会开到,恰好就是这间房间。 按照阴行来说,这应该是属于巫术的范畴。 既然是冲我,那我就没有躲避的道理。 至少,也要看看那家伙准备这些,等我入翁,为的是什么。 我重新把门打开,那些白蜡烛随风摇曳。 而我在进去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把房门关上。 这样,当然是为了我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可以随时能够逃跑。 在做好这些万全准备之后,我开始扫视整个房间。 很快,我在这些白色蜡烛中,发现了一张燃烧了一半的黄纸。 我急忙过去,把黄纸捡了起来。 上面有字。 “收其魂魄,为吾所用,皆已成神,以做祭祀。” 上面,我隐约能看到这些用血写上去的字。 但后面的内容。 我就看不到了。 因为后面的内容,都被烧掉了。 “有人是在这里做过祭祀对吗?”我立刻看到,我所在的位置,对着的,正是其中一张床的床头。 而这张床的位置,和我之前,跟吴前同处一室的时候,是一个位置! 果然是冲我来的! 我心中笃定且震惊。 而且那家伙深知我的习惯,以及,要拿我来做这场祭祀的牺牲品! 第677章 跛脚之祟 那人,居然的能知道,我会在这家旅店住店,而且,先我一步知晓,我将要住进来的房间号。. 以及,我要求躺下的床的位置。 这让我通体冰寒。 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如此的针对我。 那我做祭祀的祭品。 不对。 我突然想到! 这不对啊! 如果我是按照之前,和吴前约定好的那样,而不是私自回了当铺一趟。 那我确实就会入住在这个房间,以及这个床铺上。 这什么意思呢? 简单的讲就是,如果一切按照事情本来发展的顺序进行下去的话,那我现在确实是该在床上。 然后,成为这场祭祀的祭品。 但那家伙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点。 我居然不在旅店里,而是走了,回当铺了。 直到这会儿,我才回来。 那么,他针对我的这场祭祀,就扑了个空。 甚至搞不好,刚才我从外面看,旅店里漆黑一片。 也是那家伙搞的鬼。 难不成,他现在还在旅店里? 甚至,还在这个房间中。 我皱着眉头想到。 如果,旅店漆黑的原因,真跟眼前这一幕有关系,那那个家伙,肯定没有走远! 而且,很大可能就在这个房间里! 因此,我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很快来到门边上的卫生间门口。 猛的一下,直接拉开卫生间的门。 空的,没有人。 把卫生间的门重新关好,然后再次扫视房间。 寻找能藏人的地方。 好像再没有什么能地方能藏人了啊! 窗户没有窗帘,而是百叶那种,所以不存在是藏在窗帘后面这一说法。 那床底呢? 两张床的下面,我还都没有看过呢! 很有可能,我进来的太快,那家伙逃跑不及时,然后藏匿在床底。 这么想着,我又小心的俯下身来。 把几根蜡烛挪到一旁。 没办法,蜡烛摆满了整个房间,我要是不挪走几支蜡烛,根本不可能趴在地上。 可当我刚一趴下,一道黑影,从床底猛的冲出。 我顿时一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黑影,直接向门外冲去。 坏了,本来我是打算给自己留退路,然后没有关闭的房间的门,反而给这家伙逃跑,留了很大的方便。 我只好急忙爬起,然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那道黑影,只剩下了一道背影留给我。 我看到,这家伙身材矮小,而且步伐不是很连贯。 似乎,腿脚有暗疾。 要是这样,我应该总能追上他才是。 可没想到,这家伙虽然看似腿脚有问题,但是逃跑的速度,却是出奇的快速。 我一直追到一楼,也没有追上他。 到达前台,我气喘吁吁的问道:“看没看到,有个人,刚刚出了旅店?” “有人?什么人啊?没看到啊!” 那旅店前台的小姑娘,看上去也是颇有困意。 正趴在前台的桌子上小憩。 被我这么一搅和,她似乎很不满。 对我抱怨道:“你这人好奇怪,又说什么停电,开了房间之后,不住,大半夜的又瞎跑,还说什么有人,你到底要干嘛?” “没事,你睡你的。”我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旅店的门外。 到底是没有追上那家伙,让那家伙跑了。 可那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么针对于我? 我不由自主的,把手插进兜里。 那张烧了一半的黄纸,被我揣在衣兜中。 算了,反正也没追上那家伙,等天亮了之后,吴前过来了,问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吧! 前台那收银员,很是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是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 行,就算停电这事儿,是那家伙搞得鬼,用了不知名的手法,让这女的感受不到。 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跑出去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而当我发现,那女人重新趴在前台的桌子上休息了之后,我摇头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我说错了。 她并不是睁眼说瞎话,因为,她是闭着眼睛的! 重新返回二楼,204房间。 那些蜡烛已经燃烧大半,我只好一根一根的吹灭,然后,收拾干净。 当然,这些蜡烛,我没有随便扔掉,因为,我能感觉的到,这些蜡烛,应该也是线索,知道,那个矮小,脚上有暗疾的人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的线索! 反正,觉是肯定睡不了了。 谁知道等我睡着了之后,那家伙,会不会卷土重来。 当然,我也可以因此钓鱼执法。 半睡半醒的等着他自投罗网。 但说到底,我是根本没有困意。 连日来,众多麻烦困扰着我,我根本没有心思睡觉。 一直等到天空露出鱼肚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吴前打来的。 这家伙,也不知道昨晚忙什么去了。 说老实话,我其实对他也是有怀疑的。 为什么他刚好今晚不在,我就在今晚遇到了袭击? 而且,我住在哪也只有他知道。 所以,我怀疑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电话接通,耳边传来吴前的声音。 “怎么样,阿期,昨晚睡的不错吧。” “不错,可太不错了。” 我听着吴前的话,心里反而感到有些不爽。 如果,昨晚那家伙真是跟吴前有关系,那他这么问我,就等于是对我赤裸裸的嘲讽。 但我不动声色,而是继续道:“反正,昨晚没有你陪我,但是也有别人陪我,所以阿前,你应该没想到,我这会儿还能接你电话吧?” “啊?什么意思,昨晚有人陪你?” 电话另一头,吴前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是惊讶。 但马上,他“哦”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明白了,你小子昨晚找女人了是吧,而且是怪我,给你打电话太早,耽误了你的美梦,毕竟昨晚那么累……” “呵呵,你赶紧告诉是房间号,我这就进去堵你们这对狗男女!” …… 这吴前,特么到底在想些什么。 居然会以为,我是干了那种事! 真是,真是脑洞大开啊!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 我确实说的含糊不清,因为说到底,我也是不能完全肯定,昨晚那家伙,到底和吴前有没有关系。 说到底,我也只是试探吴前而已! 第678章 吃完了,好上路 我告诉了吴前我的房间号,没过多一会儿,吴前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当然是因为,我整晚都没有关门的关系。 “这屋里的味道有些怪啊,你们玩的挺花的嘛!” 吴前捂着鼻子走了进来。 我看着吴前,希望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对昨晚的事情是否知情。 但结果就是,毫无收获。 见我不说话,吴前直接来到我的床边。 “话说,你在电话里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我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你都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什么啊!”吴前翻着白眼:“阿期,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就不可能搞那种事。” 我很是欣慰,心道,这还差不多,看来,我在吴前这家伙心里还是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 但马上吴前就补充道:“主要我知道你,就算有那心也没那胆,有那胆也没那钱啊!” 听到吴前的话,我整个人脸都黑了。 好家伙,原来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意思。 亏我还以为,是我在吴前的眼睛里,形象很高大,很光明。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我也懒得和他扯皮,摆手道:“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话说,昨晚你去哪了?” “呃……一点私事。”吴前挠挠头,然后话题一转,说道:“到是你,这房间你是怎么能住的下去的,这特么,是什么味儿啊?” 从一进来,吴前就说房间里味道奇怪。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是调侃我做了那种事情。 但后来说开了,他还是这么说,就显得很有问题了。 “什么味道?” 我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就好像,什么东西烧焦了一样,话说,你昨晚在房间里偷偷摸摸烧什么东西了吗?” 吴前认真的看着我。 烧东西? 我恍然大悟。 原来,他说的奇怪的味道,就是指的这个啊。我选择暂时相信一下吴前,然后把那些收集起来的蜡烛给吴前看到。 “估计,是蜡油的味道吧?” “蜡油的味道?” 吴前看上去,好像更糊涂了。 “怎么这么多蜡烛,你昨晚干什么了?” 我打量着吴前。 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吴前眼神里的情绪很简单,除了疑惑,就是不解。 这反而是让我有些糊涂了。 难不成,吴前真的不知道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我紧皱着眉头,然后把昨晚见到的跛脚的男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男人,在房间里那你当祭品,做了一场祭祀?” 吴前狐疑的看着我。 很明显,他对我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可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呢?”吴前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我张了张嘴。 真实情况是,我昨晚回了一趟当铺。 也正是因为我的这个举动,才让我逃过一劫。 没有真的成为祭祀的祭品。 但我却不想跟吴前提起这些。 因此我敷衍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醒了。” “那就怪了啊!” 吴前诧异道。 “什么怪了?” 我很是不解。 “这么多白蜡烛,还有你手上那张黄纸,其实,都是我们吴家传下来的祭祀手法。” “具体的嘛,我一时半会儿和你是说不明白,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吴家作为同样是赶尸的家族,独门方式,就是大火祭,在做过这阵祭祀之后,死人可以像活人一样移动,为的就是,方便我们赶尸。” “你们,吴家的独门手段?”我惊恐的看向吴前,同时,两眼瞳孔剧烈收缩。 果然啊,果然昨晚的事情和吴前是有关系的。 不由自主的,我对吴前多了一份防备之心,退后了半步。 见我这个举动,吴前明显猜出了我心中所想,急忙摆摆手道:“你错了,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其实……” 吴前欲言又止。 “你刚才还说了,这是你们吴家的独门绝技,怎么就没关系了?” 我依然对吴前保持着警惕。 吴前想了一下,然后就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了咬牙,说道:“算了,实话和你说吧,其实我和我爸,早就脱离了吴家,吴家村归我爸管,所以吴家,不归我爸管。”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我摇了摇头。 “不明白。” “你怎么这么笨呢!”吴前一副无奈的样子,举例道:“你知不知道,像国外的有些国家,国王是国王,但是还有一个教会存在,管理教会的,是一个叫什么,教皇的东西。” “哦!你是说,你爸就是那个国王?”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嗯。”吴前点头:“具体的说,还是副国王,现在真正的国王,是吴勇,不过,他当不长了。” 吴前表情无比坚定。 他似乎很是笃定,下一任的吴家村村长,就是他爸,吴姬昌。 我则是心中震惊到了极点。 好家伙,没想到吴家村这么小小的一片村落,居然犹如麻雀,身体虽小,但五脏俱全。 还有类似国王教会的这种机构。 但我去吴家村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要说这机构,藏的也挺深的。 当我把我心中的这个疑惑说了出来之后,吴前哈哈大笑。 “什么机构啊,就是吴家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家伙,觉得自己会些阴行手段,就倚老卖老。” “就你刚才说的跛脚的男人,搞不好就是我东叔,啊,不对,按辈分,我好像应该喊他东爷爷。” 吴前似乎也有些乱。 但是可以听到出来,吴前对那些吴家老人,并不敬重,也不在意,平时联络的肯定也是很少,要不然,也不会连叫叔才对,还是叫爷才对都分不清了。 “可要按你这么说,他们找我是干什么?” 我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毕竟,我和那些老家伙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还不至于,要这么凶残的害死我吧? “嗯,估计是……”吴前突然卖了个关子。 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油条豆浆:“对了,我特么都忘了,我给你买了早点来着,快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第679章 诡异视频 吴前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心中一阵恶寒。 什么叫,吃完了,好上路? 难不成,这顿早餐,就是我的最后一餐了吗? 见到我惊惧的反应,吴前哈哈大笑。 “行了,赶紧吃吧,跟你开玩笑的,钟坤的事,已经完全爆出来了,你成功了。” 听到吴前的话,我顿时心中又是一喜。 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这么快就有结果了?那真是太好了。” “嗯。” 吴前点头:“你留下的那个陈小蕊的手机,里面里的视频成为了最好的佐证,不得不说,你冒的那个险,还是有价值的。” 吴前难得的对我表示了肯定。 而我,就像突然想明白了一般,抬起头来,惊讶道:“你不会昨晚就去忙这些事了吧?动用关系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 “呃……”吴前挠了挠头:“差不多吧,所以你赶紧吃,吃完了跟我走,说好的加入我们,你不会食言了吧?” “啊?我什么时候答应加入你们了?”我一脸懵逼。 “昨晚,前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我都给你录下来了。” 说着吴前掏出他的手机,然后播放出一条视频。 视频里,我坐在床边,吴前问我:“怎样说,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声音平淡的说道:“我加入。” 视频很短,到这,就一切戛然而止。 然后正当我打算细看究竟的时候,吴前快速的把手机从我面前拿开。 “你看,我没骗你,倒是你,怎么不认账了?” 吴前面带微笑。 我皱着眉头。 不对劲啊! 我怎么没有这个印象,没有这个记忆。 我忍不住问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了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 我想了一下。 不错,视频里的环境,确实是和吴前同处一室的那一晚的宾馆内。 但问题是,从大胖和吴囡囡的房间出来,我就睡着了。 而在此之前,我也是躺在床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可能被吴前录下这么一个视频。 “我知道是前天晚上,但我想问的是,具体的时间。”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啊,具体时间,我想想。”吴前似乎真在回忆。 但马上,他一拍脑门。 “这还用想吗?视频上就有时间啊,我看看。” 说着,他把那个视频再次打开。 “哦,前天晚上后办业务,也就是我们回到自己房间之后。” “后半夜?”我彻底蒙了。 我可不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后半夜坐起来过,更别说,跟吴前说话什么的了。 而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我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 我正在沉思,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我一跳。 我急忙把手机拿到面前,看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直接按下了挂断。 陌生号码,我不太想接。 可马上,那个电话号码又打了过来。 “接吧,看看是谁打给你的,万一是有什么要紧事呢!”吴前在一旁提醒道。 我狐疑的看着吴前。 这小子,今天倒是挺热心的嘛! 又给我带早餐,又催促我接电话什么的。 难不成,真是因为我答应了他,要加入他们,所以,他才会是对我这般态度?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电话接通,然后放在耳边。 “喂?” “你好,是张期同志对吗?”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听上去庄重且严肃。 而且还称呼我为同志。 我听上去,感觉怪怪的。 但我名字他没叫错倒是真的。 所以我应了一声,然后反问道:“您是?” “哦,这边是教书育人管理处的,打电话是想问您,下午的时候有没有时间,我们育长想要约见您。”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听上去客客气气的。 估计,是专门干这种工作的。 约见我,育长? 徐田中?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徐田中的名字。 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要约见我是干什么?. 不会是因为钟坤跳楼自杀的事吧? 我狐疑的看向吴前。 吴前明显也是听到了我和电话另一边的人的对话。 他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先答应下来。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完全没有主见的人。 所以我…… 所以我还是回答道:“好的,下午任何时间都可以吗?” “对,两点以后,到傍晚五点之前,育长都会在办公室等您。” “好的。” 挂断电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徐田中突然约见我,没有原因,那是不可能的。 很大可能就是因为钟坤的事。 难不成,钟坤的事情暴露了? 我满头大汗,当时就不应该先跟徐田中放狠话,说什么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这样,钟坤一死,明显最大的嫌疑对象就是我了。 但显然,徐田中还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派出所的那些工作人员。 而且私自约见我。 难不成还要来要要挟我吗? 我哑然失笑。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我都肯定是要去的。 不为别的,也是为了吴老师的事情! 最好,能借着这个机会,把和吴老师的交易完成了。 也算是了解一份心思。 “还好你听了我的话,答应了他。”吴前叹道:“我怎么看你,一开始还不想答应呢?” “啊,我,其实我是在犹豫。” 我信口胡诌道。 “不能犹豫啊,阿期,犹豫就会败北。”吴前无奈道:“徐田中的身份,可不是咱们两个,不,具体来说,是你,可以比拟的,所以他约见你,你就必须得去。” “而且,现在又有钟坤的事情摆在我们面前,他突然约见你,明显是知道了什么,要是他直接把咱们两个做的事情披露出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啊!” 听着吴前的话,我点了点头。 可粗听好似很有道理,但又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非要具体说的话…… 钟坤的死,似乎跟我,还有吴前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 而且,他跳楼的时候,我们也没在现场。 是过了好一会儿,我发现屋子里没有声音了,我才带着吴前冲了进去。 只是这种情况,我又有什么可感到担心的呢? 第680章 给我开了一个死人的房间 当我把这些说出来之后,吴前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阿期,我真是搞不明白,你是真傻,还是在那装糊涂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道。 吴前直接站了起来。 “好,你说钟坤的死,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你又该怎么解释陈小蕊的手机会在钟坤家里?” “是凭空飞进去的吗?” 说着,吴前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别忘了,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人,而且这里是景南,你的阴行手段,瞒不住的!” 听到吴前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而且搞不好,昨晚吴前还真就是处理这些烂摊子去了。 因此,我对吴前投去感激的目光:“说的也是,那我肯定是要去会一会这徐田中了。” “当然要会,而且最好还要把你是张家当铺的后人的身份表露出来。” “这是为什么?” 吴前无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似乎对我的不解更为无奈了。 然后解释道:“徐田中,本来也是阴行中人!” “什么?” 我彻底的震惊了。 这徐田中,也是阴行中人? “哎,你不要被他育长的身份给迷惑了,在景南这种地方,阴行世家很多的,他们徐家,虽然在阴行世家里,并不入流,但确实也是属于阴行,巫术那类的分之。” 听到吴前这么一说,我心里暗暗道,那就是和朱家一样的营生了。 “只不过,在徐田中选择走仕途了之后,徐家就不再在阴行中混迹了,但依然不可改变这个事实。” “因此,他很有可能已经看出了你做的事,然后以此要挟你什么的都有可能。”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了。” 吴前半靠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我看着吴前,无奈的笑了笑。 “就算这样,你有什么可叹气的,我去就是了呗。” “哎呦,我的期哥啊,你可别忘了,当时,可是我跟你一起进去的钟坤的家,而且,这样一来你跟我回吴家村的时间,就又要延后,这特么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啊!” 可以看的出来,吴前是真的不想平白无故的多出这么一档子事。 他也是确实很无奈。 而我,很想问问,他所谓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但我想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很显然,我问也是白问。 吴前要想说,早就说了。 至少,目前来看,吴前还是帮我的。 当然,前提是昨晚出现那跛脚男人,真的和吴前说的一样,是吴家那边,跟他毫无关系的人。 我指了指那些装着烧了一半蜡烛的黑色塑料袋,以及手中的黄纸。 “那你说,这些东西怎么办,不会,也和徐田中有什么关系吧。” “可能性不大。”吴前沉吟道:“不管怎样,昨晚的事情,你都要暂时放一放,还是专心应对徐田中对你的约见吧!” 靠近中午的时候,我退了房。 旅店的前台换了一个收银员。 不是昨晚那个。 这个收银员,看上去态度到是挺不错的,但是在看到我交给她的房卡之后,脸色突然一紧,霎时惨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她,她怎么给你开这个房间。” “啊?”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开这个房间,怎么了?” “没,没事。”收银员显得慌张且害怕,快速的把我账给结完。 我满心疑惑的走出旅店,问旁边的吴前:“什么情况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啊?你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我又被吴前给搞迷糊了。 “嘶?你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我吧?”吴前像是比我还要疑惑的样子。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知道就赶紧说啊,别特么卖关子。”我不悦的催促着吴前。 吴前翻了个白眼。 “亏你小子还是阴行中人,还是张家当铺的掌柜,魂魄还是……” “咳咳,总之,你进去住了正正一晚上,都没意识到,那个房间里死过人吗?” “死过人?”我被吴前的话直接搞得愣住了。 死过人,我还真就没感觉到。 不错,正如吴前说的那样,一般阴行中人,都会对一个环境内,是否有阴气出现,会感到异常的敏感。 所以,死过人想房间,肯定会和一般房间不同。 只要在阴行之中,有些修为的,都会感觉的到。 可我确实没有感觉出来。 我猜测,搞不好,是因为那些蜡烛的关系,是它们干扰了我的判断和感觉。 而且,在知晓,204房间死过人之后,我心中就是更加不爽了。 这倒不只是因为,昨晚的收银员会给我开这么一个房间,不仅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昨晚的那个跛脚男人,明显是想借着死人产生的阴气,然后将我祭祀。 其用心之歹毒,手法之恶劣,闻所未闻。 明显,是想直接置我于死地。 真是太可怕了。 如果,真的有机会重返吴家村,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家伙! 我咬着牙,想道。 “行了,你也别想太多。”吴前安慰我:“死没死人这跟你没什么关系,而且那家伙死了也有些年头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吴前明显是误会了我。 但我也懒得去解释,而是跟着他,来到了她的车上。 想当初,是大胖跟着我一起出了吴家村。 半路上,遇到了吴前。 本来一行三人,后来多了一个吴囡囡。 而现在,只剩下了我和吴前两个人。 而且他,还一直要求我加入他们。 有时候,我也感觉挺唏嘘的。 那个词语叫什么,物是人非。 师父,甚至我爸,不都是那样吗? 景南,还是那个景南,但我身边的人,都成为了我人生之中的过客。 匆匆的来,匆匆的去。 到最后,剩下的,只有我自己。 罢了,想太多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车子启动,向教书育人管理处飞驰而去。 而一晚上没有得到休息的我,现在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松弛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有了困意。 “阿期,你就睡吧,有我呢,到了地方,我会喊你的。” 吴前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终于坚持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第681章 亡者的信 不过,我睡的并不深,总觉得吴前好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的样子。 但我却好像困在睡梦中,无法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阿期,阿期,醒醒,到了。” 我听到吴前喊我的声音。 一边喊着他还一边用力的摇晃着我。 我猛的睁开眼睛。 “你梦到什么了?”吴前看着我,问道。 “什么梦到什么?”我不知所云。 吴前不怀好意的笑道:“喊着什么别走别走的,女人吧?” “我说,这种事也没必要不好意思,兄弟懂得。” 我莫名其妙的下了车,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可不记得自己梦到过什么女人。 所以,我并不是很相信吴前的话。 抬眼看去,正是上次来过的教书育人管理处。 我在道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保安那边打电话确认过之后,就把我放了进去。 第二次再来这里,明显是有不同的感受。 第一次来,是源自于我信任这里。 以为这里可以让我通过官方的途径,帮陈小蕊惩戒钟坤。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让人失望的。 而这一次,是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同时,也是徐田中主动约见的我。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更为坦然,也更为主动。 轻车熟路的找到徐田中的办公室。 敲门道:“徐育长,我来了。” 可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正当我不知道是该直接推门走进去,还是该继续敲门的时候,隔壁文秘室的门被打开。 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张期是吧?” 那家伙问道。 同时也在用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不过他的眼神,绝对不是带着善意的那种,反正,我被他看的很不舒服。 “对,是我。” 我点头。 这家伙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完全一致。 可以猜测的出来,这家伙,应该就是早上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徐田中约见我的那个人。 “好的。”他也点了点头,然后帮我推开徐田中办公室对门道:“你先进去稍等片刻,徐育长那边,还有事在处理,但你放心,我这就去通知他,你来了。” 我应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而当他离开了之后,我才百无聊赖的开始打量起了整间办公室。 和管理处本身一样,我上一次来徐田中的办公室,也是没有细细端量过。 心里,早就被钟坤还有陈小蕊的是给完全充斥满了。 所以,根本没有心思再去管其他的。 而现在,整间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反正怎么等都是等。 索性,就细细的端量起了整间办公室。 从门口进来,首先是一个巨大的沙发。 这当然是为了方便那些,来到办公室的客人做准备的。 但沙发的材质,我不得而知,摸起来手感不错,应该是价格不菲。 然后,在沙发的旁边,摆了一个饮水机。 这也算是办公室的标配了。 不过,看上去徐田中并不常用这东西,应该也是为客人准备的。 因为在他的办公桌旁边,还有一个专门摆放茶具的小桌子。 上面各种各样的茶具一应俱全。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连泡茶的设备工具都这么专业,那泡在其中的茗茶,一定也不是很一般很普通的那种。 紧接着,就是徐田中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有很多需要徐田中批示的文件。 按理说,我随便看看办公室内的装潢摆设也就罢了。 这种文件,我确实不应该私自查看。 但摆在最上面的一封辞职报告,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那信的落款,正是吴老师的名字! 再看时间,也和我所知道的吴老师辞职的时间完全一致! 难不成,这就是当年吴老师的辞职报告吗? 我忍不住直接把辞职报告拿起来。 纸张的质感,还有文字的颜色,确实能证明,这封辞职报告有些年份。 所以,应该不会是假的。 可是…… 不对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封辞职报告? 况且,要是当年,事吴老师主动辞职,不当老师了,现在又有什么必要,等到死了之后,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份,想要重新回归教师编制的执念?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 这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这封辞职报告,就是徐田中故意放在这里,让我看的。 要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他的办公桌上,突然多了这么一封辞职报告! 而且,还是最显眼的位置。 我不由得仔细阅读起这份辞职报告。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吴老师自认自己没有继续胜任景南中学老师的能力,所以主动请辞。 但对于什么,她打过学生这样的事,她到是没有在辞职报告上亲口承认。 而且在最后,吴老师还引荐,要李娟代替她,成为班主任。 那个李娟,如果我没记错但话,应该就是景南中学的教导主任,李老师。 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李老师升职成为了教务主任。 而在此之前,李老师李娟,也不过就是吴老师的替代者而已。 所以,若是吴老师不辞职,而且活到现在,搞不好,现在的景南中学教导主任就是吴老师了。 而且,吴老师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后来心里压抑,然后才主动寻死。 而她最后的执念,又是老师编制这一点。 因此,不难想象如果她现在真的会是教导主任,那搞不好,还真就能活到现在呢! 整件事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那要这么说,当年吴老师辞职,肯定是有隐情。 也许,她其实根本不想辞职! 我突然反应过来。 要是按照这个说法,那就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我为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而感到沾沾自喜。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徐田中走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而且还乱动我东西?给我放下!” 徐田中爆喝。 声音之中是说不出的愤怒。 我自知理亏,急忙把吴老师的辞职报告放在桌子上。 而下一秒,徐田中直接走到我面前。 “谁让你进来的!” 第682章 活人之间的交易 我看着徐田中,强迫自己把情绪冷静下来。 然后十分沉稳道:“不是你通知的下,要约见我吗?” “我是让小郝打电话,通知你,今天下午和你见面,但是我可没有让你私自进来,翻我的东西!” 徐田中说着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始整理起桌子上的那些资料。 我凝凝心神,然后说道:“我进入你的办公室,是你口中的那个小郝引导进来的,至于翻看这个,”我指了一下吴老师的辞职报告,然后继续道:“确实是我的不对。” “哼。” 徐田中冷哼。 然后把那份辞职报告拿在手里,冷声道:“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对这个,有什么想法?” “想法?”我愣了愣,然后道:“从这份辞职报告上,其实并不能直观的看出什么,不过,明显吴老师的事情,是有隐情的。” “而且,徐育长,你把这份报告又拿出来,而且就放在明面上,不也是打算重究此事吗?” 我直言不讳,直接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徐田中可别把我当傻子。 我才不信,那个叫小郝的家伙,把我引导进办公室里,他不知道。 而且,直接把吴老师的辞职报告放在明面上,显然就是要让我第一时间能够看到。 况且,好巧不巧的,在我看完了之后,徐田中才走进来,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说法,我肯定是不信的。 徐田中看着我,然后眼睛微眯。 “哈哈,你小子,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 徐田中突然朗声大笑。 本来愤怒的面容,也被笑容取代。 “你说的不错,这东西,我就是想让你看到,说老实话,上一次你离开之后,我就想过这件事所以,让人调出了这份辞职报告。” “不过,暂时来说,还没有什么头绪。” 徐田中在旁边的茶几上,倒了两杯茶水。 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推向了我,然后伸手,示意我饮用。 我自然不会辜负徐田中这份好意,拿起茶水,微微抿了一口。 我得承认,好茶就是好茶。 这茶水青香,喝上一口,沁人心脾。 本来,我还浑浑噩噩的大脑,突然变得通透。 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 “好茶。” “当然是好茶。”徐田中很是得意。 然后,他话锋一转,笑道:“话说回来,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居然,把钟坤给逼死了。” 我急忙放下茶水,然后说道:“徐育长,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啊,钟老师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派出所那边,已经定了,是自杀。” 我把吴前给我的消息,说了出来。 “哈哈,你先别紧张,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大可不必这么谨慎。” 徐田中停顿了一下,说道:“而且,我不看别人的面子,吴姬昌的面子也是要给的,上一次,确实是我招待不周了,喝茶,喝茶。” 徐田中再一次把我面前的茶水斟满。 我有些受宠若惊。 好家伙,这徐田中,和上一次我在这里跟他碰面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而且,正如徐田中说的那样。 上一次,吴前肯定也是动用了他爸的关系。 关于这一点,吴前也是跟我提过的。 所以,显然徐田中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 他判若两人的态度,一定不是因为看吴前的父亲,吴姬昌的原因。 或者说,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果不其然,见我没有说话,徐田中继续笑道:“但你这么一搞,可把我害得挺惨,景南中学,师生接连发生两起跳楼自杀事故,我这位置,怕是会坐的有些不稳喽。” 徐田中听似是在自嘲,但实际上,他的话,却在我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没错,两起跳楼自杀事故,都发生在景南中学,对徐田中这个教书育人管理处的育长,影响肯定是有的。 而且,现在,整件事的真相,也随着钟坤的死,而水落石出。 不难想象,接下来,社会舆论的压力,就会对景南的整个教育界,席卷而来。 甚至会质问徐田中这个教育长,为什么钟坤作恶这么久但官方都不知晓,不作为。 可这,不是徐田中咎由自取吗? 我撇了撇嘴。 这不就是事实? 如果上一次,徐田中主动解决,哪至于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也是毫不给面子道:“这情况,我是能理解你,但我觉得也是徐育长你自找的。” “对,我自找的。” 徐田中竟似乎很认同我的说法。 “那徐育长,你不会找我来,就是为了抱怨这些的吧?” 事情已然成为定局,接下来,舆论那边会怎么说,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至于徐田中会不会动用手段,压制舆论,我也不在意。 “当然不是。”徐田中笑道:“而且,我也不会威胁你怎样,虽然我也知道,所有的事,都和你有关。” 说不是威胁但还是威胁。 徐田中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个东西摆在我面前。 手机。 陈小蕊的手机。 那部,我留在钟坤家里,里面的视频可以证明钟坤恶行的手机! 手机用透明袋子装着,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头。 这手机,不应该作为证物,保管在相关工作人员那里吗? 怎么会…… “你是想说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这吧?”徐田中淡淡笑道。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想搞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嗯,其实这也很正常,谁在景南这个地方,都会有朋友。” 徐田中这么一说,我霎时就明白了。 这徐田中的能力,还有手段明显比我想象的,要高的多。 所以,这其实就是威胁啊! “那你到底要怎样,不如直接说。”我失去了耐心。 这徐田中的筹码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他约见我,显然是早有准备。 “好小子,你要这么说,那我也当个爽快人。”徐田中突然压低了声音:“帮我成神,我不仅会把这些事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而且,我还帮你搞定你吴老师的事情。” “怎么样,这笔交易,你稳赚不赔吧!” 第683章 捞尸还是赶尸 成神,又是成神! 徐田中,竟然也妄想成神! 河神女人想要成神,朱由三想要成神,矿山邪祟吴鹤峰也想成神! 他们都想成神,可我想不明白,对他们来说,成神真就那么重要吗? 而且其中也不乏活人,居然都和那些邪祟一般,想要成神。 所以说,有的时候,活人和死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最重要的是。 这些想要成神的,最后都找到了我。 他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有那么牛逼,可以想要帮谁成神就成神吧! 试问,我要真是那么厉害,我还会受到他们的威胁? 怕不是早就把他们给灭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面前的徐田中却以为我是心动了。 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马上答应。 所以,他立刻又在一旁劝道:“放心吧,这些事没有人会知道,你只要帮我成神,待事成之后,我徐田中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反问道。 说老实话,得知河神女人还有朱由三吴鹤峰他们想要成神,我听上去,还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这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但,这徐田中突然说自己想要成神,这就让我有些不解了。 是育长不好干了吗? 居然想要和邪祟看齐。 “唉……”徐田中长叹一声。 “你小子啊,就别装了,我早就调查过了,你叫张期,是张家当铺的小掌柜,张家当铺,景南阴行哪有不知道这个名号的,你小子如果不能帮我徐田中成神,那就没有人能帮我了。”听到徐田中的话,我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这家伙,居然偷偷调查过我的底细。 亏得吴前还提醒我,要我主动告知我是张家当铺掌柜的身份,这下好了,不用我说,对方反倒直接说了出来。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就能帮他成神? 难不成,其余的那些想要成神的家伙,靠近我,都是这个目的吗? 我紧锁着眉头。 “徐育长,你说的成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说,只有我能帮你。” 我这倒不是在那装不懂。 诚然,按照字面的意思,成神这两个字不难理解。 无非是邪祟,想要不再当邪祟,靠着正常或者非正常途径得来的修为,一步登天,羽化成神。 这个过程,当然不会是像我说的那么简单。 而且,一般邪祟都是达不到那种修为,就先一步,被阴行中人给超度走了。 也就是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像河神女人,还有吴鹤峰这样的邪祟,已经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达到了成神路上的小成功。 体现在他们会比一般的邪祟更为强大恐怖凶残。 可仅仅是这样,就想要成神,肯定是不够的。 更多的,就需要一个契机。 对河神女人来说,我和她做的那笔交易,就是她成神的契机。 所以,她才会这么一直纠缠着我。 而吴鹤峰那边,我军令状还没完成,自然不能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因此,虽然我已经知晓了他的执念所追求,但他还没有完全把这个契机锁定为我。 所以,按照这个说法,活人成神也是需要这么一个契机。 朱由三的方式,如果我没记错得话,他是想要借他的僵尸军团,剿灭河神女人以此作为契机。 而徐田中嘛…… 他倒是直接,直接就和那两个邪祟一样,把我当成了契机。 紧接着,徐田中站起身来,对我道:“我说,只有你能帮我,这是有原因的,至于真正发原因是……” 徐田中突然停顿,然后开始说起了他的身世。 徐田中,男,现年四十五岁。 是徐家现在真正掌舵人。 所谓掌舵人,无非就是徐家唯一的壮丁,全家所有人都靠着他来吃喝。 当然,既然做到这个位置,让几张嘴吃饱饭,对徐田中来说,肯定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可问题就在于,在徐田中小的时候,他家其实不是这样的,是真正以赶尸为生的阴行世家。 我不知道,为什么,徐田中会突然和我说起这些。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我也就这么听下去。 可是因为一次意外,徐家只能从赶尸行当里,彻底的消失匿迹了。 说到这,徐田中跟我卖了个关子,问我道:“你知道我们徐家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我摇摇头。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徐田中苦笑一声:“我的父亲,在一次赶尸之后,没有处理干净,那个邪祟,居然跟在我父亲的身后,回了徐家。” “而我父亲,在误以为赶尸完成,得到了雇主的钱财之后,喝的烂醉如泥,一路上,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所以,压根就没发现那个邪祟。” 说到这,徐田中的眼神里尽显悲凉神色。 “邪祟作恶,不分场合,我们徐家,被那个邪祟搅得天翻地覆,等到发现那个邪祟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我爸他,也因此愧疚自杀,含恨而终。” “而我爸自杀的方式,是从山上跳下来,纵身一跃,吴家村的鸡冠山山脚下,多了一具尸体。”徐田中越说越难过。 而我则是越听越感到心惊。 鸡冠山? 据我所知,砂石场内的那个矿山,好像在吴家村的村民口中,就被称之为鸡冠山。 但无论如何我也是意想不到,徐田中的父亲,自杀寻死,会选择这里。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徐田中无奈的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父亲他会选择吴家村的鸡冠山?” 我点头。 “那是因为,他赶尸的对象,就是吴家的人啊!” 徐田中一边摇头,一边回忆:“笼统的说,他们吴家,和我们徐家,都是阴行内,赶尸捞尸的行当,但和耿家那种大家族不一样,像耿家,他们可以赶尸捞尸的活计一起接,不会再做细的划分,但像我这种小家族,却向来是将其细分的。”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们徐家最为擅长是赶尸,而他们吴家,是捞尸。” 第684章 活人也想成神? “如果我们徐家接到了捞尸的活计,就会转手交给吴家,而吴家有了赶尸的活计,也会介绍我们徐家去做。” “所以,那段时间,我们俩家十分交好,自然,吴家有人死了,需要赶尸,就让我父亲去做了。” 听徐田中这么一说,我也算明白了个大概。 怪不得吴前的父亲,吴姬昌会帮我联系到徐田中。 原来,从一开始,两家就有交情存在。 而徐田中关于自己父亲的死法,虽然挺上去挺玄幻的,但也都算情理之中,勉强都能说的过去。 可问题就在于,他说这些,和自己想要成神,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田中继续道:“不过,自大那以后,我们徐家就不怎么和吴家来往了,但是最近我听说,那个害了我们徐家的邪祟,又在吴家村出现了。” “啊?”我陡然一惊。 “你的意思是说,吴鹤峰?” “你知道?” 徐田中脸上露出惊讶神色,但马上,他又恢复正常,略有所思道:“也是,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张家当铺的小掌柜,你本来就该知道的。” “对,没错,就是吴鹤峰,但当时我们徐家谁都不知道,吴鹤峰的死,是吴家众望所归,而现在,吴鹤峰出现,吴姬昌找到我,告诉了我这些,所以,我就必须为我父亲,为我们徐家报仇!” 我越听越是感觉离谱。 搞了半天,徐田中想要成神,是为了对付吴鹤峰。 可明明,有很多其他的方式,根本不用这么极端的。 见我沉默不语,徐田中直接转身,把吴老师的那份辞职报告拿在手中,然后另外一只手,又拿起了另一份文件。 “你放心,为你的吴老师恢复教师编制的指令,我已经起草好了,这件事我帮你搞定。” “这是交易?” 徐田中的话等于是在跟我谈条件了。 而且看上去诚意满满。 等于是直接帮我把吴老师的事情给解决。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正愁吴老师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才好呢。 没想到,徐田中直接帮我搞定了。 但是帮他成神…… 这种事情,说说还好。 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很不自信。 但徐田中就好像直接认定了我一般,说道:“你放心,景南中学的事情,我也可以当做完全没有发生过。” 看来徐田中事领会错了我的意思。 他以为我不说话,是在这件事上有所纠结。 但不管怎么说,徐田中的交易筹码,确实让我很是心动。 所以,我便点头道:“我可以试试,但是不确定能否成功。” 说到底,最开始让我帮忙,和我交易成神的河神女人,我都还没让其成神成功呢。 更何况徐田中? 如果成神真的那么简单,都选择成神了。 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轮到他。 徐田中很是没有架子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就全靠你了,张家小掌柜。” “话说,我们要不要签一份协议,哦,用你们当铺的说法,应该就是当票。” 我摆手道:“徐育长,不好意思啊,当票这东西我没有带,而且我们当铺的当票向来是用来和邪祟做交易用的。” 我的言外之意很明白。 我并不打算用当铺的当票和徐田中做交易。 当然了,其实我是说了谎的。 当票我在上一次离开当铺的时候,带了很多,现在随身携带的包里还是有的。 只不过我不能用当票和徐田中做交易。 这既是因为,像我跟他说的那样,当票,只是用来和邪祟做交易。 也是因为,我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帮他成神,完成交易。 有和河神女人做的交易的这个大坑珠玉在前,我可不敢再给自己挖坑了。 所以,我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离开徐田中的办公室,我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 庆幸?还是开心? 又或者,是惴惴不安? 我不清楚。 反正,比我一开始预想的要好上一些吧。 出了管理处,发现吴前还在外面等着我。 见我出来了,他招呼我道:“怎么说,那家伙,为难你了没?” 我摇了摇头:“没有,但他跟我说起了他们徐家和你们吴家的事情。” “哎呦,真是头疼,他跟你说这些干嘛?”吴前扶着额头:“虽然我爸和这徐田中还有些联系,但其实吴家和徐家早就交恶了好吧!” “不至于吧!”我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脸的不敢相信。 “就因为吴鹤峰的事?” “吴鹤峰?哦,对吴鹤峰。” 似乎每一个人都对我提起吴鹤峰这个名字感到惊讶。 但这也不难理解。 吴鹤峰在吴家的辈分,肯定很高就是了。 但按照吴鹤峰自己的说法,吴家其他人是背叛了他。 所以联合了外人把他害死。 这也是他让我立的投名状的内容。 “看来,你确实也知道了一些我们吴家的事情啊!” 吴前面带玩味神色,然后把车发动。 “只不过,不仅是因为这个吧,还有其他的……” 吴前欲言又止。 我通过后视镜,看着吴前。 发现,他也在看我。 “你这是带我去哪?” 我问道。 “你不是说,都搞定了吗?那就回吴家村咯。” “我可没这么说。” 虽然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但我确实从来没有亲口说起过。 “那,我跟你说,跟我回吴家村有三个好处,你听完了,肯定会愿意跟我回去的。” 吴前看上去很是自信。 我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说的三个好处到底是什么。 “第一嘛,那个跛脚男人,你肯定想知道是谁吧?不回吴家村,你怎么能知道?我会先把你带到家族祠堂那里,让你问个明白。” 我点头。 这个,我确实挺在意的。 用那种恶劣手段害我,我确实得找到那个害我的人。 “第二点,就是回去找我爸,关于那个吴鹤峰,还有徐田中,我知道的肯定没有我爸多,所以,你要想知道更多的情况,就得问我爸。” “顺便提一嘴,你没答应那个姓徐的什么吧?” 我脸色微怔。 “没有。” “那就好。”吴前满意的点头。 第685章 大黑狗 说没答应徐田中什么? 那都是假的! 我明明是和徐田中做了口头交易! 他帮我搞定吴老师的执念。 而我,则要帮他成神。 但是,这笔口头交易,没有签注在当票上而已! 但这些我不能说! 至少,是没必要跟吴前说! “那第三个呢?”我忍不住问道。 吴前说的,是有三个好处。 现在只说了两个。 第三个还一直没有说出来。 “第三个?”吴前撇嘴笑了笑。 “第三个好处是对我来说的,那就是,这样你就可以加入我们了。” 一路上,吴前不止一次要求我加入他们。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确实是很执着于这一点。 而实际上,我其实对此,也有些想法。 只不过,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而对此有想法的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为了朱琳! 据我所知,朱琳就在吴姬昌那里! 哦,对了,还有朱由三。 很有可能,朱由三也和吴姬昌有联系。 我突然大脑一转。 问道:“恐怕想让我加入你们的,是一个朱家人吧?” 朱由三,这个妄想成神,所以搞出了僵尸军团的老东西。 他肯定是知晓我的存在的。 而现在,吴前一再的想要是加入他们。 我很有理由怀疑,这就是朱由三的意思。 “哈,你知道那个老家伙啊?” 吴前似乎对每一个他不屑的人,都会称之为家伙。 岁数小的,就小家伙,岁数大的,就老家伙。 不错,一提起朱由三,吴前的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屑的意味。 他道:“不过,你的事,和他关系不大。” “啊,不对不对。”吴前又连忙矢口否认。 “什么关系不大啊,关系大了去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就是那老家伙,想要你死,不想你加入我们,啊,对,就是他一直阻挠的。” 吴前越说越激动,最后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妈的,也不知道我爸他怎么就那么相信这个老家伙,现在估计俩人在一起喝酒呢吧!” 吴前看上去是一肚子气。 而他的话,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我的想法。 吴姬昌和朱由三之间,果然是有联系的! 我想起在村委会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阴灵坛。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朱由三带来的。 看来,他们还真是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就在吴家村。 就在被吴鹤峰搞成人间地狱的吴家村之中! 与此同时我们也徐徐开进了吴家村之中。 立刻,那种压抑且让人窒息的感觉重回心头。 这就是吴家村。 没想到,我又回来了。 突然,从吴前的车面前,跑过一只黑狗。 吴前急忙踩住刹车。 才没有撞到那只黑狗:“妈的,这家伙,在找死。” 吴前骂骂咧咧。 可我却感到有些激动。 “大黑狗!” 我忍不住喊道。 没错,眼前的这条,拦在车门面前的黑狗,正是跟着我,一路来到吴家村的那条大黑狗。 要不是它,我怕是连出鸡冠山都很困难。 后来,莫名其妙的,黑狗被偷走了,我虽然心急,但相对而言,还是人发事情更重要一些。 因此,我虽然心存愧疚,但还是没有试图去寻找大黑狗。 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 我向它招手。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大黑狗居然无视了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你认识这条狗?” 吴前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认识,那大黑狗可是直接无视了我。 要说不认识,却又是违心的话,更何况,自己刚刚表现的那么激动。 所以,我只好敷衍着道:“应该,算是,认识吧?” “什么叫应该算是?” 吴前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然后重新把汽车发动。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车子在吴家村内快速行驶。 这样的一个村落,现在又是这样的局面,就像整个村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 所以吴前的车开的很大胆。 速度,也是飞快。 如果不是村里的路不好,我毫不怀疑,他能开到三百迈。 可要真是那样,我肯定是不敢再做他的车了。 这边又开了一段距离。 然后来到一片低矮的房子聚集地前面。 停了下来。 我有些惊讶。 没想到吴家村还有这种地方。 我本来以为,大胖的表姐的家,已经算是比较贫穷的那种。 可没想到,这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是说,要先带我去吴家吗?怎么来这里了?”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里就是啊!”吴前苦笑。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些房屋,不仅低矮,而且破败。 都是些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这要是在别的村子里见到,我会毫不怀疑的认为,这是村里五保户,或者最贫穷的住户,生活的地方。 而且,到处充斥着异样的恶臭。 再加上吴家村本来的那种窒息感。 真是比让我死了都难受。 饶是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得到,吴家的那些长辈,居然都生活在这种地方! 但不管怎么说,吴前的话,确实有些过了。 而我也是担心,这周围会隔墙有耳。 毕竟,吴家的那些老者,都是阴行中人。 而且是浸润阴行多年的前辈。 谁知道会有什么手段。 因此,我笑着摇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吧,有的老人上了年纪,就是喜欢在自己平时住的地方养老,这也可以理解。” 我的话,倒也是我的心里话。 别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 因为据我所知,有很多农村老人,都是不喜欢去城市里生活。 因此,我估计,吴家的那些长者,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呵?”吴前冷笑一声。 “那你是想多了,这些老家伙,就说倚老卖老,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不过你放心,跟我进去之后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只要有我,他们就不敢为难你!” 吴前看上去很是自信。 而我也不知道,他这份自信源自于何。 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点了点头头,说道:“行,我听你的。” 心里则是想着,如果一会儿,真的在里面见到了那个跛脚老者,又该如何是好! 第686章 遁入诡境 这边兜兜转转。 也不知道吴前带我走到哪,突然多了一个向下盘旋的楼梯。 “从这进去。”吴前跟我说道。 我惊讶异常。 “什么意思,我们不走正门吗?” “正门?这就是正门。”吴前淡淡笑道。 “你就信我的就行了。” 说着,吴前率先抬脚,向楼梯底下走了进去。 这个向下盘旋的楼梯,看上很是讲究。 每搁两步,都会有一盏长明灯。 而盘旋的尽头,我却不知道通向哪里。 走着走着,我竟然有一种,在向地狱深处走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我却没办法打退堂鼓。 因为没办法,吴前就走在我前面。 而且,我也是想好了,要在这里,找到那个想要害我的跛脚老者。 沿着楼梯不知道走了多久。 还是没有到底的感觉。 我每一次问吴前到哪了。 他都头也不回的告诉我,快了。 只是这两个字敷衍着我,我感觉很是无奈。 又向下走了一段时间。 我终于有些接近崩溃。 “阿前,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现在的心态很差。 这家伙,让我走这个楼梯,还走了这么久,一眼望不到尽头,不是在耍我,又是什么? “快了。” 吴前眉头语气发回道。 我感觉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在里面。 于是,我改口问道:“阿前,你说你们吴家的家主老者叫什么来着?” “快了。” 听到吴前一模一样的回答,我陡然一惊。 然后快速走了两步,来到吴前的面前。 眼前的一幕,让我的心,直接降到了谷底。 在我面前,僵硬的机械的一般向下走着楼梯的吴前,根本就不是真的吴前。 而是一个用茅草扎的草人。 那草人穿着吴前的衣服,从后面看,可不就跟吴前一模一样吗? 那吴前哪去了? 我看着草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浑身都是恐惧的感觉。 而在我发现了他只不过是一个草人之后,这个草人,瞬间瓦解。 变成一堆茅草,散落了一地。 而吴前的衣服,则是平铺在地上。 如果不是有这身衣服,我甚至可以怀疑,自己家是不是又进入了什么幻境。 要不然,怎么会看到草人穿着活人的衣服,而且还能行走? 但就算看到了吴前的衣服,这也属实不能代表什么。 因为,在幻境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醒过来,醒过来。”我不停的对自己说道。 于此同时,我也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 我很希望,当自己再次睁开眼睛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而我,或是在旅店里,或是在吴前的车上。 再不然,哪怕是在矿山里都好。 总之,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深不见底得楼梯之上。 不知进退。 我猛的睁开眼睛。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景象没有改变。 还是深不见底的楼梯。 还是隔着几步的一盏长明灯。 而我还是站在楼梯之上。 手里,拿着的是吴前的外套。 “这不是幻境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或者,是我还是没有从幻境里走出来? 如果是前者,不是幻境,那就代表着,我被吴前耍了。 也许,他根本就没想着让我加入他们什么的。 而只是希望哄骗我,重新回到吴家村。 然后在我相对的相信他之后,带我来这里。 至于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我还不得而知。 也许,就是想让我困死在这里? 可要是后者,我现在还是 楼梯的在幻境里的话。 那我想要破出这个幻境,那我就需要找到幻境的破幻点。 很显然,如果眼前的这一切是幻境,那么这个幻境要比之前我经历得那些幻境,要牛逼的多。 而我现在,则是更倾向于相信后者。 这是幻境。 而不是我被吴前骗了! 破幻点? 我试着寻找。 同时脚步微动。 反正先往下走着好了,也许底下有什么在等着我。 于是我又走了好久。 最后,我还是在这楼梯上。 不过,眼前的东西,引起了我得注意。 稻草! 是稻草! 我想起来,之前伪装成吴前的草人身上,就是这些东西。 “我去,我不会走着走着,又回来了吧?” 我我的确是不敢肯定,这些稻草,就是草人散落之后留下的那些。 但要说,这楼梯上,凭空多了这么多的稻草,也着实,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就算我不想往那个地方想,但我也不得不去怀疑。 自己,是又回到了原地。 我想了一下。 然后把那些稻草全部捡了起来。 紧接着,把其中一根,掰成了几个小段。 我打算,从这里开始,每隔两步,扔下一小段稻草。 用来作为标记。 这样,我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回到原地了。 因此,我按照这个方式又往下走了很远。 “唉。” 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因为此刻,我的面前的台阶上,正端端正正的摆放短短的一截稻草。 那是我一开始出发时候,做的标记。 事实已经证明了。 我确实是在绕圈,然后又回到原地。 也怪不得这楼梯我怎么走也走不完,就感觉,没有尽头一般。 可是真的会有这样的楼梯吗? 是有些疑惑不解。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不停的向下走的啊! 如果那样的话那我一开始留下标记的地方,就会被我留在身后,而且越来越高。 又怎么可能,重新变成在我面前。 在我脚下的台阶上? 这,这不符合逻辑吧? 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但我瞬间反应过来。 如果,这是幻境,那很明显,这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就是破幻点! 所谓幻境,都是对真实世界的模仿而已。 可是这种违反真实世界的情况,就等于是一个巨大的bug。 因此,这种破幻点,就是我脱离幻境的切入口! 我欣喜若狂。 然后想着只要从楼梯上纵身一跃,就会和我想象的一样,破幻。 因为按照幻境中这种有问题得逻辑,我就应该会是跳下去之后,虽然一直在下落但是都会回到这里。 不停的坠落。 这种情况,足以让幻境崩溃。 而我x 也便能从其中脱离出来。 可我刚要跳下去,那些长明灯,就全部都突然熄灭了! 第687章 吴前是活人吗? 周遭一片黑暗。 我有一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不真实感。 与此同时,我突然开始犹豫。 想着自己该不该就这么跳下去。 明显,这些长明灯突然熄灭,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但似乎,想要破幻,我就只能这么做。 所以,我还是摸索着来到楼梯的边缘。 按照之前计划的那般。 从这里挑下去。 我突然想到了陈小蕊。 还有钟坤。 以及,徐田中提到的他的父亲。 这些,好像都是死于坠落。 虽然,方式不一样,两个是跳楼,一个是跳山。 但现在来看,我岂不是也在步他们的后尘? “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我突然对自己感到深深的怀疑。 是啊! 如果我想错了呢? 如果这楼梯底下,确实是深渊,我又该如何回溯呢? 我没有容错。 试错的机会,只有一次。 真的要这么拼吗? 不由得,我走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 那怎么办? 张期,你就打算在这里一直耗下去? 难不成,你还梦想着吴前,或者其他什么人过来救你? 心里突然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而这次的声音,要比之前打退堂鼓的声音大上许多。 只听这个声音道:“别在那白日做梦了!” “那个吴前,就是想要害你,亏你还那么相信他!” “对。”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吴前突然消失,而且还是不动声色的消失。 更别说,就在他口中的吴家。 光是这一点你要说他没问题,我肯定是不信的啊! 所以,我又咬着牙,重新迈出了一步。 看来,只有赌了! 可正当我准备就这么跳下去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吴前喊我的声音。 “张期!” 我陡然一惊,回过头来。 但我却忘了,现在周遭一片漆黑,我是肯定看不到在我身后的吴前的。 哪怕是动用了我的阴阳眼也没用。 可我想什么,就来什么。 “啪。”那些长明灯又突然一同亮起。 啥时间,耀眼的光芒,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眯着眼,看向面前。 吴前,可不就是吴前吗? 他还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 冲我淡淡微笑。 我低头看向手中。 心中则是想着。 这个吴前肯定是假的。 因为吴前的衣服就在我手里。 可当我真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手里除了稻草,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让我既震惊又困惑。 但我马上想通了。 幻境嘛,发生什么事情都正常。 只要我不破幻。 那后面发生的离谱的事情,肯定一堆接着一堆。 所以,我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要尽快破幻。 这么想着,我向面前的吴前问道:“你是真吴前还是假吴前?”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废话,肯定是假吴前啊! 幻境嘛! 可我既然心中已经笃定,但还这么问发原因,就是想听听面前这个吴前会怎么回答。 然后,如果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不用跳楼梯也能破幻,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那个吴前的话,听上去,却是再正常不过,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什么真吴前,假吴前,老子就是吴前,阿期,你人傻了?” 这语气,这神态,确实和我记忆中的吴前完全一致。 但这不代表我就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他。 相反,我更加对自己是在幻境之中深信不疑。 因为…… 就在面前的吴前面带不满,微一愣神的功夫,我突然冲向了他。 然后冲着他的脸狠狠的来了一拳。 若是幻境,我的拳头就会穿过他的身体。 而他的幻影,也会直接被我打散。 而我心中又笃定这是幻境。 所以,我这一拳可以说是又狠又快。 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吴前得脸上。 “嘭!” “哎呦。” 吴前呻吟不止,捂着脸,不解的看着我。 “阿期,你疯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 从拳头上,确实清清楚楚的传来,和肉体接触的感觉。 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力气用的很大,所以,我的拳头此刻也是顿顿的有些疼。 我忍不住甩了甩。 但心里的震惊,却清楚的写在脸上。 这吴前,被我打了。 他真的被我打了! 而不是像我一开始想的那样,他会被我拳头打散。 那要这么说。 这个吴前,是真人? 我着实不敢相信。 如果他是真人,那就代表着,我其实并没有在幻境之中。 那刚才见到的,又都是这么回事? 还有手中稻草。 足以证明,我现在,应该就是在幻境之中。 如此一来,在我心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感。 一面是在提醒着我。 我现在是在幻境中。 捡到的所有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我要赶紧破幻,离开这里。 可另一面又在说,现在明明就是现实。 面前吃痛的吴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想了一下之后迈步走向吴前。 吴前警惕的看着我。 “你要干嘛,你特么可别过来啊!” 看着吴前这么畏惧我。 我哑然失笑。 最后,只好停下了脚步,说道:“阿前,我问你,刚才你到哪里去了?” 是倒是想要听听面前的吴前怎么回答。 毕竟,我亲眼所见,吴前从肉身变成了稻草。 若是他不能对此自圆其说。 那说明,现在肯定就还是幻境中。 “我?刚才?”吴前打量着我。 “我特么还想问你呢,走着走着,你人就不见了,我本来都走到头了,看到你没追上来,所以又回来找你,结果,却发现你想从这里跳下去。” “哎我说,你也没这么懒吧,虽然只剩下了四五层的高度,但你觉得你这么跳下去会没事?” “我反正是不信。” 吴前一副你随便跳,看你表演的表情。 而他的这个回答,也算是能自圆其说,在我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这还是不能打破我对他的怀疑就是了。 而就在这时,那些长明灯又开始剧烈的闪烁了起来。 而面前的吴前,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不见。 这当然是因为明暗交替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让吴前就那么没了踪影啊! 而吴前的话,听上去也是那种断断续续的感觉。 “阿期……,你……等……” 第688章 海爷爷 “等?让我等什么?”我看着时隐时现的吴前,有些不明就离。 但在闪烁的长明灯下,我肯定了一点。 那就是吴前确实会在短暂的一瞬间消失! 我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转头看向楼梯底下。 楼梯底下的情形,也是一闪一变。 我好像明白了! 这长明灯,就是破幻的方式! 我根本不需要自己破幻。 看来,这吴家老者,早就搞清楚了这一点啊! 而我现在也是清楚了。 也就是说,其实我面前的吴前,是真实的。 但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间,是进入幻境。 而只不过,这个过程,是很短暂的交替出现。 所以我现在就应该…… “阿前,带我下去。” 我不管吴前在说什么,我只是示意,他赶紧带我走下楼梯。 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多待一分钟! 而吴前似乎也是正有此意,他点了点头,但还是捂着脸,率先向下走去。 而我,也乐于不需要跳楼梯。 跟在他的后面。 但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在能看到吴前的时候,我才会扔下手中的稻草棍。 这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是否正确。 如果是错的,那就还回重新回到这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反正我就感觉,自己越来越往下。 而我也确实没有重回原地。 这让我很是开心。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突然! 长明灯再次熄灭。 我的眼前,有一次回到黑暗。 只不过,这一下,我的阴阳眼能够起到作用了。 我看到吴前竟似乎完全不受黑暗的困扰,继续向前走。 而我一边紧紧跟着他,一边想道:难道他也和我一样,有阴阳眼? 很有可能! 事实上,他也是能看到变成邪祟的陈小蕊的。 这也是后来我才知晓。 因为他一开始确实是装的太像了。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吴前有阴阳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就这样,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在黑暗之中向前走。 可我不知道的是,其实,当长明灯熄灭的那一刻,我和吴前,就已经走出了楼梯。 而现在,脚上平地的触感,才终于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到了。” 吴前突然停了下来。 而在黑暗之中,我看到,面前是一扇门。 但这门看上去很是厚重肃穆。 给人一种十分压迫发感觉。 不等我做回应,吴前伸出手,把门推开。 光,明亮的光! 透过这扇门,眼前一切,恍然开朗! 不敢说,这里是什么世外桃源。 但怎么说,也是比之前在外面时候见到的吴家,有着天壤之别。 我跟着吴前跨过这扇门。 吴前眉头紧锁。 “这里,就是真正的吴家。” “有必要藏的这么深?”我在惊讶的同时,也是深深的感到不解。 吴家也就是整个景南,二流中二流的一个阴行家族。 但是相比较于耿家,朱家什么的,明显,这个吴家显得更为让人惊讶。 “藏?”吴前似乎对我这个说法感到好奇。 但紧接着,他便赞赏道:“对,藏,阿期,你这个字,用的太好了,是藏,就是藏,那些老家伙,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给自己建了这个地方,呵,可笑,藏。” 吴前一脸的不屑。 我和他迈步其中。 眼前的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竟似乎是另外一个小村子。 但这个小村子,和外面的吴家村一样,根本看不到什么人。 紧接着,吴前把我带到一个房子面前。 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三炷香,点燃,插在门口。 “海爷爷,我来了。” 说着,吴前直接跪在了门前。 而我也学着他的动作,虽然没有点香,但也是跪在梦口。 但我心里却有些不解。 因为据我所知,上香,向来是对死人,对邪祟做的事情。 可这吴前,竟然会给屋里的人上香。 那这岂不是代表着,屋里的人,不是活人? 可我感受了一下,却感受不到任何死气。 马上,我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在穿衣服。 又好像是趿拉着拖鞋,在地上走。 总之,没过片刻的功夫,门被打开了。 在我们面前,是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者。 想来,就是吴前口中提到的海爷爷了。 “咳咳。”海爷爷干咳了两声,然后看向我们。 而在她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厌恶。 “小前子,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爹呢?” 吴前站起身来,我也跟着站起。 然后听到吴前说道:“海爷爷,有必要这么恨我爸吗,你是吴家的一家之主,但我爸他是村长,你们应该配合起来才是,怎么能这样呢!” “只是副村长。”海爷爷提醒了一声,然后转身进了屋。 吴前冲我撇了撇嘴,然后笑着说道:“对对对,海爷爷说的对,我爸他只是副村长,但是只要有海爷爷您的支持,就肯定能成为正的了。” 吴前先一步迈过香火,进了屋内。 而我也和他一样,走了进去。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我大概也是能听出一些端倪。 正如吴前一直告知我的那样,吴家的老者,和他爸向来不合。 而这个海爷爷,按照吴前的说法,是吴家的家主。 所以说,吴前才会带着我直接过来找他。 但一直以来,都是吴前和他说话。 而我,就像是一个小透明一般直接被无视了。 但我也乐于如此正好有机会观摩一下具体情况。 而在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的装潢还是挺简单的。 就是一个普通房间,能住人的那种。 但有一个供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供台,竟然和当铺里,负责供奉邪神的那个供台完全一样。 甚至也挂在半空的墙上。 里面点着三炷香。 如果不是玩心中清楚,现在身在何处,单看这个供台,怕是都会以为,现在我是在当铺之中呢! 那么,这供台又是供奉的谁呢? 我眯着眼睛,想要得到答案。 “行了,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你们父子二人,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种,直接跟我说说,你想干什么?” 海爷爷一边说着,一边趴到供台底下的墙上。 紧接着我看到十分诡异的一幕! 第689章 活人竟能和邪祟一样吸食香火? 只见那海爷爷在趴扶在墙上之后,从供台,以及门口的香火中,青香的烟雾,竟全都朝着他的方向汇聚过去。 然后,就像两条小溪的水流,汇聚到一起,变成一条河一般,被他尽数给吸收了。 我表情微怔。 好家伙,这不是跟当铺里的邪神,一样的吸收香火的方式吗? 可说到底,邪神吸收的,只有供桌上的香火一种。 可海爷爷吸收的,可是门口以及供桌上两股香火啊! 难不成,这海爷爷本身也是邪祟吗? 甚至要比邪神更厉害的邪神? 但马上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不可能。 邪神是什么级别的邪祟? 那可是整个张家当铺完全依仗的所在。 说好听些,可以说是张家当铺的保护神。 难听点,也是张家当铺因为邪神的存在而存在。 理应不是吴家的这个家主海爷爷能够比拟的。 况且,如果海爷爷真的有邪神那么厉害,吴家也不可能在景南阴行中,只是如今的这个地位。 更不会任由吴家村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怕是早就把那个吴鹤峰给解决掉了。 我可不相信,吴鹤峰会比邪神厉害!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看到海爷爷吸收香火的样子,还是让我感到惊讶不已。 我看向吴前,但吴前只是冲着我摇了摇头。. 没有出声。 直到海爷爷把香火吸收完毕,无论是供桌上的香火,还是门口的香火,如今,都只剩下了底部的余烬。 海爷爷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墙上下来,转过身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吗?” 眼前的海爷爷,容光焕发,本来略显苍老的神态,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十分年轻,十分自信的感觉。 竟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一般。 我看着迎面向我们走过来的海爷爷,惊讶到合不拢嘴。 而海爷爷,直到此刻,终于注意到了我。 看到我惊讶的样子,淡淡笑道:“吓到了?呵呵。” 紧接着海爷爷又向吴前问道:“这位是谁啊,看上去不是吴家村的人!” 吴前立刻向海爷爷介绍起了我。 但他没有彻底的说明我的身份。 只是对海爷爷道:“哦,我的一个同学,本来是来找我玩的,但是现在困在咱们吴家村了。” “哦?是么?” 海爷爷的声音,听不出来是相信吴前的话,还是没有相信。但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对了,海爷爷,我东叔呢?” 吴前的问话,突然让我心神紧绷。 因为按照之前的说法,吴前的东叔,或者说,他的东爷爷就是那个跛脚之人。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发,按辈分,你爸喊他叔才对。” 海爷爷似乎有些不悦。 但他还是说道:“东子前两天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怎么,你有事?” “啊,没事。”吴前笑道:“东叔,哦不,我东爷爷出去干什么了,你们不是从来不从这里出去吗?” “胡说八道。”海爷爷吹胡子瞪眼道:“怎么,我们说不管吴家村的事情了,就不能出去了?你告诉吴姬昌,吴家村是吴家村,吴家是吴家,他要是敢把两者混为一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海爷爷看上去有些生气。 身体爆发出来的气势,让人感觉到畏惧。 我不敢相信,这个海爷爷居然会这么厉害。 难不成,是因为吸食了香火的关系?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哎呦,老海,喊什么呢?” “是啊,呜呜渣渣的,老子觉都睡不好了。” “哎呀,这不是小前子吗,你不在村里,来我们这些老家伙这里干什么?” “就是啊,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懂得孝顺了,知道看看长辈了?” 几个岁数看上去,并不比海爷爷小的老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每个人都是颤颤巍巍的。 一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 可我深知,这些老头,可都是吴家泰斗级别的人物。 海爷爷朗声大笑。 “哈哈,哥几个,没什么,你们别放在心上,吴姬昌不是让这小子来和我们谈判的,你们大可放心!” 谈判? 这个词语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而吴前听到这个词语之后,似乎也有些紧张急忙道:“几位爷爷,我今天来这确实不是我爸的意思,你们不用担心。” “哦?是吗?”其中一个老者淡淡冷笑。 但马上,他就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这位是?” 问出此话的瞬间,他的脸色突然大变! 正要再次开口,海爷爷率先说道:“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小前子的朋友而已,淡定些。” “是,是。”那个老头连连点头。 然后讪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吴家村是那么个情况,贸贸然的把外人带到这里,恐怕不是太好啊!” 这老头,显然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想要蒙混过去。 我也不说破,而是淡淡笑道:“老前辈说的是,但是没办法,吴家村现在这情况,我不敢出去,怕成为邪祟的猎物。” “邪祟?你也是阴行中人?”几个老头面面相觑。 似乎有些意外,我会知道吴家村的情况,是因为邪祟造成的。 “他只是略懂皮毛,刚刚入门而已。” 吴前对我的话有些不满,还是想着掩盖我的身份。 但我心中却是另有打算。 这些吴家老者,显然是知道邪祟吴鹤峰存在的。 但对此,依然毫无作为,安逸于一隅,这样的阴行中人,又算的上,是什么阴行中人? 任凭吴家村的村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明显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不知道,他们和吴前还有吴前的父亲,吴姬昌之间有什么矛盾。 既然这次过来,没有见到疑似跛脚男人的东爷爷,那我就要挖出他们所隐藏的东西。 而最重要的是。 我可一直没忘跟吴鹤峰立下的投名状呢! 从一开始就没忘。 简单的说,我同意跟吴前来这里,可不只是想要找到那个想要害我的跛脚男人。 同时,我也想确认,当年害死吴鹤峰的人,是不是正是这些吴家老者! 第690章 阴阳两条路 吴前以为他是完全拿捏了我。 而实际上,我一直都是有着自己的盘算的。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借机行事而已! 也因此,吴前会对我的话那么意外! 而我现在已经把一切点明。 我则是偷偷的观察包括海爷爷在内的几人表情。 和我想的差不多。 这些人,恐怕都和当年害死吴鹤峰,有很大的关系! 尤其是海爷爷。 居然可以吸食香火。 说是活人,根本今晚不是活人能够做出发事情! 但我却深知,现在只是知道这些,还不够。 因此,我依然不动声色,看着面前几个吴家老者的反应。 但很快,他们将自己慌张的表情掩盖了下去。 其中一个老者道:“可是东子那边……” “行了,”海爷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着我道:“你和小前子,想留就留,我不在意,但是你们别想在这里惹事,如果惹了事,给我马上离开。” “海爷爷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啊!”吴前抿嘴道:“我确实想留下,和我朋友一起,等东爷爷回来。” 吴前一边说,一边冲我眨了眨眼。 我便也随之附和道:“听各位前辈的。” 几个老者陆续散去,而吴前则是带我来到一处没有人居住的房子里面。 刚一进来,吴前就很不是不悦的质问我道:“你刚才在乱说什么?”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怎么了?我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表明自己是阴行中人的身份?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在帮你隐瞒!” “啊?你事先也没告诉我啊!这,这是实话,实话实说,也不行了吗?” “不是不行,而是……”吴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说什么也没用,怎么说,你觉得东爷爷会是害你的那个人吗?” 我摇了摇头。 现在怎么能确定呢! 还没见到那个东爷爷。 所以,吴前的问话,等于是白问了。 “不过,我猜测,可能很大可能是,你看他们的反应。”吴前眯着眼睛。 说老实话,此时此刻,我居然莫名的对吴前有一种愧疚感。 吴前一直都在帮我。 哪怕这次带我来吴家,也是想帮我找到那个跛脚老者。 可我呢? 却利用了他。 这从我私心来说,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但我马上又一想。 也不对。 这吴前一直跟着我,甚至帮我这么多,其实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啊! 是为了让我加入他们而已。 而且原本我单纯的以为,和吴姬昌吴前父子二人,算得上敌对关系的,不过只有吴勇一人而已。 但现在,凭空又多出了一个吴家。 而且还是吴家辈分十分高的人。 这让我有些诧异。 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搞不好…… “阿期,你来看!” 突然,吴前招呼着我。 我急忙来到窗前顺着吴前的手,看向窗外。 大黑狗? 是我从瞎眼孙那里带来的大黑狗。 也是刚才,拦在我和吴前的的大黑狗。 而现在,这大黑狗,居然很离奇的出现在了这里! “你看这狗,像不像是之前拦住我们车的那只?” 吴前不知道黑狗是我带进来的。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大黑狗只有拦住他车的那一只。 我点头。 而心里也是愈发不解。 要知道,我跟着吴前来这儿,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甚至差点要从楼梯上跳下去。 所以,按理说,这个地方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的。 一般人进不来,大黑狗又怎么进来的? 难不成,它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不可能,我记得清楚,整个过程,只有我和吴前。 那就是还有别的路通向外面。 这个解释,我觉得靠谱一些。 而至于为什么吴前没有靠那条路带我进来,那就是,要么他也不知道那条路,要么就是对我有所隐瞒,不想让我从那条路进来。 但我更偏向于前者。 因为吴前没必要明知道有另外的路不让我从那里进来。 毕竟,最后的结果还是带我进入了吴家,那样做,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反正怎么都是到吴家,走更近的捷径,不是更好吗 也不用说,走不了什么的。 大黑狗都能走,我们,当然也是可以的! 看到大黑狗,我有一种很是亲切的感觉。 就想着把它招呼过来。 但让我很意外的是,突然一个身影出现。 以极快的速度,将大黑狗抱走。 而那个身影,我认识! 吴佳明! 是吴佳明! 我愣住了! 那不是在旅馆顶楼的吴佳明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上一次,我带着大胖回到旅馆顶楼之后,就没有再见到其他人了。 尤其是吴佳明。 他很有可能对鸡冠山的情况有所了解。 但从一开始,他就装着,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自诩,自己只是普通村民。 也是恰巧,就在那个旅馆的门前,大黑狗丢了。 当时我就怀疑是吴佳明偷走了大黑狗。 而眼前的这一幕,就等于是证实了我的怀疑。 我直接冲了出去。 同时冲着那个身影喊道:“吴佳明!” 但吴佳明就好像压根也没有听到一般,抱着黑狗拔腿就跑,我想追,已然是来不及,吴佳明,还有大黑狗,瞬间消失在了墙角的过道里。 吴前跟着走了出来。 “怎么,那家伙你认识?” 吴前虽然是吴家村的人,而且他爸还是村子的副村长。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抱着,他认识村子里的所有人。 因此,我只是微微点头回道:“见过面,但是不熟。” “那你那么激动干嘛?” 吴前有些无奈道:“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吴前转身就想进入房间。 但我马上叫住了他。 “不对啊!阿前!” “又怎么了?”吴前转过身来。 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这里只是你们吴家,那些上了年纪,岁数很大的老者聚集的地方吗?” “啊,是啊!”吴前连连点头。 但他好像也有些明白了我要表达的意思。 但我还是直接把我的疑惑说了出来。 “可要是这样,刚刚把大黑狗抱走那家伙,明显年龄达不到要求吧?” 第691章 互相利用 吴佳明比我年纪大了一点,但是肯定是达不到是吴家前辈那种地步的。 所以,像吴佳明这种,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他也是和我们一样,想要来找吴家前辈的帮助? 希望吴家这些老家伙能出山,解决吴家村的情况?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因为,要是这样的话,他根本没必要在我和他见过面,然后进入鸡冠山之后,才突然消失。 甚至我有理由怀疑。 当时的吴佳明,就是在等我。 甚至是有意要引导我进入鸡冠山,和那个吴鹤峰见面。 至于,他是想让我死在吴鹤峰手上,还是想要我解决吴鹤峰。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突然出现的吴佳明,显然是让我陷入了深深的危机感之中。 那吴佳明偷了我的大黑狗,还躲着我。 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而吴前发现,大黑狗和吴佳明都不见了之后,安慰我道:“谁知道呢,也许那小子,是来拜访那些老家伙的呢?” “据我所知,可是有很大一部分村民,表面上,是在向我爸示好,可背地里,还是希望,这些老家伙能重新出山呢!” 一边说着,我们一边又回到了我们的住处。 我心里虽然有着很多困惑,但我也深深的知晓。 从吴前这里,肯定是得不到什么答案的。 尤其是那个海爷爷。 居然可以用和邪神一样的吸食香火的手段。 他很有问题。 很快,一天时间过去,我们一直都没有出门。 晚饭的时候,有老妪过来给我们送饭。 再怎么说,吴前也是吴家的后生。 和这些吴家前辈,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所以,在吃喝这方面,还不至于过于刁难什么的。 不过,他们居然吃的是大锅饭,也就是,几个老妪在海爷爷的门口,做了几铁锅的菜,然后挨家挨户的送。 这个方式,到是让我感觉有些新奇。 我问吴前,是不是这里吃饭喝水,都是这样? 所有人吃一样的,喝一样的? 吴前点头。 说道,这些老家伙思想都比较固执,且传统。 他们就喜欢老一辈的东西。 要不然,也不会跟我爸搞的那么不愉快了。 停顿了一下之后,吴前又道,在这里一般来说,大家睡觉都早,你也早点休息,。 “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我问 吴前。 吴前表面上的说法,是要和我一起等东爷爷。 看看那个东爷爷,是不是就是给我做祭祀,害我的人。 但我深知,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吴前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陪着我,一直等下去。 因为再怎么说,我们也不可能知道那个东爷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也许明天,也许明年。 甚至说,如果那个东爷爷一辈子不回来,我们就等在这里一辈子。 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啊! 吴前肯定还有他的事。 所以说,按照我对吴前的了解,他留在这里肯定也是有他的原因的! 那也就是说,我利用了吴前,来到这里,即是想看看跛脚男人是不是吴前提到的东爷爷,也是为了吴鹤峰的投名状。 可实际上,吴前也是在利用了我。 他也有她的原因。 我瞬间感觉有些好笑。 有句话怎么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 而我和吴前的情况就是。 我是在利用吴前,可吴前也在利用我。 我们,不过只是互相利用关系而已。 但彼此之间,谁都没有完全说明。 不由得,我又想到了吴佳明。 不对,那个吴佳明出现在这里太反常了。 所以当吴前提议我早点休息之后,我便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一下,躺在了床上。 吴前见我躺下,也不犹豫,直接走了去。 这里都是吴家的那些老前辈。 但房子很多。 根本住不完。 所以,其实这一间是我的。 吴前,是在隔壁的那间。 而在吴前走后,我仔细的聆听了一下外面的声音。 从声音上判断,吴前应该是推开了他房间的门,也走了进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外面完全安静了之后,我一骨碌的坐起身来。 现在才特么几点啊,就让老子睡觉。 老子睡得着吗? 看了下时间,也就是晚上九点多一点儿。 但是外面已然是漆黑一片。 正如吴前说的那样,这里休息比较早。 但这,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好机会! 我背起包,小心翼翼的把房门打开,然后走了出去。 回头,又把门给关上。造成我是在房间里休息的假象。 然后,我利用阴阳眼,在黑暗之中看了看。 嗯,周围景物并没有变,而大黑狗被吴佳明抱走之后,消失的,就是我右手边的那条路。 我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响,然后沿着那条路走过去。 来到吴佳明和大黑狗完全消失的墙角处。 吴佳明就是消失在这里。 那我便沿着面前的这条路,走过去看看,尽头,到底是什么。 搞不好,就能见到大黑狗。 甚至,吴佳明本人。 这么盘算着,我抬步向前走。 可没走两步,我就听到身边的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们已经睡下了?” 我陡然一惊! 这声音,我听的熟悉啊! 正是那个海爷爷的! 紧接着,立刻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是,海爷爷,他们已经睡了。” “嗯,那就好。” 海爷爷说道:“真没想到,那小子能从你东爷爷手上活下来啊,也不知道,你东爷爷去哪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果然是和吴前说的一样。 害我的跛脚男人,正是那个东爷爷! 不,应该是叫吴旭东的吴家老头子! 这个名字,还是吴前在吃饭时候告诉我的。 海爷爷全名叫吴云海,东爷爷名叫吴旭东。 至于其他的几个吴家老头子的名字,吴前也跟我说起过。 但我记忆力没有那么好况且,他们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所以,我只要知道海爷爷,还有吴旭东的名字就行了! 但是,那个回答吴云海的声音…… 我也听着耳熟。 但我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是谁。 第692章 拍我肩膀的是什么? 不过,是谁都没有关系,至少,我已经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 可新的问题接踵而来。 既然吴旭东就是那个要害我的跛脚老头。 而且听吴云海的话,明显他是知道内情,甚至很有可能是暗中支持的。 要不然也不会喟叹吴旭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了。 可在这个前提下,就代表着,他们是蓄谋已久的想要害我。 但这是为什么呢? 我跟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他们为什么想要害我? 所以,我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继续听了下去。 “那我去找东爷爷?” 回答吴云海的声音又道。. “不急。”吴云海立刻回绝了他的话:“张家那小子,现在住在这,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消息,至少,也比他加入吴姬昌那边,要好的多。” “只可惜啊,没有让他和吴鹤峰斗得两败俱伤,这是老夫,失算了啊!” “不过,你能让他去,这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不用自责!” 我超! 这是何等劲爆的消息! 原来,吴云海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但在白天的时候,却一直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 而且,他甚至也知道我进入过鸡冠山,见过邪祟吴鹤峰。 吴云海知道吴鹤峰这并不稀奇。 论年纪,论辈分,吴云海和吴鹤峰应该是差不多。 但一个,是吴家的家主,一个,已经成为了邪祟。 不得不说,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奇妙无比。 但现在,不是我感慨这些的时候。 因为我突然想起了,和吴云海交谈的声音到底是谁了。 吴佳明! 是吴佳明,正是吴佳明! 我说怎么听着也很熟悉但是却一直想不起来是谁呢! 原来是吴佳明。 不过这倒是也不能怪我。 吴佳明嘛,自从上一次在旅店顶楼有过接触之后,在遇到就是在这里了。 可是说话交流,却只有在那个时候所以,我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这个声音就是吴佳明,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我现在又突然想到,是吴佳明的原因,也是很简单。 完全是因为吴云海的话。 他说的是,和他交谈的声音的主人,是那个让我去鸡冠山的人。 可实际上,一直想要我进入鸡冠山的,是福叔。 可福叔,现在就在鸡冠山内而且,福叔的声音我有多熟悉,想想就知道。 这个声音,绝对不可能是福叔。 因此,就只有可能是在旅店顶楼的吴佳明了! 当时的吴佳明,看上去人畜无害。 甚至还是一副十分愤青的样子。 现在回头想象,虽然他眉头亲口要求我去做什么。 但每一句话,都是在暗示着我。 要进鸡冠山,把邪祟的事情搞清楚。 然后,让吴家村重新恢复正常。 别说我,就连福叔,也想着就应该是这样。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对这个吴佳明有什么怀疑。 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引导着我和福叔进入鸡冠山! 而能想到是吴佳明,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聪明。 实在是,除了福叔之外就只有吴佳明这一个人了。 而且,这声音我一想就想了起来。 那也就是说,屋里说话的两个人,正是吴佳明以及吴家的家主,吴云海。 这两个人,看来早就认识啊! 我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我本来还以为,吴佳明是来找吴云海帮忙,希望这里的这些老家伙出山,解决吴家村的困境的。 可实际上,是他一直在帮吴云海的忙! “要不然,我现在就进去解决了他?省的麻烦!” 吴佳明的声音响起。 至于他口中的那个“他,”我不用想也知道,指的肯定就是我了。 吗来个巴子。 这一老一少,心挺狠呐! 吴旭东没有在旅店里害死我,他们就想着在这里结束我性命。 还好我实在睡不着,闲的无聊,想找找大黑狗的行踪。 这才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啪。” 在我的身后,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只听得入神。 而且心里满是因为被人耍了,而产生的不爽。 所以,在感觉到自己被拍了一下之后,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 吗马上,我就意识到,自己要坏了! 这声音,肯定会被房间里的吴云海,还有吴佳明听得轻轻楚楚。 但我又不敢肯定,在我身后,拍我后背的是邪祟还是人若是邪祟,怕是还好处理一些。 只要不回头,不回答。 那邪祟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可要是人……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要是人,还得搞明白这任到底是谁搞不好,就是白天见到的那些老头子里的一员。 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瞎跑什么啊! 我心中不满的自语道 但我没有说出来。 因为在我心中,还有拍我肩膀的家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邪祟的可能性。 而在我发出惊呼之后,房间里吴云海立刻爆喝。 “是谁,竟敢在外面偷听?” 而我身后拍我肩膀的家伙,则是一把拉起我的胳膊。 也不带我做出反应,直接把我拉着快速移动。 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他竟好似对这个地方的幻境十分熟悉。 三拐两拐的,来到了一个逼仄的角落。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看清了他! 他不是邪祟! 也不是那些老头子的其中一个。 而是我比对吴佳明,还要熟悉的人! 吴前! 是吴前拉着我跑到了这里! 吴前气喘吁吁。 然后向我身后看了一眼。 在确认没有人跟着我们过来之后,冷哼一声,问道:“你特么不是在房间里休息吗?怎么跑到那去了??” 我有些理亏,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你说睡不着怎么办吧!” “我就没事出来瞎逛逛呗!” “再者说了,你不是也说自己要回去休息吗,还不是也跑了出来?” 面对我的质问,本来还有些不悦的吴前他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 “啊,我……” “我也睡不着,不行啊!” “当然行。”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没再说话。 而是回忆着在刚才的地方听到的那些劲爆消息。 但马上,吴前神经兮兮的看向我。 表情很是古怪,好像既兴奋,又恐惧的样子。 然后向我问道:“对了,你在那个地方,都听到什么了?” 第693章 邪祟吴鹤峰 吴前一脸的期待。 似乎想从我口中得知他想知道的秘密。 但我只是挑着能说的,回答他道:“确实是吴旭东。” “啥?”吴前反应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了过来。 连连点头道:“果然啊,果然是东爷爷,呵,我一听说,你说害你的那个人跛脚,而且用的是我们吴家独门秘术,我就想到了,会是他,没想到……” 但马上,吴前就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疑惑的问道:“那不对啊,可要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害你,进行那场祭祀呢?” 我摇了摇头。 可我心中却已经想明白了。 整个过程,都是吴云海在背后操纵的。 无论是吴佳明,还是吴旭东。 想来,一开始是想借我和福叔之手,和吴鹤峰斗得个两败俱伤。 可没想到,我居然完好无损的从鸡冠山走了出来。 没办法,才派了吴旭东去害我。 至于究极原因。 我还不敢确定。 但我敏感的猜测是,当年害吴鹤峰死的人,一定有吴云海的参与。 而现在吴鹤峰的邪祟被吴海龙不凑巧的挖出,显然是让吴云海有了危机感。 只是为什么吴云海不亲自出手,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很有可能是吴云海自知不是化为山神邪祟的吴鹤峰的对手,才出此下策。 做完这些推断,我立刻抬头看向吴前。 “明天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出去?去哪?你不等东爷爷回来了?”吴前似乎是既不解,又不情愿。 而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 吴前留在这里,也是有着他自己的打算。 本来,我要一直等吴旭东回来,他还可以用这个理由在这里逗留。 但我突然说要出去,很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我则是面容不变。 淡淡的说道:“经过今晚这一事,他们肯定会怀疑咱俩,留在这里,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啊!” “而且,我已经确定了,那晚上的那个跛脚之人,就是你的东爷爷,吴旭东,这就够了,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对他报复吗?” 我尽量说的言真意切。 似乎真的因为吴旭东是吴家长者,而毫无办法,只能吃哑巴亏的样子。 果不其然,我的这番说辞,让吴前完全相信了。 他点着头,说道:“你说的,倒也挺有道理的,但是我吧……” 吴前欲言又止。 这更加印证了我心中的想法。 他来这,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前,一开始的时候吧,我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信任你,而且,因为你一直想要我加入你们,反而还有些反感。” “但这一路上,你对我帮助量多,而且不把我当外人,甚至帮我寻仇,这份情意,我又怎么会不清楚?”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是看上了我什么,但是我现在跟你承诺,只要出去了,我就加入你们!” “说话算话?”吴前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他似乎有些没想到,我会突然变了态度。 “当然。”我咧嘴笑了笑。 “所以,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便是。” 我的这番话,也是在心里盘算了许久了。 自认也算是说的上是滴水不漏。 既能让自己态度的转变看上去不显得那么突兀。 又能暗示吴前,要是他真的留在这有什么事,就尽管和我说便是。 毕竟,我也跟他表明了态度。 把他当兄弟哥们那种。 这么一情感绑架,吴前不说实话,我真怕他自己心里过不去啊! 果然正如我想的一样,吴前看着我回答之后,长叹一口气。 “唉。” “怎么了?”我虽然心里很想知道答案,但是脸上,还是没有表现的太过着急。 “其实我……”吴前欲言又止。 他似乎也不太清楚自己该不该说。 而我,则是立刻给他来了一记猛药,十分庄重的说道:“阿前,我可把你当兄弟了啊,相信刚才我的话里的意思,你也听出来了!” “嗯。”吴前点头,然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其实我这次带你来吴家,除了要帮你找到那个害你的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而在完成那个任务之前,我肯定是不能走的。” 吴前皱着眉头。 我默不作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听吴前继续道:“既然你把我当兄弟了,那我也不对你有隐瞒,其实,我和我爹也知道,你曾经进去过鸡冠山。” “而且,很有可能和里面的邪祟打过照面。” 我点点头。 事到如今,关于这一点,确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我一直想不通,这些,为什么吴前也会知道。 你要说吴云海知道也就罢了。 毕竟,在我的猜测中,他是需要时刻提防吴鹤峰的人。 可是吴前嘛…… 有那个必要吗? “你只是他是谁吗?”吴前突然变得很是激动。 “吴鹤峰,我们吴家真正奠基人,吴家能在这里,安居乐业,发展成一个村落,都是靠的他啊!” “所以,什么吴旭东,什么吴云海,都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吴前面露不屑。 一直以来,他都对吴家的这些老头子感到不屑一顾。 所以,说到这的时候,会是这般表情也属正常。 但他的话,却无异于在我心底打了一针强心剂。 我正愁不知道那个吴鹤峰到底是什么底细呢。 没想到,吴前居然自己主动说了出来。 因此,我有些迫切的问道:“可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是怎么死的?” 吴前看了我一样,反问道:“你刚才还说拿我当兄弟呢,怎么现在,反而来探我的话了?” “我……” 我有些尴尬。 看来,我还是忘了吴前这小子,并不是像大胖那种好忽悠的人。 所以,我立刻向他道歉,并说道:“其实我也是不敢确定啊,因为我知道的是,那个吴鹤峰当年正是被吴家自己人,联合外面的人给害死的。” “所以我想不通,正像你说的,一个对吴家发展,有这么大贡献的人,为什么会有人把他害死?” “这,这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第694章 逃离?入翁! 吴前冲我翻了个白眼。 “别说你想不明白,老子也想不明白!” “毕竟老子从来就没见过他。” 我炸了眨眼:“那你说的这些都是……” “是我爸告诉我的。”吴前再一次面露神秘之色,然后刻意的压低了声音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根据我爸的说法,这些老家伙的手里,有一份当年害死吴鹤峰的名单,但具体在谁手中我还不得而知,不过,我这次过来,就是要把这份名单搞到手!” 名单? 吴前的话,让我陡然一惊。好家伙,这和我跟吴鹤峰立下的投名状,到是有些不谋而合啊! 我还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当年除了吴家老者之外,其他害死吴鹤峰的人。 没想到,居然从吴前口中得知,这些吴家老者之中竟然还有一份名单。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但我依然不动声色。 我还不想让吴前知道,我也想要这份名单。 所以,我淡淡的说道:“找到这份名单又如何,难不成,你们父子二人,想要为那吴鹤峰报仇?” “非也!”吴前摇了摇头。 “那个吴鹤峰,生前就是我们吴家师父厉害的人物,死后,更是让整个吴家村都变得天翻地覆,而我和我爸,则是要以此作为交易,和吴鹤峰做等价交换。” “至于要换的,是什么,你就不用问了,问了我也不知道。” 吴前一份神神秘秘的样子,竟好像胸有成竹。 而我则是心中淡淡冷笑。 交换? 还能是什么,镇龙棺呗! 说到底,吴前的父亲吴姬昌和福叔的目的一样,都是想要得到镇龙棺。 也不知道那镇龙棺里有什么秘密,竟让此二人如此趋之若鹜。 旋即我话锋一转,问出我一直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那你们去要我加入,到底是因为什么?” 吴前眯了眯眼。 他看上去也在迟疑。 到底是该直接回答我好,还是不回答的好。 这一次,我没有给他闪躲敷衍的机会。 而是一直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到了最后,吴前终于沉不住气了。 说道:“因为,你到魂魄。”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回答。”我摇了摇头。 说什么我都魂魄,这个说法,我听过三万六千遍。 早就听的够够的了。 吴前明显也是对我的追问失去了耐心。 说道:“具体的,等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也别说我敷衍你什么都,因为有些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到吴前这么一说,我也是很绝望啊! 搞了半天,关于这个问题,还是没有我想要得到的回答。 但总体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通过今晚,我知道了害我的人确实就是吴旭东。 也知道了,在众多吴家老者之中,有一个人,有那份害死吴鹤峰的人员名单。 那我现在就是要帮吴前找到那份名单。 可说是帮吴前找,其实,也是帮我自己找。 因为我也是很需要那份名单,然后当做给吴鹤峰的投名状就是了。 眼看着,没有人追过来。 我和吴前便打算从此地离开。 可我刚要走,眼前,一团黑影拦在我面前。 “大黑狗?” 我惊讶至极。 白天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家伙,但是没来得及带走。 反而是让吴佳明抢了先。 这会儿再次见到,我忽略了周围的环境,有一种和它很亲近的感觉。 再怎么说,这小家伙也是我带到吴家村这边来的。 说不感觉亲近我,那是不可能的。 当时,它丢了的时候,我还感觉很是惋惜呢! 但我却没有意识到,现在这条大黑狗已经有所变化。 我刚靠过去就听它疯狂的吠叫起来。 本来静谧的夜晚,被黑狗的吠叫瞬间给打破了。 吴前语气里带着焦急:“你干什么,要把别人吸引过来,找到我们吗?” 吴前不知道我和大黑狗的关系。 他只以为是大黑狗是吴佳明的,所以很是不解,我为什么回去招惹它。 我也感觉很是意外。 这大黑狗,竟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了一般,冲我疯狂吠叫。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往这边走来的声音。 坏了! 我瞬间反应过来。 一定是吴佳明,还有吴云海。 他俩意识到,谈话被窗外的人听到了,所以就让大黑狗出来找人。 而他们则是跟在后面。 现在大黑狗找到了我和吴前。 那下一秒,等他们出现,我和吴前就要暴露了啊! 情急之下,我只能看向吴前。 吴前对这里的环境,明显是要熟悉的多,想要从此地抽身,只能跟着吴前。 吴前明显也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向我使了个眼色之后,拔腿就跑。 是心里直骂娘。 这小子,跑的到是挺快! 我不做犹豫,直接抬脚跟了上去。 回头看了一眼大黑狗,发现它没有跟上。 我才放心不少。 但同时心里也有疑问,为什么大黑狗不追了? 但也容不得我想太多。 吴前溜的很快,我只能尽量使用阴阳眼,才能跟的上他。 辗转腾挪几个巷口。 我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那个我和吴前用来休息的地方房子面前。 吴前气喘吁吁。 “吗的,总算甩掉了。”吴前不满的继续道:“你说你招惹它干什么,差一点就坏了大事。” 我有些不好意思。 但心里却是愈发不解。 这大黑狗什么情况啊! 怎么说不认识我就不认识我了? 而且后面又为什么不追我和吴前了? 难不成,那会儿,它又认出了我? 我胡思乱想,吴前却头也不回的直接进了他的房间。 同时叮嘱我道:“今晚发生的,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至于海爷爷那边,你也不要管他说什么,明白吗?” 我点头:“这是当然!” 等到吴前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之后,我也转身,打算进入我的房间内。 可我刚要推门,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下了。 因为,我出来的时候,故意在门口留下了个记号。 但现在,记号已经被破坏了! 我皱着眉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房间,有人进去过! 第695章 对待活人和死人的礼数 此刻的我,不知道该推门走进去才是,还是不进去才是。 谁知道,进入我房间的人,还在没在里面。 有没有在埋伏我,想要害我。 毕竟,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吴云海,是想要害死我的! 只是明面上,他还不能亲自动手就是了! 又或者,里面的,其实压根就不是活人。 而是邪祟? 我不知道,我很犹豫。 而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声音。 “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这声音陌生。 不是吴云海,也不是吴佳明。 而且语气正常不僵硬。 听上去应该不是邪祟能够发出的声音。 那就是活人了。 可要是活人。 那又是谁,会私自进入我的房间,然后,一直在房间里等我,一直等到现在呢? 不由得,我想到了吴旭东。 跛脚老者。 当时,也是我在进入旅店房间的时候,他就藏在里面。 和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相似。 所以,难道说,是吴旭东回来了? 在里面等我。 而此刻,房间里的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不进去。 而且谁知道,等一会儿大黑狗又会不会带着吴佳明他们追过来。 所以,我硬着头皮把门推开。 “刺啦。” 是划火柴的声音。 然后一个幼小的火苗燃起,紧接着,火苗移动到了一根蜡烛上。 屋里,顿时变亮了一些。 但还是不如一般的灯光明亮就是了。 “你回来了?”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白天的时候,在吴云海那里,后来出现了很多吴家老者。 但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来了之后,看了一眼就走了。 也就是其中一个,说了几句话,然后被吴云海给粗暴打断了。 而就在那些没有说话的吴家老者中,就有眼前的这位。 他面带淡淡笑容,看着我。 “现在的你,我到底应该称呼你是张家当铺小掌柜,还是应该喊你纸扎店的老板呢?” 只是这么一句话,却比任何其他话语更加让我震惊! 因为他这句话,已经很直接挑明了。 他知道我的底细。 也知道,我师父王利民已经死了。 或者说他是认识我师父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因为,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在这个老者面前就好像一碗,可以一眼看到底的水。 毫无秘密可言! “怎么不说话?” 这吴家老者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不悦的表情。 “怎么,王利民没有教过你这些吗?不可能吧,他每次见了我,可是都是敬重的很,怎么你作为他的徒弟,没有学到这些呢!” “前辈,是晚辈不知礼数了。” 我急忙抱拳,同时深深鞠躬。 对,这些上了年纪的阴行中人,确实比较在意这些。 不管是对活人还是死人。 回忆起白天时候,见到吴云海。 当时他一直对我视而不见,只是跟吴前说话。 大概也是等我跟他毕恭毕敬的请安。 但我当时没有意识到。 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后悔。 不对,我后悔屁啊! 他特么想要害死我来着。 我尊敬他个毛线! 还有眼前的这个吴家老者。 能跟吴云海生活在这,显然是和吴云海一丘之貉。 甚至有可能,也知道吴云海对计划。 那还装什么呢? 这么想着,我直起身来,同时看到,他的脸色有所缓和。 似乎确实很在意这些。 “还是叫你张家小掌柜吧,你看如何?” 他向我询问道。 “全听前辈。” 我还没摸清这老者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是在这里等着我,抓我个现行,然后等吴云海出现,和吴云海一起害我? 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很明显,没必要啊! 因为要是需要这么麻烦的话,他们倒不如就在白天的时候,把我解决了算了。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也就是说,这个老者,和吴云海不是一伙的? 或者说,他不知道吴云海要害我?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等着眼前吴家老者接下来的话。 可谁知,这个老者居然冲我淡淡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也不用这么拘谨,放轻松一些。” 我特么…… 我在心里直翻白眼。 好家伙,说我不知礼数,然后表露不满的是你,现在,又让我不要那么拘谨,放轻松一些的人,也是你。 正话反话都让你这老头子说了是吧? 我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着,但我肯定不能表露出来。 而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不知道前辈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摇了摇头:“事嘛,到是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张彭魄,还有王利民,他们两个留下的后生,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岁数大了,白天的时候,没有看清,所以只好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心中又是一阵无语。 拜托,就算编理由,也编个靠谱一点的好吧? 且不说,你大晚上,也不管别人休息不休息,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光说,你连白天的时候,都看不清楚,到了晚上就能看清了? 开什么玩笑! 紧接着我就看到他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举着蜡烛。 颤颤巍巍的想要向门口走去。 “今天晚上,我们唠连我一晚上对吗?张家小掌柜?” “啊?”第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就这么不喜欢和我这个老家伙聊天吗?可你再不喜欢,也是从晚饭后,和我聊到了现在呢!” 老者笑道。 “啊,是。”我反应了一下,大概,也算是明白了这位老者的意思。 “嗯,那就好,不过唠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这个老不死得名字吧!”老者继续道。 “我叫吴义城,你记住了,省的别人问起来的时候,你说自己不知道。” 吴义城做了自我介绍,同时向门外走去。 我送了他几步,但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送了,然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此刻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万个问号。 这吴家老者吴义城什么意思? 私自进来了之后,又这么就走了? 我本来还想着坏事了,怕是他要把我交给吴云海。 但事实上并没有! 第696章 三人成虎 按这么说的话,他和吴云海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甚至有可能是…… 是在帮我! 我虽然不敢相信会是这个情况,但眼前的事实正是如此。 这吴义城一直强调自己今晚是从吃饭的时候就来到我这,和我聊天到现在,那意思很明显了。 他是要帮我做伪证,证明我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 晚上发生过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一开始还有些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 但后来,我意识到了。 所以,他这不是帮我是什么? 吴义城,吴云海,吴旭东。 这三个吴家老者,都和我扯上了关系。 我感到很是头疼。 不过,想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当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能尽快找到吴前提到的那份名单,然后离开这里。 至于后面的事情,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这么盘算着,我宽衣解带,上了床。 躺在床上小寐。 一直到外面鸡鸣而起,天空露出鱼肚白。 这一夜,算是安稳度过去了。 我心中稍定,但就在这时,吴前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阿期,你起来了?” 吴前看似火急火燎,一脸的紧张。 我点头。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吴前变成这副样子。 吴前皱着眉头道:“行,那你赶紧跟我走,海爷爷让咱俩过去呢!” 吴云海让我和吴前过去找他? 我面色一紧。 这不明显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系吗? 亏我还以为昨晚就那么安稳过去了。 原来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简单的洗了把脸,然后就跟着吴前来到吴云海的住处。 此刻,吴云海的房间房门依然紧闭。 吴前还是和昨天一样,点燃三炷香,插在吴云海的门前。 然后道:“海爷爷,我们来了。” “吱呀。” 房门突然开启,我看到包括吴云海,还有吴义城在内,昨天看到的那些吴家老者,此刻都在房间里面。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老妇人,这是昨天没有见到的,现在也在房间内。 在房门被打开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至于吴佳明? 我是没有见到。 看来,这吴云海还是没有打算让吴佳明露面。 我再次跟着吴前走了进去。 此刻,房间里,人数不少,我们走进去之后,房间明显是变得拥挤了许多。 吴云海看了我一眼,然后没有说话。 而是又和昨天一样,自己也给自己的供桌点燃了三炷香。 两股香火,一起吮吸起来。 而房间里的那些吴家老者,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他们的眼神全都落在我和吴前的身上。 整个房间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我硬着头皮,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可刚刚坐下,就听到其中一个老妇问道:“小伙子,昨晚在我们这,睡得可好?” 我陡然一惊。 目光恰好和吴义城对应上了。 他冲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应道:“还好,昨天和城爷爷聊了许多一直到后半夜,我才睡下,不过,睡的很舒服就是了!” 那些吴家老者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我,都先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又看向吴义城。 吴前也是一脸诧异。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而吴义城那边,则是哈哈大笑。 “不错,昨晚我确实去这小子那里,聊了很多,你们也知道,我尤其喜欢和别人聊天。” 其他吴家老者,听到吴义城的话,都纷纷点头。 可以看的出来,吴义城平时也确实是如他自己说的那边,喜欢聊天。 这才没有让那些吴家老者怀疑什么。 但让他们感到很意外肯定是了。 尤其是吴云海,此刻已经吮吸完香火。 转过身来,精神抖擞,声音洪亮道:“不对吧,义城,据我所知,昨晚这小子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 “怎么,你和空气说话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 好家伙,这吴云海就等于是直接告诉了我,他已经确定且知道,昨晚,在窗外偷听他和吴佳明说话的人就是我了。 只不过,碍于人多,或者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却不能对我发难而已。 但就算这样,他的话,也足以表明,他对我的态度是什么。 吴义城再次朗声笑道:“据你所知?不对吧,你这消息是从哪来的?可否让那个告诉你这些的人与我对质?” “我很确定啊,昨晚这小子就是和我聊天聊了一晚上,哦,还有小前子,是不是啊?” 吴义城看向吴前。 本来吴前还有些发懵。 似乎不太清楚,我怎么和吴义城搞到了一起。 此刻,听到吴义城突然提到自己,而且还是有要帮我们掩盖的意思,聪明如他,立刻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昨晚我们三一直聊天来着,聊到很晚。” 如果只有我和吴义城两个人,似乎听上去还不是那么可信。 现在又多了一个吴前,有个词语叫三人成虎。 虽然这不是什么褒义词,但是和现在的情况,倒是有一种很离奇的相似感。 除了吴云海之外,其他的几个吴家老者,似乎都相信了我们的话 也都纷纷向吴云海问道:“是啊,家主,你这消息,从哪来的?准不准确啊!” “对啊,昨晚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换句话说,就算这小子出去了,也没什么吧,年轻人嘛,不像咱们这些老家伙,睡觉都晚。” “哎,不对啊,也别说昨晚没有什么事发生,我好像听到了狗叫,你们听到没,叫了好一会儿呢!” “对对,我也听到了,什么时候,咱们这里有狗来?谁养的?” 这些吴家老者你一嘴我一嘴。 聊的好不热闹。 但我却是很乐于见到眼前这一幕。 乱吧,越乱越好! 最好,以此彻底掩盖我昨晚出去房间的事实。 虽然我也不知道就算我出了房间,在外面,除了会让被我偷听的吴云海感到不悦之外,还有什么影响。 但多一事总是不如少一事的好! 第697章 见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又随便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众人才尽数散去。 而吴云海却直接喊住了我。 吴前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但是我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这大白天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吴云海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换句话说,他要真想现在对我怎样,也不会拖到此刻了。 一直以来,他都有很多机会。 但却分别想借吴鹤峰之手,还有吴旭东,除掉我。 那也就代表着,他不想正面和我起冲突。 因此,我才会十分自信且坦然的留下来。 而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之后,吴云海才开口,淡淡对我说道:“你们张家当铺,也有这么一个供台吧!”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 不错,邪神的供台和眼前,吴云海的这个差不了太多。 而且他吸食香火的方式,也和邪神很像。 老实说,我也一直都感觉挺诧异的。 邪神本质是邪祟,靠香火为食无可厚非。 而吴云海是活人,他怎么也会吸食香火? 我点了点头。 既然吴云海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想来,像吴云海这样的老者,对我张家的底细也是十分清楚的。 见我只是点头,却不用话语回应,吴云海似乎有些急了。 看着我冷声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你?” 这吴云海,每一个问题都问的十分突兀。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被人发现了之后,狼狈的样子一般。 我心中笃定,就算我说实话,吴云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最多直接撕破脸皮。 但要是这样,就是辜负了吴义城发一片良苦用心。 所以,我摇了摇头:“海爷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 “呵呵!” 吴云海冷笑不止。 他肯定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的。 但他又没有什么办法逼迫我,强迫我去承认,所以,一时间,我们两个就僵持在原地。 到了最后,还是吴云海,有些沉不住气道:“你放心,你在这里,肯定是安全的,但是前提是,你不要犯了外规矩,要不然,我一定会借题发挥,你明白吗!” 吴云海的话,等于是在威胁我。 他让我不要在这里轻举妄动。 可我必须得动。 我得找到那份名单啊! 因此,我的回答模棱两可。 “啊?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哼,最好这样。”吴云海看向窗外。 “你见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你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吴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你个外人,可不要给我添麻烦啊!” 我起身告辞,吴云海也没有阻拦我。 等到我来到外面之后,发现还是只有吴前在等我。 见我出来了,吴前有些紧张的问道:“海爷爷没有为难你吧。” 我摇摇头:“没有。” 吴前还想问,但我制止了他。 “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问,我们先回去再说。” 很快,我和吴前又一次回到了我的住处。 刚一坐下,吴前就道:“海爷爷这老狐狸,这一早上,是在敲山震虎呢,他肯定已经知道昨晚是我们两个了。” 我摇摇头:“未必。” “什么意思?”吴前不解的看向我。 我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分析过我和吴云海独处的时候,吴云海说过的话。 从他的字里行间,我似乎听出了一点。 那就是,吴云海虽然猜测昨晚在窗外偷听的是我,但也只是猜测到了我。 而没有猜到吴前也在其中。 所以,这其实,给了我和吴前的机会。 我把我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阿前,你海爷爷其实并没有发现你。” “真的?”吴前看上去并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但我心中有我的打算,便对吴前道:“我记得你昨晚提起过,那份名单,是在你们吴家老者中,其中一人的手里吧?” 吴前点头。 “那你觉得这些人中,谁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又问。 吴前想了一下。 “那最大的可能性,肯定就是海爷爷了,毕竟,他是吴家家主。” “那你想怎么从他手里得到名单?直接跟他要?”我笑问道。 吴前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那怎么可能,如果真的名单是在海爷爷手里,他肯定藏起来了,我跟他要,怎么可能要得到啊!” “你想的太简单了!” “那不就得了!”我眯了眯眼:“但我可以帮你,我有一个想法。” 紧接着,我便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等到今晚天黑之后,我便找个机会找个理由把吴云海给约出来。 而因为吴云海对我有所防备,而且,他对我有所企图,因此,一定会赴约。 这样,就会让吴云海的住处陷入无人的状态。 此刻,吴前的机会就来了。 他可以偷偷潜入吴云海的住处,然后仔细寻找一番,如果找到名单,就给我短信,就行了。 这个方法,看上去有些笨,也有些土,但无异,是在名单在吴云海手中这个前提下,最好的解决方式。 听到我的说法,吴前呼吸急促。 明显,他也是有些被我说动了。 但他马上疑惑的问道:“不对啊,这事,你怎么那么主动的想要帮我?” 我淡然一笑:“咱俩不是兄弟吗,我能不帮你吗?” “再说了,你想要的名单不搞到手,咱俩也不可能离开不是?” 我的解释冠冕堂皇。 而且找不到一丝破绽。 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告诉吴前,我也想要那份名单就是了。 吴前相信了我的话,他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 “只是这样,你岂不是会有危险?”吴前有些担心的问道。 吴云海在白天,有人的情况下,不敢对我怎么样。 可是到了晚上,就不好说了。 虽然吴云海说过什么,只要我不坏他的规矩,他就不会对我怎样。 但谁知道,他但话是真是假? 因此,吴前的担心,听上去,也是很有道理的。 但关于这些,其实我也想到了。 但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时候,危险这东西,和收益也是划等号的。 所以,就算是冒险,我也愿意一试! 第698章 三方制衡 计划算是就此敲定了。 但吴前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问道:“对了,你和城爷爷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说,你们两个昨晚一直聊天到后半夜?” 吴前显然是对此产生了怀疑。 可别说吴前了,关于那个神秘的吴义城,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但至少,吴义城的行为,按照目前来说,是一直在帮我的。 所以,我也就不去管他。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而在敲定了这一切之后,吴前便选择从我这里离开。 他说自己昨晚没怎么睡好,所以想要回去补个觉。 我当然不会阻拦他。 反正,只要今晚一切顺利,那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管他什么吴云海,什么吴佳明,又或者吴旭东之流,都与我无关。 我就不信,等我离开了这里,去了鸡冠山,他们还能对我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手机信号极差。 我想要看看新闻,也看不了。 毕竟,徐田中那边,可是答应了我,说吴老师的事情,他可以帮着搞定。 如果真的犯案,不说上个头版头条吧,至少在第二天的新闻报道里,肯定会有所提及。 但既然信号很差,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去印证这些。 只能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起来。 至少目前来说,吴家,吴家村的格局,算是有些清楚了。 大概就是三足鼎立的感觉。 吴姬昌吴前父子,吴家吴云海等老者和吴佳明,还有吴勇。 本来,我的想法是,我会一直跟着福叔站在吴勇那边。 但世事无常,最后,竟然莫名其妙的要加入吴前这里了。 诚然,我也不是那么诚心诚意的要加入就是了。 一方面,是想得知朱琳得下落,也是想要看看朱由三那边是什么情况。 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些事情,确实不会是像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而这三方里,吴勇暂时没有要害我的情况出现。 想想也是,他身为吴家村但村长,却可以说是,三方之中,最为孱弱存在。 孤家寡人,形影单只。 是吴勇最好的写照。 至于吴前和他父亲吴姬昌这边。 明显是要强的多。 不仅是和朱家朱由三有染,而且还占据着村委会。 等于是三方中,最强的一方了。 至于吴云海这边。 那就属于暗中隐藏的一种力量。 看似风平浪静,但其中的波涛汹涌,也就只有我才能切身体会的到。 毕竟,我可是那个差点成为了祭品的男人! 而且,昨晚探听到的消息,也足以证明,吴佳明也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在暗处害我,明显是不想让我掺和进他们吴家的对局中来。 “制衡!”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词语。 怕是三方存在,本来就是一种制衡! 而我的出现,就打破了这种制衡。 估计这就是吴云海心中的想法,也是他屡次三番要害我的原因。 可是如果今晚我能把他约出来,那我要告诉他,他的这个想法,是错的! 所谓的制衡,也许一开始是存在,但是自从吴鹤峰被挖出来了之后,就已经不存在了! 而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不存在。 他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吴鹤峰被挖出来之后,吴家村陷入水深火热。 虽然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但这不代表,外面的吴家村,就还能和以前一样。 因此,吴云海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如果今晚,我能纠正吴云海,那么吴家的这些老者,就还有退路。 否则…… 我的脑海中,似乎开始呈现出一些恐怖的画面。 我急忙晃了晃脑袋,希望把这些画面给摇晃出去。 但我这么做,无异是徒劳的。 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本能的会去想。 到了最后,我甚至有些抓狂!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 我简单吃了个饭之后,就见到吴前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吴前看上去似乎有些心急。 这也可以理解。 他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名单。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他老子吴姬昌那边,要这份名单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只要得到了名单,他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想来,吴前也是很不喜欢这里吧。 我看了眼时间。 “再等等。” 现在夜幕刚刚降临,虽然说这里的这些吴家老者睡得都挺早吧,但还不至于说,刚吃完就睡。 那不成猪了? 但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 吴前在我的面前,来回踱步。 本来,我还没有什么特别心急的感觉。 但被吴前这么一走,也是被他感染了情绪。 有些不悦的对吴前道:“阿前,你能不能停一会儿啊,我看着你走来走去,心烦。” 吴前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 然后叹气道:“你心烦,老子就不烦吗?”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阿期,要不,算了?” 我满脸惊讶。 “算了?什么算了。” “就是让我去海爷爷那里偷名单啊!” 吴前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对我道。 “那怎么能算了,难不成,你不想要那份名单了?” 我不解的问道。 “那倒不是啊!”吴前皱着眉头:“但我总觉得,让我去偷名单,这个行为不是太好,要不然……” “那你觉得,不去偷,你怎么得到?”我摊了摊手:“你自己可都说了啊,当面要,也不可能要到的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吴前会突然打了退堂鼓。 饶是我这么说,吴前看上去还是很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我看着再次加深的夜色,一把拉住了吴前的胳膊。 “不管怎样,先做了再说!” 我都这么说了,吴前显然也是不好再去打退堂鼓。 只能咬了咬嘴唇:“那好吧。” 吴前不情不愿的,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的心情,也算是缓和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我和吴前都是一惊,对视着,不敢言语。 而门外敲门那人,则是十分轻车熟路的把门推开。 而在进入房间之后,面色平淡,看着我和吴前,笑道:“原来你能两个都在啊,我敲门怎么不回应我呢?” 第699章 灵柩 我眯了眯眼。 眼前,贸然进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老者,吴义城! 这吴义城看上去慈眉善目,在进入我的房间之后,也不停顿,直接坐在了我和吴前的面前。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带老头子我一个呗?” 此刻,这吴义城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喜欢嚼舌根的农村老者形象。 任凭谁,也不可能想到,他会是在吴家,德高望重之人。 而我不清楚,我和吴前的计划,这吴义城听到了多少。 也许,他早已是站在门口良久,听到我们敲定了计划之后,才装模做样的走了进来。 这不禁让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去跟吴云海告密。 但那吴义城似乎看出了我心中得想法,淡淡笑道:“你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 我和吴前对视一眼。 好家伙,这吴义城这么说,就等于是不打自招,直接承认了自己听到了一些话。 但听了多少,我不敢确定就是了。 “城爷爷,你为什么帮我们?” 吴前问出了一个,我也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帮你们?我可没这么觉得。”吴义城笑着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他突然掏出半个日记本。 这日记本之所以说是半个,完全是因为日记本本身厚度极薄。 而且日记本的本身,看上去十分破旧。 纸张也是泛起焦黄之色。 可以想象但到,这半本日记本的年代是有多么久远。 我不知道吴义城是什么意思,但他却示意我,尽管翻看看看。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拿,然后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上面写了几个人名,几乎都是姓吴。 吴云海,吴旭东之流,自然也在其中。 这看上去,更像是一本家谱。 吴家的家谱。 这吴义城什么意思啊,他把吴家的家谱拿给我看干什么? 我随便翻看了两页,有些不得要领。 又抬头看向吴义城。 “名单,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名单。” “啊?”吴前顿时一愣,然后急忙把我手中的日记本给抢了过去。 然后仔细的翻阅起来。 “吴家人,都是吴家人,只有吴家人,这,这是我们想要的名单?” 自打吴义城说出“名单”两个字,我就能完全肯定,吴义城确实是知晓了我们的计划。 但他拿出这一本,不,是半本,像是吴家家谱一样的东西,说这是当年害死吴鹤峰的名单。 不管怎么说,都有些让人不相信啊! “不然呢,本来当年害死吴鹤峰的,就主要是咱们吴家人啊!” 吴义城满脸唏嘘,表情,也变得愈发严肃。 看这意思吴义城对当年的情况,很是清楚。 我又仔细看了看那份所谓的名单,上面,也确实是有吴义城这个名字。 因此,我有些急促的问道:“城爷爷,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您看您能不能把当年的情况,详细说说?” 吴义城的表情陷入沉思。 他似乎也是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说。 但马上,他就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点了点头道:“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好了。” 景南,在金叶河的困境略微平息了之后,平民百姓,又开始安居乐业,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起来。 但是吴家,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集体迁徙。 也就是说,哪怕吴义城本人,也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 总之,吴家原本的聚集地,是现在的刘家村。 而此刻,若是有一张景南的地图,从地图上看去,此刻吴家村的地界,无异于是一个穷乡僻壤一般的存在。 和相对于,比较偏市中心的刘家村地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但就算这样,当时,身为吴家村家主的吴鹤峰,还是动员成功了所有的吴家人,从本来是属于刘家村的地方,迁徙到了这里。 说到这的时候,吴义城突然问我,你去过刘家村吧。 我点头,算是默认。 心中,则是感觉很怪。 刘家村那地方,是在西城。 也就是在那,我见识到了僵尸。 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西城刘家村那个地方,跟一般的地方根本不一样。 也因此,才会出现那么多诡异的事件。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吴家搬离那里,并不是什么坏事。 这吴鹤峰,做的也没什么问题啊! 虽然说,现在的吴家村的地界,距离市中心有些远吧。 但最后还是发展起来了。 如果没有邪祟这件事,怕是吴家村发展,未必会比景南市中心差上太多。 紧接着,我又听吴义城继续说下去。 而在从原来的住址,搬到现在的地方之后,我们吴家众人,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纵使这里看上去穷乡僻壤了一些,但好在土地肥沃。 负责民耕纺织的,还是负责这些。 那些负责捞尸赶尸的,也没有什么影响。 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多年。 可有一次,吴鹤峰出去捞尸的时候,得到了一口棺材。 “镇龙棺?” 我脱口而出。 可刚一说出来,我就有些后悔了。 这是不是说,我知道的太多了? 但吴义城对我说出“镇龙棺”这三个字,却没有感到有任何的意外。 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对,就是镇龙棺。 这镇龙棺也不知道吴鹤峰是从哪捞出来的,本来,又是属于什么人物的灵柩。 总之,这镇龙棺绝对不是那种,很一般,很普通的棺材,不管什么东西放进去,哪怕再热的天,都会保持不被腐坏。 而如果要是人躺进去了,更是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我心里产生疑问。 很想问问吴义城,后面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你要说,有东西放在里面,不会腐烂,我还能相信。 大不了,就是真把东西放进去,观察一段时间就是了。 其实,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冰箱的作用吗? 可是要说什么,人躺进去,会延年益寿之类的,我可真是,打死也不相信啊! 这总不可能,有人真的试过了吧? 换句话说,就算真的试过了又要用多长时间去验证呢? 如果真的是镇龙棺,别人不说,大胖就在里面躺过,我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特殊得变化啊! 第700章 镇龙棺是祸害 所以,我并不是很相信吴义城的这个说法。 但没想到,我不信,吴前却显得深信不疑。 他忍不住开口问吴义城:“城爷爷,你说的,可是寻姨?” “呵呵,什么寻姨啊,那是你寻奶奶!” “果然,果然啊!”吴前连着说了两个果然。 就好像吴义城得话,印证了吴前本来就有的什么想法一样。 见我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他,吴前跟我解释道:“寻姨现在是村里的会计,我一直都听说,她其实比我爸大了一个辈分,但如果从外表上看,似乎要比我爸还要年轻一些。” “然后她不是女人吗,就让我们都喊她寻姨,阿期,你懂的!” 我当然懂。 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往年轻了喊。 奶喊姨,姨喊姐,姐喊妹,妹喊小姐姐。 反正,大伙也得习惯了。 但吴前的话,无异是在印证吴义城关于镇龙棺发说法。 吴义城接着道,不错,当年,就是你寻姨发现了这个秘密! 但她发现了,也就只有她进去躺过,想来,我和她,也是有几十年没见了啊! 吴义城长叹一口气。 然后见我对镇龙棺可以让人延年益寿,永保青春的说法将信将疑之后,淡淡笑道,不管怎么样,既然你见过那镇龙棺,就肯定可以看出,它的与众不同之处吧! 吴义城的这个说法,我确实是也是认的。 那虽然当时,因为情况危急,我没太注意镇龙棺。 但镇龙棺本身的特别之处,我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要不然福叔就不会想着用我去交换镇龙棺了。 这边,得到了我的认可之后,吴义城继续道,可也就是这个镇龙棺,让吴家村,再无从前景象。 吴义城面带悲痛。 他咬牙道,自从大伙得知了镇龙棺的秘密,无不想亲身体验一下。 再怎么说大伙也都是阴行中人,谁不知道,这镇龙棺的强大之处,远不止于此。 如果真的能切身接触,细细研究一番,肯定会发现更多关于镇龙棺的秘密。 但在吴鹤峰带领吴家众人来到此地之后,繁衍生息多年,吴家人丁兴旺,人口数目何止成百上千? 若是每一个人,都来窥探镇龙棺的秘密,那吴家会陷入何种境地,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去点头称是。 且不说,先窥探到镇龙棺秘密的人,对后来者本来就不公平,单说,如果吴家村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镇龙棺身上,而不去从事主业,那吴家村最后的结局肯定是地荒人弱。 甚至,连景南阴行之中,也会将其除名。 这种结果,不可谓不恐怖。 所以,吴鹤峰便下了一个规定,任何人,不可靠近真龙给。 当然,除了他本人之外。 吴义城说到这里,略做停顿。 吴前不失时机的,把烟给吴义城点上。 吴义城深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看着手中的烟。 “还是以前的大生产好抽啊!” 大生产,是以前烟的一个牌子。 我小的时候,看我爸抽过。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个牌子了。 吴义城声音再起。 “如果当时你们是吴家人,对这个规定,认不认可呢?” 吴义城抛出这个问题之后就看着我和吴前,等着我和吴前的回答。 “我不认可。” 吴前率先回答。 “凭什么只有吴鹤峰能接触镇龙棺?要是真有这个规定,那就应该大家都不接触才对。” “你呢?” 吴义城又问我。 我想了一下。 “既然这镇龙棺本身就是吴鹤峰带回来的,那吴鹤峰肯定是更为有权处置的那个人。” “那你这么说,就是认可这个说法了?” “我……” 我有些迟疑。 老实说,说完全认可,我也是没有。 就好像吴前说的。 既然说是规矩,就还是不要双标的好。 但吴鹤峰,下了这个规矩,也确实是站在更多的人的角度去想的啊! “至少,我认可。” 吴义城声音铿锵道。 “首先,你说的对,那镇龙棺,本身就是吴鹤峰带回来的,自然他是那个更为有权处置的人。” “然后,所谓吴家,身处阴行,人数也只是寥寥数人,而且,大多学艺不精,又怎敢染指镇龙棺此物?” “最后,镇龙棺到底是宝,还是祸害,谁又能说准呢,你寻姨,的确是做到了容貌停滞,可她付出了什么,你们又知道吗?” 吴义城连着说出了三个理由。 不说吴前,我也是对他的说法,感到无比的震惊。 吴前,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寻姨好像,没有子嗣。” “不是没有,而是死掉了。”吴义城摇了摇头。 “就在她进过镇龙棺之后,你寻姨的家里,就出了意外,最后,只剩下她一人苟活。”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可不太多。” 听着吴义城的话,我心中略微有了判断。 搞不好,那镇龙棺其实就是和我们当铺的性质是一样的。 也就是,交易。 想要获得延年益寿的效果就要交易自己亲近的人。 而我们张家当铺,至少还会提前告知,或者,是会在当票是体现出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但镇龙棺是强行做了交易。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说那镇龙棺是祸害,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可要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吧!” 吴鹤峰死,吴家村变为地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都是因为镇龙棺? 我不敢相信相信会是这样的。 “呵,关于这些,具体的情况,你还是让云海自己和你说吧,我只能告诉你们,当年为了镇龙棺,大伙进行过一次暴动,我很后悔也有参与。” “至于暴动的结果,自然就是吴鹤峰被害死,可镇龙棺也下落不明,现在,吴鹤峰和镇龙棺一起出现,我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们,还有,这半本名单。” 吴义城说完这些话之后,便要起身离开。. 好似做完这一切就了结了他的一份心愿一般。 “可是,”我冲他喊道:“另外半本呢?” 第701章 吴云海的目的 只有半本名单,而且还是名单的大部分只有吴家人的名字。 这对我来说,肯定是不够的。 要完成对邪祟吴鹤峰的投名状,肯定还需要剩下的半本。 那这剩下的半本,去哪找呢? 眼前,我只有问吴义城。 为什么,在他这里只有名单的半本 剩下的半本,又到哪里去了。 但吴义城就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依然脚步不停,走了出去。 看来,这吴义城并不想告诉我。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说明,我和吴前之前的计划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剩下到那半本,有着除了吴家人之外,其余参与的,害死吴鹤峰的人的名单。 要不然吴义城也不会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想明白这点,我转头看向吴前。 吴前大概想法也是和我一样。 他拿着那半本名单,对我道:“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本来,这吴前已经有些打了退堂鼓。 还是我一再劝说他才同意犯险。 而在吴义城出现,他得到了吴义城手中的半本名单之后,立刻改变了态度。 似乎看上去,比我还要急不可耐。 甚至,直接催促起了我。 我自然是乐于见到这番情形。 因此,我对吴前道:“我这就去找吴云海,半个时辰之后,你偷偷去他的住处就行了。” 吴前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你真的保证,半个小时之内就把海爷爷约出去?” “当然。”我十分自信。 而此刻,吴前除了选择相信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同意了。 说干就干,我先一步离开。 此刻,房间外面,已然是漆黑一片。 看上去,应该是吴家众老者,都已经歇息了。 但我深知,今晚,必然不会是平静的一晚。 我要卷起风浪! 让吴云海后悔,他之前会那么针对我! 凭着记忆,我找到吴云海的住处。 敲了敲门之后,我低声道:“海爷爷,你歇息了吗?” 一开始,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但我锲而不舍,手上敲门动作不停。 同时也在外面说道:“海爷爷,我知道镇龙棺在哪,而且,它的秘密是什么,也被我搞清楚了,我……” 吴云海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我看到,吴云海从屋内走了出来。 若是已经歇息,吴云海自然不会像我眼前这般,穿的这么整齐。 而实际上,吴云海,还是身着白天所穿的衣衫。 所以,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休息。 至于,他在干什么。 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心里,已是有了定论。 吴云海在开门之后,十分不悦的看着我。 冷喝道:“你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天之要黑了,就不准出门。” 我撇了撇嘴:“我不知道啊,昨晚,我很晚才回去,也没人告诉我。” “嗯?”吴云海冷眼看着我。 “可是白天的时候,义城不是说……” “那是我让他骗海爷爷你的,不过这也不重要吧,以我所见,还是镇龙棺更为要紧,你说呢?” 啊!根本不在意,自己昨晚在窗外偷听到他和吴佳明的交谈这件事,吴云海到底知不知情。 而实际上,在从吴义城那里得到了关于镇龙棺的消息之后,我心里就已经有谱了。 这吴云海,自然是当年害死吴鹤峰的主犯。 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其实,除了吴义城提到的吴前的那个寻姨,吴云海也是那个进入过镇龙棺的人! 只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所以,我在见到吴云海之后,直接提起镇龙棺。 我不相信,吴云海在听到镇龙棺后,会不心动。 果不其然,此刻,吴云海眯着眼,看着我。 “你小子,到底要说什么?” 我语气平淡到了极点。 “怎么说,海爷爷,不敢和我出去聊一聊吗?” “要聊来我房间里聊就是。” 我没想到,这老头子还挺固执。 但我也有办法。 我指着之前,听到他和吴佳明说话的房间道:“那要是这样,我就去那间房子里看看,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海爷爷,你应该知道,那条大黑狗,可是我带过来的!” 我说着就要往那边走去。 “慢着。” 吴云海看上去是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直接叫停了我,说道:“你等一下,我这就和你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而我,则是一脸的轻松。 一切,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虽然很多事情,都是我的猜测。 但至少以以目前来看,我都没有猜错。 这吴云海,让吴佳明把黑狗抢走,其实就是为了从黑狗那里,得知镇龙棺以及吴鹤峰的情况。 当然了,黑狗不能说话。所有,他们只能先把黑狗带在身边,然后用一些比较特殊的办法。 至于是什么办法,我就不太清楚了。 但也正是这个办法,会造成大黑狗不认识我。 因此,我直接表示,我可以告诉他们这些情况,岂不是会让他们更加心动? 而我,赌的就是这个! 要不然,我也不会信心满满的告诉吴前,我肯定会在半个小时之内,让吴云海离开房间了。 短暂的停留片刻。 房门再次打开。 吴云海走了出来。 这一次,吴云海看上去淡定了许多。 在出了房间之后,吴云海冷声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 “老夫,还想早点回去休息。” 这老家伙。 我挑了挑眉。 还挺会倚老卖老的啊! 只是我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却没有体现出来。 而是笑着道:“不急,先慢慢走,就当散步了。” “海爷爷,你不知道吗,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其实,晚饭之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而我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吴云海的反应是什么。 果然,听到我的话之后,吴云海的表情变了变。 然后说道:“张家小掌柜,我没有心思何宁插科打诨,还是说正事吧!” 这吴云海,真是能装啊! 我心中冷笑。 其实,在知晓了镇龙棺的作用是延年益寿,永保青春之后,再联想到每次见到吴云海,吴云海都是吸食香火,而变得精神抖擞。 就足以说明,这吴云海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 第702章 头骨物件 他想要不死,想要永生不灭! 所以,他只能选择依靠镇龙棺! 不错,我得承认,这一点,是我猜错了。 吴云海,应该是没有进入过镇龙棺。 他只是知晓了镇龙棺的效果。 所以,想要利用这个效果而已。 想清楚了这一切之后,我也不搞些弯弯绕绕的了。 直接开门见山。 “为什么要害我?” 吴云海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先是一愣,然后朗声大笑道:“哈哈,我还以为你张家小子突然找我是为的什么事呢,原来,只是想问我这个,好,那我可哟告诉你,但是,你也得告诉我镇龙棺的秘密。” 我欣然同意:“好啊,我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得到我的回答之后,吴云海冷声道:“因为,你是我们吴家的搅局者,所以你非死不可。” 搅局者?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给我这个称呼。 但是随便一想,也能明白吴云海的话,到底是神什么意思。 这吴家,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内部纷争不短。 但至少,也都是仅限于吴家内部。 而如今我这个外人参与进来,而且,还参与的这么深可不就是一个搅局者嘛! 我有些无奈。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想一直害死我吧? 而且还用祭祀那种卑劣手段。 见我不说话,吴云海又继续道:“不过,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只要你愿意告诉,我镇龙棺的秘密,我就可以不让你死。” “哪怕,你昨晚偷听了我和佳明的谈话,也没有关系。” 吴云海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想要得到我的回答。 看看时间,我估计现在吴前已经行动了。 所以,我便笑道:“其实,那个镇龙棺的秘密很简单,它本身就是一个交易体而已,若说本质,和我张家当铺没什么区别要不然,海爷爷,你跟我交易好了!” 我笑的人畜无害。 但是这话,却是实话。 那个寻姨,交易的内容,肯定就是她的亲人。 换来的,就是漫长的阳寿。 可阳寿这东西,我没有,当铺的邪神却有的是啊! 只要你吴云海用来叫哟的东西,能打动邪神。 那阳寿,还不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 何必,和镇龙棺这种东西做交易? 但吴云海明显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听到我这么一说之后,他满脸涨红。 甚至直接爆出了粗口,道:“你放屁!” 我很是无奈。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既然这样老夫便不在你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呵,你最好一直留在这,还能苟活下去,只要你出了这里,难保没有谁会找你的麻烦。” 说着,吴云海就打算原路返回。 这吴云海,居然还敢威胁我! 他这话得意思,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也就是说,在他的这一亩三分地,也许是碍于影响,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但只要我出了这里,就会有吴旭东拿我做祭祀这样的情况发生。 甚至更为恶劣! 不过,我到是不是很在乎这个。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到时候,我自然也有我的办法。 而现在,我却不能让吴云海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谁知道吴前那边进展如何! “怎么,都到这里了,就不打算进去吗?” 我指了一下旁边想房子。 看似不知不觉间,我和吴云海又走到了昨晚,偷听到他和吴佳明深夜密谈想房间外面。 而实际上,我是有有意为之。 但吴云海却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见到房子之后,脸色大变。 “你都已经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吴佳明应该就是你的孙子吧,他一直在帮你做事,白天在外面打探消息,甚至按你吩咐的去做,晚上,则是回来禀告,并在此休息。” “之前,我还有些不明白呢,为什么吴佳明会想到去鸡冠山,但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你的授意,当你知道吴鹤峰的邪祟出现在鸡冠山了之后,就已经笃定,镇龙棺肯定也在里面。” “怕是你早就想从里面得到那镇龙棺了吧!” 我把这些话说完,眼睛一直看着吴云海,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吴云海先是沉默。 然后冷笑不止。 “看来,我要坏了我的规矩了只能在这里了结你了!” 说着吴云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 我来不及细看,那小玩意就向我这边扔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 这吴云海,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而且这东西怎么那么像是人的头骨? 我急忙闪避。 但我好像根本动不了一样,还是留在原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突然斜斜的飞了出来。 在我面前,把吴云海扔出那玩意拦下。 然后坠落在地。 我忍不住定睛看去。 “大黑狗!” 竟然是大黑狗帮我拦下了吴云海的攻击。 而我再看大黑狗拦下的物件。 可不就是死人的头骨吗? 但那头骨,闪耀着冷酷的银色。 若是被这玩意砸到身上,什么后果,想想也知道了。 而那大黑狗,明显就是承担了这个后果。 它精神萎靡,但还是抬头看着我。 它认出我了,还是认出我了! 我发现自己似乎又能动了。 急忙蹲下来,蹲在大黑狗面前。 如果不是大黑狗的出现,吴云海的突然袭击,就会打到我身上,这大黑狗,是拼了老命救了我啊! 我心中很是难受! 但不敢触碰大黑狗拦下的头骨。 而是冷眼看向吴云海。 吴云海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他的这次偷袭,会被突然出项的大黑狗给拦下来。 看到我看他,有些紧张。 但还是强硬道:“呵,没想到,你小子命还挺大,老夫这次只带了这么一个法器,所以就留你一条小命,要不然……” “哎呦!” 吴云海痛苦的声音响起。 我才没空管他说些什么,直接动手,一拳打在吴云海的身上。 这吴云海屡次三番想要害死我不说,这一次,更是当面对我发难。 如果不是大黑狗。 我怕是会有大麻烦。 那我现在肯定是饶不了他了! 不为别的,哪怕是大黑狗呢! 论体力,像吴云海这样的老人肯定是不如我这个年轻人的。 可就在我要打出第二拳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喊话的声音:“给我住手!” 第703章 藏狗尸,得头骨 吴佳明! 他终于出现了! 似乎很是担心我会把吴云海怎么样,吴佳明快速拦在我们中间。 “海爷爷,若是需要,我可以替你动手!” 吴佳明冷酷的问道。 此刻,有几间房子里,似乎亮起了灯光。 怕是,被我和吴云海的行为,给吵醒了。 而吴云海,很显然,怕自己的行为,被他人知晓,所以在愤愤不平的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不用了!” “你赶紧进去,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吴云海催促着吴佳明。 但吴前 佳明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这么看着他。 说实话,我早已是被这个吴佳明给激怒了。 当时,他装做人畜无害的小白鼠,甚至推荐我们,大胖四人。 结果,死了三个,只有大胖一人苟活。 现在想来,这应该是,那四人都和吴佳明有过过节,而吴佳明借此公报私仇。 扮猪吃老虎? 这吴佳明可太擅长了。 若不是我运气好,可不就着了吴佳明的道,被他借吴鹤峰之手,把我害死了? “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吴佳明冷冷道。 “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无面无表情的反问。 这时,已经有了开门的声音。 毕竟现在,还没到午夜时分。 见此一幕,吴云海彻底急了。 “佳明,别在这啰嗦,给我进去。”说着,他就拉着吴佳明,进入了我身边的那个,之前我偷听过他们说话的房子里。 我到是没有阻止他们。 因为我的目的很明确,今晚,不是要对吴云海,吴佳明发难。 而是要调虎离山,调出吴云海。 让吴前去吴云海的住处,找到剩下半本的名单。 这才是,今晚的重中之重。 所以我见好就收。 更别说,此刻大黑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看着它痛心疾首。 整个人,更是在愤怒之中。 “放心吧,大黑狗,我会替你报仇的!” 我悲痛的想要帮大黑狗合上双眼。 但大黑狗一直看着我。 竟似有话要对我说。 可是,他是狗,我是人,语言本就不通。 如何能够交流呢? 情急之下,在大黑狗彻底殒命之后,我用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瓶子,把大黑狗的魂魄收集起来。 现在没办法,不代表以后也没办法。 至于那块头骨,我也小心翼翼的包好。 然后放心包里。 可哪怕隔了好几层,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头骨传来的阴寒之意。 看来,这又是一个牛逼的法器。 但刚才吴云海急着想要逃脱,所以没有来得及带走。 这样一来,反倒是便宜我了。 而且,这也算是他今晚想要害死我的罪证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他们进去的房间。 然后拔腿就走。 此刻,可不是有几家吴家老者听见声响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在那交头接耳道:“什么情况啊,大晚上闹闹哄哄的,不让人睡觉了吗?” “就是啊,昨晚一顿狗叫,老夫我都没说什么,今晚还不消停。” “看到了吗?就是从那个外来的小伙子开始的,这肯定都是他搞出来的!” “对,一定是他,把他撵走,我们就清净了!” “对,撵走!” 这些老者都带着仇视的眼神看着是。 巴不得我能尽快离开这里。 可问题是,我本来也没想在这多待。 我一直时刻关注着手机。 如果吴前那里有收获了,他会立刻通知我。 而我现在嘛,就是等着就行了。 同时,也要防止吴云海突然返回。 但现在的情况,吴云海肯定是不敢出门了。 至于那个大黑狗的尸体,也是被我塞进了包里,想着找个机会,就把他埋了。 再怎么说,它也救了我一命,我绝对不能放任它不管! 终于,又等十几分钟之后,我收到吴前发来的消息。 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撤。” 我喜出望外。 同时也在发愁,如何在吴前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名单誊抄一遍呢? 而且,就算不是誊抄,用手机拍照什么的,也需要时间,也不适合当着吴前的面去做啊! 算了,先不管这些吧! 我摇了摇头,到时候,自有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我直接无视了那些吴家老者的指指点点。 然后快速凭着记忆,返回我本来的那间房子之中。 此刻,吴前已经在里面等待我许久。 在我推开门走进去之后,吴前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就是现在,你快收拾一下。” 我也是想着,能尽快从这里离开。 要不等到天亮了之后,又会多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看吴前的语气,还有神态,似乎不仅是有名单这一收获,那么简单。 他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虽然看似实在看名单上的内容。 实际上,他的心思全都不在名单顶上。 “你有什么意外收获吗?”我问道。 吴前摇了摇头。 他明显是不想告诉我。 既然他是这个态度了,那我也就不再去多问,而是点点头道:“现在就可以走了,我没什么东西,就这一个包。” 这包里,都是我带的,诸如黄纸,蜡烛之类的东西。 现在,又多了黑狗的尸体,还有那个头骨,明显变得臃肿了许多。 而吴前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些,有些诧异道:“你这是?” “没什么,先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吴前不想跟我共享他的发现,那我自然也没必要告诉他,我的秘密。 所谓的兄弟,对于我们两个来说,也不过就是互相利用而已。 “好。”吴前连连点头:“跟我回去,我爸想要见你!” 这件事,倒不是吴前第一次跟我说了。 他不止一次,想要我加入他们。 可我和吴前刚要离开,门外,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那些吴家老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都聚集到了房门外面。 他们愤恨的看着我和吴前。 吴前惊讶的低声问我道:“这什么情况?” 我翻了个白眼。 “你还好意思问我,啊也不知道啊!” 我们被那些吴家老者层层包住。 正当我和吴前不知道,这些吴家老者为何突然出现,对我发难的时候,吴云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第704章 突然发难 此刻,出来的只有吴云海一人。 那个吴佳明,看来还是藏在暗处。 而吴云海,也算是收拾好了情绪,重新恢复往常的样子。 他在出现之后,那些吴家老者都纷纷退后半步,他则是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彰显出,他是吴家家主的身份。 这些老者之中,当然也包括了吴义城。 但他面沉似水。 我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是什么。 而在吴云海出现之后,那些吴家老者在退后的同时,也都对吴云海道:“海哥,你确定是他们干的吗?” “我当然确定,”吴云海冷笑道:“在我的住处,我只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听到吴云海这么一说,我大概是明白了。 怕是吴前的行踪暴露了。 吴前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他却似乎很疑惑。 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 但马上,吴云海接下来的话,等于是改变了我们最初的想法。 只听吴云海继续道:“他们偷走了我的独家法器,而且,如果我猜测的不错,就被他藏在包里,现在居然想要逃走,哼,可笑至极。” “我看小前子不能干这种事,一定是那个小子干的。” 其中一老者不满道。 “对,我就说看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好东西,果然啊!” “海哥,怎么说,要不要给他抓起来?” 我看着这些议论的老者。 全部都是刚才,出门见到了我的人。 本来,他们是被我和吴云海的纠纷给惊扰,然后走出来的。 可在吴云海和吴佳明消失之后,我就成为了那个被暴露的目标。 反倒是让这些吴家老者,成为了见证者。 好歹毒的吴云海啊! 我惊讶的看向他。 他面带冷笑。 那笑容似乎在说,小子,跟老子斗,你还嫩点! 而在意识到,所有人发难的对象不是自己之后,吴前有意的远离了我半步距离。 似乎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但再怎么说,我也是被他带进来的。 如果真的有错,也是打了他的脸。 所以无奈之下,吴前也只能选择替我说话,道:“几位爷爷,你们认错人了,阿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些吴家老者声音再次起来了。 “认错人?不可能,老夫亲眼所见。” “对,而且你看他胸前的包,那么鼓,一定是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可敢打开看看?” “打开,打开!” 这些吴家老者,本来都是阴行中人。 但此刻,却犹如街头巷尾,那些喜欢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一般,争着吵着要我把包打开。 我当然是不情愿的。 这包里确实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头骨。 而且搞不好,那就是被扣到我头上的,被我偷走的那个法器。 不得不承认,这吴云海,确实老辣。 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而且…… 而且搞不好那头骨就是他故意留下的。 为的就是钓我的鱼。 可笑我还以为他是不小心落在,原地。 捡起带走,反而是陷入了他给我设下的圈套。 我有些后悔啊! 早知道,就把大黑狗的尸体带走好了。 而就在那些吴家老者,义愤填膺。 而我却不知道该不该把包打开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吴义城突然道:“诸位,你们觉得他一个外来人会想到去海哥那里,偷海哥的法器吗?” 听到吴义城得话,我陡然一惊。 吴义城什么意思? 看似好像是在替我说话,其实…… “那你说怎么回事?” 有老者发问。 吴云海也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吴义城。 “列位,他一个外来者,肯定不会知道海哥的法器是什么,而真正知道这些的,是谁我就不用多说了,肯定是咱们吴家的后人啊!” 吴义城的话,等于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吴前。 他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我是外来人。 理应不会知晓吴云海的法器是什么。 而有可能知道的,就是吴前了。 本来吴前还是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听到吴义城这么一说,脸色突然变了。 “城爷爷,你可别瞎说啊!” 但吴义城表情未变,而是转过头来,对吴云海道:“既然如此,我看该搜身的不是那个外来人,而是小前子啊!” “我猜,你的法器应该就在他那里!” 我还是无法评价,吴义城特意这么一说,是在帮我和吴前,还是害我和吴前。 虽然说这样一来,所有人针对的对象,就会由我变成了吴前。 但毕竟,吴前的身上可是有那两份名单的啊! 若是真的搜身被发现。 怕是问题,会更大! 此刻,我和吴前的处境已经陷入了十分微妙的境地。 而吴云海则是很清楚,那个头骨法器肯定是在我身上。 但他却不能主动说明。 因为他只能说自己怀疑怎样怎样,不能下定论。 要是下了定论,这就有问题了。 因此他也是不介意先搜吴前的身。 大不了搜吴前的身没有结果之后,再来搜吴前我的就行了。 果不其然,和我猜想的一样,吴义城淡淡笑着,对那些分成了两派,一派要搜我,一派要搜吴前的老者说道:“其实,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可以先搜小前子的,如果小前子身上没有我的法器,我们再搜这小子的包就是了。” “我反正是不相信,在他们身上搜不出来!” 吴云海的说法,得到了众人的相应。 他们都吵吵着要先搜吴前,然后再搜我。 我和吴前对视一眼。 都有些着急。 本来如果只搜我,顶多会发现头骨法器。 但是要是搜吴前的话,那可是连名单都一起会被发现。 而这样的结果,肯定是最坏的那种结果了。 所以事到如今,也不允许我再犹豫下去。 我直接向前站了一步,朗声说道:“行了,你们别吵了,你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那个头骨。 因为有黄纸包裹着,所以它对我到是没有什么伤害。 但我在把黄纸打开的那一刻。 众人的眼神全都变了。 “果然,果然在你小子手里!” 第705章 鬼打墙 既然已经出了结果,所以,所有人又把矛头全指向了我。 如此一来,吴前反而显得安全了不少。 那边吴义城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不过,这也只能算是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我顿时成为众矢之的,那些吴家老者,争着抢着想要惩罚我。 他们比刚才更加义愤填膺,就好像我有多么十恶不赦一般。 “海哥,依我看,就将他按照我们吴家的家法处置如何?” 其中的一个吴家老者建议道。 但马上有人反驳他:“不不不,他根本不是我们吴家人,不配用吴家的家法!” “那就原地赐死好了,反正,偷窃海哥法器这件事也不小!” “赐死?没必要吧,不至于要他性命,一双手,足够了。” …… 吴家众老者七嘴八舌。 但是他们都不想轻易的放过我。 我听着这些议论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看向吴云海。 发现吴云海也在看我。 而且面带淡淡冷笑。 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 他确实是有资格得意。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处境很是凶险。 搞不好,还真是会随了吴云海的心愿,借刀杀人,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吴家其他老者就会出手解决我。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人群之中,其中一个老者突然冲了过来。 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是想直接解决我。 我心中一惊,然后急忙把手上头骨法器向他扔了过去。 那老者躲闪不及,被头骨法器砸的个正着。 瞬间就像是大黑狗一般,萎靡下来。 不过,他是比大黑狗好一些就是了,至少,还有着他的意识。 “好狠毒!” 他挣扎着说道。 “你,你这小子,竟然敢伤人!” “太过分了!” 我真是有些无语了。 明明是他们之中有人想要对我动手。 而我只是本能的正当防卫。 结果却变成了我出手伤人。 这,这还是讲理的地方吗? 这当然不是讲理的地方。 面对这种情况,吴前明显更有经验,也更冷静的多。 他拉起我的胳膊,二话不说,不仅没有后退,反而直接冲入人群之中。 那些吴家老者,似乎也没想到,我和吴前会这么做。 都是一愣。 但在这愣神的功夫,我和吴前就混迹在围观队伍里了。 那些吴家老者想要找到我们,就要转身,且移动。 这样一来,本来就人数不少的众吴家老者,顿顿时挤做了一团。 我和吴前则是趁乱逃跑。 还有吴义城这个隐藏的辅助帮我们,一直在那喊道:“人呢人呢,南边,不不不,北边,”干扰着吴家众老者。 所以,我们逃跑的过程十分顺利。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之前进入这里的入口处。 我和吴前都停下脚步。 俩人气喘吁吁。 吴前裂了咧嘴说道:“哈哈,我都能想到海爷爷会被气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太特么爽了。” 我没有吴前这么开心。 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忍不住叹道:“刚才真是危险啊,差一点小命就丢了!” “丢命?怎么可能啊,”吴前连连摇头:“你看这里我们吴家的长辈很多,但实际上,算是阴行中人的寥寥无几,你可别被他们给唬住了。” “最多,最多也就是抓住你之后,会关你几天,而我也会受到牵连,会多很多麻烦,浪费很多时间,所以,我才会带着你,跑出来。” 吴前的话,让我感慨万千。 这吴云海确实是有些手段。 这种嫁祸,或者说,激发矛盾的方式,有些厉害。 搞不好当年,他就是这么对付吴鹤峰的。 关于这一掉,我倒是需要再和吴鹤峰求证一下。 “那我们赶紧走吧,”我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后,生怕那些吴家老者会追上来。 吴前带路,我们重返楼梯。 这一次重返楼梯,我比来的时候,有着更深的感悟。 这楼梯虽然看似楼梯,其实不是楼梯。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楼梯本身,其实不过只是用石块堆砌起来的路而已。 但因为长明灯的照射,反而像是一层又一层,数不尽走不完的楼梯。 所以,破解之法,就在长明灯中。 只要我们把那长明灯给…… 我找到一盏长明灯,轻轻一拧它的灯座。 那长明灯瞬间变换了颜色。 从原本的红彤彤的颜色,变成了清亮的白色光芒。 而我和吴前周围的景象瞬间有了变化。 我和吴前人虽然在楼梯上,都我们周围再也不是漆黑一片。 相反,是平坦无人的吴家村小道。 看到这一幕,吴前很是惊讶。 “没想到,竟然是障眼法,我们一直在被鬼打墙!” 吴前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看的出来,这吴前,一直都是认为,从外面进入吴家腹地,需要走过这漫长的楼梯。 从来没有想过,整个过程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可言。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些。 虽然吴云海为人有问题,而且一直想要害死我,但从本质上来说,他没必要搞出一个那么长的楼梯。 或者,换句话说,他是没那个能力建这楼梯。 需要的人力,还有物力,实在太多了。 就凭吴家里的那些老家伙? 开什么玩笑! 而且,别人不说,吴佳明显然也是每日都会往返吴家村,以及吴家腹地。 如果都是通过走楼梯的方式,那他还不累死了? 而且,那天我们来到吴家,也没在路上遇到过吴佳明。 当时我还以为,是有另外一条,连吴前也不知道的密道。 但连吴前都不知道,可能性不是很大。 因此,我才会想到,从长明灯上做文章。 试问,吴家可是到了晚上,几乎家家户户从来不会点灯熬夜的。 怎么可能,在楼梯上,一盏接着一盏的按着长明灯? 而且,长明灯,之所以是叫长明灯,就是它会长明不熄。 这还吴家的情况,明显有悖。 果不其然,我的猜测,现在来看,完全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后,响起了追逐的声音。 “怕是,海爷爷他们追来了!” 第706章 化为血水 吴前大叫不妙。 然后急忙率先蹦出累楼梯,来到吴家村小路。 我也是跟着吴前一样的动作。 反正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没必要再在吴家待下去。 那些吴家老者,在追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看那样子,似乎并不想追出来。 只是远远的对我和吴前喊道:“你们可知道,你们这一走的代价是什么?” “尤其是你,小前子,竟然带外人进来吴家作恶,而且还敢私自带走,你就不怕再也不能回来?” 我不知道,这些吴家老者,有什么忌讳。 居然只能留在吴家腹地。 不敢出来半步。 而吴前则是更为直接,冷笑不已,说道:“哼,你们以为,谁想来啊,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害死吴鹤峰,落得这步田地,完全咎由自取,竟然还好意思指责别人?” “开什么玩笑!” 吴前的话,先是让这些吴家老者一愣。 紧接着,就好像平静湖面扔下的一块巨石一般,掀起惊涛骇浪。 “小前子,你再说一遍!” “小前子,你欺师灭祖,罪不可赦!” “小前子,你不配当吴家人,滚出吴家!” “小前子……” 吴前才不管这些,和我一起,一直往前走。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才终于耳根清净了不少。 而我,则是有些疑惑的问道:“阿前,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吴前被我得话给搞蒙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本能之下,竟然说了一句类似“谜语”的话。 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就是他们啊,为什么不能追出来,是有什么忌讳吗?” 谈到忌讳,我发现自从鸡冠山和大胖出来了之后能,我就很少谈及忌讳。 这其实有些不对。 所以,我得赶紧注意一下。 “哦,他们啊。” 吴前打了个哈哈:“我也不太清楚,还是回头你问问我爸吧。” 吴前越是想要敷衍什么,就越是说明什么有问题。 连他也不能回答的问题。 那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 但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不想告诉我,那肯定我不管怎么问都没用。 总之,这吴家腹地,很奇怪。 能安稳的逃出来,不得不说,也是我们运气够好的了。 恰在此时,迎面走来一个跛脚男人。 这男人蒙着脸,根本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 但从眼神上来看,明显不是什么善茬。 而在跛脚男人身边,吴佳明正搀扶着他。 所以,不用猜也知道,这个跛脚男人不是别人,肯定就是那个想要那我当祭品的吴旭东了! 可问题是,吴旭东的样子,我虽然没见过。 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也是一个老人。 可眼前蒙着脸的家伙,明显是一个岁数不是很大的年轻人。 这就奇怪了啊! 而在发现我们之后,吴佳明似乎在那跛脚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那跛脚男人,眼神寒意更甚! 瞬间挣脱吴佳明,然后向我和吴前冲了过来。 我其实在看到跛脚男人和吴佳明之后,就有了防备心理。 所以,跛脚男人对我的攻击,我险险避过了。 但吴前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他直接被跛脚男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想要躲避,反倒被跛脚男人正击。 顿时,吴前哀嚎一声,他身上,更是直接脱手掉出来不少东西。 其中,就包括那上下两本的名单。 我不知道距离相对较远的吴佳明有没有看到。 又或者,他看到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反正,他依然是一动不动。 只看着跛脚男人攻击我们。 而我则是眼疾手快,直接过去,把名单,还有其他的吴前掉落的东西捡起来放在包里。 同时对吴前喊道:“你拿着不方便,我先帮你保管。” 吴前哪还有心思搭理我。 他连应付那个跛脚男人,都有些自顾不暇了。 在跛脚男人的攻击下,吴前节节败退。 眼看着,吴前就要退到道理边上的排水沟中。 “是东爷爷吗,我是小前子啊,你不认识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前看上去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只好自报家门。 可他没想明白的是,有吴佳明在这,就算是吴旭东本人还会管你是不是吴前或者吴家什么人? 吴佳明可是吴云海的孙子,吴旭东显然也是只听从吴云海,所以,还不是吴佳明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前自报家门,肯定是没什么用的。 果不其然,在吴前自报家门之后,跛脚男人,不仅依然在攻击他,而且手段还更为直接,更为冷酷。 我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吴佳明的嘴里,露出一抹冷笑。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继续下去。 我心道,得想一个办法,让这跛脚男人停下来。 既然吴前自报家门没用,那么我就…… 我再次把包打开,而在吴佳明的注意力全部都被跛脚男人还有吴前吸引过去了的时候,薅出大黑狗的尸体。 快速来到吴佳明面前,在吴佳明反应过来之前,把大黑狗的血,淋在了吴佳明的身上。 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 只是想要以大黑狗的身体作为攻击武器,然后偷袭吴佳明。 因为我想的很明白,有句话叫什么,擒贼先擒王。 这跛脚男人,明显是听众吴佳明的指挥。 我只要搞定了吴佳明,还怕跛脚男人,会不乖乖就范吗? 但我却忽略了一点。 被吴云海头骨法器击中的大黑狗,实际上,肉体已经快速腐烂,衰败。 甚至连里面得骨头,也被消耗殆尽。 最后,只剩下外面的皮毛,包着里面的血肉。 而我这吗一摔,皮毛直接破裂。 里面的血肉一涌而出,喷了吴佳明全身。 顿时,一股血腥至极的恶臭,在空气中弥漫出来。 吴佳明明显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搞出这么一手。 他被大黑狗的血肉淋满了全身之后,顿时懵了。 可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吴佳明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蹲在地上。 而被狗血淋在身上的地方,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一般。 与此同时,吴佳明得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啊,痛死我了!” 第707章 炼化了血肉? 这黑狗血,有腐蚀性。 我被吓了一跳! 毕竟,我的本意不是如此。 但这样一来,反倒是帮了我大忙。 吴佳明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也就可以伸出手去帮吴前解围。 黑狗血没有多少,我得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给跛脚男人用点。 马上,在有我加入战局了之后,吴前和跛脚男人之间的优劣关系,瞬间逆转。 残留的黑狗血有些也弄到了跛脚男人身上。 跛脚男人便和吴佳明一样,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同时,身体快速的被腐蚀。 吴前终于脱困。 我急于赶紧离开这里,便催促他道:“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这黑狗也只剩下了皮毛。 我实在是不方便就这么一直在手里拿着。 吴前先是点头,但马上,又重返跛脚男人那里。 正当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吴前突然把蒙住跛脚男人的脸的布掀开。 我看到,居然不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跛脚老者! 而是,一个面容十分青涩的陌生男人。 这就奇怪了啊! 看这情况,这个攻击我们的跛脚男人,并不是吴旭东啊! 那吴旭东哪去了? 而且这男人的动作,怎么会和吴旭东一模一样? 我满心不解。 但吴前,就好像在看到跛脚男人的脸之后,印证了他但某种猜想一般,点了点头,然后跟我一起离开。 一路上,我没有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反正,他要是想说,肯定会主动跟我说的。 而我的心思,也完全都放在了,刚才我借机藏在包里的名单身上。 我要找个机会,把名单用手机给拍照,留下来一个备份。 这样,就算是把名单还给他,我也能以此完成对吴鹤峰的投名状了。 想到这,我还是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们现在是去村委会?” “对。”吴前点头。 但是面色依然十分凝重。 “那行吧,但是到地方之后,我要去方便一下。” 吴前看了我一眼。 “这农村地方,没有那么多讲究,而且也没什么人,你就在路边解决一下得了。” 我急忙摇头:“那可不行,咱是有素质的人。” 一听我说有素质,吴前顿时乐了。 “你还有素质,你有素质,刚才搞偷袭啊?” “话说,你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黑狗血?” 吴前目光落在我手上拎着的黑狗皮毛上。 这会儿,黑狗皮毛里的狗血,流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外面的皮毛。 我自然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手会沾染上狗血什么的。 把黑狗的皮毛叠了叠。 回应道:“就是之前咱们见过的那条大黑狗啊!” “你把那大黑狗抓了?而且还炼化了它的血肉?” 吴前满脸惊讶,然后有些后怕的看了我们身后一眼:“你做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和我言语一声。” 我有些尴尬,心道,这大黑狗本就是我的狗,不过是吴佳明偷走了而已! 更何况,大黑狗并不是被我炼化了血肉。 而是在帮我挡下了吴云海头骨法器之后,皮毛之下的肉体,才有了那种变化。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黑狗血,可是够厉害的。 现在吴佳明基本就等于是被宣判死刑了。 至于跛脚男人,也是差不了太多,不过,因为最后用在他身上的黑狗血并没有吴佳明的多的关系,他如果运气好,也许,还能捡回一条性命。 只是可惜啊! 这么牛逼的黑狗血,居然就被我这么浪费了。 若是留存下来,怕是以后,会派上大用场。 而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却是表情不变的回应道::“这我也不知道,到我手上就变成这样了,是义城爷爷给我的。”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甚至直接推到了吴义城身上。 反正,吴前也不可能再回去跟吴义城求证什么的。 “城爷爷……” 吴前略做沉吟,他是见识过吴义城对我们的帮助的,所以很快就相信了我的话。 但同时,他也很是疑惑:“对了,我还没问你呢,话说,你是什么时候,跟城爷爷搞到了一起,甚至让他,这么帮你?” “帮我?难道不是帮你吗?” 我一脸的大惊失色:“或者说,是帮咱俩。” 我也怕突然说到这,吴前会想起,那两本名单都在我身上,所以我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如果我加入你们,会有什么好处?” “而且,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加入你们了吧!” “好处嘛,那肯定不用说了,以后,别说吴家村,整个景南的阴行界,都是我们父子的天下,而你,则是大功臣之一。”吴前给我画着饼:“至于,一直让你加入我们的原因嘛,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啊,因为你的魂魄与众不同,你就没发现,哪怕你丢了魂魄,你现在也还能类似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我点了点头。 吴前这话说的确实不错。 我的人魂,被纸人偷走了。 现在,就在纸扎店里,已经隐隐有着取代我的景象。 我曾一度以为,福叔可以帮我找回这人魂。 但没想到,福叔却只想着利用我,拿我当交易筹码。 如此一来,刚有的一点幻想,也瞬间破灭了。 而至于丢失的其他几魄。 就更不用说,甚至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更不知该如何寻找才好! 见我沉默不语,吴前瞬间猜出了我心中想法。 安慰我道:“行了,你也别太伤心,但去了我爸那里,让我爸好好帮你看看,我们吴家虽然是捞尸世家,但是我爸无师自通,也会帮人招魂叫魂,搞不好他有什么办法。” 我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我可我嘴上说着谢,其实心里根本没当回事。 就好像吴前说的一样。 他们吴家只是捞尸世家,你要说捞尸赶尸什么的,也许还行,但是招魂,不是他们的强项啊!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专业不对口。 而且我的这情况,当初,就连我师父王利民都没有办法搞定,一般人,就更不用谈了。 我自然是对吴前的父亲吴姬昌不抱什么幻想。 第708章 重返吴家村委会 也就是不想拂了吴前的好意,随便打了个哈哈,便想着敷衍了事。 又走了一段路程,我跟着吴前,终于重返之前来过的假的吴家门前。 他的车停在这里。 此刻车上,落满了各种树叶。 在车身顶上铺满了厚厚一层。 我跟着吴前坐进车里。 吴前一边打火,一边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这么拿着黑狗的皮毛尸体,是想要帮他安葬吗?” 我点了点头。 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毕竟,大黑狗是跟我来吴家村的,最后,也是为了保护我,才落得个这么个下场,我理应为其,下葬。 “可要是这样的话,就有些可惜了啊!” 吴前一边开着车,一边摇头,做惋惜状。 “可惜?有什么可惜的?”我不太明白吴前的意思是什么。 “那黑狗血,你见识到了把,有多厉害!”吴前十分感慨。 我点头。 肯定厉害啊,要不是黑狗血,怕是我和吴前,现在都不能这么轻易的脱身。 搞了半天,大黑狗又救了我一次。 “可你想没想过,这么厉害的黑狗血,居然不能损坏外面的皮毛分毫,所以依我看,这黑狗的皮毛,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听到吴前的话,我顿时眼前一亮。 是啊! 那黑狗血见什么腐蚀什么,但却不能腐蚀掉外面包裹的皮毛可想而知,这黑狗的皮毛有多厉害。 所以,我理应把这皮毛收集起来,日后,也许能派上大用场! 但我心里有些挣扎。 大黑狗为了我而死,我却连它死后,都不让它安生。 这对大黑狗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因此,我有些迟疑道:“这不好吧,我怕它,化为邪祟来找我。” “你怕个屁啊就你这样,还张家当铺的掌柜呢,说出去丢不丢人?”吴前翻着白眼道:“再者说了,你不是说,这大黑狗是城爷爷给你的吗,他就是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特意用这大黑狗帮咱解围的,你要是不好好利用起来,岂不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好意。” 本来,这个说法,只是我随口杜撰。 但吴前这么一说,反倒是等于提醒了我。 不谦虚的说,这大黑狗确实舍身救主的那种感觉。 所以,我也只能试着安慰自己,也许,对大黑狗最好的感谢就是将它物尽其用吧! 靠,我立刻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两面三刀,虚情假意了? 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很想要这黑狗皮毛不就得了? 张期啊张期,你不能对每一个邪祟都这么虚假,哪怕,是一只动物的邪祟。 我已经打定注意,回头想办法把这大黑狗的皮毛利用起来。 反正,大黑狗的邪祟想来找我就来吧。 至少现在,我是看不到它的灵魂去了哪里。 搞不好,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我把大黑狗的皮毛十分郑重的叠起来,收好,放进包里。 车的速度,自然是比人脚走路快上不少。 没过多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吴家村的村委会。 重返此地,我感慨良多。 上一次,还是试图想要来找朱琳和丹姐,然后贸贸然的过来。 现在回头想想,也是自己胆子大。 没有吴前领路,而且还不知道吴姬昌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就敢一个人过来,我是真够不怕死的! 当然了,直到此刻,我也不敢直接下定论,我和吴前的父亲,吴姬昌是敌还是友。 毕竟,自我认知里,这吴姬昌和朱家败类朱由三有所勾结,而且,还扣留了朱琳和丹姐。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自然是敌人。 但是又有吴前这层关系在里面。 总之,也不好弄的那么僵。 下了车之后,我就按照一开始的想法,想借尿遁独自一人到卫生间去,给名单拍照。 所以,一下车我便对吴前说道:“你等我会儿,我去方便一下。” “等你干什么?”吴前也下车道:“我和你一块去,正好,我也想要方便。” 我不由得一愣。 “你之前不是说,反正是农村小路,没人看到,所以可以随便在路上搞定吗?” “啊,对啊!”吴前点头:“但我说的是你,可没说我自己啊,用你话说,我可不是那种没有素质的人。” 我直接无了个大语。 这吴前显然是在和我开玩笑。 但我却根本笑不出来。 因为按照我的想法,我是一个人去卫生间,然后借着这个机会给名单拍照。 但吴前跟我一起去,明显这个想法行不通了。 万一什么时候,吴前突然想起,名单在我身上,我还没有搞定名单备份,那岂不是亏大了? 见我一动不动,吴前有些诧异:“走啊,你不是挺着急的吗?” “我,又有些不想去了。” 反正我必须要有一个人独处的机会。 既然吴前要去,那就让他去。 我找一个犄角旮旯,以最快速度拍完就行了。 “那好吧。”吴前点头:“那我也不去了,还是先见我爸要紧,路上我已经和我爸联系过了,他可一直在等着咱俩呢!” 吴前看上去很是开心。 估计是终于让我答应了加入他们的关系吧。 可他越是开心,我就越是开心不起来。 这吴前,怕不是故意的吧。 “走走走。”我摆了摆手:“还是去吧,我又想去了。” 吴前一脸惋惜:“阿期啊,我早怎么没发现,你身体都已经这么不好了啊!” “什么不好?” 此刻,我早就是被吴前烦的不行,听到吴前想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你看你,一会儿要去卫生间,一会儿不去的,怕是那里有什么问题吧,啧啧,咱俩年纪一般大,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隐疾,是我不够关心你啊!” 说着说着说着,还叹了口气。 要是被不知道详情的人看到了,肯定会以为,我是命不久矣。 “这特么哪跟哪啊!”我也是彻底的无语了。 “老子一开始想要小的,现在又想要大的不行?” “你可真是啰嗦,你要不想去,就留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去!” 第709章 阴灵坛害人 我再次试图努力争取一个人去的机会,但换来的却是吴前的嬉皮笑脸。 “去去去,当然去了,走走。” 吴前也不容我多做犹豫,拉着我便走。 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跟着他。 心里则是盘算着,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有机会独处。 而在到达了卫生间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来。 里面是有一个个小的独立空间的。 我正好借着大的的名义,让自己有机会独处。 虽然空间很狭窄,但也是足够了。 这么想着,我急忙拉开一扇门道:“阿前,你完事了,在外面等我就行,我来个大的。” “你还真来啊?”吴前看上去很是无语。 我在没有回答他。 而他在方便过之后,似乎,也就从这里出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将那两本名单拿出来。 然后,快速的翻阅,逐页拍照。 没用多长时间,一切就被我搞定,如此一来,我十分紧张的心,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有了这份名单,我就相当于是完成了给吴鹤峰的投名状。 这样,就能换取他的信任,然后,和他去交易了。 我心情大好。 然后把名单重新放进包里,就准备走出去。 恰在此时,我听到,有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而且还是边走边说话。 其中一人道:“哎你说,这朱家的真是有两下子啊,把那坛子,往我住处一摆,我立马腰不酸腿不痛了,走路也有劲了,比一般的医生大夫都好使,可真是太神奇了。” “什么坛子啊,看你露怯那样,”另外一人接过他的话茬,笑道:“咱吴家历来,在阴行中,虽然谈不上是和他朱家一样的一流家族吧,但也是享有盛名已久,你怎么能不认识那东西是什么呢?” “还在那坛子坛子的。” “不是坛子是什么?”第一个人反问。 我暗皱眉头,在心里,和第二个说话的人,一起说出了那三个字。 “阴灵坛。” 只听第二个人继续道:“那可是著名的阴灵坛,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小邪祟。” “你说你身体变好了,我看你是变差了,你可小心点,别被朱家那老家伙算计到。” 第一个人似乎对第二个人的说法,有些不屑:“我看你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哼,老子感觉好着呢!” 我轻咳一声,那俩人意识到这里还有别人,立刻选择了默不作声。 而我,则是从里面出来。 其实我倒是不用那么急,可以等到俩人都走之后,我再出去。 不过一提到阴灵坛,我不急也急了。 那可是陶家的东西! 陶佑斯还在朱家养病。 而陶家的这些阴灵坛,我却没有看住,全都被朱由三那个家伙,偷走了。 我怎么可能不急! 而且,阴灵坛那东西,就像是第二个人说的那样,是至阴,至暗之物。 里面确实都养着各种小邪祟。 的确是不能养在家里。 哪怕是陶佑斯的奶奶,也是特意在陶家找了一个房间,摆放这些阴灵坛。 而那第一个家伙,居然敢把阴灵坛放在自己发住处。 我不知道该夸奖他是胆子大,还是真的活够了。 见到我出来了,那俩人也都正好方便完。 本能的转身看向我。 发现不认识之后,也就陆续离开。 而我,则是心中震惊不已。 的确,其中有一个人看上去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其实,他是回光返照般的代价罢了。 他现在有的那种很好的感觉,都是在透支他未来的阳寿。 用不了多长时间,也许一周也许半个月,这人,就会突发恶疾而亡。 我猜测,很大可能,这人就是第一个说话的那个人。 他居然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而让我想起,上一次来村委会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男妇女主任。 在车库里他也摆了一个阴灵坛。 看来,这些家伙,都被朱由三那个老东西给骗了啊! 误以为,这阴灵坛会给他们带来好运,或者会保养他们的身体。 岂不知,事实,却完全相反! 我有些担心的从里面走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吴前在外面等我。 “你这时间可是够久的啊!”吴前有些不满道。 “嗯,肚子有点不舒服。”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表现的也尽量正常。 吴前显然没有怀疑我什么。 而是直接带着我,去找他爸,吴姬昌。 显然,吴姬昌等我有些时候了,在我们两个到达他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应该就是为的我们能随时进去。 果不其然,当我跟着吴前进去了之后,发现,一个身材微胖,有些发福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面。 似乎在看着什么文件。 看的有些入神了,竟然没有第一,发现我们已经进来了。 无奈之下,吴前只好喊了一声:“爸,人我可带过来了啊!” 吴姬昌这才抬起头来。 笑眯眯道:“来了?快请坐,请坐。” 我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个一脸和蔼,说话都是带着笑意的中年男人,和那个与朱由三狼狈为奸,同时还和吴勇明争暗斗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说老实话。 这吴姬昌,看上去不仅是人畜无害的感觉,更似乎憨憨的。 一般人,绝对不会想着防范这样的人。 可事实上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越是平时看上去好相处的人,实际上,背地里越阴。 在这一点上,任何邪祟,都不如活人恐怖。 我急忙点头:“叔,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啊!” 既然人家对我客气,我当然也要对人家客气。 “这是什么话。”吴姬昌甚至直接站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同时道:“你是我儿子的好朋友,自然对我来说,就像我儿子一样,呵呵,我倒不是占你便宜啊,不过,你也不用太见外,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好了。” 我接过吴姬昌递给我的说,然后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点点头道:“是,我知道,阿前一路上也帮了我很多忙,还有徐育长那里也是叔叔您的关系吧,真是太感谢了。” 出来的路上,我恰好看到了一个关于景南中学的新闻。 第710章 吴姬昌的交易 一是,把陈小蕊的死,做了个总结和评价。 说是学习压力太大,这才是学生死亡的重要原因。 然后把钟坤欺辱学生的事情,轻描淡写了许多。 这种方式,我虽然有些不满,但多少也能够理解。 毕竟,新闻报道上,也不能大肆宣传,景南中学的教育有问题。 要是这样,恐怕就没有人敢去上学了。 至于钟坤的死,也是归咎为了一场意外 但是不管媒体那边,怎么说,怎么改,我知道内情就行了。 或者说,陈小蕊能够安心离开,到地府,这就行了。 至于其他得被欺辱的学生,也只能靠时间,去抹平他们心灵上的创伤了。 再就是吴老师。 徐田中果然没有说大话。 吴老师恢复编制的报道,也有。 这样一来,徐田中就等于履行了他的承诺。 然后就看我这边,该如何去做了。 但我现在肯定是没有心思去管他。 还是对付眼前,吴姬昌父子要紧。 而在听到我感谢到话之后,吴姬昌故意把脸一紧:“好侄儿,咱能不这么见外吗,帮你忙,就是把小前子的,再说了,叔叔早晚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那你说,咱这关系你能不帮吗?” 这老家伙,可真是一条老狐狸啊! 故意拿话试探我。 我要是脑袋一热,回答他,肯定帮忙,就正中了他的圈套。 谁知道,他回头会找我干什么! 所以,我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的笑道:“叔叔说的有道理,真要我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会尽力而为,但是超出我能力范畴之外的,我就帮不了了哈。” “哈?” 吴姬昌一愣,然后看了吴前一眼,哈哈大笑。 “哈哈,好小子,还挺严谨,你放心就算让你帮忙也肯定是你能帮上的忙,否则,你叔我也不能找你啊!” “哈哈。” 又随便唠的几句,吴姬昌把话题转到了吴家身上。 看向吴前,问道:“怎么样了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是。”吴前连连点头,然后就试着在身上摸索起来。 我心中清楚,他们父子二人所谓的东西,肯定就是那份名单。 名单自然是在我这里。 是吴前被跛脚男人袭击了之后不小心掉落,然后我给捡起来的。 但吴前似乎当时正专心应对跛脚男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而来村委会的这一路上,更是他专心于开车,没空查看自己身上是否携带名单。 所以,此刻被吴姬昌这么一问,吴前直接两眼抓瞎。 根本找不到那份名单。 顿时他有些慌了,一边寻找,一边躲闪这自己父亲的目光,说道:“不对啊,我记得就在是这放着的啊,怎么就……” 吴姬昌突然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小前子,你最好找到,否则……” 气氛就此变得阴沉和压抑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我也是有些不舒服,而且感觉这种程度,也已经够了,就明知故问的向吴前问道:“东西,找什么东西啊!” “名单,那份名单,一共两份,合成一份的名单。” “啊,”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一派脑门道:“你早说啊!” 吴前停下手上的动作,吴姬昌也转头看向我。 俩人异口同声道:“在你这?” 我得承认,这父子二人还真是挺有默契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继续装糊涂下去,便点了点头,说道:“在我这里。” “怎么会在你这?”吴前看上去很是惊讶。 但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被袭击的时候,我掉落了下来,然后被你捡到了对吧!” 我再次点头:“对,一直在帮你保管。” 吴前十分开心:“爸你听到没,在阿期那,阿期帮我保管的。” “阿期,你快拿出来啊!” 见我迟迟不肯有动作,吴前不明白,但是吴姬昌这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对吴前道:“小前子,你先出去一下,我跟老侄儿有话说。” 吴前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最后,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吴姬昌把门关上。 “说吧,你怎么才能把名单交出来。” 吴姬昌开门见山,我自然也不啰嗦。 “让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冷声道。 “目的?呵,你没必要知道。”吴姬昌笑道:“再者说了,反正你也答应了加入我们,最终目的,你早晚会知道,难道,你真的就打算,这么放弃一次,你问别的问题的机会吗?” “而且,有时候撕破脸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想只要我想,就可以让你把名单留下来,但是,我还不至于做到这一步而已。” “你,明白吗?” 吴姬昌目光灼灼。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威胁之意。 其实,说老实话,在此之前,我是没打算用名单就要挟吴前父子什么的。 或者说,我是压根就没往这地方想。 但刚才的情况已经把气氛烘托到那了,我不要挟点什么,岂不是显得我很愚蠢。 我自然不打算和吴姬昌闹僵。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所以,我听了吴姬昌的话之后,打算后让一步,说道:“那好,那我就换一个问题,朱琳,是不是在你那?”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也是十分迫切。 我急于想确定朱琳还有丹姐的下落。. 要知道,上一次来村委会,就是为了找朱琳和丹姐。 但最后无果。 “朱琳?”吴姬昌想了想。 “她是谁?” 我看吴姬昌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朱琳是谁。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他见过朱琳,但是不知道朱琳的名字。 所以,我换了一种询问的方式。 “就是前几天,有两个女生,也来了咱吴家村,我听说,她们都在你那?” “啊,你说那两个女娃子啊!”我这么一说之后,吴姬昌才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 看到他的反应,我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对,就是她们,她们现在,人在哪里?” 第711章 后院到底有什么 吴姬昌欲言又止,竟似乎很是为难。 事出无奈,我只好再次表态:“我和她们是朋友,而且,她们的身份老叔你不知道吗,是西城朱家的后人,难道你就不怕招惹到了朱家?” 他既然会要挟我,那我自然可以拿朱家威胁他。 再怎么说,朱家也是景南阴行界中,四大家族之一。 但凡阴行中人,听说朱家名号,也都得掂量掂量。 自己招惹不招惹得起。 可让我很是意外的是,我的话,不仅没有威胁到吴姬昌,反而是起了反效果。 “呵,朱家,朱家算个什么啊,老侄儿,你也太看得起所谓的景南四大世家了,时代一直在变,总得有新老更替不是?” 吴姬昌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我还是能听出他的野心,还有他的杀气。 听他这意思,是想将朱家取而代之。 可问题是,据我对吴家,以及吴家村的了解,吴家是归吴云海管理的啊,吴姬昌,最多就能算是吴家村的管理者而已。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副村长。 不过,就算不提这些,按照吴姬昌的态度,也是证明了一点。 我要是想要拿朱家来裹挟他,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 “那你说,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见到她们,而且,她们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这还是我自打来到吴家村之后,最有可能见到朱琳的一次。 我绝对不能轻易的放弃这次机会。 “嗯……那两个女娃子……”吴姬昌想了一下。 “其实让你见见也没什么,但是你得答应我,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加入我们,如果临阵脱逃,就算是你是张家当铺的掌柜,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吴姬昌笑里藏刀。 不,准确的说他这已经不是藏刀了,而是一边笑着,一边把刀给亮了出来。 就等着我自己往上面撞。 但心中担心朱琳安危的我,也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只能点头道:“你放心吧,老叔既然我跟吴前来这儿了就肯定会加入你们,不过,你们要是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我肯定是不会参与的。” “哈哈,这你放心,我们什么也不干,因为,有人干!”吴姬昌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之后,高声喊道:“小前子!” 吴前闻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去,把你小龙哥喊来。” “喊小龙哥?爸,我不行吗?”吴前有些不解的问道。 “什么你行不行的,我有事要和你小龙哥说,快去。” 吴姬昌再次对吴前喝道。 吴前无奈,只好照办,转身而去。 等到吴前走后,吴姬昌冲我笑道:“哎,小前子这小子也想参与进来,但是我没让,老侄儿啊,所以,你应该明白,我是多看重你了吧!” 听到吴姬昌的话,我不由得一愣。 什么意思,搞了半天,这吴前,还没有参与进来? 到底是吴姬昌这个当爸的不想自己儿子参与,还是觉得自己儿子没那个参与的能力和必要? 我心中很是诧异。 搞了半天,吴前甚至还游离在自己父亲的事情之外。 那还成天的在我面前,说什么,加入我们,加入我们的。 实际上,他根本不算是我们啊! 至于吴姬昌所谓的看重。 我就是更不相信了。 像吴姬昌这种老狐狸,怎么会不去有利可图? 带着这个疑惑,我等到了吴前再次出现。 “爸,小龙哥来了。” 吴前道。 “让他进来吧,然后你让寻姨给我老侄儿安排个住处。” 吴姬昌提到这个寻姨,应该就是之前在吴家的时候,吴义城说过的那个,之前进入过镇龙棺的吴家人。 而吴姬昌,更显然是把自己儿子当成了,随意使唤的马前卒。 别说吴前本人了,我看着都感觉挺别扭的。 但马上,从外面走进来的小龙哥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这个人正是…… 曾在公交车上,被师父用奇纸教训过,然后村委会里,又看他开车出现过,以及,在我之前离开吴家村的时候,提醒我赶紧走,不要回来的那个家伙。 他,居然就是吴姬昌还有吴前父子口中的小龙哥。 我心沉如水。 是了,这个小龙哥,肯定是给吴姬昌干活的啊,帮他开车什么的。 而且之前,搞不好也是吴姬昌的意思,想要让这小龙哥,在公交车上夺取我的无名火。 这么说来,怕是当时我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而且我的行踪估计也是吴前暴露出来的。 我瞬间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而且正在一步步坠落。 丝毫没有办法。 只是,最后,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不理解那就是为什么这个小龙哥会一再的让我离开吴家村。 按他的说法,就是因为之前师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所以,他也算是对我报了师父的不杀之恩。 可这么说的话,难免会觉得有些牵强吧。 毕竟,如果只是这样,他应该还不至于提醒我离开。 而且离开,吴家村怎么办呢? 我又不可能不管。 不说别的,朱琳,丹姐,还有许爱娇她们,我就不可能扔在这里不管,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 而在看到我之后,那小龙哥面色不变,就好像压根不认识我一般,对吴姬昌道:“村长,您找我?” “啊。”吴姬昌点头:“你带他去后院看看吧。” “后院?带他去?”小龙哥有些迟疑。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老侄儿已经心甘情愿的加入我们了,他现在就是我们自己人,你还不赶紧带他去?” 吴姬昌下达了死命令。 小龙哥明显不敢违背,只能应道:“是村长,我知道了。” 小龙哥转身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吴姬昌也示意我,大可跟小龙哥过去。 尽管相信便是。 我便点了点头,然后一步踏出门外。 而那个小龙哥也跟着走了出来,然后快步越过了我,走在我的前面。 这样,也能方便他为我引路。 从村委会大楼下来,又走了几步,突然间,那小龙哥停下不走了。 第712章 世界的后院还是后院的世界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只能跟着停下脚步。 小龙哥一把把我推到墙边。 “我不是叫你出去了之后,就别回来了吗?” “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小龙哥面带凶狠,满满都是威胁之意。 我试着挣脱他的钳制。 却发现这家伙力气竟是出奇的大。 饶是我使出了浑身力气,也不能挣脱分毫。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放弃挣扎道:“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你给我个理由。” “呵,理由?理由就是你不配!” 小龙哥冷笑道:“大家都以为你是什么张家当铺的掌柜,就想着你能帮上什么忙,包括你自己也是,也以为自己有这个身份,所以就想从中捞上一笔吧,但我告诉你,你想错了。” 小龙哥的话,说的我是云里雾里,不知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想从中捞上一笔啊! 说老实话,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阴谋是什么,谈何捞好处? 我心中很是不爽。 被人误解的感觉,肯定是爽不了一点啊! 所以我解释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听不懂,你最好马上把我放开,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 虽然我力气没有这个小龙哥大,但是我其实一直随身携带师父纸扎店里带出来的奇纸。 只是,我一直不得要领,不知该如何使用才好。 有时候,没人的时候,我也自己偷偷练习过。 但一直没有什么效果。 但是我也可以拿出来恐吓一下小龙哥。 此刻奇纸被我攥在手里,小龙哥也看到了。 他明显对这奇纸有些忌惮,便道:“哼,你师父都已经死了,压根就不在这,我不信你也会用它。” “那你可以试试!”我眯了眯眼道。 其实我是在虚张声势。 要是这小龙哥真的不放手,等我使用奇纸教训他,我还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认怂。 但好在,最后小龙哥还是放弃了,把手松开。 说道:“我看在你师父得面子上,放你一马。” 我知道,小龙哥这只不过是对自己认怂行为的一种辩解,但我也不拆穿,而是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你也不要把自己装的那么玉洁冰清,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让村长要我带你去后院了。” 听到小龙哥又一次提到后院,我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 但总归,小龙哥还是误会了我的本意。 是,没错,我确实是让吴姬昌带我去见朱琳。 然后吴姬昌就让小龙哥带我去后院。 可我并不知道后院到底有什么啊! 小龙哥确实是误会我了。 “如果我说,我去后院,只是为了找人,你信吗?” 我目光丝毫不作躲闪,紧紧的盯着小龙哥。 沉默,长久的沉默。 小龙哥似乎也在确认我话里的真假。 而我则是要力争证明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阴谋是什么,是真的只想去见朱琳。 就这么,我俩僵持了将近十分钟之久,小龙哥终于选择了相信我。 “好,我带你去见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朱……” “朱琳。”我提醒道。 “哦,对,朱琳,不过你在见过之后,赶紧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撩下这句话,小龙哥转身,拔腿便走。 我也立刻跟上。 这段小插曲,看似稀松平常,但我却从里面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小龙哥这么谨慎小心,足以说明,这个后院,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可在这种情况下,吴姬昌还是让小龙哥带我去后院,确实足以证明,吴姬昌是真的打算让我加入他们。 要不然,这样的地方,也肯定不会让我去了。 我想起刚才,在吴姬昌办公室里,吴姬昌犹豫的神态。 他自然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么决定。 确定了这些,我就在心里想好,一定要把这个秘密找出来,然后连根拔起。 甚至恐怕,吴家村的情况,除了和邪祟吴鹤峰之外,也和这个所谓的后院,脱不了干系啊! 这么一路想着,小龙哥带我走过一道铁门。 门后,有两个吴家村的村民把守。 在和小龙哥哥交流过之后,俩人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就把我也放了进去。 眼前景象,让我为之一振。 如果说,吴家村的面貌,现在是犹如人间地狱,而吴家腹地的环境又阴霾诡谲异常的话,那此刻,我见到的景象,竟好似世外桃源。 在这里,有孩童在追逐打闹。 还有农村妇女在洗衣做饭。 呈现出一片人间祥和。 看来这所谓的后院,不只是后院,反倒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跟着小龙哥往前走,经过孩童,他们喊着我大哥哥。 经过那些妇女,她们则是抬头看我,然后捂嘴偷笑。 还有一些健壮男人,扛着锄头等农具,赤着脚,我估计应该是要去田里干活。 在看到我,不,准确的说,是看到小龙哥之后,都点头哈腰,似乎很是尊敬小龙哥。 “这,这就是后院?” 我着实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我想起曾经吴勇说过的话,这些村民,应该就是追随吴姬昌的那些。 被安顿在了此处。 可是,这有什么阴谋,有什么秘密啊! 什么都没有啊,明明! 顿时我心中很是泄气。 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但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毕竟,我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朱琳。 在我看来,朱琳的情况一定很不好,甚至可能,已经是被软禁在某处。 我是来救她的。 “小龙哥,我要找的不是这些,你还是带我去找我朋友吧。”我催促着小龙哥。 “你就这么着急?”小龙哥看了我一眼。 “难道你不觉得,这才是景南该有的人间盛世?而不是被那些邪祟左右,这样的生活,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的吗?” 小龙哥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心情大好,连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我点头。 这种画面,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但现在却亲眼见到了。 如果真的能如同小龙哥说的那样,景南到处都是这番景象,确实是很好! 第713章 奇怪的丹姐 可果真能如此吗? 且不说金叶河还存在,河神女人还有戏魂那样的邪祟还存在,就说其他几大景南阴行世家,也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不复存在。 也许,眼前这一切,都是梦境吧! 但这又不是梦。 我深知。 我偷偷掐了一下自己。 疼痛感归宿我,眼前的一切,就是我此刻,亲眼所见。 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和接受这些,但我还是坚持要去见朱琳。 毕竟,朱琳,可是我第一个有好感的女孩! 因此,我再次表达了我的想法。 “小龙哥,要不,还是先带我去见我朋友吧!” 小龙哥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口气上,也是很不耐烦。 “行了,我知道了,跟我走便是。” 又走了几步,转身来到一处略显低矮的房子面前。 这里的人烟明显稀少了很多。 而且这房子,也和刚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有所不同。 低矮是一点,同时,也比较新。 像是新盖的。 “进去吧,就在里面。” 小龙哥指着其中的一个房间。 我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因为房子低矮,所以看上去十分阴暗。 而且,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谁知道小龙哥会不会坑我。 里面搞不好有什么危机四伏,也说不准啊! 见我犹豫不决。 小龙哥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想法。 不屑的冷笑道:“所谓的张家当铺的掌柜,就这点胆子吗?连女人的闺房都不敢进?” “不是不敢进,而是尊重。” 既然是闺房,自然就要得到朱琳她们的允许。 因此,我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喊道:“朱琳!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但小龙哥却是直接走到我身边,伸出手,一下子就把门推开。 “你记住,在这里,不需要敲门,这是这里的规矩。” “至于你现在,你直接进去就行了,要是真有事,我帮你担着,不过,你得先有心理准备。” 听到小龙哥的话,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难道说…… 直到此刻,房间内终于传出声响。 是一种很缓慢的咀嚼声音。 这声音,应该是谁在吃什么东西。 但吃的很慢,就好像被吃的食物,是很难以下咽的那种感觉。 小龙哥继续在门口等我。 而我,则是寻着声音往前走。 房间确实是比较阴暗,这跟我在外面的判断差不多。 我的个头,也就是正常人水平。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得略微低下些头。 可想而知,这房间内,是有多矮了。 没有点灯,能指引我前行的,也就只有那咀嚼声音。 但好在,我还有阴阳眼可以派上用场。 房间内的环境也能看个大概。 一进门,是一个很大的客厅。 我感觉有些好笑。 这么矮的房屋,别告诉我,还会有客人来。 如果不是为了找朱琳,这样的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 而咀嚼的声音,是从右手边第二个房间传来的。 我看到以客厅为中心,周围的小房间很多,估计也得有十多个,不,准确的说,是十二个。 我数了,就是十二个房间。 而声音是在第二个房间里。 这倒是方便了我不用再在客厅里往前走。 而是转身向第二个房间走去。 房间门被虚掩。 这自然也是咀嚼声音能传出来,被我听到的主要原因。 而来到门前之后,抬手又想敲门,但马上想到小龙哥的话。 这里的规矩是不能敲门。 虽然我也不知道敲门会有什么后果,但作为禁忌,我只管遵守便是。 因此,我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直接把门打开。 女人,四五个女人。 衣着不说暴露,但是也是简便那种。 身材嘛,都还算说的过去,不过年纪都不小,我看了一眼之后老脸就红了,连连道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虽然只是一眼,我也能肯定,这四五个女人里,没有朱琳和丹姐。 而在吃东西的那个女人,果真是吃的很慢,东西我没太看清是什么。 但就感觉是黑乎乎的一团。 明显是不会很好吃的样子。 不过,那四五个女人,却好像压根就没打算搭理我,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在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我急忙退出来,重新把门关好。 但心中的怪异感觉,却是油然而生,再也挥散不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在后院,竟然会有这种地方? 而且,看这些女人的情况,她们也是在这里生活有些时间了。 难不成,大家都是这样的? 昏暗无光,借着朦胧的感觉,在做自己的事? 还有,朱琳和丹姐真的会在这里。 而他们如果真的在这里,是和我见到的这四五个女人一样的处境吗? 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但眼前,还有十一个房间,我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总不能,用最愚笨的方式,挨个房间推开门寻找吧? 我丝毫不怀疑,哪一次推开门,会看到让我血脉喷张的画面。 若是平时,我自然是乐于见到这种画面 但现在,我着实是没有那个心思和想法。 我只想尽快的找到朱琳还有丹姐,然后确定他们的安危。 最好,能尽快把她们带出去。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客厅内的茶几上。 上面是有一份花名册,名册上,写着各种各样的名字代号。 有小茉莉,小月季,还有什么小蝶,小舞的。 总之,听上去就好像是某种风月场所会听到的那种,司空见惯的名字。 我有些尴尬。 还真是我怕什么来什么啊! 刚才我就担心,这个地方,是犹如古时候怡红院的那种地方。 现在看来,果然是啊! 那朱琳的处境就是更加危险了啊! 她要是在这,那岂不是代表着…… “朱琳,朱琳!”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既然不能用蠢笨的方式,挨个房间去寻找。 那我就用更本的方法,直接喊人。 我就不信,如果朱琳真在这里,她会不出来。 而且,哪怕她是在这受到了什么威胁,甚至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什么的,也可以想办法发出些响动提醒我。 第714章 粽子才是预定金 毕竟,此刻听到了我的声音,她就应该明白,我是来救她的。 “咔。” 左手边的一个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我心中一喜。 看来,朱琳就是在这。 但我正要过去,右手边第三第四个房间的门,也一同打开。 我愣住了。 什么情况。 我喊的可是朱琳。 怎么,这里这么多叫朱琳的吗? 不能吧? 重名吗? “咔咔咔。” 我犹豫的过程中,又陆续的打开了几个房间的门。 直到最后,所有房间的门都被打开。 我又变成了刚才,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境地。 这些女人可真是…… “啪嗒。” 灯光突然亮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现在还没到时候,贵宾,你怎么提前来了呢?” 这声音,这声线…… 我不由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丹姐! 此刻的丹姐,已经褪去了之前的一身凤冠霞帔。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性感的装束。 丹姐年纪本就不是太大,虽然结过婚,但也正因如此,更有一番韵味。 我得承认,现在的丹姐,很美,很漂亮。 可问题是…… 现在,我不是欣赏这些的时候啊! 丹姐,怎么会以这副样子,这副神态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压根就没有认出来我,还是什么的,反正,她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得看着我。 甚至,还称呼我为,贵宾。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有心思和机会,好好打量这里了。 房间确实矮的可怕。 但这只是对我来说。 对那些女人,这样的高度反而刚刚好。 看来,这么设计,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可实际上,是房间从上到下,在中间的地方被一分为二。 一间,只有一层的房子凭空变成了两层,那怎么可能不觉得矮啊! 而丹姐现在就在二楼对面的护栏上,扶着护栏对我冷笑。 “贵客可能是第一次来我们这消费吧,不过没关系,要天黑了才可以过来,现在姑娘们,还都在休息呢!” 这丹姐…… 我无语了,这是特么的干上老鸨了是吧? 不过这样一来,对丹姐来说,却未必不是好事毕竟,老鸨还有些权利,而且,也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一些。 但问题就在于,朱琳呢? 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朱琳的身影呢! “朱琳在哪?” 我问向丹姐。 我希望丹姐在这,现在的这种情况,是装的,是被人要挟,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然后在我问朱琳的下落的时候,她能给我一个暗示。 哪怕只是眼神的暗示都可以至少,要让我有线索。 可最终,我失望了。 这丹姐,无动于衷。 甚至抿嘴笑道:“哎呦贵客,看来你也是内行人啊!” “不过你记错了,咱这里的头牌,名号小艾琳,不是你说的什么,猪啊,猫啊,狗的,但咱小艾琳啊,只卖艺不卖身,贵客,您看,你是要预定吗?” 小艾琳? 我满脸哑然。 不管这小艾琳是不是朱琳,但既然名字里带着琳字,就很有可能是朱琳本人。 而在已知朱琳就在这里的情况下,如果是一个只卖艺不卖身的情况,那我心中还能好受不少。 但我心里的惊诧,一直都是挥散不去。 什么情况啊! 这丹姐,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而且,似乎很是沉浸于她现在的老鸨身份。 难不成,她不是装的? 我试图感受她的三魂七魄。 想看看她是不是被什么邪祟给夺舍了。 如果她是被邪祟附身,被邪祟夺舍了,那现在她这副样子,便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但我却丝毫感受不到。 换句话说,现在的丹姐,要么魂魄一丝没有,要么就是有人在阻拦我这么做。 前者,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 我在古书上看到过这种记载。 说是,人死化为邪祟,可以脱离肉体存在。 那么肉体自然也可以不要魂魄,独立存在。 只不过,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 肉体之所以被称之为肉体,就是因为,那只是一摊肉。 脱离了灵魂,就不该有什么主动的意识。 但曾有一种奇特的手法,可以将这种情况改变。 但是,后面就失传了现在已不可考。 至于后者。 可能性就大的多。 我不信在这里,除了这些女人,还有丹姐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人在。 后院,是世外桃源,也是另外一个新的世界。 这里,与我生活的景南有所不同,但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连怡红院这种地方都有。 搞了半天,我甚至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 但丹姐的穿着,还是提醒了我,现在并不是什么古代。 而是另外一个,叫做后院的地方。 “那我就预定这小艾琳,你们这里的头牌。” 打定注意,我便想着,先按照的方式来就是了。 至少也得先让我见见朱琳啊! 搞不好,朱琳的情况,和丹姐的情况有所不同。 也许朱琳,还会记得我,还会知道,自从来到吴家村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有眼光,那贵宾,楼上请?” 丹姐抬手引导,我看到在我正前方位置,有一个楼梯。 是在第六个房间的门,和第七个房间的门的中间。 我点头,便走了上去。 因为其他房间的门都开着,所以,我多看了一眼。 这些房间里,确实每一个都住着好几个女人。 她们目光呆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所以,这也不难解释了。 我一开始打开那间房间的门之后,那里面的那些女人,为什么会像没有发现我一样,还在那只是忙着自己的事了。 这里很怪,怪的可怕,甚至怪的诡异。 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踩着楼梯。 然后来到二楼,丹姐在等我。 她面带微笑。 “不敢瞒贵宾,其实啊,这小艾琳,昨天已经被君爷给预定出去了,他的预定金,是五个粽子,不知道贵宾,您是否出价能高于君爷呢?” 丹姐一边说着,一边抿嘴笑道:“小艾琳是我们这里的头牌,自然是价高者得,虽然只卖艺不卖身,但是这一晚上都归贵宾所有,贵宾从,总不可能连这点预定金都不舍得出吧?” 第715章 六个粽子 粽子? 我惊诧到了极点! 什么意思,丹姐要的预定金,总不可能是平时吃的粽子吧? 那东西,也没什么价值啊!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指的是墓里的尸体! 每一个墓里的尸体,都可以称之为粽子。 例如,干粽子,指的就是那些烂的只剩下了一堆白骨的尸体。 霉粽子,是指那些有尸毒的尸体。 活粽子,当然,就是说那些尸体有所尸变了,很是危险的那种尸体。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就是活粽子指的是身上的钱财比较多的那种尸体。 不过,这些说法,更多数源自于盗墓的那群人。 和我们阴行人有关系,但是关系不大。 也不知道,这个称呼,是怎么流传过来的。 而现在丹姐居然是想要那些墓里的尸体,这让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丹姐的目的是什么。 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一口应承下来。 如果不应承下来,就会被那个什么君爷的,把朱琳给抢走,这可就亏大了! 因此,我直接许诺:“预定金是吧,那我六个粽子。” 比那个君爷刚刚多一个,刚刚好。 “好。”丹姐点头,同时不知道在哪弄出一个本,还有一支笔,在上面一边记着什么,一边对我说道:“预定金要在今晚开始之前,前半个时辰送来,否则,就等于是放弃。” “你是说,让我把那个,粽子,直接抗到这里?” 我有些无法理解丹姐的话。 粽子是尸体,如果我真的有这六具尸体,按照丹姐的话,我是要把这六具尸体全都抗到这里的客厅吗? 不可能吧? “后面,有人会收。” 丹姐指了指她身后,我这才意识到,在这个房间的深处,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门。 门的的大小,我通过都有些困难。 像大胖这种的压根就别想过去了。 但此刻房门紧闭,也不知道,在门后有什么。 “好” 我欣然应允。 六具尸体,虽然听上去挺难搞的,但我想,只要我回去找吴姬昌要,他不可能不给我。 毕竟,我已经加入了他们,要是真的按照他说的那般赏识我,需要我,就不会吝啬那六具尸体。 当然了,这六具尸体的来历肯定需要明确一下。 估计也就会是从那些村子里,鳏寡之人的乱坟岗里挖掘出来。 虽然对这些死者有些不敬,但事出有因,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最多就是,等到日后,多给这些死者烧些纸钱,没被送走还在周围游荡的就给送走,如此而已。 至于吴姬昌要是问我要那六具尸体干什么,那就更简单了。 我会反问他,知道有后院,难道竟不知道后院的怡红院吗? 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里的真正主人,也是吴姬昌。 而丹姐,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吴姬昌所赐。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等到今晚见到朱琳,就一切都解决了。 甚至很多事情都可以水落石出。 我只要暂时的去按部就班的做,就行了。 这么想着,我便打算跟丹姐告辞。 毕竟,现在距离天黑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我还需要尽快去准备那六具尸体才行。 而丹姐也没阻拦我,他当然不会阻拦。 我能看的出来,丹姐绝对不是装的。 她是真的不记得,不认识我了。 而且现在的她和之前完全不同。 我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那些房间里的女人。 女人都开始拾掇,穿衣服洗漱什么的。 估计也是知道,马上就要到她们的时间了。 我有些替她们感到惋惜。 这不是我同情心泛滥,而是真的觉得,平时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和压力下,不被逼疯,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来到进来的门口,我直接推门。 走出去之后,想象中的,小龙哥会在门外等我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而我又不太记着回去的路,这让我有些着急。 如果不能回去,我就没办法搞定六个粽子。 那今晚,我就得放弃把朱琳拱手让人啊! 这可不行! 我咬了咬牙。 虽然小龙哥不见了,但我相信,凭着我的记忆,我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但我七拐八拐,根本毫无头绪。 路上也遇到过几个村民,男女老少的。 问他们出去的路在哪里,他们都摇头不语。 似乎已经约定好了,不会告诉我这些一般。 我真是鼻子都快给气歪了。 但这也没办法啊! 谁让我相信那个小龙哥,但是小龙哥却把我抛弃了,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呢? 夜幕逐渐降临,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 而我在这后院里,还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吓乱撞。 就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的一家农户里,传来恸哭的声音。 “孩子,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孩子,你醒一醒好不好,算妈求你了!” “算了吧老婆,人死不能复生啊……” 虽然这二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伴着哭声,还是被我敏锐的察觉到了。 很显然,这家是死人了。 而且应该还是死的自己得孩子。 母亲悲痛欲绝,父亲虽然也能听得出来很是伤心,但是至少,能理智许多。 “老婆,我去找大先生,就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给咱儿子安排后事吧!” “不要……我的孩子啊……” 母亲哭的声嘶力竭在这后院的世界里,于外面孩童的欢声笑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 那些村民,则是看了一眼这家之后,都惋惜的直摇头。 似乎也在为这家夫妻死了儿子而伤心。 很快我就看到一个将近四十的农村男人从房子里面走了出来。 面色憔悴,而且神色匆匆。 我想了一下,拦住了他。 “大哥,节哀顺变啊!” “嗯。”那男人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就想绕开我。 我估计他是想找他提到的那个什么大先生。 我便道:“大哥,那大先生是这里的阴行师傅吗?” 我知道自己这么问,有些不礼貌,有些突兀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男人果然显得有些不耐烦,回了一个字:“对。” 然后再次匆匆离去。 我则是心中一喜,这就好办了! 第716章 恶语 有阴行师傅,说明这里和外面一样,也是有阴行这个行当。 其实也是我太愚笨了,早就该想到这些。既然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的世界,就应该是,外面有的,里面肯定也会有。 家家户户都有生老病死的情况出现。 又怎么可能没有阴行师傅呢! 而有了阴行师父,我就能知道这里的墓地在哪。 如此一来,搞到六具尸体,还是难事吗? 这么想着,我便在男人家里的门外等着。 等男人把那个阴行师傅带回来。 也就是他口中的大先生。 但我刚蹲下,就看到,屋子里,人影晃动。 竟是家里的那个女人,想要寻短见,想要上吊自杀! 那女人已经在房梁上系好了绳子,而她也是面带绝望的把绳子套在脖子上。 只要脚下一蹬,蹬开踩踏之物。 那她的命,就不会再属于她的了。 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也管不了其他的什么,直接冲了进去。 那些在门外的路人,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我是想趁乱抢劫这户人家。 都好似很愤怒的样子。 虽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我没空搭理这些人,而是快速进到房间内。 此刻女人已经蹬开了脚下的凳子。 整个人是在空中不停的挣扎。 对于上吊着来说,这种挣扎的情况,甚至持续不了几秒。 就会因为窒息无力而死。 而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快速冲过去,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奋起一跃,把绳子剪断。 那女人直接摔落在地。 如此一来,她的命,便也算是被我救活了。 只是女人本就伤心过度,同时,在绳子上挣扎的过程中,损耗了极大的力气和精力。 刚一摔下来,就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但我试过她的呼吸。 至少,人肯定还是活着的。 这就还好。 我放下心来,四处看了看。 房间内,就是普通的农村住户的摆设。 土炕上,躺着一个包裹着被褥的孩童。 而此刻那孩童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想来,应该就是这年轻两口口中死去的孩子。 而我,也顺势把地上昏倒的女人抱到炕上,孩子尸体的旁边。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刚好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大勇,我是亲眼看到那小子闯进了你家里,你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 “对对,搞不好这小子,想趁机从你家里摸走点什么,你可得看仔细喽!”“对,我们都看到了。” 是那些村民。 此刻,估计是等到了这家男人的回来。 所以,陆续的把自己的见闻全部都告诉了男人。 但在他们口中,我是一个盗贼,是一个小偷。 这让我有些无奈。明明我是来救人的,可到最后,还是被人误解,这种感觉,着实有些不好受啊! 而那个叫大勇的男人没有回应,但明显是也相信了那些村民的话。 所以,他带着怒火冲进来,喊道:“哪来的毛贼,来找死吗?” 我和他四目相对。 他明显也是认出来,我正是一开始拦住他,和他说节哀顺便的人。 紧接着,他的视线,又落在了炕上自己老婆的身上。 顿时,他的怒火到达了顶点。 “你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啊!” 男人大勇咆哮着向我冲了过来,似乎就要和我拼命。 我虽然根本不在乎这么一个普通村民的攻击,但是在怒火的加持之下,很难保他会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我一边躲闪,一边解释道:“你老婆要自杀,是我救下的她。” “什么?”男人不由得一愣。 恰在此刻,那些告状的村民也都跟了进来。 还有一个衣着更为庄重的中年男子。 看样子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先生。 而此刻那些村民进来看到我之后,都是一样的怒火,指责着我,说我是小偷。 要把我抓起来什么的。 但并没有人注意到,土炕上除了死去的孩子,还躺着女人。 只有大勇,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来到自己老婆的身边。 他看到地上有割断的绳子还有自己老婆脖子上的勒痕。 顿时就明白了,我所言非虚。 而他,一直都是误会了我。 所以,大勇的怒意立刻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 “老婆,老婆,你怎么能这么做啊!” 大勇很悲伤,那些村民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只以为是,我对了大勇的老婆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所以,他们对我的指责更甚。 这个屋子里聒噪不堪。 “够了!” 大勇怒吼。 那些村民被喝止。 都十分不解的看着大勇。 “大勇,没关系,只要你一句话,大伙都会帮你,一定帮你搞定这小子。” 其中一人率先道,其余人也都随声附和。 而大勇,丝毫不去理会他们。 而是直接来到我的面前。 “多谢。”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我能听得出来,这大勇确实是很感激我。 但是,那些村民却是一脸的不解。 不明白大勇为什么会对我说感谢。 “大勇,你傻了?” “大勇,你没事吧!” “大勇,你真不用怕,有我们帮男……” “好了,大伙消停一点吧!”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先生突然站了出来。 看了我一眼之后,冷冷说道:“难道你们都没看明白,这位小先生可是好人,而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吗?” “都散了吧。” 那些村民面面相觑。 似乎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结果。 但很明显,大先生在这些人中,威望极高,只是一句话,那些挤满了屋子的村民,不退也得退了。 很快,房间里,清醒着有意识的只剩下了我,大先生还有男人大勇。 大勇一再对我表示感谢。 我说不用,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大先生的身上。 毕竟,我此刻参与进来,一是为了救人,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结识这位大先生,然后找到后院的墓地。 而此刻,大先生明显也是注意到了我,冲我点了点头之后,便对大勇道:“好了,你的孩子交给我就行了。” 第717章 挖坟 收取死者孩子的遗体,作为后院的阴行师傅,大先生对这套流程轻车熟路。 而我,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自然也是不便去过多言语。 整个过程,就全权交给大先生去做。 当孩子的遗体被大先生收敛走了之后,我用阴阳眼看到,孩子的灵魂在对自己的父亲母亲挥手。 不管是大勇,还是大勇的老婆。 肯定都是看不到这一幕的。 至于大先生能不能看到,我不清楚。 等到一切全部搞定,大勇才一脸失落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币,交给大先生,作为大先生帮忙收取,孩子遗体的报酬。 不得不说,这个后院之中,好像一切的规则都有略微得变化。 自己孩子死了,遗体却只能交给别人。 我想,这对于外面世界的人来说,谁都不会愿意的吧! 但在这里竟似乎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总不可能吴姬昌搞了个后院把大伙的正常认知都改变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可太牛了。 但别的不说,那个丹姐在但地方,确实有些特殊。 而我,一直以来,主要得目的就是要得到粽子。 也就是尸体。 现在,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所以我耽搁不得。 我自然没空再去理会这家人的事,而是对大先生示意,想跟他借一步说话。 老实说,我对这个大先生,还是有些好感的。 之前,那些村民误会我的时候,还是这个大先生帮我说话来着。 而大先生似乎也能看出我不是寻常之人,跟我来到僻静之处。 “小兄弟有何事找我?” 我左右看了一眼。 但当我意识到这个动作之后,我又忍不住哑然失笑。 什么时候自己还学起了吴前的习惯动作。 我记得这小子就是动不动的左右看看,好像有什么秘密怕别人知道一般。 而实际上,他根本没什么秘密。 他爹吴姬昌,根本就把他游离在了秘密之外。 还对我一口一个,加入我们。 说起来,还真是有够好笑的。 “小兄弟?”胡思乱想着,我的嘴角甚至露出一抹微笑。 但这样一来,可是吓坏了这大先生。 他把手放在我额头,眉心的地方。 我一愣,然后就听到大先生皱着眉头道:“奇怪,好奇怪啊!” “奇怪什么?” 我反问大先生。 大先生严肃表情不变,他摇着头道:“像你这种情况,缺魂少魄,你就不应该会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动作,你,到底是不是活人?” 大先生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我这种情况,被吓得不轻。直接后退了数步。 可以看出,这大先生,虽然知晓一些阴行之事,但大多皮毛。 甚至会对我这副情形感到惊讶异常。 若是他去到外面世界,自然是算不上阴行的师傅的。 最多,也就在后院这种地方,装装样子而已。 这也让我对后院里,阴行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当然是活人”。我淡淡的苦笑。 缺魂少魄,这我知道,而且也困扰了我很久了。 又有什么办法呢! 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先生显然是不想和我再多做纠缠。 我咬了咬牙,对大先生道:“你要把这孩子,带到哪里?” “墓地啊!”大先生回答的很直接,就好像,他这么做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好,墓地。”我点头。 “带我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大先生不解的问道。 我自然是不能告诉他,我要去找那些无主的尸体。 只能找了个理由道:“我有个亲戚之前就葬在那,我想过去看看。” 我的这个理由,说老实话,是根本经不起推敲的。 有亲戚在那,那就应该知晓墓地的位置才对。 但大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这种疑惑。 也许是为了要尽快摆脱我。 也许是真的想顺路帮我,做一件好事。 反正,大先生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看了看时间,距离丹姐那边开始,只剩下两个时辰了。 我必须要提前把粽子带回去。 提前一个时辰。 这也是我和丹姐约定好的。 所以,我也不给打显示反悔的机会,直接催促道:“快带我去吧。” …… 后院的大小,比我想的要大的多。 我跟着大先生走了很远,才终于来到一处渺无人烟得地方。 这地方,不止没有什么人烟,而且,到处都是石碑罗列。 说是乱坟岗,也不为过。 而在到达这里之后,大师傅把孩子从自己身上放下来。 我也是后来才明白。 大师傅在这里,就是起到了一个赶尸,背尸的作用。 以此换取报酬。 这和吴家本身在阴行之中的类别就很相似。 吴家也是捞尸,赶尸之流。 大师傅把孩子的尸体放下,就开始为其入殓入葬。 过程,并不繁琐,不过看上去倒是挺庄重的。 而且避免很多忌讳。 总之,还是很顺利的把那个孩子的尸体葬在了里面。 一切搞定,大先生也是长舒一口气。 正要离开,发现我还站在原地。 因此,向我问道:“你不是找你的什么亲戚吗?找到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 反正现在,有一堆的尸体等着我挖,我也不急,只希望大先生能走才好。 不过,我在模糊之间,好像看到,其中有几处坟堆是被刨开的。 也不知道我是眼花了还是什么。 总觉得,这里的尸体好像不仅仅是尸体,更像是…… “你要不走,我可走了!” 大先生明显是急于摆脱我。 随便意思了一句之后,直接离开。 最后,这里只剩下了我,还有一坟地的死人尸骨。 “粽子?”我撇了撇,然后冷笑不已。 “这让我怎么把里面的家伙扛回去?” 挖,我倒是敢挖,可是足足需要六具呢,我总不可能全挖出来抗走吧? 可如果不这么做,等到今晚丹姐那块一切开始,小艾琳就会被什么叫君爷的给抢走。 那肯定也是不行啊! “妈的,还是得挖。” 我尽量不出声,而是在心中自语,这样,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触犯了什么忌讳。 第718章 背粽子 可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不知不觉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后勃颈处凉嗖嗖的。 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我身后冲着我吹气一般。 我提前在这些乱坟的周围也摆满了蜡烛,为的就是有邪祟索命的情况发生。 但现在来看,并没有什么用。 我可不会是像以前那样,天真的以为,这是有什么活人在冲我吹气。 我心中清楚的很,是邪祟,肯定是邪祟,没跑了。 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再也不敢乱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身后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浑身僵硬地背着它,站在原地。 就这么持续了也不知道有多久,天都黑下来了,我心中明白,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 如果这么继续下去,彻底到了晚上,那到时候,我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这么想着,我偷偷的伸出手,在胸前得包里开始摸索起来。 我身后那家伙,似乎没想到我还能有动作,顿时阴气更甚,似乎还更加压重了我几分。 这邪祟是想要害我。 但是又不能像一般的凶客那种,直接害人,所以采取了现在的这个方式。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是想找一个替死鬼。 而我,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他找替死鬼的对象。 但我想告诉他,他找错了。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当做是替死鬼的! 我虽然难受异常,但手上动作不变,直到,我摸索到大黑狗的皮毛。 这大黑狗的皮毛,我本来想着要用它来当大黑狗的本体安葬。 但是吴前的话,打消了我的想法。 就一直随身携带到了现在。 只是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起到了作用。 我一下子拉出大黑狗的皮毛,然后披在肩膀上。 也就是脖颈处,被吹气的地方。 众所周知,黑狗血是驱邪除恶的极佳之物。 但一般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黑狗的皮毛,也是有一样的效果。 我这么把大黑狗的皮毛一披到自己身上,在我脖颈处那家伙,立刻就受不了了,从我身上下来。 我顿时不再有那种阴森寒意。 同时身上的沉重感也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自己已经得手,所以就想着回头看看,敢偷袭我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我不看不知道,一看,直接给自己吓了一跳。 在我身后,一个又一个邪祟,手抓着前面邪祟但脚,自己的脚又被后面得邪祟抓着。 就这么一个接一个,排了老长。 而在我身后吹气的那家伙。 自然是其中的第一个。 他现在已经是被大黑狗的皮毛伤的不轻,此刻在地上苟延残喘。 但是眼神却是十分阴狠恶毒的看着我。 看那意思就好像,我本来就应该成为他的替死鬼。 而我现在没有成为他的替死鬼,是有多么罪大恶极一般。 而这些邪祟,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这座乱坟岗里的家伙。 他们的尸体在这里,是乱坟岗尸体中的一部分。 更多的,还是像大勇的孩子一般,早就去地府投胎了。 只剩下这些还有着怨念的家伙。 化为邪祟害人。 我的本意,自然只是要从这里挖出粽子,带到丹姐那去。 以此换取和小艾琳独处的机会。 但以现在来看,恐怕我还要先解决这些邪祟啊! 但好在,邪祟虽然多,但是都是一些很垃圾的货色。 居然没有一个能达到吴鹤峰,或者是河神女人的级别。 甚至别说这俩了,连戏魂的级别都比不上啊! 所以,我虽然会很费功夫,但是超度他们却是不难。 至于他们的执念,我也一一记录,能当场解决的就当场解决,解决不了的,就日后再说。 反正,这些执念最后都成为了我交易的内容。 这下,我可高兴了。 本来还想着,当铺里,白猫的交易完成笔数那么多,足足的超出了邪神给的限额,可我还不够,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结果,竟然在这里搞出这么多交易来。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的交易。 但是用来完成邪神给的那些任务,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而当我搞定这些,天色已经完全进入了午夜。 我心道,坏了,把正事忘了! 按丹姐的说法,他那边开始的时间,应该是午夜前的两个时辰。 而我,已经是足足错过了两个时辰。 现在过去,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吧! 我顿时懊悔不已! 本来过来是为了挖粽子,然后见小艾琳,看她是不是朱琳。 结果反而因为这里的邪祟,耽误了时间。 这特么的…… 不是典型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真实写照吗? 没有办法,我也只能先放弃这儿,只是随便带了一个粽子,然后就凭着记忆往丹姐那里赶。 等我到的时候,果然看到那个房子里面,和白天时候完全不一样灯火通明。 “看来还没结束。” 我长叹了一口气,就要走进去。 但我还没等推门就听到有人喊我。 “你等等。” 我转身看去,是一个岁数大概也就十五六岁那样的少年。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上的粽子。 “你被着个这玩意,晃来晃去干什么?” “吓着人了怎么办?” 我把粽子放下来。 “那个丹姐说的,要找你们这里头牌小艾琳,就需要粽子做预付金。” 我有些心虚。 当时可是跟丹姐夸下海口。 说可以弄六个粽子。 但现在只弄了两个。 说出来,我都怕让人笑话。 “丹姐?哪个丹姐啊,你不会说,是我姆妈吧!”少年有些不屑的说道:“反正我也不管这话谁说的,对肯定是对但你就搞了这么一个玩意过来,你觉得,你能比过谁?” “还想要见小艾琳姐,你做梦去吧!” 这小子的话语可谓是轻蔑到了极点。 绝对的狗眼看人低。 我本来还真有点被他激怒了,想着,老子要不是为了超度那些邪祟,至于这么晚的匆匆赶来,而且只带了一个粽子吗? 瞧不起谁呢! 但马上,我就又意识到,这小子听语气,就是这里面的人啊! 叫丹姐姆妈,叫朱琳艾琳姐。 如果都能对应上,那他的身份,便也就呼之欲出了! 第719章 活死人 要么,就是这里主人的亲儿子。 要么,就是和丹姐一样,一起管理这里的工作人员。 总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所以,我何不跟他搞好关系,套套他的话? 这么想着,我也就此不进去了。 因为我也心知肚明,靠这么一个粽子,肯定没用。 只是可惜朱琳了啊,还要再受一天折磨。 我只希望,丹姐所谓的卖艺不卖身是真实情况。 否则,我肯定是要抓狂的。 我掏出一根烟,抵了上去。 同时问道:“兄弟,你是这里的什么人啊!” “我?”那小子接过烟,也不客气,直接叼在嘴里,然后跟我伸手,要火道:“这是我的产业,你说我是什么人。” 我把点烟的火交给他。 心中却是震惊异常。 什么? 这小子不会就是这里的老板吧? 可他说,这里就是他的产业,那不也就代表他是这里的老板吗? 不过,我猜很大的可能性是,这小子在吹牛。 不过,这也够了,和我猜想的没差多少。 他确实是这里的人。 我把粽子交给他。 “这送你了。” “送我?” 这小子明显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一手,看着我,一脸的惊讶。 甚至烟都忘记抽了。 我点头。 “反正,现在对我来说也没用了,不过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哈,帮忙嘛!”这小子把粽子接过去,扶好,靠着墙边。 而他的这番动作,也印证了我另一个猜测。 那就是这里的交易硬通货,不是钱币,也不是什么吃的喝的,而是粽子! 粽子越多,越代表富有! 要不然,之前丹姐也不会说什么,要以粽子的数量和那个君爷竞争小艾琳了。 我本意,当时是不惧这份竞争。 我有那么大的一片墓地,只要我想,粽子就能要多少,有多少。 可现在,我知道自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毕竟我的首要目的,是确定小艾琳到底是不是朱琳。 而且,丹姐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我此刻,最好的契机,就摆在眼前,我又怎么可能浪费了。 也因此,我把我带过来的唯一粽子送给了这小子。 这小子果然乐得屁颠颠的。 “话说,到底谁在要这些粽子?” 我忍不住发问。 有需求,才会让这些粽子变得值钱。 听到我的问题,这小子狠狠瞪了我一眼。 “这是你该打听的事吗?” 我有些无语,没想到,这小子的警惕性还挺高。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又靠近了他一些,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是阴行中人,你看。” 我露出自己的张家当铺指环。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可能也没必要这么表明自己的身份的。 但现在,我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让这小子相信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可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识货,把我给他看的带戒指的手随意一推,说道:“就你?我才不信呢,看你也没比我大多少,你也能是阴行中人?” 我微微皱眉。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除非……” 这小子略做停顿。 “除非什么?” “除非你明晚再给我搞一个这个粽子,我才能信你。”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这小子胃口倒是不小。 不过,他这样,反倒是很随我的心意。 我立刻点头道:“行,我再给你带一个粽子,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一听到,我说到要他帮忙,这小子的警惕性又起来了。 “我今晚没有机会见到小艾琳,你能不能帮我给她照一个照片,就算接触不到,也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呗!” “嗯……” 这小子立马有些迟疑。 我急忙给他添火:“再怎么说,你也是这里的老板,这点忙,对你来说,还不是简单一帮?” “行,就这么说定了,照片不是吗?明天晚上我给你。”这小子本来还挺犹豫。 听我这么一吹捧,顿时尾巴都翘起来了。 翘到了天上去。 约定好这一切之后,我便选择离开。 至于我的去处嘛,就没那么所谓了。 这里虽然也有阴行,也有邪祟,但是似乎比外面的世界安静,平稳的多,所以我…… 等等,我要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我刚离开刚才的地方,没多远,在居民区中,就看到一个步伐僵硬,而且身上,有着隐隐恶臭的男人。 我一开始还想着,这男的,是不是喝醉了酒才会有那种步伐。 而他身上的恶臭,则是酒臭。 但马上,我就否定了我的想法。 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恶臭味道…… 明显更像是尸臭啊! 是邪祟? 我忍不住想道。 那这邪祟也太猖狂了。 居然就这么大晚上的跑出来。 诚然,我是有阴阳眼才能看到他,到是…… 不对啊! 这男人明显是有实体的。 而在我的认知里。 有实体的邪祟,是为凶客。 可看看这男人的样子,哪有凶客凶残,想要害人但样子? 而且,我虽然能闻到他身上的尸臭味。 但同时,他的身上,也是有活人的气息了。 这两种味道交叉在一起,让我大脑一片晕乎。 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是是活人,还是邪祟。 就在这时,从男人身边的房子呢,走出来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也和男人一样,走路踉踉跄跄的,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步伐。 而她也是和男人一般,身上恶臭,但还或多或少的存留着活人的气息。 然后又是一个人走了出来,和前面两个一样,又一个,又一个…… 很快,我就看到,白天时候,死了孩子的大勇,也从自己家里走了出来。 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的身边跟着他的老婆。 而直到此刻,我才终于反应过来。 现在,对,没错,就是现在。 整个后院,应该是每一家,没一户的人,全都出来了。 他们不是梦游,胜似梦游。 一个个都跟僵尸一般,在周围徘徊。 僵尸,对,就是僵尸,和僵尸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站在这些家伙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好在,这些人,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第720章 阴行小先生 估计,是还有着活人的善念吧! 我找到大勇,追了上去。 想要试着唤醒他。 同时,我还查看了他的魂魄。 我以为他是丢失了魂魄才会这样。 那些和他一样的人,也是因为丢失了魂魄才会这样。 但结果就是,我想错了,而且恰恰相反,他们不是丢失了魂魄,而是多了魂魄。 正常人是三魂七魄。 而我是两魂四魄。 丢失的人魂在纸人那里。 至于那三魄在哪,我却不是很清楚。 但眼前,这大勇,不仅是没有丢失魂魄。 相反,还凭空多了一个魂。 也就是说,大勇的身体里,是四魂七魄! 这种反常的情况,让我震惊又不解。 说老实话,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般来说都是丢失魂魄。 这家伙,这怎么,还能多了魂魄呢?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就是,大勇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多了的这个魂魄主导的。 我立刻再去看大勇的老婆。 也是一样,多了魂魄,但是不知道魂魄的来源是什么。 还有其他人,也都是四魂七魄。 他们的身体,被多出的那支莫名的魂魄主导,游离在房子外面。 而这种情况也是大概持续了两个时辰之久。 直到,天空有些微微亮了。 这些人,才陆续的返回自己的住处。 我跟着大勇来到他的家里。 大勇和自己老婆很自然的就躺下了。 甚至连衣服都没脱。 我立马再去查看大勇的情况。 多出的那个魂魄消失了。 大勇又恢复了正常,三魂七魄。 可消失的魂魄去哪了呢?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怕我是有着阴阳眼,也看不到魂魄消失去了哪里。 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先离开大勇家。 要不然,等到大勇醒了,就会被我吓到。 这种情况,我倒是不太希望见到。 很快,后院世界又随着太阳的升起,恢复了本来的喧嚣。 出来洗衣择菜唠嗑的妇人。 还有到处乱窜,随意奔跑嬉闹的孩童。 以及那些赤脚在去往田间地头的精壮汉子。 如果只是看眼前的这一切,我无法不去认为,这里是一个恬静安详的乐园小镇。 可是,昨晚的所见所经历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 僵尸,行尸走肉。 后院里的这些人,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吧! 迎面走来的,是昨晚,我第一个见到异常的那个男人。 他身上也不再有恶臭味道。 有的,只是汗水的气味。 他扛着锄头,应该也是打算下田,干农活。 他在看到我之后,冲我点了点头:“小先生,早上好!” 小先生,这是男人对我的称呼。 那男人停下脚步,继续道:“昨天是俺们大伙的不对,以为你是坏人来着,后来听了大勇还有他媳妇一说,才知道,您是好人啊!” 我想了一下。 估计这人应该是昨天跟随大勇进来,对我指责的众人的其中一员。 不过,当时人太多,我对他是没有什么印象。 但他对我称呼“小先生”,对标的肯定就是昨天的那个阴行中人,大先生。 可以理解,这也是他对我的一种敬称了。 我看着他的憨厚的微笑,我冲他点了点头。 “那您先忙。” “好咧!” 男人抬脚便走。 他走后,大勇从自己家里出来。 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哎呦,小先生,昨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今天你一定要到我家吃饭,一定要来啊!” 他身后,自己老婆也跟了出来。 刚经历丧子之痛,这对夫妻,还是有着说不尽的悲伤。 但在见到我之后,还是强撑着微笑。 我看向大勇老婆。 “大嫂,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啊!” 大勇老婆连连点头:“俺知道咧,昨天是俺没有想明白,多谢小先生了!” 我们这番交谈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他们陆续簇拥过来。 但都不再是对我的那种敌意的眼神,而是对我很崇敬的那种。 我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不好的结果。 就直接拒绝大勇道:“算了,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吧!” “别啊,小先生,您一定得赏我这个脸。” 大勇生拉硬拽。 那些围观的人也都跟着起哄。 没办法,我只好去了大勇的家。 此刻,还是比较早的早晨。 大勇所谓的请我吃饭,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以一顿早饭敷衍了事。 他宰了一只鸡,还有找来一条腊肉腿,想来,这是他能请我吃的最好的东西了。 因此,大勇让我在他家里小憩片刻,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再来喊我。 我只好应允。 说老实话,我还真有点饿了。 这几天又没怎么吃东西,而且昨天晚上也没有得到休息。 至于,答应丹姐那里那个小子的事,我大不了下午再去做就好了。 就是去再挖一个粽子出来嘛! 不算什么难事! 想着想着,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好,也没有人来烦我,骚扰我。 这种情况,自从接手当铺,入阴行之后已经很少能遇到了。 所以,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看了眼时间,却是已经到了下午。 “我去,我睡了这么久?” 我惊讶至极。 看大勇的意思,不是要请我吃午饭吗? 怎么没叫我呢? 听到我醒来的声音大勇才外面走进来。 “小先生,您醒了?” “中午的时候,我本来想要叫您的,但是看您睡得香,就没好意思叫,怎么说,现在饿不饿,饿的话,咱就开饭!” 我还能听到外面传来大勇老婆切菜烧菜的声音。 我很是不好意思,人家可是刚没了孩子,我还让人这么忙活。 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而大勇,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道:“小先生,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老婆能活着,全是您的功劳。” “您这样,您稍微收拾一下,我这就让老婆.开火,半个时辰之内,咱就吃饭。” 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再次应允。 等到我出了屋子,才看到,大勇家的院子里早就坐满了人。 第721章 将大先生祭祀 这些人里,除了我认识的那个大先生之外,还有其他的那些村民,邻居。 我有些懵圈的坐在大先生身边,他跟我解释道:“咱这就这么个规矩,有人去世的家里,都要第二天宴请八方,祛祛晦气。” 我点头,表示理解。 而我也是直到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大勇想请吃饭的人,不止我一个啊,而且,还是这里的规矩。 所以,我那份有些不好意思的心情,变淡了很多。 很快饭菜上齐,我也和桌子上的那些村民熟络了起来。 这些人大多是大勇家得邻居。 还有几个是大勇家亲戚什么的。 那些亲戚,听到邻居提起,我救大勇老婆的事迹,无不竖起大拇指。 可我却有些诧异,这后院到底有多大? 怎么还有我没见过的人啊! 而且,这些人好像都不知道有外面的世界这么一回事。 似乎从出生就在这后院了一般。 可我很清楚。 后院,是吴姬昌搞出来的。 这些人里,有些可是比吴姬昌岁数还大呢! 而且,据我所知的说法,可是说这些人是吴姬昌的追随者。 那就奇怪了啊! 我当我在这些人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吴姬昌的名字之后,这些人,就好像压根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一般。 别说吴姬昌了,连小龙哥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我边吃边跟他们有意无意的问道:“那咱这,谁说的算呢?” 我心中第一想法是丹姐。 但后来一想,不可能。 丹姐还得听他那老板的指示。 她也只是一个做事的。 总不可能是那个臭小子吧! 也不可能。 他得到一个粽子,都开心成那样。 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这里的头。 果不其然,当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大先生一脸的严肃。 “小先生,你难道忘了?” “什么忘了?” 我听着大先生叫我小先生,感觉还挺别扭的。 不过,我更关注的是,他话里的内容。 大先生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 看来,这大先生还有顾虑啊! 那我就只能给他上一记猛药了。 等到宴席散去,大先生喝的酒足饭饱,晃晃悠悠的,我便跟大勇夫妻俩告别,告诉大勇夫妻,我送大先生回去。 大勇早已是对我无条件信任,所以,做过挽留,但被我拒绝之后,也是一路欢送,让我扶着大先生走了出去。 在出了大勇家之后,我把大先生带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 然后搞了些水从头到脚的把大先生浇了个透心凉。 大先生的酒,离得醒了大半。 但这还不够,我又照着之前,吴家那跛脚老者对我做的那样,照葫芦画瓢,在大先生身边摆满了蜡烛。 等到蜡烛全部点燃的那一刻,大先生的酒瞬间全醒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 “祭祀啊,那你做祭祀。”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可实际上,我只是装装样子。 所谓祭祀,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试问,一个吴家老者才能掌握的秘法,我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会做? 但我就在赌,这大先生,本来就是吴家阴行中人。 虽然不记得外面的情况,但是骨子里,肯定还是会知道,这吴家祭祀之法的厉害。 要的,就是这份恐吓力度。 果不其然,那大先生直接慌了,手脚并用,挣扎着就要逃出去。 但他本来就喝了不少的酒,所以手脚不太听使唤。 再加上,还有我在身边。 他想离开这祭祀之阵,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小先生,小先生,咱俩没什么仇怨吧,昨天你让我带你去墓地,我也去了,我可是一心想要跟你交好啊,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吧!” 大先生痛哭流涕。 这家伙果然只是阴行之中比较皮毛的那种。 虽然知晓吴家有祭祀秘法。 但是根本看不出,我这秘法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早已是被吓得不行。 我强忍着想笑的感觉,表情尽量严肃道:“那你就告诉我,咱这里到底是谁说的算?” “二姐啊,我只知道叫二姐,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大先生甚至向我行起床了跪拜之礼。 竟似真怕我会将他祭祀一般。 “二姐?”我愣了愣。 大先生得回答,显然是完全超出了我的猜测。 说实话,我其实是有过大胆的猜测的! 因为这里,粽子是硬通货,而且,那些村民,到了晚上,又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虽然本质是活人,但更像的,是活僵尸。 而提到僵尸,就不得不提到朱由三! 更不用说,我早已知晓,这朱由三可是吴姬昌的座上宾。 虽然我在进入吴家村之后,就没见过这朱由三。 但像后院这种地方,很有可能是为朱由三准备的。 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大先生得回答是朱由三的准备。 可结果,大先生却说什么,二姐? 那就不对了啊! 既不是三个,也不是三叔,也不是三爷,更不用说别的什么称呼了光是性别,就不可能是朱由三那个老家伙。 难道,一切都是我猜错了? 不对! 我突然想起,好像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后来,还有一个女人来吴家村找吴姬昌来着! 会不会就是那个二姐呢? 还是说,二姐,本来就指的是丹姐? 我现在思绪很乱。 甚至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头绪。 而另一边,见我沉默不语,还以为是自己的回答没有让我满意。 这大先生就更惶恐了。 颤声向我求饶道:“别的,别的我也不知道啊!” “小先生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 我转身将大先生扶起来然后带到一边。 大先生看着那些还在燃烧的蜡烛,有些魂不守舍。 “都是假的,不是祭祀,你没事。” 我如实告知。 大先生直接瘫坐在地上。 “假的,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 可在下一秒,大先生突然抬头瞪着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我,反正我也活不了了,今天,我就拉你一起,给我做个垫背的好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大先生突然站起,摇摇晃晃的向我走了过来。 第722章 自生自灭 准确的说,他其实并不是走。 我明白,至少,按他的本意,他是在冲向我。 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那种。 只可惜,酒精作祟。 他走起路来,飘飘悠悠的。 就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困扰。 甚至,还让我感觉更加好笑了。 但我又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什么叫自己活不了了? 对了,在大勇家宴席上,我问出相同的问题的时候,这大先生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目光躲闪的态势。 看来,二姐的这个名号,是不能轻易说出来的。 如果说出来,甚至会有杀身之灾。 此刻,大先生终于来到我的面前,然后冲我挥出轻飘飘的一拳。 我轻松躲开。 那大先生便立刻一头载到在地。 半天没有起来。 我怕他有生命危险,所以,蹲下身来,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好家伙这是酒劲儿上来了啊! 就这么睡着了? 我不禁感到莞尔。 按道理来说,我既然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或者说,我能从大先生这里,知道的最多的消息之后,我就可以不用管他死活,直接离去就行。 但是看着大先生呼呼大睡的样子,我又很不忍心。 只好把他背在自己身上。 “好吧,既然按照你的说法,你这样就会有人了结你的性命,那我就把你带着身边,到是看看,那个你所谓的二姐的真面目,到底是谁?” 我虽然已经打定注意,但奈何这大先生的体重并不轻。 所以,我还是到旁边的农户家里,搞了一个手推车。 这样,既方便带着大先生,回头,也方便搞到粽子之后,扔到车上带走。 一举两得的事情。 搞完这一切,我便向那块墓地走去。 现在确实是可以做,今晚的准备了。 这一路上,大先生半睡半醒的,吐了能有好几次。 不过好在,我离他吐的地方比较远,所以,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很快,我就到了墓地。 但刚一到,我就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昨天,我把墓地里的那些邪祟送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漏网之鱼,以及,当时没有成为邪祟的魂魄。 但总归,大体上来说,这片墓地,应该是很平静了才对。 可是,我这次刚一过来,竟发现,又凭空多了很多邪祟。 那种感觉就像什么呢? 雨后春笋? 对,雨后春笋一般,一晚上,全都长出来了。 而且,本来墓地是仅有几个被挖开的墓穴。 这在昨天的时候,我还是隐隐约约的看到。 甚至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事实。 可现在,我可以肯定,这就是事实。 因为,那些被挖开的墓穴,现在又多了许多。 谁谁干的呢? 是谁,在我走后,又挖开墓穴。 同时,又收集了这么多的邪祟在这里? 我想不通啊! 就在这时,大先生慢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而他,也似乎,酒醒了不少。 不过,他对我刚才给他做假祭祀这事,还是记得很清楚。 刚一醒过来,就质问我道:“你到底是谁,要对我做什么。”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反而是引导他看向墓地,并问道:“你难道就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 大先生沿着我指引的地方看了过去。 一开始他还没觉得怎么样。 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 可突然之间,他停住了。 本来要说出来的话,再也没能说出口。 再怎么说,他也是阴行中人。 对这些事情,有职业上的敏感度。 瞬间就察觉出来,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对,不对,这不对啊,不可能这样的啊!”大先生连着说了三个不对。 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颤声道:“我早怎么没发现呢?” “你现在发现这些也不晚。”我冷声道:“而且,不难想到,这肯定和你提到的那个二姐,有很直接关系。” 本来,只是看墓地,大先生还只是震惊和惊恐。 而在我提到了二姐之后,他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畏惧。 就好像这是一个他永远不敢提到的名字一样。 可事实上是,这个名字他之前就提过了。 现在害怕后悔也没用。 我提醒他这一点。 他很不服气。 “这都是你害的,如果我变成了邪祟,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大先生会因此对我怨恨。 只不过现在,我还是需要他的帮助的。 因此,我直接跟他说道:“你放心,只要我在,就不可能有人会害你。” “你?” 大先生明显是对我的话不是很相信。 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然后说道:“就凭你,凭什么敢说这种大话!” 我知道大先生不会信我,但我也是懒得去解释了。 而是淡淡道:“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倒不如,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大先生想了一下。 “那也得看你的秘密值不值得我知道。” 没想到,这大先生想的还挺多。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至少以目前来看,他的处境,很危险,也很微妙。 换位思考,我要是他,我也得谋求到最大的利益才好。 退一万步讲。 就算谋求不到什么利益,也得想办法保命吧。 命至少得先保住啊! 不过,对于这个我要告诉他,作为和他交换的秘密,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所以,我语气不变,依然是很平淡:“你放心,这个秘密,绝对颠覆你的认知。” “况且……” 我停顿了一下。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至少以目前来看,大先生还没有受到什么,他说出二姐这个名字而造成的影响。 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而现在他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我。 换句话说,我本来可以任由他自生自灭,但是我还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这就已经能够说明我的态度了。 所以,只要他不傻,就应该是无条件的相信我的话,别无他法! 我静静等待。 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第723章 师出名门,阴行中人 “好,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你可得保我!” 大先生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点头。 我巴不得大先生口中的那个二姐会出现呢。 这样我反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说到底,还是那个小龙哥坑我。 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不对,搞不好,这还是吴姬昌的意思。 我想到。 毕竟,小龙哥的本身,也是听从吴姬昌的。 吴姬昌要他往东,他肯定不敢往西。 就把我扔在这里,而小龙哥本人却彻底消失不见了,这肯定是吴姬昌本人的意思,一定是。 看来,这个吴姬昌还是不太相信我啊! 或者,他把我丢在这有他自己的目的?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的是,在这,我确实见到了丹姐。 但是丹姐和之前不太一样。 我也知道,我必须见到那个大先生口中的二姐。 当然,不排除,这两姐本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这种可能性,是很低的就是了。 我把大先生扶起,他看着我,问道:“该你了吧!” “什么该我了?”我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说的,会告诉我一个秘密啊,你不会忘了吧?” 大先生看上去有些抓狂的感觉。 似乎,是要被我快要逼疯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对他说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生活的后院,并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样子,或者说,除了后院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我并不打算对大先生隐瞒这些,毕竟,在后院之中,他是目前来说,我的唯一一个不算伙伴的伙伴。 “你?你在说什么?” 大先生瞪大累双眼。 很显然,他并不能完全消化我说的话。 想想也是啊,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我本来生活的世界,都是虚假的,那都是被一个人凭空构造出来的,换我,我也没办法那么轻易接受。 而大先生,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我可以给他时间去接受这一切。 或者说,回忆起这一切。 可以肯定的是,曾经,大先生肯定也和我一样,不是后院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的认知,就只剩下了后院。 包括大勇,他们也是一样。 至于现在嘛…… 除邪祟。 挖粽子。 而当我提起,丹姐所在的那个地方,大先生也是连连点头。 “我倒是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丹姐啊,但是喜坊我倒是去过,里面的女人,确实不错。” 大先生砸吧砸吧嘴,一副猪头相。 我看着他好生无语啊! 年纪也不算小,怎么还这么色迷心窍呢? 而且,身为阴行中人,美色,也是一大忌讳。 试想,当除邪的时候,要是被女邪祟化煞蛊惑,那结果,肯定很惨。 当然了,这不是说,阴行中人不能有女朋友,老婆什么的。 而是这种风月场所,一般因为是女子的聚集地,阴气相对来说,是比较重的。 最好,还是少去为妙。 我这是没办法,要不然,我才不去那个叫什么? 什么喜坊的。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喜坊。 名字倒是挺好听。 但是我看不出里面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可喜的。 喜的是那些晚上过来的宾客。 忙活到晚上,在大先生的帮助下,又送走了不少邪祟。 本来大先生看我年纪小,眼神之中,多多少少的,还有些不屑的意味存在。 不过,在看到我小露几手之后,不得不对我刮目相看 惊讶道:“小先生,你这肯定是师出名门吧?” 我点了点头。 “我师父是王利民。” “王利民?” 大先生一副听说过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样子。 这让我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 那就是,他之前肯定是后院外面的人。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记忆,被抹除了,被消失了。 “晚上我带你去喜坊。”我话题一转,对大先生道。 本来,刚才大先生的反应,就足以证明,他是好色之人。 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果然,一听到我说要带他到喜坊,大先生立刻笑了起来,舔着嘴唇道:“老哥我啊,上次去,还是好几个月之前呢。” 我顿时很好奇,问道:“你上次自己去的吗?” “不是,跟我一个朋友,”大先生顿了顿说道:“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也是咱们阴行中人。” 我对此不置可否。 大先生的阴行实力甚至不如我,最多就是阴行之中,刚刚入门的水平。 而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像大先生这样水平很是一般的阴行中人,就算是他的朋友,又会强上多少呢? 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在后院逗留。 所以,认不认识大先生口中的这个朋友,并不重要。 “那你们是怎么消费的?”我再次问道。 如果也是和小艾琳一样,要用粽子消费,那就说明,大先生之前也挖过粽子。 那他就没必要在这和我装了。 “啊?消费?当然是花钱了。” 大先生像看乡巴佬一样,看着我道:“我跟你说,里面的女人可跪着呢,就算是一个时辰,也消费掉了我这个数。” 说着大先生伸出右手,缓缓张开。 “五十,不对,五百,五千?” 我凭着自己的认知揣测着。 总不可能五万,又或是是五个粽子吧? 不可能! 前者,明显就太多了。 至于后者嘛…… 大先生说的明白,是花钱。 这反倒是替我打消了我心中的担心。 那就是,丹姐那里,其实并不是每一个女的都需要用粽子做交易。 真正需要粽子做交易的,应该是就只有里面的头牌,小艾琳。确定了这一点,我是又感到可惜,又感到心安。 可惜的地方是在于,虽然大先生去过喜坊,但是却根本没见到过小艾琳长什么样子。 要不然,凭他描述一下,大概也能知道一些,到底小艾琳是不是我要找的朱琳。 至于心安,那就很简单了。 试问,要是整个喜坊,但凡是客人光临,都需要的粽子做交易,那岂不是整个后院,就算所有人都变成尸体都不够了? 那要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那个二姐,到底是什么目的,抱的是何居心! 第724章 喜坊送邪祟 忙活到了最后,一切终于搞定,我也弄了几个粽子放到手推车上。 我想了一下之后,把外套脱下来,同时,也让大先生脱衣服。 大先生双手抱住自己身体。 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要干嘛?” 看到他的反应,我一脸的无奈。 这老小子,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你说你要是年轻点…… 等下,什么年轻点,年轻点也不行! 我现在心里最多算是有一个朱琳。 哪怕是许爱娇也只是当妹妹看待。 更别说之前那个一直纠缠我的尸偶了。 我跟她阴阳两隔。 更不会有什么关系! 但话说回来,这尸偶我可是有日子没见到了。 至少可以说是,从去了朱家之后,那尸偶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过,我也倒是乐于如此。 这样,我也算是少了一个大麻烦。 至于此时此刻,我已经把我和大先生脱下来的衣服,盖在了手推车的粽子身上。 毕竟这些粽子要是被那些普通人看到了,难免会把他们吓到。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必须这么做。 我和大先生走在了前往喜坊的路上。 在路上,我告诉大先生,去了之后,不要乱说话,一切都按我的意思来。 否则,他的性命我就不管了。 大先生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看他的样子,魂儿肯定是早已被喜坊的女人给勾了过去。 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句话,完全可以说是大先生最真实的写照了。 将近午夜,我们终于到达了喜坊。 这会儿,喜坊周围的景象,是和我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样子。 门庭若市,周围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贩。 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一个都身着很是考究。 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是农民人的样子。 我倒不是对农民有什么看法,实在是农民辛苦工作,自然皮肤粗糙,肤色也会黝黑一些,所以,还是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的。 但这些来往的行人,脸上都是洁白如雪的白色。 也许,是灯光晃动的原因,那白色看上去十分骇人,就好像没有一丝血色的僵尸在来回行走穿梭。 但看动作,又是和活人无异。 简单的查探了这些人身上的魂魄,发现一切正常之后,我才作罢。 同时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去小心翼翼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昨晚的情形我还历历在目。 一想到昨晚的情况,我突然想起来。 好像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群里,并没有大先生的身影。 所以,我便向他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你回去之后,人在哪里?” “我?”大先生的目光被喜坊完全吸引了过去。 心不在焉的说道:“在家睡觉啊!” “那你就没见到昨天晚上,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情况吗?” 我想直接问他。 但又怕把他吓到。 后来又一想。 这大先生本来不就是阴行中人吗? 还至于被昨晚的情况吓到? 要是他这么简单就被吓到的话,那也没必要说自己是阴行中人了。 这么一想之后,我也心中了然了不少,直言道:“就比如,外面的街上,有……” 大先生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视线,也从喜坊收回。 而是换了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对我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你最好,不要说出来,否则,会犯口忌。” 我点了点头。 看来大先生也是知道后院的这个情况。 而且,很有可能,他作为阴行中人,也和我一样,没有变成行尸走肉的样子。 那也就是说,晚上会被增添一丝魂,然后被增添的那丝魂主导,而变成行尸走肉,只有那些不是阴行中人的普通人。 要这么说的话,搞不好大先生对此也了解一些什么内情。 只可惜啊,我问的晚了。 都到这儿了,确实是不该再在这种地方,为这种次要的困惑浪费精力。 我推着手推车,上面盖着我俩人的衣物。 还好我这么做了,最多,就是让那些行人多看了我们几眼。 以为,是俩农民进城,甚至还推着手推车出来了。 不过对于这种带着一丝鄙夷,还有些优越感的目光,我倒是没那么在乎。 很快,我带着大先生,来到昨晚遇到那臭小子的地方。 这里属于喜坊的后街。 人比较稀少。 而我通过窗户看到,里面正人影晃动。 好像还说着什么。 像是在数数,又像是在说着什么行,什么不行。 我问大先生:“你能听到里面在说什么吗?” 大先生听了一下。 “听不清。” “那你能看到什么?”我又问道。 大先生踮起脚。 “也看不清。” “话说,小先生,我们来这干嘛,你不是要带我进去吗?” 先不急,我摆了摆手道。 在确定了周围没什么人之后,我从手推车上,搬下一个粽子。 然后把车上其他粽子重新盖好。 嘱咐大先生道:“你先把车推远一些,我不叫你过来,你先不要过来。” 大先生虽然是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我们说好了一切按照我的指令行事。. 所以,大先生虽然不解,但还是如实照办。 而等到大先生走远了之后我才把身边的粽子重新背在身上。 这个粽子,是为了给那臭小子的。 换照片。 而如果确定,小艾琳就是朱琳,那我就会用车上的粽子当做是见朱琳的交易砝码。 争取今晚就能见到朱琳。 计划我是早就想好了,现在,就等那臭小子出来就行了。 可我左等右等也不见那小子踪影。 我又怕再拖下去,会耽误今天,又错过一次见朱琳的机会。 所以我选择,靠近窗户,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直接愣住了。 嘴角,更是浮现出淡淡冷笑。 好家伙,你这小子,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帮丹姐收取粽子的工作人员吗? 还扯什么自己是这里的老板,真是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 第725章 照片上的人 但这也行,我正好还想着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他呢。 我敲了敲窗,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但这小子,跟对面背粽子的家伙有说有笑的,根本就没理我。 而他对面的家伙,则是蒙着脸,根本看不清长的什么样子。 紧接着那家伙放下四五个粽子,然后我就听到那臭小子道:“君爷天天带这么多粽子来,就为了见小艾琳姐,可见,他对小艾琳姐的感情是真的啊!” 他对面那家伙声音十分阴冷:“君爷的事,你少打听,把粽子收好便是。” 臭小子吐了吐舌头,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 而在那家伙走了之后,臭小子也把粽子全都搬到隔壁的一个房间里。 等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我又敲了敲窗户的玻璃。 直到这时,臭小子才终于注意到了我。 一看到我之后,那臭小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从里面走出来,同时左右看了一下,再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之后,他把手机掏了出来。 “你要的照片。” 我想伸手去接,这小子又立刻把手机收了回去。 “等下,粽子呢?” 我指了指,扔在一边的粽子道:“你小子,不光耳朵不灵光,眼神也不好使,这不在这呢吗?” 一见到粽子,臭小子喜笑颜开,然后把手机直接塞到我手里,头也不回的奔着粽子而去,同时说道:“哎呦,这小艾琳姐,真是有命啊,前有君爷为她天天送四五个粽子,只为能一起促膝长谈,后有大傻子,只为累一张照片,连送小爷我两个粽子,发达了,真是发达了。” 这小子说话倒是也不避讳我。 不过我也是懒得理他,而是急忙把他塞给我的手机拿到眼前。 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小艾琳,到底是不是朱琳。 可刚一看到照片,我的瞳孔,就快速收缩。 照片上,这个貌美女子,不是朱琳,还能是谁? 只是照片上的朱琳,浓妆艳抹,而且还穿着师父艳丽的衣服。 一打眼看过去,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风尘女子。 我眼睛瞪得极大,同时心里也是急躁的不行。 朱琳这不是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丹姐,真的就放心这么做? 且不说别人,光是那个叫什么君爷的,天天来,天天见朱琳,谁知道,俩人独处,会不会对朱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一步冲向臭小子。 然后拉住了他的衣领。 本来臭小子还在欣赏那个我送给他的粽子。. 被我抓住衣领,整个人都是颤抖了一下。 然后讨好的对我笑道:“大哥,我刚才就是说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啊,你怎么会是大傻子呢!” 这小子还以为我是因为他刚才对我毫不避讳的话,才让我如此愤怒。 可事实上,我只是在担心朱琳啊,至于他说了什么,我根本就不关心! “带我进去,找朱……找小艾琳。” 我对臭小子道。 “大哥,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臭打工的,我没这个权利啊!” 臭小子彻底认怂。 他也是没什么办法。 毕竟,他刚刚做的事情,我也都看在眼里了。 他不想承认都不行。 “不就是粽子吗?我有,价高者得呗!” 我紧接着我就想喊大先生过来。 他那边照看着手推车,上面可是有六七个粽子。 虽然是用衣服蒙着的,但是也是堆的像小山一样的高。 有这六七个粽子,我有这个自信可以和那个什么君爷竞争一下。 但臭小子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还以为,我这次过来就带了这么一个粽子,然后,还想见朱琳。 因此,他有些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大哥,我实话实说啊,想见小艾琳,就这么一个两个粽子,肯定是不够的,君爷可是次次都带四个粽子呢!” “另外,你那两个粽子不是送给我的吗?你不会,还想往回要吧。” 臭小子连着后退数步。 似乎真的是怕我抢他的粽子。 看到这一幕,我也是很无奈啊! 把我张期当成什么人了? 既然说送给他了,那我肯定不会往回要啊! 所以,我急忙向他说道:“那两个粽子说是给你,那肯定就是给你了,我不会要回去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他。 臭小子这才很放心的接过手机。 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要想见小艾琳姐,然后和君爷竞争,就要至少带四个粽子,和君爷一样,这样,你好好准备,明天再过来,我就先进去了。” 说着,臭小子就一副打算走的样子。 我急忙拦住了他。 “不需要,我今晚就见。” 粽子我都带过来了,怎么可能拖到明天。 “但是,你肯定是比不过君爷的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臭小子明显是没瞧得起我。 在他认知之中,估计也以为,我每次只带来一个粽子,已经是最大的能力了。 他继续道:“其实我也承认,大哥怒挺有实力的,每次都能带一个粽子过来,但是……” 他说话的同时,我向远处的大先生招了招手,示意大先生现在可以过来了。 大先生在暗处一直朝我这边张望。 早就跃跃欲试,想要过来了。 见我招手,急忙推着手推车,走了过来。 臭小子还在那喋喋不休,此刻看到大先生也是住了口。 “停下,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来这了。” 我淡然一笑:“不是你说的,我要提前准备粽子,才能见到小艾琳吗?” “喏,这就是!” 我指着手推车道。 “你们是一起的?” 臭小子瞪大了眼睛,然后围着手推车转了一圈。 “好家伙,这车上不会都是粽子吧?”臭小子两眼放光,砸吧砸吧嘴,说道:“让我猜猜有多少,四个,五个?” “嗯,差不多,估计也就这些,这么说来,你确实挺有实力啊,可以和君爷一争。” 我和大先生对视一眼。 心中却有些想发笑。 只觉得这一车有四五个粽子? 这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大先生更是不用说,直接把车上的衣服掀开,臭小子顿时愣住了。 嘴里直接骂出了脏话。 “我超!” 第726章 喜坊的主人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我超走天下。 可以说是此刻臭小子最真实的写照了。 臭小子明显被这一车的粽子震惊到了不行。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呼吸着,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是,这是七个粽子!” 臭小子数了又数,终于确定车上粽子的数量。 因为粽子这东西,按本质来说,就是坟地里埋藏的尸体。 有些已经腐烂,有些还算完好。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像活人一样,那么圆润。 所以,哪怕是粽子的数量达到了七个之多,手推车也能装的下去。 当然了,这也是手推车能装下的最大限度了。 加上之前送给臭小子的那个粽子,一共八个。 “那怎么说,我能不能见到小艾琳?” 我笑问道。 还没等臭小子回答,一旁的大先生反倒是有些激动的抢着说道:“你说什么,能见到小艾琳?” 大先生显然也是听说过小艾琳的名号。 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而已。 此刻,听到我突然提起,整个人都似乎有些激动了。 我看着大先生的猪头相,好生无语。 但也只能如实说道:“对,这些粽子,就是见小艾琳的筹码。” 大先生顿时乐了。 他拍手笑道:“那感情好啊!” 但我马上一盆凉水浇了上去。 “是我自己,而不是你。” “啊?”大先生一愣,目光也随之黯淡下来。 “哎呀,这不算什么事。”臭小子拍手笑道:“大叔你放心,我大哥有这么多粽子,什么女人我都能给你安排到位你就放心吧!” “当然,除了小艾琳姐。” 听到臭小子这么一说,大先生才重新开心起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啊!” 臭小子点头:“那大哥,我给你做个登记,你先和比君爷多一个,五个粽子吧,另外,再给这老叔找一个。” “然后剩下的两个粽子,我替你保存,你需要的时候,直接算账上就行。” 我点头,但是看着臭小子不怀好意的笑,又有些不放心。 问道:“你不会自己中饱私囊吧!” “放心肯定不能啊,我这都是有记录的。” “再者说了,大哥你对我也不薄,不给我两个粽子了吗?” 臭小子对我挤眉弄眼。 我随即点了点头,对大先生道:“那行,你就先进去吧,找个自己喜欢的。” “得咧!” 大先生一脸笑容。 我却是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男人啊…… 而这边,臭小子也陆续的把手推车上的粽子搬到屋内。 然后做了登记。 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经过的时候,我随便瞟了一眼旁边的房间。 里面摆满了粽子。 臭小子见到了这一幕,急忙走上前来,拦住我的视线,笑道:“大哥,你现在是我们喜坊的贵宾了,这边请。” 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但心中却突然多了一个很大的疑问。 这喜坊,收集这么多粽子是为了什么呢! 而且,房间里粽子之间那么密集,怕是很快就会腐败,散发出尸臭味道的啊! “对了,老弟,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笑道。 “大哥你问呗,以后你有啥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臭小子满脸堆笑。 现在得他,和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吹嘘自己的臭小子,判若两人。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终于问道:“对了,你说你们喜坊收集这么多粽子是要干嘛来着。”. 我尽量语气平和,像是随口一问。 可听到我的问题之后,臭小子的嬉皮笑脸,立刻收敛了起来。 “秘密。” 他就给了问这两个字。 但也足以说明,这个喜坊,真正的老板,一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什么秘密。 所以,我又换了一种问法。 “你们喜坊的老板,是二姐吗?” “你也知道二姐?” 这下,这臭小子倒是对我没那么隐瞒了。 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也是感觉咱俩关系不错,才跟你说啊,咱喜坊的老板,确实是二姐,不过二姐嘛,我倒是从来没见过,还有你问的这些粽子。” 臭小子指了指自己身后。 “每周都会有人来收走,我猜,那就是二姐的人。” 我自然想再问一遍,那个二姐要这些粽子,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但后来又一想。 问也白问。 这臭小子,一是不能说,二是他也不可能知道。 而刚才,能从他口中得知这么多的消息,也算不错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见朱琳。 我只希望,朱琳可以不像丹姐那样,完全失去本来的记忆,换了一个人那样。 否则,事情就更难办了。 一边说着,我和臭小子来到本来客厅的地方。 这里,我上次来过。 当时还挺空旷。 只是以此为中心,周围是十二个房间。 我很清楚的是,这十二个房间内,每个房间都有四五个女人。 那是今晚最辛苦的人。 而此刻,本来冷清阴暗的客厅,现在已是人声鼎沸。 可虽然f客厅顶上,灯光照耀的很明亮。 但是每一个宾客的脸都和外面那些行人一样,脸色惨白。 他们交头接耳。 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出现。 “那边是贵人区。”臭小子指了一个方向。 我看到,臭小子指的那个方向里,也就做了六七个人的样子。 臭小子接着给我解释:“只有一次性在我们喜坊消费的价值相当于四个粽子价值的宾客,才有资格到那,成为贵客。” “也就是说,用钱也行?” 我猜不出一个粽子等抵得上多少钱。 不过,按照臭小子得说法,肯定是有比例的。 “对,十万等于一个粽子。” “那岂不是说,在这里消费得有四五十万才能成为贵宾?” 我有些瞠目结舌。 好家伙,这里的消费可是够高的。 同时,我也后悔了。 麻蛋,平白无故,就送了臭小子二十万。 要知道,我在外面那么辛苦,也没有二十万的积蓄啊! 怪不得这臭小子看到松子两眼放光,同时对我态度有所改变呢! 原来,竟是这样! 第727章 活人断案 那些人之中,有人也注意到了我。 不过,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似乎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在那推杯换盏的,左拥右抱的同时,谈笑风声。 其中,有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秃顶男人,坐在几个人最中间的位置,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带着淡淡冷笑。 他在看到我之后,冷笑之意更甚。 “他是谁?” 我低声向臭小子问道。 “哎呦,那位就是君爷,今晚他带了四个粽子,不对,他是天天晚上都会带四个粽子过来,也是为了小艾琳姐。” “君爷。”我跟着重复了一遍。 就在这时,在另一边普通宾客的人群里,突然发生喧闹,似乎有人在争吵。 本来整个客厅内,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被那边的争吵一搅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我也是不例外,本能的想看看那边是发生了什么。 更不用说臭小子了。 他本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要是发生什么骚乱,他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因此,臭小子也不管我是不是还在他身边,直接快速挤了过去。 但奈何,围观的人比较多,臭小子身形又比较瘦小,所以,他挤了班都没有几进去。 无奈之下,臭小子只能大喊:“都特么给我安静点!” 有的人听到了,有的没有听到。 毕竟,现场那么喧闹。 没听到的人,自然还是照旧。 而听到的人,在略做停顿之后,也把臭小子直接给忽视掉了。 这让臭小子好不郁闷。 “都特么给我安静点!”臭小子加大声音又喊了一遍。 与此同时,还补充了一句:“你们要是想永远留在这里,就特么给我继续!” 很显然,臭小子最后的这一句话,起到了决定性的效果。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恐的看向臭小子,同时安静了下来。 似乎生怕自己真的会像臭小子说的那样,留在喜坊,永远也不出不去。 要是换做往常。 臭小子的话,我只会当成一句玩笑话,或者是,他吹牛才会说出来的话。 但在后院这个地方,我并不觉得,臭小子实在胡乱诳语。 尤其是喜坊这里,感觉怪怪的。 谁敢保证,自己不会成为被留在喜坊的活粽子呢? 现场安静下来,臭小子这才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里面挤。 “让一让,让一让。” 我不甘落后,也跟着往里面挤进去。 因为就在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大先生的声音! 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大先生出了什么事吧! 果不其然,一切就跟我猜想的那样。 我和臭小子刚刚挤进人群,就看到大先生和一个男青年面对面站着。 而那个男青年怀里,还搂抱着一个女人。 但那女人目光呆滞,可不就是十二道房间里众多女人其中一员嘛! 大先生一脸愤怒,死死的盯着男青年。 而男青年则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大先生,一副你能把我怎么办的神态。 而在臭小子到达现场之后,那男青年更是恶人先告状道:“兄弟,你是咱喜坊的工作人员吧,那这样,我建议你把这老家伙给弄出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我怎么不该?” 大先生怒目圆睁。 男青年的话,显然是戳到了大先生的痛处。 大先生衣着普通,再加上之前吐了一路,又和粽子打雷不少交道,所以,普通的衣着,散发着恶臭。 而且,和现场宾客相比,衣着也是稍显寒酸。 说是路边乞丐,也许是有些过了,但是也强不了太多就是。 这样也难怪,大先生会被别人瞧不起了。 但瞧不起归瞧不起,还不至于是跟别人起冲突吧! 我让大先生自己进来找女人,又不是让他找男人,犯得着和别人搭话吗? 这么想着,我看向大先生。 而大先生则是依然怒气冲冲的样子。 “老子也是进来玩的,你也是进来玩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哈哈!”男青年不屑的冷笑。 “对,喜坊这种地方,没说不能让我你这种人进来,可是你能消费多少?” “所谓的贵宾,也只是对你的一种客套称呼罢了,你倒是可以问问他们,我在喜坊里消费了多少?” 男青年一副装逼的样子看得我心中直升厌恶二。 而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立刻有人跟上回答:“我东哥在喜坊消费了正正二十万,再有二十万就能成为真正的贵宾,甚至能和君爷那种人物,享受相同的待遇,你这老家伙,能花几个子啊?” “我……” 一提到消费情况,大先生瘪茄子了。 没办法啊,按照他的说法,第一次来喜坊,就是朋友花的钱,他一点消费没有。 这次,更是占了我的便宜。 也是自己一分钱没花,这,这怎么可能比得过,消费了二十万的主? 只是,在男青年身边的小跟班提到君爷的时候,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贵宾席那边。 有几个家伙也是站了起来,十分好奇的向这边张望着。 而君爷嘛,则是依然不动声色。 似乎别人提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重新把视线落回男青年身上。 有了他人的吹捧,男青年更是得意。 他转头看向臭小子:“这情况属实吧,你难道愿意让一个潜在的你们喜坊的贵宾不高兴吗?” “这是自然不可以。”臭小子点头。 而大先生那边,刚一见到臭小子的时候,因为就在刚才有过照面,所以,还以为臭小子会来帮他。 结果没想到臭小子像是还是站在了对方那里。 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但接下来,臭小子得询问,又重新让大先生把头抬了起来。 臭小子问道:“不过我也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不对?” “你们是因为什么争吵,又搞到现在这一步的?请实话且详细的说明。” 臭小子这是要做后院世界的包拯了。 看了眼时间,和之前跟丹姐约好的时间,也有些距离。 所以,我索性就看看,臭小子,到底要怎么断这个案! 第728章 燃精血,化黄纸 大先生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竟又被那个被称为东哥的男青年给抢了先。 “啊,是这么回事,我不是看上了这个女人吗?所以我第一时间我就去确定了,可没想到啊,这个老家伙,竟然在我确定了之后,还想从我怀里抢,你说,他过不过分!” “你,你胡说什么呐!” 大先生勃然大怒。 说道:“明明是我先选中了她,你横刀夺爱,你怎么,怎么能颠倒黑白呢?” “哈哈,我颠倒黑白?那你问问现场的诸位,要是有注意到我们之间情况的,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了。” 男青年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他话音刚落,刚才吹捧他的那人立刻随声附和:“是是,东哥说的才是事实,咱们大伙,都看到了对吧!” 围观那些人里,不可能有谁看不出到底应该站哪一边。 最多就是保持中立,默不作声。 但肯定是没有向着大先生说话的就是了。 所以,事实就是,不管那些人有没有真的看到,结果全都变成了男青年说的情况。 大先生恼怒至极:“你,,你们欺人太甚!” “哈哈,我们欺人太甚,明明是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好吧,”说着,男青年又看向臭小子,笑道:“兄弟,你看这事儿……” 说着,男青年掏出一根烟给臭小子递上。 那烟价格不菲,别说是比我抽的了,比吴前抽的都高了好几个档次。 但臭小子却没有收,而是摆了摆手道:“我不会抽烟。” 假话,敷衍。 而臭小子的态度,也是说明了问题。 就算是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啊! 昨晚我给臭小子递烟的时候,他可是毫不犹豫的就接过去抽了起来。 而现在,臭小子婉拒了那男青年就是要在我面前表明态度。 当然,这也正常,毕竟,我可是给了他两个相当于二十万的粽子啊! 区区一根烟,又算得了什么。 那男青年被拒绝之后,脸色有些难看顺势把烟放进自己嘴里。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禁止吸烟。”臭小子冷声提醒。 那男青年表情剧烈变化,饶是他再没脑子,也能感觉的出来,臭小子对他的态度是什么。 可他肯定想不明白,这样是什么原因就是了! 而在臭小子在拒绝了男青年之后,转过身来,找到了我。 他用目光向我询问,该怎么处置。 而他这么一看,别人不明白,大先生却是瞬间明白了。 他也终于是看到了我。 顿时心情很激动,说道:“小先生,你终于来了。” 本来,我一直没有说话,就是不希望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好闷声发大财,然后争取到见朱琳的机会就行了。 可是大先生这么一喊,直接把我暴露,我不出面,也是不行。 没办法,我只好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呦呵,还有帮手!” 男青年上下打量着我。 说老实话,我的衣着,其实也没比大先生强上多少。 同样是满身尸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要挖粽子的啊! 所以,在看到我之后,男青年也是一脸的鄙夷,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怎么,你要帮这老家伙出头吗?” 男青年冷笑道。 “出头?”我笑了一下。 “算不上出头吧。” “呵,怂逼,那你就老实滚回去带着去。” 男青年愈发得意。 我撇了撇嘴:“可我只是想知道真实情况,这总不算过分吧?” “呸,真实情况,从哪来的真实情况?真实情况就是我说的,他抢我东子看上的女人,怎么,有问题?” 东子嚣张到了极点,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喜坊里,也算是有些名号。 周围那些簇拥他的人不少。 可我在乎吗? 我根本不在乎啊! 我咧嘴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问问她好了。” 我指着东子怀里的女人道。 此话一出,东子顿时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愣,就连臭小子也愣住了。 紧接着就是东子哈哈大笑,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好像我的话,是多么可笑一样。 臭小子在我身边,压低了声音提醒我:“大哥,你这想的太简单了,这些女人,都是说不了话的。” 我这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东子等人会发笑。 可我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 毕竟,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女人不能说话。 她们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只会最基本的生理动作。 很显然,是被下了什么巫术。 而要破解这个巫术,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用黄纸烧成纸灰,然后冲水将其喝下,便能短暂的恢复意识。 这一招,我在古书上看过。 之前,朱琳也跟我提起过。 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实践。 可现在,不正是使用这个办法,最好的机会吗? 这样想着,我让臭小子搞来一碗热水。 然后,我才包里拿出一张黄纸。 既然是破解降头,只是单纯的纸灰冲水,效果肯定也不会有。 要真是这么简单,谁都可以说自己是阴行中人了。 这个方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破解人的精血。 要将其先涂抹到黄纸上,再点燃,再冲水服下。 而当我把黄纸拿出来之后,偶然间,我竟似乎看到,本来丝毫不关心这边情况的君爷,此刻也把视线投了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与此同时,臭小子已经把热水打了过来,然后我把沾有我精血的黄纸点燃,纸灰悠然陨落。 落在碗里的热水中。 那些黄纸灰,随着碗中热水的冲泡,直接化开。 变成了一杯,黑乎乎的纸灰水。 “让她喝下去。” 我淡淡说道。 本来,还像看热闹一样的看着我操作的东子,此刻竟莫名的有些慌乱的感觉。 但他还是强挺着道:“别特么故弄玄虚,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些阴行中人。” 在景南这片地界,看不起阴行中人? 哪怕是后院也不行啊! 我心中冷笑不止,既然你不知道死活,那就好办了。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所看不起的阴行中人的厉害! 第729章 无神女人 将纸灰水喂那个女人服下,女人本来黯淡无光的双眼,顿时变得清澈了起来。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怀里。. 然后猛地一下挣扎出来。 双手环胸,面带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周围簇拥的那些人,也都注视着女人,他们亲眼见识到,一个机械的,如同木偶一般任人宰割的玩物,顿时有了自己的意识。 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但很快,女人就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似的,捂着嘴,恸哭了起来。 东子也很惊讶,他皱着眉头,似乎不太能理解自己所看到的。 “你小子,这是玩的哪一出?” 东子冷声发问。 而我,则是走到女人身边。 说实话,我很同情女人的处境。 只是,同情不能当饭吃。 而且,我这个纸灰水的方式,只能暂时帮助女人恢复意识。 到最后,女人还是会变成刚才一样。 她要想完全变正常,那就应了那句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有找到那个下降头,对她使用巫术的人,才能找到彻底的破解巫术的办法。 因此,现在的我,不能浪费这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低声安慰了女人几句道:“你可以先告诉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不过,你要如实回答刚才的情况。” 女人想了一下。 然后有些绝望,又有些怨恨的收起泪水。 她似乎认命了,但是又心有不甘。 “如果,你真能帮我,就替我照顾好我的父亲。” 我点头。 然后问出了女人父亲的名字。 当然了,我给女人的承诺,不会是那种无时无刻,细微的照顾他父亲什么的。 我会给她父亲一笔钱,这样,也算是略有作用吧。 真正的照顾,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女人自然也是清楚这些。 但我们萍水相逢,我能帮到这些,对她来说,也算是很大的人情。 所以,女人表示很感谢。 接下来,就是我让她说出刚才发生的真实情况。 到这个时候,东子明显有些慌了,对那女人冷声威胁道:“你要敢乱说,我饶不了你。” 但那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冷笑道:“怎么,你还敢在喜坊这里发飙不成?” “我……” 东子显然是怂了。 但他还是很不服气。 但马上,他换了一副口吻,带着刻意的笑容,说道:“那这么说,妹妹,你家那边,我也能照顾的啊,不就是钱嘛,呵,我可是咱这喜坊,马上就成为贵宾的人,不差那点钱。” 好家伙,这东子,看自己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我还真就有那么一瞬间,怕女人信了东子的话。 但明显女人也是对东子一脸的厌恶,冷声道:“不用麻烦了,多谢你的好意了。” 东子眉头一皱,牙都快咬碎。 而这边臭小子也及时反应了过来,和我一起追问女人刚才的情况。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娇羞。 “确实是这个大叔先选的我。”然后女人指着东子道:“抢人的是他。” 我连连点头。 也真实为难这女人了,刚刚意识到自己经历的这一切,还没完全接受呢,就要帮我们佐证。 说老实话,我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只是女人的话声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因为女人的话,就等于把刚才东子的说法完全推翻了。 臭小子冷眼看向东子。 “原来是这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你,你别听她胡说。” 东子狗急跳墙。 上前一步就要行凶,掐死女人。 “我特么让你瞎说,让你瞎说。” 东子这一出手,速度极快。 哪怕是我,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相反,还是大先生,拼了命的上去拉扯着东子的手,喊道:“你特么给我放开,你小子,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我苦笑不止。 真没想到,这大先生还有这么爷们的一面呢? 而且,是对一个,刚刚见面,在风月场所的女人? 这确实让我震惊了。 不过大先生这么做,还真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那东子果然松开了掐住女人的手。 反倒是转手掐住了大先生。 “给我住手。”臭小本职工作就是维持喜坊的秩序。 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东子行凶? 但以他一己之力,怕是也做不了什么。 只是在臭小子喊出这一句话之后,不知道从哪突然窜出来四五个黑衣人,他们蒙着头,身上散发着死气,动作说不上有多灵巧。甚至还有些僵硬。 但就是能快速的冲过来,然后把东子架起,带走。 东子彻底慌了,在那挣扎着大喊大叫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们喜坊,马上就要成为贵宾的人。” “你为了那么两个穷酸仔,得罪了我这样的大主顾,你们喜坊划得来吗?” “跟消费多少没有关系。”臭小子义正言辞道。 而我正要为臭小子的正义感点赞的时候,臭小子又马上咧嘴笑了笑。 “不过,哪怕是在消费上,你也是比不过这两位的,尤其是这位,可也是为了小艾琳姐,准备了大量定金的人,你,觉得自己能比得过吗?” “什么!” 东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那些宾客更是一脸的惊讶。 他们似乎也是想不到,我居然会出手如此阔绰。甚至,敢和传说中的君爷抢女人。 “不,这不可能,你骗我,就凭他们,也想见小艾琳?” “君爷,君爷,君爷救我啊,他们要和你抢小艾琳!” 东子显然是在病急乱投医的胡咬乱咬。 但效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好。 全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见我过来之后饶有趣味的看了我几眼的秃头男人,君爷,此刻也是也是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也想要见小艾琳吗?”君爷的声音阴冷到了极点,那种感觉就好像,小艾琳是他一个人的专属物品,别人无权染指一样。 而在君爷出马了之后,东子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冲君爷喊道:“君爷,让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见识见识您老人家的实力!” 第730章 丹姐出现 老实说,东子这招狐假虎威玩的还真够厉害的。 不说别人,至少臭小子那边就有些被唬住了。 他示意那些控制东子的黑衣人停下。 若只是东子和我比,臭小子肯定会选择我。 毕竟,我这一下子可是带了八个粽子,给他一个,也还有七个 远远不是东子那种货色可以比拟的。 但君爷不同啊! 按照他们的说法。 君爷是每天都会来,每次来都会为了朱琳带四个粽子。 雷打不动。 也不是没有人没想过和这个君爷争。 但无一例外,全都败下阵来。 所以,说君爷是喜坊最大的主顾,也不为过。 就是这么一个级别的贵宾,我与之相比,明显就是让臭小子犹豫了。 或者说,那是连犹豫都算不上啊! 他会直接选择站在君爷这边。 因为毕竟,君爷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至于我嘛,他虽然也是有所了解,但是毕竟不如对君爷了解的多。 因此,对于臭小子的反应,我还是很能理解的。 不过,我这次来,本身就是打算和君爷竞争朱琳,我肯定不会让朱琳再次落于他之手。 因此,无论怎样,最后肯定都要走这一步,都要和君爷正面对抗。 只不过早与晚的区别而已。 可这有区别吗? 没有区别啊! 无论早晚,我都要这样,那就没有区别了。 所以,看到君爷站出来了之后,我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君爷意识到,他的出现,并没有第一时间吓到我,明显是有些不甘心,因此,他直接走到了臭小子面前。 “给老子一个面子,放开他。” 君爷指着东子冷声道。 一听君爷的话,东子开心的不行,甚至直接叫嚣了起来。 “妈的,有君爷罩着我,看你们还敢怎么样。” “君爷,君爷,让他们滚,让他们滚。” “哈哈!” 此时此刻,臭小子也是显得有些为难。 不放东子,他就会得罪君爷,放了东子,我这边也不好解释。 更别说,不只是要在我这边有所解释,就是现场这么多宾客面前,也不好自圆其说啊! 毕竟,她代表的可是喜坊。 如果只是因为君爷的一句话,就这么直接放了东子,那喜坊的名声何在? 威信何在? 这些都不在,那喜坊真正的老板会怎么对待他,可想而知了。 一时间,臭小子也陷入的沉思,他竟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了! 我心中淡淡冷笑。 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大不了,我就帮你添一把火! 我朗声道:“君爷今晚也是为小艾琳来的?” 我突然将话题转到朱琳身上,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君爷一次就带四个粽子来,算不了什么,老子这次,可是有七个粽子,加上送给臭小子的,八个粽子之多! “哼!”君爷只是冷哼,似乎是懒得和我说话。 而就在这时,从二楼上传来了丹姐的声音。 “小周,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禀告我,你自己能做主了?” 小周,这还是我第一次知晓臭小子的名字。 我便默默记下了。 而在听到丹姐的话之后,小周竟好像很是害怕一般,身体快速的抖动着,犹如筛糠,颤声道:“丹姐,这么点小事,我不想麻烦您啊!” 小周也称呼朱丹为丹姐。 但是我估计,应该是像朱琳会被改名为小艾琳一样,丹姐的名字也有改变。 肯定不会是原本的名字就是了。 丹姐冷冷的看着小周。 “小事?呵,让君爷不高兴能是小事?君爷,您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丹姐发话,说的很客套,很场面。 但是,听得君爷心花怒放。 难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还是咱喜坊的总管更为明白事理,呵呵,那怎么说啊,把这小子放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本来,在东子和大先生争吵的时候,对这面的情况根本毫不在意的君爷,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在意这个东子。 难不成,俩人之前本来就认识? 当然是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是很大。 否则,也不会是到了最后东子才死马当作活马医喊出君爷。 那究其原因就是…… “你认识他?”丹姐笑问道。 看来,她也是和我有着一样否困惑。 君爷摇了摇头。 “不认识。” “君爷,您该认识我的啊!”一听说君爷不认识自己,东子瞬间就慌了。 “我之前,在这的时候,可是跟您打过很多照面,您还冲我点头笑来着,您忘了?” 听到东子的话,我不由得心中发笑。 搞了半天,原来这俩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的关系啊!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感觉诧异,君爷,为什么要帮东子呢? 而在东子说过话之后,君爷示意东子稍安勿躁。 然后继续道:“我虽然不认识他,不过,我得感谢他,是他提醒了我,这个小子,想要跟我抢小艾琳,呵呵,这件事,你们喜坊那边,不会不知道吧?” 按照我和丹姐之前的约定,喜坊确实是会知晓有谁想要争取喜坊的头牌小艾琳。 只是昨天,我因为特殊的原因,没有来罢了。 但是我今天来了。 可问题是,喜坊也没有义务告诉君爷吧? 不过,丹姐还是面带笑容,解释道:“这件事,我们喜坊确实知道,只是,在咱这里,哪有人能比的上君爷您的实力?” “到最后,小艾琳还不只是君爷您一个人的?” 丹姐话说的很好听,君爷听着也很受用。 只是,他也不至于,就被丹姐三句两句话就跟哄住了,因此,君爷理所应当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想硬保东子,也没问题,总管,你说呢?” 君爷的逻辑很奇怪,但是,却不难理解。 说到底,他就是想要证明自己在喜坊这里的优越性。 总得有些特权什么的。 我也想见朱琳,但是丹姐没有告诉他。 那他,就要拿东子立威。 这君爷,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我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这君爷为什么之前根本不认识东子,却要死保东子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 第731章 活人? 但显然,君爷是找错了人。 要是换做一般人,碍于他发淫威,恐怕还能畏惧几分,但是我,却压根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我管他是君爷还是臣爷的,老子就是要从你手中抢走朱琳,怎么不服啊? 如果不服,那就看看实力好了! 这边君爷竟似乎和我是完全,相同想法。 他提醒丹姐。 “对了,小艾琳哪去了,是不是到我和小艾琳独处的时间了?”君爷直接无视了我。 “哎呦君爷,您看我这记性。” 丹姐拍了拍手,然后对大先生道:“事情的具体情况,我也听说了个大概,这件事,你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毕竟是有女人作证,而且还有现场这么多人。 丹姐再想偏袒东子,也不可能做到,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会儿,那女人又有些目光呆滞了看来是纸灰水的效果已经开始消散。 她的悲惨命运还在继续。 而当大先生听到丹姐的话之后,也是连连点头。 “总管明鉴。” “但是。”丹姐话锋一转。 “东子嘛,也是咱们喜坊的老顾客了,而且还有君爷作保,咱总不能一点人情味不讲对不对,所以,按我的说法,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 说话的时候,丹姐看向的是我。 因为丹姐知道,我这边,最后拍板发人,还得是我。 本来我还想着,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要是不应付,是不是显得太怂了? 可丹姐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太过认真。 再怎么说,也是没必要拂了丹姐的面子。 因此,我点了点头:“那就都听你的。” 可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有人不这么想啊! 那东子,见我似乎有所退让,顿时来劲儿了,直接挣脱开来,走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道:“现在,你没有什么可豪横的了吧?” 东子眼神满是不屑,但让他动手,他肯定也是不敢的。 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说说狠话。 而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东子便立刻来到君爷身边,瞬间变脸。 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就像一只哈巴狗。 而君爷说到底只是拿东子这个事情立威而已,他可不在乎对方是谁,因此,面对东子的恭维之语,君爷似乎很是不耐烦。 吩咐身边发人,先把东子带到后面去。 而东子一走,现场瞬间安静了。 “好了,大伙继续,今晚有君爷面子在这,大家酒水七折!” 丹姐隆重宣布。 “哄!”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谢谢君爷!” “君爷有面子!” “以后咱们都跟君爷混,信君爷,得永生!” …… 本来,喜坊,或者说丹姐这边,只是因为大先生还有东子的闹剧,所以才会为了安抚众人,选择给大家打折什么的。 但丹姐会做人,直接吧这份功劳送给了君爷。 君爷也是欣然笑纳:“好说,好说。” 从君爷的角度来说,似乎是以他的身份,确实是没必要和我挣个长短。 所以,既然我松了口,君爷也就没有再纠结下去。 况且,现在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都是朱琳。 自然就是想着把这些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大先生也是之前答应过我,完全按照我的指示来。 因此,先一步印证了自己清白的他,也没有什么异议。 最后,反倒是那个东子,还在那不依不饶,疯狂叫嚣。 “给我住口!” 这下连君爷也有些忍不了了,爆喝一声道。 东子顿时傻眼,选择了把自己嘴给紧紧闭住。 这种小喽啰,对我来说,自然是算不了什么。 君爷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去管,去压制他这也是我乐于见到道情况。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唯有那个东子,即是不屑,又是愤恨的看着我。 与此同时,君爷抬腿,打算离开。 可以想到,君爷每次见朱琳,都会是一个独立且特殊的房间。 他直接无视了我,以为,还是会跟平时一样,今晚可以见到朱琳的人是他。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人能竞争过他。 可这一次明显不同。 先前,臭小子帮我登记了五个粽子。 而且,还有两个粽子备用。 丹姐那边,肯定知晓这一切。 所以,在君爷刚刚抬步之后,丹姐笑盈盈的拦住了他。 “君爷,请留步。” “嗯?” 君爷皱了皱眉头。 “不是已经到时间了吗?小艾琳还在等我。” “君爷,时间呢,确实是到了,但是……” 丹姐略做停顿。 同时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但是有人今晚出价比君爷您高,所以,万分抱歉,今晚小艾琳,不属于君爷您。” “什么!” 君爷顿时一愣,同时瞳孔剧烈收缩。 甚至不用说君爷了,就说那些在大客厅游玩的其余人等,本来已经散去,此刻听到丹姐的话也都被纷纷吸引过来。 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交头接耳道:“是谁啊,谁能比的过君爷?” “不知道啊,而且想要比过君爷,就要超过君爷的四个粽子,这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知道。” “猜不到。” 这些人似乎都忘了,就在刚才臭小子已经提起,那个人就是我! 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所有,压根就给忘记了。 其中,自然是也包括了东子。 他一脸的不解。 他的脸上,写满了他心中的疑惑。 就好像是在说,我超,比君爷都牛逼,真有这样发人吗? 老子可是刚刚抱住这条大腿啊! “有人出价比我高?” 君爷到底是君爷,一看就是大场面的人。 很快缓过神来,绕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冷声问道:“那敢问总管,这个人,到底是谁?” 丹姐点头,然后抬手指向我道:“就是这位贵宾。” 与此同时,丹姐也向现场所有人宣布:“这位张先生第一次来咱们喜坊,就要见小艾琳,而且,也表现了极大的诚意,付出五个粽子的代价,成为今晚发消费王,我们来掌声恭喜他,借此,也成为了我们喜坊,第八位贵宾,大家掌声鼓励!” 第732章 我要认栽? 现场掌声几乎没有。 唯一鼓掌的人,是大先生。 他的掌声,在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喜坊内显得如此突兀。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大先生是和我一起来喜坊的,所以他知道我带了几个粽子。 当然不会惊讶。 而且,是本能都顺着丹姐都引导鼓掌。 但其他人可不是这样。 再他们认知里,喜坊的王,就应该是君爷。 小艾琳,也就应该每晚和君爷单独见面。 但现在,突如其来的多了一个陌生人,一下子,就把君爷给盖过了。 这让他们着实不太好接受。 我很理解,也很同情他们。 但无论是理解,还是同情。 都不可改变的一点就是我,今晚必须见到朱琳。 必须! 后院很怪,喜坊也很怪。 这里,完全是另外的一个不太真实的世界。 谁能想到丹姐会变成这副样子,谁又能想到,朱琳也是,竟成为了风月场所的头牌。 尽管,按照丹姐的说法从,朱琳只是卖艺不卖身。 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是让我心里很难受的了。 而后院这种地方从名义上来看,这是吴姬昌搞出来,为了那些追随自己的吴家人,生活的地方。 但实际上,我也是有所了解。 后院真正的主人是二姐,喜坊的主人,也是二姐。 这个二姐,当时我当以为会是丹姐。 但现在来看,显然不是。 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想办法找到这个二姐,才是我接下来要做的。 也就是说,如果朱琳和丹姐一样,什么都不记得,而是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角色的情况下。 那我就只能从二姐那边入手。 可要是朱琳有本来的记忆,那我就要跟她再做从长计议了。 总之,今晚我非见朱琳不可! 而在听到,我就是那个超过了君爷的人之后,在场得每一个人,虽然没有按照丹姐的引导去鼓掌。 但是他们那副无敌惊讶神情却是完全写在了脸上。 “是他,怎么会啊!” “对啊,我也没想到会是他你看他穿着,也是破破烂烂的,居然会……”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别被人家听到。” “就是就是,你这个大嘴巴,我记得之前就说这小子要见小艾琳来着,当时咱们还不信,现在看来,鼠目寸光了啊!” “呸,什么鼠目寸光那叫目中无人!” “行了吧你俩,搞两成语,牛头不对马嘴的,那叫有眼无珠好吧……” 这些人到是还好,他们作为旁观者,或是嫉妒,或是羡慕,但总之,他们心知肚明的是,我和他们之间,至少没有什么隔阂,或者仇怨。 但东子就不一样了。 本来,他今晚就不希望,在喜坊里,有人能比得过,比保他的君爷还要厉害的人。 现在不仅出现了,还是我,刚刚有过摩擦甚至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家伙。 这样的情况要换谁是他恐怕都会接受不了的吧。 只见那东子,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浑身瘫软,差一点,就要跪在地上。 但好在,他身边还有几个人搀扶着他,他才没能倒下。 但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他还能像往常一样。 此刻,东子看向我的眼神里,竟似乎不再有了怨恨而是不解,不解那个人为什么是我。 与此同时,我还能看得出来的眼神里,流露出一副认怂之意。 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眼神早已是出卖了他。 他在向我求饶呢! 说老实话,就算他不求饶,我也懒得理他。 这种小喽啰,搭理他也没啥意思。 怎么也得是君爷这个级别的,对吧。 “好了,贵宾,跟我来,这边请。” 丹姐引导着我。 我的心情却是莫名的开始激动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要见到朱琳了。 只是,我虽然心里很激动,但是我把这份激动的情绪强行的压制了下来,没有表露在脸上。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君爷突然喝道:“慢着!”丹姐先一步停下脚步,我也只好跟着停下。 “君爷,有什么事?” “呵,小事,小事。” 君爷踱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但是却是在问丹姐道:“我就是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为了小艾琳,付出了多少?” “是五个,五个粽子。” 丹姐再次重申。 “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只有五个粽子,没有其他的了?”君爷冷笑道。 “是。” 丹姐点头。 “那就好办了。”君爷也点了点头道:“四子,去,到车上,把车上把那两捆现金带来!” “知道了,君爷。” 被称之为是四子的,正是一开始,跟君爷一起在贵宾席等待的几人之一。 他快步走出喜坊。 君爷则是一脸的淡定。 “你们稍等片刻,我用现金,来对等粽子好了。” “还有现金!”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纷纷说道:“看来,这君爷是对小艾琳是真爱啊,这是势在必得的态度。” “嗯。就是不知道君爷的现金能有多少。” “多少,肯定很多吧,要不然,君爷也不可能有这种自信了。” 他们交头接耳,我的心里,却是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好家伙,这君爷怎么还会想着随身携带现金? 就不怕丢了? 而且,就算不丢,也没必要带现金吧! 喜坊,不是他君爷的天下吗? 很快,四子回来,同时提着两兜东西。 “嘶……” 我很是诧异带吸了一口凉气。 这要是按照外面的货币来说,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万啊! 按照一个粽子的价值,对顶十万来说,这可是远超了我准备的七个粽子之多。 要坏事啊!这是! 我向大先生使了个眼色。 示意大先生先离开,再搞几个粽子过来。 但大先生就好像压根没有看到一样,还是站在原地。 没有办法,我也只好作罢。 心中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做好了认栽的准备。 可接下来,君爷的话,直接让我这种准备,瞬间取消了。 只听君爷道:“这里呢,是二十万的现金,就当是两个粽子吧,加我之前带来的,一共六个粽子,怎样,超过他了吧!” 第733章 二十万冥币 六个粽子? 还比我少一个呢! 不慌不慌。 我心中稍定。 这我还慌什么。 搞了半天,这君爷,也就相当于只是六个粽子而已啊! 只不过,我虽然心中不慌,但暂时还不能把这种自信完全表露出来。 要不然,把君爷他们惹急了,再搞出点什么,我可就比不过了。 与此同时,四子提来的两捆现金打开,我看到,里面的钱其实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外面世界的钱。 说老实话,这两捆现金更像是…… 像是冥币。 对,就是冥币。 那些祭奠家里死去的人才会用的冥币。 和那种冥币很像。 至于面额,却不是很大。 这和冥币还是有所不同的。 因为大家都清楚,冥币这东西,动辄几万的大额。 根本没有小额的。 所以,这些钱,又谈不上是冥币。 最多,就是像冥币的,用在后院流动货币吧。 我感到很是惊讶。 真没想到,后院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自己种类的货币存在。 而也正是因为这都是小额的,所以,哪怕足足有两捆,也是只有二十万而已。 而在君爷表现出自己实力之后,现场众人,无不崇拜的五体投地。 纷纷说道:“君爷就是君爷啊,也太牛逼了,说出手二十万就二十万。”. “是啊,我在喜坊,一共消费也没有二十万啊,太牛了。” “行了,你就别说你了,你连一万都没有,还好意思说?” “一万咋了?你不也是来了就喝酒水,也不消费其他的,但是出去还对人说,自己天天来喜坊吗?装什么呢!” …… 这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说来说去,最终的结论就是,君爷牛逼,这小子敢跟君爷叫号,肯定是死字不知道怎么写。 反倒是那个东子,没有一丝开心的表情。 虽然说,目前来看,似乎君爷的实力,再次碾压我一筹,但是说到底,我也是搞了五个粽子过来的人。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己马上就要步入喜坊贵宾行列这个情况,在我面前,甚至连小儿科都算不上,这样的绝对差距,东子能笑的出来,那才有鬼了! 而在君爷表露出自己最终实力了之后,听着那些人崇拜,且惊讶的话语,满是得意。 冷笑着看着我,那副样子就好像在说,臭小子,你想跟我斗,你还嫩点。 “好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闹剧而已,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总管,怎么说,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小艾琳了吧?” 君爷傲意凌人,抬脚便要再走。 只是,他想象中的,丹姐会再次带他去见小艾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相反,丹姐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 君爷一脸不解。 丹姐看向我。 “这位贵宾,你愿意再次加码吗?” 听到丹姐的话,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了我。 “加码,不可能吧,这小子也能拿出二十万?” “估计拿不出,能搞来五个粽子,都已经很牛逼了,想要他能和君爷一样加码二十万,那不是痴人说梦?” “说的也是啊,甚至那五个粽子,都不知道这臭小子攒了多久。” “攒多久也够用了啊,那可是五个粽子啊喂!” 我听着这些人的声音,也跟着笑了一下。 什么情况啊,这些人就这么不看好我张期吗? 我估计也是,自己刚才贮存在臭小子那两个粽子的事情被丹姐知道了。 所以丹姐才会看向我,向我询问我的意见。 如果我不加码,那我就只是愿意为了小艾琳出五个粽子。 但是按照我才臭小子那里了解的情况就是。 喜坊这里,尤其是出钱要见小艾琳这种情况,不管见没见到,这钱都是不会退的。 举例子来说,就是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我是出了五个粽子。 但是君爷是四个粽子加二十万现金,等于是六个粽子,比我多一个。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君爷可以和小艾琳见面,但是我不行。 而且,我不仅不能和小艾琳见面,而且,我还要平白无故损失五个粽子。 这听上去,喜坊的这种规矩好像有些过分而且,喜坊每一次都可以赚一笔大的。 而实际上,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君爷出手,别人望而却步。 毕竟,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会想自己的钱财打了水漂。 “加码。” 我简简单单的说出这两个字。 “哗……” 全场瞬间哗然。 “这小子说什么了?加码?我特么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听着也是加码。” “加码?他也还有现金?不会是和君爷一样,把现金随身携带吧?那也太可怕了。” “可怕什么啊,我看他啊,就是强弩之末,硬着头皮装逼罢了,他加码,能加多少?至少十万才能跟君爷打平,但那不够,如果俩人出价一样,喜坊肯定会更照顾老主顾君爷,所以,他就必须得比十万多。你们觉得,他会有那么多吗?” 此人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不管是十万,还是二十万,都太多了,他们自己拿不出来,见到一个衣着比他们寒酸多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会认为这个人同样拿不出来。 要是拿出来了,恐怕,他们比谁都要嫉妒都要:不服。 这,就是人性。 人们只希望比自己差的人,会更差,也不希望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变好,但是那些本来在他们眼中就是耀眼一般存在的人,他们反而能接受这个人更加强大。 试问,这种人性,是否很是可笑呢! “好,选择加码,那敢问贵宾加码是要比贮存在我们喜坊的两个粽子都加上吗?” 丹姐再次问道。 本来,只是听到我说加码,还没觉得怎么样的君爷,这下终于坐不住了。 听到丹姐的话厉声问道:“什么这小子在你们喜坊还贮存了两个粽子,你不是说,他是第一次来吗?加上他之前的五个粽子,这可是七个粽子了啊!” 君爷明显有些失态。 但是他会失态,也是正常的。 谁让,我又一次把他比了下去呢! 第734章 逼退君爷 现场再一次寂静无声。 而这,完全是因为丹姐问我,是否加码我贮存的两个粽子的原因。 他们和君爷不同,他们只是看客。 虽然嫉妒,但是也会本能的惊讶和不解。 “好,一起加上吧。” 我无视了这些人的目光,对丹姐回应道。 “好,加上这两个粽子,贵宾你就是有七个粽子了超过君爷,因此,今晚,小艾琳,只属于您一个人。” 一边说着,丹姐试图引导我再次前进。 我点了点头,可我刚要抬步,就听到那个站在君爷旁边的四子道: “对,君爷说的对,这小子绝对是有问题,搞不好,他喜坊也有问题,第一次来喜坊就出手这么阔绰,足足有七个粽子,兄弟们,你们信吗,我是不信!” “要么,就是这小子,来路不正,要么,这小子,就是,他喜坊的托!” 四子声音洪亮,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些人,说到底也就只是一群没有什么主见的看客,再加上,我凭空出现,本就容易招人妒忌,所以,四子这么一说,立刻有人响应。 “对,四哥说的对肯定是这样。” “我要一个说法。” “请喜坊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时间,喜坊内部,再次混乱起来。 丹姐向臭小子使了个眼色,臭小子心领神会,吹了一个口哨之后,又是类似刚才控制东子一样的黑衣人出现。 他们僵硬且不失灵巧的将四子等人镇压。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骚乱是四子他们挑的头,他们一被控制,其他人,也都不敢做声了。 站在原地,看着我们。 现在的情况是,以黑衣人为分界线,我们这边,有丹姐,我,臭小子,大先生,还有君爷。 而在另一边,是四子东子,还有其他喜坊的客人。 那些人冷眼看着我,尤其四子,最不服气,还在那叫嚣道:“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法?呵,你要什么说法。” 丹姐踱步走到四子面前眼神之中,带着丝丝杀气。 四子不敢对视丹姐的眼睛,但是在看了一眼君爷之后,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哦,不,我们,想要听听,你们喜坊和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想有托存在,让你们喜坊,割我们大伙的韭菜。” “对!” “没错!” 这次是零星的几个人随声附和。 可以猜想到,这些人肯定都是追随君爷的。 所以,才会一直针对我。 而丹姐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冷笑一声:“我,身为喜坊的总管,现在代表喜坊,郑重向各位承诺,我们喜坊,绝对没有任何托的形式存在,至于你们所谓的割韭菜,就更不可能出现了,至于他。” 丹姐看向我。 “他和我们喜坊没有关系,至于他的情况,我们不了解,也没必要了解,毕竟这是他的个人自由。” 丹姐话说的很官方,也很全面。 把所有的,需要它回答的问题都回答了。 甚至,还略微帮我说了话。 诸如最后得一句,那是他的自由。 这当然,就是为我说话了。 而道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管我事用什么方式得到的粽子,总之,到了喜坊消费,我能拿出足够的资本就够了。 你们其他人要是不服气,完全可以自己想办法去啊! 在这东怀疑,西怀疑,怀疑我有什么用。 而丹姐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因为他们也明白,丹姐说的确实是对的。 见众人都默不作声,丹姐再次笑道:“君爷,那你看,你这边如果不能再加价,今晚小艾琳这边就由他……” “哼,随便你们。” 君爷皱着眉头,但是他还是只能认栽。 没办法啊,他最多就算六个粽子,比不过我。 而另一边,四子等人则是很不甘心。 “君爷,您……” “给我住口!” 君爷爆喝。 “还想丢人丢的什么时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今天就算老子栽了,小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张期。” 我淡淡回应道。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说出我的名字之后,我明显能感觉到,身边的丹姐,身形摇晃了一下,眼神也有些挣扎。 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这种细节情况,确实很难发现。 也就是我阴阳眼,眼神比较敏锐,才能注意到。 甚至我注意到了,在丹姐又恢复了正常之后,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好,张期。”君爷点了点头。 “你名字,我记下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 撩下狠话,君爷就带着四子他们离开。 君爷想走,丹姐自然也不阻拦,而是对臭小子道:“让姑娘们送客!” 那些神智模糊,眼神迷茫的女人,在臭小子的指示下,簇拥在君爷等人的身边,陪着君爷走出来喜坊之后,又返了回来。 君爷一走,喜坊内部瞬间变得冷清了许多。 但冷清不冷清,我也不是很在乎,我现在心里比较着急的,就是见到朱琳。 我心中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到了现在,终于走到最后一步了。 我把大先生丢在原地,让他自由活动。 而我,则是跟随丹姐往前走去。 臭小子和那些黑衣人则是突然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丹姐带我拐了个弯之后,就又到了一层楼梯处。 楼梯通向的位置,我一眼看不到头。 “是二楼吗?” 我向丹姐问道。 丹姐摇了摇头,但是没有说话。 他示意我直接踏上楼梯。 说实话,我心中其实是有疑惑的。 本来,就是丹姐带路,她到了楼梯不走,反而让我先走,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不清楚,但是又不能不上。 犹豫再三之后,我还是抬起右脚,踏了上去。 这一踏,我瞬间感到脚下是空的。 还好我提前有了预防,身体重心没有完全失去。 所以哪怕这一脚是踩空的,但是并没有直接坠落。 果然啊,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丹姐,在害我! 可当我心中刚刚庆幸自己有了预防,没有被丹姐害到的时候,我立刻又像是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一般,强大的力量让我瞬间前倾。 顿时,我再也无法保持身体的重心,直接坠落了下去。 第735章 贵客三杯酒 不,不是坠落。 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是结结实实的站在原地。 只是,周围的场景突然变了。 我竟然再也分辨不出,来时是走的哪条路。 丹姐淡淡微笑:“贵客受惊了,为了防止有无聊的人骚扰我们喜坊的头牌小艾琳,所以我们必须得这么做,还请贵客多多包涵。” 我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那个君爷每次过来,也是要经历这个?” 丹姐点头,然后再一次越过我,走到了我的前面。 天亮之后,我们这边会有人带你出来,不过,你不要想着,和小艾琳独处就能做些什么,记住,我们家小艾琳,卖艺不卖身。 我怪异的看了丹姐一眼。 这话说的。 把我张期当成什么人了? 紧接着,我就看到丹姐突然驻足在一间房间的面前。 她先是轻叩了两下,然后又重叩两下,紧接着,是又重叩三下,轻叩一下。 就像是在对某种暗号一般,丹姐在敲着门。 而在敲晚这四下门之后,房间对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丹姐冲里面点了点头。 “贵客已到,还不相迎?” 其实,说句老实话,在外面客厅的时候,不管是丹姐,还是臭小子,对我,一口一个贵宾叫着,我心里,都是有些不爽的。 为什么? 就是因为一字之差。 我们阴行中人,称呼邪祟为贵客丹姐他们称呼我们为贵宾。 这种感觉,诡异的紧! 更不用说,就在刚才,丹姐甚至直接称呼了贵客。 这是直接把我当成了邪祟啊! 不知道为什么,当丹姐说完这句话之后,我通体一阵阴寒。 恍惚间,竟有些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 再加上之前踏楼梯的幻觉。 我总感觉,这丹姐怪怪的。 说害我吧,又没害。 可是没害为,但是她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也都不做好。 我看着这本来很熟识,也很善解人意的丹姐,居然改头换面的成了这个样子。 心中甚是惆怅。 我只希望,如果一会儿真的见到了朱琳。 朱琳可不要像丹姐这样啊! 房间内,不知道是谁开的门。 也许是朱琳自己,也许是有他人。 总之,门开之后,丹姐便向我点了点头。 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但是有了之前楼梯的前车之鉴,我明显是有些踌躇不前。 而丹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笑道:“你不用担心,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喜坊的贵宾,这些,都是正常的流程而已。” 我点了点头。 丹姐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不选择相信他,还能怎么样呢? 毕竟,朱琳现在就在里面,我本不该去犹豫。 这么想了一下之后,我就不再犹豫了,而是直接进入了房间。 “嘭。” 房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的眼前重归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但奈何我有阴阳眼。 这段时间以来,我对阴阳眼的使用,可以说是又上了一个级别。 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也不为过。 所以,只是短暂的黑暗之后,我便能再次适应周围的环境了。 房间不大,最多,也就是比楼下那些女人屋子大了一圈而已。 不过,收拾的倒是很整洁。 而且只有一张床。 床上没有人。 有活人气息的地方,是床对面的梳妆台。 那里,坐了一个女人,背对着我。 没有动过。 至少,是从我进来之后,就没有动过。 除此之外,房间里就再没有别人了。 这让我心中有些诧异。 要是这样,那到底是谁给丹姐开的房间呢? 而且房间这么小,丹姐也没必要,用那种特殊的敲门方式吧。 只要屋里的人没有睡着,随便敲一下门就会有所反应的。 禁忌? 也许是禁忌吧。 反正,从我进来房间之后,我就感觉房间内异常的寒冷。 明显不是活人能够长时间待下去的地方。 但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我的,又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到了现在,她还是没有动过。 就像一具干尸,一座石雕。 我停住脚步。 试探着问了一声:“朱琳?” 她还是没有动。 但我却感觉到,房间内的空气温度,又低了几度。 好冷! 我搓了搓胳膊,想了一下之后,又问道:“小艾琳?” 这下,那女人动了。 不仅动了,而且动作很快,甚至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来到床边。 然后把床头的蜡烛点燃。 幽暗的烛升起,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此女人的相貌。 不是朱琳,还能是谁? 我顿时激动不已。 甚至恨不得想要上去拥抱她。 但最后,理智让我不要这么做。 哪怕是正常情况下,我远不可能这么做。 我和朱琳的关系,还不至于说是这么密切。 更不用说,朱琳现在明显和正常的情况不一样。 具体哪不一样,我也说不好。 反正,就像面对丹姐时候一样,怪怪的感觉。 朱琳站起身。 “贵客来晚了。” 我点头:“确实是耽误了一会儿。” “既然如此,你要自罚三杯。” 也不知道朱琳从哪里搞出了一个酒壶,然后斟满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看酒水,又看了看朱琳。 朱琳也在看我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我喝下去。 这酒我能喝吗? 我心中苦笑。 换做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到了现在这会儿,都不会喝这杯酒放吧! 所以,我委婉拒绝道:“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另外,我是开车来的。” “呵呵,是吗?”朱琳笑了一下。 “那好,我替贵客喝。” 说着,朱琳一仰脖,把那杯酒直接喝了下去。 我想阻止她已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她又倒满了第二杯。 “贵客,第二杯能喝吗?” 这问题,听上去,其实很傻。 我第一杯都没喝,而且,也都找了理由,不可能因为是后面几杯,就改变了。 但是她这招反而是吃准了我。 我看着朱琳,她似乎又要把第二杯仰脖喝下。 “能喝,能喝!” 我急了。 这酒哪有这么喝的? 我于心不忍。 况且,第一杯酒朱琳也喝下了肚,就足以证明,酒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第736章 带血腥味的酒 因此,这也等于是从侧面打消了我之前对于第一杯酒的顾虑。 我从朱琳手上接过第二杯酒,然后直接一仰头,一口而下。 酒,很辣,度数应该是不低。 是很烈的那种酒。 刚才,我说自己是开车来的这一点虽然只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但是说自己不会喝酒,这倒是实话。 在大勇家我也没有喝多少酒。 尤其是现在,一杯烈酒空腹喝下,我顿时就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眼前的朱琳从一个变成两个,从两个变成四个。 但就算是这样,朱琳显然还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我。 她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贵客,自罚三杯,这还有最后一杯呢,你还喝不喝了?第一杯呢,叫如故,是我替你喝下的,第二杯断肠,你自己喝的,至于这第三杯,那名字就更好听了,名叫愁殇,呵,是你喝,还是我喝呢?” 什么如故,什么断肠,又什么这上那上的,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这会儿酒劲儿完全上来了。 我心中暗叫不妙,如果不能有自主的意识,那今晚,就要白白浪费。 甚至有可能,有什么危险。 我也是太不小心了! 我心中万分懊悔。 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又喘着粗气,对朱琳道:“还是我喝,拿来吧你。” 手中触碰到坚硬之物,摸起来的形状,也和酒杯无异。 于是,我也不管那里面是什么液体,又是仰起头,给喝了下去。 “张期,你不要恨我。”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是朱琳吗 不知道。 应该不是吧! 朱琳不是和丹姐一样,完全沉浸在喜坊的身份中去了吗? 所以,不可能是朱琳。 可不是朱琳又能是谁呢? 至少,在这个地方,也只有我和朱琳两个人。 或者说,是我和小艾琳两个人。 但不管是谁,这声“你不要恨我”,确实 让我很熟悉。 因为,曾经,在朱家的时候,朱琳的大姑还没出事之前,朱琳就对我说过类似但话。 后来,我才知道,朱琳也是没有办法,她一直都是要听从朱神婆的话。 而现在…… 我意识越来越模糊,我虽然也在想办法强撑,但这两杯酒,实在是太厉害了。 到最后,我终于还是没有撑住,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也不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哪里。 但我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移动中。 而且,周围都是尸臭的味道。 摸摸脑袋。 头痛欲裂。 我这才回忆起,咱就昨晚被化名为小艾琳得朱琳灌了两杯烈酒。 如果细细平常,仔细回味的话,那两杯酒,好像味道不太一样。 第一杯,也就是朱琳给我的第二杯,确实是烈酒但味道。 但是最后一杯,我喝着,反而是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只是当时,酒精麻痹了我的味觉和反应力。 最后,还是没有一丝抗拒的把第三杯所谓的酒喝下了。 这会儿,我有些后悔。 很想知道,自己喝下的那最后一杯,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先生,你醒了?” 就在这时,在我躺着,脚底下的方向,传来大先生的声音。 我试着忍着头痛,坐了起来。 才发现,自己是在手推车上。 而大先生,则是在推着车,不停的往前走。 我扶着额头。 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大先生诧异道:“不是你让喜坊的人告诉我,让我把你带走吗?” “怎么说,昨晚见到小艾琳了吧,开心吧,她,漂亮吧!” 大先生色眯眯的。 他要是这么对别人,我根本不在乎。 但他的对象是朱琳,那我可就忍不了了。 冷眼看着他喝道:“你特么想什么呢!” “没什么。”见我真有些不悦的样子,大先生立刻就怂了。 他目光躲闪道:“那你说,咱们今晚还去吗?” “去哪?喜坊吗?” 我沉吟了一下。 然后努力试图去回忆起些什么。 但最后,换来的不是记忆,而是越来越分裂的头痛,因此我也只好作罢。 然后说道:“那肯得还得去。” 我的记忆,就停留在跟朱琳一起喝了三杯酒。 当然,很有可能我最后喝下的不是酒。 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昨晚,确实是因此被我白白浪费掉了。 我很是懊悔。 妈的,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再说了,朱琳哪里来的那么好的酒量。 要知道,她可是先我一步,喝了一杯啊! 我胡思乱想着,大先生也一直推着手推车往前走着。 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就问他,你这是往哪推呢? 大先生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说道:“去那墓地啊,你不去墓地,咱们从哪搞粽子,搞不了粽子,今晚还怎么去喜坊!” “小先生,你要信我啊,最好这次多弄点,那个君爷今晚肯定会卷土重来,你小心吃瘪。” 听到大先生的话,我点了点头。 他着倒是提醒了我。 要今晚过去,按照那个君爷点脾气,肯定会回来找场子。 多搞些粽子,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只是搞多少呢? 那片墓地,粗算下来也得有百余座孤坟。 要是都挖出来,有那么多数量得粽子,我自然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可问题是,就凭我,还有大先生俩人,以及一辆手推车,怎么可能把这么多粽子挖出来,然后带到喜坊啊! 这肯定是不可能都事情! 可要是少带一些,又怕被君爷比下去。 这顿时让我犯了难。 见我沉默不语,那大先生反倒是开了话匣子。 “昨晚你是开心了,老子我,却什么也没干。” 说到这,大先生一脸都懊悔。 “你,什么也没干?” 我显然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那么的好的机会,就凭他,能轻易放过? 傻子才信呢! “那还有假?”大先生突然一脸的神秘,而在神秘之余,他又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说道:“而且小先生,你说你能保我,保哪了?昨晚,我还是靠我自己,菜捡回来一条狗命,我还有心思想别的,你可饶了我吧!” 第737章 粽子化煞 听到大先生话,我一脸好奇。 不知道他昨晚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但当我细问 之后,大先生反而是三缄其口。 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到最后,我逼急了,大先生在无奈的说道:“邪祟有邪祟的忌讳,活人有活人的忌讳,小先生,你还是别问了,我怕犯忌讳。” “总之,这件事,我也算是给它解决了吧,反正,我命肯定是保住了就是了。” 说着大先生看向前方,竟似乎不敢与我对视。 而我则是愈发的感觉诧异。 这大先生前面说的,怕犯忌讳什么的,倒还好说,但怎么就突然说自己的命保住了? 难道,他见过那个所谓的二姐了? 而二姐,又饶过了他? 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一种可能啊! 只是因为什么饶过,大先生显然是不会愿意说的。 因此,我也只能作罢。 而现在,我和大先生的关系,就从一开始,他要依靠于我,变成了互相帮助,各取所需的关系。 我是要粽子再去喜坊找朱琳。 而大先生,则是要借机再去喜坊游戏人生。 虽然我们的目的地都是喜坊,但是要见得人,要达到的目的却是又有不同。 至于接下来,我则是让大先生把车停下。 然后我便从车上下来,和大先生一起推车。 大先生没有拒绝我。 然后对我说道:“反正你要是想多带粽子去喜坊的话,就得换了这玩意,费力不讨好不说,还带不了几个粽子,像昨晚那八个,就算是极限了。” 我点头。 大先生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虽然说,昨天我是带了八个粽子之后,送了臭小子一个,然后依靠七个粽子涉险过关。 但是今晚,要是我想要只靠八个粽子再次比过君爷,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因此,我确实是需要重新找一个交通工具,能多带一些粽子那种。 但一路上看了好久,也没找到有价值的替代品。 没办法,还是只能推着这破手推车继续前进。 又过了不长的时间,我们重新来到那片墓地。 可刚一把车停下,大先生就诧异的喊道:“怪事,真是怪事!” 我寻声望去。 是很奇怪。 可以说,每一次来这,墓地之中,那些坑洞都会变多一些。 上一次,还只是略有明显。 而这一次,则是墓地之中,隔着几个墓穴,墓碑就有一个坑洞。 那种感觉就像…… 就像是里面的粽子从里面爬出来了一样。 但这是我最不想遇到的情况。 我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因为,一般这种死去的尸体从埋在地底的棺材里爬出来的原因,只会是一个,化煞。 而埋的越久的粽子化为的煞就越厉害。 而且,一般来说,这种化煞的情况不多见。 因为化煞的粽子,一定要是生前带着极大的怨气而亡,然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变成邪祟就被埋在墓穴之中。 但要如果只是这样,也不会显得这样但化煞方式多么让人畏惧和担心。 毕竟,这种还没来得及变成邪祟就进入棺材的死者,都是要经过赶尸师父,或者是其他阴行中人压制过之后,才会入土。 因此,想要化煞,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至少,肯定是比那些死于横祸,或者是被谋财害命,随便弃尸的死者更难化煞。 更不用说,化煞也需要引子,普常见的引子就是猫狗一类的通灵动物。 像当铺的白猫,她不算化煞,但是也是因为白猫经过刘彩霞的尸体,才会变成聻。 而白猫,就是引子。 还有一种引子,不是那些动物灵体,而是天地能量。 对,没错,就是雨天的电闪雷鸣。 若是一处墓穴,里面埋葬生前怨气极深的尸体,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被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劈下。 那里面的粽子,就会直接化煞,然后从棺材,从墓穴里爬出来。 爬出来之后,墓穴上显现的样子,就会和我们现在见到的差不多。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别说昨晚一滴雨也没下过,就算真是那种容易诱使粽子化煞的雷雨天,又或者,有猫狗等生物经过。 那最多,这偌大的墓地之中,也叫我有一处或者两处会化煞而已。 可是现在,那些多的可怕。 而且,如果真的这些粽子都是化煞了,那他们现在在哪? 藏匿在普通人家里? 还是在害人性命? 不管怎么说,这对后院多众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危险! 因此,我真的不希望,试试会是我想的那样。 这些粽子,都是化煞! 而另一边,大先生在惊讶之余,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 挖粽子。 他虽然感到这片墓地很奇怪。 但是最后也没多想。 看这意思,应该还是希望自己这次能多长这片墓地之中搞到足够的粽子。 见我站那皱着眉头,一动不动。 大先生有些急了:“你还愣着干嘛,快动手啊!” 我想了一下。 然后说道:“这样,时间还早,你先挖着,反正你不是说,你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吗?那应该是就不需要我了吧?” “那我就先去隔壁居民区里看看,最好把这玩意换了。” 我拍了拍手推车道。 “那也行。”大先生点头:“你最好能换个箱货之类的。” “行,我去试试吧。” 说着,我便推着手推车离开墓地。 其实,我虽然跟大先生的说法,是要去隔壁居民区里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个别的交通工具。 但是实际上,我更是想要去看看那些居民区里,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是有所怀疑了! 因为,从我进入后院开始。 后院的白天,不说一片祥和吧,也是门庭若市,到处都是孩童的欢声笑语。 可这一次,我和大先生来墓地,经过居民区的时候,家家都是门户紧闭。 也看不到外面的人影。 对此,我提出过心中的疑惑。 但是大先生以一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去串门了,这样的漏洞百出的话敷衍了事。 而我,心中急着要去墓地,所以,也没细究下去。 现在想想,应该是当时,居民区那里,就已经是有了很大的问题! 第738章 消失的尸体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9章 人身上的三把火 这边我心中很是诧异,而另一边大先生却是彻底恢复了轻松的神态。 “我说,你是不是昨晚的酒还没醒呢,眼花了?”大先生摊手道:“哪有什么粽子,哪有什么尸体,小先生,你这……” “这也没个解释啊!” 我很是无奈。 眼前的情况,确实是和大先生说的一样,根本就没有我说的那些粽子尸体之类的。 可我又很确定,我确实是看到了。 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我的头突然又疼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大先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要是实在是不能喝酒呢咱就别喝那么多,你看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挖粽子,今晚还能去喜坊吗?” 大先生无奈的直摇头:“年轻人,量力而为啊!” 我强忍着头痛,但还是很坚定的说道:“不对,我肯定看到了,我没有骗你,也没有看错。” “那证据呢?哪有证据?” 大先生围着周围走了一圈。 现在的他,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姿态。 好像就是想以此认证我的说法是错误的。 看着大先生的行为,我甚至有些担心。 担心突然间,从大先生的身后会突然蹦出一只粽子,伤害大先生。 不过,想象中的情况没有发生,而我的疼痛感,也好受了不少。 大先生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先生,有些事,还是量力而行吧,喝酒是,别的事也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先生扬长而去。 “走,继续挖粽子去!” 我看着大先生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拍人肩膀,这在阴行之中,是很犯忌讳的事。 人身上有三把火。 天火地火无名火。 和三魂七魄有所联系,但又有很大不同。 魂魄离散,轻则愚钝,人事不省,重则彻底失魂,变成一个活死人。 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朱卫国。 被吴鹤峰夺了魂魄的朱卫国。 但至少他还没有死。 而且,以朱神婆的能力,也一定能够救治好他。 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自然无须多言。 但是人身上的三把火,却是一盏都不能灭。 灭,则必死。 当初,小龙哥在客车上,就想抢夺我的无名火。 但是被师父拦下并惩戒。 而小龙哥,也因此自称感激师父的饶恕之恩,奉劝我早日离开吴家村。 我便也就因此轻信了他。 再加上,有吴前吴姬昌的关系在那。 我自然不会对那个小龙哥怀疑什么。 而也是因此,我着了他的道。 到现在还困在后院,无法脱身。 好的地方是在于。 丹姐,还有朱琳,确实是在后院。 我也找到了他们。 可是问题就在于,现在的丹姐还有朱琳,明显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 而且,后院的情况我也还没有摸清楚呢! 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离开后院。 我心乱如麻。 然后还被大先生拍了肩膀。 也许他只是随手一拍可问题是,他是阴行中人啊! 人身上的无名火不能拍,这道理他能不明白吗? 还有,他一直强调的什么,量力而行。 好像在提醒我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 我看着大先生越来越远的背影,发现,他跟我之间,也是渐行渐远了。 最后,我还是追了上去。 出了居民区,又看到那辆手推车。 大先生正打算把车推走。 “这车装不了几个啊,还得想想办法。”大先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我说。 我没有回他,而是本能的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居民区。 我刚一出居民区,就又感受到了那股阴气。 可我现在却不能再让大先生跟着我返回了。 况且,大先生本来也不信我。 他推车,我跟在后面,这短短的一段路,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但当我们刚返回墓地之后,我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大先生。” 我喊了一声。 大先生把车放在一旁,然后回头看我。 似乎在问我,喊他什么事。 我指着地上他之前挖出的那些粽子,问道:“你之前挖了几个出来?” “四个,还是五个?怎么了?” “到底几个?”我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在记忆里,虽然我也不确定,本来堆在一起的那些粽子,到底是有几个。 但是,这次回来,那粽子明显是变少了。 少了一个! 现在,是四个粽子。 “五个,啊,不对,四个吧!怎么了。” 大先生大大咧咧,向我问道。 “你就没觉得,这粽子,少了吗?”. 我说出自己心中但疑惑。 “少了?”大先生也是立马看向那些粽子。 但马上,他摇了摇头:“你肯定没醒酒,我可没感觉少了,就这么多。” 大先生说着冲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行了,你也别太疑神疑鬼了,赶紧挖吧,多挖点。” 说完之后,大先生拿着工具就要再进墓地。 我心中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是,我是没有证据证明居民区里,有粽子和尸体。 但是,我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心中比谁都清楚。 而且现在,大先生挖出都粽子,也是明显变少了。 这一点我也是同样无比确定。 可是大先生,好像根本就不在意。 不,或者说,他不是不在意,而是不信我。 该不会是因为他所说的昨天自己遇到的事情的原因吧! 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问他也不说。 这让我头不由得更痛了。 “再加一个!” 大先生拖着新挖的粽子上来,和之前的那些粽子堆在一起。 见我一动不动,他倒是也不恼,反而是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行吧,你要是还难受呢,你就在一旁多休息一会儿,粽子我来挖。” “这么挖到晚上,我估计怎么也能挖出二三十个,说老实话,要不是小先生你引的这个开端,我还不知道喜坊那边,可以用粽子当钱呢,呵呵,这下老子可是发达了!” 说着,大先生立刻重返墓地之中,打算继续挖粽子。 我摇头苦笑,然后不再做言语。 我也不知道,自己引起的这个开端到底是对还是错,反正我的初衷只是为了见朱琳。 而不是像大先生这样,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第740章 全从墓地里爬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刚刚被大先生抬过来的粽子,那腐烂到了一半的手指头,似乎动了动。 但当我定睛看去的时候,那手指头,好像是又没动。 这下,我确实有些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而在墓地里,大先生看样子是十分开心。 对挖粽子这件事乐此不疲。 咔咔…… 又动了! 这次我确定,粽子的手指头,确实是动了! 而且,还发出骨头摩擦的怪异声音。 这声音不大,但是我听得很清楚。 我看着那不停抖动的手指头,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心中,则是无比的震惊。 同时,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紧接着,就看到那个粽子,竟像是一个活人一般,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化煞! 他要化煞! 我心中震惊不已! 果然,我之前看到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情况。 眼前,这个粽子,就是在化煞的过程中。 我在震惊之余,急忙冲了过去,然后用掌柜戒指,抵在他的身上。 顿时,这个想要化煞的粽子,和戒指接触的地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肉体烧焦的气味。 但化煞的进度,确实是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还好我及时发现,并制止了粽子化煞。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墓地之中,大先生突然发出嚎叫。 这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我不由得抬头看去,同时在想,大先生怎么说也是阴行中人,虽然阴行实力一般,但也不至于因为一点什么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吧,除非…… “小先生,害站在那干嘛,快跑啊!” 大先生挣扎着向我跑来,而在他的身后,一只已经化了煞的粽子,正对他紧追不舍。 好家伙,这墓地里,也有粽子化煞了。 而这会儿,大先生已经是跑到了外面前。 面带惊恐,喘着粗气道:“怎么,这个粽子也……” 我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追逐大先生的粽子。 这粽子,看上去应该是刚刚下葬没有多久。 身上,还有活人的衣服。 但他表情僵硬,面目狰狞。 似乎是认定了大先生,一路追过来。 我立刻放开了我手边的这个刚刚化煞一半就被我阻止了的粽子。 然后用掌柜戒指跟追大先生的粽子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那粽子根本承受不住掌柜戒指对他的伤害,就好像真的疼痛一般,呲牙咧嘴的在那挣扎。 看到这一幕,大先生十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就好像在问我,你怎么会这一招? 废话,这可是张家当铺的掌柜戒指,代表我张家当铺掌柜身份的东西。 像化煞的粽子这样的邪祟,根本不可能承受。 但现在问题就是,我只有这一个掌柜戒指,而那边,脱离了我控制的粽子,又开始化煞。 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两个化煞粽子! “大先生,把我的包打开。” “啊?” 大先生第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包里有黄纸,还有蜡烛,还有一些其他的阴行物件,你看你能用什么,对付一下他们。” 凡是阴行中人,正常来说,都应该是有自己对付邪祟的手段。 我现在还属于一个半吊子,暂时只能依靠掌柜戒指。 但是大先生入阴行应该有些年头了,手段不说多高明,按理说,也应该是有一些。 可大先生却是一边翻着我的包,一边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真是要被这个大先生气死了。 整个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啊! 余光看到大黑狗的皮毛,我便急忙对大先生道:“你把黑狗皮披在他身上!” “这个吗?” 大先生把大黑狗的皮毛拿了出来。 我点头:“对。” 大先生不做犹豫,直接按照我说的,把大黑狗的皮毛披在了化煞到一半的粽子身上。 效果显而易见,虽然不至于说对那个粽子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粽子化煞的进度,又被阻止了。 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已经化煞的,这个追着大先生过来的粽子,被我用掌柜戒指控制住了。 然后,那个化煞到一半的粽子,又用大黑狗的皮毛给阻止了进度。 至少目前来说,我和大先生的处境,是安全的。 但是…… 忽然间,天空中电闪雷鸣。 看这样子,竟然是有暴风雨要来的意思。 而在这电闪雷鸣之中,我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 墓地之中,陆续爬出数个化煞成功的粽子。 他们摇晃着身体,似乎在适应泥土外面的空气。 紧接着,又是几个粽子爬出。 加上一开始的几个粽子,化煞的粽子,竟有十余个之多。 但这还不算完,又有多个粽子陆续爬出。 很快,墓地之上,全都是化煞的粽子。 眼前的情况,别说大先生了,我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粽子化煞,真就这么容易吗? 这和我原本的认知,根本不一样啊! 很快,那些墓地里的粽子,也注意到了我和大先生。 他们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可口的食物一样,向我们走来。 我头又开始痛了。 只是两个化煞的粽子,就让我和大先生捉襟见肘,疲于应付。 这又多了这么多,我们又能怎么办? 大先生颤声问道:“小先生,你看,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还有这东西不?” 大先生口中的东西,自然指的就是大黑狗的皮毛。 我翻了个白眼。 “老子哪有那么多?” “再说,这东西,可遇不可求,那可是驱邪的上佳物品。” 大先生点头称是。 然后又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我看着那黑压压,本来都是被埋在地底但现在化煞陆续爬出来的粽子,一脸的无奈。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跑啊! 我狠狠的用力一推,把眼前被掌柜戒指控制住的粽子推向涌过来的那些化煞粽子。 然后,一把薅起披在旁边化煞一半的粽子身上的大黑狗皮毛。 反正化煞的粽子都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不是? 但临了,我还是没有说,不去管大先生什么的。 而是拉起大先生,转身就跑。 还好,这些粽子,移动速度不快,我相信,只要我想溜,就肯定能躲开他们! 第741章 化煞的粽子是僵尸 当我们彻底的没有了气力的时候,才终于甩掉了那些粽子。 十分疲惫的瘫坐在地上,来往的行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们不知道来到多远的地方,总之,这里和平时一样祥和平静。 可以说是和墓地那边的地方情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里的人,不知道墓地那边有什么,发生过什么,他们只是知道,眼前,有两个怪人,正瘫坐在地上,一脸疲惫的喘着粗气。 气息刚刚喘匀了一点,我忍不住道:“怎么样,这次,你总该信我了吧?” 我告诉大先生,有粽子化了煞,甚至还吃了人,但是大先生不信。 可如今,亲眼所见,由不得大先生不信。 大先生点了点头,他也是气息刚刚喘匀了一些之后,就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信了,我真信了,小先生,你说的没错,那些粽子,那些粽子全都……” 大先生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我甚至能想象的到,此刻他内心的恐惧。 因为我也是一样啊! 那么多的粽子化煞,从地底里钻出来。 那场面就像…… 就像丧尸围城?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朱由三! 其实,这些粽子化煞,本身就是变僵。 只是还没有开始长毛,算不得僵,如果长了毛,就会先成白毛僵,然后绿毛…… 所以说来说去,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除僵!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甚至应该高兴。 最后殊途同归。 可事实上,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啊! 如果那些化煞的粽子,全都变成了僵尸,那就更麻烦了! 我紧锁着眉头,根本没有心思听大先生跟我说了什么。 见我对他爱答不理的,大先生伸手碰了碰我。 问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我回过神来,诧异的问道。 “就是这些粽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化得煞啊,据我所知,粽子化煞,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这么庞大的数量。” 我沉吟了一下。.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很困惑。” 大先生说的不错,粽子化煞,很难,非常难。 至少,在后院外面的世界,见到的情况并不是很多。 可现在,同时出现这么多化煞的粽子,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是人为。” 我脱口而出这四个字,就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人为。 对,肯定是人为!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朱由三的样子。 朱由三养僵,而且,还偷走了陶家的阴灵坛。 而他养僵的行为,又和这次粽子化煞的情况十分相似。 要说这其中没有关系,那我肯定是不信的。 但问题就在于,不管是从大先生这里,还是喜坊那里,我得到的消息,都是说后院这里,最终的管理者是那个叫二姐的。 这二姐,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朱由三那个老家伙吧? 虽是如此,但我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说,那个二姐她到底是男还是女,年纪又有多大?” 听我这么一问,大先生明显是一愣,目光甚至开始有些躲闪,说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昨晚见到了二姐本人吧?” “你怎么知道!”大先生本能反问。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这样,就属于不打自招了。 没办法,他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对,见到了。” “而且,她没有害你反而跟你做了什么约定,以此,来让你继续苟活下去。” 我冷笑。 说实话,我刚才的话,确实是只是诈一诈大先生而已。 我只是联系大先生的说法,还有他的行为,而在心中,有了这么一个粗略的猜测。 但没想到,还真是让我猜中了! 事到如今,大先生也不再隐瞒,他直接说出了昨晚的情况。 昨晚,当我跟着丹姐去了二楼之后,一楼的大厅里,再次歌舞升平。 谁也没有再去在意君爷还有东子的去留,甚至死活。 大家来这都是享乐的,是,你君爷有实力,很牛逼。 但是这后来的叫张期的家伙,实力似乎也是不差啊! 他们没必要为了君爷,再去得罪我这样的不知底细的后生。 而大先生混迹其中,打算从那些女人里,,再找一个喜欢的。 但就在这时,喜坊的灯突然灭了,周围一片黑暗。 大先生多少也是阴行中人。 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也没怎么担心。 猜测就是,停电了或者什么的。 可奇怪的地方在于,大先生好像是被谁推了一下,然后就不能动了。 听到这,我直接打断了他。 “不能动了?为什么?有人控制你了?” 大先生摇了摇头,不是,据他猜测,应该是他中了某种巫术。 这巫术会让他无法行动。 “巫术!” 我忍不住惊呼! 朱家就是擅长巫术啊! 可以说是景南巫术世家中的老大了。 尤其是家主朱神婆,一杆土烟枪,各种巫术,信手拈来。 我现在回头想想,当时在朱家,我不知道曾中过几次朱神婆的巫术了。 要不然,也不会鬼使神差的答应朱神婆,会来帮他们朱家除僵。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可是当我听到,大先生说自己是因为巫术而不能动的时候,我就立刻又联想到了朱由三。 他是朱家老者,自然是会巫术。 搞不好,昨晚就是他出的手。 只是,他对大先生出手的意义是什么? 带着疑问,我示意大先生继续说下去。 大先生点头,继续道,本来我还没想到是巫术,但周围安静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如果只是简单的控制住他,还不至于让他失聪。 或者,让全场所有人噤声。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他大先生,中了别人对他使用的巫术! 而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大先生也是立刻就有些慌了。 想要大声责问,是谁搞得鬼。 可是,他不仅是身体不能动,连声音也完全发不出来。 大先生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一定是二姐派人来惩戒他了。 说到这的时候,大先生一脸的幽怨。 “你可是说好了会保我啊,但是你怎么后来不管我了,说走就走了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先生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怨妇。 第742章 活人也能苏醒? 我有些不好意思。 大先生不清楚,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正所谓,关心则乱。 我当时的心中想法,就是能马上见到朱琳。 所以,就忘了大先生这一茬。 再加上,之前让大先生进喜坊,自己寻欢作乐之后,大先生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我就放松了警惕。 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有愧于大先生。 因此,我笑着拍了拍大先生肩膀道”:“大先生,这事怪我,您多包涵。” “啊!” 大先生一声爆喝,然后整个人就好像换了一副面孔,十分痛苦的倒地挣扎。 嘴里不停的吐着白沫,整个人也是不停的抽搐了起来。 他的脸,更是犹如腌过一般呈现出可怕的酱紫色。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我心中一惊。 我承认,自己刚才有私心。 属于是借题发挥。 他大先生之前不是拍了我肩膀吗? 那我就也拍回来就好了。 但我可是没有想过,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难道,是我刚才又犯了什么忌讳吗? 或者说,是我这么一拍,恰巧就把他肩膀上的无名火给拍灭了? 我忍不住了看了一眼,我但手。 好像,没那么大但威力吧! 与此同时,周围的行人里,有人注意到了我这边大先生的情况,纷纷挤了过来。 热心肠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什么情况,需不需要帮忙。 可还没等我回答,大先生竟然自己站了起来。 “很好,很好。” 大先生一连说了两个很好。 他本来,还有颓废的眼神,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眼的深邃。 紧接着,大先生看了我一眼。 “张掌柜,你不是想知道后院的情况吗?跟我来,我告诉你。” 见大先生突然又好转起来,那些行人都是一脸的不满。 他们都以为我和大先生是在耍他们。 但我心中很是无奈啊! 这大先生什么情况,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要真说耍,也是大先生在耍。 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大先生,竟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我只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既然大先生说他能帮我解除疑惑,那我岂有不跟随上去之理? 再次到达一处僻静之地,大先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张掌柜,我吴辛多谢了。”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虽然还没有谈到禄不禄的,但这大先生,哦不,吴辛,没头没尾的一句多谢,还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大先生吴辛竟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淡淡的笑道:“其实,我是中了那个二姐的巫术,但不只是刚才跟你说的那种,实际上,我中的巫术,是忘年蛊,可以,让我忘记自己阴行手段的巫术。” “忘年蛊?” 我跟着重复念了一遍。 这忘年蛊,竟然这么厉害? 而且,听吴辛的意思,他也是被那个二姐下的蛊。 “对,忘年蛊。” 吴辛陷入回忆道:“是我太过轻信他人,所以才会中此蛊,阴行实力,只剩下一成左右,而且,为人也会变得颓废异常。” “只是,我外表这样心中却很困扰,怎么说呢,更像是自己被实力更强的邪祟占据了身体,但自己本身的魂魄却无能无力的感觉。” 听吴辛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因为这种感觉,我亲身体验过啊! 当初,刚接手当铺不久,就被邪神上过身。 当时,虽然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身体肉身能做什么,想做什么,完全不受我自己的控制。 说来,还真是挺让人抓狂的。 “那你的意思是,中了往年蛊之后,蛊毒,就会像是那些上身的邪祟一般,直接控制你的身体?” “对。”吴辛点了点头,十分欣慰的说道:“张彭魄有你这么聪明的儿子,是他的福运啊!” “哈?” 本来之前听这吴辛说的什么话,我都可以选择信,或者选择不信。 但是吴辛这么一说,我立刻就只剩下苦笑了。 这吴辛,拍马屁也不能拍专业点? 从接手当铺,了解阴行之后,无论是师父王利民,还是朱家,朱神婆,又或者福叔他们,没有一个不说我,比不上我爸他半点毫毛得,怎么到了这吴辛的口中,我好像多么优秀一样? “大先生,咱还是不说这些吹捧的话吧。”我冲他摆摆手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到现在还是有些觉得接受不了,这世界上,真有这种蛊毒?” “呵,接受不了,就试着慢慢接受。”吴辛笑了笑说道:“至于这种蛊毒,就和你想要调查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这蛊毒,只出自于朱家!” 吴辛说的斩钉截铁,也由不得我不去相信。 然后我就听他继续道:“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跟你讲这里的情况,还是要去喜坊一趟。” “但总归还是谢谢你了,张家小掌柜!” 我连忙摆手示意他不用谢。 而他说着什么当务之急是去喜坊。 那不很是代表着他和之前一样,就为了男女之间的那点屁事吗? 但马上,我就意识到,我这是误会他了。 只听他沉声向我解释道:“喜坊里,有我们带过去的粽子,。那些粽子,二姐收走了,倒是还好,如果没收走,现在怕是……” “怕是也化了煞?” 我震惊的问道。 吴辛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脸色大变。 丹姐,和朱琳还在那里。 更不用说,还有那些无辜的女人。 虽然我不能帮她们把她们从喜坊里救出来。 但是我也不可能任由他们被那些化煞粽子给害死! 更别提,那些粽子,本来就是我带去的啊! 而现在,墓地的粽子已然几乎全部化煞。 虽然不知何人所为,但这是既定的事实。 那我带去喜坊的粽子,也都是从那墓地里挖出来的。 很有可能,现在也化了煞。 这么一说,还真是去喜坊才是第一位的。 吴辛转首狂奔。 我也急忙跟了上去。 刚才为了逃脱那些墓地粽子,我耗费了不少气力,估计吴辛也是。 可我俩现在的情况,有着天壤之别。 我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他,还是精力无比旺盛,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第743章 万人中蛊 路上,吴辛跟我说了后院的情况。 其实他吴辛,也属于是吴家村人。 当然,这一点,从他姓氏我也是能猜的出来。 但后院这地方,本来只属于是吴家村的一个小队。 这个说法,最早出自于几十年之前。 当然,现在也是有这种说法的。 一个村,分成一队,二队,三队之类的。 而吴辛,就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但这个小队,最大的特点就是阴气出奇的旺盛。 怎么说呢,鸡冠山那地方,属于是阴气极轻的那种。 当然,也不至于说轻,最多就是很正常,很稀松平常的水平。 但问题就在于,自从埋过吴鹤峰之后,鸡冠山才变成了阴气极重的所在。 至于后院所在的小队,本身也是吴家村的墓地所在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挖粽子的墓地,就是吴家村的村墓地。 因此,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墓地里,会埋了那么多的尸体了。 毕竟,那是整整一村死去的人啊! 然后,这也是吴姬昌想要挪到鸡冠山的墓地。 当然,什么原因,吴辛也没有说。 他只是告诉我,挪墓地这件事,他是支持吴姬昌的。 这也可以理解。 试问,谁当这个小队的队长,会希望自己的管辖范围,是存在的墓地所在地? 而这,也是吴辛之前会选择一直追随吴姬昌的原因。 听到这,我对后院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听我这么一问,吴辛陷入回忆之色。 而且,痛苦和懊悔的表情写在了他的脸上。 “吴姬昌,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们这里的所有人!” “是他,让我们这里的所有人不再有之前的记忆,而他,却是美其名曰,为我们创造新世界!” “他到底做了什么!”我再也忍不住了,追问吴辛。 “他带来的那个老者,将这片区域的阴气彻底的激发出来,然后为我们下了蛊,不只是我的忘年蛊,还有其他人,其他蛊毒,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我们都失去了曾经的记忆!” “安逸于现在的身份,还有处境。” 吴辛越说越是痛苦。 他说到最后,甚至眼角沁出泪水。 “老者?是朱由三?朱家人?”我试图验证自己的猜想。 “是他给你们下的蛊毒吗?” “老者是他,但是下了蛊毒的人不是他。”吴辛摇了摇头。 吴辛的话,直接给我弄糊涂了。 按照我的理解,造成吴家村,或者说,后院现在这种情况的始作俑者,就应该是朱由三。 至于原因,事到如今,我大概也猜出了个大概。 尸体! 粽子! 化煞! 成僵!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朱由三是想让吴家村墓地里发这些粽子,全部化煞,然后,再成为他的僵尸军团! 我记得,朱由三说过,他要用僵尸军团对付河神。 这样,他才能成神。 当时我还不太信他。 觉得他是在痴人说梦。 这倒不是说,那些白毛僵,绿毛僵什么的,不厉害。 而是,相对于河神的金叶河,金叶河里的冤魂太多,阴气也是无穷无尽的大,这才成就河神的恐怖。 当时的朱由三,妄想挑战河神,这就好像小麻雀遇到了大秃鹫。 那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是现在,我虽然不认同朱由三。 但他如果真的是像我想的那样,那我就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已经有了和河神女人一较高下的资本了! 也许,我可以利用起来? 当然,这前提是,我但猜想完全是正确的! 而如果要验证我的猜想,那我就要继续从吴辛这里了解下去。 我想了一下,然后问道:“那现在这里的人,都是中的什么蛊毒,还有,对他们下蛊毒的人到底是谁?” “二姐,是那个二姐,我的忘年蛊就是他下的!”吴辛几乎是要将牙都要给咬碎了,恶狠狠的说道:“当时,也是我太过大意,相信了吴姬昌的鬼话,以为他带来的这一老一小,真的是为我们吴家村做事,可是没想到……” “至于其他人中的蛊毒,则是一种很普通的蛊毒,只是会让人失去过去的记忆,同时……” “同时,会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半夜的时候,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犹如梦游,相信这个情况,你已经见识过了。” 我点头:“我确实是见识过。” 那一晚上,整个后院,到处都是犹如行尸走肉村民。 我当时只是能判断的出来,这些人,是被多出的魂魄给占据了肉体。 但是没想到,原来竟是中了蛊毒。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丹姐和朱琳呢? 她们又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在后院。 又为什么会和那些人一样,中了蛊毒? 根本没有了从前的记忆? 还有,喜坊那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把这些问题一股脑的全都抛了出来。 吴辛摇了摇头。 “很多事,我只是看到了,但是究其内在,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吴姬昌想要颠覆整个吴家村,甚至整个景南,而那个老者,还有那个二姐,则是有更大的野心,刚才,我们见到的粽子化煞,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吴辛说的言真意切,而且有些情况,也和我猜测的大差不差。 而且有些地方,他甚至还不如我了解或者说,知晓的多。 当然,关于这些,既然他没有主动问我,那我也是没有必要直接告诉他。 所以,接下来,我俩都没有说话。 到了最后,还是吴辛开口道:“至于你说的那两个女人,他们好像和那个老者认识,而且听你的说法,他们都是朱家人对吧,反正,自从他们来了我们吴家村之后,就一直在喜坊了。” “而至于喜坊嘛……” 吴辛再次停顿。 “喜坊这个地方,是后来才建立起来的。” “按我的猜想就是,这个喜坊,是为了收集粽子,以及敛财。” “而不管是哪一点,都是他们作恶的步伐其中的一小步,我,必须要阻止他们!” 第744章 阴森的喜坊 吴辛的目光无比坚定。 我能感受到,他为了守护后院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可这样,真的是值得的吗? 我不确定。 螳臂当车,蝼蚁绊象,吴辛也许正常的阴行实力,会比他中忘年蛊之前强很多但是想要对付那么多僵尸,这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如果那老者真的是朱由三,那朱由三的目标也不是他吴辛而是河神女人。 吴辛的这个行为,岂不是和自己往枪口上撞没什么区别吗? 我着实是理解不了啊! 吴辛似乎是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他苦笑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你看看刚才那些化煞的粽子,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变成白毛僵,然后侵袭这些村民,而这些村民在死后又会变成新的僵尸,如此恶性延续,我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听吴辛这么一说,我才算是懂了! 他说的不错啊! 是我刚才忘记了粽子化煞的事了。 粽子化煞,虽然我们险险跑掉了。 但是那些化煞的粽子,无论是变不变成僵尸,都会伤害后院的普通村民。 我在居民区看到的那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想到那种血腥恐怖的画面,我心中就是一阵恶寒。 不错,绝对不能让那些普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他们,中了蛊毒,在后院里,忘记了过去,这已经是莫大的不幸了。 而因此失去性命,那就是我们阴行中人的失职! 想到这,我点了点头。 “好,我和你一起。” “真的?” 吴辛惊讶的看着我。 “其实,你本不用参和进来的。” 我笑了笑:“怎么不用,我们现在不是要去喜坊吗?大先生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两个重要的人在里面,等着我去救呢!” “好!”吴辛开怀大笑道:“有张家小掌柜帮忙,那我成功的概率,就更高了?” 我看向他。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张家掌柜的?” 吴辛蛊毒没解的时候,一直叫我小先生。 现在蛊毒解了,就叫我张家小掌柜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吴辛翻了个白眼。 “我吴辛,再怎么说也是混迹景南阴行多年,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们张家当铺的掌柜戒指。” “而且,你和你爸长得很像。” 吴辛好生的看了看我。 “当然了,你比你爸优秀的多。” 又来了。 我也真是怕了这个吴辛。 说别的的时候,都挺好的。 一说到我爸,他非要横一口,竖一口的说我很优秀。 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我优秀。 可我却开心不起来。 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吴辛对我的嘲讽。 “大先生,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咳,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我对你的暗示,所以才帮我解了蛊毒吗?” “暗示?”我一脸的不解。 “什么暗示?” “之前,在那片居民区的时候,我特意拍了你肩膀,咱们都是阴行中人,都很清楚,阴行中人,是不能拍肩膀的,这会熄灭肩膀上的火,而你,不也是明白了我这个暗示,所以才在刚才拍了我,帮我解了蛊毒?” 吴辛看着我,解释道。 我:“……” 好家伙,真是一个大好家伙! 我当时虽然觉得吴辛拍我肩膀这件事,有些问题。 但我最多是猜测他是被那个叫二姐的人给威胁了,想要害我。 但我却压根没有想到,他是在暗示我啊! 而且,后来我拍他肩膀…… 我顿时脸红了。 我当时可是只是想着报复他一下。 结果没想到,居然阴差阳错的,给他把蛊毒解了。 况且。 这蛊毒解的这么容易? 只是拍一下肩膀就行。 而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吴辛叹了口气。 “其实但凡蛊毒,都有解法。” “无解的蛊毒,是不存在的,只是解法还没有被发现,或者,很难形成解法。” “至于我中的忘年蛊,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试着用自己的精气魂魄,去冲撞,去缓解,已经有所效果。” “只不过是差了临门一脚,没错就是你拍我肩膀的那一下。” “而且,还必须得是你拍,因为你是……” “因为你是张家当铺的掌柜。” 吴辛前面的话,我相信都是他心里想说的大实话。 唯有最后一句。 明显,他第一想法,并不是说我是张家当铺的掌柜什么的。 而是另有所言。 但不知道为什么才突然改口了。 不过,他这么说,也算是解开了我对忘年蛊是如何被我解开的困惑。 而越是解开困惑,我越是心中感觉羞涩。 这吴辛是误会我了啊! 我可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 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吴前忘年蛊已解,我也就此,对后院的事情,知晓了许多。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喜坊。 而喜坊这里,宁静的吓人。 诚然,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十分宁静。 那是小龙哥带我来的。 现在来看,小龙哥把我留在这里,一定也是那个吴姬昌的授意。 可恶的吴姬昌,他到底要把我留在这里是为的什么? 我说的加入他们,可不应该是这种加入。 而上次我来喜坊十分宁静的情况究其原因,则是喜坊白天不营业。 我来的有些突兀了。 所以这次我再过来,粗看下去,是和当时一样。 但当我再去细细察觉,才终于意识到,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上一次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安静。 很安静,源自于那些女人目光涣散,没有自己的意识。 也是因为白天没有其他的客人。 可这一次,就不能用宁静来形容了。 应该是叫,阴森。 到处都是阴森气息。 我敢肯定,这喜坊,肯定也是出事了! 一切,都是和吴辛猜想的一模一样。 我当初带过来的粽子,现在也化煞了。 估计,喜坊里的人,也没能幸免。 都被那些化煞的粽子给害了。 我顿时眼睛血红。 丹姐,朱琳! 不管她们现在什么样,可说到底,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要是真在这里出了事。 我是不会心安的。 这么想着,我就要冲进喜坊。 可在这一瞬间,吴辛按住了我的肩膀。 “小掌柜,你先等一下!” 第745章 五感缺失 被吴辛拦下,我很是不爽。 现在喜坊内部的情况,显然不是很乐观。 可早一分进去,我就能早一分救人。 这吴辛在这个时候拦着我干什么? 更何况,他本身赶到喜坊的目的,也是想要救人啊! 吴辛的举动让我很是不解。 但马上,吴辛就跟我低声说道:“那个二姐,就在里面。” 二姐在里面? 我诧异的看向吴辛。 这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错,我用硕果仅存的魂识查探过。 喜坊内不是没有活人,里面还剩下的活人很多。 而这,也是我急于想要进去救人的原因之一。 喜坊内部的情况虽然是不乐观,但是估计是刚刚开始没多久。 我现在赶进去,完全来得及。 但吴辛的话,等于是断了我的这个想法。 他说二姐在里面。 这件事,真实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呢? 而最关键的在于,就算二姐在里面又怎样? 我们还是可以照进不误啊! “你怕她?” 我试探着问道。 吴辛一愣。 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却胜过千言万语。 摇头,是他不服输的体现。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想嘴硬,不服劲。 这倒是也算是人之常情。 但后来,他又点头,又是他认清现实的最好证明。 不错,他是要阻止他口中的老者,还有二姐。 但是,他空有那么一腔热血,却未必有那个实力。 纵使不甘,又能如何? 我看着他心中不禁开始有些怜悯他。 倔强不服输,可到头来,也许只是一场空,这值得吗? 包括我,犯得着和他一起,这么拼吗? 不如,就加入他们,加入他们,就能解决河神女人的困扰。 同时还能…… “小掌柜,你清醒一下,别中招了!” 耳边突然传来吴辛的爆喝。 我的神识,顿时一震。 我超! 刚才是什么情况,我中招了? 我再次一脸诧异的看向吴辛。 心里的想法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吴辛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说道:“要不然,我为什么阻止你,这么贸贸然的冲进去不仅阻止不了他们,也不能救人,反而容易把自己葬送,陷入那个二姐的巫术之中。” “这样,咱们谁都危险了。” 我听到吴辛这么一说,心中很是后怕。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心里顿时没了办法,只能看看吴辛有没有办法应对了。 吴辛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二姐的巫术,明显是针对咱们两个人来的,毕竟,刨出喜坊内部的人来说,外面,也就咱们两个能过来,但那个二姐,竟似乎是早有准备。” 我点头。 吴辛的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可这么一说,就从侧面体现出,这个二姐的厉害之处。 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说来说去,吴辛还是没有说出应对之策。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沉默境地。 但暗中,却是时刻做着提防。 以防止自己再中二姐的巫术。 “对了,有了!”吴辛突然开口道:“所谓中了蛊惑巫术,无非就是人体五感巫术蛊惑,其中,尤其是眼耳受到影响最重。”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把这两官遮挡起来,以起到不被蛊惑的目的呢? 吴辛的办法,听上去有些笨,但往往最笨最简单的方法,都是最有效的。 而且,除此之外,可能也没什么其他什么别的办法。 因此,我只能赞同的说道:“可以试试,不行就出来。” “不错。”吴辛再次点头:“越靠近喜坊,这蛊惑巫术越是厉害,如果不用东西遮挡,必然终会中其巫术。” “不过,这样,就只能全靠摸索前进了,小掌柜,你应该可以吧。” “可以。” 不就是如同盲人摸象一样,什么感知也没有,吗? 关于这一点,我确实不是很担心。 但问题还是有的。 那就是,我们这样进入了喜坊又怎么样,难不成,一直遮挡着? 这也不是办法吧! 我说出了心中的担心,吴辛淡淡的笑了笑。 其实,所谓巫术,都有其破解之法存在,这一点,我早就说过了。 这话到是不假,吴辛确实说过类似的话,而且,我对这个说法,还很赞同。 因为天地万物,莫不照应阴阳相对这一规则。 有白天就有晚上,有太阳就有月亮。 有好人也有坏人。 有阴行师傅,则是也有阴行师傅要对付的邪祟和灵魂。 这前后对应之间,没有什么先后顺序。 谁也不能说,是哪个先出现的。 当然,有书上说过,是太阳先存在,后面再有月亮。 这个说法,从唯物角度来说,也许不错。 但是试问,谁的心中,不曾有过一仑皎洁之月呢? 阴行师傅,和邪祟也是如此。 看似是邪祟先存在,然后才有对付它们的阴行师傅的行业的诞生。 只是,在邪祟之前,也许就有为之研究的人了。 毕竟,邪祟不等于阴行,阴行,也不是只有邪祟。 吴辛脱下衣服,露出结实的身材。 他试着把衣服蒙住眼睛,同时,用两只袖子堵住耳朵。 只是这样,一件衣服明显有些不够用。 他得时刻防止自己,要么眼睛露出来,要么耳朵没有堵住。 我从包里掏出黄纸。 “这个东西堵耳朵怎么样?” 吴辛一把接过。 “凑合用着也行,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我点头。 这肯定的啊! 衣服多柔软,多舒服啊! 黄纸,再柔软,那也是粗糙的。 用黄纸堵耳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至于我的眼睛。 我到是没必要像吴辛那么麻烦。 我有大黑狗的皮毛啊! 这玩意,可比衣服好用多了。 厚实,而且,本身就是驱邪镇恶的好物件。 哪怕进去之后,遇到了化煞的粽子,那些粽子,也一时半会儿伤不到我分毫。 如此一来,我倒是有些心动了。 想看看那个二姐,到底是什么人物! 竟如此厉害,同时,还很有可能是和那个朱由三在狼狈为奸。 而且,我也想问问,她让丹姐还有朱琳变成如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有必要,我也不是不可以像吴辛那样拼命就是了! 第746章 再见朱琳 一切准备妥当,我和吴辛这才选择进入喜坊。 果不其然,正如吴辛说的那般,越是接近喜坊,那巫术给我们的压力,就是越大。 这二姐,确实很有实力。 可以维持巫术,到现在之久。 但能维持这么久的同时,她还能无死角的覆盖这么大的面积,那就有些牛逼了。.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我突然对此有些怀疑。 一边摸索着前进,我一边想道,喜坊分前门后门。 我第一次进喜坊,是在小龙哥引导下,进的前门。 然后,在见到臭小子之后,是走的后门。 要是那个二姐真能覆盖这么大的面积,那就应该是前门后门是一样的。 这样做,无异于是要增加她大量的灵损耗。 可这样完全没有意义啊! 那就很有可能,只有前门这里,是有巫术压制的。 但我没有尝试后门。 一个是,我和吴辛都走到这了,去后门,显然有些多此一举。 再就是,如果真的是那个二姐确实厉害,前后门都能顾及的到,那我和吴辛,就等于是白费了好久的力气和时间。 现在,还不知道喜坊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浪费一点时间,就属于莫大的罪过。 因此,我和吴辛,并不敢轻易的尝试。 更不用说,这只是我粗略的揣测。 实际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过,这倒是一个切入角度。 要是那个二姐,只能顾及一个方向的话…… 突然,我摸到了类似门把手的东西。 我不知道吴辛那边情况如何,但我却是喜出望外。 摸到门把手,这就代表着我已经到达了喜坊的门口。 下一步,就是可以进入喜坊了。 只可惜,我现在眼看不到,耳听不到,所以,并不能知晓吴辛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用了一拉,把门拉开,我摸索着,走了进去。 寒意陡然聚生。 那阴森的感觉,瞬间将我完全环绕了起来。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直接退出了门外。 压力,有点太大了。 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身边有什么。 邪祟? 化煞的粽子? 又或者那个所谓的二姐注视我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看不到。 我只知道前进。 向着给我巨大压力的地方前进。 “张期,你终于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朱琳! 朱琳认出我了! 我有些开心,但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朱琳不是失忆了吗? 怎么会突然认出我? 不对劲! 而且,现在喜坊里面,情况很是不妙,朱琳又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在这等我,和我说话? 不对劲! 但这些,说实话,也算不了什么。 最最不对劲的地方数在于,我特么可是用黄纸堵住耳朵的。 怎么可能听到声音啊! 哇超! 不会,我用了一切办法,我还是中了蛊惑的巫术吧! 我越想越是这样。 实际上,是我们想简单了! 以为只是把耳朵眼睛堵住就能防止自己被巫术蛊惑。 但这种想法,现在看来,是莫名的可笑! 不错,我和吴辛确实是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甚至蒙住勒双眼。 他用的是衣服,而我,用的是黑狗但皮毛。 可问题在于,摸索前进,这本身,不就是感觉来自但一个手段吗? 手上的感觉,也是触感,一样会中巫术。 这,就是巫术的可怕之处! 反正我现在也是中了巫术。 索性,我也不蒙眼堵耳了。 不管吴辛那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我反正是把黄纸拿下来,同时把黑狗的皮毛收好。眼前,确实是喜坊内部。 而且,正是客厅所在。 至于我的位置,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一样。 只是,那十二个睡着女人的房间,此刻都是紧紧关闭。 而本来,是丹姐站着的地方,现在换成了朱琳。 她正冲我招手,示意我上楼来。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朱琳? 这不是朱琳吧! 朱琳怎么可能这么主动! 而且,那种阴森的寒意…… 好像就是从二楼里传出来的! “张期,你终于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二楼朱琳又重复了一遍。 同时,很委屈的撅着嘴。 如果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人,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一定会是觉得,我和朱琳,是一对情人。 而我,因为迟到了,被责怪。 俩人是在打情骂俏。 可真实情况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或者,换句话说,是在幻觉里的清醒。 我时刻提醒自己,现在是在幻觉里,我中了二姐但蛊惑巫术。 这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抱着这个信念,我冷眼看向朱琳。 “你不是朱琳!” “你说什么呐?”二楼的朱琳,一脸的不悦。 “你忘了昨天晚上,我们做过什么了?” “昨天,晚上,我们……” 我惊讶但张了张嘴。 昨天晚上,我和朱琳干什么了? 而且,眼前的这个幻觉里的朱琳,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真的朱琳在一起了一个晚上? 哦,对了! 我突然想起来。 既然是中了巫术的幻觉,所以,我心中的想法,都会被幻觉挖出,然后顺应而生。 我似乎看破了其中的秘密。 对此,自然是嗤之以鼻。 “昨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干,我喝酒,喝醉了。” “你喝醉了?”朱琳似乎很惊讶。 “你是要不负责任吗?” 我一脑袋的黑线。 老子负责任个屁啊! 昨晚,真实情况可不就是我和朱琳喝过那三杯酒之后,我直接不胜酒力,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是在手推车上。 还是吴辛在推着我。 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昨晚干了什么。 “你你这个渣男,男看看自己胸前,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胸前,我胸前怎么了? 我直接低头,把衣服撩起来半截。 而在我胸口的地方,我赫然看到,有一颗“草莓”留在上面。 这“草莓” 我超。显然是谁用嘴吸裹出来的。 我再次惊呆了。 面红耳赤。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谁给我留下的! 第747章 死亡祭祀 难道,真的是朱琳? 因此,我很怀疑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 或者,吴辛没有跟我说实话! 不对! 我突然又反应了过来! 现在,我所看到的,都是中了巫术之后,看到的景象。 也许,这“草莓”也是假的。 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 这么一想之后,我立刻坦然了许多。 我昨晚喝醉了,这是事实。 毕竟,我的记忆也停留在那。 我冷眼看着朱琳道:“如果你是朱琳,就告诉你,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其实不算什么秘密。 当时,在陶家,我和陶佑斯对付完朱由三之后,刚要离开,就遇到了朱琳。 那会儿,我就有些被她给惊艳到了。 所以说,如果她是真的朱琳,就一定会记得这些。 可和我猜想的一样,那二楼嘟嘴,不满看着我的朱琳,被我这么一问之后,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状态。 我冷笑。 “你要是真的朱琳,怎么可能说不出来?” “这是巫术吧,二姐,你不是朱琳,是二姐。” 我一语道破。 那朱琳朗声大笑。 “怎么,短短时间没见,你就这么没大没小,叫我二姐了?” 眼前一花,我看着朱琳所在的位置,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人站在我面前。 朱凤兰! 竟是朱凤兰! 那时,在朱家,朱凤兰事情败露,临阵脱逃,我本以为她会就此销声匿迹。 但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她! 而且,看这情况,她,她就是吴辛口中的二姐? 是满脸惊讶。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和朱由三搞到一起,颠覆整个吴家村的那个女人,也是她了? 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但同时,内心深处,有些我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也逐渐有了答案。 这会儿,我见到的朱凤兰比在朱家时候的朱凤兰看上去更加妖娆。 阴气也是更重。 她独自一人从二楼下来。 看着我说道:“啧啧,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情种,居然会为小琳做这么多。” 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和她只是朋友……” “别特么以为我在夸你!” 朱凤兰厉喝。 “你坏了我们太多的好事了,今天,我就让你走不出喜坊。” 话音落下,从原本是住着女人的十二个房间里,涌出大量的化煞粽子。 其中,不乏有些粽子甚至开始长出了白毛。 眼看着,再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就会变成白毛僵。 我心中震惊! 当真如同我想的一样! 这朱由三,就是想用吴家村的这些尸体,组成僵尸军团! 但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其中居然有朱凤兰的帮助。 我冷声问道:“难道,你是早就帮那个朱由三这些做这些事了吗?” 我心中融会贯通的那些信息,给了我这个答案。 要不是这样,朱凤兰也不会阻止我们去除僵。 唯有她和朱由三一直狼狈为奸,才会有这个可能。 朱凤兰朗声大笑。 她笑的声音很尖锐。 伴随着那些粽子和僵尸组成的亡灵逼近,朱凤兰冷笑道了:“我得承认,你小子其实还是有些智商的,如果连这些都能看的出来。” “是,我承认,我一直是在帮三叔,包括,神婆那里对三叔的围追堵截,也是我帮忙走漏的消息。”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去告状吧?” 朱凤兰冷笑不止。 “告状我也不怕啊,更何况,你到是有命告状再说!” 此刻,粽子还有僵尸越来越多。 我承认,自己是想简单了。 我本以为,喜坊这里就算是出了问题,就算是有粽子化煞害人,但最多,也就是我昨晚带去的那几个。 虽然也是不太好对付吧,但至少我可以选择救人。 可是,眼前有这么多。 那就说明,要么是这里本来就储存了那么多的粽子,然后此刻一起化煞。 要么我,就是朱凤兰自己带过来的。 等我自投罗网。 而刚才,她使用了巫术。 没错,朱凤兰确实是很擅长巫术。 当我还在朱家的时候,就遭过她的毒手。 一动不能动。 最后还是依靠朱琳他们才解开。 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 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报复一下朱凤兰。 但没想到,我在这里见到了她不说,还再次着了她的道。 但这次,我也不是没有长进。 至少,今天,这会儿,我是靠自己化解的巫术。 诚然,现在来看,危险要比之前更胜。 我躲避着那些粽子或者是僵尸对我的攻击。 这些家伙,就是数量多,力气大。 但是敏捷性很差。 只是要再进化成绿毛僵,飞僵啥的,那就不一样了。 不仅会有可能觉醒自己的意识,而且动作敏捷,行动快速,防不胜防。 至少目前来说,还没有那样的家伙存在。 这也算是,我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暂时来说,我话对付得了。 但这,也只是暂时! 时间一长,我的体力就会流失的很多,无法全力躲避或者招架。 然后,这些围过来的僵尸和粽子也会越来越多。 我总有处理不了的时候。 因此,现在对于我来说,我一定要想一个办法! 在这些僵尸全部包围我之前,可以解决此刻我的困境的办法! 不远处,朱凤兰冷冷的看着我。 可有些事,我还没有搞清楚,朱琳和丹姐我也没有救她们出来。 所以,我不能死! 我咬着牙。 不仅是在躲避,同时,还依靠掌柜戒指,去反手攻击。 至于那些躲避不了的,我就用大黑狗的皮毛去防御。 一时间,我虽然陷入苦战,但至少性命无忧。 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 我的大脑深处飞快的旋转的着。 而不远处的朱凤兰,似乎已经认定了我必死无疑,居然转身,打算离开。 就是现在! 我再也不做保留,献祭自己十年阳寿,召唤和我做过交易的邪魂恶鬼。 这几个邪魂,自从上一次我从金叶河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动用过他们。 虽然跟他们有过约定,只要我想,就可以请他们出来。 但是,我也是需要耗费阳寿的。 十年,一个人有几个十年! 更不用说我了。 第748章 死了算了 我现在的阳寿还是邪神给的。 这阳寿,我等于是预支。 如果我回头能还上还好。 可要是还不上,那就只有一个结果。 我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着比给邪神打工的下场,更加恐怖。 只是,我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被我召唤出来的邪魂恶鬼,有三个之多。 这些邪祟,是真正的凶客中的凶客。 只是,它们在封印状态下,根本什么也干不了。 我有时候也会好奇,他们到底是被封印在哪里。 不过,这种好奇心我是一闪而过。 毕竟,我不是他们,也不可能是他们,当然,也不想成为他们。 此刻,邪魂恶鬼被我召唤出来,作为尤其擅长阴行之中,巫术一分支的朱凤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我心念驱动,那些和我有所羁绊的邪魂恶鬼,直接扑向了朱凤兰。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我要是让这三个邪魂恶鬼对付粽子和僵尸,也许能够自保,但是在这么大数量的情况下,效果,也不会很好。 因此,我就不如直接搞定朱凤兰就好了。 而等到朱凤兰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为时已晚。 那三个邪魂,硬生生的啃食在朱凤兰的后勃颈处。 朱凤兰是人,是活人。 活人能够活着,除了魂魄会在肉体里主导着肉体的行动之外,还有一个很多的原因。 那就是活人都有精气! 所谓精气,从感知方面来说,就是活人的气息。 而从其他方面来讲,那就是养魂生魄的养分所在。 只有有精气的人,魂魄才能完好无损,甚至生机盎然。 你像很多得了重病的人,就是精气不行,所以,魂魄接受不到养分。 自然,他的生命,也就所剩无几了。 而这精气。 死人自然是没有的。 尸体没有,邪祟也没有。 但,对于邪祟来说,这可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 甚至,有些邪祟害人,也是为的品尝这一口精气。 而此刻,那三个邪魂恶鬼,得此佳肴,自然想着能够大快朵颐。 甚至一时间,连和我的交易约定都忘记了。 但我却不敢说什么。 毕竟,我还指望着他们给我解除困境呢。所以,我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朱凤兰痛苦不堪。 她转身嘶吼着看着我。 “你,你居然和邪魂恶鬼签订契约?” 我摇摇头。 “谈不上是契约,最多就是交易,他们,只是替我办事而已。” “好一个办事!” 朱凤兰快速抽身。 我看到,那三个邪魂恶鬼口中,还叼着朱凤兰的血肉。 当然,这所谓的血肉并不是真正都血肉,更像是…… 像是灵魂对于肉身都那种存在。 看似,啃食的是血肉,但是确实朱凤兰魂魄的冰山一角。 以及,很多朱凤兰的精气。 朱凤兰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也有些无可奈何。 “是我大意了,我在朱家的时候,试探过你的底细,你当时为什么不用这一招?” 朱凤兰冲我怒吼着问道。 “没那个必要。” 我语气尽量显得平淡。 只有这样才会让朱凤兰感觉,我是还有后手,这三个邪魂恶鬼,并不是我真正的杀手锏。 才不会那么简单的被她看个底朝天。 要是那么简单的被看穿,那我就危险了。 尤其是在面对朱凤兰的时候! “你……” 朱凤兰气恼到了极点。 她快速后退,想要挣扎着抽身。 但那三个邪魂恶鬼,就好像黏上她了一般。 根本不愿意松口。 想想也是。 他们被封印了多久啊! 早就憋的不耐烦了。 这下能有机会出来,还不吃饱喝足? 朱凤兰见自己无法脱身,精气流逝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流逝的量,更是越来越大。 顿时,她也有些慌了。 “你快让他们停下来。” 我摇头。 “他们不听我的。” 想了一下之后,我又补充道:“反正是,不如你对这些家伙的控制。” 是左右看了一眼。 身边,这些僵尸粽子,虽然数量众多,但是比较起我的邪魂恶鬼来说,着实有些小儿科了。 但这就好像士兵与武功高手的区别。 前者,是炮灰,是在以数量取胜。 而后者,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精英的精英。 而既然是精英,那就是代表着,数量一定不会很多。 我献祭十年阳寿,才能召唤出来三个。 其中的代价,可想而知,是有多么巨大了。 而朱凤兰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接下来,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办法,那些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死活的家伙,竟然全都散了。 他们聪哪里来,回哪里去。 十二个房间,瞬间就被挤满。 “怎么样,这下,可以让他们从我身上滚蛋了吧!” 朱凤兰张牙舞爪。 她的这一幕,看上去是如此的滑稽可笑。 反正,如果是不懂阴行,没有阴阳眼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诧异。 诧异朱凤兰,为什么会一个人如同疯癫一般的手舞足蹈。 但我却看得清楚。 朱凤兰的七魄之一,被啃食了一魄,这一魄,朱凤兰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至于最为重要的三魂,天魂地魂,人魂。 其中地魂也被撕扯的十分厉害,再拖下去,这地魂,也会有危险! 不,不是地魂有危险,有危险的,是朱凤兰本人才对。 人的三魂,缺一不可。 当然,我是例外。 只是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朱凤兰,可不敢赌,她是不是也是这个例外。 见那些粽子僵尸尽数退去,我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好家伙,这朱凤兰再拖十秒,我特么就坚持不住了。 到那时,占据主动权的就是她朱凤兰。 而不是我张期了。 但好在,这个情况并没有发生。 此刻,还是我占据着主动。 我以交易内容为引,契约为方,催动几个邪魂恶鬼退回来。 那几个邪魂恶鬼,明显是不甘心的。 但是没办法,既然和我有了羁绊,那自然是万事都是我说的算。 因此,邪魂恶鬼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退回。 只说,我没有选择马上把他们封存。 这即是因为我没有那个办法,没有那个手段。 同时,也是先把他们留在外面以备不时只需。 我总不可能,每次需要就召唤吧! 那特么,我还剩得下一天阳寿? 也死了算了! 第749章 僵尸之王的体质 此时,朱凤兰已然是狼狈不堪。 她的魂魄残缺不全,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了。 但这朱凤兰还能咬牙站在原地,这不禁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心中则是有些怀疑的自语道,难不成这朱凤兰和我是一样的体质? 我就是虽然缺少人魂,但至少,没有太大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我已经都有些适应了。 只是,那个抢夺我人魂的纸人存在,我就要防备自己被其取而代之我在当铺的身份而已。 这是我不得不去想办法解决的大麻烦! 可要是没有这个麻烦,我就能省事不少。 但这,对我来说,无异是等于痴人说梦一般。 而此刻,得到片刻喘息机会的朱凤兰也不打算再继续耽搁下去,快速向门口撤退。 一边撤退一边道:“今天只是开胃菜,张家小掌柜,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养成天下最无敌的僵尸之王,以供我等所用,咱们,走着瞧!” 没等我回应,朱凤兰就瞬间消失在了喜坊门口。 我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朱凤兰真的离开了,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当然,这前提是把那三个邪魂恶鬼收回之后。 我可不想这三个邪魂恶鬼,是被我放出来的,而因此为祸景南。 如果要真发展成这样,我和那朱由三,朱凤兰,甚至说,河神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刚才我以自己十年阳寿为祭,现在的后遗症已经完全显现。 若是真的有谁,想要过来害我,我也只能无力的等着对方下毒手了。 但好在,第一个发现我的人是大先生,吴辛。 他也是一脸的疲惫。 同时还有些震惊,向我跑来,说道:“张家小掌柜,巫术之境,怎么突然解了?” 听到他的话,我才意识到,刚才,吴辛他应该是遭遇了和我一样的处境。 被朱凤兰所造就的巫术幻境蛊惑。 虽然不至于说,是像我一样,见到的是朱琳,但肯定,也是对于吴辛来说,比较重要的人,或者事物。 只是,朱凤兰的针对对象是我,因此,吴辛应该是最多就是被困在困境里,无法抽身。 但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而我,成功的逼退了朱凤兰之后,巫术困境,也就算是解了。 吴辛,这才能够从里面抽身出来。 因此,吴辛能发出那种疑问,也是正常的。 他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也不可能知道,我因此,损失了十年阳寿。 而这十年阳寿,甚至还是我从邪神那里借的。 我眉头紧锁。 心中则是惴惴不安。 最后,朱凤兰临走时候说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而这,也让我间接的解开了一个困惑。 那就是,为什么朱凤兰,或者说,朱由三会针对于我。 他们,想要将我害死,然后用我的灵魂,还有肉体,养成这些僵尸的老大,僵尸王! 而这样一来,我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独特之处。 不管是福叔,还有其他什么人,或者邪祟,都盯着我的身体不放。 说我体质特殊。 我原本以为,特殊的地方只是我哪怕没有人魂,还能像正常人一样,但现在看来,不只是如此! 如此一来,我不由的,也对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些好奇了。 只是,我还想不到从谁那里寻找到答案。 福叔? 不可能,他巴不得用我的身体和灵魂,作为交换和邪祟山神吴鹤峰交换镇龙棺呢。 那就吴鹤峰? 他也未必会告诉我。 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了名单,只要我能出去后院,然后再重返鸡冠山,把军令状完成,就可以得到吴鹤峰得信任。 也许,到那时他也能告诉我详尽? 但我不可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还得有别的手段才好。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吴姬昌! 现在我已经完全知晓。 吴前一直让我加入他们,这说到底,就是吴姬昌的意思。 而且吴姬昌也是不止一次的提醒我,我的特殊之处。 而且,他让小龙哥诓骗我来后院。 又不管不顾。 照目前来看,也是想借此,让我殒命于在后院的朱凤兰之手。 至于朱由三在不在后院,我是不清楚的。 但也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朱凤兰也承认了自己和他三叔朱由三的狼狈为奸。 再加上吴姬昌。 我能想到他们的惊天阴谋就是朱凤兰和朱由三以吴家村为根据地,用吴家的墓地尸体,发展僵尸军团。 而吴姬昌,则是以此得到好处,掌管整个吴家村,甚至吴家内部。 再具体的细节,我就猜不好了。 诸如,镇龙棺的归属之类…… 反正就是,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打算吧! 但他们现在,确实是联合在了一起。 而针对我但原因,就如刚才想的那样,是想让我,成为这只僵尸军团中的王者! 我哑然失笑。 看不出来啊! 这帮可恶的家伙,还挺看重我的。 可我到底是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只有见到吴姬昌之后,再去逼问他了。 这么想着,吴辛已然是来到我的面前。 见我情况不是很乐观,他将我搀扶起来,同时问道:“你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自嘲般笑道:“没事,死不了!” 被这群家伙盯上,死不了,也没好多少。 我现在,可以说是半死不活的存在了。 十年阳寿啊喂! 而且,还是相当于从邪神那里借的。 要不要利息还两说。 问题是,我真的能还上吗? 做个最坏的打算。 如果我真的被朱凤兰,还有朱由三他们害死,然后养成僵尸王。 这本就是让我灵魂桎梏,成为无法投胎,邪祟不是邪祟,活人不是活人的存在。 而同时,我还因为欠邪神的阳寿,还要再承受一份来自邪神的处置。 一想到这些,我就很是头疼。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情况发生! “对了,那些粽子呢?”吴辛左右看了看,问我道。 看来,他刚才也是遇到了粽子和僵尸的攻击。 只不过是没有我受到的攻击,那么残暴,那么多就是了。 我摇了摇头。 “先别管那些了,先去救人吧!” 第750章 死人头颅 既然已经确定了吴辛口中的二姐就是朱凤兰,那就说明,包括丹姐也包括朱琳其实都只是朱凤兰的棋子,只是朱凤兰的利用道具而已。 她对丹姐还有朱琳使用巫术,以此达到控制她们的目的,然后丹姐掌管喜坊,朱琳则是成为喜坊的头牌。 这样一来,就会在后院之中,有类似于君爷那样的家伙,为他们源源不断的提供粽子,以用来化煞。 而现在的问题就是,君爷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些粽子。 毕竟,唯一的一片墓地,是被我所用。 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 怕是君爷也是从这片墓地里挖出来的。 我不是每次去都会看到墓地有空洞吗? 一部分,是墓地里的粽子化煞爬出。 一部分就是君爷派人挖的。 只是我们很凑巧,一直没有遇到过而已。 我忍不住吐了口浊气。 现在先不用纠结这些,更应该做的,是找到丹姐,还有朱琳。 哦,对了,还有那些失去了自我意识,成为了喜坊真正的牺牲品的那些女人。 她们也是因为中了朱凤兰的巫术才会这样。 而朱凤兰一走,她们,应该也是属于变相的得救了。 我和吴辛来到二楼。 但二楼一个人也没有。 甚至别说活人了。 连邪祟,粽子都没有一个。 我闭上眼睛。 然后我努力回忆昨晚丹姐带我上楼的情况。 我当时在丹姐的欺骗之下,曾有一脚踏空之感。 但后来发现并不是。 那我就需要找到能有这种感觉的地方。 我依然闭着双眼,凭什么感觉前行。 这可比刚才,我用黄纸堵耳朵,披着大黑狗的皮毛舒服的多。 至少,我耳朵能听,也不用防备有什么粽子突然出来害我。 因为毕竟是有吴辛在一旁保护着我。 吴辛大概也是猜到了我要做什么。 因此,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跟在我的身后。 我倒是能听见他跟随我的,并不沉重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让我很安心。 然后,我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仔细揣摩其中感觉。 终于! 在我走到第十三步的时候,我瞬间感觉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是走在棉花,哦不,走在底下是弹簧的棉花上。 我直接停下,然后猛的睁开双眼。 不等我说话,吴辛就震惊的在我身后道:“小掌柜,你快看,你脚底下踩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急忙低头。 现在,周围的光线很暗。 虽然是白天,但是能透进来的光线也不是很多。 我低头看去,然后瞳孔剧烈收缩。 人皮! 人皮扑就的路! 而且,这人皮的厚度,还不止一层。 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有一种,踩上去,是虚浮之感了。 这么多的人皮,要从多少尸体上扒下来? 我满脸震惊。 但让我更震惊的是在后面。 当我继续往前走,虽然也有双脚不稳的感觉。 但因为我现在睁着眼的,所以,并不会摔倒什么的。 正相反,我能看到那些人皮的主人,他们头颅摆在两旁! “是大户吴康!” “这个,是吴康的儿子。” “还有吴喜,他不是去城里了吗?怎么会是这样……” 我身后的吴辛语气之中说不出的震惊。 他指着其中的一些头颅,说道。 当然,有些头颅,他也不认识。 但这些头颅,一半左右都是吴家村,或者说,是后院这个小队里的人。 我停下脚步,然后对吴辛道:“我估计他们应该都是做了忤逆朱凤……忤逆二姐的事,所以才会有这种结局。” “这里面有些人你不认识不是吗,我估计,虽然你不认识,但应该也是吴家村的,只是,不是你们这小队里的人。” 吴辛点头。 他对我的猜测表示赞同。 但马上,他又说道:“哦,对了,忘了和你说,昨晚,你见到的那个东子,其实就是之前海龙砂石场老板吴海龙的儿子。” “什么?” 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吴辛的话。 昨晚那个装逼小子,是吴海龙的儿子? 怪不得觉得自己有实力呢? 但花又说回来,他爸吴海龙,可是那么大一个砂石场的大老板啊! 不至于为几十万而发愁吧! 如果真是吴海龙本人,昨晚那种情况,他怕不是几百万的支票就拍在桌子上。 而不像东子那小子那般,几万,或是几十万的钱财,就觉得很多了。 但马上,我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穷养儿富养女。 也许,吴海龙是有钱,是暴发户。 但他未必会给自己儿子花上太多。 更何况,对一般人来说,几十万,也不是小数目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 不管那东子是不是吴海龙的儿子,她只要在后院,就是记忆会因为巫术的原因而丢失。 所以,这本就和他是不是吴海龙的儿子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只是对我来说,关系就大了。 我头痛啊! 因为,我和吴海龙当时的交易就是,他的砂石场归我,而我,要保证他的妻儿安全。 当时我还有些不解呢。 这砂石场这么大的产业,吴海龙不给自己儿子,而是作为交易内容,当给我。 这吴海龙也不像是精神失常之人啊! 他这不是亏大发了吗? 但现在来看,真正亏大发了的人是我啊! 那海龙砂石场,矿石的开采地,是鸡冠山。 鸡冠山是什么,是邪祟吴鹤峰的老巢。 好加黑,吴海龙这是给我丢下了一个烂摊子中的烂摊子啊! 而且,他还把这烂摊子发挥出了最大的效果。 用其作为交易的内容,让我保护他妻儿的安全。 要说这做生意的,都是精明的主。 吴海龙也是。 临死,也不忘坑我一笔。 但既然是交易,我就一直记着呢。 只是,自打来吴家村之后,有比这笔交易更重要的事。 所以,我还没来得及找吴海龙的妻儿。 但没想到,我居然从吴辛口中得知,吴海龙的儿子,就是昨晚的那个嚣张青年,东子。 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不让我震惊,不让我惊讶呢! “他怎么也来后院了,那他平时都住在哪?” 考虑到外面的那些化煞粽子。 我开始有些担心那小子到安全问题。 第751章 人皮路 吴辛摇了摇头。 “他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对我来说,到是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遇到也就罢了。 可现在知晓了东子就是吴海龙的儿子,我就不能不管了。 毕竟,我和他之间,还有着交易的呢! 又走了几步,吴辛突然再次叫停了我。 “张家小掌柜,你看!” 吴辛的声音里,听上去竟似有十分恐惧,甚至不由自主的带着微微颤抖。 我停下脚步,顺着吴辛的声音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我也是吓了一跳! 君爷? 我看到君爷的头颅就摆在那些众多头颅之中。 而且看上去,这君爷其实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那我昨晚见到的是谁? 和我抢见朱琳的机会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很肯定。 昨晚的那个君爷一定是活人,他不是死人,不是邪祟。 更不会,只是一个头颅。 可肯定归肯定啊,眼前的这个头颅,又该如何解释呢? 总不可能是完全相像的两个人吧! 我想上前查看,但是被吴辛拦住。 “你最好不要过去,我总感觉这里怪怪的。” 沉吟了一下之后,吴辛又道:“话说回来,你确定,这是你昨晚走的路?” 面对吴辛的疑问,我不禁也是有些自我怀疑了。 要说不是吧,可问题是,一开始,刚踏上人皮路的时候,感觉还挺对。 但是要说是,那又有些区别。 至少,昨天晚上我跟丹姐走的时候,是没有见过这些死人头颅的。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只能如实说道:“我也不确定。” 听我这么一说,吴辛看上去有些泄气。 他叹道:“我等如此渺小,怎可与日月争辉,罢了,罢了。” 吴辛垂头丧气,转身就要向来路走去。 我陡然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吴辛会突然有这副反应。 本能的,我想拉住他。 可我刚一伸手,脚下的人皮路,就开始动了起来。 这人皮路,动的很快,而且幅度不小。 不是那种轻微的抖动,更像是…… 更像是有人,在两边有节奏的扯动一块布匹。 而那布匹,就是我和吴辛脚底下的人皮。 我和吴辛脚步不稳,只能努力让自己站定。 可越是努力就越是颠簸。 到了最后,我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顺着人皮路的抖动,悠然滑倒。 可我们不只是倒在地上那么简单,一个闪烁,我和吴辛竟原地坠落了下去。 黑暗。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我有阴阳眼,能够快速适应。 但吴辛不行,他瘫坐在原地,有些慌张。 试了几次,想要努力站起来,但都没有成功。 我向他走去,想帮他一把。 但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跤。 我再次摔倒。 不过,我摔倒的声音显然是传入了吴辛的耳中,他试探着问道:“是张家小掌柜吗?” 我应了一声。 吴辛才放下警惕的语气,然后道:“张家小掌柜,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吴辛很沮丧。 这和他之前立志要解救后院的情况,有着显著的区别。 我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与此同时,我开始注意到那个绊倒我的东西。 是头颅。 而且,正好是君爷的头颅。 在黑暗中,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只是,他现在双眼无神。 这让我想起昨晚,君爷跟我放下狠话,说知道了我的名字,要跟我后会有期什么的。 我当时也是以为,这君爷日后会来找我麻烦。 可搞了半天,他是这么个后会有期! 我不免有些苦笑不得。 另一边,吴辛终于站了起来。 他好像受伤了,我点燃一根蜡烛,这才彻底的看清周围的景象。 好吧,我承认,这才是昨晚,我跟丹姐走过的路。 这里,我很眼熟,再往前走个百八十米,转个弯,就是朱琳所在的那个房间。 那这么说,我昨晚其实也掉下来了? 我再次努力的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况。 我得承认,昨晚,我刚一踏上楼梯就有站不稳的感觉。 当然,我当时早有预防,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掉下去。 反倒是后来,我被丹姐推了一下。 我本以为自己要出事,但马上,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正常。 而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了! 其实,我还是被推下来了! 只是,我不自知而已! 只不过当时场景的切换,太过正常,我没有发现罢了。 现在,我是在人皮路上走了这么久,所以才会有突然掉下来的显著感觉。 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搞清楚这一点,我激动的对吴辛喊道:“大先生,快跟我走,就在前面!” “什么前面?” 吴辛发问。 我解释:“就是我昨晚见的人啊,还有喜坊的总管,以及其他人。” “你不是想救他们吗?还等什么快来啊!” “我,我不去了。” 吴辛身形一顿。 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直接向远处跑去。 他这番举动,直接给我搞懵了。 这什么情况啊! 这吴辛,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不说,还直接打了退堂鼓。 至于什么原因,我也搞不清楚。 眨眼的功夫,吴辛这老小子,就不见了踪影。 “莫名其妙。” 我吐了口浊气。 转身,就打算凭着记忆向朱琳的房间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时,我的身边突然响起靡靡之音。 “我说,今晚你到底要选哪个女人嘛?” “小艾琳!” “呵,开什么玩笑,小艾琳是你敢选但吗?那是君爷的,是不是君爷!” “哼,知道就好。” “君爷威武啊!” …… 这些靡靡之音,就好像昨晚我在喜坊的客厅里听到的那些一样。 有好几个家伙,都是在竭力的吹捧着君爷。 我的眼前,那些跟我一起坠落下来的头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邪祟端坐在一起,交头接耳。 耳他们的出现,则是直接拦住了我的道路。 我要是想前进,就得经过他们。 这样,哪怕他们是邪祟,也会发现我。 既然如此,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喝道:“何人在此喧哗,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第752章 邪祟拍门 君爷等邪祟,一齐看向我。 他们全部凑了过来,这边看看,那边瞅瞅。 “你能看到我们?” 其中一个邪祟看上去很是疑惑。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我有阴阳眼。 只要我想,任何邪祟,都得在我眼中显现。 反倒是继续逼问道:“你们是谁?” “哼,是你小子!” 君爷的邪祟直接认出了我。 “怎么,不服吗?” “不服的是你才对吧!”我哑然失笑道。 “昨晚,是谁灰头土脸的跑了?” “昨晚,什么昨晚啊!我没印象,我没印象!” 君爷摇晃着脑袋。 作为邪祟,他只有片段式的生前记忆,这是很正常的事。 看的出来,君爷的邪祟,只记得他跟我有过节,至于其他的,他根本不记得。 甚至可以说,他的记忆力,不只是和我有过节。 相反,还是他占优势的那种。 这可让我有些不乐意了。 怎么还有这种自我欺骗的邪祟呢! “君爷,你认识他?” 另外几个邪祟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 君爷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严肃。 “对了,我怎么又会在这,我这是怎么了!” 这君爷的邪祟,犹如后知后觉一般,嘶吼着。 我无奈的苦笑。 没想到,这君爷居然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不得不说,这对他的打击肯定不会太小。 我甚至还有点心疼他了呢! 但我的最终目的,说到底,还是经过他们,去见朱琳。 所以,既然他们也没有阻拦我的意思,我就没必要继续再在这里耽搁下去。 而抬步便走。 “你停下!” 那几个邪祟,就好像狗皮膏药一般,又把我黏住。 “说说,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对啊,你跟君爷怎么认识的,你俩是不是有仇啊,看给君爷气的!” “几位贵客,既然已经成了邪祟,就要有邪祟的样子好吧,别在这絮絮叨叨的,有意思吗?” 我冲那些邪祟翻了个白眼。 这些邪祟,哪里像是邪祟了? 不就是一群活着的时候喜欢装逼的暴发户吗? 而且,说到底,如果我真的非要去顾及的话。 也就是顾及君爷的邪祟罢了。 可问题是,君爷的邪祟,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所以,对于其他邪祟,我没有必要再去顾及。 而且,对于和邪祟打交道这种事。 我也是有了很多的经验。 你不能对他们怂。 你越怂,他们越想着会欺负你。 也就是说,邪祟凶的话,你要比邪祟更凶。 邪祟阴的话,你也要比邪祟更阴。 只有这样,才能占据主动。 至于我现在,就是要占据主动。 要不然,这几个邪祟的联起手来,想要阻止我,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而我这种方式,也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甚至包括君爷在内,都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们残存的记忆,是自己曾在喜坊潇洒的时候。 而我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直接越过了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朱琳。 我来了! 凭着记忆,走了百八十米,到达朱琳的房门前面。 还不错的地方是在于,这一路上,再没有讨厌的拦路邪祟。 我站在朱琳的门前,喊了朱琳几声。 但是都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大力砸门,也没什么用。 这让我很是担心,朱琳是不是有了危险。 可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闭上眼睛。 然后努力回忆起,昨晚,丹姐叫门的时候的样子。 嘭,嘭嘭…… 我按照记忆里,丹姐敲门的方式,一下一下的敲着门。 然后,也是尽量模仿丹姐的敲门力度。 果不其然,当我敲到最后一下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还是熟悉的一幕,只是这一次,身边没有丹姐。 而且这一次,我不是靠着粽子才取得和朱琳见面的机会。 与此同时,邪祟那边好像也达成了什么共识。 不再纠结自己是活人还是邪祟的问题。 那君爷,更是怒发冲冠。 “谁让你接近小艾琳的,我就是为了小艾琳我才这样!” “啊,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是那个喜坊的总管女人,她让我带越来越多的粽子,我不愿意,所以,她就害死了我!” “我要报仇啊!” “我也是,我也想起来了。” 君爷说完之后,他旁边的邪祟也是怒意盎然。 “我也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 “我也是!” “我也是!” 我瞪大了双眼。 好家伙。 这丹姐害死了多少人! 她手上究竟有多少活人性命! 这样的丹姐,早晚会承受报应的! 而我,唯一能为她开脱的方式,就是丹姐是受到朱凤兰的蛊惑才这样。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方式。 紧接着,我就看到以君爷为首的那些邪祟,疯狂的向我冲来。 我陡然一惊。 这些邪祟,找不到丹姐报复,就把我当成了报复的对象。 妈的! 老子可不当丹姐的替罪羊! 我不做犹豫,一闪身,直接进入了朱琳的房间。 然后把门重重的关上。 这朱琳房间肯定是有说法的。 要不然,君爷的邪祟,也不会只是一直守在外面,不敢进来了所以,我这么做,就能彻底的撇开君爷他们。 房间内,还和昨晚一致无二。 我看到,朱琳,还是坐在床边。 “你来了。” “我来了。” “你又来了。” “对,我又来了。” 这对话毫无营养,但是面对朱琳,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比上一次,我又有了更多的问题想要问朱琳。 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况且,我还不清楚,朱琳是不是还是沉浸在自己是小艾琳的身份之中。 但马上,朱琳接下来的话,给了我答案。 “朱凤兰,她,她已经走了吗?” 朱琳的声音带着颤抖。 而只是这一句话,我已经可以听出来,朱琳其实是记得自己本来的身份的。 或者说,她也有可能是刚刚记起。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我来讲,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朱琳知道自己是谁,那肯定也是认出了我。 那我正好问问她,自从来了吴家村,都遇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她和丹姐,又经历了什么事情。 还有就是,朱凤兰,是不是真的在做,我猜测的那种,大阴谋! 第753章 身如骷髅 良久,我和朱琳都不言语。 气氛很压抑。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率先开口道:“这一切……” 朱琳冲我摇头。 “你先告诉我,她走了没有。” 朱琳口中的这个她,不用想,肯定是指的是朱凤兰。 我点头。 “走了。” 至于具体细节,我则是没有必要跟朱琳细说。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朱凤兰被我逼退。 而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清楚。 “真的走了。” 朱琳松了口气,然后十分疲惫道:“还好,终于走了。” 朱琳瞬间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我急忙上前去扶她。 现在,也管不了什么男女优博,是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了。 可这一扶不要紧,我直感觉,自己手中,如同枯骨在握! 我心中一惊,惊恐的看着朱琳。 此刻,我也是才刚刚意识到,朱琳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惨白的,像一张死人脸。 只是,在漆黑的周围幻境下,看的不是很清楚,所以被我忽略了而已。 朱琳对我苦笑了一下。 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我愈发的感觉,自己手中枯骨,轻飘飘的,就像是几根能活动的骨头在我手中。 我真的是只有这种感觉。 所以,哪怕朱琳在脱衣服,我也没有任不好意思的感觉。 因为,我的心里,有着一个大胆切恐怖的猜想! 而当朱琳把衣服脱掉,我呼吸立刻停了半拍。 自己的猜想,就是现实! 朱琳,这个青春靓丽的可人儿,现在,她的脸虽然惨白,但依然漂亮清纯。 只是,从脖子到脚,朱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肉。 有的只是,阴森白骨。 就像一具骷髅,在凭空站立。 这种画面,可以说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朱琳会变成这副样子。 “朱琳你……”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朱琳苦笑一声。 “朱凤兰干的,她甚至说,看在和我是本家的份上,所以才以这种方式留我一条性命。” “朱凤兰!” 我顿时双眼变得血红! 虽然说,朱琳现在还不能算是我的女人。 但是,她最起码也是我的朋友啊!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也没什么问题! 越想越是愤怒。 我甚至有些后悔,就那么轻易的把朱凤兰给放走了。 而在确定朱凤兰已经离开喜坊了之后,朱琳,才终于说出了她来吴家村之后的情况。 当时,朱琳和丹姐在朱家等了我半天我都没有去朱家之后,俩人,就选择,先我一步,来吴家村。 本身是为了除僵,同时,也是搞清楚,吴家村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朱秀艳会死在吴家村,还有,朱卫国,又是被什么东西给搞走了灵魂。 当然了,她们已经想好,绝对不会硬碰硬。 只是调查,见情况不妙就选择立刻逃走溜掉。 不管怎么说,朱琳,还有丹姐,都是朱家都后人。 尤其是丹姐,阴行实力也很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她孩子的原因而疯癫,搞不好,接下来要当朱家神婆的,就会是丹姐。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朱琳和丹姐这次来吴家村,虽然没有我的陪同,但怎么也不会出太大的意外,有太大的危险。 但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她和丹姐刚来到吴家村,就遇到了吴家村的村长。 这时候,我问朱琳,遇到的,到底是吴勇,还是吴姬昌。 但马上我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问题,就是多余。 肯定是吴姬昌啊! 要不然她们会落得个如此境地? 但没想到的是,朱琳居然回答我道:“是吴勇,因为我记得,当时那个村长自我介绍的时候,是只有两个字的名字。” “吴勇?” 我愣了愣。 那就奇怪了啊! 吴勇和吴姬昌是不对付的。 俩人更可以用有仇来形容。 那既然率先见到的是吴勇,朱琳又是如何会落到吴姬昌的手中? 朱琳为我解开了疑惑。 “你说那两个正副村长?” “呵,他们只是表面不合,实际上,两人是狼狈为奸,而且,两人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推翻吴家宗祠的那些老者!” “哈?” 我又愣住了。 不得不承认。 朱琳跟我说的这些,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大到,直接推翻了我的原本认知。 我本以为,或者说,我见到的,听到的,都给我灌输了一个概念。 那就是,吴勇,还有吴姬昌是有仇的。 两人是不对付的。 而吴姬昌更是以取代吴勇的村长地位为目标。 所以才会和朱由三他们狼狈为奸。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至少,从朱琳的话里,我听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解释。 他们两个不光没仇,而且还是沆瀣一气。 这什么情况啊? 他们有必要这样吗? 朱琳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他们这么做,都是演给吴家的那些老者看的。”停顿了一下之后,朱琳又道:“话说,你也去见那些吴家老者了吧。” 我点头。 我想起那个能和邪神一样吸收香火的吴云海。 心中一阵恶寒。 还好跑出来了。 要不然,他们还指不定要怎么对付我。 不过,朱琳的话,我听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含义。 “这么说,你也见到了那些吴家的老者?” 朱琳点头:“当然。” “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接下来,朱琳是又接着往下说。 在见到吴勇之后,得知,朱琳还有丹姐,是从朱家来的,而且是为了了结吴家村的邪祟作恶。 所以,当时的吴勇,对待朱琳还有丹姐,完全就是贵宾一般的待遇。 这样一来,朱琳就算是想要调查,也调查不了。 没办法,朱琳只好选择和吴勇告别。 她们想自己在村子里转转。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告别,出事了,吴勇直接换了一副嘴脸。 命令村子里的村民把朱琳还有丹姐拦下。 谁要是拦下了朱琳和丹姐,就可以选一个带回家。 这些吴家村的村民,很多都是光棍汉。 哪怕不是光棍汉,见到朱琳和丹姐这样,一个清纯靓丽,一个娇俏动人的女人,都会忍不住溜口水。 所以,吴勇这么一说,朱琳,还有丹姐,立刻成为了众矢之的。 第754章 吴家长老的真实身份 当时,情况十分危机。 朱琳和丹姐来的时候,想法很简单,遇到对付不了的邪祟,直接了就是。 可没想到,没被邪祟纠缠,到是被活人给困住。 危急之下,丹姐让朱琳先一步离开,她则是负责留下来断后。 可是吴家村的男人那么多,一个丹姐,都不够塞牙缝的。 很快,大伙就把丹姐围了起来。 甚至,想要趁乱逃跑,去朱家寻救兵的朱琳也没被放过。 听到这,我心中怒火再起。 这群狗娘养的。 同时,我有些心疼的看向朱琳。 “那你有没有被……” 朱琳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没有?” 我本能的反问了一句。 朱琳笑了笑。 “怎么,你不信?” 我急忙摇头。 “不是我不信,只是……” 光是听朱琳的讲述,我就能感受的到,当时朱琳还有丹姐的处境是有多差。 我总不可能相信有什么奇迹发生吧。 那样,也是太自欺欺人了。 但朱琳却是再次笑道:“有时候,你越不相信奇迹,奇迹,就越会发生。” 朱琳立刻又接着讲述。 她当时确实是都已经绝望了。 那种情况,那种环境…… 换谁,谁不绝望? 不过,紧接着,朱琳又是话锋一转她徐徐说道:“只是当时,我虽然很是绝望,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我感觉,他会来救我。” “一个人,谁?”我想了一下道:“是朱神婆吗?” “不是。” 朱琳摇了摇头。 “那是……” “你,张期。” “啊?我?” 我直接愣住了。 我听到朱琳说自己在危机时刻想到一个人,第一反应,就是朱神婆。 毕竟,朱神婆是朱家的真正家主。 而朱琳又是朱家后人,朱神婆知道了朱琳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可惜就可惜在,朱神婆,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朱琳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吧? 一抬头,我就看到朱琳的骷髅身体。 直到这时,我也算是彻底的看清楚了。 其实朱琳并不是完全的骷髅身体,我想想的那种,完全没有血肉,然后只有身体里的骨头相连,支撑。 实际上,朱琳是皮包骨还要皮包骨的皮包骨。 这句话,说起来可能有些绕嘴。 但情况确实是如此。 那种,肉皮已经贴到骨头上的样子,可不就像是骷髅一样吗? 想想也是。 朱琳要是真的身体只剩下了骨头,那她肯定是活不了的。 又怎么可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更像是饿的。 但饿归饿,身体皮包骨归皮包骨。 她的脸,到是还有些许的肉。 这倒是挺奇怪的。 朱琳继续道:“对,就是你,张期,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你。” 朱琳淡淡笑道:“其实,我也是觉得挺奇怪的啊,怎么会突然想到你了呢,难道,我是在期待,你能突然出现救我们吗?” “我应该是想多了吧,别说你没有来,就算你当时来了又怎样,也对付不了那些刁民啊!” 朱琳用了刁民这个词语来形容那些吴家村的村民。 可想而知,她对那些村民的恨意。 只不过,我越听朱琳的话,越是愧疚。 是啊! 这事,的确是怪我了啊! 如果不是我耽搁的久了些,没有第一时间去朱家跟朱琳她们会和,然后一起来吴家村。 那朱琳,恐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这确实是我的错。 但话又说回来。 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 我可是中了祟蛊脸的蛊毒。 蛊毒和巫术不一样。 蛊毒是有可能要人命的。 就像我的祟蛊脸。 我是会死在蛊毒蛆虫之下的。 要不是那会,福叔和许爱娇突然来到我所在的纸扎店。 恐怕,现在的我,要么进了地府,要么,就是成了邪祟。 想想,我也是有些后怕。 再加上对朱琳的愧疚。 现在,我是又后怕,又愧疚。 朱琳自然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我是爽约了。 不过,具体情况,我也没有和朱琳解释。 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确实是爽约了啊! 这,本身就是我的问题。 “那你后来是怎么脱困的呢?” 我强行转移了话题。 不得不说,我这话题转移的很巧妙。 我不由的在心中佩服起了自己。 朱琳,刚才可是说,自己没有受到那些村民的侵犯。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朱琳自然是没有必要骗我。 所以她的话,肯定是真实的。 “是一个吴家老者啊!”朱琳叹了口气。 “是他的出现,喝退了那些村民,而且,也没有给吴家村的村长面子,直接把我和丹姐带走了。” “吴家老者?” 我想了一下。 刚才朱琳也是说过,自己是去过吴家老者所在的吴家的。 当时我也有过诧异的感觉。 虽然一开始,我认为的是我们,吴家村的格局,应该是三足鼎立,吴勇,吴姬昌,还有吴家老者。 至于邪祟吴鹤峰,则是特立独行的一个存在。 但现在我发现,更像是楚河汉界。 吴家老者是一个阵营的,吴勇,吴姬昌反而是搞在了一起。 “对,吴家老者。”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吗?”我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当然不是吴云海。 我不信他会那么好心。 其他的,包括想要拿我做祭祀的跛脚老者吴旭东,就更不可能了。 “好像是叫,吴义城,对吴义城,是这个名字。” 朱琳的语气很是肯定。 “果然是他!” 我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当时,在吴家老者所在的吴家之中,也是这个吴义城帮了我的忙。 而现在,听朱琳的意思,她当时也是靠着吴义城的出现,才脱困的。 这不由的,让我再次对那个吴义城感到了好奇。 这吴义城,到底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他就算不帮吴姬昌,吴勇这边,也没道理,帮我,应对吴云海啊! 与此同时,朱琳继续道:“我和丹姐去了那吴家老者所在的吴家巷,住了大概只有两天的时间,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 第755章 朱家血脉的面子 “特殊的情况?” 我有些不明就里。 “你是指……” “里面的人很奇怪,他们天一黑,就会闭门,绝不出户,就好像外面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一样。” “可问题是,他们个个都是阴行的前辈老者,一般的邪祟根本伤不了他们,更何况,以吴家老宅那个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邪祟!” 听着朱琳的话,我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朱琳说的是一点没错啊! 这个情况,我也是有所了解。 当时,我跟着吴前去了吴家老宅,也是朱琳说的那般。 一到了晚上,大家都是房门紧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景象。 但我却知道,这些人里,有一个吴云海,他身为吴家的家主级别人物,其实,是有出门的。 而且,还是暗中指派吴佳明去坑我。 这个账,我也是一直记着呢! “那后来呢?”我追问道。 既然朱琳和丹姐被吴义城所救,并且给带到了吴家老宅。 那就不应该有什么危险才对。 至少,吴云海不会对朱琳她们做什么。 跟我肯定是不一样的。 如果只是只有,朱琳,自然不会落得个如此境地。 “后来?” 朱琳苦笑了。 “如果只是留在吴家老宅,那我和丹姐,自然没有任何危险。” “可张期,你别忘了,我们来吴家村,目的是什么,是除僵,是解救吴家村的困境,也是为了大姑雪恨,为二叔朱卫国寻找回他的灵魂,我们怎么可能在吴家老宅逗留太久呢?” 朱琳的一番话,说的我面红耳赤。 不错,朱琳说的对。 如果只是想着自己没有危险,不陷入困境,她大可以留在朱家。 有朱神婆的庇佑,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或者是邪祟去找她的麻烦。 但显然,事实不是这样。 正如朱琳所言。 她和丹姐,来家村,自然是有目的的! 不能达成目的,不如不来。 “那你和丹姐就是,又出来了?” 我试探着问道。 “对。”朱琳点头。 同时,她的情况看上去好一点了,又把衣服穿上,然后坐回本来的位置。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话说,刚才我算不算看过朱琳的胴体了? 我的脸顿时十分滚烫。 估计看上去,都是火红火红的。 但是,毕竟是阴暗的环境下,朱琳不一定能看的到。 再说了,以朱琳现在的情况,皮包骨,看上去,没有丝毫美感。 也提不起我任何欲望,我能有的情绪,只是怜悯和愤怒。 这种情况下,也不算是我想的那样吧? 这么想了想,我也算是心安不少。 就选择继续听朱琳说下去。 “对。” 朱琳点头。 “我和丹姐跟里面的人告别之后,就又回到了吴家村。” “但是这一次,我还丹姐,做了万分警惕,就是防止,之前的类似情况再发生。” 我心中喟叹。 万分警惕? 防止类似的情况再发生? 这朱琳,还有丹姐,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她们两个,只是一介女流,虽然是朱家后人,但是出了朱家,尤其是在吴家村这种地方,她们真的能自保成功吗? 毕竟,有的时候,更比邪祟可怕的,是活人啊! 当然了,我这也不是歧视女性什么的。 实在是,以朱琳还有丹姐的姿色,光是凭这一点,就有可能为他们招来危险。 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果不其然,朱琳继续道:“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我们遇到了吴姬昌。” 一说到吴姬昌,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朱琳心中恨意。 不错,现在已经可以认定的就是,吴姬昌确实是和朱由三狼狈为奸。 这是事实。 因此,不能猜到,朱琳如今这番境地,也是有吴姬昌的参与。 朱琳继续道:“一开始,我们虽然有警惕性,但是和张期你了解的一样,也是以为,这吴姬昌是和吴勇有仇恨在里面的。” “因此,压根就没想到,他们一直都是在表面假装。” “而且,这吴姬昌,比吴勇更能装,更能演,我们被他骗了好久,直到一次偶然,丹姐发现了吴姬昌和吴勇有联系,我们也是才知道的真实情况。” “那这么说,你和丹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被……” 我把我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但是后面的话,我是说不下去了。 我怕又引起朱琳的伤心。 但朱琳反倒是很平静的说道:“对,我刚被他们骗到这后院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直到我又遇到了朱由三和朱凤兰!” 朱琳声音再次变得颤抖,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惧意。 这是那两个家伙对朱琳做了什么啊! 才会让朱琳这么害怕! 这么恐惧。 我不敢想。 可就算不敢想,事实已经摆在我面前了。 还需要再想别的吗? 我甚至觉得,朱由三,以及朱凤兰太过分!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和朱琳一样,都是朱家人。 对朱琳下此狠手。 就不怕日后,遭到朱神婆的报复? 可没想到,朱琳却是一脸绝望的说道:“我这副样子,也着实是拜他们二人所赐,甚至他们的原话是说,是看在我和他们都姓朱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对我赶尽杀绝。” “当然,他们这么做,就是不想我坏他们的好事。” “这还是看在朱琳和他们是一条血脉的面子上?” 我直接惊了。 这两个家伙,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此刻,我见朱琳还是声音颤抖着,浑身都是惧意。 再也忍不住,轻轻把朱琳拥入怀中。 说实话,我心中是很忐忑的。 同时,怀里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想想也是啊! 现在的朱琳,是什么情况? 从脖子一下,都是骨头的坚硬触感。 这抱在怀里,感觉能好,就出鬼了!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撒手。 而朱琳,也不知道,是确实没什么力气,还是什么的,她倒是也没抗拒我。 在怀里一动也不动。 这种感觉很微妙,这画面,旁人看来,应该也会觉得很诡异。 但我不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毕竟,在我心里,早已认定的是,当时正是我的爽约,才会造成朱琳现在这样的! 第756章 背叛和欺骗 所以,我心中是有愧疚的! 我现在能做的,怕是也只有此,算是力所能及的让朱琳不是那么畏惧和害怕吧! 至于效果嘛,算是有一些。 至少我能感觉到朱琳不是那么害怕了。 她的声音也不再颤抖。 “反正,我和丹姐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我点头。 当然,肯定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朱琳没有说,我只是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节始末。 我想了一下。 “那你们,到底有没有收获?” “收获?当然有。” 朱琳点头。 紧接着,朱琳又说出她到现在,在朱家这么久的收获都有什么。 首先,是我已经知道的情况。 那就是,吴姬昌,还有吴勇确实是表面上互唱反调然后背地里,有所勾结。 为的,就是对付以吴云海为首的那些老者。 在吴姬昌还有吴勇的口中,那些老者,应该叫守旧派。 而他们,则是创新派。 守旧嘛,顾名思义。 坚守旧的,过去的东西,还有规则。 但他们口中,对自己自诩的创新派,却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们创新的,不是简单的什么东西。 而是想着创造新的世界! 听朱琳这么一说,我心中冷笑不止。 这俩家伙,口气还不小啊! 创造新世界? 真以为自己是神了? 可说到神,那就不得不提及朱由三了。 他想成神。 是也是我已知的事实。 所以他才会来吴家村,和吴姬昌吴勇做交易。 对,没错,就是交易。 他帮吴姬昌吴勇搞定吴家老者,吴云海他们。 而吴家村的那些粽子尸体,则是任由朱由三所用。 这就是,整个吴家村的情况! 至于邪祟吴鹤峰。 那是超出他们计划之外的情况。 不过,在他们的眼中,这反倒是对他们的帮助。 吴家村的水,越是浑浊,吴家村的情况,越是乱做一团,对他们的帮助,就会越大。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确定。 我只知道,吴鹤峰也想成神。 可成神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要是真那么简单。 谁都能成神了。 因此,在我看来,吴鹤峰的存在,反而是对付吴姬昌吴勇,还有朱由三他们,最好的契机! 我必须得和邪祟吴鹤峰联合起来。 这是我心中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打算。 但说起来,还是有些丢人。 想我张期,身为张家当铺的小掌柜。 而且,又是师父王利民的唯一传人。 居然要落得个,和邪祟合作的地步。 这要传出去,还真是挺不好听的。 但那又如何呢? 我总不能任由吴姬昌,吴勇,还有朱由三他们胡作非为吧? 甚至,最后,能让他们斗得个两败俱伤,就更好了。 我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感到兴奋。 丝毫没有察觉我怀里朱琳的变化。 而等到我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其实,你昨晚喝的酒,我现在还有很多。” “不过,我想,今天我让你喝,你也不会喝了吧。” 我感到头晕目眩。 这种感觉,喝昨晚喝醉的时候,完全一样。 这让我心中大惊! 什么情况啊! 我也没喝酒啊! 怎么会…… “你的毛孔,他是会呼吸的,你不知道吗?” 我强忍着晕眩感,低头看去。 我的身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朱琳洒满了不明液体至于这液体,闻味道,甚至看上去,都是和昨晚喝的酒挺像的。 但最诡异的地方在于,那些液体,居然快速的被我身体皮肤吸收着。 假如这液体就是酒。 那么就是,虽然我没有用嘴喝酒,但是我也等于是在喝酒。 甚至对于我的身体来说,这种喝酒方式,比用嘴去喝,喝的更多更快! 更不用说,假如这液体不是酒呢! 我很是不解,朱琳到底在对我做什么,而她,又为什么这么做。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她,也看不懂她。 还是说,现在的她,依然不是真实的? 我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眼皮越来越重。 最后,我只听到一句:“丹姐,你让二姑她们进来吧。”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永夜。 黑暗。 阴寒。 我又进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突然,在我不远处的地方,一道亮光闪起。 “爸?” 那亮光一闪既灭。 但是我却好像看到了我爸的身影。 我凭着感觉想去到我爸身影的地方。 但我发现,自己身体是不能动的。 紧接着,亮光再次闪烁可这次,我看到的不只是有我爸,还有我师父王利民。 “师父!” 我又喊了一声。 我心里很急。 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不能动,我…… “张家小掌柜,又见面了?” 突然,一道尖锐的,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我猛的睁开双眼。 “朱凤兰?” 我惊讶的直接喊了出来。 什么情况,刚才她不是走了吗? 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我现在什么情况? 我身体依然不能动。 但是用余光看去,周围,全都是僵尸粽子。 但这些僵尸粽子,虽然站在我周围,却也是一动不动。 想来,他们是完全听从朱凤兰的指令。 而朱凤兰的魂魄,还是有很大的残缺存在。 不用想,那就是我之前放出的邪魂恶鬼啃食的。 但她现在却是得意洋洋,而且眼睛里全是阴狠之色。 “我说过,我会让你成为我们手中最完美的僵尸王,你还不信,怎么样,这下信了吧!” 说着,她左右招呼了一下。 “你们两个过来。”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朱琳,还有丹姐,从僵尸后面走了过来,来到朱凤兰的身边。 对丹姐,我自然不是那么在乎。 但是朱琳不一样。 一看到朱琳,我就试着挣脱桎梏。 但显而易见,这是无用功。 想来,是朱凤兰又对我使用了巫术的关系。 “朱琳!” 我只能不甘的喊着,“为什么会是这样!” 刚才,我们谈的明明很好。 她也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怎么转眼间就…… 我再次头痛欲裂。 饶是我再愚笨,也能看的出来,我现在的这个情况,正是因为没有防备朱琳,所以才着了朱琳的道啊! 那酒,哦不,那液体,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第757章 巫术 “小琳你做的不错,这是今天的。” 朱凤兰说着把什么东西塞到了朱琳手里。 朱琳想也没想的,直接放在嘴里,一口吞下。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朱琳的身体,快速膨胀着。 本来,她还是皮包骨,但只是因为衣服的遮挡,所以看不到的状况。 但现在,朱琳的身体看上去已然是和正常人无异。 朱琳不敢直视我,只是在有了这番变化之后,冲着朱凤兰点了点头。 “谢谢小姑。” “嗯。” 朱凤兰应了一声,然后又招呼丹姐。 “朱丹,你呢今天虽然没有机会出手,但是平时管理喜坊,得了这么多的实验粽子,也是有功,所以,你该有的,也不会少。” 和朱琳一样,朱凤兰给了丹姐什么东西之后,丹姐也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而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过来。 其实,朱琳还有丹姐的处境,要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劣! 尤其是朱琳,估计也是为了活下去,所以才出卖了我。 我实在是无法形容此时此刻,自己心中的心情是什么。 是替朱琳感到庆幸吗? 庆幸她算计了我,然后用我,在朱凤兰那里,换取她需要的东西。 不会。 至少,我还不会那么舍己为人。 那是愤怒吗? 也不至于。 我对朱琳实在是愤怒不起来。 真正能让我感到愤怒的对象,是朱凤兰! 只可惜,我现在想情况,似乎除了愤怒,也做不了什么。 任人鱼肉罢了。 我很后悔。 后悔把那几个邪魂恶鬼收回去。 若是他们在,朱凤兰必然不会这么嚣张。 而在我面前,朱凤兰似乎也是直接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淡然一笑道:“你不会还做着春秋大梦,有谁来救你吧。” “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没有这个可能了,我这就把你用阴灵坛装起来,然后养个七七四十九天,等到时候到了,你就会成为最厉害的僵尸王。” “到那时,别说吴家那几个老家伙了,哪怕是河神也未必会是我们的对手,张家小掌柜,加入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加入啊!” “哈哈!” 朱凤兰几乎是已经陷入了完全癫狂的状态。 她的疯癫,让我感到惧怕。 难不成今天,我真要栽了? 想想真是可笑啊! 那些邪祟没有害死我。 最后,竟然会是死在活人手里。 这难道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吗? 而且似乎还不只是死这么简单。 朱凤兰要用我的肉身,以及仅剩的魂魄,将我养成僵尸王。 这我怎么可能答应。 “你不能这么做!” 我咆哮着。 因为我已经看到,丹姐不知道是从哪里,真的搞了一个阴灵坛出来。 “为什么?” 朱凤兰一脸玩味的笑道。 “现在的你,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权利吗?” “你……” 我着实是被这朱凤兰给气到了。 这女人,做事太过阴辣狠毒。 而且,诡谲莫测。 就比如刚才,我都以为她被邪魂恶鬼锁上,就会走了,结果又杀了个回马枪。 我突然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 这朱琳,肯定是有苦衷的! 反正,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装那么久的。 就包括刚才。 朱琳也不像是装的。 因此,真正的事实,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朱琳是没有办法。 她突然得知了朱凤兰去而复返。 所以,才只能背叛了我。 对,肯定是这样。 我想道,从一开始朱琳一再问我,朱凤兰走没走这一点,我就应该能判断出来这些的! 至于她得知朱凤兰去而复返的方式。 我猜,就是丹姐了。 一定是丹姐,做那个放哨的人。 要不然,也不至于我来朱琳这里这么久,丹姐连面都没漏一个。 我想明白了这些,心中则是对朱琳更加怜悯。 与此同时,我隐约间,竟似乎看到吴辛站在远处冲我招手。 什么情况? 他不是走了吗? 不是放弃了,离开了吗? 难道又是我的幻觉? 我炸了眨眼睛。 可以确定,吴辛也是和朱凤兰一样,去而复返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吴辛刚才那会儿是为什么突然选择离开。 但他现在这么去而复返,反倒是给了我希望。 但我却选择不动声色。 现在,我能依靠的,只剩下吴辛了。 如果这条路也行不通,那我确实该死。 但好在,朱凤兰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我身上。 她暂时应该是还没有发现吴辛。 吴辛冲我招手,就代表,他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情况。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我现在的困境告知吴辛。 同时,为吴辛救我拖时间。 这么想着,我强迫自己将神识游离到肉体之外。 说实话,这一招,我还是和福叔学的。 当时,在纸扎店,福叔为我解除了祟蛊脸之后,就神识游离,到了吴家村。 对这种奇怪而且很神奇的手法,我感到十分震惊。 后来,我就翻阅古书。 果然找到其中的办法! 但办法是有,对于我来说,毕竟是第一次使用。 所以,我能探查的范围有限。 时间,也很短。 两分钟。 两分钟我要找到吴辛,同时跟他交流。 当然了,事实上,能留给我的时间根本没有两分钟。 如果我的神识游离出去。 那就会有一种情况,呈现在朱凤兰等人面前。 那就是我整个人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别人不说,光是朱凤兰,凭她在阴行之中多年的浸润也可以看出端倪。 所以,能留给我的时间很短。 恐怕,一分钟都没有。 但我只能一试。 现在的情况,丹姐和朱琳,显然是被朱凤兰用巫术给控制胁迫了。 所以不仅没有办法帮到我。 而且,还是站在朱凤兰那边。 因此,只要朱琳她们能做到再不坑我,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又怎么可能祈求她们会对我帮助呢? 想到这些,我也算是彻底下定了觉醒。 然后对朱凤兰道:“既然如此,你也让我死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凤兰本来都打算靠近我了,听到我这么一问,身形顿了顿。 “我有这个义务吗?” “你是没有这个义务,但是我可以跟你肯定如果你不告诉我所有的事情真像是什么,我不介意自爆!” 第758章 尸地养僵 “自爆?” 听到这两个字,朱凤兰的瞳孔快速收缩。 “你居然知道自爆?” “呵,我当然知道,你还以为,我是过去的那个吴下阿蒙吗?” 事实上,自从上次从朱家出来,我就一直恶补各种阴行知识。 甚至一些,失传的,没有流传下来的技法,我也有了略微了解。 只不过,其中有的难,有的易。 诸如师父的奇纸。 那就是身为扎纸匠的技法之一。 而且,算是很高端的那种。 而神识游离,则是听上去很牛逼,实际上,比奇纸还简单了一个级别的技法。 说到底,所谓的神识游离,只需要将三魂之中的任意一魂游离出去。 然后,以灵体的形式去探测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 也许是我天赋异禀,至少,这对我来说,不难。 所以,我也只是试验了一次就成功了。 但可惜,当时的试验,没有活人作为对象。 不过,这下,试验对象又太强。 我很无奈。 要不要这么针对我啊! 至于自爆。 这也是古书上的说法之一。 指的是,一些阴行中人,当然,是实力很强的那种阴行中人,如果自己遇到了不敌的邪祟,就会催动三魂七魄,然后能量纠缠,实现能量共鸣,让自己的肉体,还有魂魄全都爆掉。 而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防止自己在被对方害死之后成为新发邪祟。 为虎作伥。 不过,我现在提出用自爆,则是在威胁朱凤兰。 如果朱凤兰不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那我就会不惜自爆。 到那时,别说让我成为什么僵尸王,为他们卖命,到时候,我能不能下入地府都要两句话说了。 甚至可以说是,不管是阴界,还是阳界,都会直接少了为张期这么一个人。 有时候想想,这种情况,还是挺可怕的吧。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当我自爆的那一刻,阴阳两届,都会彻底没有了我张期的名号。 试问,这种感觉,我又怎么可能不去惧怕。 但惧怕是一回事,会不会去做,事另一回事。 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朱凤兰真的不给我拖下去的时间,那我就不等吴辛了。 直接自爆。 搞他个玉石俱焚。 但好在,朱凤兰最后还是犹豫了。 她似乎真的怕我会自爆,就对我说道:“张家小掌柜,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体质特殊,我们也不会设计到你头上,只要你不坏我好事。” “不过,至少按照目前来看,你确实是那个成为僵尸王,最好的人选。”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为我们做完该做的事情,那我们就会马上将你解印。 到那时,你是投胎,还是下地府,都随便你了。” “至少这样,你还能抱住你的魂魄,张家小掌柜,何乐不为呢?” 朱凤兰软硬兼施。 刚才她来硬的,我不仅没吃,而且还是一副老子绝不认输的样子。 所以朱凤兰,应该是意识到了,她那样做没用。 因此,才会突然又用软的方式。 但就算是她这么说,也依然无法打动我。 摆脱,我又不是傻子。 要是真被朱凤兰她们养成了僵尸王,那还管我投不投胎,转不转世的? 怕是要利用我到油尽灯枯。 最后一刻吧! 与此同时,吴辛那边也和我游离出去的神识对上了。 我本体开始眼神飘忽,而朱凤兰见我软硬不吃,最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娓娓道来。 事实上,朱由三的情况,就不用过多赘述了。 他是认定了自己会用养僵,然后用僵尸对付河神女人,以此成神。 而朱凤兰,最多就是朱由三的追随者。 当然了,若是朱由三真的成神,朱凤兰自然也是少不了好处。 然后,就是他们的养僵大计。 其实当时朱凤兰还在朱家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偷偷的帮助朱由三。 这一点,确实是和我猜的差不多。 想来也是,整个朱家,只有这个朱凤兰左推右挡的不希望我们除僵。 她没有问题,谁有问题。 然后,在陶家一别之后,朱由三偷走了陶家的阴灵坛,选择在景南寻觅僵尸军团最好的培养地。 最后,自然是选择在了吴家村。 至于朱凤兰,则是当日东窗事发之后,就选择来投奔了朱由三。 我回忆起当时。 朱神婆放过朱凤兰的情况。 心中忍不住喟叹。 这特么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而且还是一只疯癫的母老虎。 而朱凤兰的这个说法,也是和我所了解的情况,完全对上。 我了解的是,朱由三成为吴姬昌的座上宾之后,又有一个女人过来投奔。 我初听这个消息,还想不到这个女人是谁。 但现在答案却是显而易见。 不就是朱凤兰吗? 而后面的情况就是,他们知道了朱琳还有丹姐也来了吴家村。 说到这的时候,朱凤兰看了朱琳还有丹姐一眼。 冷笑道:“我不让她们参和进来,非得参和,呵,那就不能怪我了,我也是看在大家都是朱家后人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赶尽杀绝。” 我不能说话,但是朱凤兰的话语,我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朱琳果然没有骗我。 就和朱琳说的一样。 这朱凤兰,将朱琳害成了那样,甚至还能说什么,自己是看在大家都是朱家人的面子上。 她也是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见我还是一言不发,朱凤兰以为我对她说的这些并不满足,就咬了咬牙继续道:“后院这个地方,是吴家村阴气最重的地方,十分适合养僵。” “而后院之内,又尤其是这喜坊,我让朱丹管理喜坊,让小琳成为喜坊的头牌,可是骗了不少人为我们挖粽子,贡献过来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家小掌柜,你,好像也是其中之一啊!” “呼。” 我深呼一口气。 短短一分钟时间,我已经用神识和吴辛联系上了。 也制定好了计划。 而且,我心中也是分外庆幸。 这朱凤兰真是托大啊! 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我刚才神识游离了。 那这就将是她败北,甚至死亡的最大伏笔。 想到这,我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朱由三那个老家伙呢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第759章 吴辛的独门秘法 “三叔?哈,你算是什么东西,要他老人家亲自来见你?”朱凤兰一脸的不屑。 “对付你,我一个人足够了!” 朱凤兰很是得意。 她的得意,是来自于现在的局势完全是由他掌握。 朱琳和丹姐中了她的蛊毒巫术。 而我,也是因为中了她的巫术,而一动也不能动。 至少,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朱凤兰肯定是胜券在握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 我冷笑一声,然后突然喊道:“朱由三,你个老家伙,没想到还是来了!” 我刚说完,朱凤兰瞬间惊呼。 “什么,三叔你来了,我这边不用……” 一边说着,朱凤兰看向我眼神的那边。 而实际上,我是故意这么喊的。 就是为了吸引朱凤兰的注意力。 为了给吴辛创造机会。 吴辛的实力,比我原本认识他的时候,肯定是要高一些的。 他当时因为身中巫术,实力大概只有三成。 这也是后来我听他自己这么说的。 虽然不确定真假,但是以我对吴辛的判断,他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而此刻,他见到朱凤兰,他认识的那个二姐,那个让他身中巫术的二姐,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若不是我受制于朱凤兰,怕是他早就对朱凤兰出手了。 而此刻,因为我给吴辛营造好了很好的机会,所以吴辛瞬间冲了过来。 当然,正常来说,朱凤兰的实力,肯定是要比吴辛高上不少的。 但因为,朱凤兰曾被我的邪魂恶鬼伤过,所以她的实力,也是去了一半,若不是因为朱琳的暗算,她还未必能这么轻易的制服我。 所以,以我的判断来说,吴辛和朱凤兰,未必就不可一战! 阴行中人,比拼的,无外乎是阴行实力。 比如当时师父和小龙哥。 一手奇纸,让小龙哥叫苦不迭。 也就是说,但凡阴行中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法。 朱凤兰的独门秘法,自然就是她的巫术。 在朱家的时候,朱凤兰不显山不露水。 这即是因为她要时刻隐藏自己的实力,然后好为朱由三那个老家伙办事打掩护。 也是因为,在朱家,别说朱神婆等前辈人物,光是朱秀艳,朱卫国等人,也足以可以压制朱凤兰一头。 只是,以后来我所见到的朱凤兰来说,她的阴行实力,却是要比我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后院这个地方有所提升了还是什么,反正按照我的判断,她的实力,已经几乎可以和活着的时候,朱秀艳对等了。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她可是逼迫的我,不得不以十年阳寿为代价,召唤邪魂恶鬼! 但现在,朱凤兰实力大打折扣。 只有五折。 吴辛,胜算的可能性,很大。 相当大! 而我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吴辛的独门秘法是什么。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都没见识过呢! 与此同时,吴辛已经来到朱凤兰的身后。 其实在她身后的位置,是有朱琳还有丹姐两个人的。 只是,虽然她们在场,但也又怎么可能为朱凤兰做提醒? 因此,吴辛刚一冲到朱凤兰的身后之后,就是一掌拍在朱凤兰的肩膀上。 “邪祟不鬼,活人永祭,实为两界,何来阴阳?” 十六字真言同时念出,我瞬间感受到,从吴辛手中,传出来巨大的阴寒之意。 直到此刻,朱凤兰才中医意识到,她是被我骗了。 恼羞成怒的情况下,想找我算账。 但是她没有想到,我只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已。 真正的情况是,还有别人在找他算账。 朱凤兰被吴辛这么一拍,顿时脸色大变。 她本来就被我的邪魂恶鬼伤了魂魄,此刻,自然是不复巅峰实力。 再加上,被吴辛这么一拍,她的肩上之火,也是几乎就要熄灭的状态。 痛苦的一声嚎叫之后,朱凤兰快速逃离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片刻之间。 我是阴行中人,可以看出其中的奥妙所在。 但若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切,心中一定会觉得分外诧异。 “怎么可能朱凤兰被吴辛拍了一下肩膀就受不了了?” “也许吴辛拍的力度,是大了一些,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让朱凤兰有这么大反应吧?” 这样之类的话。 正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只是这一招,我就看明白了,吴辛的独门秘法是什么。 没错,就是这一掌,或者说,这一拍! 这一巴掌拍下去,但凡实力差点的,肩膀上的无名火,肯定是要熄灭的。 这样,这个人不死,也差不了太多。 此等秘法,不可谓是不狠辣歹毒!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小龙哥。 他当时也是如此。 用了类似的手法。 只是他不是拍,而是摸,是想要把我肩膀上的无名火给偷走。 还好师父的及时出马,才让我化险为夷。 再联想此刻的吴辛…… 不用说,他们都是吴家村的人,秘法也许有细微之处的不同,但是大多有相通之处。 肩膀上的无名火,就是他们所有吴家人秘法的对应之处! 想明白了这些,我心里也是有了盘算。 反正如果有幸能出了后院,要是对上吴勇吴姬昌等人,我可得把无名火照顾好,千万不能着了他们的道。 还有邪祟吴鹤峰。 正常来说,我跟吴鹤峰之间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毕竟,照目前的局势来看,我还需要依托吴鹤峰的实力去对付朱由三,对付河神。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真有要对付吴鹤峰那一天,我也得有两手准备。 要么跑,要么打。 跑就可不管是哪一种,护好无名火,这是肯定的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吴辛和朱凤兰之间。 朱凤兰受了吴辛一击之后,快速的跳离出去。 至于她的无名火,虽然摇曳欲灭,但至少还没有完全熄灭。 那也就是说,吴辛的这一击,虽然有效果,但效果一般。 至少,还不能做到完全拿下朱凤兰。 我有些着急。 要是真的被朱凤兰缓过来,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第760章 困身法阵 情急之下,我只好喊道:“大先生,你快过来救我,看看有没有办法!” 只要我能动,那就是二对一。 我和吴辛两个,对付朱凤兰一个。 甚至都用不上邪魂恶鬼。 我们两个都可以保证胜券在握。 听到我的呼喊,吴辛急忙走了过来。 恰在这时,我竟看到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朱琳脸上,竟有些焦急担心的表情。 我心中一惊。 不好,不会是…… “等下,你先别过来!” 我冲吴辛再次喊道。 可一切为时已晚,吴辛刚刚来到我面前,正要把手抬起来,我就看到,他也是瞬间被定身,动弹不得。 好家伙,这吴辛,也和我的处境一模一样了啊! 我心中怅然。 原来,刚才朱琳也是想提醒这些。 只可惜…… 与此同时,朱凤兰正大口喘着粗气。 略微放缓了一些之后,才终于咆哮道:“都得死!” 此刻的朱凤兰,完全是一副癫狂女人形象。 这即是因为我刚才欺骗了她,所带给她的羞辱。 也是因为,她接二连三的被我,还有吴辛所伤。 她急于报复。 更何况,吴辛来到我前面之后,竟然和我一样不能动弹了。 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中的巫术! 若是巫术,那吴辛又算什么? 毕竟刚才朱凤兰的情况摆在眼前,她明显是没有可能分心去对吴辛使用巫术的啊! 那就是说,吴辛,根本不是中了巫术! 可他现在还是不能动! 我低声问道:“你感觉这是什么情况?” 吴辛的阴行实力我不好评价。 但是他绝对是一个老阴行中人。 所以,见多识广是必然的。 因此,我才寄希望于他身上,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也不太清楚。” 吴辛皱着眉头说道。 “哈哈,两个愚笨之人!”朱凤兰怪异的笑道:“身在阵法之中,都不自知,还敢妄称,阴行中人?” 阵法? 我皱了皱眉头。 对,有可能真是阵法! 而这个阵法的作用,以目前来看,就是让进入阵中之人,无法行动。 可以说是,很厉害的阵法了。 而且,这也确实能够解释,为什么吴辛到我面前之后,朱凤兰根本没有任何行动,吴辛就突然动弹不得。 原来,是阵法! 我顿时有些尴尬。 这么说,这件事,还是我的错。 要不是我急于让吴辛过来为我脱身,他也不会这么简单的走进阵法之中。 也不会造成如此局面。 “张家小掌柜,你不是一直说什么,死也让你死的明白吗?那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会怎么死。” 朱凤兰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朱琳手中阴灵坛,然后朝我这边走过来。 她踏入法阵,似乎并没有被影响。 然后来到我和吴辛的面前。 “阴灵坛,好东西,张家小掌柜,你的命格,也是好东西,嗯,少了一丝人魂,还有几丝无关紧要的魄而已,没关系,我可以把这些缺少的魂魄强加进去。” 想了想又道:“刚好,外卖实验,已经成功了。” 不待我说话,吴辛突然喝道:“你是说,后院里,半夜大伙的情况,也都是你造成的?” “哦?你是说魂游吗?呵呵,不错,是我在做实验。” 朱凤兰冷笑道:“咱们大家都知道一个人,一个活人,魂魄被抽走了的结果是什么,不是死,就是失去意识。” 停顿了一下之后朱凤兰看了我一眼,然后补充道:“当然,我说的,是普遍情况下。” 这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就是那个不普遍的家伙。 事实也正是如此。 我的人魂被纸人偷走。 其他的几魄,也丢了将近一半,至今不知下落。 我也想过寻找。 但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而且,光靠我自己的力量,还有能力,也根本找不回来。 我很需要一个,比福叔还要厉害的人,帮我寻找魂魄! 照目前来看,我认识的人里好像就朱神婆有这个能力。 这样的情况,我还能如同正常人一般,行动说话,确实可以说,我是那个特殊的。 但是朱凤兰的话,也等于是回答了我的一个存在已久的疑惑。 那就是,后院村民晚上一起如同行尸走肉,在街上闲逛的原因。 当时,我就探查出,这些人,是因为多了一魂,才会被那丝魂魄,占据身体的主导权。 但醒来之后,就和往常无恙。 只可惜,当时我没有往朱凤兰这方面想。 而事实上,这会儿,我刚听到朱凤兰说出实情,也是心中惊讶不已。 原来,这也是她搞出来的! 那那些无辜的村民做实验? 且不说,实验的结果如何。 这样做,对每一个普通村民的影响呗可谓不大。 如果是阴行中人中人,倒是还好,一般人,不论是魂魄丢了,还是多了魂,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朱凤兰,属实是有些过分。 我越想越气,心中满是怒火。 “朱凤兰,你这样这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 听到我的话,朱凤兰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一脸不屑的说道:“我遭不遭天谴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是肯定会死的!” 说着,朱凤兰空着的那只手向我探抓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朱凤兰刚刚要触碰到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能动了! 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 我让我很是轻松。 但现在不是我享受的时候,眼前大敌当前,不容有失。 我直接跳起,避开朱凤兰的这一击。 然后,挥出左拳,打在朱凤兰的身上。 这左拳,是我戴戒指的那只手。 我当然不可能寄希望于,朱凤兰会像那些邪祟一般,被我掌柜戒指一碰,就会瞬间击溃。 但是戴着的戒指,怎么也比我的血肉坚硬。 我这一拳打过去,虽然不会伤到朱凤兰魂魄什么的。 但是她的肉体,肯定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说老实话。 我不想打女人的。 但问题是在于,朱凤兰现在不是女人。 甚至不能算是人,应该说是魔鬼。 一个,用无数的无辜之人做实验,只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魔鬼! 第761章 幕后之人 我能动,明显是超出了朱凤兰的意料之外。 而我对她的攻击,也是她没有猜想到的。 而事实上就是,朱凤兰先是被我的邪魂恶鬼所伤。。 然后又被吴辛偷袭,已然是受伤不小。 虽然看外表没有什么,但这就好像是一个心子坏了的苹果。 外强中干。 只是我这一拳,就让她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我能动,吴辛也能动。 看这情况,似乎是法阵被莫名的破解了。 而吴辛自然是不会浪费这大好的机会,狂奔到朱凤兰的身边,把她控制了起来。 如此一来,现场的形式,瞬间逆转。 而就在我诧异为什么法阵会被突然破解的时候,朱琳也是两脚一软,瘫倒在地。 我顿时有些心慌,没有再去管被吴辛控制起来的朱凤兰,而是快步来到朱琳身边。 “她为了破阵,强行冲破巫术,遭到反噬,活不了多久了。” 一旁的丹姐突然幽幽的说道。 眼神之中,满是黯淡。 “什么?”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丹姐话里的意思。 丹姐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要怪她,要怪怪我便是。” “实在是二姑,实在是这朱凤兰的巫术太厉害,我们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出卖了你。” “不过,刚才为了破阵,朱琳已经用尽了全身能量,怕是,再也醒转不过来了吧?” 听到丹姐又是这么说,我才终于明白了一切。 不错,我和吴辛,刚才确实是被法阵所困。 而朱琳,也是一直在被朱凤兰的巫术控制。 而且,朱凤兰还给了朱琳不知道什么东西。 想来应该是缓解巫术对朱琳身体控制的药物。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朱琳,居然动用全身的能量,冲破朱凤兰对她使用巫术控制。 然后帮我破解了法阵。 当然,我不太清楚她是怎么破解的法阵。 不过照目前来看,这对朱琳的影响很大。 我低头看向被我抱在怀里的朱琳。 她还是像之前一样,浑身骨感。 不过,活人的气息正在逐渐消散。 魂魄也是一副想要破体而出的状态。 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活不成了。 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错。 朱琳确实坑了我,背叛了我,也欺骗了我。 可她想这样吗? 她和丹姐,不敌朱凤兰,被朱凤兰巫术控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况且,就算朱琳是有一万个错。 但她也是为此付出了代价。 我望着怀中脸色惨白的朱琳,瞬间怒了! “啊!” 我狂暴怒喝! “朱凤兰,我要你死!” 我放下朱琳,直接来到朱凤兰面前。 朱凤兰在吴辛手中,也是状态极差。 但至少目前来说,她还没有像朱琳那样,生死未卜。 我感觉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 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在我身体里快速流转。 阴行中人,对付的不只是有邪祟。 还有那些,比邪祟更恶的活人。 朱凤兰抬起头惊恐的看了我一眼。 “张家,张家小掌柜,你……” 我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但事实上,我也无心去听。 我疯狂的掐着朱凤兰的脖子,想要直接把她掐死。 这种感觉让我很是兴奋。 很莫名的,我的身体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道:“掐死她,掐死她,就是她,害死了你喜欢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对,我我没什么可犹豫的。 现在朱琳的情况已经是危险到了极点,所以把这个把朱琳害成这般模样的女人,就地正法,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 “张掌柜,请等一下。” 就是这时,吴辛突然伸手拦住了我。 我的眼睛血红,还是死死的盯着朱凤兰。 手上发力气更是加大了几分。 朱凤兰痛苦的翻起了白眼。 同时喉咙里发出不断的哼哼声。 “张掌柜,难道你就打算就这样弄死她?” 吴辛再次追问道。 “不然呢?” 我红着眼睛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在她身后,还有别人,你不会觉得,吴家村的这些事,都是她一人造成的吧?” 吴辛未必知道朱由三。 但他还是猜测出来,朱凤兰并不是最终的那个人。 我微微皱起眉头。 说老实话,吴辛确实说的是对的。 但是,这和我弄死朱凤兰有什么关系?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吴辛叹道:“想我吴家世代捞尸,赶尸,但在这方面阴行造诣上,却永远比不上耿家还有许家。” “而如今,耿家因为家主的死,已呈败落之势,许家虽已崛起,但家主许凤斌不堪大用。” “张掌柜,这对我们吴家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我眉头越皱越紧。 “你突然说这些事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想阻止我?” 我心中怒气不减。 不远处,朱琳是被丹姐照料着。 但我已经看到,从她嘴里,吐出多口鲜血。 “这二姐,还有她身后的人,让那些粽子化煞,正常来说,这确实是我吴家范畴之内,可以处理。” “但现在,吴家人手凋零,各自为战,恐怕,一时间,无法应对那么多的粽子僵尸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一听到吴辛提起那些化煞粽子,我不禁有些分神。 那些粽子僵尸,确实是个问题。 我很怕后院之内,喜坊之外的那些普通村民,会像居民区那样,被粽子们尽数屠杀。 “先让她苟活两天,找到幕后最大的那个人,然后让他交出让那些粽子化煞的解法,只有这样,才能还吴家村一个太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吴姬昌还有吴勇二人没有依仗,吴家村,才能脱离水深火热。” 吴辛面色庄重严肃,怕是把他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我沉默半晌。 然后缓缓的松开了掐着朱凤兰脖子的手。 是被吴辛说动了吗? 我不知道。 反正,那个要我直接掐死朱凤兰,为朱琳报仇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眼前,也不再血红,看到得景物,全部恢复正常。 见我松了手,吴辛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762章 回光返照 身体那种莫名的异样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长长叹口气。 然后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朱凤兰,又重返朱琳和丹姐身边。 “她,她情况怎么样?” 丹姐摇了摇头。 我肝胆俱裂,心中痛苦不堪。 想要大声嚎叫,但也知道那是无用功。 “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问道。 心中则是充满希冀。 “目前来说,没有。”丹姐再次摇头。 “除非……” “除非什么?” 我心中希冀之火更甚。 “除非让神婆看看,她也许会有办法。” “朱神婆……” 我喃喃道。 同时,那盏刚刚燃起的希冀之火,再次破灭。 且不说丹姐原话的意思是,只是让神婆看看。 那就代表着,神婆也未必能救朱琳。 就说,神婆真的能救朱琳,可现在我们是在吴家村的后院,出都出不去,出去也有很长的一段路。 又怎么可能及时的把朱琳带到神婆面前呢?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我绝望到了极点。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如果只是想延长她魂魄从体内游离出来的时间,我们吴家到是有一种秘术,可以让那时间延长一天左右。”吴辛突然说道。 “一天?”我猛的睁开眼睛。 希望之火,再次重燃。 一天未必会够但是,这也是有了一丝希望不是吗? “对,一天,也就是,只有十二个时辰。”吴辛点头:“这种秘法,其实是只要是赶尸世家都会得秘法,为的就是,可以让死者,灵魂短暂的在体内停留,然后能为我们所引导,前往最终的目的地。” “不过,远一点地方的赶尸就不是这么用了,毕竟这样很耗费精力。” “或是背尸或是用其他办法。” 似乎意识到自己所言有些不妥,吴辛又急忙解释道:“将死之人,也可以用。” “那还不快点?” 我生怕再晚一些,朱琳体内的魂魄,真的会脱离到她体外。 要是这样,就算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没用了。 “你就不先问问这样做的后果会有什么?”吴辛问道。 “后果?”我看了丹姐一眼。 丹姐摇头。 也是,丹姐所在的朱家,更擅长的是巫术,对这种赶尸的秘法,肯定是涉猎不深。 甚至说,每一个世家,都是有着自己的独门绝学。 要不然,也不能以此在景南存活下去。 “后果嘛。”吴辛沉吟了一下道:“当然不至于魂飞魄散,毕竟我们把尸体赶到目的地,目的就是能让死者,咳,将死之人,入土为安,他的灵魂则是顺利的去投胎转世。” “要说后果就是,有可能要应对一下那边的两位,毕竟,这么做,也是默认,此人非活人了。” 吴辛的解释,我是听懂了。 牛头马面。 默认是死者,自然要有牛头马面前来将其灵魂收走。 尤其是这样,没有变成邪祟的灵魂。 然后带到地府,过奈何桥,经过宣判,有冤孽就偿还,无冤孽投胎转世。 过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上一次,钟坤死的时候,我就隐约见到了那两位。 想来是把钟坤带到地府进十八层地狱去了。 那我自然是不能让牛头马面把朱琳也带走啊。 所以,怎么应付有可能遇到的牛头马面,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想了一下之后,看向吴辛,问道:“那正常来说赶尸的途中一定会遇到他们二者吗?” “这,这我也说不好。”吴辛摇头道:“只能说概率不小。” “好吧。”我点头。 要是这样,只能祈祷朱琳的运气好一些了。 就在这时,朱琳的身体突然动了动。 我急忙低头看去。 是朱琳醒了。 朱琳醒了? 我大喜过望。 朱琳的脸色看上去也是红润了不少。 竟似乎和常人无异了。 但丹姐的表情依然严肃,并不像我这般喜悦。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回光返照。 但凡死者,在濒死的时候,都会动用全身每一丝能量驱使自己醒过来。 当然,前提是肉身能承受的住这种能量。 就好比,遭遇车祸的,全身都被碾碎那种。 就算有再大能量也不可能让一摊烂泥说话啊! 因此,虽然说,按照丹姐的说法,朱琳破阵的时候用尽了身体能量。. 可总有一些,是朱琳调动不了的。 现在,却被身体本能调动了。 要说,上天造人的最大善举。 但凡有可能,都会让死者有机会和他人告别。 而朱琳,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朱琳在醒转过来之后,发现我们都在看她,她有些诧异道:“你们……”。 “啊,对了,阵法破了吧?朱凤兰呢?她有没有被……” 我示意朱琳看向我的身后。 朱凤兰正在那里。 见此一幕,朱琳长舒一口气。 “还好。” “张期,对不起啊,我实在是……” 我冲朱琳摇了摇头。 “这不怪你,我能理解的。” 朱琳突然笑了,笑颜如花。 “张期,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怎么会?” 我也跟着笑了笑。 然后故作平静道:“没事,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等你。” “张期……”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还在这打情骂俏?”一旁丹姐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道。 这一说,朱琳脸突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丹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啊?”丹姐叹了口气。 “小琳啊,你真是太傻了,明明之前,要承受这些的是我,是你替我承担下了这些。” 一边说着这些,丹姐一边抚摸着朱琳皮包骨的身体。 “丹姐,别说这些了,我心甘情愿的。” “唉。”丹姐长叹一口气。 “咳咳。”朱琳剧烈咳嗽起来。 突然,我感觉到朱琳的活人气息正快速流逝。 是她的回光返照要结束了。 我心中再次十分担忧和震惊。 然后对吴辛道:“大先生,不能再拖下去了,就麻烦你了!” 接下来,我就让吴辛对朱琳使用了那个秘法。 吴辛也不避讳,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咒,然后嘴里念叨了两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他则是直接把符咒纸贴在了朱琳的脑门上。 第763章 前往墓地 说也奇怪,本来朱琳在回光返照结束之后,已经是又闭上双眼,没有了意识。 整个人真的就像是已经死了一般。 但是,当符咒贴在朱琳的脑门上,朱琳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把我都吓了一跳。 然后,朱琳又站起。 她的眼睛被符咒纸挡着,我根本看不清,所以不知道她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反正,在朱琳站起来了之后,她没有理会我,还有丹姐,而是步伐僵硬的向着吴辛走了过去。 “很好。” 吴辛点了点头。 “开通天庭,使人长生,三魂七魄,回神反婴,三魂居左,七魄居右,静听神令,也察不详,行亦无人见,坐亦无人知,急急如律令!” 爆喝之下,朱琳动作越来越快。 俨然已经是,走路的速度,可以和正常人无异了。 虽然还是步伐稍显僵硬,但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和丹姐,虽然也是阴行中人,但因为修习的不是赶尸这一块,所以,对眼前的这番景象,感觉十分神奇。 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吴辛满头大汗,可以看得出来,这么做对吴辛的体力消耗不只是不小,甚至可以说很大。 但好在,朱凤兰那边,没有起什么幺蛾子。 她要是趁机对付吴辛,那吴辛也不能很好受就是了。 “丹姐。”我转头对丹姐轻声问道:“你可以帮忙看管朱凤兰吗?” 丹姐面露愤恨之色。 想必,她也是怨恨自己的二姑,朱凤兰许久了。 不错,想她朱丹,居然会在喜坊这种地方,当总管,而且还是完全丧失了记忆的那种。 她又怎么可能不气? 不怒? 想到这,我忍不住再次问道:“话说丹姐,你在喜坊当总管的时候,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这重要吗?” 丹姐笑了笑。 是啊,这不重要。 不管是真因为巫术而失忆,还是假的失忆,总之,当时的丹姐,甚至包括朱琳,都不可能敢与我相认。. 毕竟,她们是被朱凤兰用巫术控制的啊! 要不然,朱琳也不会对朱凤兰怕成那样了。 可正是如此,朱琳能做出,搏命之举,帮我破了阵法这一行为,才更加难能可贵,也更加让我感动。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救活朱琳。 哪怕付出一切! 打定注意,我立刻向外走去。 心情则是很复杂的那种。 现在,当务之急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找到离开后院的方式。 要不然,离不开后院,怎么能去朱家找朱神婆呢? 至于喜坊这边。 不知道朱凤兰用了什么办法,那些僵尸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不过,现在楼底下的十二个房间,都门户大开,里面传出血腥的味道。 我甚至还看到一些断肢残臂。 画面极度血腥残忍。 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些僵尸是如何将喜坊的所有女人完全啃食殆尽。 要包括昨天晚上,我让其短暂苏醒,恢复正常的女人。 心中,也是把她给我的地址记得清清楚楚。 这可能也是我能为这些无辜的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朱凤兰。 不,还有朱由三。 我早晚要让朱由三也见识到这种痛苦,让他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出了喜坊,我让丹姐把朱凤兰弄醒。 “朱凤兰。” 看到她睁开眼睛了,我不悦的喝道。 “呵,小朱琳,你不惜把自己命丢了,也要破阵,你这小情人,至于让你这么拼命吗?话说回来,他活怎么样啊,也让老娘试试啊,哈哈!” 朱凤兰一睁开眼,都是一些胡言乱语,满嘴淫秽之言。 我打了她一巴掌,看她还在不在这里发癫。 但没想到,这一巴掌的效果不是很好,反而是让朱凤兰变本加厉:“呦打我,来啊,尽情的打我,老娘喜欢,嘿嘿嘿。” 也不知道这朱凤兰是真疯了还是怎么的,我顿时心中怒火陡起。 打算再来一巴掌。 但这下,丹姐冲我摇了摇头。 “张家小掌柜,还是我来吧。” 我想了下,也行。 虽然这丹姐和朱凤兰都是朱家人。 但他俩不说血海深仇,也差不了多少。 至少目前来看,丹姐也是有杀了朱凤兰的心的。 只不过,她刻意的压制了下来。 只见丹姐从朱凤兰的身上扯下一块布,然后把朱凤兰的嘴塞住。 世界立刻安静了下来。 然后,丹姐用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冷声道:“二姑,你知道我心中是有多么恨你,你也知道,你再怎么装,也都是无用之功,所以,不如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要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为小琳的死埋单。” 朱凤兰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丹姐示意我的,可以问了。 我也不犹豫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知不知道,从后院出去的方法是什么。” 朱凤兰再次点头。 但想了一下之后又再次摇头。 丹姐一巴掌扇在朱凤兰的脸上。 她这巴掌,让我都被吓了一跳。 好狠! 甚至可以说是比我扇的都狠! 朱凤兰的嘴角直接被扇出了血。 “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你到底知不知道?” 这一下,朱凤兰彻底没了脾气。 只是点头。 “带我们去。” 我冷声说道。 接下来就是朱凤兰在前面带路,我和丹姐紧随其后,最后才是吴辛还有朱琳。 一路无话。 我则是时不时的会回头看上一眼,确定朱琳的情况如何。 但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她还是像刚被吴辛贴上符咒纸时候一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粽子什么僵尸。 这让我感到惊讶。 按理说,后院应该是被那些僵尸,或者说,化煞的粽子给占领累才是啊! 怎么连个影都见不到? 只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思搭理这些。 摆在我面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能走出后院。 可越走,我越是惊讶。 这条路,怎么那么熟悉啊! 因为,在我记忆里,这就是去墓地的路。 这条路,可以说,我和吴辛走了很多遍了。 我有这个自信,一定没有记错! 我们现在就是前往墓地! 第764章 僵尸王 难道说,出后院的方式是在墓地吗? 我在心里暗暗揣测着。 至少照目前来看,很有这个可能啊! 只不过,我来的时候,是被小龙哥带进来的。 可没有经过墓地。 这样出口入口也不一致啊! 带着疑惑,我们继续前进。 果不其然,朱凤兰带我们停下的地方,就是墓地。 此刻,眼前墓地的情况,让我瞠目结舌。 可以说,整片墓地,全部都是破败景象。 那些墓穴,都有着巨大的坑洞。 可以想象,这是里面的粽子全都爬了出来,化了煞,成为了僵尸。 丹姐把堵朱凤兰的嘴的布拿下来。 这次,朱凤兰明显是要比之前老实了许多。 我问她:“出口到底在哪?” 朱凤兰回应道:“穿过这片墓地,就可以走出后院了。” 听到她的话,我不由得一愣。 “就这么简单?” “当然。”朱凤兰绝望的点了点头。 “我都跟你们说实话了,你们会怎么对待我?” “杀了我吗?” 这朱凤兰似乎很怕死。 其实这也正常,怕死嘛,人之常情。 但凡正常人,没有不怕死的。 “也许吧。” 我冷哼一声。 如果朱琳能被救回来,我自然不会让朱凤兰去死。 可要是朱琳就不回来…… 让这个朱凤兰陪葬是肯定的。 在想了一下之后,我对丹姐道:“你和大先生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确认一下,她的话是真还是假。” 丹姐点头。吴辛也表示赞同我的做法。 我便独自一人,进入了墓地之中。 此刻,我再进入墓地,和之前的感受,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只是为了挖粽子。 所以才进入的墓地。 但当时,并不知道,现在的这些粽子会化煞。 对了! 我突然想到。 刚才顺便问问朱凤兰好了。 问问她这些粽子,是怎么突然全部都化煞的。 不过现在,我更在意的是出后院的出口。 毕竟,时间不等人。 朱琳的情况很危险。 可我越往前走,越是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 就好像刚才我感觉很是不解的地方。 这里,真的会是出口吗? 很快,我就进入了墓地深处。 回头看看,丹姐,朱琳,还有吴辛他们已经是变得很不真实。 他们好像在冲我招手,又好像没有。 但让我很意外的地方在于,我看不清他们三人,却能看到朱凤兰脸上的笑容。 我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特么不会,又被这女人给坑了吧! 再往前进,我的确是发现了一条羊肠小路。 如果出后院的出口是在这里,那肯定就是这条羊肠小路了。 但实际上,现在的我其实还是身在墓地之中。 也就是说,这条羊场小路,也是墓地里的小路可我看不清小路通向哪里。 我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咬了咬牙,直接踏进了小路之中。 “哦啊!” “吼……” 或是凄厉,或是凶狠,或是诡异的叫声突然响起。 我陡然一惊,正要后退,可随着叫声,有十多个白毛僵从羊肠小路里,冲了出来。 “果然是被坑了。” 我咬着牙,心里却是对那朱凤兰,诅咒了她祖宗十八代。 但瞬间又一想。 不行啊! 丹姐,还有朱琳的祖宗是和她朱凤兰一样的。 那我诅咒她不就等于是诅咒丹姐还有朱琳吗? 这么一想,我又把心里的诅咒之语收了回去。 而眼前,是新的危机。 白毛僵已然是把我给团团围住。 我想退都来不及。 “朱由三,我知道是你,赶紧出来吧!” 一声爆喝之后,朱由三那个老家伙,飘忽着走了出来。 “你能猜到是老夫?” 这朱由三看上去,和我记忆里都朱由三很不一样。 至于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是不清楚。 反正那种感觉,就是怪怪的。 我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废话,白毛僵这么多,可能是没人操控吗?而在这里能操控白毛僵的人,也只有你了吧。” 朱由三冷笑不止。 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反问道:“凤兰呢?” “老夫跟她说过,带你们来这里,是下下策,她还是这么做了,这么说,你胜过她了?” 朱由三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好奇。 恐怕,在他的认知之中,我就应该中朱凤兰的巫术。 然后,被朱凤兰害死,最后,成为他们手下为祸景南的僵尸王。 这么一想之后,我心中怒意盎然。 “老家伙,你到底是看中了我哪啊?这么希望我成为你们的僵尸王吗?” 见我不答他的话,反而是反问了他,朱由三朗声大笑道:“朱凤兰吧这些都跟你说了?” “看来,你要么是过于自信,要么是败的很惨,怎么说,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 加入,又是加入,都在让我加入。 所有人都让我加入。 吴前是,吴姬昌是,朱凤兰是,就连朱由三也是。 诚然,其实他们都是一伙人。 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会让他们如此看中。 甚至要把我养成僵尸王。 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朱由三冷笑道:“你的体质,万年难遇,如果真的能为老夫所用,成为僵尸之王,那老夫成神大业,也是必定可成啊!” 这朱由三倒也不隐瞒自己的心中想法。 想想也是啊! 现在什么情况? 光是我和朱由三单对单,我就未必能占的了便宜了。 更不用说,还有这么多任由他使用的白毛僵。 可以说,现在我的处境,甚至要比之前去,深陷朱凤兰阵法的时候,更要凶险,也更要难以处理 见我沉默不语,朱由三看了一眼我的身后,诧异的问道:“怪了,你自己过来得,凤兰她人哪去了?” “她败了。” 我冷冷说道。 “她会败给你?老夫不信。” 朱由三一脸的不相信。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她到是把我骗到这里,让我很头疼啊,明明她说的是,这里是离开后院的唯一出路来着!” 我心里很是不爽。 因为,我被骗了! 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很有可能,朱凤兰还有朱由三早就有了推演,要把我骗到这里什么的。 第765章 是你抢夺的无名火? 这是阴谋,也是阳谋! 我早就该猜到这一切。 只是现在,我想明白这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情势很是危急,我必须找到离开这里的突破口。 也不待朱由三那个老家伙有所反应,我直接转身向后跑去。 其实,我的身后,也有几个白毛僵拦住了我的退路。 但我已经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所以,正常来说,光是靠这几个白毛僵是拦不住我的。 可说时迟那时快,从那几个白毛僵之中,突然又窜出一只绿毛僵。 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眉头紧皱。 要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白毛僵的实力一般。 通俗点讲,就和刚入阴行的阴行中人一样。 可绿毛僵就很不同了。 战斗力瞬间翻了几倍不止。 如果单对单,我也许会有胜算,但架不住还有那么多白毛僵啊! 况且,他只要在我想跑掉的时候拦住我就行了。 朱由三那个老家伙,我就明显不是其对手! 此刻情况很是危急,我顿时觉得棘手无比。 退,肯定要退。 但现在再退已然是来不及了! 有了绿毛僵的纠缠,我的身形大大受阻。 “呵呵,张家小掌柜这就想走了?没那么容易吧。” 朱由三冷笑不止。 现在他对于我,就犹如猫抓耗子一般的云淡风轻。 完全拿捏了! 我一声怒吼,直接挥起带着戒指的手,狠狠的向绿毛僵砸去。 绿毛僵竟似乎也知道,它不能正面硬碰硬,所以一低头闪避了过去。 但周围的白毛僵就没那么高的智商了,还是没头没脑的向我扑来。 因此,我本来是打向绿毛僵的拳头,就重重的砸在那些白毛僵的身上。 虽然那些白毛僵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但是掌柜戒指的威力,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 那些被我拳头打到的白毛僵,无一例外。 躯体上,全部都发出咝咝啦啦的烧焦声音。 可以说是,对那些白毛僵伤害不小。 可这治标不治本啊! 绿毛僵还在,朱由三也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没有插手进来。 如果他插手,我不信,自己还能如此游刃有余。 果不其然,朱由三一边观瞧着,一边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如果能让你成为僵尸王,那老夫手底下的僵尸军团,可以如虎添翼,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不不不,十个台阶!” 朱由三的声音里,带着亢奋,他似乎已经认定,我肯定会成为他的僵尸王了。 “放你娘的狗皮!” 我直接爆出了脏口。 让老子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僵尸王? 别特么白日做梦了! 我这边还和绿毛僵白毛僵们动着手,听到我道话的朱由三则是再次冷笑道:“怎么,不愿意吗?难不成,凤兰那边没跟你说成为老夫僵尸军团的僵尸王好处?” “呵呵,为老夫做事,老夫亏欠不了你,等到日后,老夫成了神,你就是是神下第一,老夫也会赐予你新的魂魄,对于你这副躯体,岂不是再适合不过?” 这朱由三,真特么是魔怔了。 日日想要成神,比河神女人还要恐怖。 但也难怪朱由三会如此狂妄。 我双拳难敌四手。 有一只绿毛僵,还有这么多的白毛僵的围攻,我显然很快就落了下风,呈现颓势。 我心中愈发焦急。 难不成今天真要栽在这了? 死我倒是没那么怕。 可我一是比较在意朱琳那边,她的情况。 另外,让我成为僵尸王,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啊! 突然间,绿毛僵找到了我的一个破绽,直接扑在我身上。 我心中大骇,慌忙抵挡。 可好不容易挡住了绿毛僵的这次攻击,紧接着其余的白毛僵攻击再到。 我仓促应付,但为时已晚,两只白毛僵扑倒在我身上,我身形不稳,直接被白毛僵扑倒在地。 我的脸的上方,其中一只白毛僵张开血盆大口,口中,散发令人作呕的尸气。 眼看着它就要一口要在我的脖颈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停了下来。 “这么好的躯体,可千万不能受伤啊,来,跟随老夫,一起去创造新的世界吧!” 按照着情况,应该是朱由三对我面前的这只僵尸下达了什么指令。 虽然不知道朱由三用的是何种方式,但一想到之前朱凤兰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操控过喜坊的僵尸。 我也就不会感到惊奇了。 可问题是,我现在彻底的败了。 而且比面对朱凤兰的时候,败的更加彻底。 接下来,按照朱由三的说法,他会把我塞进阴灵坛,然后以阴灵坛里的怨灵阴气,炼化我七七四十九天。 而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就会被炼化灵魂直接附魔在躯体之上。 成为僵尸王成为朱由三手底下最强的作战兵器。 我不甘心啊! 我怒吼! 我再次怒吼! 突然间,上次,因为朱琳受伤,而诱发的能量,再一次在我体内流转。 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能量充斥着我的身体。 朱由三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变了。 他变得有些忌惮,对我道:“你不应该挣扎,要是爆体就不好了!” “唉,都怪那个吴姬昌,老夫早就说过,先取这小子的无名火,让他无法无法有自己的意识,也无法行动,这傻子,怎么就不听呢?” “是你想抢我的无名火?”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想当时,在客车上,小龙哥抢夺我无名火的幕后主谋是谁。 原来,还是这个朱由三。 听我这么一问,朱由三反倒是一愣。 说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吴姬昌派人抢夺过你的无名火了?” “可你肩上无名火还在,也就是说,他失败了?” “我问你,是你想抢的吗?” 我身上还有四五个僵尸,其中有一直是绿毛僵。 他们压制我,靠着的,可不仅仅是本身重量。 还有阴气。 让人浑身阴冷,恶寒无比的阴气。 可就算是这样。 我还是生硬的,站了起来。 那股能量,在我体内快速流转,我确实有一种身体快要爆了的感觉。 但我不介意,也管不了这些。 我现在只想狠狠的对面前的老家伙朱由三来上一拳。 仅此而已。 第766章 无用之功 朱由三一脸警惕。 他似乎也知自己不能再继续托大下去了,沉吟了一下冷声说道:“是老夫不错,无名火并不影响你成为僵尸王,况且,如果你真的早一些被抢了无名火,就能早一些成为僵尸王,为老夫所用。” “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去死!” 我直接不管不顾,狠狠的一拳挥出。 直取朱由三胸前。 本来朱由三还是对我一脸警惕,但看到我的这番攻击之后,瞬间面露不屑。 “可笑至极!” 朱由三身形微微一动,就十分轻易的避过了我这一拳。 而因为,我这一拳,几乎就相当于是全力的一击,所以去势很强,没有保留任何后手。 这一下,被朱由三避过,顿时我的身体因为惯性的原因,再一次不受控制。 重重的摔倒在地。 我心中暗暗惊讶! 刚才我的一拳,力度自然不小,但速度不可谓不快。 可就是这样,还是被这朱由三给躲开了。 我不敢想象,这个朱由三有多厉害。 他是没有出手,只是让他手底下的那些僵尸和我纠缠。 可只要他想要出手,那我自然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哪怕他没出手,去也没有胜算。 因为就在现在,我又一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顿时感觉到,有一只脚,踩在我的后北区。 “张家小掌柜,老夫得承认,从第一见到你,老夫就看上了你这幅身体,绝对是上好的僵尸王体质,但是你现在还是一块璞玉,根本没有任何战斗技巧,就连阴行实力,也只是皮毛。” “所以,加入我们吧,成为僵尸王,老夫绝对不会坑你!” 这朱由三还想着让我主动申请加入。 他做的什么春秋大梦啊! 可奈何,现在的我,完全受制于他。 根本无力反抗。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弱,太弱,弱的有些过分。 啥时间,身体里的那股能力荡然无存。 我感觉自己分外疲惫,一种绝望到了极点的情绪,在我心中蔓延。 我,就这么结束了。 结束了可能吧…… 爸,师父,对不起,辜负你们的厚望了。 还有朱琳,也对不起,不能带你去找朱神婆了。 还有丹姐和吴辛,以及,在鸡冠山里,和邪祟吴鹤峰为伍,也在等待我回去救她的许爱娇。 我同样感到深深歉意。 属实是辜负了她们对我的信任了。 如果有可能,我一定…… “他在那!”就在这时,我听到大先生吴辛的声音。 “还有这么多的僵尸,三爷爷,这样做,不好吧?” 这时丹姐的声音。 按辈分来说,朱由三确实是丹姐,还有朱琳的三叔。 “哦?小丹?还有小琳,小琳她怎么了?”本来,询问这句话的时候,朱由三还带着十分冷漠的感觉,就好像,朱琳和他不是一家人一般。 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朱由三是煮饺子的叛徒。 而且,我和朱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因为这朱由三。 所以,朱由三会恨朱琳,或者,不在乎朱琳的死活这也是正常。 但当朱由三看到朱凤兰但时候,却是脸色大变。 “凤兰,凤兰你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情况啊,别吓三叔啊!” 能听得出来朱由三对朱凤兰的关心,是真情实意的。 我心中冷笑一声。 没想到,这一老一少,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还会有些人性在其中。 我原本还以为,能干出拿所以后院的无辜之人做实验,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他们都算不得是人呢! 朱凤兰微微睁开双眼。 “三叔……” “凤兰,你这是怎么了啊,今天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这朱由三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颤颤巍巍的,冲着朱凤兰伸出了手。 “和,三爷爷,你防锈,她没事,真正有事的,是小琳!” “小琳,她又怎么了?” 朱由三问是这么问,但实际上,他的全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朱凤兰的身上。 “她差点让朱凤兰害死,让我们出去,我们要回朱家,找神婆大人救命!”. 丹姐上前一步。 “况且,你就不用明知故问了,虽然在后院之中,你露面时候不多,甚至,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三爷爷你,是藏身在此处。” “因此,三爷爷,你还是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里吧!” 丹姐丝毫不留情面。 说的朱由三面红耳赤。 朱由三把脚从我身上拿下来。 他看了一眼丹姐,又看了看朱琳,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朱凤兰身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也就不装了,今天,你,你,还有你,都得去死!” 朱由三连着说了三个你。 而这三个你,对应的人,分别就是我,丹姐还有吴辛。 紧接着,朱由三的身上,气势暴增。 显然是朱凤兰的情况激怒了他。 看来,他是打算对丹姐他们动手了! 我心中满是震惊。 这朱由三是何实力,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丹姐,还有吴辛能够匹敌的。 若是朱由三真的动手,都不用那些僵尸,光是他一个人,就可以灭了丹姐,还有吴辛。 我满是担心,无奈道:“你们来干什么啊,不要过来啊,带着朱琳走就是了!” 我已然是落败。 虽然在朱由三把脚挪开之后,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才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但丹姐她们确实没必要像飞蛾扑火一般,过来送死啊! “张家小掌柜,你在胡说什么呢,要不是你那两声怒吼,我们都不知道你的形势如此危机,当初,就应该让我一起跟你过来!” 丹姐说的斩钉截铁,一旁,吴辛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似乎很是赞同丹姐的话一般。 我满心无奈。 恐怕,丹姐她们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什么。 本来,我一个人送死就够了。 毕竟朱由三的真正目标也就是我。 可现在,她们带着朱琳过来,也是等于送死一般。 我又怎么可能不因此而感到无奈,感到焦急呢? 心里喊了一万句快跑。 但这一切,都是无用之功罢了! 第767章 以朱凤兰作为交换 可事实上,丹姐显然是有备而来。 刚才,她上前一步的时候,是一直胁迫着朱凤兰跟她一起上前的。 那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朱凤兰正完全掌控在丹姐手中。 因此,丹姐十分冷静,且语气平淡道:“三爷爷,我们也不为难你,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我们,请放了张家小掌柜,同时让我们离开喜坊,否则,我不介意让她给我们陪葬!” 丹姐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朱凤兰吃痛。 虽然现在的她,完全是一副气若游丝的状态,但是巨大的疼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丹姐继续道:“我知道,三爷爷你没有子嗣,所以,你一直视她为己出,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所以,你也不想,亲自体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吧?” 一席话说完,丹姐淡定自若。 似乎已经是完全吃定了朱由三一般。 朱由三脸上阴晴不定。 “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丹姐撇了撇嘴,笑道:“而且,她现在就在我的手上,三爷爷,哪怕你再厉害,动作再快,我朱丹也有自信,在你重创我之前,我就了解了她的性命,你要不信,大可以试试。” 沉默,良久的沉默。 也只有那些似被控制,又似没被控制的僵尸们,发出阵阵低吼。 证明了时间的流逝。 我心中愈发焦急。 别的不说,朱琳这边,可是耽搁不得啊! 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得承认,面对朱由三,或者说,邪祟吴鹤峰这样得家伙,我实在是太弱了。 就好像朱由三说的那样,阴行实力不谈,就算打斗技巧,也是只知道鲁莽挥拳。 对于一般邪祟,靠着掌柜戒指,我还算可以对付。 但真当遇到了朱由三这种级别的人物。 就完全是不够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朱由三突然大笑道:“哎呀小丹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朱家的后人,有血脉关系存在的,我怎么可能为难你们呢?” “还有小琳。”朱由三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道:“老夫怎么可能不管她呢,如果老夫看的不错,她是中了凤兰的巫术之毒只后,强行催用体内真气,因此造成精气,体能双双枯竭的情况,其实,不用麻烦神婆她老人家,我就能拯救。” 朱由三说的十分详细。 我们知道的情况,他准确说出来了,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他也是全部说出。 只是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可问题是这个朱由三真的值得我们去信任吗? 我看向丹姐,发现丹姐也在看我。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反正如果朱由三一切说的都是实话,那就说明,朱琳还是有救的。 从这一点上,我心中稍安。 只是让我去相信朱由三,把朱琳交到朱由三的手中,我却又是感觉不敢。 想到这,我率先开口道:“这就不麻烦三爷爷了,只要三爷爷让我们离开后院就行。” 丹姐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在我说完之后,也跟着点头。 “嗯……”朱由三想了一下。 “那你们先把凤兰给放了。” “不行。” 丹姐摇头。 斩钉截铁道:“只要我们出了后院,就肯定会把她放回来,不过在此之前,休想让她离开我分毫。” 我在心中暗暗佩服丹姐。 可以说,这丹姐做事不仅很有分寸,而且行事果敢,大胆,但又谨慎细微,有迹可循。 每一步,都是最完美的情况了。 只是,这样的话,朱由三那个老家伙,真的会答应吗? 我有些怀疑。 果不其然,当丹姐说完这些之后,朱由三再次沉默了。 我心中恨的不行。 这老家伙,怕不是在故意耽搁时间吧? 就不想让朱琳活? 可我想归这么想,说却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我很怕自己这么说出来之后会激怒他。 万一他来个鱼死网破,那就不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朱由三才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就按你们说的做,不过,你们也别想耍花样,要是不把凤兰还回来,我一定会让整个后院,变成没有一丝活人气息,完全僵尸的海洋!” 丹姐撇了撇嘴:“你一直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哼!” 朱由三冷哼一声。 接下来,就是朱由三引导我们出后院。 诚然,朱凤兰骗了我。. 其实她和朱由三早就有约定。 所以,我才会刚一进入目的中的羊肠小路,就会中了僵尸埋伏。 但有一点她确实是说了实话。 那就是墓地这边,确实是出后院的出口。 而我们刚一出后院,就用力把朱凤兰往朱由三怀里一推。 然后,不约而同的快速逃离。 直到我们都喘了粗气,我们才终于停下来。 “他没追出来吧?” 我问。 “没有。”丹姐摇了摇头。 “其实朱凤兰对三爷爷真的很重要的,俩人不是亲生父女,但更甚于亲生父女,只可惜,他们没有往对的地方发展。” 说着,丹姐一阵唏嘘。 而要说这一路逃离,我们几个人之中,最为疲惫的那个人,肯定就要属吴辛了。 他既要控制朱琳,又要卖力气奔跑。 这会儿,已然是元气大伤的状态。 我心中很是愧疚。 这吴辛,和我们非亲非故。 能做到这一地步,确实太够意思了。 因此,我对吴辛感激道:“大先生,这一路走来,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 可谁知,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吴辛就冲我摆了摆手,然后强行打断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没想到,吴辛喘匀了粗气之后,反而是一脸不好意思的对我道:“张家小掌柜,你不用说这些的,我这么做,也是我心甘情愿而已,你可不要觉得,我是为你才这么做。” “我知道。”我点头。 有些话,看破不说破。 而吴辛再次摆手,示意我不要插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我也是骗过你,所以,这两件事,可以扯平了,你不亏欠我什么!” “你骗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努力回忆,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这让我诧异到了极点! 第768章 朱家唯一巫医 不知道吴辛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经过吴辛解释,我才终于搞清楚。 说到底,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罢了。 就是在喜坊,我们刚刚掉下去的时候。. 吴辛不是有些反常吗? 而实际上,他是猜到了朱凤兰的归来。 所以,故意找了个理由,先躲在一旁,藏了起来。 而事实就是,他这么做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且不说,这样一来就会让那朱凤兰忽略了吴辛的存在。 单说最后,也是他的出现,给了朱凤兰很重一击,这才给我的脱困创造了先决条件。 当然了,最大的功臣,其实还是拼尽全力的朱琳。 没有她,我们也不可能破阵。 恐怕最后,还得任由朱凤兰宰割。 一想到朱琳,我心中就感到很是难受。 为了我,为了让我们脱困,她要这样奉献自己,真的值得吗? 但好在,刚刚临从后院里出来的时候,朱由三的话,让我略微安心不少。 如果真的如同他所言,那么朱琳的情况,就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危急。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我无奈但苦笑。 我也不知道啊! 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丹姐叹了口气道:“张家小掌柜……” “还是叫我名字吧,张期。”我说着转头看向吴辛:“大先生,你也是。” “好的。”吴辛点了点头。 说老实话,我实在是没脸承受张家当铺小掌柜的这个称呼。 想来,我张家当铺,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还没有我这么弱的掌柜吧? 恐怕,我是头一个。 所以,我叫不起掌柜,张家当铺,丢不起那个人! “嗯,张期。”丹姐点了点头,继续道:“话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曾经在朱家道时候,身份是什么了?” 我面容微怔。 “你的意思是?” “我是朱家唯一巫医,你该不会觉得,他朱由三对朱琳的判断,会比我还准确吧?” 巫医,不错,丹姐确实是朱家唯一的巫医。 而朱家作为巫术世家,神婆天师,这是正常的分支。 唯有巫医,需要特殊的悟性,能把巫术,和中西方,古代近代的医术结合起来的天分人物。 自然,丹姐,就是这方面的天分人物。 要不然,也不会是朱家唯一巫医了。 可越是这样,我的心,越是沉到了谷底。 是啊! 在朱琳的情况是,丹姐确实是比朱由三更有权威性。 可这并不是好消息啊! 因为,丹姐对朱琳得判断,要比朱由三所说的,严重对多。 我长叹一口气。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出了吴家村,咱们马上回你们朱家!” 我们也歇息了好一会儿了,体力也是恢复不少。 好在那朱由三,也不知道是真的把心思全放在了朱凤兰身上,还是有契约精神,说不追,就不追至少,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几个,都还是安全得。 可我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丹姐更是声音阴冷。 “走?呵,怕是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麻烦,总是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至。 眼前,道路的尽头,小龙哥哥正慢悠悠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体强壮的男青年。 见到小龙哥,我拳头都攥紧了。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诚然,小龙哥也事先提醒过我,让我离开吴家村,不要参与。 可事实上,带我到后院,又把我扔在后院的,就是他! “呦呵,出来了啊!” 小龙哥来到我们的面前,冷笑道。 “啧啧,看来,你这一趟收获不小啊,居然带了两个女人出来,而且一个是喜坊的头牌,一个是喜坊的总管,乖乖,该不会,这俩人就是你的那两个朋友吧?” 小龙哥满脸冷笑。 我眯了眯眼:“让开。” 虽然我心中对这小龙哥很是不爽,但现在不是跟他纠缠这些的时候。 时间不等人啊! 越早朱家,就越早有机会救活朱琳。 在朱由三那里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小龙哥身上。 可小龙哥不依不饶:“啧,昌哥还跟我打赌,说你肯定会被朱天师拿下,我就猜不会那么简单,你们看,他是不是出来了?” 小龙哥摊了摊手,那些男青年纷纷点头。 “还是小龙哥看的远!” “跟小龙哥有肉吃,跟那吴姬昌,连口汤都喝不到!” “小龙哥牛逼!” “那是!” 小龙哥对这些吹捧之语,看上去很是受用。 但我却从中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小龙哥,这是自己出来单干了?” 小龙哥摇了摇头。 “不算单干。” 他说着把手一挥,身后的男青年把我们几人团团围住。 “那这算什么?”我皱了皱眉。 “吴姬昌让你这么做的。” “不该问的就别问,既你不想走,想趟这趟浑水,老子就让你后悔!”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那些男青年瞬间朝我招呼了过来。 我心中大骇! 相比邪祟,这些普通人,应该是更好对付才对。 可问题是,我刚刚跟朱由三交过手,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状态。 自然是无力再应对这些年轻人。 霎时间,我就被揍了好几拳,倒在地上之后,又被踢了好几脚。 大先生吴辛也被几个男青年围住。 他比我情况好一些,人没有那么多。 可问题是,他要时刻分散精力去控制朱琳。 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落了下风。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在于,这些人,并没有对丹姐还有朱琳动手。 我猜测,应该是因为,丹姐和朱琳是女人的原因。 几个回合下来,我和吴辛都被拿下。 丹姐想上来帮忙,但吴辛被拿下,她又要搀扶朱琳。 因此,丹姐对此也是一副,爱莫能助但状态。 我无奈到了极点。 没想到,刚过朱由三这关,又落小龙哥手中。 可朱由三是想把我害死,然后养成僵尸王。 小龙哥不是朱由三,估计不会这么做。 而且,听他们几个之间的谈话,明显在我进后院的这段时间里,小龙哥和吴姬昌之间发生过什么,小龙哥俨俨有自立门户的架势。 即是如此,他又为何突然出现,拦住我们,对我们大打出手呢? 第769章 阴行都是虚妄 有所图,才会这么做。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既然有所图,那就好办了。 对症下药便是。 反正,只要能在这十二个时辰之内,把朱琳送到朱家就行了。 打定主意,我看向小龙哥。 “说吧,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咱们两个之间没有私仇,没必要做的这么过分吧?” 听到我的话小龙哥顿时一愣。 “怎么,你不怪我把你丢在后院?” 我摇摇头。 “后院本来就是我想要去的,而且,如果不去后院,我也不可能救出我的朋友。” “再者说了,你当时,不也是听从吴姬昌的吩咐吗?” “别跟我提他!”小龙哥勃然大怒。 似乎根本听不得吴姬昌这个名字一般。 而他的这个反应,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 这小龙哥,肯定是和吴姬昌直接产生了隔阂! 这对我来说,可算是一个不小但好消息。 但我却不动声色:“好,我不提他,那就说说看,你的目的,我们也许可以做交易,毕竟你也知道,我就是干这个的。” 当铺的掌柜嘛! 说到底,就是做交易。 和邪祟做交易,和人做交易。 小龙哥不做回应,而是认真的看着我。 就好像是能在我脸上看出花来一眼。 好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声大笑道:“好啊,张掌柜,爽快人,那我小龙,也不能差事啊!” 说着,他招呼手底下人,把吴辛还有丹姐他们带到一旁。 我不免有些担心丹姐和朱琳她们的处境。 但小龙哥给我做了保证:“你放心,他们会绝对安全的,我只是希望,接下来咱们两个人的话,不要被第三个人听到。” 我点点头。 算是默许了。 等到丹姐她们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确认不会听到我和小龙哥之间的谈话之后,小龙哥靠近了我,然后低声说道:“带我去鸡冠山。” “鸡冠山?”我顿时一愣。 “去那干什么?” 鸡冠山是吴鹤峰的地盘。 我虽然手握当年害死他的众人名单,投名状已算完成。 但是就眼前来说,还不是给吴鹤峰拿过去的时候。 毕竟,现在对于我来说,任何事情,都不会比救活朱琳重要啊! “呵,张掌柜,我刚说你是爽快人,你可不能马上打我的脸啊!” 小龙哥笑了笑,然后递给我一根烟。 我毫不犹豫的接过手,然后点燃抽了一口。 “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你要去鸡冠山干什么,你知道那里,有……” “有吴家村最厉害的凶客对吧!”小龙哥不屑的冷笑道:“说老实话啊,阴行这东西,我也不是没接触,论实力,或许比不上你们师徒二人,但也算不差,不过,我却觉得,阴行,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玩笑?什么意思。” 这小龙哥越说我越是糊涂。 再就是,他说什么,他的阴行实力不如我和我师父。 后者也就罢了,毕竟我师父王利民,确实阴行实力很强,如果不是来吴家村,也不会落得个身亡的结局。 我本来还以为,师父是被邪祟吴鹤峰给害死的。 但吴鹤峰说不是他。 我也仔细想过。 关于这一点,吴鹤峰其实没必要骗我。 他正如小龙哥所言,吴鹤峰可是吴家村最凶的凶客。 被称之为山神。 实力,不亚于河神女人。. 连福叔都不是他的对手。 想要拿捏我,就太简单了。 也就是说,如果师父真的是被吴鹤峰害死的。 那吴鹤峰就算是承认了,也没什么。 我想报仇? 那恐怕是我也只剩想想了。 所以,我也很想找出那个,真正害死师父的人。 也正是因此,我才没有把师父的尸体,第一时间安葬。 而是藏在了一户人家的冰箱里。 可要说他阴行实力不如我。 那就有些抬举我了。 我不知道我脸有没有发红。 但是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脸是滚烫的那种。 而至于现在,我倒是很想听听,这个小龙哥所谓的阴行是玩笑,是什么意思。 小龙哥笑了一下:“阴阳之术,莫不过邪祟活人,一正一反,一阴一阳,本就两个世界,又如何真的能够接触?” “所谓邪祟,不过是世人妄念罢了。” 我听着小龙哥云里雾里的话,一头雾水。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还不明白是吧,说到底,你真的见过邪祟吗?” “我……” 我犹豫了一下。 我该怎么回答他? 摆脱老子可是有阴阳眼啊! 问我见没见过邪祟? 那还用问吗? 我见的太多了啊! 但我在犹豫之后,却是顺着他的话道:“没有。” “这不就结了?” 小龙哥给自己也点上一根烟,然后深吸一口,长长的吐出烟雾,说道:“你要是说,完全没有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也不是没有,但依我看,那不过只是暂时的无法解释罢了,其实,一切事物,都有缘由。” “你就比如说无名火吧。”小龙哥作势要伸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十分警惕的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他冷笑一声道:“看给你吓得。” 我翻着白眼:“废话,我能不害怕吗?” 当初,就是这个小龙哥,想要在车上抢夺我无名火来着。 现在,只要见到他,我就有一百个防备心理。 “好吧,随便你。” 小龙哥耸耸肩,无所谓道:“其实,已经有科学家研究过了,人的身体,是一个大热源,而这个大热源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是完全相同的温度。” “所以,你懂我意思了吧?” 我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无名火,其实就是你身体温度比较高的地方?” 我扶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好家伙,科学家都搬出来了。 我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龙哥。 “你终于明白了。” 小龙哥点头。 而且看上去还有些兴奋。 “那那些僵尸怎么解释,还有,我师父的奇纸。” “僵尸?呵,知道铁线虫吧!” “铁线虫?那是什么东西?”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又好像没有听过。 不过我的第一反应,是猜测,这铁线虫就是蛊毒蛆虫的一种。 “你连铁线虫都不知道?” 小龙哥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第770章 无生无死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唉……” 小龙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跟我解释道:“是螳螂身体里的一种寄生虫,它们可以以被寄生的螳螂身体为食,然后等到需要交配产卵的时候,会控制被寄生的螳螂,像自杀一样,跳进水里。” “而被寄生的螳螂,就会像是你说的僵尸一样,没事自己的意识,完全被铁线虫控制,所以我猜测,怕是僵尸也是这种原因造就的。” 我长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实际上,经过小龙哥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以前,确实看过一档电视节目,就是说的这铁线虫。 具体情况,和小龙哥说的差不了太多。 但是,以此来类比僵尸,这,这总让我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具体哪里怪,我又说不出来。 而小龙哥又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脑洞大开?但我也说过,有些情况,现在确实无法解释,但不代表,以后没有,奇纸,就是。” 这小龙哥无敌了。 能偷换概念的,他就偷换概念。 偷换概念不了的,他就会说,现在解释不了,以后可以解释。 我不知道小龙哥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的转变。 你要是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阴行的人,说这些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小龙哥不是啊! “我能看的出来,你还是无法接受这些,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就想告诉你一点,老子手里有人,而且还有这个。” 小龙哥说着比了个八字。 “枪?” 我瞪大了双眼。 “对。”小龙哥点头。 “不就是僵尸吗,来一个突突一个,来两个,突突一对,我就不信,他们不怕这玩意。” 一边说着,小龙哥拉过我的手,抹在他的腰间。 我确实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和我想象中,枪的形状差不多的东西。 看来,这小龙哥也是早有准备啊! 我定了定神。 话说回来,我也不确定枪这东西对邪祟到底有没有用。 按照我的猜测,灵体的那种邪祟,肯定是没用的。 根本就接触不上啊! 不过实体的,那就不一定了。 而恰好,真正对凶客,都是实体。 搞不好,枪这东西,还真能起到一点作用。 虽然,每一个实体邪祟,都是死人,但我不介意让他们再死一次。 变成聻,变成希! “可是你还没说,你要去鸡冠山,到底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丹姐她们。 她们确实只是被小龙哥手底下的那些人包围着。 跑是跑不了,不过,倒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这让我放心不少。 只是,在我看来,小龙哥的这些,更像是自以为是的歪曲理解再加上佩戴枪支的背后,只是能够证明,他是有准备的。 也似乎不怕邪祟。 可他还没有说去鸡冠山的原因呢! 更别说,听他搁这吹嘘自己的什么歪理邪说,又浪费了很多救朱琳的时间。 我心里急啊! “镇龙棺。” 小龙哥把烟一掐,重重的说出这三个字。 “镇龙棺?” 我愣住了。 跟着重复了一遍。 原来,这才是小龙哥的真正目的! 才是小龙哥,一直想要我带他去鸡冠山的真正目的! “对,镇龙棺!”小龙哥眯了眯眼。 “我一定要得到它!” “可是……”我诧异的问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不信什么?”小龙哥反问。 “啊,没事。”看这情况,小龙哥似乎还不知道那镇龙棺的神奇之处。 他大概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可问题就在于,如果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有必要让小龙哥这么狂热的去寻找,去得到吗? “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得到镇龙棺。” 话问出来,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妥,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你不想说,也是没关系的。” “呵,我就说张掌柜是个爽快人,没想到,也是一个明白人啊!” 小龙哥晃了一下脖子。 显得很是嚣张。 一脸的痞相。 “反正只要你愿意带我去鸡冠山,那咱们也算是合作了,那我也不卖关子,实话实说了便是。” 小龙哥刻意的把声音压低,然后对我说道:“外面,有人高价跟我收那镇龙棺,呵,是你想不到的价格!” 说着,小龙哥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你放心,张掌柜,既然这事跟你说了,那我也不会亏待你,东西到手之后,我给你这个数,出手了,再翻一倍!” 说话的同时,小龙哥把一只手的手掌张开。 “五十万?” 我皱着眉头。 小龙哥不知道镇龙棺的神奇之处,但我知道啊!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也八九不离十。 居然能让人永保青春,生养气血,这种神奇的东西,如果只是卖个几十万,几百万,也太亏了吧! 等等! 难道不应该是卖都不应该卖才对吗? 小龙哥不屑的耻笑一声。 “五十,呵,再往大了说。” “五百万吗!” 我心中有些震惊。 小龙哥能分我五百万,那就证明,他到手的钱,会比这个价格高多。 那么能出的起这么大手笔的人,肯定是知道镇龙棺神奇之处的人。 我一时间,还真猜不出来,会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再多个零!” 小龙哥咧嘴笑道:“带我去就五千万,出手之后,再给你五千万,一共一亿,这可是真金白银,怎么样,干不干?” “一个亿?” 我直接人都傻住了。 小龙哥会给我一个一,他能到手多少? 搞不好,我这一个亿,怕是只有卖买家价格的十分之一吧? 甚至还有可能不止! 可就算是只有十个亿,那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小龙哥。 想看出他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可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但问题就在于,景南这地方,真有能出的起这价钱的人? 还有,那家伙,为什么不亲自来。 难道,他是惧怕那吴鹤峰吗? 会不会是害死吴鹤峰的众人里,其中一个? 而最关键的是! 那个买家,要那镇龙棺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延长寿命,永葆青春吗? 第771章 鸡冠山之行 见我沉默不语,小龙哥还以为我是被吓到了,得意洋洋的笑道:“张掌柜,虽然你贵为张家当铺的小掌柜,但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吧?” “合作就有钱拿!” “那要是不合作呢?” 我反问。 诚然,我确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但是,我现在更想做的还是要带朱琳去朱家。 这件事,才是摆在第一位的啊! “呵,不合作?” 小龙哥突然把脸阴沉了下来。 “不合作,你猜我会怎么做。” 说着,小龙哥也看向了丹姐那边。 似乎是我的错觉,也似乎是那些小龙哥的手下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好像是又包围紧了一些。 丹姐凤眼怒视,这才制止了他们。 我无奈的苦笑。 我猜会怎么做? 这还用我猜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只能无奈的说道:“你确定我只要带你去鸡冠山就行了?” 小龙哥点头,再次笑了起来。 “没错。” “那好吧,现在就走!” 我简单的盘算了一下。 从这里,到鸡冠山哪怕步行,也就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开车就更快了。 如果只是带小龙哥去鸡冠山,最多也就耽误一个时辰。 这倒是也可以接受。 只要带他到了鸡冠山,我们马上就走就行了。 而最关键的是,我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啊! 我只好一再确认:“你肯定,只要我带你去了鸡冠山,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安全离开,对吗?” “我说到做到。”小龙哥不耐烦的说道:“但前提是,帮我找到镇龙棺。” 果不其然! 这才是重点! 我一开始还感觉诧异呢! 鸡冠山就在矿场内。 小龙哥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啊! 怎么还需要我来带路? 他只需要自己去就行了啊! 原来,竟是需要我帮他找到镇龙棺才行。 果然没那么简单! 小龙哥安慰我:“你放心,只需要你帮忙找到镇龙棺,不需要你做别的事情,五千万就能到手了,这比交易,难道还不合算吗?” “好,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也是有些莫名的烦躁。 事到如今,我也着实没有别的选择。 丹姐,朱琳,还有吴辛,可都在人家手上呢! 一切敲定,小龙哥让他的手下人把丹姐她们带过来。 “几位,我和张掌柜已经说开了,刚才嘛,只是误会,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接下来,咱们都是一路人,去鸡冠山!” “鸡冠山!” “去鸡冠山!” …… 小龙哥的那些手下,突然亢奋了起来。 可以相像,小龙哥一定也是事先许诺了这些人好处,要不然,这些人一听到接下来就去鸡冠山,会如此喜悦和亢奋了。 接下来就是我在前面带路,丹姐跟在我身后,吴辛控制着朱琳,再其次。 而小龙哥和他那些手下则是一直紧紧跟着我们。 这样,既可以让我我带路,又能看着我们,不让我们趁机跑掉。 而事实上就是,看着我们是真,让我带路是假。 毕竟,鸡冠山嘛,道路来说,这些吴家人怕是比我还熟。 回头看了一眼,丹姐急忙追上了我。 低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鸡冠山。” “鸡冠山?”丹姐皱着眉头:“不回朱家了吗,小琳她……” 我只能很无奈的跟丹姐简述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而实际上,我们现在的处境,丹姐也肯定是清楚的。 所以,她在听完我的简述之后,也是一脸的无奈:“如果有可能,你趁机跑出去,去朱家求救。” “那你们呢?” 我问道。 “没关系,这里有我顶着,出不来什么大事。” 丹姐一拍胸牌,示意我尽管放心。 可我放心的了吗? 这也许是一个办法。 可这肯定是最愚蠢的办法。 我跑,我到是清净了,安全了,但是丹姐朱琳,大先生吴辛他们怎么办? 指不定小龙哥他们会怎么迁怒于丹姐她们呢! 更何况,虽然小龙哥似乎不太信任阴行了,但是他阴行能力,也着实是在我之上。 我靠着两条腿,怎么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啊! 这就像是痴人说梦嘛! 我安慰着丹姐:“丹姐,你放心,我们只需要带他们去鸡冠山就行了,就算是用两条腿走,也就一个时辰,到了地方,我就可以离开,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他们能说话算话吗?” 丹姐还有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很严肃的说道。 丹姐看了看我,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听之任之了。 一路上,都是步行,我走在最前头,试图把脑海里一些片段的东西融合到一起。 首先,是小龙哥的歪理邪说。 诚然,也许在别的地方,他说的是对的。 但是在景南,阴行必不可少,也是必须存在的行业。 所谓玩笑,我反而听着这句话,更像玩笑。 别人不说,我看着这双阴阳眼,就见到了多少邪祟? 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我直接把小龙哥的那些谬论给忽略掉。 然后就是关于镇龙棺。 镇龙棺的奇特之处,我有所了解,这不必赘述。 可能以如此高价收购镇龙棺的人,肯定也是很不简单。 会是景南阴行四大世家之一吗? 南城耿家,东城王家,北城唐家,西城朱家。 其他世家我不敢说,朱家绝无可能。 为什么? 因为朱琳还有丹姐就在这呢! 朱神婆总不至于给她这两个孙女挖坑,让其往里跳吧。 其他世家,不好说。 当也不排除会有其他人。 反正,这个能以天价收购镇龙棺的人,怕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那就不想。 我抿了抿嘴。 最好永远接触不到那个家伙。 可说到镇龙棺,就不得不提吴鹤峰了。 毕竟,小龙哥此行可是要把镇龙棺带走的。 可问题在于,鸡冠山内,镇龙棺旁,有邪祟吴鹤峰镇守。 小龙哥想把镇龙棺带走。 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一想到这,我咧嘴笑了笑。 这倒不是什么坏事,让两方火并,我这个渔翁再去得利! 这是最好不过了! 第772章 疯癫之境 鸡冠山。 我们这次进山的路线,还是从矿场进入,而不是背面的花海。 当然,这是我的决定。 事实上,小龙哥等人,虽然知道鸡冠山,但是并没有人真的进入过鸡冠山。 因为,这里有山神,有邪祟。 他们这些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此刻矿场之内,再也没有李大胆这个矿场守卫。 一想到,他就死在鸡冠山内,我的心里,就是一阵唏嘘。 这鸡冠山,真是什么好地方吗? 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还有那镇龙棺…… 福叔也是奔着镇龙棺去的,可现在什么结果? 被吴鹤峰限制在了鸡冠山内。 而现在,小龙哥他们也是奔着镇龙棺去的。 我仿佛在眼前,看到了腥风血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现在看来,吴鹤峰能把我放出鸡冠山的原因,即是因为,我跟他立下投名状,找到当年害死他的人的名单。 也很有可能,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张期,进入鸡冠山,不是奔着镇龙棺去的。 而是为了我师父王利民。 是要把我师父王利民接走,安葬。 所以,吴鹤峰才会对我网开一面。 我不怀疑,会有这样的原因。 但现在呢? 我苦笑。 引狼入室吗? 带着小龙哥等人进入鸡冠山? 我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吴鹤峰那边,也能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是被逼的。 其实,我本不想这么做啊! 这么一想,而不免脚步有所停顿。 在我身后,小龙哥众多手下的一员直接走过来,冲我骂骂咧咧道:“马德,寻思什么呢,赶紧走,带我们进鸡冠山。” 我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考,还敢看我,老子……” 就在这时,小龙哥从队伍后面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小龙哥,这小子突然不走了,我觉得有啥猫腻!” 我没想到那手下居然添油加醋,恶人先告状。 而事实上是,我是在走,但是因为分神,走的慢了些。 “张掌柜,是这么回事吗?别忘了,咱可是合作关系啊,合作愉快不行吗?” 小龙哥一脸痞气的问道。 我皱着眉头:“你别听他胡说,我只不过是走慢了两步,他上来就催,看他一眼都不行,小龙哥……” 丹姐冲我摇了摇头。 我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下来,改口道:“但是小龙哥,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我耽误咱大伙时间了,咱这就继续上路” 小龙哥和那手下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道:“行了,张掌柜,大伙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想要发财嘛,着急了点,张掌柜,你能理解吧?” 我心中谩骂不止。 理解,理解个屁啊! 你想发财,想赚大钱。 那可以啊! 别特么带上我。 但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而是笑着点点头道:“当然能够理解。” 短暂的纠纷,就像是漫长旅途的一个不起眼发小插曲。 转眼间就被人忘掉了。 而我则是低声向丹姐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阻止你?”丹姐笑了笑。 “我阻止你什么了?” “我……” “或者说,当时的你能做什么?”丹姐耸耸肩:“据理力争?你觉得那个叫小龙的,会偏向你,还是偏向他的心腹手下?” 我皱着眉头:“肯定不能向着我。” 我和小龙哥不过是只有数面之缘。 虽然说,他坑我不浅吧,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因此对我有什么愧疚感。 所以,想让他偏向于我? 白日做梦啊! “那不就得了?”丹姐看了一眼身后,跟着我们,像木偶,像行尸走肉一般的朱琳。 “而且,我们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耽误时间啊,你说,对吗?” 我愣了愣神,然后点头。 丹姐说的,确实是对的。 这种意气之争,确实是最没必要。 见我似乎也是想明白了这些,丹姐很欣慰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赞同你和小琳,只要她能活过来。” “啊?丹姐?”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多。 但是丹姐这么一说直接给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加上现在朱琳到底能不能活过来还不好说。 因此我摇了摇头道:“丹姐,我只希望朱琳能活着,能和我之前在朱家的时候看到她一样,身体健康,能说能笑,其他的,顺其自然好了。” 我是对朱琳有好感啊! 但是我不能强迫人家吧? 丹姐十分满意的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要是我当年能遇到你这样的……” 说着说着,我看到丹姐的眼神突然变了。 我大叫不好。 这丹姐怕是又要进入疯癫之境!要是这会儿进入疯癫之境,那可就麻烦了啊! 一时间,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丹姐,丹姐。”我疯狂低声呼叫。 希望丹姐能脱离出来。 但效果并不理想。 疯癫之境渐显。 我身边的景物也是快速变换,俨然又幻化成为了丹姐疯癫之境里的柴火房。 不仅是我,小龙哥等人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们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的嚷嚷着:“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 “小龙哥,小龙哥!” 小龙哥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不相信阴行了。 但不代表,他不是阴行中人。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他比自己的那些手下显得淡定许多。 “马德,又在搞什么飞机!” 小龙哥揉着眼眶,再次走上前来,对我道:“张掌柜,没必要这么搞吧,你这样,让我很是怀疑啊,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小龙合作?” 看的出来,这小龙哥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怕是他到现在都认为,眼前这一切,是我故意搞出来的。 可问题是,我有这能力吗? 别说我没这能力了。 此刻,我心中更加惧怕的是眼前的丹姐啊! 进入她的疯癫之境。 那也便是进入了她的领域之内。 若是一不小心,让她在自己领域之内大开杀戒。 怕是连我,连大先生,甚至朱琳都不会放过啊! “小龙哥,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表情严肃,一直在提防着丹姐,跟小龙哥说道。 第773章 求生无路 “误会?什么误会?” 小龙哥第一时间根本没有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想也是啊! 一直以来,丹姐不是没展现出她的实力。 也展现过。 不能说弱。 但毕竟她专项是巫医。 对其他的,自然没有一般阴行中人厉害。 尤其是这种疯癫之境。 别说一般人了,哪怕是福叔在这,都未必能够施展出来啊! 可丹姐进入疯癫状态之后,就是这么恐怖。 我示意小龙哥看向丹姐。 “你觉得呢?” 直到此刻,小龙哥才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看着丹姐,眉头紧皱。 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你并不知情!” “对,没错。” 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丹姐进入疯癫之境。 因为这样的丹姐,确实是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柴火房的外面,想起了那首,我很久没听,但是我却再也不想听到的歌谣。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那歌谣声音,听上去很古怪。 像是丹姐自己的声音,可又像朱琳了。 甚至还有点像朱凤兰。 在我没有见到歌谣演唱者本人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从声音里判断出,唱歌的人是谁。 “这是……” 小龙哥脸色大变。 我敢相信,现在的他,估计也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 他想去鸡冠山,进入鸡冠山里带走镇龙棺? 很好,鸡冠山就在眼前。 矿场就在眼前。 而矿场里,一个人也没有。 所以,理应任凭小龙哥处置。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利。 可架不住有丹姐啊! 疯癫之境一出。 都不用我们进入鸡冠山了。 怕是现在我们,都有了生命之忧啊! “小龙哥,现在怎么办?” 估计是听到了我和小龙哥之间的对话,一开始找我麻烦的那个家伙,直接问道。 “阿豹,你安抚一下后面的兄弟,就说没事,天塌下来有我小龙顶着,不用怕,我小龙带大伙赚大钱!” 那被称之为阿豹的家伙,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进入人群之中,传达去了。 我心中苦笑。 都什么时候了,这帮人还想着赚大钱?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让小龙哥得手了镇龙棺,然后出手那个神秘人,得到了巨大财富,又能给他这些手下分享多少呢? 怕是也不会太多吧!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疯癫之境的丹姐,眼神里满是怨恨。 现在的她,甚至可以用有实体的怨灵来形容都不过分。 凶客,是有实体的邪祟。 可是丹姐的这个情况,明显是比凶客更加可怕。 她直接伸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拍在了小龙哥身后的一个手下头上。 拿手下躲闪不及,被拍了个正着。而丹姐则是念念有词道:“邹德军,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辜负我,你好狠心,好狠心呐!”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窗外的歌谣声,又重复了一遍。 和此时此刻,柴火房里的情景,很是相应。 那个被拍中脑袋的家伙,本来还是一脸的愤怒。 甚至是想要反手给丹姐一个教训的样子。 但马上,他的表情就由愤怒变为惊恐,然后是不解,直到最后,了无生气。 俨然是,这加黑,已经活不成了。 他直接被丹姐害死了! 我心中大骇! 丹姐害过人,我知道。 邹德军。 自己孩子的丈夫。 至于在喜坊当总管的时候有没有害死过人。 我不清楚。 可眼前,我亲眼所见,如何不让我震惊,不让我惊恐呢! 可相比较而言。 我的惊恐和震惊,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小龙哥的那些手下。 说到底就是一些平时瞎混瞎晃的街溜子。 被小龙哥收编过来,形成乌合之众。 哪里想过会有人直接死在自己面前? 顿时脸色大变,惨白一片。 甚至有些家伙打了退堂鼓:“小龙哥,这啥情况啊,药不这钱我不赚了,我要回家。” “小龙哥,玩命的事,我可不干啊,我去年刚结婚,老婆还在家等我呢,我怕啊!” “小龙哥,要不算了吧……” 一时间,撤退直言接二连三的响起。 小龙哥听着这些话语,脸色阴晴不定。 而我,则是心中很无奈的想道。 想走? 有那么容易吗? 丹姐的疯癫之境还存在,他们想走,就得先脱离出疯癫之境才行。 可就凭他们,想要脱离疯癫之境,不能说可能性不大吧,应该说,绝无可能! 除非,有人帮忙,把丹姐的疯癫之境给解了。 见自己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他们顿时怒了,其中一人喊道:“小龙哥,你不能不管我们死活,就这么害我们吧?” “就是啊,我,啊……” 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好几个倒霉蛋死在丹姐手中。 每害死一个,丹姐都摇头呓语道:“不对,不是你,你不是邹德军。” “邹德军,你在哪,你给我出来!” “可恶啊!”小龙哥狠狠的咬着牙冠。 我相信,他现在肯定是后悔了。 后悔让我带路去鸡冠山。 也后悔,把丹姐这种恐怖的,随时就会被引爆的定时炸弹给带上。 可现在,光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死在丹姐手中的人越来越多。 还没进鸡冠山,就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 “马德,谁敢跑,老子一枪毙了你!”小龙哥直接把枪掏了出来,冲这剩下的人里,叫嚷的最凶的家伙的腿部,来了一枪。 “啊!” 那家伙吃痛,哀嚎一声。 丹姐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呵,邹德军,原来,你在这了!” 说着,丹姐快速来到那家伙面前。 第774章 怨念歌谣声 那家伙本就因为被小龙哥的枪给打中,而因此动弹不得。 此刻,丹姐再至,他更是避无可避。 一巴掌下来,那家伙又成为了丹姐手下了一缕冤魂。 不知情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怕不是会觉得,丹姐,还有小龙哥俩人,才是合作搭档的关系。 要不然怎么会配合的这么好? 可这样一来,效果也算是达到了。 其余的那些家伙,算是彻底被镇住,再也没有人敢嚷嚷着要离开什么的。 没办法啊! 光是应对丹姐这个疯癫家伙一个人,他们就有些难以招架了。 要是万一,在被小龙哥来一枪。 他们肯定就会重蹈前面这家伙的覆辙。 人呐,都是有求生本能但。 哪怕是只能多活一秒钟呢? 搞定自己手底下,硕果仅存的几个人,小龙哥把枪对准了丹姐。 我顿时心中一紧。 着小子什么意思? 怕不是很想給丹姐来一枪? 我顿时急了。 “小龙哥,你别……” “少特么啰嗦!”小龙哥勃然大怒道。 “要不是这个女人,我怎么可能折了这么多兄弟,老子得给兄弟们报仇!” “对,报仇!” 那些苟活下来的人跟着喊道。 他们想的也是简单。 只要能搞定这个疯癫女人。 那也就等于他们也是安全的了。 所以,他们巴不得小龙哥能给丹姐来上一枪呢! 如此一来,我更是心急。 不管怎样,我肯定不能让小龙哥对丹姐开枪啊! 要是那样,丹姐恐怕就…… “小龙,哥?”就在这时,一直负责引导控制朱琳的大先生吴辛突然开口叫了小龙哥一声。 “你又是怎么回事?” 小龙哥皱着眉头喝道。 吴辛年纪比我,比小龙哥都大的多所以,听他喊小龙哥为小龙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我估计,吴辛应该是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第一次称呼小龙哥的时候,有些迟疑。 但慢慢发,也习惯了。 只听吴辛又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依我之言,小龙哥你,在阴行之中,也是摸爬滚打多年了吧。” 吴辛的话,无异是在帮小龙哥吹捧。 小龙哥年纪比我大不了太多,就算他入阴行的早,也不过就能有个十年八年左右。 虽然也不算短了,但那要看跟谁比。 跟我比,那肯定是长的。 可要是跟吴辛这样的人比,那就根本算不了什么。 更不用说,吴家老者那群家伙了。 但吴辛的话,小龙哥听着却是很为受用。 “那是当然的啊,我十岁就跟我爹赶尸了,说老实话,你这赶尸手法,不如我爹半根毫毛,不过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是不信什么劳什子阴行!” 小龙哥对阴行事物嗤之以鼻。 但同时,又以自己父亲捞尸手法而荣。 这短短几句话,就是又当又立的完美体现。 我真是不能理解,着小龙哥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不在相信阴行了? 你要说只是因为他没有见过邪祟,那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单薄了。 就按照他所言,赶尸这种手法又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只能是一句,现在不能解释,但日后肯定能做出解释的话语,而敷衍了事吗? 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小龙哥没有说实话! 与此同时,吴辛这边。 面对小龙哥的诋毁之语,吴辛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而是笑问道:“那敢问,小龙哥家父何人?” “你没必要知道,想说什么快说!” 小龙哥的枪口一直对准着丹姐。 丹姐这会儿,则是被我简单的给限制住了。 至于我用来限制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歌谣。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外面的声音在唱。 我也在唱。 同时两种歌谣声音,让丹姐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而这,也是我刚刚才有的大胆想法! 歌谣! 为什么每一次陷入丹姐的疯癫之境,都不会少了这首歌谣。 而这歌谣,到底和丹姐之间,有什么联系? 从歌谣的字面意思上,到是不难听出。 歌谣的内容,似乎就是唱的丹姐和他男人邹德军的情况。 可试问,哪一个负心汉,薄情郎,不是如此这般? 区别只是在于,最后对待负心汉的方式而已! 丹姐是选择把邹德军绑起来害死。 其他被辜负的女人怎么做的,那就不好说了。 各有各的办法。 这让我想起戏魂! 两代戏魂,也都是被人辜负。 最后成了恐怖的冤魂邪祟。 而现在,戏魂只剩下一个。 怨念更甚的那个。 而她又是处处针对于我。 搞得好像我就是当年负了她的人一般。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恶寒。 而至于现在,此时此刻。 我和外面的声音一起唱歌谣,干扰了丹姐,就足以证明,之所以丹姐每次进入疯癫之境,然后就会有歌谣相伴的原因,是因为就是这歌谣让丹姐大开杀戒,把每一个她见到的人都当成邹德军! 我的拙劣演唱,自然不如窗外的歌声动听。 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但正是如此,才能起到干扰作用。 丹姐,已经停在原地很久了! 而吴辛这边,则是帮我稳住了想要冲丹姐开枪的小龙哥。 这让我很是感激。 而且,看情况,吴辛好像还有自己想要说的。 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吴辛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听吴辛道:“我确实没必要知道,但是小龙哥,你是吴家人,我也是吴家人,也都是阴行中人,别人不知道,你我应该是知道的,这种疯癫之境,有解,无须草菅人命,难道小龙哥你想自己在进入鸡冠山之前,再背一条人命吗?” “嗯?” 小龙哥挑了挑眉头。 吴辛的话,小龙哥听着什么感觉我不知道。 但是我听着却感觉怪怪的。 这吴辛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说到底,能体现出来的只有一点,他不建议小龙哥冲丹姐开枪。 而只要有这一点,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第775章 破解之法 我向吴辛投去感激的目光。 与此同时,听到吴辛的话,小龙哥眉头一皱,冷声道:“背不背人命,老子不在乎,老子现在就想赶紧从这疯癫之境里走出去,你明白吗?” “这是自然。” 吴辛点头。 然后对我道:“张期,你是不是之前经历过这种疯癫之境?” 我点头,同时保持歌谣声音不断。 “那就好办了!” 吴辛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样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她进入疯癫之境的原因,我和小龙哥,就有办法破解!” “你别带上我!” 小龙哥一脸的不满的。 同时,手中的枪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真的很怕他擦枪走火。 “行,不带上你。”吴辛苦笑不得。 同时,目光再次投向我,希望我能给他一个说法。 可问题是,现在的情况,没有我的歌声干扰,丹姐很有可能再次打开杀戒。 而我只有一张嘴。 如果用来说丹姐的情况,就没办法继续唱这歌谣。 唱歌谣,就不能讲述的情况。 这特么,这特么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我有笔,你可以简单写出来。” 吴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钢笔,递到我的手上。 至于纸张嘛,那就更加随手可得了。 我包里就有很多虽然,都是一些黄纸。 不过,用来写字问题倒也不大。 因此,接下来,我就把丹姐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当然,有些不太方便描述的地方,就被我一笔带过了。 很快写完,我交给吴辛。 吴辛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你是说,她是因为自己的男人所以才……” 我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那就有些难办了。” 吴辛略做沉吟。 一看到眼前这情况,小龙哥再次冷酷道:“行了,难办那就别办,我这一枪过去,就送她归西,就什么都好办了。” 说着,小龙哥就打算直接叩动扳机。 我心中再次一紧。 暗道,如果真的开枪,那可就麻烦了啊! 我不信丹姐能活在枪口之下。 “等等!” 吴辛也是急忙阻止。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就快说,磨磨叽叽的,啰里啰嗦。” 小龙哥一脸的不满。 似乎是在下一秒,他就要直接爆炸。 所以,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吴辛身上。 我希望他所谓办法,能是两全其美的。 能够完美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至于那些小龙哥的手下。 也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在看着吴辛。 我能想象到,如果是正常的想法。 一定是和我想的一样,希望吴辛的方法能够奏效。 可要是不正常的,那就很简单了。 巴不得小龙哥能够开枪,一枪打死丹姐。 吴辛快速走到我面前。 “现在你就是她的男人,邹德军!” “我?丹姐的男人邹德军?” 我虽然因为保持歌谣继续的原因,所以,并没有把心中的诧异给说出来。 但脸上,却是一脸的惊讶。 是,之前进入丹姐的疯癫之境的时候,也被丹姐当成过邹德军来着。 还差点因此当不成男人。 现在想想,我都觉得自己两腿之间,一阵寒意。 凉嗖嗖的那种。 而这次,吴辛又让我主动装那薄情郎邹德军,这特么不跟直接要我命一样吗? 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吴辛冲我解释道:“让你假装,不是让你成为,而且,有我们在这,你不用怕的。” 吴辛口中的我们,自然指的是他,还有小龙哥。 小龙哥冷眼一瞪。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别跟他扯上关系可吴辛,就好像彻底吃定了小龙哥一般,继续道:“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小龙哥开枪,保证你的安全。” “但这是必要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我点头。 确实,疯癫之境下的丹姐,实在是太恐怖了。 等于是六亲不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状态。 而且,明显是一次疯癫之境比一次疯癫之境厉害。 也一次比一次触发的简单,容易。 就好比说这次,不过是谈及我和朱琳之间。 就诱发了丹姐的疯癫之境。 很难想象,下一次的原因,会不会是更加简单。 在朱家,有朱神婆的压制,至少还能让人放心不少。 可现在,没有朱神婆,丹姐也不在朱家。 要是日后再触发疯癫之境,又该如何解决? 若是因此伤了那些无辜的人,不说别人,我张期,都是寝食难安啊! 因此,如果真的是最坏的情况,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哪怕是让丹姐死,也就只能这样了。 见我默许,吴辛再次引导我道:“你现在来她身边。” 我依言而行。 但我嘴上歌谣声不断。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你先别唱了。” 吴辛对我道。 这下,我就开始有些犹豫了。 毕竟,现在能暂时维持没有人员伤亡的原因,就是我用歌谣的声音做了干扰。 可吴辛让我别唱了。 难道他就不怕丹姐再次打开杀戒吗? “你按我说的做。”吴辛一脸严肃的说道:“停下歌谣,马上告诉她,你,就是邹德军!” 我疑惑的看向吴辛。 那眼神里要表达的含义很简单。 就是,然后呢? “然后,交给我们就行了。” “小龙哥,事到如今,你也出手吧!” 吴辛出人意料的向小龙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小龙哥不由得一愣,然后把手上的枪放下。 迟疑着说道:“可是,你想过,如果失败的结果是什么吗?” “不可能失败!” 吴辛坚定道。 “这是我们吴家,流传多年的秘术,难道,你连这个自信都没有吗?” “日后,你要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 “呵,”小龙哥嗤笑一声。 “我爹他早死了!” “那又怎样?” 吴辛继续游说小龙哥。 “你总有由阳入阴的那一天,到那时,你可有脸面见他?” 小龙哥彻底沉默了。 也许是被吴辛说动,也许,他本就不想多背一条人命。 第776章 双符咒 总之,小龙哥最后还是咬着牙,应承了下来说道:“好,我答应你。” “不过,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介意用这玩意了解她。” 小龙哥说着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枪。 吴辛点头:“这是自然!” 我也赞同。 朱琳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是被吴辛控制的。 自然是无法表达她的意见。 至于小龙哥的那些手下。 不过就是一些炮灰,一些乌合之众而已。 谈不上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既然一切都已经说好,我自然也没必要再犹豫下去了。 停下歌谣声音。 这一瞬间,果然丹姐又被外面的歌谣声音给控制。 双眼血红的想要对她面前的家伙出手。 那个家伙,一脸惊恐的看着丹姐。 他可是亲眼目睹,之前和他一起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死在丹姐手里的。 不由得,他甚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但马上,我的声音响起。 “朱丹,我是邹德军,你冲那些无辜的人发什么脾气?” 丹姐顿时一愣,浑浊血红的眼睛缓缓的看向了我。 那个逃过一劫的家伙大口喘着粗气。 可马上,丹姐就好像一头发疯的猛虎一般,发出怪异的咆哮声,狠狠的拍向了我! 果然,正如吴辛说的那样,我这么一说之后,丹姐是真的以为我是邹德军! 我有些慌张的看了吴辛一眼,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任何动作。 我心中直骂娘。 你特么不会是在坑我吧? 不是说好了,只要我说自己是邹德军,然后后面的情况交给你们吗? 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呢? 而在我慌张的同时,丹姐掌风已至。 我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好仓促举手应对。 当然,要说我一点防备也没有,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反正,我举起的手,是戴掌柜戒指的那一只。 此刻,在我魂力驱使下,掌柜戒指,竟然散发出淡淡的寒光! 虽然未必能伤到丹姐,但抗下这一击,自保,绰绰有余! 可就在这时,吴辛突然动了! 他手捏一张符咒纸,嘴上则是念念有词。 具体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但就在丹姐的注意力完全被我吸引的时候,符咒纸,直接被吴辛贴在了丹姐的额头上。 丹姐的动作,顿时一滞。 可也就是这一滞,仅此而已。 符咒纸对丹姐的效果,也没有多好。 虽然说,就是这一滞的功夫,我已经可以不用和丹姐硬碰硬,直接逃离出来。 但是丹姐还是继续朝我攻击。 在这种情况想,吴辛也是急了,冲着小龙哥吼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小龙哥挑了下眉毛,撇了下嘴说道:“那你借我两张符咒,我出来的急,没有带。” “你这家伙!” 吴辛被小龙哥气的直翻白眼。 但此刻情况危急,吴辛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几张符咒,交给小龙哥。 小龙哥问道:“你没有新的吗?” “给我这破玩意?” “凑合用着吧!”吴辛冷声道:“我被忘年蛊这种巫术控制了很久,哪里有时间画新的?” “不过这也刚好,我原本涂在符咒上的精血,早已挥发消散大半,正好可以给你使用。” “靠,真特么坑爹啊!” 小龙哥骂骂咧咧,但是动作却是没停,把枪揣了起来,然后咬破手指,精血滴落在符咒纸上。 奇特的情况出现了。 那符咒纸,本来皱皱巴巴的,看上去破败不堪,但被小龙哥这么一滴精血,那符咒纸,顿时舒展开来。 紧接着,小龙哥还在上面随意涂抹了几下,口中,也是和吴辛一样,念叨了几句话语。 在赶尸这方面,我是小白。 甚至可以说是,阴行里,这一分支的门外汉。 自然不清楚小龙哥一举一动的奥妙之处。 但小龙哥的动作被吴辛看在眼里。 有些惊讶的问道:“你爹是,吴远征?” 小龙哥点头。 “你认识我老子?” “有过接触。” 吴辛点头:“之前因为金叶河的事情,我和你爹是……” 说到这,吴辛突然停顿。 他瞟了我一眼之后,转口道:“行了,现在还是赶紧解决她的疯癫之境,再拖下去,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小龙哥再次点头,然后一瞬间,把手中符咒贴在丹姐的脑后。 本来,丹姐只是被吴辛用符咒贴在前额头。 虽然对丹姐的行动有所影响,但是影响有限。 可在小龙哥的符咒贴上去了之后,丹姐就好像被电击了一般,浑身剧烈颤抖着。 身形也是完全停了下来。 如此一来,我也算是彻底的安全了。 我松了一口气。 和我一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那些小龙哥的手下。 但马上,他们回过神来,纷纷称赞道:“小龙哥,你太牛了!” “是啊,小龙哥,这家伙,就被你那么一贴,就不能动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还用问?小龙哥是谁?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阴行中人,是你我这些普通人能比的?” “也是!” …… 一时间恭维奉承的声音不断。 我本来还觉得按照小龙哥的尿性,他听到这些恭维奉承的声音,会很开心,甚至得意忘形。 但没想到,小龙哥却是对那些家伙爆喝一声。 “够了!” “小龙哥……” “都特么给我住口!” 小龙哥脸色阴晴不定的喝道:“有这时间,不赶紧看看躺着的兄弟,有几个还有喘气的?” “能救就救,救不了的,就想办法让他们了结这份痛苦。” 一听到小龙哥的话,那些幸存者都是表情讪讪。 他们也是运气好,吃了那些先一步被丹姐攻击的倒霉蛋的福利。 要不然,谁知道死在丹姐掌下的,会不会是他们。 不过,至于小龙哥说的,看看还有没有活口什么的。 结果就是,小龙哥想太多了。 当时的丹姐,在她眼里,可是每一个人都是她最大的仇人,邹德军啊! 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呢? 所以,那些但凡是被丹姐攻击过的倒霉蛋,此刻全部都是当场一命呜呼。 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道理? 第777章 寻祟准备 此刻丹姐已经是被双符咒给完全限制住了。 根本无法行动。 她虽然不停的冲我怒吼着,就像野兽一样。 但有双符咒的原因,也只能原地吃瘪。 我长舒一口气。 按照这个情况来说,吴辛和小龙哥这是,成功了。 自然是成功了。 可又不算成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丹姐虽然被限制住了行动,不能伤人。 可问题是,她也没能逃离出疯癫之境。 这对她,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问吴辛接下来怎么办。 吴辛想了一下。 “我们确实是暂时控制住了她,但是以她目前的情况来说,想要脱离疯癫之境,还暂时做不到。” “为什么?”我愣了愣。 说到底,控制住了丹姐,也只是不让她伤人,可我们,也还在丹姐的疯癫之境里呢! 这种结果,算不上什么成功。 毕竟,只是让丹姐不去伤人,我刚才唱歌谣,也起到了相同的效果。 “因为歌谣。” 小龙哥抢先回答道。 外面,歌谣声音还在继续。 虽然隔着一扇门,但是歌谣的声音,依然是十分清晰的传进了我们的耳中。 歌谣…… 我点头,不错,小龙哥说的不错啊! 正如我之前说的,控制,或者说,引导丹姐伤人的原因,也正是这歌谣所以说,想要让丹姐从疯癫之境里出来,破解歌谣,才是最终解。 “那就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唱这首歌谣。”我提议道:“不过外面的情况不太清楚,最好是一个人出去,如果有危险大不了回来就是。” “嗯,你跟我想一块去了。” 吴辛点头附和道。 “呵,话是这么说,但问题是谁出去呢?” 小龙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新的问题。 留在这里,虽然空间狭小,而且环境幽闭,但至少,进入疯癫之境的丹姐,是被双符咒给控制住的。 大伙的处境很安全。 可是出去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外面唱歌谣的声音,明显有着很大的怨念。 而也正是靠着这怨念,才能控制引导丹姐。 甚至说,这个有着强大怨念的唱着歌谣的家伙,搞不好,还和丹姐有着什么共情在里面。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 最好吴辛长叹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抓阄吧,抓到谁,谁就……” “我去。” 我直接冷声道。 是我不怕外面那家伙,不怕危险吗? 当然不是。 我还要把朱琳送到朱家,我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可现在的情况,无论是吴辛,还是小龙哥,都不是最优人选。 那个最优人选,是我! 因为,我们三人里,只有我,对丹姐的结果,了如指掌。 也只有我,面对那个,和丹姐有着共情,然后唱歌谣的家伙,才能有办法周全。 若是危险重重,大不了退回柴火房便是。 至少,以目前来看,柴火房确实是安全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外面唱着歌谣的家伙,不敢进入柴火房。 难道,他也在害怕我们吗? “你真的要去?” 吴辛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说道:“我可提醒你,在疯癫之境里,外面的情况,绝对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可怕,也更加凶险,我们甚至,无法预判会有什么,你这么贸贸然的出去,怕是……” “随他的便呗。” 小龙哥一脸无所谓的打断吴辛的话道:“怎么,他不去,你去吗?” “我……” 吴辛顿时迟疑了。 他很怕。 可以看的出来,他确实是怕了。 在后院,吴辛面对化煞的粽子没有怕,面对僵尸,白毛僵没有怕。 甚至面对朱凤兰的时候,也没有怕。 可现在,面对外面唱着歌谣的家伙。 他怕了。 但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未知的,都是让人恐惧的。 吴辛,还有我,不管是面对化煞粽子,还是僵尸,又或者是朱凤兰,至少,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不算未知。 可现在,外面的情况,却是一丝一毫都不知道。 我相信,别说是吴辛了,哪怕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有所忌惮,会害怕的吧! 很快,我们敲定了方案。 那就是,我一会儿从柴火房的门出去。 从声音来判断的话,歌谣的声音,实在门边,第一个窗户后面传进来的。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要直奔那里。 当然,虽然吴辛还有小龙哥是在相对安全的柴火房内。 但他们也不是傻傻等待我这边的结果。 而是为我掠阵,为我打掩护。 甚至若是我这边真的出了意外情况,他们两个就必须得出手。 哪怕是拖,也要把我拖到柴火房内。 吴辛,我信他。 他不会对我不管。 可是小龙哥,那就不一定了。 可没想到,我刚要出门,小龙哥突然叫住了我。 “你等一下。” “怎么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本来是一肚子的勇气,被他这么一喊,泄了十之一二。 心中自然很是不爽,不悦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小龙哥看了一眼吴辛,然后快步走过来,来到我面前。 我有些惊讶的问道:“什么情况,你要替我去吗?” 小龙哥冷笑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我可没那么傻替你去送死。” “那你这是?” 小龙哥再次看了一眼吴辛。 吴辛略皱眉头,大概是猜出了小龙哥接下来的动作。然后直接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我们。 这是在避嫌了。 小龙哥见吴辛这么做了之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压低声音道:“张掌柜,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我……” 我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要说心里话。 那肯定是更信吴辛啊! 可毕竟是小龙哥在我我。 我也不太好撅他面子。 只好在权衡之后,回答道:“你们我都信,也都不信。” “此话怎讲?”这次,要换小龙哥一脸疑惑了。 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多做解释,所以我只能十分简单,笼统的说道:“道理是来讲,我肯定是信你们的啊,是你们,联合一起,限制住了丹姐,给了我这次机会。” “所以,我怎么可能不信你们呢?” 第778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你怎么又说不信我们?” 小龙哥冷声问道。 我淡淡第笑了笑。 “那你信我吗?” 小龙哥眉头紧皱。 “我想去信,可是……” “那不就得了。”撇了撇嘴。 “我们,相对于其他人,其实,更加相信的,是自己啊!” 小龙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 小龙哥突然压低了声音。 “反正,你不要太相信他,你明白吗?” 小龙哥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的吴辛。 此刻吴辛还是背对着我们。 我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可能听到小龙哥的话。 反正,现在的吴辛,是专心于朱琳。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小龙哥继续低声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心里有疑问,可你想想,我们什么关系?合作关系,懂吗?” “别的不说,我还需要你带我进鸡冠山,帮我找镇龙棺呢?我怎么可能想让你在这半路就死了?” “哪怕,哪怕那个疯癫女人,你的朋友!” 小龙哥一席话说完,冲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没有言语。 我承认,小龙哥刚才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严肃。 而我看起来,也很像是他的心里话。 如果,他这都是装的,那只能说,他的演技,确实太好了。 诓骗了我,我也只能认栽。 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很有道理。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也正是因为,小龙哥口中的这个合作。 而事到如今,我再也忍不住了,问小龙哥道:“那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带你们去鸡冠山,明明,你们作为土生土长的吴家人,按理说,路比我还熟悉才对!” “这个,等你回来再说吧。”小龙哥苦笑一声。 看他的样子,竟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 “那也行,我肯定回来。” 我坚定的点头。 没错,柴火房外面的情况,哪怕只是想象,也能想象的出,应该是十分凶险。 可我却早已暗中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外面。 我也把朱琳送回朱家。 我要救活朱琳。 哪怕,哪怕是一命换一命! “好,我等你。”小龙哥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可接下来的一瞬间,小龙哥直接变脸。 “老子才不管你死不死的呢,耽误了老子的大事,老子一枪崩了你。” 一边说着,小龙哥一边冲我挤眉弄眼。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此举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便顺着他道:“随便吧!” 吴辛转过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两个说完了?” 小龙哥面无表情的走回原位置,连看都不看吴辛一眼。 直接把吴辛给忽视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刚才,一起使用双符咒的人,不是他们两个一样。 可问题是,明明当时,他们两个的配合,可谓是默契十足,天衣无缝啊! 见小龙哥走了,这下换吴辛走了上来。 “他让你别信我?” 吴辛看了一眼小龙哥之后,冲我低声说道。 小龙哥见吴辛像他刚才一样的举动,顿时有些急了站在原地冲我比比划划。 我装作没有看到,而是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应道:“你听到了?” 我们离得不远。 甚至哪怕是现在,我也不敢肯定,不远处的小龙哥,是不是能够听到我和吴辛压低声音的交谈。 说到底,刻意压低声音,而且还是避讳另一个人的行为,只是证明,她需要这么做。 而不是防止对方听到而这么做。 同样,对方就算听到,也会装作听不到。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也是二人之间的默契的再一次体现。 “我没有听到什么。” 吴辛否认。 但马上,他又继续解释道:“是我猜到的。” “这么说,我猜对了?” 我点头。 算是回答。 而另一边,小龙哥还是手舞足蹈的,示意我,一定不要相信吴辛。 “唉,张家小掌柜,我们在后院怎么认识的,你可记得?” 我点头。 “自然记得。” 当时,是大勇的孩子死了,按照后院的习俗,需要找大先生过来,把死者的尸体弄走。 葬在后院唯一的墓地。 当时我不明白啊! 还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俗。 明明,更正常,或者更应该做的,是让死者的直系亲属去处理尸体比较好。 除非,那个死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那要按照后院的习俗,那么做,还情有可原。 但朱凤兰的出现,以及,她和朱由三的事情多败露,彻底的把这一不通情理的习俗给解释清楚了。 说到底,就是让后院的死去的人的尸体集中在一起。 这样,才好让尸体化煞,变成僵尸。 朱由三,还有朱凤兰,不可谓不打了一手好算盘。 “那好,你记得就好啊!” 吴辛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说,我们相识,是我主动找到你,还是你主动找的我?” “当然是我主动找的你。” 话说到这份上,吴辛想表达的意思,我也是彻底搞清楚了。 他就是想说,如果不是我当时主动找他,为了让他带路,去墓地,挖粽子,那他吴辛,肯定不会主动联系我。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试问,假如当时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他,会有一种什么情况发生? 那就是俩人毫无瓜葛,再无交集。 即是如此,那么吴辛想要害我的情况,也就是不成立的。 而吴辛不害我,那我又有什么不能相信但呢? 我点头,然后说道:“大先生,类似的话,我刚才也跟小龙哥说了,我即是相信你们,也是不信你们,反正,我更相信的是我自己。”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次出柴火房,也是我主动要出去,不管是跟男,还是跟小龙哥都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若是真的出了意外,死,不怨你们,生,那我就要感谢你们。” “我这么说,大先生,您看,你能放心下来了吗?” 我一字一句,语气诚恳。 吴辛点头。 “好,大胆去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肯定会拼尽一切救你!” “你大可放心!” 第779章 破境 俩人分别单独找了我一次。 也说了类似肺腑之言的话语。 我心中略有判断。 然后一咬牙,直接走出了柴火房。 歌谣声音,还在继续。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声音很是凄厉。 越听,越能感觉出演唱者的怨气之深。 哪怕是我,在这一瞬间都有些觉得自己要被歌谣声音给干扰了。 但还好,我及时反应了过来。 强行让自己不被控制,还有自主的意识。 而最关键的是…… 眼前,演唱歌谣的人,哦不,邪祟,就在我眼前。 我终于见到了她。 只是,我看着这个邪祟,心中却是既恐惧,又震惊,而且,还有着不解。 但在不解之后,又恍然大悟。 什么有些什么东西,被我给想通了。 因为,这个演唱歌谣声音的邪祟,不是别的什么邪祟,而是我的老朋友。 戏魂! 是戏魂,在演唱那首歌谣。 控制丹姐! 控制进入疯癫之境的丹姐! 但眼前的戏魂,实际上,并不是戏魂。 或者说,不是真正的戏魂。 而是丹姐疯癫之境里的想象。 当然,也可能是回忆。 也就是说,当时,丹姐囚禁负心汉邹德军,然后要了邹德军的性命。 搞不好,也是受到了戏魂的挑唆和蛊惑! 这是丹姐的记忆! 重现在疯癫之境里! 而且,这不由得让我联想起了,当时在丹姐闺房之中,柜子抽屉里见到的那件发绣黄鹂鸟的衣服。 是了! 当时我就应该想到,是和戏魂有关,怎么没想到呢? 还有,还有在朱家,悬挂的祈福字条里看到的有关戏魂祈福的字条。 我很后悔,没有看一下戏魂祈福字条上的内容是什么。 可不管怎么说,这也代表,戏魂曾来过朱家祈福。 当然,我也不确定,是她活着的时候,还是变成了邪祟之后。 但据我猜测。 大概率是后者。 也正是后者,才能有能力蛊惑丹姐。 呵! 共情! 果然是共情啊! 两代戏魂都遭遇了负心汉。 两代戏魂的故事传说,也在景南广为流传。 自然,她们在面对丹姐的情况的时候,就会产生共情。 然后教唆,引诱,控制,引导丹姐去害死邹德军,也就说得通了。 柴火房外,很安全。 只有丹姐记忆里是戏魂一个邪祟。而且,还只是自顾自的唱歌。 甚至都没有发现我。 当然,她也不可能发现我。 毕竟,她只是丹姐记忆里,疯癫之境的产物。 可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我感到惊讶了。 就在此刻,柴火房内传来了吴辛的声音。 “怎么样,什么情况了?” 小龙哥也是不甘示弱的喊道:“张掌柜,你没事吧?” 也许是我沉默太久。 外面也是除了洗混沌歌谣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因此,这也难怪柴火房里的吴辛和小龙哥,会表现出,很担心我情况的样子了。 为了让他们放心,我回应道:“我没事。” “没事?” 柴火房内,俩人异口同声。 很显然,,我的一句没事,完全超出了这俩人的意料之外。 甚至别说他们两个了。哪怕是我,也是做了十二万分的心理准备,才选择推门而出。 结果,竟是这样。 这么夸张的落差,瞬间让我感到很是尴尬。 我特么,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其实不然。 现在有这种感觉,说到底,都是因为,是在维结果论的原因。 而实际上,没有出来之前,谁能想到我,外面的世界,也是很安全的呢。 “那你方便说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柴火房内,吴辛再次问道。 小龙哥也是又一次不甘示弱。 吴辛但凡问出一句,他马上就会跟上一句。 嚷嚷道:“有几个邪祟?” “邪祟……” 我沉吟了一下。 “一个。” 自然是一个。 戏魂而已。 而且还不是戏魂的本体。 而只是丹姐记忆里的戏魂。 “就一个?” 这下,就连吴辛都有些不淡定了。 “对,就一个。我点头。 但我马上意识到,我在外面点头,他们是看不到的。 就跟着补充道:“而且这个邪祟也不是真的邪祟,而是丹姐记忆里的。” “那就好办了。” 吴辛的声音里,似乎可以听出,是长舒一口气的那种感觉。 “这就是破解疯癫之境的关键,你现在直接把那虚幻的邪祟打散便是。” “好!” 听到吴辛这么一说,我不疑有他,就打算动手。 要是真的戏魂邪祟,现在就在我面前。 我怕是跑还来不及说到底,要不是因为有河神女人的制衡,戏魂应该是早就把我弄死了。 根本不会留我到现在。 可我刚要动手,小龙哥再次嚷了起来。 “不行,你不能那么做,你难道就不怕受到疯癫之境的反噬吗?” “反噬?” 我愣了愣。 手上的动作,却是缓了下来。 “自然是有反噬。”小龙哥继续冷声回应道:“这大叔想害你呢。” 好家伙,小龙哥也是真就不管不顾了。 直接把之前,跟我私底下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摆在明面上,说吴辛会害我。 我本来还想听吴辛怎么说,怎么反驳小龙哥。 可没想到,吴辛直接没了声音。 这个情况…… 难不成是吴辛默认了? 真被小龙哥说中了是吧! 我心中大骇! 说到底,若是俩人非得选一人的话,那我肯定是更愿意相信吴辛的啊! 可吴辛这么一沉默,我心里直接没了底。 “那你们到是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啊!” “用符咒。”小龙哥道。 “你等会,我给你写张符,然后你贴在窗口,再进来就行,用不了半个时辰,疯癫之境,自然会解。” “大先生,是这样吗?” 我肯定是不能只听信小龙哥的一面之词。 所以,哪怕吴辛选择了沉默,我还是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吴辛喜居然还是一声不吭。 根本不回答我! 第780章 进山 难不成,里面出事了? 吴辛见事情败露,逃走了? 或者,是被,小龙哥给害死了? 我不知道。 很快,柴火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但却没有人走出来。 而随着门被打开,是一张符咒纸被递了出来。 这小龙哥还真是说到做到,符咒这么快就被画好了。 我接过符咒纸,那只伸出门外的手,便快速缩了回去。 然后,房门再次关闭。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符咒纸。 上面的图案嘛,我肯定是看不懂的。 毕竟,那是赶尸家族才会有的阴行秘法。 而我在略做犹豫之后,还是选择暂时相信了小龙哥。 因为不管怎么说,小龙哥有一点说的是对的。 那就是,他现在还确实是需要我带他进鸡冠山,得到镇龙棺。 至于在此之后,小龙哥会不会害我,会不会坑我,那就不清楚了。 所以说,我信他这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之后,我心中坦然了许多。 按照小龙哥之前说的办法,我把符咒纸贴在戏魂所在的窗户上。 顿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戏魂虽然还是在歌唱歌谣,但是她的影子,却是原来越淡。 最后,直至消失不见。 同样,逐渐消失的,还有周围的景物。 柴火房,也在消失。 我很快就见到了小龙哥,吴辛,那些小龙哥的手下,以及,住琳和丹姐。 这么说来,是丹姐的疯癫之境,解了? 我心中大喜过望,而丹姐,本来是疯癫血红的眼睛,也逐渐恢复正常,开始变得清澈。 我向小龙哥他们走去,小龙哥得意的看了一眼吴辛。 “咳,我说,你就这么想害张家小掌柜吗?” 吴辛表情怪异。 但至少可以证明,他刚才其实没有出事,只是没有说话罢了。 现在,随着疯癫之境的破境,吴辛看上去很是尴尬。 再加上小龙哥那么一说,吴辛更是整个人都尴尬到了极点。 “好吧,我承认,是我学艺不精,没有想到疯癫之境的反噬。” “不过,张家小掌柜,我可绝对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啊,这你得相信我。” “呵,苍白无力的解释。” 一旁的小龙哥再次揶揄了一下吴辛。 可他也没办法反驳。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我叹了口气。 然后说道:“行吧,我信你,肯定没有要害我的意思。” 吴辛听到我但话之后,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可这下,换小龙哥不干了。 “张家小掌柜,你这……” 我冲他摇了摇头。 事实上,如果吴辛真的想要害我,他完全没必要在朱琳对我使用了巫术,准备把我炼成僵尸王的时候,施以援手。 而且,后面还是一路人,吴辛要真想害我,也可以做别的小动作。 我只要警惕防备便是。 尘埃落定,造成眼前这种血腥局面的正主,丹姐,还被双符咒控制着呢。 而此刻逐渐清醒过来的她,大概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诚然,小龙哥的这些手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些地痞流氓,做点小恶,犯点小错,还不至于说,要了他们的性命。 但刚才,丹姐刚刚进入疯癫之境的时候,害死了太多的人。 丹姐直接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吴辛和小龙哥分别出手,把自己一开车贴在丹姐额头,脑后的符咒纸揭下。 丹姐重新恢复正常,哭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想这样的。” 此刻的丹姐,和进入疯癫之境的丹姐判若两人。 而极其原因,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心知肚明。 不怪丹姐吗? 可事实上是,死在丹姐手底下的人,多达十余人之多。 直接让小龙哥的手下,去掉来三分之二。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那就怪丹姐吗? 也不能这么说。 丹姐进入疯癫之境,她也就不是丹姐了。 而是被被完全控制,喜欢制造杀戮的魔女。 是多么恐怖,令人畏惧! 可问题是,这也不是丹姐的本意啊! 有的时候,不是非黑即白。 就拿丹姐来说,怪丹姐,也是怪,不怪,也是不怪。 总之,丹姐害死了很多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没有办法,我也只能上前一步,安慰丹姐道:“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 丹姐泪眼婆娑。 “如果我不是那样的就不会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我叹了口气,说道:“丹姐,你我皆是阴行中人,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命有定数!” “而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也是他的定数到了,只不过,是借你之手,做以了解而已。” “所以,哪怕今天你没有那样,也没出手,可这些人也会因为这样的那样的原因,死于非命。” “所以,你也就不用太过自责了。” 我承认,我这一套歪理邪说,我自己听着都是只皱眉头。 可问题是,以现在丹姐的情况,我不这么说,根本做不到安慰丹姐,让丹姐从愧疚自责的心理走出来。 吴辛在一旁对我的歪理邪说不置可否。 小龙哥却是一脸的不屑。 同时,看向丹姐的时候眼神之中满是愤恨。 毕竟,丹姐害死了他那么多的手下。 换做是我,我也会如此这般。 这样安抚了好一会儿,丹姐才终于好了一些。 而我们,也就此重新踏上去鸡冠山的路。 一路无话。 本来就是在刚进入砂石场门口,丹姐才进入的疯癫之境,所以,到达之前,我和福叔进入鸡冠山的山脚并不算远。 没多一会儿,我就带他们到了地方但在路上下午找了个机会问过了丹姐。 她和戏魂直接是怎么认识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丹姐大概也是意识到,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就对我说道:“关于这些说来话长。” “不过,说到底,都是和那邹德军有关系。” “张家小掌柜,你真的想要听吗?” 我点头。 要听。 当然要听。 而且,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一定要搞清楚,戏魂为什么如此针对于我! 第781章 过去的景南 “好吧,这件事,也是藏在我心里很久了……” 丹姐沉吟着,选择暂时忘却刚才发生的一切,而是把关于戏魂,关于知桃的事情,娓娓的说了出来。 那时,丹姐遭受邹德军背叛,终日以泪洗面。 但奈何,丹姐无法寻得邹德军的下落,虽然心底有怨,但是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所以,在那个时候,戏魂知桃,就突然找到了丹姐。 其实,景南阴行,自古有之。 四大世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确定下来了。 也许是金叶河成型之前,也许是金叶河成型了之后。 反正,时间很是久远。 甚至恐怕,要久远到还是被称之为是南荒的时候。 尤其是朱家,这些年,也许是人员凋零,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热闹。. 但是在早些年间,具体的说,也就是戏魂知桃活着的时候。 哪怕是那个时候,整个朱家,都是景南所有地方最热闹喧哗到所在。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朱家,是景南唯一的祈福地。 也是,最为灵验的祈福地。 究其原因。 谁也说不好,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还是因为朱家,这景南最强势,也是最厉害的巫术家族。 家族的家主,朱家的老祖宗。 只是当时,也是会称呼其朱神婆便是。 可以说,那时候的朱家,虽然也有几大阴行世家与之齐名,但他在景南的地位,远远不是其他几大家族可以比拟的。 甚至说,哪怕其他几大家族,加到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朱家。 所以,每天来朱家祈福的才子佳人,络绎不绝。 即是是知桃这样的风尘女子,自然也是不能例外。 她与那个书生,互相倾慕。 其中更是以知桃更甚。 一开始,俩人不过都是身份平平,虽然谈不上有多低贱,但毕竟,还没有成为名角的知桃,只是一名伶人。 当时不比现在。 现在的演员,或者歌手,不管演技怎样,唱功如何,个个都是一副,社会上层人物的样子。 可在早些时候,戏子的身份,都是最低贱的那种。 最多也就是成为了招牌之后,能受到一些尊重可说到底,也是仅有如此而已。 至于那个书生呢,则是相对来说要好一些。 虽然有言在先。 百无一用是书生。 但再怎样,读书人但身份地位,也不是知桃那个伶人可以比拟的。 但就算是这样,一开始,书生还是尽表爱慕之情,俩人一拍即合。 饶是知桃本不是不自爱之人,也被书生给占有了身体。 如此,她对书生但心思,也就远超了书生。 本来这一切也都挺好的。 若是就此结合,相夫教子,虽然失去了成为名角得机会,但是我猜,知桃也一定会愿意。 问题就在于,俩人身份的高低贵贱不同,对人,对事物的认知,自然也是不同。 书生这么多年的数额,不可能白念了。 但却也因此,稍显迂腐。 而知桃嘛,从小在江湖上卖艺,也算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好长时间。 见过的人和事,是书生这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所以,她跟书生的迂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矛盾,也自然就会因此而产生了。 不过,这只能算是导火索。 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书生身上。 当丹姐说到这的时候,我忍不住插话道:“是那个书生进京赶考之后,就一去不复返了吗?” 丹姐点头:“正是。” 二人虽有矛盾但并不致命。 而且,那个时候,还是很看中女子的贞洁的。 哪怕是知桃那种,半只脚跨入风尘里的女人。 完全可以说是,知桃就认定了书生。 但书生高就,还是负了她。 只是突然间,这知桃,一夜成名。 靠着一曲《薄情郎》,成为了景南发名角。 俩人各自在自己的领域,有了长足的进步。 可在进步的同时,俩人也是逐渐的走远。 直到,书生选择了和别人在一起,负了知桃。 丹姐叹了口气。 “其实,也就是在那书生去了京城赶考,俩人刚刚分开的时候,知桃还会天天来朱家祈福,然后希望自己男人早日归来。” “但以结果来看,不过是妄想罢了。” 也许是因此而联想到了自己。 想到了自己,还有邹德军。 丹姐的脸色看上去很是不好。 我生怕她会再次进入疯癫之境。 刚才丹姐来了那么一下,就已经是等于直接扒了我们一层皮。 要是再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所以我赶紧转移话题,试图回到最初的起点。 问道:“你说的这些,有些情况,确实是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之外,但有些情况我是知道的。” “不过,说到底,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和那邪魂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 关于春桃当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丹姐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 毕竟,春桃的祈福字条还在朱家呢。 而且,春桃就和丹姐有了联系。 所以,丹姐只要想,他完全可以随时查看祈福字条上面的内容 还有就是…… 发绣黄鹂鸟。 这和戏服上的纹绣方式,如出一辙。 因此,可以想象的到,丹姐应该是和戏魂早就认识。 不然不会这样。 果不其然,丹姐如实回答道:“知桃她,活着的时候,就会时不时的来朱家祈福,更不用说,死了成为邪祟之后了。” 她来朱家,也许是为了我,也许并不是,可最后的结果就是。 “我的郎啊,你好狠心呐,直拜那驸马爷,不回乡呐……” “闺房亮啊,妾心伤呐,薄情的人儿,命不长啊……” “若是再见,定去将啊,去将薄情的人儿,绳儿绑啊……” “绑来干嘛?绑来将他祭阎王啊……” 歌谣,丹姐居然袭击主动唱起了歌谣。 我心中一紧,生怕丹姐一不小心,再次进入疯癫之境。 但就以目前来看,倒也还好。 我猜测,应该是只有戏魂知桃唱出来的,才会对丹姐有控制,还有引导的能力。 别人,包括他自己唱的,应该都是不算数数的。 想到这,我点了点头。 第782章 死不足惜 搞明白了。 我算是都搞明白了。 情况大概就是,知桃,本就知晓朱家。 所以,无论是生前来朱家祈福,还是死后,化为邪祟来朱家云游。 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只要执念未了,邪祟的存在时间,从理论上来说,就是无限大的。 而刚巧,其中一次来朱家,戏魂知晓了丹姐和邹德军的情况。 而在这一方面,戏魂可以说是前辈中的前辈。 所以作为这个和她有着类似情况的丹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直接为其承诺,会帮丹姐复仇。 说到这的时候,丹姐再一次唏嘘了起来。 甚至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当时只是说,会帮我报仇,但是没有说方式,也没有说其他的结果。” “我也不知道,邹德军会死,还有其他的这些人,刚才也是因为我……” “那你到底希不希望那个男人死了?”我强行打断了丹姐的话,冷声问道。 “你说谁,邹德军吗?” 丹姐反问我。 我点了点头。 “对,就是邹德军。” 我对邹德军和丹姐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 也是差不多。 而且丹姐的疯癫之境,我也不是只进入过一次。 可这两次,我都活下来了。 不说我托大,反正事实,也是如此。 “那我,还是想让他死的。” 丹姐如实回答。 “那不就得了,那个戏魂只是只是给了你勇气而已。” 听到我的话,丹姐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勇气,不错,是勇气,我自然是明白的。” 我也跟着点头:“既然事实如此,其实你也不用太过责怪他,让他的这种行为受到唾責。” 我和戏魂有着恩怨。 这自然是不必说。 所以,就连我都忍不住夸奖戏魂。 或者说,替戏魂说话。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至少在我看来,邹德军是该死的。 死不足惜! 我想知道的,也算是搞的很清楚了。 而且丹姐还答应了我,关于戏魂。 以后有不懂的情况,可以随时问她。 也不用随时吧,就是现在。 索性,我就把心里的疑惑,彻底解除就好了。 我问丹姐,为什么戏魂会一直针对我? 丹姐想了一下。 无奈的笑道,针对,什么叫针对呢? 你是说,她想害死你吗? 那不叫针对啊! 她是邪祟,想害死人再正常不过了。 但就像我,虽然她并不是打算害死我,但是现在的我,是比死,还要痛苦。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亲手害死那个混蛋人渣。 可就算他死不足惜,也不应该死在我的手上啊! 一席话说完,丹姐剧烈的喘着粗气。 胸口上下起伏,可以看出,她也是对戏魂很是不满。 我听着丹姐的话,心中了然。 不错,戏魂她本就是邪祟,正如丹姐所言,害人是必然的。 而我,也不是那个特殊者,只是,因为有河神女人的制衡,所以,戏魂现在不太敢直接把我害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戏魂才屡次三番的来找我麻烦。 想明白了这些,我点了点头。 然后对丹姐很严肃的说道:“丹姐,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家伙送走。” “谁?愣了一下。 “戏魂吗?” 我点头称是。 丹姐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而是幽幽的说道:“送走了一个戏魂,还有第二个,邪祟何其多,你不会全部都想给送走吧?” “我……” 说实话。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 但是,作为阴行中人,送走邪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丹姐最后又叮嘱我道。 有些邪祟可以招惹,有些,则是不能招惹。 尤其是阴行的实力,没有到那个级别,贸贸然招惹的结果,只会是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而在说完这一切之后,丹姐直接扔下了我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而实际上,在丹姐疯癫之境之后,小龙哥他们,就没有再让我去带路了。 这既是因为,现在包括他手底下的人在内,同行之人所剩无几。 一眼就可以看透大家的位置。 还有一点就是,经历过这么一档子事,小龙哥明显对我不是那么防备了。 毕竟他也知道,我在带他进入鸡冠山之后,就要马上离开。 去朱家。 所以,究其根本,我对他根本够不上什么威胁。 倒是吴辛那边,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似乎还因为刚才错误的建议,而懊悔。 我是安慰过他的。 但吴辛一直自责,说自己是学艺不精,一副很是消极的感觉。 小龙哥冷眼旁观。 我却不能让吴辛感觉我不相信他啊! 毕竟,我还需要他为我赶着朱琳去朱家呢。 万一要是吴辛撂挑子不干了。 那朱琳客可就彻底玩完了! 终于,我们到了山脚。 那个有铁门遮挡的地方。 看着这道铁门,一时间,我心中很是唏嘘。 当时,是和福叔,还有许爱娇,以及李大胆,大胖几人一起进入的鸡冠山。 可出来的人,只有我和大胖两个。 李大胆他们,永远的死在了鸡冠山。 而福叔,和许爱娇,则是深陷鸡冠山,无法出来。 是啊! 既来之则安之。 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投名状给吴鹤峰。 那份名单,还在我随身携带的包里。 但不同的是,我现在已经改变了我心中,最初的想法。 我最初的想法是,靠着这投名状,让邪祟吴鹤峰相信我。 然后,让我把他送走。 还吴家村一个太平。 但在吴家村呆了这么久,我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那就是,吴家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确是跟吴鹤峰的尸骨被挖出来,有一定的关系。 但同样,也和吴姬昌吴勇,朱由三朱凤兰,吴云海等老者,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缠,有着很大的关系。 想要解决吴家村的事情,绝对不能天真的以为,送走了吴鹤峰,就一劳永逸了。 而要对付朱由三的僵尸军团,怕是还要依靠吴鹤峰。 所以,在我心底里,这次再进鸡冠山,我是奔着去跟吴鹤峰谈交易去的! 至于我能给他的好处嘛…… 成神! 成真正的神! 而不是,只是一句自欺欺人的山神,敷衍了事! 第783章 进退都是死局,何解? 成神,需要四大世家的帮助。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王家不用说,现在,唯一的王家人已经死了,我师父,王利民。 那我,作为王利民的仅有的弟子,就可以完全代表王家。 朱家,也大概率会给与我支持。 毕竟我和朱家的羁绊这么深,朱神婆没理由不帮我。 耿家嘛,因为耿家家主的死,耿家已然势微。 同为赶尸世家的许家,俨然有超越追赶的势头。 虽然说,出了福叔那一档子事。 但不管怎么说,有许爱娇的存在,也就有运作的可能性,许家必回帮我。 退一万步讲。 许家还不能代替耿家的话,凭我之前和耿家的渊源,也不是不能让耿家出手相助。 唯一可能有些棘手的,就是北城唐家了。 唐家家主风水唐,我还没有接触过,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他是男,还是女。 我唯一有过接触的唐家人,也就只有唐简一个。 但那妞子,不是好对付的。 心机很深。 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她了。 所以,归根结底。 如果真的就是想要让一个邪祟成神,而不得不让景南四大世家相助的话,那也就只有唐家这一家,我把握不大了。 四家,有把握的有其三。 成神这件事,我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是筹码,很大的筹码。 我不信吴鹤峰不会心动。 吴鹤峰心动,就会为我所用。 他的实力,我想想都觉得害怕。 这么牛逼的邪祟帮我,我害怕她河神女人作甚? 更不用说,戏魂那个烦人的家伙了! 我们一行,加上吴辛,丹姐,朱琳,还有小龙哥以及他的手下,现在大概能有十个人左右。 本来小龙哥的手下,是有近二十个人的。 但因为丹姐疯癫之境的原因,死了十之三四。 到现在,也只剩下了这么多。 不过,这也不少。 要知道,上一次我和福叔进鸡冠山,包括大胖他们,也就是七个人。 最后,出来的就两个。 我心中不禁苦笑起来。 不知道这一次,还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出鸡冠山? 恐怕不算我和朱琳他们,小龙哥还有自己的手下,怕是一个都出不来吧! 毕竟,小龙哥和福叔一样,就是奔着镇龙棺去的。 而吴鹤峰,似乎是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敢觊觎镇龙棺。 所以…… 可我马上转念一想。 也不好说啊! 小龙哥可是有枪防身呢! 对付祟客,枪这玩意,也许作用不大。 可是有着实体的凶客,就不一定了。 恐怕,会有一定的效果。 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 让小龙哥找个僵尸试一下就好了。 这样,我心里也会有底一些。 可说来说去,小龙哥的安危,好像跟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关系吧? 我本来答应他的,就是带他进鸡冠山,然后找到镇龙棺。 而小龙哥在找到镇龙棺之后,就会选择放我离开。 还许诺,给我巨额金钱。 钱这玩意,当然是好东西。 多多益善。 但要是有钱赚没钱花,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对于我来说,还是保命要紧。 进了鸡冠山,带小龙哥找到镇龙棺,自然就会见到吴鹤峰。 而在见到吴鹤峰之后,我首先会把名单交给他。 同时,和他做交易。 其余的,我才不管呢! 打定主意,我抬头看向面前的这些家伙。 他们站在铁门面前,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人嘛,对未知的,都是恐惧的。 他们这些人,会怕,也正常。 想当初,我从铁门进山的时候,我也是怕的不行。 但我理解他们,小龙哥看这情况,就顿时有些不满了。 冲这些人喝道:“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小龙哥,这,这底下,不会有他们说的那种东西吧?” 这些人犯怵了。 其中,有些人还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丹姐。 刚才,丹姐的样子,让他们记忆犹新。 不客气的说,丹姐的疯癫之境,也是远超这些人的认知之外。 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被小龙哥骗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只是被小龙哥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但以我看,概率不大。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小龙哥以重金许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句话,太对了!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而现在,只是那冰山一角,就已经让这些人,感到畏惧,感到惶恐了! 小龙哥怒吼一声:“什么东西?” “邪,邪祟。” 那人声音颤抖。 “小龙哥,要不算了吧,这钱我不赚了。” “是啊,要死人的,甚至都不用说邪祟什么的,光是她……” 说话的人看了一眼丹姐。 没办法,丹姐刚才的行为太吓人了。 那么多人,死在丹姐手上,死在他们面前。 他们怎么可能不怕。 “呵!” 小龙哥冷笑一声。 骂道:“现在说不赚了,现在说不想干了?” “特么晚了!” “我看谁敢溜,老子……” 小龙哥想了想,然后直接把枪摸了出来。 “谁要敢溜,老子一枪崩了他!”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下去,很有可能还没等见到镇龙棺,就会遇到邪祟。 而且,还是传说中,称之为山神的邪祟。 这种邪祟,可是极为凶残的。 遇到了,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大家才会打了退堂鼓。 进,肯定是进不得。 退呢? 也退不了。 本来能退,但是当小龙哥把枪摸出来的那一瞬间,就退不了了。 一枪下去,小命肯定也得玩完。 退,也是死。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对于这些人来说,似乎已经是进了必死之局。 他们面对绝望之色。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突然喊道:“兄弟们还犹豫什么,进就完事了呗?” “小龙哥这是给咱赚大钱的机会,怎么都不知道珍惜啊!” “而且,进也不一定会死,搞不好我们能趁那个家伙没有发现我们的时候,把那个,那个镇龙棺给偷出来,这样,人人都有一百万的奖赏,难道不香吗?” 我听着这个人的话,心中一阵默然。 一百万,这应该就是小龙哥给他们许诺的报酬了吧! 第784章 买命钱 要说这一百万呢,少,肯定是不少了。 作为一个普通村民,怕是挣这一百万,到死那天,也见不到那么多的钱。 可是要说多。 这可都是他们的买命钱啊! 又算多吗? 一百万一条人命。 真不能算多。 更可笑的是,这些人甚至还幻想着,自己能够投机取巧。 可以在不被吴鹤峰发现的情况下,从鸡冠山里,把镇龙棺偷出来。 这种可笑至极的想法,让我只能认为,他们被小龙哥欺骗,被小龙哥压榨,不是没有原因的。 与此同时,当那个说话的家伙,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都瞬间沉默了。 可马上,他们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似乎在探讨,又好像在抱怨着什么。 小龙哥面对不悦之色,但一开始说话的家伙,则是直接跑到小龙哥身边。 点头哈腰的说道:“小龙哥,您先别急,我这么一说,咱们大伙,都会知道您得良苦用心,给他们点时间,让那些没有明白这个道理的家伙,尽快明白过来。” 一边说着,这人一边试着,用手把小龙哥举起的枪压了下去。 小龙哥不耐烦的推搡了他一下。 “滚蛋。” “是,小龙哥。” 那家伙不气不恼,依然是笑着回应道。 “等一下。”小龙哥马上又喊住了他。 “行吧,算你有功,到时候,分你两百万,不过,让他们快一些。” “啊?小龙哥。” 那家伙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而在反应过来了之后,再次满脸堆笑,激动的说道:“好,小龙哥,我知道了,我会催促他们的。” “赶快!” 小龙哥撇了撇嘴。 那家伙点头,然后屁颠屁颠的又混进人群,去游说其他人去了。 小龙哥冲我笑了一下。 “怎么样,十足的狗腿子吧?” 我点头。 “确实。” “哼,这样的人还想让我给他好处,别痴心妄想了,一会儿,遇到危险,让他第一个上,咱们看着就行。” “可是……” 我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可是什么?” 小龙哥斜眼看着我。 我丝毫不怀疑,在小龙哥的心目中,会把我也是当成了类似的人。 但我却并不在意这些。 我在意的是什么时候能进鸡冠山,以及,什么时候我们能走! 说老实话。 以现在小龙哥的人手和实力,正常来说,我是不慌的。 可问题就在于,小龙哥他有枪啊! 枪这玩意,对付邪祟也许还待验证,但是对付活人。 那就太好用了。 也正是因此,我才不得不被裹挟到现在。 希望,进入鸡冠山之后,能有机会离开吧。 突然之间,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啊! 吴鹤峰啊! 我只想着,可以跟吴鹤峰做交易,让吴鹤峰对付实力不俗的河神女人。 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在镇龙棺这件事上做文章。 对啊! 有吴鹤峰坐镇,哪怕小龙哥有枪,也并不是不能处理! 反正,现在现在还没验证过,枪对于邪祟的作用是有多大,有没有效果。 不管怎样,在这个基础上,我如果能做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那个渔人,就再好不过了! 这么想着,我看向小龙哥。 却发现,他也在看我。 我冲他笑了一下,他也对我回以微笑。 这笑容,我看着觉得怪怪的。 但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而至于丹姐,还有吴辛那边。 他们正围着朱琳。 防止朱琳再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小龙哥手下那边,出了结果。 他们全部改变了想法。 决定进鸡冠山。 而实际上是…… 他们有的选择吗? 没选择啊! 怎么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去搏一搏。 小龙哥很满意的把枪收了起来。 他又用出了那副论调。 “怎么样,我就说,这玩意,要比阴行那一套管用的多吧。” 我不置可否。 吴辛则是上前一步道:“对付活人,当然是你手里的硬疙瘩好用,但是邪祟嘛……” “邪祟也是一样,不信我们走着瞧。”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龙哥就把眼睛转到了一旁。 不再搭理吴辛了。 这让吴辛好生郁闷。 而又因为吴辛给错建议的原因,他一直不知道跟如何面对我才好。 已经一路上没有跟我说过话了。 我试着缓和一下,便道:“一会儿我先进去带路,后面保证她俩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大先生。” 吴辛点头,急忙道:“这你放心。” 丹姐有些不满。 “我不用保护,你只需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小琳的身上即可。” “当然,我也会这么做。” 吴辛点头,应了一声好。 如此一来,我这边,还有小龙哥那边,都彻底敲定。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 进鸡冠山! 我来带路! 吴辛还有朱琳次之。 丹姐最后。 紧接着,就会是小龙哥的那些手下。 小龙哥最后。 我走到铁门面前,然后一伸手,把铁门打开。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钻进了铁门中。 也就是进入了鸡冠山。 和上次一样,我快速下落,摔了个四仰八叉,然后才终于落地。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要是每次都是这样才能进鸡冠山,那我是再也不想来了。 我怕一不小心,把我摔死。 然后就是丹姐。 丹姐并没有像我这般狼狈。 她仙袂飘飘,缓缓而落。 等到落地了,我才发现,她怀里还有朱琳。 也就是说,她是抱着朱琳落进鸡冠山的。 这让我对她有些崇拜。 很想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可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吴辛便自己一个人跳了下来。 他当然是没有丹姐那么轻巧。 但也不像我这么狼狈。 不过,小龙哥的那些手下就不行了。 他们本来就是普通人,落下来的样子,都和我差不多。 吴辛二话不说,把我推到一旁。 我刚被推走,小龙哥的那些手下,就好像下饺子一样,全部噼里啪啦得落了下来。 黑暗之中,我听到“哎呀,诶呦”的呻吟声。 这些家伙摔的不可谓不轻。 尤其是第一个跳下来,在最底下的家伙。 不停的叫着,呻吟着。 直到最后,小龙哥也跳了下来。 第785章 食人蚂蚁 小龙哥跳下来的动作,和吴辛,差不了太多。 总之,肯定是没有我狼狈就是了。 紧接着,也不知道谁点了一根蜡烛。 蜡烛光一起来,洞穴内部的环境,就能彻底的看清楚了。 我和吴辛,还有丹姐朱琳,站在靠里面的位置。 而小龙哥的手下,则是陆续爬起。 小龙哥在最后。 他冷眼观瞧洞穴内部,然后问道:“话说,镇龙棺到底在哪呢?” 我听不出小龙哥有任何个人情绪在里面。 想来,应该是路上出现的事情太多,把小龙哥的心态给磨没了。 要不然,按照小龙哥的性格,太肯定不会这么沉稳。 我看了一眼周围。 不错,还是跟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上一次是有福叔带路,这一次却换成了我。 我的阴行实力比福叔,那肯定是比不过的。 所以我心里有些不安。 一旁吴辛冲我点了点头,算是帮我稳住了情绪。 然后我回应道:“要往里走,而且是,唔……” 我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跟小龙哥去形容。 因为这鸡冠山内,一个洞穴连着一个。 而且还是那种极为狭窄的连通处。 这其实也还好,但还有食人蚁在等着我们呢! 而且,有没有别的什么奇怪生物,我也不知道。 我只见到过食人蚁。 但就是这食人蚁,把吴前吴俊兄弟俩都搞死了。 这个讯息,我想了一下之后,还是不打算先说出来。 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我们要进入下面,镇龙棺就在那。” “下面?还要往下走?” 小龙哥的手下中,有一人问道。 “对。” 我点头。 “就像刚才大伙掉下来的时候一样,一会儿,到了特定的位置,还要摔一次。” “这……” 小龙哥的那些手下脸都黑了。 甚至别说他们,我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但没办法,之前我在鸡冠山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方式,到了鸡冠山的下一层。 然后见到了镇龙棺。 所以,我在别的通路并不清楚的情况下,也只能选这条路了。 小龙哥的手下议论纷纷。 小龙哥把脸一冷。 “张掌柜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废什么话?” “喜欢废话的,就跟我手里的家伙说说看!” 小龙哥说着又把枪给掏了出来。 这玩意一掏出来,那些小龙哥的手下立刻就安静了。 可以说,这玩意对那些普通人的威慑效果,并不会比邪祟什么的差到哪里去。 毕竟,人都是怕死的! 接下来就是我凭着记忆,找那会儿走过的路。 好在法阵早就被福叔给破了。 所以,我们并没有受到法阵的干扰。 相对来说,开始的一段路很顺利。 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这让小龙哥那些手下都放松下来。 有的人还一边走着,一边在瞎聊天。 说什么,等赚了钱,回去之后,可得好好玩一下。 至于玩什么,那家伙没有说。 但听他那副淫荡的笑,我能想象到,他所谓的玩,指的是什么。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沙漏洞穴的连通处。 连通处,逐渐变得狭窄。 我们要想通过,就得排成一字长蛇阵。 这样,今晚会有一个问题。 走在前面的人,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根本无法逃脱。 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堵着。 很有可能因此,变成全军覆没的情况。 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想要找到镇龙棺,就必须去下一层。 要到下一层,就要来连通处这里。 但好在,不用去沙漏洞穴的另一面。 那面,可是有食人蚁存在。 我到现在都感觉心有余悸。 生怕一不小心,哪一下,食人蚁群,就突然冲出来。 搞我个措手不及。 在进入连通处之后,我身后的那些人,才稍微有了些危机感。 他们要怨声载道,在那说道:“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难道我们要找的东西真在里面吗?” “就没有别的什么过去的方法?” …… “都特么给我安静点!” 小龙哥不满的喝道。 “我怎么说的?一切都听张掌柜的,跟上,都跟上。” 我走在最前面,听着小龙哥的爆喝,心中苦笑不得。 好家伙,你让大家安静点,可你呢? 声音比谁都大! 也不知道是吴鹤峰没有觉察到他的地盘里,贸然进来了这么一群人还是什么的。 反正,就算,小龙哥喊的这么大事,也依然,没有什么危机感。 果然,小龙哥的那些手下,都有类似的想法。 尤其是一开始,像小龙哥的走狗到那家伙,在小龙哥前面讪笑道:“小龙哥,没必要这么谨慎吧,你看,也没什么事……” “啊!” 惨叫声突然响起。 直接打断了那家伙后面要说的话。 此刻,我已经是走到了连通处,最狭窄的地方。 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可身后突然暴雷,让我心中一紧。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第二声,第三声。 一时间,惨叫声音,此起彼伏。 听着,让人心中很是难受。 “到底怎么了?” 我强行让自己回头看向丹姐。 虽然我所在的位置很狭窄,但还是略微转动了一下头部。 余光,可以瞟到一些身后的情况。 而我刚一瞟到丹姐,就立刻有些不淡定了。 食人蚁! 一只食人蚁爬到了丹姐的肩膀上,但是丹姐,还没有察觉到。 而在不远的位置,那些惨叫声音,就是来自于此。 很多人,身体快速下陷,就好像直挺挺的蹲了下去一般。 可事实上,连通处狭窄无比,我转头都困难,更不用蹲下了。. 所以,实际上的情况是。 这些家伙,都被食人蚁疯狂啃食,有的下半身都被吃光了。 因此,才会有那种,原地跪下来的错觉。 我看到这一幕,感到触目惊心。 食人蚁,它们终于来了。 我估计,应该是从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生人的味道引起了这些食人蚁的注意。 也不知道,这些食人蚁是被谁操控,还是有自己本身的智慧什么的。 如果,我们刚进来,这些食人蚁就发难,还好处理一些。 但现在,大伙都在连通处,可以说是最凶险得地方。 麻烦,大了啊! 第786章 逃难的人 但好在,食人蚁攻击的地方,是在我们一行人中段。 也就是小龙哥手下那里。 据我猜测,应该是这些食人蚁,也想着先挑软柿子捏。 毕竟,前面有我,丹姐,还有吴辛这些阴行中人。 后面有小龙哥。 相比较而言,那些小龙哥的手下,确实是更加好对付的对象。 而这,也算是仅有的好消息吧毕竟,这样一来,就给了我们喘息了机会。 我急忙帮丹姐把她身上的食人蚁给吹掉。 丹姐先是一愣,但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面色紧张道:“食人蚁,居然真有这种东西,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我点头。 当然得离开。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没地方跑啊! 反正,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再耽搁下去的结果就是我们也会像那些小龙哥手下一样,被食人蚁给啃食殆尽。 刚才,丹姐身上意外出现的食人蚁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现在,距离那些小龙哥的手下更近的吴辛和朱琳,似乎已经受到了食人蚁的攻击。 吴辛应顾不暇,他既要自保,还要保护好朱琳,我看着也是干着急。 丹姐提醒我:“你上次进来,也遇到过这些东西吗?” 我点头。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或者说是怎么处理掉这些烦人的家伙的?” 丹姐试着要帮吴辛。 但奈何,连通处过于狭窄,丹姐根本搭不上手啊! “我当时……” 我的大脑飞快得运转着。 对了! 我们进来是为了什么? 镇龙棺啊! 而我们又是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最后遇到食人蚁? 也是因为镇龙棺! 而且,是我带的路! 因为,我只有这一条路! 从这一层,找到那扇门,然后坠落到下一层。 经过下一层的连通处,就能到达下一层的,摆放镇龙棺的半个沙漏洞穴。 况且,之前,我和大胖,也是靠着这个方式,避开的食人蚁。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快速找到那个可以坠落下去的房间的门!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试着看向周围。 蜡烛,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因为受到食人蚁攻击的原因,而熄灭了。 要不是我有阴阳眼,还真不好应对。 但也幸亏我有阴阳眼,所以才能在漆黑之中,看到周围景象。 壁画。 是那些,各种死亡方式的壁画。 我记得其中的一处,被人挖开了,而那就是上一层坠落下来的地方。 对应的,这一层的地方也是那里! 我超前挤去。 “找到了!” 我兴奋的喊道。我找到那扇门了! 只要进去,就会发现,里面是一个四周都是完全封闭的房间。 唯一的出口,就在脚底! 我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进去,丹姐紧随其后。 当然,还有吴辛和朱琳。 他们也赶了上来。 有几个离我们近的,小龙哥的手下,反应比较快,也跟着冲了进来。 不过,后面的想要再进来就不可能了。 因为路被食人蚁给封住了。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 小龙哥面色冷峻。 自己的手下,没剩几个,而且,还都在被食人蚁啃食。 这些家伙,刚才还乐呵呵发,有说有笑。 转眼间,就去了阴界。 我想,饶是他们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吧! 小龙哥冷眼看向我。 我冲他招手。 但他因为有食人蚁的阻隔,根本过不来。 无奈之下,小龙哥冲我们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又有食人蚁群,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这下没办法了。 想等也等不了。 甚至都不用小龙哥摇头回应,他的手下中的一个,就急忙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食人蚁,就此被隔绝门外。 安全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本来,房间内,就有一个巨大窟窿。 上一次,我和大胖就是这么掉下去的。 而这一次,我涨了点心眼,没有直接来到中心位置。 可架不住,这次进来的人多啊! 房间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负荷。 因此,不用来到中心的空洞处,我们就一起坠落了下去。 “啊!” 有人嚎叫,有人谩骂。 总之,再经历一次摔倒之后,我们终于落了地。 来到了下一层。 别人不知道,我是清楚的。 别的不说,至少是关于食人蚁这一点上,我们确实是已经安全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食人蚁只在上一层活动。 从来没有看到它们,到下一层什么的。 短暂到安全,让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我看向眼前众人。 除了丹姐,吴辛,还有朱琳,跟着一起掉到下层,还有三个小龙哥的手下。 这三人,一个是刀疤脸,看上去很是凶狠的样子。 但这会儿,面对那些非常理可以解释的东西,他再凶狠也没用。 此刻,更是一副,完全听从我吩咐但样子。 能看的出来,这家伙不傻,甚至还挺聪明,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有可能把他活着带出去。 不过,这也是显而易见的。 在刚才的那个情况下,能自保,不受食人蚁的危害,甚至还能分心乏术,注意到我这边,这确实证明,他比那些死在食人蚁口中的家伙聪明的多。 和他一样聪明的,还有两个。 其中一个,是个个头只到我胸口的小矮子。 但他摇头晃脑的一副混不吝形象。 时不时的,目光,还在往朱琳身上瞅看那意思,要是我不在这儿,他还要侵犯朱琳什么的? 这让我很是不悦,对这个小矮子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至于最后一个,则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这男人的头发绝对是留了有些年头了,要不然也不会长到甚至能扎起辫子。 但老实说,这长发男,看上去挺有文艺气质的。 很像是搞音乐,或者拍电视,拍电影的那种。 最起码,也应该是个写小说的。 我可听说,写小说的,尤其是写关于阴行事情小说的家伙,成天都是坐在电脑,吃喝都不动一步。 身上味道很重,几乎不洗澡。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话说回来,阴行嘛,还是需要文字记载的,否则百年以后,再无阴行,那还有谁会记得这个行当? 第787章 觊觎之忌 来不及我多想,那个长发气质男,便对我抱拳感谢道:“多谢张掌柜抬手相救,要不是张掌柜让我们进入那个屋子,恐怕,我们也都要喂了那些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心中则是对这个长发气质男,有了一个新的,不一样的看法。 这个人,很会说话! 也很会察言观色! 他看出我对他们跟进来有些不满。 所以故意这么说! 说,是我让他们进来的,因此而感激我。 这话外之意什么意思呢? 即是直接强行认定,他们跟进来,是我允许的情况下。 而这种情况下,我要是再说点什么怕是也不太合适。 可如果只是这样,只能说明,这个长发气质男,只是做到了察言观色。 但他显然不仅仅是局限于此! 他感激我,而我还是三个人里,第一个说这种话的。 他是在证明,他绝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是一个,会心存感激的人。 这样的人,给人的感觉肯定更好。 哪怕是顺手救的,也会让人不觉得那么别扭,会觉得,是值得的。 而在得到我的回应之后,这个长发气质男立刻对他身边两个家伙道:“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所以,只能做到自保,而没有把小龙哥营救下来,这是我们的失责,所以我建议,在找到小龙哥之前,咱们三个,全都听张掌柜的,你俩,有没有意见?” “没有。” “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发自肺腑的。 那刀疤脸,还有小矮子都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好!” 长发气质男点头,然后看向我:“张掌柜,您看……” “行了,跟着吧。” 我不耐烦道。 正常来说,我肯定是不会管他们的。 最好就是,进入了这一层之后,我和丹姐吴辛,朱琳,能有机会从鸡冠山逃走。 然后出吴家村,去朱家。 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允许我这么做。 罢了,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大不了就当我做做好事。 就好像,没有带他们掉下来一样。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还是从这里出去。 相比较而言,我也不在乎,他们平时的为人如何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可不会问问,这个人的生平如何,是不是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长发气质男,还有刀疤脸都跟在我的身后。 而我,则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朱琳的身上 “她,没事吧?” 吴辛摇了摇头。 “目前来说,还行。” “不过,我还想知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反正最好能尽快离开这里。” 吴辛皆是肺腑之言。 也不管,他是自己害怕,还是真的在为朱琳的安危考虑什么的。 总之,他这么说,我听着,也是觉得挺有道理的。 可奈何,现在身处这个地界。 要是出去,就不得不到沙漏洞穴的另一边。 因为,我能出去的方式,就是靠着那边洞穴的洞口。 而当时,能出去,还是靠着大黑狗。 一想起大黑狗,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当时,要不是大黑狗帮忙带路,我和大胖,根本就不可能出去。 更别提后面的事了。 就就在这个情况下,大黑狗最后还是死了。 我心中满是唏嘘。 也后悔,后悔不已啊! 居然让大黑狗就这么死了! 与此同时,在我面前。 丹姐突然转头一巴掌打在小矮子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给那家伙打蒙了。 看着丹姐,不知道为什么打他。 丹姐冷笑不止,说道:“小琳也是你随意觊觎的!?” “收起你那令人作呕的眼神!” 好家伙,这丹姐直接把我想做的事情给做了。 可事实就是,她做这些,显然比我去做更加适合。 显然,丹姐的疯癫之境,给长发气质男他们的影响颇深。 本就有些畏惧丹姐。 甚至可以说,他们是不得不选择依附于我,但是心中,是更加害怕丹姐的。 果不其然,小矮子被丹姐这巴掌一扇,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脸色由红转白,惊恐的回答道:“我,我知道了。” 丹姐冷漠的点了点头,然后没再说话。 我则是略做沉默之后,沉声说道:“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鸡冠山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加危险!” “食人蚁,其实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危险,甚至包括我,都没有遇到过。” “而这次,你们也不用感谢我,是你们自己反应快,不过,下一次恐怕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我说完这些话之后,看了长发气质男一眼。 我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并不想蒙他的这份谢意。 让他们能活到现在,只是我顺手的事。 这样,他们也没必要道德绑架我。 至少,在遇到别的什么危险,我需要自保,或者,需要保证丹姐朱琳吴辛的安全的时候,没有管他们三人,他们,也没有理由怨恨我。 而我,不待三人回应,便继续道。 “至于你们的老大,小龙哥。” “我们是迫于无奈,跟他走散了。” “但你们放心,你们的老大小龙哥,显然是比你们想象之中,要强大的多,而且,他手里有枪,所以一定会没事的。” 我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抚他们。 可问题是,连我自己都不信。 上一层的情况,是食人蚁作祟。 有枪又能怎么样? 对食人蚁,可是效果甚微。 所以,小龙哥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要看的,就是他跑的多快,阴行实力,是有多强,能不能镇住这些食人蚁。 当然了,就算镇不住,也有别的办法。 诸如用火烧之类的。 那就看小龙哥自己的选择了。 “小龙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当我说完这些话之后,长发气质男补充道。 “肯定会没事。” 一直没有出声的,三人之中的刀疤脸裂了咧嘴。 “他要有事,那他答应俺的报酬怎么办?” “张掌柜,俺总不能和你要吧!” 我撇了撇嘴。 “那是肯定啊,再说了,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小龙哥许诺的钱不算多,也不算少。 可无论多少,我绝对是两兜比脸都干净。 拿不出来的! 第788章 十殿阎罗 我想了一下,安慰他们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小龙哥阴行实力,本就在我之上,那些食人蚁,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我也也不能确定。 正所谓,武功在高,也怕菜刀。 阴行实力强,只能说,是在面对邪祟的时候,胜算,或者说,保命的机会比较大。 食人蚁,到底是不是阴行原因产生的,这还真不好说。 总之,吴鹤峰到现在也没露面,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所以,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与此同时,吴辛似乎已经在这周围走了一圈。 向我问道:“这一层的格局,和上一层是完全一样的?” 我点头。 “应该是。” “那下一层呢?有没有下一层?” 吴辛追问。 我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个干嘛?” 吴辛略做沉吟。 “我总觉得,这鸡冠山,和那个地方比较像,也许有十八层,而我们只是在上面的两层而已。” “十八层……” 我愣了愣。 地府? 阴曹地府? 吴辛的话,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啊! 十殿阎罗。 十八层地狱。 这才是阴曹地府。 除此之外,我联想不到其他的什么可能。 “那这么说,那些壁画就是,地府的一百六十种酷刑了?” 丹姐想了一下道。 十殿阎罗,这我知道。 但是一百六十种地府酷刑,我却是不知道。 甚至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我急忙问道:“一百六十种酷刑?怎么这么多。” 丹姐诧异的看着我。 “你不知道?” 那眼神,话外之意就好像是在说,你张期身为阴行中人,居然是不知道一百六十种地府酷刑,这太离谱了。 我没必要不懂撞懂,所以只能如实回答:“不知道。” 丹姐只好跟我解释。 阴曹地府,有十八层地狱,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但这十八层地狱,又分别任由十殿阎罗去管理。 这十殿阎罗,分别是第一殿,秦广王蒋,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 第二殿,楚江王历,司掌活大地狱,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都要被他惩治。 第三殿,宋帝王余,他是司掌黑绳大地狱,是阳世忤逆尊长,教唆兴讼者,才会被带到他那里。 第四殿,五官王吕,司掌合大地狱,凡世人抗粮赖租,交易欺诈者,推入此狱。 第五殿,阎罗天子包,司掌叫唤大地狱,是那些因怜屈死,屡放还阳伸雪,才降调此殿。 第六殿,卞城王毕,司掌大叫唤大地狱,是将那些终日怨天恨地觉得不公平的人,发入此狱。 第七殿,泰山王董,司掌热恼地狱,凡盗窃、诬告、敲诈、谋财害命者,均将遭受下油锅之刑罚。 第八殿,都市王黄,司掌大热大恼大地狱,凡在世不孝之人,都会掷入此狱。 第九殿,平等王陆,凡阳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人,才会经历前面几殿,然后押解到此。 第十殿,转轮王薛,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州投生。 凡有作孽极恶之鬼,着令更变卵胎湿化,朝生暮死,罪满之后,再复人生,投胎蛮夷之地。凡发往投生者,先令押交孟婆神,酴忘台下,灌饮迷汤,使忘前生之事。 丹姐噼里啪啦一通说完,我傻了,长发气质男他们也傻了。 “丹,丹姐……” 我磕磕巴巴的说道。 “怎么了?” 丹姐顺了一口气,反问我道。 “其实,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的。”我尴尬道笑了一下。 而且,说那么详细也没用啊,有些话,我还有些听不懂。 但是,我也知道丹姐是尽力了,尽力用她自己的话,跟我介绍十殿阎罗。 可我压根就不想和那些家伙打交道! 阎罗诶! 掌管生死,那可不是一般的邪祟能够相比的。 换句话说,包括河神女人,包括吴鹤峰。 他们都是邪祟,很凶邪的邪祟。 可他们的愿望是什么? 成神。 可是成神,说到底,也就是十殿阎罗的级别而已。 甚至可能还要低一档次。 而且神位就那么多,给他不给你? 那你能愿意吗? 肯定不愿意吧! 到头来,也就会掌管皮毛之地。 像河神女人,成神了,应该还是管金叶河。 至于吴鹤峰,八成还是在鸡冠山内。 所以,这神成的有什么意义? 和他们现在的情况,也差不了太多嘛! 所以,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们这些非人的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想法。 吴辛这时走了过来。 “其实是有必要的。” 他看了一眼丹姐之后,说道:“十殿阎罗,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而且,很有可能,你日后也要接触他们,不如早些了解但好。” 要接触十殿阎罗? 我苦瓜着脸。 要太高看我张期了吧? 我能接触到十殿阎罗? 开什么玩笑。 吴辛似乎看出了玩心中的想法,淡淡但笑了一下之后,说道:“当然,以现在的你来说,还不够级别,不过,你的体质……” “我们走吧。” 丹姐突然开口,强行打断了吴辛的话。 吴辛似乎是对丹姐的意思,瞬间理解了。 点了点头后笑道:“行了,那么我也不说那么多了,要不然,把这三个小兄弟吓到就不好了哈。” 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转头,看向我身后的长发气质男等人。 才发现,这仨家伙的反应,比我还要离谱。 显然是被丹姐口中的十殿阎罗,给吓到了。 此刻,听到吴辛提到了他们,为首的长发气质男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有阴曹地府,真的有阎罗?” 吴辛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丹姐却是冷哼一声,不屑道:“没有,刚才我都是瞎说的,说着玩的,所以,你们也不要信,就当听了一个邪祟故事好了。” 那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一同点头。 我是能理解他们的想法的。 他们巴不得自己听到的,只是故事! 第789章 洞穴里的生物 我们选择继续向前走。 这即是因为,我告诉他们,唯一的出路,在这一层沙漏洞穴的另一边,也是因为,我也想好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投名状,害吴鹤峰的人员名单交给吴鹤峰。 当然了还要了解一下福叔和许爱娇的情况。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丹姐和吴辛所言,这里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那么,像福叔这样的,又该去哪一层,被哪个阎王去惩戒呢? 以及周围的这些壁画。 既然是画着众多酷刑,那掏空的那一块地方,又是什么酷刑,然后被谁毁掉的?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时不时的出现。 我很想快速的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很快,我们来到这一层的狭窄连通处。 上一层,我们在类似的地方,见到了食人蚁。 所以,长发气质男他们,都很谨慎小心。 我淡淡的说道:“你们放心吧,那些食人蚁不会到这一层来的。” “真的吗?” 小矮子有些不信任的问道。 他自从被丹姐扇了一巴掌之后,就刻意的远离了丹姐。 同时,也不敢再去看朱琳。 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也就不那么厌恶这小矮子了。 至少,他还知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跟着我们苟且偷生的,普通人罢了。 不过,听到他质疑我,我还是有些不满。 说道:“你要不信我,大可自己单独行动。” “我信,我信!” 小矮子疯狂点头。 “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小矮子摇了摇头。 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没说。 或者是,不敢说。 长发气质则是笑了一下之后,淡淡的说道:“其实吴雨只是想问,就算这层没有那些食人蚁,难道,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毕竟,这里是鸡冠山,只怕……” 小矮子再次连连点头,很感激的看了长发气质男一眼。 而我,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个小矮子的名字叫做吴雨。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先不说邪祟,光是食人蚁,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可问题在于,这鸡冠山之内,可不是只有食人蚁这一个物种吧。 哗啦啦…… 果不其然,正在我们揣测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响声,从脚下的地方传了上来。 “这声音是?” 吴辛皱着眉头看向我。 丹姐也看向了我。 还有,长发气质男他们。 也都看向了我。 我心中一阵无语。 老子确实是之前进过一次鸡冠山,这次,是第二次进了。 可这不代表,鸡冠山内部的情况,我就全部都给摸清楚了吧? 再者说了,这声音,是从脚下传上来的。 可我们脚下是什么? 地面。 而且,还挺平整的。 并不像房间里那么不结实。 所以,光是有这个声音,应该还算不得什么吧。 不过,这倒是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果然还有下一层! 吴辛和丹姐他们说的是没错的! 那声音响了一下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看来发出这声音的家伙,并没有什么想要伤害我们的意思。 当然也有可能像是食人蚁一样,只是在它本来的那一层活动。 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细思极恐了啊! 上一层的独特生物,是食人蚁。 下一层,是发出这种奇怪声音的东西。 那中间,我们所在的这一层呢? 总不能说是,上下两层都有独特生物,反而是我们所在的这一层没有吧? 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所以,我们还真得加点小心。 上一次我没有遇到,不代表这一次,也遇不到! “走吧。” 丹姐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赞赏道:“吴雨想的,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不过,在没遇到之前,任何防备都是纸上谈兵,等遇到再说吧!” “只是,要时刻做好警惕就是了。” 我看到吴雨一副要直接哭出来的样子。 看的出来,他被丹姐扇那一巴掌之后,也是挺委屈的。 这会儿,又被丹姐赞赏,明显是有些没有想到。 我们继续前行。 还是我打头。 不过,这一下换成了丹姐殿后。 经过狭窄的连通处,过程也还算顺利。 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这让我们长舒一口气。 而经过连通处,接下来就是镇龙棺所在的沙漏洞穴的另一边。 而也是在那里,我和福叔,还有许爱娇分道扬镳。 虽然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 重返故地,重见旧人,心里,还是有着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当时离开那里的时候,许爱娇让我下一次回来,要救她和福叔。 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 我怕是很难做到了。 身前,阴风阵阵。 我缩了一下肩膀。 然后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福叔,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咳,不知道。” “张期会回来救我们吗?” “不知道。” “那个邪祟呢,他为什么也不出现了?” “不知道。” …… 是许爱娇,还有福叔! 我听着俩人对话的声音,很是激动! 可在激动之余,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上一次进鸡冠山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一天前? 还是两天前? 肯定不止了。 我在后院,都待了能有三四天之多。 更不用说去吴家老宅,以及,在景南中学的时候。 时间,不说半个月,十天也是有了。 因此,我很难想象,许爱娇,还有福叔这么长时间,一直留在这里,是靠着什么东西生活。 在我看来,没有水,没有食物,他们必死无疑! 这,当然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看问题是,事实,本该如此啊! 吴辛他们,也是听到了许爱娇和福叔的说话声,但他们并不知道许爱娇和福叔的存在。 都开始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我急忙说道:“你们不用担心,里面的,里面的是自己人。” 我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用了自己人,这个称呼。 可实际上,许爱娇也许是能称之为自己人,但福叔,却是绝对不能算的。 他坑我多惨,我可是到现在都记着。 要拿我去跟吴鹤峰换镇龙棺? 真亏他能想的出来! 第790章 两口咬 就在这时,福叔突然惊呼。 “小点声,外面有动静!” 看来,是福叔也发现了我们。 福叔和许爱娇之间的对话,可以听出,他们确实身体虚弱了不少。 虽然不至于饿死或者渴死但是也到了极限。 但就算这样,福叔强大的感知力,还是敏锐的感知到了我们。 可以想象,这福叔的阴行实力是有多么强大! 我们又靠近了一些,福叔和许爱娇那边彻底没了动静。 而在彻底的出了连通处之后,我想要张口大喊。 但没想到,我身后的吴辛,直接伸手,把我嘴给捂住了。 我惊恐的转头看向他,他冲我摇了摇头,然后示意我看向前方。 我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心中本来就有所警惕的心弦,崩的更紧了! 蝎子! 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蝎子拦在我们面前。 而且,这些蝎子身上散发着黯淡的蓝光,虽然说,要是不仔细看,也不太能够看清楚。 但只要认真看过去,就会发现这些奇怪的蝎子。 出现了,果然出现了! 上一层的奇怪生物,是食人蚁。 下一层则是会发出“哗啦啦”声音的家伙。 这一层,显而易见,就是这些蝎子。 “鬼火蝎,有剧毒。” 吴辛在我耳边道。 我有些诧异不解。 之前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这些鬼火蝎,更别说,看到什么的了。 怎么这次会突然凭空出现呢? 该不会就是为了阻拦我们而存在的吧! 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会。 肯定不会。 为什么这么说? 很显然,这些鬼火蝎在这里出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甚至在这里打了洞,打造了自己的巢穴。 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就能做到的! 哪怕,这些鬼火蝎数量很多! 而说到鬼火蝎,我就不得不承认,那位给这东西起名字的人,是有多高明了。 蝎子的通体蓝光,确实就像是鬼火一样。 如果说食人蚁的恐怖之处还在于他们会疯狂啃食对方的话。 那么,这些鬼火蝎,就是升级版。 甚至可以用身体的剧毒去攻击人。 当然,这是我初步的想象。 但我估计,我猜的也差不了多少。 蝎子嘛,除了用带毒了蝎尾去蜇人,好像,也没别的什么攻击手段果不其然,身旁的吴辛低声跟我解释:“这东西比一般蝎子毒性更高,被蜇了,三步之内,必死无疑!”. “这么厉害?” 我惊讶的问道。 “是,而且,它们没有听力。” “没有听力吗?” 这下我傻眼了。 没有听力,为什么吴辛不让我说话,而且把我嘴给捂住了? 而且,他自己也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见我满脸疑惑,吴辛又道:“这东西虽然没有听力,但是它可以根据我们说话,产生的气流来判断我们的存在。” “你说话的时候,声音小点还好要是声音大了,气流就会很大,自然会被这些家伙感受到。” “而接下来的结果肯定就是好受到它们但攻击。” “说老实话,一只两只还好,可要是多了,咱们可吃不住,而且,我这边还有些分身乏术,只能依靠你和,她。” 我知道吴辛口中的她,指的就是丹姐。 不错,鬼火蝎,真要成群结队的出动,并不会比食人蚁弱多少。 甚至可能还要更强! 食人蚁虽然可以快速啃食,但那是建立在蚁群庞大的基础上。 若是只有一只半只,虽然会咬掉一些皮肉,但是还不会要人性命。 可鬼火蝎不一样啊! 这玩意,哪怕只有一只,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而现在,居然有这么多…… 我看着也是头皮发麻。 这会儿,包括丹姐在内,后面的人已经跟了上来。 他们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看我和吴辛都是一脸严肃,并且面带恐惧,就知道了,现在是遇到麻烦了。 “鬼火蝎?” 丹姐冷声问道。 没想到,丹姐一眼就认出了这玩意。 “没错。” 吴辛点头:“按照张掌柜的意思,我们是要去另一边的洞穴里去的,出口就在那,可有这玩意挡路,明显是去不成啊!” “怎么办?要不要找另外的出口?” 我摇摇头,不做回答。 找另外的出口? 那不等于是把和许爱娇,以及福叔见面的大好机会给浪费掉了? 当然,我倒不是那么在意和许爱娇,以及福叔见面。 毕竟,以我现在的情况,还无法把他们救出去。 可问题是,吴鹤峰一直都没有出现啊! 这样,名单我怎么给他? 想想上一次,吴鹤峰会出现,是因为李大胆口出狂言,犯了口忌。 然后被吴鹤峰附身,被吴鹤峰责罚。 可这戏,长发气质男等人,都是一言不发,聪明的像个猴一样。 那在这种情况下,我总不能强行让人家去犯口忌吧? 而且,这样的口忌,根本不算口忌。 哪怕就是算,也要算在我的头上。 我不确定要真是这样的话,吴鹤峰还会不会放过我。 但问题是,我没有必要拿这个去赌啊! 越想,我越是头疼,同时,还是加深了一个信念。 那就是,一定要进入洞穴! 靠着这个方式去见吴鹤峰好了。 反正具体的情况就是,如果吴鹤峰不出现,我就把许爱娇还有福叔他们带走。 因此,我不信,我这么做,吴鹤峰都会不出现。 如果还不出现,那就带走镇龙棺。 本来,长发气质男他们,被小龙哥带到鸡冠山的目的,就是要抬镇龙棺出去的。 这样,岂不是随了小龙哥的心愿? 虽然,我也不知道,小龙哥能不能活着出来。 但镇龙棺但神奇,足以让我这么去做当然,前提是,吴鹤峰不会管我。 不会插手。 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亏的。 只要他插手,我就能见到他,然后把投名状交给他,以换取他对我的信任便是。 这在我们嘴里,有一种说法。 两口咬就是说,不管正,还是反,我都不会亏,都有的赚。 所以,这种情况,比之前那种单纯的赌,好处多多了。 只要不傻,肯定都知道该选什么! 第791章 鬼火蝎 “外面那些家伙,是被鬼火蝎拦住了吗?” 我突然听到许爱娇的声音。 福叔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许爱娇又道:“不会是狗期回来了吧?” 许爱娇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回来救我们了!” 这一次,福叔没有选择沉默。 他声音阴冷。 “那小子还会回来?呵,你高看他了!” “福叔,你也不能这么说,他……” “他什么?别以为你爷爷给你说了这门亲事,就能代表什么,说到底,你爷爷不也是看中了他这具阎罗之体吗?” 阎罗之体? 我微微有些发愣。 再转头看向丹姐还有吴辛,发现他们都沉默了。 吴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阎罗之体! 难道说,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我躯体的特殊之处? 还有刚才,丹姐和吴辛也说,我早晚会见到十殿阎罗。 这,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我的大脑,一时间根本接收不过来。 与此同时,只听许爱娇又道:“福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爷爷?他可不是这个原因啊!” “那能是什么?咳咳!” 福叔干咳一声,语气里带着不屑:“但说老实话,你福叔也是过来人,他对你有没有意思,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娇,这门亲事,算了吧!” “胡说什么呢,福叔!” 许爱娇气恼的哼道:“我才不在乎这些,而且,我也对他没有想法!” “小娇!” 福叔长叹一声。 而我,则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本来嘛,刚才说什么阎罗之体的话,我听着,还挺震惊的。 但转眼间,就扯到了我和许爱娇的亲事上。 按照我和许老爷子临死前做的交易,确实也快到我和许爱娇的婚期了。 我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 福叔有一点说的是对的! 对于许爱娇,我确实没有什么感觉。 最多就是把她当成妹妹。 或者说,是师妹。 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至于让我倾心的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就是朱琳了。 而朱琳冒着生命危险,帮我解除法阵,这让我更是震惊和感动。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嫩让朱琳死! 无论如何! “张掌柜,里面的人,你认识?”吴辛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我道。 我点头,有些扭捏道:“是认识,但是……” “但是还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是吧?”丹姐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然后笑道:“可怜小琳,还拼了命的想要救你,原来,到头来,你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家伙!” 丹姐眼中红光再现! 心中陡然一惊,暗叫不妙。 这丹姐,又要进疯癫之境。 真是服了,带这么衣服定时炸弹在身边。 指不定哪天,就会被炸死炸得个粉身碎骨! 我急忙解释:“丹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真正喜欢的是朱琳,一直都是朱琳,天地可鉴!” 为了表达自己的衷心,我说的很大声。 也许是错觉,还是什么。 我好像看到,朱琳的眼皮动了动。 但这情况,一闪既过。 而且,还是在这么阴暗的环境之下。 饶是我有阴阳之眼,也不能观察完全。 但好在,我的表衷心,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丹姐见我说的这么诚恳,似乎有些相信了我,但还是狐疑的问道:“那亲事是怎么一回事?” 我苦着脸,无奈道:“其实是……” “你们快看!” 还不等我回答丹姐,我一旁的吴辛,突然一声惊呼。 我转头看去,发现眼前的鬼火正在快速移动。 而它们移动的方向,就是我们这边。 鬼火,自然是指的鬼火蝎身上的幽蓝光芒。 它们在向我们这边移动,靠拢! 坏了! 我一拍大腿。 一定是因为刚才,我为了表衷心,说话太大声,引起了气流的震动。 让这些鬼火蝎察觉到了。 所以,它们都朝我们来了。 “快退!” 丹姐表情严肃。 “让这东西蜇到了,必死无疑!” 退? 可往哪退呢? 身后,就是狭窄连接处。 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陆续通过。 而且还是只能像螃蟹一般,侧身通过。 这样,撤退的速度肯定比不上这些鬼火蝎。 但我不得不承认,那三个小龙哥的手下,反应倒是挺快。 尤其是为首的长发气质男,在丹姐话音落下之后,已经是第一个进入了狭窄连接处。 正在向后快速退却。 刀疤脸紧随其后,然后是小矮子。 反倒是,我吴辛,丹姐还有朱琳四个,被这三人给直接丢弃了。 退路,基本是等于被堵死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对付这些鬼火蝎! 同时,还不能被它们蜇到! “张掌柜,你的戒指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吴辛突然发声。 “掌柜戒指?” 我愣了愣。 “对!”吴辛点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逼退这些鬼火蝎的办法,但需要,你的掌柜戒指的帮助。” “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我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头:“行吧,给你。” 说不犹豫,那肯定是假的! 那是什么? 是掌柜戒指! 是张家当铺掌柜的戒指! 可以证明张家当铺掌柜身份的东西! 是能随便给别人的吗? 想我爸那会儿,就是因为丢失累掌柜戒指,然后才会雪上加霜,让他当时出了大事。 因此,从理论上来说,这掌柜戒指,绝不能轻易的交给他人! 哪怕是我师父王利民现在活着跟我要,那也不行! 丹姐也是冲我微微摇头。 示意我不要听他的。 况且,还有之前丹姐疯癫之境的时候小龙哥也给过我提醒。 让我不要相信这吴辛。 但我最后还是给了他。 这不代表我是脑子不好,或者是相信吴辛什么的。 而是因为,朱琳还在他手里。 说好听点,他是帮我像赶尸一样帮我赶尸朱琳,送去朱家。 可要是往歪的地方想,那朱琳就是他吴辛手里的一个人质啊!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是不想相信他,怕是也得相信他了。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千钧一发。 鬼火蝎已经完全来到我们的面前。 我们面前,全部都是幽蓝的鬼火光芒。 第792章 搏杀鬼火蝎 到处都是鬼火的海洋。 在这种情况下,吴辛也不可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吧。 毕竟,他曾经说的那么坦然那么大公无私。 一切,都是为后院的村民而努力。 所以,我最后还是把我手上的掌柜戒指给了吴辛。 吴辛接过掌柜戒指,抿了抿嘴然后直接带在了自己手上。 本来,在我手上只是微微散发银白光芒的掌柜戒指,此刻则是银光大现! 一股逼人的气势迸发开来。 而他本人,则是彻底的沐浴在了银白光芒里。 “小家伙们,尝尝这个!” 吴辛从身上,掏出无数张符咒纸,然后瞬间冲进了鬼火蝎群之中。 “你不该把你的戒指交给他。” 丹姐无奈的叹气道。 “为什么,是他不值得信任吗?” 我微微皱着眉头。 掌柜戒指很厉害,我知道。 不管是邪祟还是僵尸,都怕这玩意。 而我,也是好几次,就是靠着这掌柜戒指,最后才能化险为夷。 但我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这个在我手上,只是能够驱散邪祟的东西,到了吴辛手里,居然能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 难不成,他才应该是当铺的掌柜才对? 好吧,他不应该姓吴而应该姓张,叫张辛才对。 “这倒不是。” 丹姐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 我看着吴辛的银白光芒就好像搅蛋的筷子一样,在鬼火蝎群之中来回穿梭。 那些鬼火蝎,肯定都在不遗余力的去攻击胆敢闯进去的吴辛。 只是,它们好像都破不掉吴辛身上周遭的银白光芒。 蝎群,大面积死亡。 这吴辛,居然这么厉害。 我还真有点没想到。 “算了,既然你都给他了,那就按他说的做吧。”丹姐继续叹道:“只是,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丹姐回头看了一眼。 朱琳那边,有着吴辛的符咒贴在额头,还是一动不动。 我这会儿,则是更加确信了,自己就是看走了眼。 朱琳,刚才没动。 一定是没动。 可这么一想,我还有一点小失望。 再看长发气质那边。 他们已经陆续的退到了连接处的中心位置。 我不能说他们是自私。 在想活下去的心理上,没有谁不自私的。 可我只能是他们是愚蠢的。 试问,如果真的最后的结果,是我,还有吴辛丹姐,被鬼火蝎给蜇死了。 他们还能活吗? 正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这个道理,他们居然都不明白吗 是,他们也许可以暂时通过连接处,以此来保证自己的苟活。 可接下来呢? 这些鬼火蝎会不会也穿过连接处去攻击他们,他们想过吗? 更何况,就算鬼火蝎不攻击他们,他们恐怕也是根本不可能出去! 没有我们带路,就凭他们三个普通人,想要出鸡冠山的洞穴。 这太难了! 难如上青天! 不过,我现在肯定是没有心思搭理他们就是了。 而是细细品味丹姐的话中含义。 我本来的想法是,当时在我给吴辛掌柜戒指的时候摇头,肯定是不希望我把掌柜戒指给吴辛的。 我的理解就是丹姐怕吴辛得到了掌柜戒指,会反水。 而这也是我一开始,很是犹豫的关键原因。 但后来听丹姐这么一说,又发现,并不是。 丹姐不想让我把掌柜戒指给吴辛,真正的原因并不在此。 而是因为其他的…… 是因为什么呢? 我 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啊! 与此同时,吴辛那边。 银白光芒,似乎稍有减弱。 但同样的,幽蓝鬼火也在变少。 显然是那些鬼火蝎,被吴辛杀死不少其余虽然也在攻击吴辛,但在攻击吴辛的同时,也是死伤大片。 “这大先生,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我不由得赞叹一声。 “呵,你觉得是他厉害?丹姐撇了撇嘴,脸上寒意不减。 “那不然呢?” “不然?呵,真正厉害的是你的掌柜戒指,张期,你想保护小琳,我知道,你不想让她死,我也知道,包括这次你独自一人去了后院,然后把我和小琳带了出来,我也知道。” “我承认,你能做到这些,都算不上是失败甚至可哟说是成功,很成功,能在朱由三还有朱凤兰他们手里把我和小琳救出来,这确实很不容易,但是,这就是你最大的能力了吗?” “那个小龙哥,阴行实力的确是有,可笑的是,他明明什么事情,都在依靠他的阴行实力,却反而要说,自己不认可阴行,这难道不是很可笑?” “可就是这么一个可笑之人,你居然还只能受制于他,在我看来,你更可笑!” 我一脸震惊的看向丹姐。 丹姐现在应该没有进入疯癫之境吧? 至少,她的眼睛没有红。 她人本身,看上去也是很理智的那种。 可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这些话? 我很不理解。 至于她说我可笑。 那我就更纳闷了。 我可笑什么? “唉。”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丹姐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一会儿就会明白了。” “明明,那枚掌柜戒指的主人是你,张期,可是你却只能任由他人发挥很小的一部分的实力,你这样,确实可笑!” 我陡然一惊! 丹姐这话的意思是…… “吴前辈,差不多了!” 丹姐冲着在鬼火蝎群中砍杀的吴辛喊道。 可那吴辛,就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一般,还在屠杀着那些鬼火蝎。 幽蓝鬼火的光芒,大减特减。 这时,福叔的声音再起:“没想到,那小子还真回来了!” “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位旧人?” “不错,不错,小娇啊,这次,算你对了,你看中的这小子,并不是没有心的人啊!” 福叔的声音带着疲惫,而他的身影也随着声音的出现,来到了半边沙漏洞穴的门口。 我看到许爱娇搀扶着福叔,同时,抬头看向我。 “狗期,你来了。” 许爱娇声音不咸不淡。 这可不像之前她和福叔说话的时候的语气啊! 我突然想到。 对了! 许爱娇和福叔的交谈,我们能够听到。 同样的,我说话她也是能听到的啊! 更别说,那一嗓子,我声音喊的很大。 甚至都惊动了鬼火蝎! 第793章 力竭而亡 所以,一定是因为许爱娇听到了我说话的内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看着她,有些尴尬。 至少,从她之前和福叔的交谈内容上来说,她确实是对我有一定好感的。 再加上之前的婚约…… 与此同时,吴辛那边已经解决掉了全部的鬼火蝎。 但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在最后一只鬼火蝎杀死之后,他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身上的银白光芒,也同样瞬间消失。 直到此刻,福叔才意识到,刚才,带着掌柜戒指,和鬼火蝎大战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也就是,他口中的旧人。 “吴辛,你个臭小子,至于这么拼命吗?” 福叔在许爱娇的搀扶下,来到地上躺着的吴辛身边。 吴辛奄奄一息,半睁开眼睛。 “原来是你,许福前辈。” “哼。” 福叔哼了一声,然后没有说话。 但他得眼睛却是向着我,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我现在心中也是复杂的不行啊! 这特么什么情况! 难道,这就是吴辛所谓的办法吗? 可事实上,还真就和他说的一样,他的确是依靠着我的掌柜戒指,然后灭掉了所有的鬼火蝎。 可问题是他从一开始,也没告诉过我,他最后会是这个样子啊! 要真是这样,我肯定是不会把掌柜戒指给他,也不会让他去对付什么鬼火蝎了。 而直到此刻,我也才算是终于明白了丹姐的话里的意思。 她有意的想要阻止我把掌柜戒指给吴辛。 这没错。 也是事实。 亏我当时还以为,丹姐她是怕我把掌柜戒指给了吴辛之后,吴辛会瞬间反水。 但后来丹姐说不是。 可我却没想明白,怎么个不是。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 丹姐,就是不想让吴辛落得现在这般境地! 我看着吴辛奄奄一息的样子,我也是很难受! 更别说,还有朱琳的存在! 我可是需要吴辛的帮助,然后把朱琳带回朱家的。 所以,吴辛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但现在,明显是,意外已经出了。 我踏过鬼火蝎的尸骸,然后来到吴辛面前。 吴辛伸出手,把掌柜戒指摘下来,还给我。 “对不起了,张掌柜。” “什么?什么对不起。” 我本来还以为,吴辛只是累了。 但现在看着,好像是出气多,进气少,难道他…… “对不起,我不能帮你护送你喜欢的女孩子了。” 吴辛面带愧疚。 我疯狂摇头。 “这没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感谢你才是啊!” 吴辛拉住我的手,打断了我后面要说的话。 “你先听我说完。” “还有那个建议,也是我的判断错误,我得承认,我确实在阴行之中,天资平平,还是那个小龙哥说的对。” “但你,还是信我的对吗?” “对,一定是信我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你最珍贵的,能代表你张家当铺掌柜身份的戒指,借给我了。” 吴辛的脸上,愧疚,逐渐变成了欣慰。 可是,他的活人气息正在快速消散。 吴辛,要死了! 我实在吃不敢相信,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个结果。 我摇曳着吴辛的手:“不对,你不是说,你要和我一起,拯救整个后院的村民吗?” “可你这样,怎么拯救?” “我不管,你要是不和我一起,我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会管那些村民的。” 吴辛默然。 他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福叔叹了口气:“张期,你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阿辛为你卖命!” 福叔也许是因为之前我把他丢在了鸡冠山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他本就没拿我当自己人。 所以语气很冲,没给我留一丁点的面子。 我本来就因为吴辛的事,而心中悲伤不已。 心情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可就算吃这种情况下,福叔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得调侃我。 我顿时,心中的火气升了两个层次。 我直接伸手,抓住了福叔的衣领。 “你,说什么?” “咳咳,难道,你害死了小辛子,还想回头,再来害我吗?” 福叔显然是根本没有怕我,没有把我当回事,要不然,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是啊,我的阴行实力怎么说呢呢,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一言难尽。 有的时候吧,也会灵光一闪。 可实际上,因为我阴行事物,接触的比较少。 所以,有些基础的手法,或者说基础的阴行知识还不是那么擅长。 福叔还救过我几次呢。 因此,福叔没有把我当回事这也正常。 可现在,我正在气头上。 福叔自己出来往枪口上撞,这就不能怪我了! 他有伤在身,这我知道。 因此,我稍微一用力,福叔就是摇摇欲坠,一副马上就要摔倒的样子。 许爱娇瞪了我一眼。 “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不听听他说的话?” 我怒吼道。 “难道福叔说的是错的?”许爱娇冷眼看着我。 然后道:“我可是亲眼看着这位大叔,戴的是你张家当铺的掌柜戒指,在奋力搏杀鬼火蝎。” “可是你,明明才是那戒指的主人啊!” 一席话,说的我是面红耳赤。 不错,正常来说,我的确才应该是那个戴着掌柜戒指,在鬼火蝎群里,大杀四方的人。 “可是,我也不想这样。” 我的辩解,听上去很是无力。 可事实正是如此啊! 我压根就不知道,会是这样! “那么福叔说,一切都是你害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我大口喘着粗气压抑的感觉让我不能自已。 “算了这事,不怪,你,你不用自责。” 吴辛安慰着我。 同时很欣慰的点头道:“能让别人信任,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吴辛便闭上了眼睛。 “大先生,大先生!” 我疯狂的呼喊着可回应我的,只有周围众人的叹息。 “他是为了催动你的掌柜戒指,用尽了体内,所有的气血,力竭而死。” 丹姐在我身旁说道:“别人不说,我们两个,是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们现在可能还在鬼火蝎的攻击下,捉襟见肘,疲于奔命。” 第794章 上交投名状 吴辛死了! 大先生死了! 他就这么死了! 我是在幻境里吗? 不是。 这一次,和上一次进入鸡冠山内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上一次进鸡冠山,我屡次会进入幻境。 想来是因为受到了吴家村气体污染的原因。 而自从进入过后院之后,也许是身体完全适应了。 或是因为其他。 反正,已经没有了这种困扰。 所以,现在肯定不是幻境。 那就代表这,吴辛确实是死了。 而且,相比较于朱琳,吴辛的死一点机会也没有给我。 他的魂魄,直接泯灭。 估计,是因为燃尽了气血的原因。 我欲哭无泪。 我和吴辛认识的时间很长吗? 其实并没有。 我和吴辛只是在后院的时候,偶然认识了。 到现在,也没有几天时间。 可是我跟他,经历了许多说是忘年之交,也不为过。 但他现在,就死在我的眼前还是为了我,才会力竭而死! 我我欲哭无泪啊! “吴鹤峰你给老子出来!” 我怒吼着! 我也不管自己阴行实力是怎样。 总之,现在的我,现在心中,充斥着熊熊怒火!. 鸡冠山不是吴鹤峰的地盘吗 他不是鸡冠山的山神吗? 那这些鬼火蝎,还有食人蚁,也都是听从她的号令才对。 所以说,在我的认知里,这些鬼火蝎就,就是受到了吴鹤峰的指示,才会拦住我们,并对我们进行攻击。 “霍,小友,这么沉不住气吗?”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幽幽之中,似乎是吴鹤峰的声音再做回答。 而随之声音出现,丹姐面露不悦。 “不是说好,尽量不要惊扰那个家伙吗?” “可是我要告诉男,你父亲的魂魄,就是被他夺走的呢?” 我严肃的问道。 “你是说……” 我点头。 “没错,朱卫国的魂魄,就在这个吴鹤峰手里,这样的情况下,丹姐你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吧?” 丹姐冷哼一声,然后故作不屑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可他是你的父亲。” 丹姐点头,脸上更加不屑。 “那又怎样,我能做到继承他的意志,来吴家村除僵,已经很是不易了,你还要我怎样?” 我不禁有些哑然。 是啊! 丹姐的话,确实是实话。 我也不能要求丹姐再多了。 而且,看丹姐的情况,好像也不像是她说的那么简单,那么无所谓。 不过,我看破不说破。 索性,就任由他去了。 吴鹤峰终于出现。 而且,还是被我喊出来的。 到这,我微微有些后悔。 早知道直接把这吴鹤峰喊出来算了。 这样,就不会遇到鬼火蝎。 吴辛也不会死。 可我又转念一想。 不对。没那么简单。 如果吴辛不死,怕是也不能唤出吴鹤峰。 而且,当时还有小龙哥,以及他的手下在场。 我就算给唤,那个时候,也不适合呼唤。 但现在不一样了,吴辛的死,是唤出吴鹤峰的引子。 而小龙哥和我分道扬镳,已然不见,此刻,更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唯有小龙哥的那三个手下,长发气质男等人。 现在也是没了踪影。 我估计他们几个,是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偷偷溜走吧。 但那谈何容易啊!别说他们几个普通人了。 哪怕是我,也未必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吴鹤峰走到福叔面前。 “后生,没想到,你还能带着她,活到现在。” 福叔冷冷的看了一眼吴鹤峰。 但是没有说话。 而吴鹤峰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的许爱娇了。 许爱娇微微皱起眉头,然后不悦道:“那又怎样?” “泥土湿润,我们可以,挤出水分,保证无奈之下的生活用水。” 说到这,许爱娇抿了抿嘴。 这是勾引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看来,那个泥土水,并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 那饿了呢? 众人似乎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笨蛋,鬼火蝎啊!” “他们的肉虽然没有多少,但好歹,也能提供热量。。” “我们就是以此度日的。” 许爱娇的话,我等于十八位心中最大的疑惑解决了。 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最后得知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看来,许爱娇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啊! 而且,她们只是坚持到了现在。 但就算是这样,也是很不容易了。 但还好,我今天出现。 我以一个救援者的身份,二次来到鸡冠山。 就逐渐得见到了厌恶你秘法之! 因此,要这么说的话,我也算是师出有名。 可问题是,我刚刚扔下爆炸话语。 到现在就不行了。 吴鹤峰置若未闻。 冷眼观瞧着我,似乎在等我过去。 “过去?”我猛烈摇头。 “这不可能,也不允许。 像这种情况,我肯定不会过去的。 与此同时,吴鹤峰却是直接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想。 这么凶残,夸张的邪祟,现在就在我面前。 要是一点也不打怵。 这是实话。 我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既然如此,跟我走便是。” 吴鹤峰叹了口气。 “张掌柜,既然如此,我来找你便是。” “怎么说,投名状完成了吗?” 听到吴鹤峰突然提到投名状。 我知道,邪祟现在肯定是急的不像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尽量显得淡定。 用着无所谓的语气,直到最后,吴鹤峰把我带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 “投名状真的完成了吗?” 吴鹤峰问我道。 我直接吧名单拿出来。 吴鹤峰伸手就要去接。 但我马上,给他领了第三个技能。 “只要你愿意,想怎样都行。” 看来这吴鹤峰也是跟我之前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无所谓。 我把名单拿出来。 这一下,我没在犹豫反正犹豫到最后,还不是要把那东西给吴鹤峰。 而现在,这个时候给,也挺不错的。 其实,话说回来了。 只要真的能像我想的那样,吴鹤峰能为我所用,那么我们的胜算还打一些。 为了对付 河神女人,我真是煞费苦心啊! 事到如今,我都有些怀疑我自己了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得事情啊! 我和河神女人有过交易。 第795章 鸡冠山山神 我不能被河神女人钳制。 目前来看,和吴鹤峰联手,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我还是要责问吴鹤峰,鬼火蝎是不是他搞出来的。 吴鹤峰勃然大怒。 “后生,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我撇了撇嘴,我管你是谁? 要说以前,我确实会怕吴鹤峰。 但我现在根本不怕! 老子是张家当铺的掌柜,别的不说,就这掌柜戒指爆发的威力,就足以应对你吴鹤峰了! 当然,前提是,我能和吴辛一样使用的出来。 而且不会爆体而亡。 其中的困难度,可想而知。 但我对此毫不在意。 我淡淡说道:“物老前辈,我确实把你当成我阴行前辈,但现在,你也需要这份名单对吗?” “说句老实话,本来,我想着靠这份名单,让你同意我把你送走,但是现在想想,这种想法太天真了。” “你肯定不愿意对吗?” 吴鹤峰空洞的眼神看着我。 似乎很诧异,我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 这等于是直接把底都交给了他。 但我直接无视了他的诧异。 而是接着说道:“所以,我现在改变了这个想法,我要跟你联手,你来帮我对付外面的僵尸,还有,河神女人!” 一席话说完,吴鹤峰顿时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好像有些太天真了,小子,我为什么帮你?” “成神,当然是帮你成神。”我言之凿凿的说道:“以我张家当铺掌柜的身份,你不会以为我做不到吧!” “而且,灭掉僵尸军团,还有击溃河神女人,这对你成神也有很大的帮助,我这么说,没错吧?” “不过,前提是,你要告诉我,这些奇特生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鹤峰似乎是有些被我说动了。 他想了一下,冷笑道:“实话实说啊,老夫还真有点心动。” “不过,老夫可以以自己神格给你保证,不管是食人蚁,还是鬼火蝎,这些奇特生物的出现,都跟老夫无关。” “不过,老夫倒是可以帮你解答疑惑!” “那就是,鸡冠山本身,就是阴气很重的地方,那些生物因此变异,也是正常,要不然你以为老夫为何要来这里,当这鸡冠山的山神?” 神格…… 我听着吴鹤峰,从他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感觉很可笑。 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邪祟,还没成神呢。 谈什么神格? 不过,我看破不说破,而是死死的盯着吴鹤峰。 想要看出,他是不是在骗我。 但吴鹤峰就好像直接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一般,说道:“老夫没有必要骗你,而且,老夫也是觉得很有趣啊,居然有些信了你小子但话,估计,也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吧!” 吴鹤峰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而我听到他突然提到我爹,心神一动。 不由得问道:“我爸他,到底是……” “你不用过多询问。”吴鹤峰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什么都知道了,但是现在,把名单给我!” 吴鹤峰一伸手,本来我死死攥着的名单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我心中大骇! 原来,只要吴鹤峰想,我就不可能一直拿着名单裹挟于他。 看来,他刚才,也是给我机会,才跟我说这些啊! “吴云海,哼!” 吴鹤峰冷笑,然后念着名单上人的名字。 “吴吉意,好啊,还有你!” “吴佩,你给该死的女人!” 吴鹤峰骂骂咧咧,后面还念了几个不是姓吴的人的名字。 但再往后,吴鹤峰就没再说话了。 也许,是他也疲惫于这么做。 反正,我就看到他的脸上,表情越来越凝重。 身上寒气也越来越强。 这吴鹤峰,显然是怒了! 我有些后悔,是不是该这么快拿出这当年害死他的人的名单。 万一吴鹤峰也失控…… 但结果就是,我想象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 吴鹤峰把名单撕的粉碎。 “接下来,你要帮老夫复仇,只要你帮老夫复仇,那老夫,就答应你一开始说的话。” 吴鹤峰冷声道。 我愣了愣。 “怎么,前辈是不想亲自复仇吗?” “呵,你觉得呢?” 我突然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惊讶道:“难道前辈是,根本出不了鸡冠山?” 吴鹤峰点头。 “你小子终于想明白了。” “不错,老夫能以这个形态出现在你们的面前,靠着的,就是鸡冠山的阴气弥补。” “若是离开鸡冠山,三个时辰之内,老夫就会魂飞魄散。” 我想了想。 “那是因为你的怨气不够深厚。” “错了,是我的怨气太过深厚!” 吴鹤峰的话,和我的想法完全相反。 我本来想着的是。 邪祟这东西,本就是靠着死前的怨气,而存在。 可按照吴鹤峰的说法,他理应不在这种怨念之中。 不过,吴鹤峰直接否定了我的这种想法。 他继续道:“总之,帮我处理掉这些狗东西,老夫,就能从鸡冠山里出来,到时候,帮你?易如反掌之事而已。” 我微微皱眉。 吴鹤峰的话,我听着,不会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问题就是,可信度又有几分呢? 我到底该不该信他? 或者…… 不,我没有选择。 其实,现在想想,我还是太年轻了! 又或者,是因为吴辛的死,而产生的愤怒,让我昏了头脑。 我其实,不应该那么明显的表露我的意图。 至少,不该立刻提及让吴鹤峰帮忙,和这件事有关的话。 年轻,太年轻了啊! 我顿时心中追悔莫及。同时,脑海中,也冷静了不少。 “前辈,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吴鹤峰哈哈大笑。 “老夫有必要骗你这个瓜娃子?” “而且,你身为张家当铺的掌柜,身后,有那么一个后台保护,老夫就算要对付,也会选择河神那种软柿子,不到万不得已,老夫是不会跟你的后台起冲突的!” 后台? 邪神吗? 按照吴鹤峰的说法,应该指的就是邪神。 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邪神这么厉害的吗? 早我怎么没有发现! 那既然这样,回去之后,我可得好好拜拜,给他多上几炷香! 第796章 巫医?小孩子的把戏而已! 后面我和吴鹤峰又谈了一些。 同时还问过他,我的身体到底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包括十殿阎罗。 但吴鹤峰只是用一句话搪塞我。 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都让你知道了。 这让我好生郁闷。 有必要这么一直跟我卖关子吗? 不过,我也确定了,鸡冠山的那些特殊生物,和吴鹤峰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的道理,以吴鹤峰的恐怖实力,他想要对付我,想要对付吴辛什么的,根本没必要麻烦。 连福叔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和吴辛就更不用说了。 想明白这些,我也就和吴鹤峰达成共识。 我帮他解决掉,当年害死他的人。 他到时候帮我对付朱由三,以及他的僵尸军团。 还有河神女人。 其实,害死他的名单上的那些人,我是了解过的。 当年能够联合起来,做出那样的事情,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 比如吴云海。 还有吴家的那些老者。 他们当时的目的,就是想要抢夺镇龙棺。 可结果,却没想到,镇龙棺早就被吴鹤峰给先一步埋在了鸡冠山之内。 而吴鹤峰也是死后葬在其中。 所以,吴鹤峰想要复仇,有些人,怕是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名单上的名字虽多,但是能活到如今,也只剩下了十余人左右。 虽然不能说一点难度没有吧。 但也不是办不到。 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吴鹤峰的许诺。 只要能搞定吴云海那些人。 他就能出山帮我! 这对我来说,诱惑还是挺大的! 毕竟,我的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如此啊! 重回丹姐那边,丹姐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戾气。 我明白她的意思,便对吴鹤峰道:“还有一件事。” “小友但说无妨。” 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完成了投名状,帮他搞到了名单。 也许是因为,我答应了他,帮他复仇。 吴鹤峰对我的态度,改观不少。 甚至直接称呼起了我为小友。 我点点头:“话说,之前是不是有朱家人来此,想要……” “哦,先是有一女,然后,还有一男。” 吴鹤峰淡淡道:“小友问这个干什么?” 我听到吴鹤峰话,急忙又问:“他们最后都怎样了?” “怎样?呵,那女的,我不知道,好像是被吴家那些家伙给害死了吧,反倒是那个男的,居然敢独自踏足老夫的鸡冠山,还想夺老夫的镇龙棺,那老夫自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了。”. 说话的时候,吴鹤峰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福叔。 福叔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众所周知,福叔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和他觊觎镇龙棺有着很大的关系。 镇龙棺本就是吴鹤峰发现的,所以,吴鹤峰把那镇龙棺当成宝贝,也是正常。 “那这么说,后来的那个男人的魂魄也在你那里?” 丹姐蹙眉追问。 吴鹤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丹姐。 “这小妞子,是朱家后人?” 我点头。 “朱家唯一巫医,前辈莫怪,您提到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 “她父亲回去之后,因为失了魂魄的关系,所以,直接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呵,原来如此。” 吴鹤峰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朱家嘛,巫术什么的,我不做评价,但是所谓巫医,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的把戏而已,当不得真的!” “至于你说的那家伙,不错,他的魂魄确实在我这里,要是想要,小友,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只要你完成了我们约定的,我一并送你便是!” 还有这种好事? 我心中一喜。 本来,我和吴鹤峰定下的,只是帮他复仇之后,他会转手助我对付朱由三还有河神女人。 当然,事后我也要助他成神。 不过,可从来没有提过,要把朱卫国的灵魂还给我啊! 只是我心中虽然欣喜,丹姐那边却有些不乐意了。 “谁说巫医是小孩子的把戏?” 丹姐凤眼俏丽,冷冷的看着吴鹤峰道:“就算是前辈,也不可如此狂妄断言吧?” “呵呵,当然不是。”吴鹤峰冷笑不止。 “老夫当年,就是因为信了你们朱家的巫医之术,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信,你大可去问问朱神婆,当时是不是她没有救活的我!” “真要说起来,当年,老夫的死,你们朱家,也是帮凶!” 我听着吴鹤峰的话,心中十分震惊。 好家伙,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陈年旧事! 想想也是,吴鹤峰被害,怎么可能不自救? 自救不成,自然要找景南巫医朱家求助了。 只是不知道,是朱神婆真的不愿出手相救还是怎么的。 吴鹤峰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丹姐似乎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陈年旧事。 被吴鹤峰的气势,直接给压制住了。 反倒是,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许爱娇,突然道:“怎么?巫医就能起死回生,把人救活了?” “而且,你不会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死道吧,哼,别说巫医了,大罗金仙在世,都救不活你!” 许爱娇说着,旁边福叔则是冲她疯狂摇头。 示意许爱娇不要说下去可许爱娇就好像压根没有看到一般。 还是把话全部说完。 这一下,可是激怒了吴鹤峰。 “小娃子,找死!” 吴鹤峰身上阴气大盛,无数气势勃发而出。 我只感觉呼吸困难,不能自已。 其他人也是一样,最多,就是福叔仗着自己阴行实力稍强,还能略做抵挡。 这邪祟吴鹤峰,还真是有够厉害的啊! 此刻,没有了吴辛的控制,朱琳额头上贴着的符咒纸,也悠然落下。 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符咒纸落下,本来是被吴辛靠着吴家秘术而强行将灵魂困于体内发朱琳,已经开始了魂魄外泄。 七魄离了两魄。 其中一魂也是将要脱离的样子。 只不过,我暂时还分辨不出,那一魂,到底是人魂还是天魂,又或者,是地魂。 “前辈,息怒!”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试着安抚吴鹤峰。 可这家伙,不管不顾,硬是将阴气汇聚,变成一个暗紫色的光球,向许爱娇抛出! 第797章 有了贪念的人,就会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哦不,有邪祟能将阴气汇聚到一起,化为攻击手段。 许爱娇肯定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直接吓傻了。 “去死吧!” 吴鹤峰一声怒吼,光球以惊人的速度砸在了许爱娇身上。 瞬间,许爱娇就被紫色光芒笼罩了起来! 这威力,有点恐怖啊! 我想要出手相救。 但那是我能救得了的吗? 我要被这光球击中。 怕是也得玩完。 这当然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 只是我很不解。 至于吗? 这吴鹤峰至于被激怒成这样,直接对许爱娇痛下杀手吗? 除非是…… 云烟散去,许爱娇那里渐渐呈现出爆炸之后的样子。 “福叔!” 许爱娇悲痛的喊道。 我定睛看去。 才发现,光球没有击中许爱娇,而是击中了福叔! 或者,换句话说,本来是砸向许爱娇的光球,在到达许爱娇身体之前的最后一刻,福叔直接扑倒在了许爱娇身上。 然后替她承受住了这一次吴鹤峰的攻击。 吴鹤峰怒气略消。 “小家伙,没想到,你还能有力气,管这女娃子啊!” 福叔被光球这么一砸,一条命已经是去了十分之九。 只剩下了一口气,在那吊着了。 听到吴鹤峰的话后,福叔凄惨的回应道:“你个老家伙,别特么叫我小家伙,老子,老子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好吧!” 我没想到,到了这会儿,福叔还能有心思开玩笑。 “哼,老夫眼前,你们都是孩童!” 吴鹤峰淡淡道。 我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好家伙,刚才我还因为吴辛的死,而有些迁怒于吴鹤峰。 甚至直接把吴鹤峰喊了出来。 现在想想,吴鹤峰也就是没想攻击我,要不然…… 我不敢再想下去。 可突然之间,许爱娇一个闪身冲向了吴鹤峰。 “你,还我福叔命来!” 许爱娇也是红了眼,失了智。 居然妄想以卵击石,主动对吴鹤峰攻击。 这,就是赤裸裸的找死啊! 还好,福叔喝住了许爱娇。 “小娇,难道,你要辜负你福叔吗?” 福叔爆喝。 许爱娇停下脚步。 “可是……” 许爱娇一直死死的盯着吴鹤峰。 吴鹤峰刚刚发出一招紫色阴气光球。 几乎等于是直接杀了福叔。 现在,面对这个孱弱的许爱娇,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玩味的看着她。 想看她,到底能怎样。 确实不能怎样! 太弱了,实在太弱了! 许爱娇的阴行实力,怕是连我都比不过了吧! 更不用说,这么长时间的困于鸡冠山。 实力更是会大大受损。 福叔属于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但许爱娇不是啊! 怕是吴鹤峰站着让许爱娇攻击他,许爱娇都没什么办法吧! 但是我理解许爱娇。 福叔现在这副样子,都是拜吴鹤峰所赐。 只不过,福叔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此刻,福叔趴在地上。 “前辈。” 福叔喊了一声吴鹤峰为前辈。 吴鹤峰冷眼观瞧。 “放过小娇,她还是个孩子啊!” “你是想说,童言无忌吗?” 吴鹤峰冷声道:“我刚才可是说过了,你们,对于我来说都是孩子!” “可那又怎样?” “什么话都说,那只会害了你们!” “这次,我可以饶过她,你就安心去吧!” 吴鹤峰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福叔这个悔啊! 我能感受到他此刻心中的想法。 他一定是想问自己。 为什么会这么愚蠢,想来吴家村,想来吴鹤峰这里,抢夺什么镇龙棺呢? 镇龙棺的传说,的确是由来已久。 没错,他许福也是心动了。 永葆青春,永远不死。 试问,谁会不心动? 他心动,起了贪念。 这,就是他会死在吴鹤峰之手,死在鸡冠山内的原因! 福叔必死。 他脸上全都是悔恨之色。 但他在弥留之际,似乎对我招了招手。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福叔还喊我做什么。 但我想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便走了过去。 福叔低声道:“我悔,我好悔!” 我点头,表示知道他悔。 紧接着就听到福叔又道:“但我的悔,不仅仅是因为,我会死在这里。” “事实上,我有了贪念死不足惜,阴行中人,最忌讳的,就是有贪念,这一点,你小子,一定要记住!” 现在的福叔,明显不是之前,想要害我,想要拿我换镇龙棺的那个福叔了。 现在的他,语气恳切,表情真挚。 似乎,真的是在对我言传身教。 不过,我对此也是觉得很有裨益。 是啊! 贪念,谁都有。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 可是有了贪念,就会被邪物钻了空子。 本来,福叔是不用死的。 可现在,也只能死了。 但事实上,他的死,也是因为许爱娇的口无遮拦。 激怒了吴鹤峰! “还有。” 见我不说话,福叔继续道。 “我也后悔,会跟小娇说那些。” 福叔看着许爱娇的背影,欲言又止。 我这下,就有些好奇了,忍不住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 福叔转过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但具体是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 我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那个吴家前辈的死,我是有所耳闻的。” “什么?” 我惊讶异常。 想要阻止福叔继续说下去但福叔,咧嘴一笑。 “老子反正也要死了,与其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不如拉你小子一个垫背的。” “嘿嘿,但是你要是能逃过这一劫,就好好对待我们家小娇,要是你让她受了委屈,老子,老子就算是变成了邪祟也不会放过你。” 我特么…… 这福叔好特么过分啊! 似乎是彻底的吃定了我! 要么,我被他的话给害死。 要么,我能活下来,就要负责照顾许爱娇。. 反正,对于他来说,肯定是怎么都不亏啊! 我是千算万算啊,到头来还是被这家伙给摆了一道! 此刻,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福叔似乎早就预判到了这一点。 拉着我的手,死死不放! 第798章 五马分尸 我没办法,只能继续听他说下去。 “他,造就了吴家,这你小子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点头。 不错,吴鹤峰的事迹,我确实听说过。 吴家本来是在刘家村。 但家族的规模很小也没什么实力。 可是,横空出世了一个吴鹤峰。 吴鹤峰,在成为吴家家主之后,直接把吴家迁徙到了现在吴家村的地界。 虽然,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偏僻。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迁徙到了这里,吴家村直接蒸蒸日上。 我有理由相信。 如果吴鹤峰不被害死,那吴家,还真有可能超越许家,甚至耿家。 那么景南阴行的四大世家,也就没有耿家什么事了。 但那只是假设。 人生没有假设。 吴鹤峰在发现了镇龙棺并把镇龙棺带回吴家村后的第二年,就遭到吴家吴云海等人,联合外人的迫害。 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闻所未闻! 说到这的时候,福叔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你猜,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翻了个白眼。 对啊! 怎么死的,你倒是说啊!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福叔咧了咧嘴。 “你应该看到了这洞穴内,墙壁上的一百六十种刑罚了吧?” 刑罚,墙壁…… 我回忆着,点头。 不错,我确实看过。 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后来经过丹姐一解释就明白了。 十殿阎罗! 每一个阎罗,都有自己的十六种刑罚! 一共,就是一百六十种刑罚! “本来,这些刑罚,他一大半都扛过了。” 福叔虽然声音压的很低。 但再低,也不可能逃脱出吴鹤峰的耳朵。 饿只能说,吴鹤峰想不想听,全凭他自己的意愿了 但事关他本人。 吴鹤峰不可能不听。 或者说,现在身为邪祟的他,大概也是忘了自己死亡的方式吧! 所以,才会被许爱娇的话所激怒。 说到底,这其实,就是另一种,无能狂怒! 挺可笑的! 而此刻,吴鹤峰选择竖起耳朵,偷偷摸摸的偷听。 这种举动,看上去也是可笑的紧。 “那什么意思,还有他没扛过的?” 我不解的问道。 心里,则是暗暗称奇。 好家伙,那些壁画里的刑罚,我虽然没有全部看清楚。 但也看了个差不多的样子。 个个都可以说是我无法接受的刑罚。 如果是我,我恨不得直接死了才好。 可按照福叔的说法,吴鹤峰是扛了很多。 但是,是死在一种刑罚上。 我想不到,会是哪一种。 然后让吴鹤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福叔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我看到,他被紫色光球打到的地方,正快速溃烂。 这是,他的身体,在被阴气吞噬的结果。 也就是说,福叔不仅会死,而且还会和吴辛一样,死后魂飞魄散! 只不过过程是不同的。 但结果一样。 那这么说,这光球,也太厉害了吧! 福叔却不以为然。 缓了一口气之后,继续道:“五马分尸。” “什么?” 我第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福叔看了一眼吴鹤峰。 “他,是死在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 我心中突然快速的颤抖了起来。 因为此刻,我已经感受到,吴鹤峰那里阴气再一次快速汇聚。 他似乎是又一次的被激怒了! 不行,绝对不能再让吴鹤峰发出刚才的那种攻击! 我皱着眉头想着。 只是你一次攻击,就让福叔必死无疑。 而下一次,还不一定会攻击谁。 可不用想的地方就是,被攻击的人,也同样会必死无疑。 所以,就不能让吴鹤峰这么继续下去。 情急之下,我只能喊道:“吴老前辈,难道,你真的想把所有人的害死才行吗?” 吴鹤峰无动于衷。 手中的紫色阴气光球还在汇聚。 “你想想,我们都死了,你能得到什么你什么也得不到啊!” 吴鹤峰依然。 我有些无奈。 怎么我怎么说都没用啊!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害死你的人的名单,我已经全部帮你找到了,下一步,我就是要帮你复仇,你这样,就不如这一次的攻击砸在我身上算了!” “让我承受好了!” 吴鹤峰有些动容。 我则是直接站在他的面前。 只要他想,光球随时都可以砸到我的身上。 是我不怕死吗? 才会做出这番举动? 当然不是! 我肯定还是不想死的。 但是,如果只是光想,好像也没什么用。 索性,我就直接赌了! 赌吴鹤峰还有仅存的人性和理智。 赌他还想复仇! 说老实话,前两点,其实想要赌成功,可能性不大。 和邪祟讲人性跟理智。 只怕是我自己,没有了理智。 但是复仇。 那就不一样了。 排除成神这一点。 吴鹤峰化为邪祟,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就是复仇。 但是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他在复仇成功之前,是不能出这鸡冠山了。 因此,他是很需要有我这样的人,为他做事。 这是肯定的! 我就是以此作为赌博的筹码。 而结果就是…… 我好像赌赢了。 至少紫色阴气光球没有再继续膨胀。 吴鹤峰看上去,也是怒气少了半分。 变得和之前一样了。 “吴老前辈,你,还好吗?” 我小心意义的向吴鹤峰询问。 “你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 福叔说的很详细,而这,也是引起吴鹤峰震怒的原因。 所以,在吴鹤峰刚刚收起,紫色阴气光球之后,我便忍不住问道。 吴鹤峰脸上惨白。 身体则是扭捏着,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但在我看来,他的这番举动,只能说明一个情况。 那就是,吴鹤峰肯定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而且,很有可能真和福叔说的一样,他的死法,就是五马分尸! 多么恐怖的死法! 多么恐怖得手段! 想想那个画面,我就感觉心里一阵抽搐。 太可怕了。 五匹马分别拴好四肢,还有头部。 然后一起向前奔跑。 无论是哪一个肢体被扯下来,那都会是钻心的疼痛。 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脑袋先被扯下去,要舒服的多! 第799章 不公平?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0章 他日定当加倍奉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1章 生肌养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2章 一个扫把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3章 戏魂的执念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4章 蚀身蛊的蛊虫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5章 棺材板 我抬头看向丹姐。 再次问道: “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丹姐本身是在使用朱家巫术,让这些蛊虫自爆。 听到我的问话之后,一开始没有回答,我问急了,才不耐烦的回应道:“蚀身蛊,你说哪来的,从小琳身体里出来的呗!” “只是我也没想到啊,会养出这么多!” 丹姐眉头紧皱。 她回答我问题的时候,大概是不能使用巫术。 所以,已经有几只蛊虫爬到了丹姐的脚背上! 我眼疾手快,快速用掌柜戒指驱散我和丹姐之间的蛊虫。 然后开辟出一条道路。 紧接着我快速来到丹姐身边,帮她处理掉她脚背上的那几只蛊虫。 丹姐没有对我说感谢。 也许她本来就在怪我,要不为了回答我的问题,她也不会让那些蛊虫靠近她。 或者,在他看来,我本来就该帮忙。 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 我冲过去的目的,本身就是想要帮丹姐解围。 现在解围成功,我反倒是长舒一口气。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不管是我用黑狗皮毛拍打蛊虫,还是丹姐用巫术使蛊虫自爆。 又或者,是我用掌柜戒指使那些蛊虫不敢靠近我一边。 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前面两者,我和丹姐总有力竭的时候。 而最后一个办法,开辟道路,勉强还行,但说到底,只能是一个很小的范围。 我就算能顾及到左手边,也顾及不到右手边。 能顾及到右手边,那就顾及不到左手边。 那些蛊虫,就好像无缝不钻的水,只要有机会就会前赴后继。 着实让人头大! “丹姐,如果让它们进入我们的身体会怎样?” “怎样?” 有了我的帮助之后,丹姐还是能够稍微喘口气的。 在听到我的询问之后,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说道:“很简单,你会和小琳一样,身中蚀身蛊,身体血肉肌血,都会被这些蛊虫疯狂啃食,直到,变成一具骷髅。” “这么可怕?”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朱琳不是这样的啊! 她虽然是中了蚀身蛊,身体肌血也是被啃食的很严重。 但至少,头部,并没有什么异常。 还不至于像丹姐说的,像骷髅。 “你是想说,小琳怎么没变成我说的那样吧?” 丹姐撇了撇嘴。 “那是因为小琳的体质也很特殊,她本身就能生肌养血。” “啊?”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说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体质特殊。 而且这个人,居然就是朱琳。 更关键的是,我问他们,我体质哪里特殊了,那些人都会让我等,等到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而不是直接告诉我。 这让我很郁闷。 反倒是朱琳。 丹姐第一时间就说出了朱琳体质特殊的地方。 生肌养血。 等等! 不对啊! 吴鹤峰把朱琳放进镇龙棺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镇龙棺可以帮朱琳生肌养血。 那说到底,朱琳的体质和镇龙棺的作用一样? 那特么还费什么事,根本没必要把朱琳放进镇龙棺啊! 我一头雾水,忍不住再次问道:“可是镇龙棺……”. “我问你,你喝一口水,和喝一桶水,是不是都可以说是喝水?” “呃,倒是可哟这么说!” 我点头。 但是不明白丹姐举这个喝水的例子,是想表达什么。 “小琳也一样啊!”丹姐解释道:“她是可以生肌养血,但她自身能够生肌养血的速度,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快,但是怎样可能比得上这些蛊虫的啃食呢?” “从在后院被朱凤兰中进蛊虫,到现在,能保证自己相貌未变,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可你却妄想什么?妄想小琳本体的生肌养血的速度能够比得上镇龙棺?你在开什么玩笑!” 丹姐这会儿缓过来不少,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也开始帮忙让那些蛊虫自爆。 防止它们靠近我们。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朱琳也是命大。 要不然,还不被这些蛊虫给吃干抹净了? 说实在的,蛊虫,太多了啊! 从镇龙棺里,蛊虫还在往外爬。 我真的有些不敢想象,这些蛊虫,都是从朱琳的身体里爬出来的。 还有,自打镇龙棺的棺材板被打开,朱琳的身影还没露过呢! 她到底怎样,是死是活啊? 我带着这个疑惑,抻着脖子向镇龙棺里看。 可我能看到的,除了爬出来的蛊虫,再就是黑洞洞的镇龙棺内部。 饶是我有阴阳眼,也根本看不穿这层黑。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作罢。 蛊虫还在前赴后继。 我和丹姐轮换着处理蛊虫。 虽然杯水车薪,但相对来说,比各自为战从容了许多。 不过,我还是一边对付着蛊虫,一边想着一劳永逸的处理办法。 “有了!” 我的眼神,直接落在了那个镇龙棺的棺材板上! 那个镇龙棺的棺材板,刚才差点就把我砸到。 还好有丹姐的提醒,我才能躲过一劫。 而现在,棺材板掉落的位置,虽然距离镇龙棺本身很近,但那些蛊虫,全部都对棺材板绕道而行。 也就是说,那些蛊虫,在面对棺材板的时候,和面对我的掌柜戒指一样,都是畏惧的! 那就好办了! 棺材板的面积很大,至少能站七八个人。 我和丹姐要是能到棺材板上,那就可以暂时的安逸不少。 也不用费心费力的去灭杀那些蛊虫了。 于是我急忙对丹姐道:“我们要到那边的棺材板上!” 听我这么一说,丹姐显然也是明白了我的想法。 但她在想了一下之后,摇摇头说道:“不行,如果是你刚才的位置,倒也罢了,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到棺材板,起码有十多米的距离,没等我们走过去,就会被这些蛊虫给生吞活剥了。” “光靠你的戒指,没用。” 我承认,丹姐说的确实是对的。 掌柜戒指,只能对付一小个方向。 短途用一下还行,长途用,效果肯定不好。 估计,我们就能走到一半吧! 还是要停下! 根本不能直接到棺材板上! 第806章 吞噬蛊虫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只能在原地等死? 我的大脑快速运转。 试图寻找一个完全之策。 但想来想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 以我们目前的手段和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完好无损的到达棺材板上。 更何况,就算是到了棺材板上,又能怎样呢? 的确,可以暂时的保证安逸。 不需要出手,那些蛊虫也不敢袭击我和丹姐。 可实际上,我们还是只能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所以,说来说去,去棺材板上,好像,也没那么大的意义。 “对了,那个吴老前辈呢,他怎么,还没现身?” 丹姐皱着眉头问道。 听到丹姐这么一说,我也是顿时反应了过来。 对啊! 吴鹤峰! 虽然他一直说,自己虽然是鸡冠山的主人,但是鸡冠山的奇特生物,诸如食人蚁,鬼火蝎什么的,不归他管。 但朱琳身体里爬出来的蛊虫不一样啊! 若不是朱琳被吴鹤峰给放进了镇龙棺。 那也不会突然爬出这么多蛊虫。 再者说,以吴鹤峰的身份,还有实力,也一定有应对这些蛊虫的办法。 想到这,我急忙再次大喊。 “吴老前辈!” 没有回应。 “睡着了?” 我想道。 不对,不可能。 吴鹤峰身为一个邪祟,根本就不可能睡觉。 那他哪去了? 刚才,吴辛惨死,我可是一喊,吴鹤峰都瞬间出现了。 难不成…… “吴老前辈!” 我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声。 这一下,吴鹤峰终于出现了。 他带着极重的阴气,快速来到沙漏洞穴之中。 本来,那些蛊虫都疯狂的向我和丹姐靠拢。 但是吴鹤峰一来,它们就好像遇到了天敌一般,快速回缩。 争先恐后的向镇龙棺里退却。 可同时,镇龙棺里刚刚爬出来的蛊虫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两个方向的蛊虫直接撞到一起。 甚至不用我和丹姐还有福叔出手,蛊虫就自相残杀了很大一批。 我有些震惊。 这就是吴鹤峰这种顶级邪祟的实力吗? 虽然他其实并没有出手,但是那些蛊虫,就已经溃不成军。 想想刚才,就是这些蛊虫让我和丹姐捉襟见肘,应顾不暇。 这两相对比之下,显得实力的差距是那么的大! 这吴鹤峰,确实够可怕! 再一想,河神女人的实力,未必会比吴鹤峰弱多少。 甚至因为金叶河的阴气资源比鸡冠山更多,因此,河神女人的实力,恐怕也要更强。 搞了半天,我特么一直是在刀口舔血? 我苦笑不止。 要不是河神女人真的寄希望于我,希望我能完成交易,帮她成神。 恐怕,河神女人早就把我弄死了! 那邪神呢? 是不是更厉害? 我不敢再想下去。 反正河神女人每次都不敢进当铺,明显是忌惮邪神。 而邪神又是我最大的后台。 这么一说,我后台也是不弱! 可我并不是不可替代! 那个纸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我还是要在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把纸人身上,我的人魂夺回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 吴鹤峰出现,吓退了那些蛊虫。 但吴鹤峰看向我的眼神里,却并不是那么友好的感觉。 他冷冷看着我。 “一直喊老夫做什么?” “区区蛊虫,就让小友你这么为难,可笑你还是张家后人!” 我无奈到了极点。 张家后人又怎样? 小爷我只有虚名,张家的阴行秘术,我连皮毛都没掌握呢! 而且,明明不只是我。 丹姐也没办法对付那些蛊虫啊! 要说阴行实力,丹姐的阴行实力,不是比我更强? 反正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索性厚着脸皮,说道:“吴老前辈,没有您,还真不行,您看,您一出现,这些蛊虫全都退了。” “哼。” 吴鹤峰一声冷哼,看上去并不在意。 我咽了一下口水。 我这不会是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了吧? 不过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而且也把吴鹤峰给喊了出来。 那就没有退路可言。 我急忙问道:“吴老前辈,您刚才也说了,我们只需等着棺材板被朱琳打开,可现在打开了,朱琳,怎么还没有出来。” “哪有那么简单?”吴鹤峰声音里带着不悦。 “镇龙棺只是负责生肌养血,找回自己丢失魂魄,还是需要她自己。” “难道,你就没有感受到,你这个叫朱琳到小女友的天魂,已经出去寻找了吗?” 我一愣,立刻释放神识去感受了起来。 不错,现在朱琳身体里,只剩下了地魂! 她也是人魂外泄,丢失掉了,然后在用天魂去找。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回头想想,要是朱琳丢的是天魂,这还真就有点麻烦了! 而实际上,我刚才也是忽略了这些。 没办法啊! 应付蛊虫都有些疲于奔命了。 哪还有心思去分心,查探朱琳的天魂在不在? 要不是吴鹤峰提醒,我恐怕,到现在都没发现。 紧接着,我就看到,吴鹤峰把手一挥,那些蛊虫,就好像随风起舞的柳絮一般,全部飞向了吴鹤峰。 而吴鹤峰也没有浪费,直接将那些蛊虫引入自己口中。 眼前,是如此诡异且奇特的一幕。 那些蛊虫,飞舞的途径,就是一道不算优美的弧线。 从镇龙棺,到吴鹤峰的空中。 而吴鹤峰,似乎也不需要咀嚼什么的,对那些蛊虫来者不拒。 全都吃了下去。 我看着心惊胆战。 好家伙,这些,可是蛊虫啊! 蚀身蛊的蛊虫! 是讲朱琳折磨的不成人样子的蚀身蛊的蛊虫! 可到了吴鹤峰面前变成什么了? 小零食? 开胃小菜? 我不知道,反正,吴鹤峰一边吃着那些蛊虫,脸上,逐渐露出淡淡的笑意。 似乎这些蛊虫的味道很是美味。 他吃着很是享受一般。 到了最后,蛊虫全部被吴鹤峰给吃掉了! 吴鹤峰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说道:“你们吴家想要养这么多的蛊虫,需要多少死人的尸体?” 这话,吴鹤峰是在向丹姐询问。 显然,丹姐也被吴鹤峰吞噬蛊虫的巨大吓到了。 在这个过程中屡次想要开口,但最后,还是都忍了下来。 第807章 阴气大补 至于原因,我不清楚。 不过,既然吴鹤峰开口询问了,丹姐自然不会继续沉默。 叹了口气道:“其实本来种进小琳身体之内的蛊虫并不多。” “后面这些,都是靠着小琳道肌血,繁殖生养出来的。” 我点头。 对,没错! 之前丹姐也说过。 朱琳的体质就会有生肌养血的效果。 虽然不如镇龙棺的效果强大,但是比一般人,还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普通人,被种进身体里,蚀身蛊之后,身体就这会因为蛊虫不停吸食肌血的原因,而逐渐死亡。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种进那个家伙的蛊虫,根本在他体内存活不了多久。 变成骷髅,或者说,变成干尸的尸体,蚀身蛊的蛊虫肯定是不会喜欢的。 可朱琳不一样啊! 她身体能够生肌养血,就能以此,强行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肌血被吸食殆尽而死。 所以,朱琳体内的蚀身蛊的蛊虫才会越来越多。 当然,这个结果就是,最后,越来越多的蚀身蛊得蛊虫,会让朱琳体内肌血的生养,赶不上吸食的速度。 最后朱琳还是难逃一死。 但总归是会比一般人,活的久一些就是了。 也同样,朱琳身体内的蛊虫就会越来越多…… 直到,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 当然,还有一些,是在朱琳进入镇龙棺之后有镇龙棺的帮助丹姐不停的生肌养血,她体内的蛊虫不停吸食肌血,而后繁殖出来的。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只是,当朱琳身体的肌血恢复正常那些蛊虫,就再也没法在朱琳的体内待下去了。 这就像什么? 像鸡蛋壳! 如果是破碎的鸡蛋壳,哪怕一点小的力气,都会让鸡蛋壳更加粉碎。 在进入镇龙棺之前,朱琳的情况就和碎掉的鸡蛋壳差不多。 但在进入镇龙棺之后,就相当于是鸡蛋壳被恢复成了原样。 那么自然就是要比破碎的时候,坚硬的多了。 不过,亲眼见到那么多的蛊虫被吴鹤峰吃掉,我心里还是既恶心,又感到恐惧,且还略微有些好奇的。 忍不住问吴鹤峰:“吴老前辈,这蚀身蛊的蛊虫,真有那么好吃吗?” 我看吴鹤峰吃的很开心,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估计对于他来说,蛊虫的味道应该不错。 “当然好吃,要不然,你也试试?” 吴鹤峰探出手:“这里还有一只。” 果不其然,一只蛊虫正趴在吴鹤峰毫无血色的手掌心之中。 那蛊虫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之前攻击我和丹姐时候的疯狂。 估计也是感受到了,此刻这个手掌的主人的恐怖。 但我看着那黑黝黝,且丑陋无比的蛊虫只觉得十分恶心。 连忙退后数步,摇摇头道:“算了算了,吴老前辈,这好东西,很是您老人家留着慢慢享用吧!” “我们这些小辈的哪有资格享用?” 吴鹤峰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 “不过,这只蛊虫老夫是不打算吃了,准备将它圈养起来,用尸骨助其繁衍,朱家小巫医,不知道,老夫这个办法可行不可行?” “你们朱家,也是用这个办法养的蛊虫吧?” 丹姐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很显然,真实的情况,应该还是被吴鹤峰给说中了。 丹姐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这一切。 通过聆听他们的对话,按照我的理解就是,这些蚀身蛊的蛊虫,朱家培养的方式,就是靠着死人的尸体。 靠着尸体上的阴气。 而吴鹤峰之所以会觉得这些蛊虫很美味,就是吸收蛊虫身上的阴气。 一只蛊虫阴气很弱,但是量变引起质变。 这么多的蛊虫入体,不亚于同时吸收了类似戏魂那个级别邪祟的阴气。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吴鹤峰又变强了! 但这吴鹤峰虽然是邪祟,但和一般的邪祟又有所不同。 似乎并不忘恩负义。 他把这个好处,记在了我的头上。 “小友,这便算是老夫欠你的一个人情了。” 吴鹤峰砸吧砸吧嘴。 似乎在回味着刚才蛊虫的味道。 我不敢居功,摇摇头道:“话说回来,要是朱琳真的没事,我反倒是要感谢吴老前辈您,而至于蛊虫……” 我看向丹姐:“吴老前辈还是算在朱家人的身上吧!” 朱琳是朱家人,朱凤兰也是朱家人。 这一个被种蛊,一个种蛊的,都是朱家人。 我怎么可能去抢这份功劳? 开什么玩笑!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丹姐也是摆了摆手。 “张掌柜,你不用谦虚,既然吴老前辈这么说了,你就受着便是,怕是你和吴老前辈之间,还有别的决议,只要尽力去做就是了。” 一开始,丹姐对吴鹤峰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我想,这应该也是因为,正是吴鹤峰,把她父亲朱卫国的魂魄收走了的原因。 但后来,吴鹤峰出手帮忙,甚至借用了镇龙棺给我们,而且吴鹤峰本身实力也不俗,丹姐才变成了一口一个“吴老前辈。” 吴鹤峰那边也是差不多情况。 因为当年朱家巫医没有救活他的关系,吴鹤峰也嘲讽过丹姐。 但现在,吴鹤峰也懒得再去嘲讽,说那些话了。 这样,我到是乐在其中。 不管是丹姐,还是吴鹤峰,显然都是我不可或缺的强大助力。 本来吴辛也能算是一个,单可惜…… “哦,对了。”就在这时,吴鹤峰突然开口说道:“小友你的名单还没有给我对吗?” “名单,我没给吗?” 我愣了愣。 我和吴鹤峰都没避讳丹姐,直接说起了名单的事情。 “当然没有,老夫岂会说谎?” 吴鹤峰冷冷说道。 我想了一下。 给没给,我还真忘了。 我就记得,那会儿我俩说好,我帮忙帮吴鹤峰搞定那些害死他的人。 那这么说,我还是给过他名单了。 只可惜,他自己忘记了。 但我也没有必要纠结这些。 这要是惹恼了吴鹤峰,甚至对我出手什么的,显然我亏的更多。 而名单这东西,我也是要多少有爹少。 再给他一份就行了! 第808章 魂魄震慑 又给了一份名单之后,我急忙问道:“吴老前辈,朱琳她,会没事的吧?” 吴鹤峰头也不抬。 “老夫说了,看她自己的造化,至少以目前的形势来说,没有什么进展。” 这话,其实不用吴鹤峰说,我也是能感觉但到的。 朱琳的天魂去寻找人魂,到现在还杳无音信。 而我,也只是为了想要从吴鹤峰那里,得到一个足以振奋人心的答复。 可结果,让人失望。 吴鹤峰已至,蛊虫业已全部除尽,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一个字,等! 等待是漫长的。 中间的时候,许爱娇醒过来几次。 我怕她看到吴鹤峰就会想跟吴鹤峰拼命,以卵击石。 所以,还没等许爱娇完全缓过神来,我就直接一肘子,又把许爱娇给打晕过去了。 心中则是不停的跟许爱娇道歉。 “对不起,我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和福叔一样丧命于此。” “我相信,如果福叔现在活着,肯定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只是,我每次这么做之后,吴鹤峰看向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我只好讪笑着解释道:“吴老前辈,不碍事,我们继续便是。” 就在这时,突然,镇龙棺内,朱琳猛的一下子,直接坐了起来。 这一坐,给我吓了一跳。 试问,这种环境下,搁谁谁能不被吓一跳? 本来注意力就都放在许爱娇身上,还以为朱琳就算是有情况,也要好久。 但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 快? 其实也没有那么快。 从入镇龙棺到现在,我粗略估算,大概也是有几个时辰了。 但具体几个,我倒是说不好。 因为,在这鸡冠山内,并没有什么时间的计量工具。 而在朱琳突然坐起来了之后,吴鹤峰的动作更快! 他飞速冲到镇龙棺的的旁边,眉头一皱,然后双手平推,直接拍在了朱琳的后背。 我陡然一惊。 这吴鹤峰是什么意思? 是要对朱琳做什么? 我心中的疑惑,全部写在了脸上。 而在我身旁,丹姐却幽幽的说道:“回头,你真得帮小琳好好谢谢吴老前辈。” 我又是一愣,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 丹姐目不斜视,死死的盯着朱琳和吴鹤峰,同时开口说道:“朱琳天魂归来,难道你没感觉到?” 我是关心则乱。 丹姐不这么说,我还真就没意识到,朱琳外放出去的天魂,现在已经回来了,但并没有进入朱琳的身体,只是游离在朱琳身体之外。 但当我再凝神细细查探,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朱琳的天魂旁边,确实有人魂存在。 但忧的是,人魂不止一缕! 而且还有杂乱的其他魂魄。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所以,此刻朱琳魂魄的情况,就好像是朱琳的天魂人魂这一对小两口,被一群不怀好意的魂魄围堵了起来。 天魂费了很大力气,把人魂拽了回来,也不知道人魂是闹脾气不想回朱琳体内,还是那些莫名的魂魄生拉硬拽,不想朱琳的人魂天魂回归。 总之,朱琳的天魂人魂,根本无法入体! 而且,如果只是无法入体,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现在朱琳的天魂被孤立了! 连天魂自己也无法确认,到底哪一缕魂魄,是朱琳的人魂! 这就麻烦了啊! 较坏的结果是,朱琳找不回人魂。 更坏的结果是,朱琳不止人魂回不来,甚至天魂也得丢! 只剩下地魂,朱琳会比朱卫国的情况还遭! 虽然没死,还剩一口气,但也和死了差不多。 这样,让朱琳进入镇龙棺的意义,就荡然无存。 可这还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实际上,最坏的结果就是,最后朱琳的天魂会回去。 可与此同时,朱琳的天魂,会错把某一缕魂魄,当成朱琳的人魂带回体内。 强行凑够天地人三魂。 这是最坏的结果! 因为谁也不知道,会被天魂带回体内的魂魄,会是什么魂魄。 来自于何处! 这样的结果很容易会让朱琳的肉身还有神识全部受损。 甚至,会被入体的异样魂魄左右。 谁也不知道,那样的朱琳,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到那时,朱琳再想把那丝莫名魂魄送走,就难了! 朱琳突然从镇龙棺里坐起,也正是这个原因。 她虽然不能睁眼,但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是有多么糟糕! 可我,却只能爱莫能助。 只因为一点。 我也分辨不出来,那些莫名魂魄里,到底哪一缕才是朱琳本来的人魂。 想到这,我不由得看向吴鹤峰。 吴鹤峰双手平推,抵在朱琳后背,像是给朱琳输送阴气,又像是,在用他的邪祟魂魄震慑周围的那些莫名魂魄。 邪祟,也是有魂魄的。 但大多是只剩下其中一缕。 这样的结果就是,那些邪祟,会行为怪异,以完成自己生前的执念为终点。 但像吴鹤峰,还有河神女人这样的邪祟。 甚至哪怕是戏魂这种级别的邪祟,都是天地人三魂齐全。 只不过肉身已死,他们不可能死而复生。 所以,还是以邪祟的形式存在。 只是这样,他们会比生前更强! 因为执念,而更强! 因为吸收阴气,而更强! 果不其然,有了吴鹤峰的帮助之后,朱琳的情况,确实好了不少。 这就等于是,朱琳的天魂,有了帮手。 而碍于吴鹤峰的震慑,那些杂乱的魂魄,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由得压低声音问丹姐:“这样能行吗?” 丹姐不悦的白了我一眼,说道:“行不行能怎样,难道你有别的办法?” “怕是你压根无法区分其中,到底那一缕魂魄才是小琳的人魂吧?” 我的点头称是。 如实回答道:“我确实不知道,难道吴老前辈知道?” “废话!” 丹姐又翻了个白眼。 然后继续道:“虽然神婆奶奶,也能做到如此,但朱家可没有镇龙棺这样的东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哪怕就是把小琳带回了朱家,小琳的情况也会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