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再就业兄弟团选中了》 第1章 再就业系统 深夜，京州，酒吧。 灯光昏暗闪烁，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风骚扭动。 孤独的灵魂，借着酒精的作用，在这一小方天地肆意碰撞。 后台休息室，一男一女对峙无言，和外面的喧闹仿佛两个世界。 “阿宇，我们分手吧！” “我已经25岁了，女生的青春很短暂的，我不可能一辈子耗在一个没前途的酒吧歌手身上！” “你是很有才华，但才华不能当饭吃，人还是要实际一些……” 冰冷的话语掷落在地。 方宇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听着，手里的烟烧掉了半截。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冷道。 “是！我承认当时追你，是觉得你帅，觉得你唱歌好听，所以才死皮赖脸地要跟你在一起。但人是会变的，现在我长大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孟晴说得狠厉决绝。 方宇思忖三秒，一口把烟吸净，掐灭在桌上。 “祝你幸福！” 留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已经接近深夜12点。 闹腾了一晚上的酒吧，终于短暂清净了下来。 马上轮到方宇登台。 这时，酒吧老板突然把他喊过去，将一个信封递到他手中。 “陈哥，这是……” “今晚的演出费！” “可我还没唱！” “方宇，都是成年人，心里有数就行了。” 老板陈韬体型壮硕，却用十分冰冷的语调道，“你说你，唱功是不差，嗓子也一绝，可每天来来去去就那么两首歌，观众早听腻了。 “让你唱点热闹的、躁动的，你老人家有音乐追求，坚决不肯！我这就是一酒吧，不是金色大厅，我得赚钱，明白吗？ “咱也合作了这么长时间，彼此都留点体面，拿着钱，唱完这首歌就下班，明白？！” 方宇愣了一愣，随即笑出了神。 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 先分手，后失业，实际行动诠释什么叫祸不单行！ “谢了，陈哥！” 他抽过信封，塞进了皮夹克的内兜里。 艺术家跟钱也没仇，这是他该得的。 不想再听陈韬虚假地表达惋惜，抱着吉他，在舞台一侧候场。 脑袋有点空，眼神无意识地随处飘。 突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 酒吧一角的卡座上，孟晴一个人端坐，呆呆地看着舞台中央。 “她还没走……” 一瞬间，失落的情绪从水底打捞起来。 然而不等他喘息，一个打扮浮夸的闷骚男突然出现，十分丝滑地捏起她的下巴，在脸上啃了一口。 孟晴呆滞的表情瞬间化作风情，笑盈盈地钻进了闷骚男怀里。 方宇失神。 继而是无边的愤怒。 转瞬，又是满腹不甘和无奈。 “下面，有请我们wolf酒吧的深情王子方宇，带来他的告别演唱，大家欢迎！” 敷衍的掌声在台下响起。 这种场面，方宇早已见怪不怪。 他缓缓登台，每一步都迈得极其沉重。 【嘀——】 【再就业系统激活！】 【宿主锁定：方宇，26岁，精通钢琴、吉他、手风琴等多种乐器，音乐最高成就：《加油男生》第十名。】 【现状：酒吧歌手……嘀，更新，酒吧歌手（已失业）！】 【系统激活奖励：再就业兄弟团大哥陈楚生经典曲目：《某某》。】 【歌曲加载中……歌曲上传中……歌曲更新完毕！】 一连串机械声音，清晰又魔幻，让方宇当场失神。 台下，觥筹交错、谈笑往来，没有任何异常。 “这是……”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但，脑海中一段清晰的旋律，陌生又熟悉。 熟悉到，好像弹过唱过几百遍一样。 可明明，这首歌自己之前从未听过。 所以…… “真的有系统！！” 只用了一瞬，他就接受了这个离奇的设定。 此时，他已站在小小的舞台中央，安静地坐在话筒架后面。 整个酒吧，没有一人在看他。 全场，到处都是喧嚣热闹、欢笑高呼。 唯有他，失恋又失业，像个孤独的野鬼。 一股难言的情绪从心底冒出，苦涩无边。 带着这情绪，琴弦拨动，琴音流泻。 “还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你坐在酒吧吧台的角落里 点燃一支烟 熄灭了昨天 回忆变成一圈圈……” 孤独的情绪，伴随着干净又沧桑的嗓音，洒落全场。 喧闹的酒吧，忽然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 角落里，孟晴正默许着闷骚男的上下其手，忽然被台上的声音吸引，眼神失焦再聚焦。 “你渴望得到爱情保护 受伤时有人去哭 不奢求多铭心刻骨 偶尔的在乎 无奈她都不给 …… 你总是无法习惯孤独 喝醉时一个人哭 怎么那么多的情人 都那么伤人 还有谁会为爱守一生” 最后一次琴弦震颤，余音消失在空气中。 方宇眼眶早已酸涩，但一直隐忍，不让自己哭。 因为不值得！ 不过《某某》的歌词，和此刻的他过于适配，实在是有点扎心。 忍了很久，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 “呼……” 深呼吸一口气，收起吉他，准备离开这个破地方。 忽然发现不对！ 放眼台下，不知何时已变得无比寂静，所有人都从无谓的喧闹中抽出目光，愣愣地望着台上。 方宇错愕。 还没回过神，热烈的掌声便响了起来，震耳欲聋，掀翻顶棚。 “好听！” “哥们，你这歌绝了，唱得老子都要哭了！” “这什么歌，怎么没听过，是自己创作的吗？” “……” 观众无比激动，掌声欢呼不绝。 对比唱歌前的态度，巨大的反差，让方宇有点错乱。 好在他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之前参加过热门选秀节目，数千观众的欢呼声也听过。 现在这小场面，稳得住。 他没说话，起身，浅鞠一躬，走下舞台。 “小兄弟！” 一个坐在吧台的中年男人突然叫住他，脸色和善：“歌写得不错，唱得也到位，想不想当职业歌手？” 平静的语气，复杂的信息，让方宇一瞬间缓不过神。 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这个男人，没说话。 男人似乎习惯了这种反应，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言毕，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方宇还在琢磨是不是个骗子，一低头，看见了名片上“极光音乐”的字样。 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 极光音乐，京州最有名的音乐制作公司，旗下大牌歌手占据了音乐圈的半壁江山。 给他名片这人，是极光音乐的总监，赵远峰。 所以…… 传说中的伯乐出现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方宇觉得像做梦一样。 别说，这些年籍籍无名，这样的梦还真做过不止一次。 舞台下，观众的“安可”呼声还在继续，把他拉回了现实。 老板陈韬许久没见客人这么捧场，连忙赔着笑脸凑过来：“宇哥，观众这么热情，没必要让大家扫兴是不是，再来一首吧！” 方宇眉头一抖：宇哥？！ “不好意思，我下班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信封，笑得温良恭俭让，潇洒转身离去。 第2章 伯乐 回到租住的小破屋，孟晴的东西已经全部搬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方宇有点失落，但也就一点点。 再就业系统的突然出现，让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情，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感伤。 “系统？” 【宿主，你好！】 机械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让他悬着的心瞬间放下。 这不是个梦！ “呃……你为什么叫‘再就业系统’，是帮人找工作的吗？” 【再就业系统来自地球……】 系统很智能，也很耐心，解释了这个名字的由来。 方宇听得认真，很快明白，“再就业”这个名字，来自于平行世界一个自称“再就业兄弟团”的团体。 说是团体，其实6个人各自独立，只不过曾在15年前参加了同一档现象级的选秀节目。 作为全国13强，他们被观众们称为“0713”。 15年过去，这群人发展有好有坏。 有的跻身一线，有的早已退圈。 但更多的是坚持着音乐，只因为没有资本力捧，所以只落得音乐圈边缘徘徊。 一个机缘巧合，其中6个人打着“快乐再就业”的名头，参加了一档小糊综艺。 因为彼此太熟，节目里互相插刀毫不留情，氛围反而出奇的好。 节目播出后，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爆红。 资本嗅到商机，为6人打造了一档名叫《快乐再出发》的专属综艺，连续两季都是9.5的高分。 这群人性格各异，但为人真诚、彼此默契，平时傻的傻疯的疯，搞起音乐来又一个赛一个的才华横溢。 观众们这才发现，几个本以为早已退圈的人物，这些年竟然一直在坚持做音乐，还留下了这么多好作品。 弹幕爆笑之余，出现频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娱乐圈到底埋没了多少人才！ 这是观众对他们的惋惜，也是对他们实力的最大肯定。 再就业兄弟团迅速翻红，这份红延伸到了平行世界，并且选中方宇作为宿主，继承了6个老baby所有作品，以及他们在各大音综中的神级翻唱表演。 …… 方宇听完，十分感慨。 他本来还好奇，系统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己。 但听完“再就业”男团的来历，他瞬间了然。 他也是音乐选秀节目出身，大三那年报名参加了《加油男生》第二季，一路过关斩将闯进决赛。 但这时的音乐市场，完全不同于再就业男团出道时，那个看才华和能力的世界。 方宇没有资本力捧，决赛的第一场就惨遭淘汰。 刚开始，节目热度没散，还有不少音乐公司来找他。 但提出的条件无不苛刻，厚厚的合同洋洋洒洒，字里行间只看出两个字：吃人！ 方宇无法接受，全都拒了。 时间一长，他就被资本和音乐市场彻底遗忘。 不忍放弃音乐，最后只能沦落到酒吧去唱歌。 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曾想今晚，被失恋，被失业，双重打击直接触发了再就业系统，并高度适配了《某某》这首歌。 蓝牙连接成功了属于是。 想明白这些，方宇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那我现在能直接下载哥哥们所有的作品吗？” 【不可以。作品随情境触发，但请放心，系统一经绑定无法脱绑。】 【作为认定宿主，后续作品触发条件会大大降低，一句话、一个情境甚至一份心情，都能成为作品触发的契机！】 【而且，若宿主遇到难关，有紧急求助，系统也将无条件给予帮助。】 系统的声音依旧机械冰冷。 方宇却稍稍宽心。 “这样也挺好，跟开盲盒一样，随时有惊喜！” “而且还附带sos功能，也算很智能了！” 又跟系统聊了几句，没有什么更新奇的发现，他这才收拾起悸动的心情，打算睡觉。 电话这时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一个“晴”字，他犹豫片刻，还是按下接听。 “喂！” 声音平静。 对面沉默半天，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 “阿宇……你怪我吗？” 熟悉的感觉。 以前每次孟晴作妖，惹他生气后，只要这样楚楚可怜地撒个娇，他立马就会心软。 “不怪！” 已经死心了，还有什么好怪的！ 孟晴却没读懂他的意思，情绪兴奋起来。 “真的吗？那我能回来找你吗，我……我后悔了！” “后悔？” “对，听完你那首歌，我就后悔了。我才发现，原来你爱我爱得那么深，我真的好傻……” 电话这头，方宇丝毫不受触动，甚至有点想笑。 孟晴继续楚楚可怜：“是我目光短浅，你还是那个才华横溢的方宇，我一直没有看错你！” “你过奖了！” “怎么会，连极光音乐的赵总都开口夸你了，怎么能是过奖呢？” 孟晴激动道。 方宇的心猛地一沉，没有失望，只有冷笑。 果然，她还是那样，简单又纯粹，连跟那些干哥哥们出去浪都编不出个像样的理由。 穿着亮片吊带裙，说要去野餐。 简直可笑！ 野是挺野的，谁吃谁就不知道了。 “你想回来找我？”他问。 “嗯……可以吗？” “当然！” “真的？！那我现在就过来，你等我……” “正好过来，把下半年的房租交一下！” 方宇冷道。 电话那头，兴奋猛地一沉。 “你什么意思？” “以前所有开销都是我出，你现在想复合，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孟晴一愣，熟悉的哭腔立马传出来：“阿宇，你……你不爱我了吗？！” 隔着电话，方宇都能想象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以前的他，没少在她的梨花带雨上栽跟头。 现在？ 不好意思，我的心比大润发的杀猪刀还要冷！ 深吸一口气，蓄力，爆发！ “我爱你马勒戈壁！” 一声怒吼，挂掉电话，微信删除，电话拉黑！ 舒坦！ …… 这一夜，方宇睡了这么多年以来，难得的一个好觉。 第二天上午，他拨通了赵远峰的电话。 “你好，哪位？” “赵总你好，我是方宇，wolf酒吧的驻唱歌手……” 不等方宇介绍完，赵远峰的声音便热络起来。 “昨晚唱《某某》的那个是吧？！” “是，您记性真好！” “能不好吗，多少年没听过这么动人live表演了，还是个素人原创作品，简直记忆深刻！”赵远峰不吝辞藻地称赞。 方宇被夸得有点害羞：“您过奖了！” 赵远峰大笑两声，拉回正题。 “给我打电话，是想清楚了，有意向加入极光吗？” “当然，我的荣幸！” “好！今天下午两点，你到公司来，咱们见面聊！” “好的！” 赵远峰语气和善，嘱咐方宇加了微信，把公司地址发了过去。 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方宇有些感慨。 摸了摸堆在床头的吉他，琴身磕破了一角，被他用一个冰箱贴粘住了伤疤。 “兄弟，这几年辛苦你了！” 第3章 老熟人 上午去了趟商场，用昨夜的演出费和仅剩的一点积蓄，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 照镜子，镜子里的人除了眼神沧桑一点，上下都帅气得找不到破绽。 “先生，不是我恭维你，你真的长得太帅了，这衣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服务员满脸真诚夸赞。 方宇淡然一笑，不去计较这话的真假。 刷卡、付钱。 “好的，先生，我帮您把衣服包起来！” “不用，我直接穿，帮我把吊牌剪了！” “哦，好的好的！” 服务员赶紧照办，笑容从头到尾没停过，心想剪了吊牌就不能退了，果然帅哥的颜值都是靠智商换的！ 方宇看这笑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破不说破。 这些年在酒吧驻唱，喝酒没学会，就学会了抽烟和看人，一般人的小心思一猜一个准。 把那身破衣服直接扔了，潇洒离去。 这一趟花了2000多，卡里剩下的钱，只够接下来半个月吃饭的，连下个月交房租都撑不到。 算是孤注一掷了！ 找地方吃了顿午饭，打车来到极光音乐总部。 公司不在市中心，但大楼建得很气派，一个音乐公司能有这么一栋大楼，足可见实力和圈中地位。 “你好，我找赵远峰赵总监！” 方宇主动到前台询问。 “请问有预约吗？” “应该……有吧？”他不太确定。 “您约的几点？” “2点！” “稍等，我查一下……” 前台很有礼貌，耐心查了起来。 方宇却有点紧张。 好在没一会儿，前台舒展笑容。 “方宇先生是吗？” “是！” “好的，您这边请，坐电梯直接到5楼，左手边第一个办公室就是了！” “好，谢谢你！” 他认真点头致谢。 前台顿了一下，似是许久没感受过这么真诚的道谢，后知后觉笑了起来，朝他浅浅鞠了一躬。 方宇来到电梯口。 等电梯的时候，旁边又来了几个人，小声说着什么。 “方宇？真的是你？！” 一个男声突然响起。 方宇侧头，发现声音来自旁边一个穿着浮夸的男人，化着浓妆，脸煞白，此刻正一脸意外又兴奋地看着他。 “你是？” 方宇仔细想了半天，也没认出他来。 “不认识我了？我秦朗，《加油男生》的秦朗啊！” “秦朗？” 方宇仔细回忆，端详男人半天，久远的记忆终于复苏。 “秦朗！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是你不想见我，当时比赛结束后，我还试着联系了你好几次呢，但根本联系不上！” “哦，是吗？！” 方宇尴尬地笑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秦朗说的是事实！ 那时他刚进决赛就被淘汰，紧接着又在各大音乐公司那里连连碰壁，灰心丧气，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个月。 后来决定去酒吧驻唱，把《加油男生》所有选手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如此决绝，当然也是因为，在那个比赛里没交到什么真心朋友，都是些表面交情罢了。 包括这个秦朗。 现下倒是奇怪，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何如此热情，甚至比赛结束都快5年了，还能一眼认出自己。 秦朗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俩明明没什么交情，为什么我还一直记得你？” “呃，对！” 直白的回答，让秦朗哈哈大笑。 本想继续聊下去，电梯来了，两人进去。 秦朗这时才想起问：“你怎么来极光了，之前听人说你在酒吧唱歌……公司是要签你了吗？” 秦朗一脸热情期待，似乎很激动。 方宇即便习惯以恶意看人，这时也没从这家伙脸上，看到一丝嫉妒和憎恨，反倒是满满的真诚和期盼。 越发觉得奇怪。 “应该是吧！” “真的？” “嗯！” “太好了！我当年就觉得，以你的才华，要是正式进军音乐圈，绝对能红，谁能想到你……算了，是金子早晚都会发光，现在也不晚，是吧！” 感受到这份陌生的热情，方宇虽然不解，但紧张的情绪还是被瞬间抹平。 电梯到5楼，秦朗识趣地没再跟着，加了微信后祝他好运。 在休息室里等了几分钟，赵远峰准时出现。 “方宇，久等了！” “没有，是我早到了！” “坐！” 赵远峰随意的招呼着，态度仍和昨夜一样和善。 方宇对他挺有好感。 “先随便聊几句。昨晚那首歌，是你创作的吗？” “是！” 赵远峰点点头，眼神里的欣赏掩盖不住。 “之前参加过《加油男生》对吧？” 他问。 方宇对此毫不意外。 音乐圈也是娱乐圈，要签一个歌手，自然要把他的上下里外摸个遍。 不摸透了，哪知道有没有料！ “是！”方宇点头。 “什么名次？” “第十名！” “也就是说刚进入总决赛，就被淘汰了？” “对！” “啧啧，可惜！” 赵远峰摇头表示遗憾，又笑道，“不过，当时这节目刚做到第二季，热度还是挺高的。你好歹进了总决赛，即使淘汰得早，也应该还是会有音乐公司主动接触你吧？” “确实有！” “为什么没签约入行呢？” “嗯……因为对合同条款不满意！” “哦？” 赵远峰对他的坦诚颇为意外，笑道，“既然如此，今天为什么又愿意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跟当年一样，直接拒绝呢？” 方宇笑了笑，看了赵总一眼，心绪有些波荡。 不愧是能当到总监的人，三言两语，就戳到人最关键的部位。 好在，他也没打算隐瞒。 “两个原因。第一，这是极光音乐，不是其他所谓的音乐公司；第二，现在的我和5年前不一样了！” 方宇坦率道。 赵远峰定定地看着他，深沉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许久，才大笑起来。 “我喜欢你的坦诚！” “谢谢赵总！” 两人相视一笑。 赵远峰道：“你在我这里过关了，但签一个歌手，对任何一家音乐公司来说，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这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方宇点头。 “明白！” “不过我很看好你。一会儿，我会安排人带你去录音室，把昨晚那首《某某》录个小样出来。然后你回去等消息，三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 “好的，谢谢赵总！” 赵远峰很欣赏他的沉稳和礼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叫来一个叫“小陈”的圆脸女生，把刚才的安排又交代了一遍。 小陈很有眼力见，意识到总监这么安排，说明面前这个英俊的男生，很有可能会在几天后变成公司力捧的对象，于是态度十分尊敬。 “方老师，咱们这边走！” 方宇在赵远峰那儿一路坦荡，到这儿反而差点栽一跟头，心虚地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叫我方宇就行！” 小陈坚持叫“方老师”，方宇也只得无奈接受，跟着去了录音室。 第4章 好哥们儿 录音很顺利。 国内首屈一指的音乐经纪公司，设备都是最先进的，制作人也都很专业，迅速扒下曲谱，制作简易音轨，并一遍过录制好小样。 整个过程没用到两个小时。 录音室的几个制作人对这项工作驾轻就熟，但是当听到方宇自带故事感的嗓音，以及对这首歌的满分诠释，还是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说话都和气了许多。 方宇虽然不挑剔这些，但好脸色终归比驴脸子好看。 “谢谢各位老师，辛苦了！” 他礼貌道谢，跟着小陈离去。 小陈一直把他送出公司门外，恰好一辆保姆车徐徐驶过。 车上，一个妆发齐全的男艺人正百无聊赖看着窗外。 视线扫过方宇，先是不以为意，继而猛地一怔。 再想回头看，车子已经拐弯驶入地下车库，光线昏暗下来。 “怎么了，阿峥？”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问。 “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了！” 杜峥皱着眉头，安慰自己。 思考半天，还是对经纪人张闯道：“你去打听一下，今天公司有没有来什么特别的人！” “啊？” 张闯对这安排感到莫名其妙，但看他脸色严肃，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 夜幕落下，方宇回到出租屋。 还没进门，在楼底下就被房东阿姨截住了。 “小方啊，最近好忙哦，都看不见你人！” 阿姨姓张，穿着睡裙，满头卷发夹，一百七八十斤的身躯好似一堵墙，眼神直勾勾盯着方宇，笑得满脸颤抖。 方宇摸了摸自己的小身板，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阿姨，这还没到月底呢！” “哎哟，你这话好搞笑的，我又不是来催你交房租的！” 张阿姨笑得肥枝乱颤，抖着深紫色的两道眉毛，朝他凑近一步。 方宇赶紧后退一步。 “小方，怎么回事，跟女朋友分了？” “嗯？” 方宇惊异于她的消息灵通，欲言又止。 阿姨却十分了然的样子。 “今天，你那女朋友在这等了你一下午，拿钥匙开门，发现锁也换了。这可不像是吵架，肯定是闹分手了吧？” 方宇震惊！ 早听人说，再蠢笨的女人，遇到感情的事个个都能成神探。 网友诚不欺我！ 阿姨将他的沉默当成是害臊，咯咯笑起来。 “阿姨是过来人，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个好小伙，又帅又专情，那小娘们成天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配不上你，分了正好！” 阿姨义愤填膺道。 方宇好不尴尬：就当你在夸我吧！ 阿姨又靠近一步，笑得眼睛缝都没有了。 “没事，小方，老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话茬一出来，方宇瞬间警惕起来。 ——阿姨，咱先说好，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阿姨蛮喜欢你，不嫌弃你没房没车，我女儿明年也20了，赶明安排你们见个面。我看蛮般配的，回头你们就在这房子里结婚，婚后这房加你名，阿姨诚心拿你当自家人……” 阿姨越说越兴奋。 方宇也越听越兴奋。 怎么着？ 《三句话，让女人送我一套房？！》 差点就动心了。 眼一闭，灯一关，也不是不行！ 要不是想到房东女儿比她还胖，真就答应了。 “那个，阿姨，我还有点事……” 他战术撤退，恰好这时有个电话打进来，迅速接听。 “喂……吃饭啊，好好好，我马上就来……” 一边回复，一边往小区门口拔腿狂奔，拦下一辆出租就扑了上去，比易先生的动作还要敏捷三分。 好家伙，捡回一条命！ …… 二十分钟后，在一家位置偏僻的私房菜馆包间里，见到了秦朗。 “刚听你电话里火急火燎的，有什么事吗？”秦朗关心问。 “没……没事……” 方宇战术喝茶。 “找我有事？” “你这话说的，叙旧不是事？！” 秦朗对他的见外很嫌弃。 方宇一怔，洒然一笑，自斟一杯茶赔罪。 秦朗提前点好了菜，很快，精致的菜肴端上了桌，两人开吃。 “下午跟赵总监见面，怎么样，签约的事妥了吧？” “差不多吧！” “我猜也是！你的实力，只要被注意到，肯定就没问题！” 秦朗说得斩钉截铁，脸上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方宇心有点热。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记得我？” 他问出了横亘一下午的疑惑。 秦朗吃菜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你真不记得了？” “……” 方宇被房东阿姨那一出都整出阴影了。 听秦朗这话头，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惹下什么风流债了——无心插柳就算了，怎么口味还越来越重了？！ 秦朗见他这一脸疑惑，叹了口气。 “好吧，我估计你也不记得！” 也不再打哑谜，把当年的一段往事说了出来。 两人唯一的交集，就在五年前《加油男生》的决赛舞台上。 那是决赛的第一场，全国十强齐聚，通过抽签选取表演曲目。 节目组提供了十首歌，选手按照抽签顺序，依次选歌。 秦朗顺序比较靠前，成功选到了一首热门金曲。在他后面的杜峥也相中了那首歌，当场就不乐意了。 为了把这首歌拿下，抽签结束后，他找到秦朗，各种软磨硬泡要跟他换歌。 电视台乐得选手互撕，节目才有话题，只作壁上观。 秦朗那时才20岁，面子薄，哪禁得住这个，坚持了两轮便要就范。 关键时候，方宇站了出来。 “不换！” 丢下这两个字，他直接把秦朗拖走了。 …… “你知道吗，你当时那句‘不换’，我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当时心里就想，等比赛结束，一定要交你这个朋友！可谁想到，决赛第一天你就被淘汰了。后面我再想联系你，就联系不上了……” 说起往事，秦朗感慨万千。 方宇却跟个木头似的，心绪毫无波澜。 这事……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秦朗见他这样，笑了起来：“我知道，这么点小事，你肯定早就忘了，但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尤其在娱乐圈待了5年，什么都见识过了，越发觉得你这种路见不平的品质难能可贵！” 方宇不多言，举杯跟他一碰。 “所以你比赛结束后，就签了极光？” “我一个第八名，哪能入极光的眼，要签，人也得签冠军啊！我是去年才刚进极光的！” “哦……所以杜峥也在极光？” 方宇问。 秦朗他印象不深，杜峥倒是如雷贯耳。 那一届的冠军，如今新生代歌手里最当红的一挂，想不知道都难。 秦朗面色严肃道：“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主要就是为这事。五年前，你在比赛现场得罪了杜峥，现在你也签到极光，你是新人，人家是一哥，他要真记仇起来，只怕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秦朗说得煞有介事，语气忧心忡忡。 方宇却依旧是一脸平静。 盯着秦朗的脸，眉头皱了起来。 “你，你这么看我干吗？” “我说！” 方宇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怎么长得跟之前不一样了……哪家医院做的？” “？？？” 秦朗瞪圆了眼睛，面对方宇满脸的好奇，憋出一个字。 “滚！！” 第5章 小伙子有前途 两天后，方宇终于接到了赵远峰的来电，让他去公司一趟。 对这个电话，他本来在意料之中，但赵远峰语气里一闪而过的欲言又止，还是让他精准捕捉到了。 对方没有明说，他也不多问。 反正是人是鬼，一见光都得现行。 收拾东西，打车直奔极光音乐大楼。 被工作人员带到会议室，推开门，里面四个人，除了赵远峰以外，另外三个都没见过。 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赵远峰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压着情绪，向方宇介绍三个人。 “这是咱们极光的赖副总，主管艺人经纪的，这是艺人部的蒋明博蒋经理，负责统筹所有艺人的经纪业务。这位是……” 介绍到正对面那位，赵远峰语气不自然起来。 “这位，是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张闯！” 方宇眉头一跳，觉察出不对。 若说要签约，前两位出现在会议室里都合理。 副总代表公司出面见见新人，很有必要。 艺人部既然统筹所有艺人的工作，经理出面接待新人，也在情理之中。 唯独这个张闯，出现在这，毫无逻辑。 总不可能是公司器重他这个新人，直接安排了个金牌经纪人来带他吧？！ 方宇自认没那么大脸！ 再看这位哥一副鼻孔冲天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抢人的啊！ 他便猜到了几分，当下不动声色。 “各位领导好！” “方宇，你好。” 说话的是副总赖恒，笑容深不见底，“你的那首《某某》我听过了，写得很不错，唱得也很不错！我们高层商量过了，觉得你是个人才，打算签下你！” 方宇并不意外，知道还有后话，客气道谢。 淡然的反应，让赖副总脸色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恢复正常。 “具体签约的事呢，一会儿蒋经理会跟你对接，你放心，我们极光一向重视音乐人才，合约上绝对不会亏待你！” 赖恒说得极其热络，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呢……” 方宇嘴角一翘：鬼要显形了！ “不过呢，公司经过研究，决定先买下你这首《某某》的版权，给一位重量级的歌手演唱。 “当然，这也是对你创作才华的肯定。作为公司一员，相信你也更愿意自己的作品得到更精彩的演绎和呈现，对吧？” 赖恒的语气满是理所当然。 好像买下这首歌的版权，是给他脸了一样——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抢，却坚持要给钱！ 方宇一时无话。 赖恒把他的反应当成是意料之中，跟个好人似的笑道：“小方，我明白你的心情，哪个音乐人不爱惜自己的作品。 “但你要明白，音乐的第一属性是商品，第二属性才是艺术品，卖不出价格的作品，那就是个垃圾。 “如果所有音乐人都坚持自己写的歌自己唱，那那些天生好嗓子，却不会写歌的，岂不是只能上菜市场杀猪去吗？ “所以，卖出版权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公司既然签了你，自然会为你的发展铺路，这你不用担心。 “再说，你有才华，还会创作出更多好作品，是不是？” 赖恒语气和缓，循循善诱，听得方宇都快哭了。 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赖恒爽快道。 “我能知道，是哪位前辈青眼有加，看上了《某某》吗？” 一言出，四个中年人同时愣住。 气氛莫名的有一丝尴尬。 赖恒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跟你同时参加《加油男生》出来的——杜峥！” 方宇眉毛一挑：果然！ 刚才听赵远峰介绍对面这位金牌经纪人，他就已经猜到个大概。 公司虽然大牌歌手多，但大多处于隐退和半隐退状态，现役队里，能用得起金牌经纪人的，也就只有杜峥了。 想到昨天晚上秦朗的劝告，他当时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现在…… “这人，真是个疯子，疯子疯子疯子啊！” 正心里吐槽，突然，耳边传来异响。 【嘀——】 【再就业系统启动！】 【情境匹配，为宿主加载歌曲《疯人愿》。】 【歌曲加载中……歌曲上传中……歌曲更新完毕！】 机械声响停息，旋律便立即响了起来。 “我是个疯子疯子疯子只爱你的疯子 你是个傻子傻子傻子傻的却好懂事 要爱你一辈子写爱你的故事 在我心里承诺了几千次……” 副歌旋律不错，方宇却听得皱眉。 “我骂杜峥是个疯子，你给我唱疯子疯子疯子只爱你的疯子？！” 就离谱！ 上次听介绍，系统激活后触发歌曲的条件会大大降低，他还不是很理解。 可现在…… “我觉得这个表述，还是过于保守了！” 这哪是条件降低，这简直是乱点鸳鸯谱！ 方宇彻底被打败！ 当下也懒得吐槽，认真琢磨起这首歌，并迅速得出结论：前段一般，但副歌很有记忆点！ 是那种好好宣传能小火一阵，但绝对不会爆红，更不会成为经典的作品。 平心而论，每个人口味不一样，《疯人愿》和《某某》各会有人喜欢。 但，非要方宇选，他肯定要《某某》。 而这首《疯人愿》，副歌抓耳、朗朗上口，更具流行特点…… 他直觉：这首歌会比从头到尾低吟浅诉的《某某》，更合杜峥的口味！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撇：有主意了！ …… 见方宇这么长时间垂头不语，赖恒有点不耐烦了。 “小方啊，你……” 刚要开口施压，却被方宇出言打断。 “多少？”他问。 赖恒猝不及防。 “什么多少？” “卖出版权，我能拿到多少？” “……” 这下不止赖恒，剩下三人同时吃了一惊。 即便大家知道这笔买卖最后肯定会成，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毕竟，音乐人嘛，都把作品当自己的孩子。 谁卖孩子不得挣扎一下？！ 可这位，怕是刚从古代穿越过来的难民吧——反应也太平静了些！ 方宇：不瞒各位，我就是穷！ 对他的爽快，赖恒没有丝毫怀疑，越看越觉得这小伙子有觉悟，懂变通，是个可操之才！ ——小伙子，你的前途来了！ “你是新人，行价是10-15万，不过既然签约了就是自己人，公司不能亏待你，就按最高规格给你15万吧！” 赖恒笑得眼睛里能渗出蜜来。 方宇浑身一抖，感觉自己被玷污了。 施施然一笑，主动起身，伸出右掌。 “成交！” 爽快的姿态，让四人皆是措手不及，包括赵远峰。 第6章 万到手 当天晚上，方宇就把《疯人愿》的曲谱扒了下来。 第二天按约定到公司签合同。 极光音乐能在圈子里有现今的规模和地位，除了老板眼光独到，守规矩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方宇虽然是个新人，但赖副总考虑到他的“听话”和“懂事”，也拿出了诚意，给了一份10年时长的b级合约。 发展规划、资源配给什么的，都是固定格式，没大问题。 最让方宇满意的，是版权的归属问题。 合约规定：合同期内，他创作的所有歌曲，除了定价出售的，其他的版权都属于他个人，公司仅有使用权和收益分成——虽然比例很高。 但就也意味着，10年合约一到期，他唱过的歌都能打包带走。 这很难不让人动心。 要知道这两天深扒系统，他知道再就业兄弟团里，好几个哥哥都在合约和版权的事情上吃过亏！ 前车之鉴，不得不让人警醒。 相比之下，极光算是很良心了，方宇看合同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爽快签了约。 艺人部经理蒋明博很热情地接纳了他，并带他会见了经纪人盛嘉楠，一个穿着干练、短发利落、神情冷淡的女人，虽然看着只有30岁左右，但通身的职业气息，还是让方宇不由紧张，有种读书时见班主任的感觉。 简单了解，方宇知道盛嘉楠刚好也是秦朗的经纪人——作为新人和糊咖，他们只能住标间甚至多人间，比不了杜峥这种一线大咖能住大床房。 “楠姐，以后多关照！” 方宇礼貌问好。 “嗯，相互关照！” 盛嘉楠礼貌点头，加了微信，没再多说别的。 离开艺人部，方宇紧接着又去了音乐制作部，找总监赵远峰。 还有一份版权购买协议要签。 赵远峰见他时，情绪明显不如前两次那么热情，但这种事想来也见多了，所以没有特意解释或安慰什么。 合同推到方宇面前！ 方宇看了看合同，后面附着《某某》的曲谱和歌词，迟迟没动笔。 “有问题吗？”赵远峰问。 “没有！”方宇摇头。 “那你犹豫什么，反悔了？！” “没有！赵总，有个事麻烦你！” 方宇顿了顿，认真道，“我想再录一次歌！” 赵远峰挑了挑眉。 还以为他要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没想到只是这个。 作为音乐总监，录音室就跟他家后花园似的，这个要求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他还是犹豫了一瞬。 不是难办，而是看方宇这样子，有点不落忍。 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方宇知道他误会了，但也不解释，被他亲自带到录音室。 总监的到来，让原本散漫的工作人员瞬间坐得板板正正，个个都跟先进标兵似的——这里没有音乐家，大家都是打工人！ 方宇拿出了《疯人愿》的曲谱。 来的路上，赵远峰已经大概琢磨出《某某》的编曲了。 看到一首新歌，直接懵了。 “这是……”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宇。 “之前写的作品，一直没机会发表，希望公司能给个机会！” 方宇姿态恭敬道。 赵远峰的诧异松垮了一些，但照着旋律简单哼了哼，眼神又立即闪出光亮来。 当即招呼手下，立刻着手制作。 按照方宇的要求，这次录制的不是个简单的和弦demo，而是现场编曲、精心制作，花了半天时间做出来一段段pgm。 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成熟的背景音乐，放ktv里能直接开唱了。 极光的专业性不容置疑，方宇挑不出任何毛病。 毫无阻碍，演唱了这首《疯人愿》。 一曲过后，录音室里掌声一片。 “兄弟，签下你真没错，我这眼光还是相当可以的！”赵远峰兴奋道。 “赵总过奖了！” “我这人向来有一说一。这两首歌都有上热歌榜的潜质，你不但能写，唱功还了得，情绪也到位，之前真是埋没了……啧啧啧，签下你是极光的福气！” 赵远峰满眼欣赏，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 方宇笑了笑。 “赵总，《某某》卖了也就算了，这首歌我能自己留着了吧？” “当然！你现在也是公司的签约歌手了，自己的创作，哪能首首都给人？就算你肯，我也不肯了！放心！” 赵远峰说得义愤填膺。 方宇点点头，目的已经达到，不再多言。 事情进展到这儿，他的计划已经进行完了，剩下就一个字：等！ “让子弹飞一会儿！” …… 等待的时间没用多久，比方宇想得要快。 当天晚上，赵远峰就怒气冲冲打来电话，让他明天一早来公司一趟。 具体什么事，他没说！ 但方宇已经猜到了。 第二天准时到公司，同样的会议室，同样的人，连情绪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超级加倍了。 “现在方宇在这儿，张闯，你自己好意思把你的要求再提一遍吗？！” 赵远峰盛气凌人，扯着脖子喊。 对面，张闯的脸很红，明显也压着火气。 到底是金牌经纪人，服务的是公司现役一哥，连几个老总都给他面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份气。 但，论职位，音乐总监远在他之上。 论地位，赵远峰是公司元老。 平常待人和善是他性格好，不代表他好欺负。 张闯只能忍。 感受到局面的僵硬，副总赖恒赶紧打圆场：“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 “赖总！” 赵远峰还要梗脖，被赖恒一摆手，压了下去。 会议室恢复了安静。 赖恒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很是头疼。 最后，眼神落在了一脸懵逼的方宇身上，眯着眼笑了起来。 三言两语，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和方宇想得一模一样。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基站，信号好的不得了。 昨天，音乐总监带着新签的艺人在录音室猫了一下午，这离奇的举动，想不让人关注都难。 所以当天晚上，那首编曲成熟、制作完善的新歌《疯人愿》，就出现在了公司各大高层和一线歌手的手机里。 别人也就罢了。 杜峥正在筹备自己的第六张专辑，谋求风格多变以巩固音乐圈一线的地位，对专辑里的每一首歌都是精挑细选。 听到这首《疯人愿》，抓耳的旋律，有记忆点的歌词，很难不让他动心。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想要！ 他给经纪人张闯打电话，让他出马，把这首歌也搞到手。 张闯自当照办。 然而给赵远峰打电话刚提了一句，换来的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其实张闯也明白：一个新签的歌手，就那么两首压箱底的作品，结果他们倒好，一招双龙出海，两首都想拿捏。 吃相属实是有点难看了！ 跟杜峥汇报了这件事，两人一商量，不好不给赵总监面子，所以决定退而求其次。 把《某某》，换成《疯人愿》。 这个决定做得没多艰难，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从作品属性上，前者更闷，后者则明显更有记忆点，更有红的潜质。 从制作水准上，《某某》只是个简单的demo，《疯人愿》可以直接发行。 而制作水准的差异，又加重了大家对两首歌潜力的评估。 赵远峰这次就不能破口大骂了。 听过《某某》现场版的他，知道这首歌的成色不逊于《疯人愿》，所以打心底里，他是赞许这个主意的。 不过对杜峥一伙难看的吃相，他还是很气愤，所以才有了昨晚给方宇打电话时的气愤语气。 现在，会议室里，赖恒自然不会把整个拉锯过程和盘托出。 一通轻描淡写、避重就轻。 然而方宇听完，表情还是立马emo了下去。 赵远峰见状，压下去的火气“蹭”的又上来了，又要拍桌子。 赖恒忙道：“方宇，都是自家人，什么都可以商量。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方宇不抬头，轻轻叹气。 “《疯人愿》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写了一年多，才有了最后的定版……” 他语气无奈。 张闯听这话头，还以为这小子不识抬举，不想换。 谁知方宇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既然峥哥喜欢，也算是这首歌的福气……我肯定是不舍得，不过没关系，可以自己消化！” 一副忍辱负重的伟岸姿态。 几个老男人看了，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真该死啊！ “这样，我说句公道话！” 赖恒出手了，一脸慷慨，“方宇很懂事，作出了让步。你们呢，终归是夺人所好，所以这歌不能跟《某某》一个价。之前谈了15万，你们自己再加5万……” “噗切——” 赖恒话没说完，方宇直接破防，鼻涕眼泪一块喷了出来。 赵远峰捏紧拳头，眼睛要吃人！ “15万！你们另拿15万，凑30万给方宇，毕竟是首这么好的歌！” 赖恒赶紧改口。 语气不是商量，直接拍板了。 方宇在旁边，眼眶通红、止住哭声，嘴唇颤抖。 满脸写着：“我还好，我可以坚强……” 张闯着实吓了一跳，又着实松了口气，甚至有点……不忍心？！ 钱不是问题。 15万对杜峥来说，就跟打了个喷嚏一样，他当然没意见。 至于赵远峰，为方宇争取到了权益，留下了一首他认为更好的作品，除了心里有点不爽以外，总体也是赢家。 会议室里，只有方宇抽抽搭搭，一副被凌辱后故作坚强的白莲花模样。 几个大佬抽着事后烟，说着不走心的安慰。 方宇默默点头，心里就一个想法： “咱这天资，进军演艺圈的话……也不是不行！” 第7章 这是我的外卖吧 当天就签了协议，下午，杜峥那15万就到账了。 方宇看着银行短信150，006.66元，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把哥哥们的歌都卖了得了，这分分钟财富自由的节奏啊，还混什么娱乐圈啊！！” 【嘀！】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 【请宿主树立正确价值观，通过个人能力让哥哥们的作品在本星球发扬光大。若再有此类偷奸耍滑的想法，系统将直接脱绑自毁！】 方宇：？？？ “说好的宿主一经绑定，无法脱绑呢？” 【相关操作，解释权归本系统所有！】 “……” 方宇：好吧，你是懂解释权的！ 干不过系统，方宇赶紧认错，保证以后不再嘴贱。 …… 签完合同，经纪人盛嘉楠抽出空来，带他转了转公司，简要介绍了各部门的职能。 方宇虽对这个流程没什么兴趣，但出于礼貌，还是紧随其后。 流程结束后，盛嘉楠让他回去休息，并准备从明天起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这是所有签约歌手都要经过的步骤。 培训内容很多，声乐、舞蹈、形象管理、身材管理、基础公关等等。 培训时长并非固定，短的两三个月，长的半年一年也有。 经过专业评估，方宇的创作能力、声音条件、唱歌水平都是a级，甚至还锦上添花生了一张不输偶像明星的脸。 这先天条件，发展潜力绝对杠杠的。 要说有什么不足，也就是年纪偏大，26岁的年龄在这行着实是有点老了。 所以综合下来，公司才只给了个b级合同。 但，经过这次买歌、换歌的考察，副总赖恒对他的“懂事”很满意，心里已经打算对他进行提级培养了。 之于这些考量，公司才只给他准备了一个月的浓缩训练，就打算推出市场了。 这在公司的新人里，算是非常短的了。 这一个月内，公司还会针对他的个人特色，设计出一整套适合他的发展路线、人设形象等等…… 对于公司的这些安排，方宇照单全收，没有任何意见。 不是他愿意当提线木偶，而是明白，在自己还不够强大之前，是没资格跟公司谈条件的。 等到了公司需要依附他，而不是他依附公司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合同条款、违约罚金，都不过是废纸而已。 到时候他是走是留，只取决于公司现在对他够不够仁义。 这也就是他昨天面对10年长约，眼都不眨就直接签了的原因。 …… 离开公司，方宇没有回家，而是直奔附近的“花甲找房”门店。 前女友孟晴的骚扰，以及房东母女300多斤的恐吓，让他现在对换房子的需求，提升到了人身、情感双重安全的s级高度。 店员热情接待了他，在听到他“价钱无所谓、拎包入住、越快越好”的要求后，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这哪是顾客啊，这简直就是财神爷啊！ 迅速从平台上选了几套大平层给他看，什么红木家具、270度江景，别说拎包入住了，光着入住都行。 方宇人都傻了。 看着那6万一个月的租金，发出了灵魂拷问：“这种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租房市场？” 店员抖了抖眉，欲言又止：“人有旦夕祸福，先生，你懂的！” 方宇咽了咽口水。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话说早了！ “咳咳，我一个人住，用不了那么大地方，给我找个一居室就行！”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像个出尔反尔的渣男。 店员倒是依旧笑得温柔体贴，很快从平台找到了几套单身公寓，面积在30-60平之间，一个人住刚刚好。 方宇选了其中最顺眼的一套，实地看完房后很满意，当场就定了。 喊来房东，签定合同，押一付三加中介费，一口气付出去2万多。 拿到钥匙，方宇一刻也不能等，当晚就回老房子简单收拾了下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衣服全扔，日常用品挑挑拣拣，只装了一个双肩包，然后背着吉他，就离开了这个住了四年的地方。 走的时候已是深夜，他连头都没回。 回到新家，先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开始了一项男人最痛苦煎熬、女人最欲罢不能的活动—— 买买买！ 清空购物车又花了一万多，终于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买齐了，这才睡觉。 第二天，开始培训。 第三天，接着培训。 第四天，还是培训。 第五天终于是个周六，可以休息一天。 方宇浑身酸疼躺在家里，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可乐啤酒薯片烧烤，当一天美丽废物。 早晨睡到自然醒第一件事，叫外卖！ 三分钟选好要下单，这才觉得不对劲。 “我买的东西呢？这都过了三四天，怎么还没送来？” 方宇才想起这码事。 把外卖的钱支付了，赶紧打开京宝购物app，看看自己买的东西都到哪儿了。 “已签收？！” 在哪儿？ 哪个鬼签收了？ 麻烦把东西给我一下，谢谢！ …… 就在方宇开始探案追踪，找寻自己失踪的十几个快递时。 公寓大门口的驿站点，一个刚刚结束晨跑的年轻女生，前来取件。 “何小姐，好几天没看见你了！”驿站的工作人员熟悉地跟她打招呼。 “刚出差回来！” 女生淡淡一笑，简略回复，似乎是个不太爱说话的性格。 “我说呢！你快递好多哦，我还想着你再不来取，我就给你送家去呢！” 何雨笑了笑，没说话。 最近换季，她趁出差的工夫，是从网上下单了很多东西。 可当驿站老板贴心地推出一个小推车来，上面摞成小山一样的快递，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我……买了这么多吗？”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随便翻了翻快递盒，确实都是她留的网名，一个“宇”字。 当下也没有多想，推着小推车回了家。 在门口，把快递一个个拆开。 “我买的洗衣液……” “我买的四件套……” “我买的……男士内裤？？！” 何雨看着面前黑蓝灰三条平角男士内裤，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吓了她一跳。 “你好，外卖！” “外卖？！” 何雨惊骇未散，疑窦又生。 “我没点外卖啊！” 她没开门，透过猫眼，警觉地对外面的外卖小哥道。 “怎么没点，我给你家送了好几次外卖了，‘宇’不是你吗？” “呃……是我！” “这不是60……3？” 外卖员坚定的语气，在最后一个音符失守了，夹子音充斥着对人生的怀疑。 这时，旁边603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这是我的外卖吧？！” 第8章 世界上唯一一个粉丝 外卖员在名字、地址、电话三重核对后，才把外卖交到603手中。 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怎么这个也叫‘宇’，是我之前记错了吗，奇怪……” 外卖员嘟囔着走了。 602的房门后，何雨却靠坐在门口的玄关处，怀疑起人生。 案子告破了。 这三条男士内裤，以及这个刮胡刀、拖鞋、各种生活用品，都是隔壁603这个新搬来的邻居买的。 好巧不巧，他留的名字也是一个“宇”字。 跟何雨的网名一样。 因为这，她才在扫了一眼之后，就把快递通通拿回了家。 现在再仔细一看，快递盒上的地址的确写着603，而不是602，电话也不是自己的。 何雨犯起了难。 “怎么办，要给他送过去吗？” “不太合适吧，我都拆开了……而且他会不会把我当成小偷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把快递装好，再偷偷放回驿站去吧！”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轻度社恐的何雨同学，拿出胶带和剪刀，把自己拆开的快递谨小慎微地恢复原样。 趴门口听了半天动静，数了三遍“一二三”，这才推着小推车冲进电梯，直奔驿站。 回到家，何雨靠着门狂喘大气。 “还好没碰到他，要不然真是太尴尬了！” “不过……刚才听他声音挺好听的，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他的网名也是一个‘宇’字，好巧哦，这是缘分吗？” “算了吧，这个字这么常见，那个糊咖不也名字里带个‘宇’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何雨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疏导，情绪终于安稳下来。 …… 做了个简单的早饭，何雨却不着急吃，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架好手机，找出一段视频，按下播放键。 做足了这些仪式感后，她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视频里，一个长发遮眉的秀气男生，抱着一把吉他坐在舞台中央，投入地弹唱。 “就逆着光，尽情翱翔 越过荆棘，千万人也无法阻挡……” 声线略有些稚嫩，技巧也不是很成熟，但充沛的情感仍是肆无忌惮地冲破屏幕，在不大的房子里横冲直撞。 何雨看得入迷，一曲结束，关掉手机，又按亮屏幕。 锁屏界面，是一张青涩帅气的笑脸。 就是刚才视频里唱歌的人。 “哎，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在不在娱乐圈！” 对着屏幕，何雨感叹起来。 “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偶像，却糊得连互联网都找不到踪迹，也是没谁了！” “希望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见见你的真人……” 愿望才刚许下，“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吓了何雨一激灵。 “谁，谁啊？” 她赶紧问。 没人回答，敲门声却还在继续。 “谁？！” “隔壁的！” “嗯？！” 何雨皱眉，透过猫眼往门外一瞧，门口的男人侧身站着，看不清正脸。 不过说话的声音，倒是和刚才听见的一样。 犹豫片刻，她缓缓打开门，紧接着便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闯入视线，直接收割了她的呼吸。 “602，这是你的快递吧？” 方宇递过快递，问。 门口，女生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人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 “嗯？” 方宇又问。 女生还是毫无反应。 “呃……是我太凶了，把小姑娘吓到了？” 方宇反思，并迅速得出结论：就是这个原因。 赶紧笑了笑。 “我没别的意思。刚才去驿站拿快递时没注意，回家才发现有一个不是我的，写着602，是你的吗？” 他尽量语气温和地问。 这一次，女生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但眼睛仍是一下也不眨。 “你还好吧？” 女生点头！ “你一个女生，网名为什么要叫‘宇’，名字里是有这个字吗？” 女生摇头。 “快递我不小心打开了，但里面东西我没碰，你放心啊……” 女生歪头！ “你是聋哑人吗……不对，你没开门前说话了呀！” 方宇被女生的离奇反应搞懵了，挠了挠后脑勺，在确定对方不会把他当成变态后，赶紧离开。 随着603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何雨的眼睑肌肉才解开穴道，迅速眨动起来。 与此同时，紧闭的鼻腔打开，空气迅速涌入。 她一脸懵逼地站在门口，仔细回忆着刚才的一切，真实又虚幻。 “刚才那个人……是方宇？！” “我不是在做梦吧？随口许个愿，就成真了？” “那……” “我换个愿望还来得及吗……我要一千万！！” 何雨一脸坚定地对着天空道。 …… 第二天晚上，方宇赴秦朗的饭局，到地方后才发现，经纪人盛嘉楠也在。 “楠姐！” 他礼貌招呼。 虽然盛嘉楠才不到30岁，但作为新人，这点礼貌肯定还是要的。 盛嘉楠点点头，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 秦朗笑道：“楠姐说，你签约以后还没正儿八经聚过，今天就算是给你的接风宴了！” 说着，颇为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阿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在一个战壕里作战，我真的太激动了。今天晚上高低得整两杯！” 方宇眉头一皱，连忙两手打叉。 “拒绝煽情，别来这套啊！” “噗！” 盛嘉楠坐一旁，被方宇的反应直接给逗乐了。 方宇看着她，表情有些诧异。 毕竟从认识到现在一个礼拜，这位姐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状态。 没想到现在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有秦朗和方宇毫无底线的斗嘴打闹，这顿饭气氛十分轻松，以至于本该对艺人起到劝诫监督作用的经纪人盛嘉楠，也难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两人喝得东倒西歪。 饭局毕，盛嘉楠护送秦朗回家，让方宇自己打车回去。 倒不是她势利眼，而是相比于糊遍天下无人知的方宇，一直没离开过圈子的秦朗，还算有点人气。 这副醉醺醺的样子若是在外面被拍了，大小也是个事故了。 方宇自恃清醒，自然答应，目送两人离去。 本以为没喝多，结果出了饭店，凉风一吹，顿时头晕目眩。 司机师傅一路战战兢兢，把他送到公寓门口后，就一溜烟跑得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方宇自己晃晃悠悠进小区。 凭着最后的意识进了电梯，靠着墙壁，按下了6。 然后，记忆便彻底失踪！ 第9章 《看得见的声音》 早上六点，方宇口渴醒来，起床去给自己倒水喝。 结果一开灯，发现一杯水稳当当立在床头，八分满。 “嗯？！” 他有点意外。 “倒完水都忘喝了？看来真是醉得一塌糊涂！” 想起昨晚，记忆在进电梯时戛然而止，他摇了摇头——喝点酒断片断成这样，白在酒吧混这么多年了。 他自嘲般笑了笑。 端起水一饮而尽，又去冲了个澡，精神才好了起来。 …… 接下来两周，又是无休无止的训练。 经历了5年社会磋磨，如今的方宇变得实际了很多，不会因为他人几句称赞，就真的以为自己这把嗓子可以在音乐圈所向披靡了。 该学得学，该练照练，态度非常认真。 老师见多了摆明星架子的，难得见底子这么好还这么勤奋的学生，教起来也带劲，各种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方宇感觉受益匪浅，明显感觉自己的唱功、技巧，都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在培训还剩下最后一周时，杜峥打磨了半年的第六张专辑《追光者》终于发布。 这张专辑，是他试图夯实自己音乐圈一线地位的抡锤之作，公司为此花了大价钱，每一首都是能挑大梁的精品。 杜峥本就人气高，再加上前期宣传到位，专辑一上线就霸榜各大音乐平台，受到关注无数。 前两天，粉丝们摇旗呐喊、占据舆论阵地，自是清一色的好评。 但随着热度过去，一些专业乐评人开始在社交平台发声，对这张专辑的点评却是毁誉参半。 总的来说就是，专辑质量确实很高，但杜峥过于谋求风格多变，尝试了很多不适合他唱功和嗓音的曲风，以至于在一顿呼呼哈嘿的狂吠中，不但自己唱功的短板暴露无遗，还尽显腿短蹬不着脚踏板的心酸和吃力。 简而言之就是：步子迈太大，扯着蛋了！ 这些话一出来，公司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不好亲自下场于是便操控粉丝掀起骂战。 一时间，网络世界腥风血雨。 杜峥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音乐圈最不能惹的就是乐评人。 这个群体虽然都是散兵游勇，但总体上，和各种行业协会的性质是一样的，以专业自称。 再加上，给出类似评价的乐评人不止两三个，当越来越多类似的声音出来后，吃瓜路人自觉用耳朵站队，紧接着舆论就开始倒转。 毕竟，好听就是好听，不好听就是不好听。 跟普通听众扯什么音乐素养，还不如扯蛋管用。而粉丝再狂热，毕竟基数有限，断不能跟数以千万计的网友抗衡。 于是乎，舆论迅速变成了一边倒地嘲讽杜峥，说他不伦不类、扭捏做作……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公司也算是识时务，见状立即改变招数，麻溜躺地装死！ 谁知这一装，却又装出了个柳暗花明来！ 《追光者》虽然收获了各大乐评人多维度的批评，但《疯人愿》却幸免于难，或许是这首歌太过中规中矩，以至于乐评人都懒得点评，反而逃过一劫。 路人们带着凑热闹的心态来，听了一圈，最后无一例外都被这首歌俘虏了耳朵。 没办法，其他的歌也就听个热闹，实在欣赏不来。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原本是专辑里最不受期待、放在最后面的这首《疯人愿》，短短一周时间内，成为了专辑10首歌里热度和好评的双重no.1。 方宇从秦朗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乐了。 “你还笑得出来？你当时要不把这首歌换给杜峥，留着自己唱，那现在这些热度就都是你的了！” 秦朗为他鸣不平。 方宇却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有点搞笑。 即便他认可虎子哥哥的才华，但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这首歌值得当前的热度和评价。 现在的局面，纯粹是时势造英雄。 杜峥的热度、疯狂的骂战以及专辑里10个矮子里拔高个，让《疯人愿》火上了热搜，火成了杜峥的救命草。 接下来几天，他满满的活动通告，演唱曲目都从主打歌《追光者》，换成了这首《疯人愿》。 深情的演唱，为他洗去了污名。 虽说稳坐实力派一线的算盘落了空，但至少代表作又多了一首，下次还有机会。 …… 在杜峥经历出道之后的又一次风浪之时，方宇也迎来了职业生涯的一个重要时刻。 一个月的培训期结束了。 早在一周前，全公司都在为了杜峥的热搜焦头烂额时，方宇和经纪人盛嘉楠，以及音乐总监赵远峰，就他培训结束后的个人发展路线，开始了第n次深度交流。 方宇对公司怎么安排他，没有任何想法和意见。 有老baby们在手，他无所畏惧，哪怕被封杀了都能凭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在此之前，他还没有这样的把握。 毕竟再就业系统不允许他直接下载哥哥们所有的作品，所以时至今日，他也只见到了两首歌，实在无法判断，再就业兄弟团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但这次杜峥的《疯人愿》事件，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连这首他评价一般、系统也评价一般的作品，都能引发如此热度，还怕以后没有红遍大江南北的一天吗？ 方宇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相比之下，赵远峰和盛嘉楠却没这么淡定，两人理念不合，各执一词，相争不下。 赵远峰的想法是，以《某某》为主打歌，为方宇花上三个月或者半年的时间潜心制作一张专辑，然后发行出道。 盛嘉楠却不认同。 她觉得方宇虽然5年前参加过《加油男生》，但作为第十名，淘汰后再未在镜头前出现过，现在完全等同于素人，怕是全国都找不到一个粉丝。 这种人气，哪怕发了专辑，也不可能受到关注。 她的想法是，利用公司的资源，逐渐安排方宇在各大综艺节目里露脸，刷一刷存在感和热度。 等时机成熟了，再发专辑。 赵远峰对此持反对态度，认为过度娱乐化，是在浪费一个创作歌手的才华和生命。 两人各执己见、相争不下。 最后，问题又抛回到了方宇面前，一公一母两只老虎死死地盯着他，问：“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呃……” 方宇尴尬不已。 一个是伯乐，一个是伙伴，得罪谁都不好。 “其实我有个主意！” 见方宇一脸为难，今天恰巧在旁、一句话没机会说的秦朗，终于插着空嬉皮笑脸地开口。 两只老虎立马调转方向，四只镭射眼射了过来。 秦朗似乎早习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意地嬉笑道：“其实，峰哥和楠姐说的都没错，都是为了方宇好。不如综合一下，怎么样？” “怎么综合？” “就是节目也参加，但不用太多，帮他把《某某》打出知名度就行。其他的时间，都用来制作专辑，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赵远峰和盛嘉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对这个主意的不排斥。 “你说的简单，方宇现在几乎是个素人，哪有什么节目能上个一两次就帮他打出知名度的？”盛嘉楠眉目冷峻道。 “怎么没有！”秦朗挑眉一笑，“《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不是马上开始了吗？” 这话一出，三人都是一顿。 第10章 被逼出来的节目 方宇当然知道《看得见的声音》。 国内近两年最火爆的一档音综之一，是视频平台巨头蜻蜓视频的原创节目，各大音乐公司均有投资，其中自然包括极光音乐。 《看得见的声音》，可以说是一档被逼出来的节目。 十年前，内地音综市场正处于一个百花齐放的状态，什么拍灯转椅选秀，什么成名歌手竞技，形式一个赛一个的新颖，节目收视率也是一个赛一个的高。 但随着这些节目做到第五第六季，观众新鲜劲一过，节目组充血不足，自然日渐疲软！ 制作方也不是没尝试创新。 但唱歌的事，不管花样怎么变，总归还是要唱歌。 这就好比，前边招式再野，终归还是要那一哆嗦。 再加上综艺市场此时迎来井喷期，各种节目五花八门，把观众的业余时间都占得满满当当。 慢慢的，原先在综艺市场占有绝对大哥地位的音综，市场占有率越来越小，地位也越来越低。 嘻嘻哈哈，不比听歌要爽吗？！ 但音乐人是要吃饭的，这块蛋糕也不可能彻底从市场上消失。 蜻蜓视频是做音乐节目火起来的，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姿势老练，找几个音乐巨头老总，酒桌一坐，骚话一吹，新节目就出炉了。 不是嫌音综没新意吗？ 那就来点有新意的，给唱歌这件事包上一个华丽的外衣。 简单来说，就是搞个现场mv，邀请专业表演团队甚至是一线演员，为每首歌打造出契合歌词、风格的现场情境表演，再配合精心打造的舞美灯光，呈现出来的效果或辽阔、或梦幻、或伤感、或壮烈。 ——虽然还是那一哆嗦，但性感内衣一穿，过程不就更刺激了吗？！ 节目组是懂观众要什么的。 这般改革后，节目于两年前一经推出，便迅速爆红网络，成为当年综艺市场的最大赢家。 去年播出的第二季，在原有形式上加入了竞技元素，邀请知名歌手进行比拼，相当于《我是歌手》加了个现场表演，收视率更上一层楼。 如今这档节目已经成了蜻蜓视频的王牌综艺，自然要乘胜追击，把品牌价值榨干最后一滴。 为了让节目热度再创新高，第三季又换了个玩法——不搞成名歌手竞技了，回归年轻歌手选秀。 相当于保留了舞台表演的元素，却把《歌手》换成了《好声音》。 当然，不同于《好声音》的是，节目选择的表演人物不是纯素人，而是30岁以下的年轻歌手，基本上都是各大音乐公司刚刚推出或者即将推向市场的新人。 这个节目框架，节目组和各大音乐公司一拍即合。 一方面，如今的综艺市场受众面大多是年轻人，年轻人的喜好自然偏向年轻人。 老牌歌手嘛，手机里买会员支持就行了，没必要在综艺节目里看见他们……关键他们还很贵，请不起。 另一方面，各大音乐公司都积累了大量年轻歌手，急切地需要推向市场。 在这个信息繁杂的时代，到处都是平台，也就等同于没有平台。 因为任何一个平台，受众面都只有那么一点点，像《看得见的声音》这种热度的节目，几乎被一线明星垄断了，新人的机会少得可怜。 一方需要释放，一方需要吸收，饥渴的双方一拍即合，共同创造了一个个疯狂的夜晚。 当然，为了最大可能地留住老牌歌手的粉丝，今年节目组还会请几位重量级的歌手担当评委，以弥补老牌歌手减少带来的受众流失。 绸缪至此，火爆已然能够预见！ …… 听到秦朗提到《看得见的声音》，三人都愣住了。 秦朗看大家这反应，还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可明明又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行吗？我觉得可以啊，我不都安排了上这一季的节目吗，我可以，方宇为什么不行？” 秦朗不死心问。 赵远峰和盛嘉楠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方宇秒懂。 “我猜，楠姐和峰哥不是没想过这个主意，而是名额有限，塞不了人了吧？” 他道。 秦朗本来还不信，但一看两人的反应，瞬间真相了。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 《看得见的声音》办到第三季，热度比前两季还要高，各大音乐公司又都有投资，当然要趁机往里面塞人。 这么高的关注度，这么好的舞台设计，几乎谁唱谁火，唱什么火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谁不眼馋？！ 恨不得全公司的新人打个包，整个都塞进去才好！ 然而受制于节目形式，每一首歌都要精心编排，再配合台前台后的故事，一首歌就得占个二十分钟，一期节目顶多五六首歌。 这就直接导致，全季节目能吸纳的歌手名额极其有限。 僧多粥少，自然你争我夺。 现在节目录制即将开始，各大音乐公司终于达到了一个平衡，各家的名额皆已确定，一个都多不了。 赵远峰叹气道：“如果是别的节目，我还能想想办法，但这节目热度这么高，塞人是实在塞不进去，除非咱们公司定下来这几个人，有谁主动放弃，才能把方宇替换进去。 “但这么好的机会和平台，不到万不得已，谁肯放弃？咱要是去游说人家，不等于断人家前程吗？这事实在干不了……” 赵远峰一脸无奈，想来是的确深思过这件事。 方宇没想过要去蹭节目热度，但赵总监能这么替他着想，他还是感念不已。 刚要开口道谢，秦朗突然开口。 “这简单啊！阿宇上，我放弃！” 轻飘飘一句话，把三人都听懵了。 盛嘉楠率先回过神来。 “秦朗！你说什么疯话呢！” “我没说疯话，我是认真的，我……” “你什么你！”盛嘉楠一向冷静，难得这么急躁，喊了起来，“你觉得自己现在很红了是吧，这机会要不要都没关系，是吗？” “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全公司这么多新人，个个都想去！你知道这个名额有多难抢吗？我费了多大劲才替你争取来的，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盛嘉楠显然是真气到了，满脸通红，呼呼喘粗气。 秦朗还想分辩，看楠姐这样，不敢说话了。 方宇也是错愕，这才回过神，握拳撞了一下秦朗的肩胛。 “兄弟，你老实准备比赛吧，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谢了！” 秦朗眼看经纪人这么强烈的反对，兄弟也拒绝，只好放弃！ 半晌，才琢磨过来不对劲。 “什么叫我比你更需要这个机会？老子很差吗？！” 秦朗很不服气地喊。 方宇本来还感动着，听到这话，瞬间哭笑不得——这小子，这么会抓重点，语文是从来没及过格吧？！ 第11章 要不一起吃点 开完会，方宇就把《看得见的声音》这档节目抛到了脑后。 说实话，他就不想去。 原本，他就只想当一个纯粹的歌手，若非对音乐的坚持太高，当年也不会拒绝那么多音乐公司的邀约，宁愿去酒吧唱歌谋生！ 现在，有再就业兄弟团的作品在手，还怕没有红的一天吗？！ 方宇坐得住，不愿去名利场里搅屎，白惹一身骚。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错位，光棍旱死，窑姐累死。 方宇都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两天后，赵远峰突然找到他，让他做好参加节目的准备。 “节目？什么节目？”他没反应过来。 “还能什么节目，《看得见的声音》啊，别的节目我能让你去吗？” 赵远峰一脸嫌弃的表情。 方宇彻底懵逼了。 追问了好几遍才知道，不是赵远峰手眼通天替他多争取了一个名额，而是公司这次选的4个参加节目的新人里，其中一个出事了。 昨天晚上，公司近两年力捧的偶像歌手沈星然——塌房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餐厅吃饭的时候抽烟，被狗仔拍了个正着。 要是其他明星，这根本不叫个事。 可放在靠人设和形象维持生命的偶像明星身上，这就是毫无争议的塌房，粉丝带头不依不饶。 虽说不算致命伤，但好歹也得消停几个月，避避风头养养伤，才能再出来营业。 就这么空出个名额来。 当然，到这儿也不是说非得方宇上。 毕竟公司的新人多的是，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然而偏偏，这事的决策权在副总赖恒这儿，赖副总对公司新人根本不熟，听着各位经纪人的疯狂安利，突然就想到了大公无私、大义凛然、大爱无疆的方宇。 上次的让歌事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觉得这孩子很不错。 再加上会创作、唱功佳、形象好，还有参加选秀节目的经历，这些因素累加起来，完全是照着这个节目准备的天选之子。 这不比那些啥也不会，光会大拇指擦嘴的生瓜蛋子强？！ “就他了，方宇！” 赖恒直接拍板。 这么大一块饼，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方宇脑门上。 方宇都惊了：这特么也行？！ 听完赵远峰的通知没着急答复，厕所找了个坑位，抽根烟冷静冷静。 冲完水一转身，发现马桶脚上有一张百元大钞。 “好家伙，我今天是走什么运，拉泡屎还捡一百块钱？” 他简直哭笑不得！ 冷静下来，把这事当成是上天的指引——自从被系统选中后，现在特别信邪！ “赵总，我去！” 他给赵远峰回了句语音，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由于方宇是补位选手，等他确定好，节目录制也快开始了。 再过三天，他就要出发前往深城，进驻节目组进行首期节目的录制。 这是他签约之后的第一个通告，同时也是作为正式艺人后，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 说不紧张，是吹牛逼。 但要说多忐忑，倒也没有。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像是和老婆分居一周，和好后打算重温旧梦的感觉——工种很熟练，过程很享受，但也还是会担心自己憋太久而导致第一回合表现不佳…… 就是这种感觉！ 为了让自己在舞台上呈现出最佳状态。 这几天，方宇在家没闲着，除了没日没夜地练歌，剩下就还是那件男人痛苦女人销魂的事——买！ 润喉片，买！ 洗面奶，买！ 护肤品，买！ 在此之前，他都是一块肥皂洗全身，屁沟子和脸蛋子一视同仁。 但现在好歹是个艺人了，基础的形象管理还是要的——这也是前一个月培训课程的重点内容。 买完这些东西，每天就是在家练琴、唱歌，等快递。 有了上次的经验，现在的他不会坐等快递送上门了，而是每天晚上夜跑结束后，顺便去一趟驿站，看看自己到了哪个快递顺便拿上楼。 考虑到自己和隔壁那个小姑娘叫一样的网名，而且602和603在机打字体上看起来也十分相像，为了不拿错快递，他每次都要核对半天。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不免出错。 这天拿完快递回家，先洗了个澡，拆开快递发现是买的面膜，想也没想就直接敷脸上了。 再拆剩下的快递，紧接着就拆出了另一盒面膜。 不好的预感瞬间浮上心头。 仔细对比两个快递盒，最终确认，后面这盒是自己的。 前面那盒，以及自己脸上这张，是隔壁小姑娘的。 “额……我真不是故意的！” 有错就得认，认错要立正！ 方宇洗了把脸，立马端着面膜，恭恭敬敬地去敲602的门。 “谁啊？” “……隔壁邻居！” 这话一出，门后瞬间失去动静。 “咚咚咚！” 方宇觉得疑惑，又敲了敲门，“你还在吗？” “额……在，在……你有什么事吗？” “有事，你先把门打开吧！” “哦，哦……” 答应声后，过了十几秒，房门才被徐徐打开。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生出现在门口，穿着卡通睡裙，紫色的发箍箍着齐肩的黑发，脸上不施粉黛、清清爽爽。 方宇看得失了一瞬的神。 见惯了前女友孟晴浓妆艳抹的样子，这种清爽的打扮，让他不由得噎住。 门里，女生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低着头不敢看人。 “哦，是这样，我拿错快递了，这盒面膜是你的……我还不小心用了一张，真是不好意思！” 方宇醒过神，赶紧道。 女生没说什么，接过快递盒，点了点头。 “实在抱歉，我从我买的面膜里拿了几张赔给你……不过我也不知道哪个贵，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赔给你……” 方宇说着，就要掏出手机转账。 何雨连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的面膜很便宜，你用了也没关系……” 方宇听了，这才放下心。 两人站在门口，谁也不再说话，气氛略诡异。 “那个，我先走了……对不起啊！”方宇挠了挠头，道。 “没事……” 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方宇扭头离开。 这时，窗外刮起一阵夜风，将一股浓郁的肉香送到门口。 方宇的脚步戛然止住。 为了上节目，这些日子一直坚持做身材管理，每天就是水煮菜和水煮蛋，肉是什么味道都快忘了。 这一鼻子吸的，顿时让他走不动道，又转过身。 “你在做饭？” 他厚着脸皮问。 “嗯？？！” 话题变得太快，何雨一下子没缓过神。 “对，对啊……” “在做什么，番茄炖牛腩？” “你怎么知道？” “呵呵，呵呵……” 方宇笑得很尴尬，流下了伤心的口水。 何雨看他这样，哪怕再迟钝这时也什么都明白了，抿着嘴差点笑出声。 “要不……一起吃点？！” 第12章 糊咖实锤了! 虽然觉得有点冒昧。 但人家妹子都主动了，自己这个时候说不行，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方宇闻着迷人的肉香，一咬牙一跺脚，把经纪人对于身材管理的殷殷叮嘱，瞬间全部抛到脑后。 “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着何雨进了门。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好在方宇就住隔壁，本身就是穿着拖鞋过来的，倒是省得麻烦。 嘱咐他在餐厅坐下，何雨去厨房盛菜。 方宇借机打量了一下房子内部，格局和自己家差不多，但面积似乎要更小一些。不过收拾得很干净，装修得简洁中不失温馨，蒲公英图案的窗帘、沙发上鹅黄色的抱枕、餐厅上方的羽毛小吊灯，处处都彰显着屋主的小心思。 莫名的，方宇一直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 等了没一分钟，满满一海碗的番茄牛腩端上了桌，饱满的肉块浸润在浓稠的番茄汤汁里，浅褐色的光泽飘荡着袅娜的热气，刚刚关闭的大火还带着高温，肉块咕嘟咕嘟抖动，时不时汤汁里冒出一个气泡，“噗”的一声破裂，香味飘散四溢。 方宇深吸一口气，肉香顺着气道弥漫全身，说不出的满足。 “太香了！！” 他由衷感叹。 何雨在他面前摆了一碗米饭，又递过去一双筷子，浅浅一笑。 “你先吃吧，我再去炒个叶子菜！” “不用了，不用了，这个就行了！” 方宇连忙劝阻。 何雨却坚持，黑发一甩，撩开厨房门口年年有余图案的帘子，又钻了进去。 方宇馋虫大动，实在是顾不得礼数，大快朵颐起来。 等一盆牛腩吃掉了一半，何雨才端着一盘翠绿翠绿的油淋生菜出来，推到他面前。 方宇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尴尬地笑了笑。 “我好像吃得太多了……” “没事！我做得多，锅里还有呢，不够再给你盛！” 何雨灿然一笑，语气仍有些紧张，把两个盘子又都往他面前推了推。 “别光我一个人吃，你也吃啊！” “你吃吧，我吃过了！” “吃过了？” 方宇疑惑，以为姑娘在骗人，就是为了让他安心多吃。 何雨却笑道：“我真吃过了。这个番茄炖牛腩，是我准备明天中午带饭到公司去的……” 方宇酣畅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碗里的肉都不香了。 “那我这……” “没事的，我留一点点就可以了，炖这一锅，本来也是打算吃好几天的！吃没了，明天再做过就行了！” 何雨不以为意地笑道，示意他接着吃。 方宇这才宽心了一些，不过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把碗里的米饭扒到嘴里后，就放下了筷子。 何雨顺手就去接他的碗，要给他盛饭。 方宇赶紧按住。 “不吃了，不吃了……谢谢你！” “吃饱了？！” 何雨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的碗很小，自己的饭量一碗刚刚好，男生肯定是不够的。 方宇却坚定道：“饱了，饱了，我不能吃太多！” 何雨本来皱着眉，但只思考了一瞬，就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明白，明白！” 方宇笑着皱眉：明白……她明白什么？ 不过也没好意思问出口。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还要每天带饭？” 方宇没话找话，问道。 “我啊，就普通上班族。每天叫外卖太贵了，而且也不健康，我有时间就会晚上把第二天的饭准备好，到公司拿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了……” 何雨说着，有点难为情，壮着胆子问：“这样……是不是挺丢脸的？” 方宇一愣，笑了。 “不会啊，怎么会！” “真的？” “当然！像你这么认真生活的女孩子，现在可不多见了，我很喜欢你的生活态度！”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何雨受宠若惊，一抹羞红爬上了耳朵。 “难得你会这么想。其实我这种带饭的行为，没少被同事挖苦嘲笑……不过我也不在乎，管好自己就行了！” “当然，生活是自己的，自己做正确的选择就好！” “……嗯！” 何雨坚定地点了点头，情绪似有触动。 这个话题就此终结，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又恢复到尴尬中。 方宇也是头一次到一个陌生女孩家里，刚才忙着干饭，倒也还好，现下安静下来，一整个就是个坐立不安的大动作。 “邻居，谢谢你的饭，下次我请你！”他主动道，随即起身。 “好……没问题！” 何雨也连忙站起来。 “那我回去了，反正咱们就住隔壁，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说话！” “嗯，好的！” 何雨本想收拾碗筷，听他这么说，赶紧把菜碗放下，跟到门口。 两人尴尬道别。 直到方宇跨进了603的房门，何雨才收回目光，和隔壁一同关上门。 “砰砰”两声。 何雨靠着门，长长舒出一口气，脑子到现在还是懵的。 “他……真的是方宇吧？” “虽然和视频里长得不太一样，发型、气质都变了，但……肯定是他吧？！” “天呐，我这是撞什么大运了，粉了5年的偶像突然搬到隔壁住，现在又上我家来吃饭……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何雨难以置信，冰凉的双手捂着炙热的脸颊，噗噗乱跳的心脏好像要从嘴里飞出来一般。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何雨一激灵。 “谁啊？” “还是我，隔壁的！” 何雨心脏又漏掉一拍，好像偷窥被抓了个正着似的。 赶紧深呼吸一口气，把门打开。 方宇站在门口，笑容温和妥帖，如阳光一般的光彩直直洒落在她心底最幽暗的角落，热乎乎、暖洋洋的。 “怎……怎么了吗？”她问。 方宇一笑，扬了扬手机。 “吃了你一顿饭，却连你的名字都没问，简直不是人。你怎么称呼？” “我……何雨！” “何宇？宇宙的‘宇’？” 方宇想起她的快递名是个“宇”字，所以这般揣测，同时好奇为什么一个女生名会用上这个字。 谁知，何雨却摇了摇头。 “不是，是下雨的雨！” “哦……” 方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何雨，何雨，我记住了。我叫方宇，方寸的方，宇……就是咱俩同时留的网名那个‘宇’。” 何雨点点头：“你好，方宇。” “你好。留个电话吧，以后有什么事你随时找我，都是邻居，咱们相互关照！” “嗯，好！” 何雨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副很心虚的样子，默默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方宇记住后，给她打了过来，听到屋子里的铃声后这才挂断。 两人挥挥手，再次道别。 关上房门，何雨的情绪再次飞出天际，在十级飓风和绵绵白云中反复震荡。 “实锤了！他真的是我粉了五年的宇宙糊咖——方宇！！” 第13章 同人不同命 三天后，方宇和秦朗、盛嘉楠，以及秦朗的助理孙小榕一道出发前往深城，正式开始《看得见的声音》的录制。 好巧不巧，一行人在机场和杜峥撞了个满怀。 相比于方宇和秦朗的简朴，一线歌手杜峥的排场可要大得多，光保镖就4个，再加上经纪人张闯和两个助理，一行7人浩浩荡荡走在机场里，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果然，杜峥戴着墨镜刚一露面，立即迎来一众粉丝拥堵。 “阿峥，阿峥，我爱你……” “蒸饺们永远支持你，你是世界上最闪耀的星！” “杜峥，你好帅，我爱你我爱你！” “……” 几十号人把杜峥围了个水泄不通，送花的、要签名的、趁机揩偶像油的，什么人都有。 人群里，还有几个记者抱着长枪短炮，瞄着杜峥一通狂拍，闪光灯啪啪啪个不停。 杜峥在人群里，始终微笑着和粉丝们打招呼，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他每张嘴说一句话，粉丝群里就爆发出一阵销魂的欢呼，好像挨过九浅终于迎来了一深似的。 远处，秦朗和方宇坐在人堆里，旁边的旅客没有丝毫反应。 寂寥的场面，和杜峥那里的火爆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糊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尴尬，不约而同地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良久，方宇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杜峥这是干什么去，不会也是去……” 秦朗狐疑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杜峥啊，他是这一季《看得见的声音》的导师……你不知道吗？” “……” 方宇无语，心想我应该知道吗？ 因为自己要参加节目，所以这些日子，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练歌和形象管理上，哪还有耳朵去关心外面的风声？ “不是！我有点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是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之前不是说，第三季请的导师，都是音乐圈当之无愧的大咖吗，我听到的传言，都是韩硕、张楚芯这种级别的……” 方宇越说，眉头皱得越深，继续道，“杜峥现在虽然火，人气绝对是没话说，但论起音乐造诣和在圈中的地位……坐导师席还不够格吧？” 方宇说完这些，秦朗直接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对！但对于你的疑问，其实刚才自己已经回答了！” “什么意思？” “杜峥！” 秦朗意味深长地一顿，“很火，人气无敌！” 方宇噎了噎，无言以对。 秦朗带着笑意，语气却又颇有些无奈道，“《看得见的声音》不是学术讲座，只是一档综艺节目而已，办节目的最终目的是要挣钱。请那么多老牌歌手有什么用，能为节目带来更多热度吗？不能！所以……为什么请杜峥，还用得着我多说吗？” 方宇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朗跟着苦笑道。 “我想什么？” “你在想，五年前，大家还都是一个平台的选手，可现在，人家已经是一线歌手，在最火的音综里当导师。而我们却还只是个小透明，只能站在台上被他点评，这种感觉很不爽、很无奈，是吗？” 方宇看了看他，爽朗大笑起来。 这反应，倒是出乎秦朗的意料。 “我没猜对？” “算对，也不算对！” “什么意思？” “这种落差，我的确有点不爽，但并不无奈！” “为什么？”秦朗颇为好奇。 方宇看着远处，杜峥被粉丝们簇拥着进了vip候机室，热闹的欢呼声终于消散。 他淡然一笑：“因为他现在的名气、热度，过不了几天，我也会有！” 轻描淡写一句话，让秦朗瞬间噎住。 第一反应当然是要狠狠嘲笑他。 可这嘲笑还没出口，看着他云淡风轻又泰然自若的脸色，又莫名严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番妄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不止我，还有你！” 方宇加了一句。 秦朗的心脏直接就漏跳了一拍，呆滞三秒后，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嗝儿~” …… 就在三位同僚偶遇机场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深城，位于城南郊区的一座大型演播中心。 后台会议室里，一群面色疲惫的人员正围坐在一起，打磨着节目录制最后的细节。 这里，就是《看得见的声音》的录制地点。 距离节目开始第一次录制，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 各项准备工作皆已到位，5名特邀导师、48名参赛选手，以及20余位从深城舞蹈团、话剧团邀请来的专业演员，均已经陆续赶到节目现场，被工作人员安排在附近的酒店下榻。 由于节目形式是歌曲演唱和现场表演结合，所以需要专业导演、编剧、演员进行提前创作和编排，所以歌曲必须提前确定，并且不允许更改。 出于这个硬性要求，48首初赛表演曲目早在两周前就已提交到了节目组，经过导演组综合考量研判，要求几个选手更换了曲目，并在确定了最终的节目单。 现在，导演组最后需要研究敲定的，是选手们的登台顺序。 这事看着无足轻重，但其实至关重要。 《看3》是竞技性质的，选手们来参赛，自然就有输赢。 但没人想输，大家都想赢，这又显然不切实际。 所以，除了台面上的能力比拼，台面下的手段也不可避免。 这要放在别的节目里，可就太简单了，暗箱操作之类的内容甚至能写在合同里，第几轮淘汰，谁拿冠军，都明明白白的。 但在《看3》，这套行不通。 不是节目组不想，而是他们不能。 晋级和淘汰，决定权在评委，而节目组为了提升含金量，请来的四位评委又都是圈内重量级的角色。 除了杜峥，另外三位都已成名多年，如今要钱有钱，要位有位，各种金曲躺在听歌软件里没黑没白地赚钱，比花楼里的头牌还敬业，足以保他们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能请动他们出山，靠的既不是钱也不是名，而是导演组的人脉和面子。 既然是面子请来的，自然得哄着哈着，而不是蹬鼻子上脸让天王天后去搞暗箱操作，晋级谁淘汰谁…… 这话一旦说出口，怕是皇族没保住，评委先撂挑子了。 所以，节目组不能在评委们这里想招子。 但要任由评委们选人、评人，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虽然节目一开始就说了要公平公正，但为了热度，除了接受各大音乐公司报名外，节目一开始就主动接洽了几个偶像歌手。 这群人，论唱功，垃圾，论舞技，垃圾，甚至论颜值，也相当一般。 但架不住经纪公司包装到位，就是火得一塌糊涂。 有这几位加盟，节目有了噱头和热度，自然引得话题和关注度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节目当之无愧的皇族，必须要保到最后。 可偏偏，这些货色在靠唱功闯出一片天的老牌歌手眼中，就是音乐圈的毒瘤、垃圾、祸害，是在台上一看见就要直接淘汰的。 这哪儿能行！ 节目组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又不能跟评委们讨商量，于是只能在别的地方耍点花招。 比如，对歌曲编排的用心程度、对表演和舞美的精心打磨。 再比如，看似不重要，但其实能侧面影响评委判断的…… 出场顺序！ 第14章 第一期录制开始 “陈子岳肯定要放在第一期节目里，他在新生代偶像歌手里热度很高，不说是顶流也差不多了。第一期就把这个炸弹放出来，咱们节目肯定得炸！” “陈子岳第一期是肯定的。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怎么让他顺利晋级，他那歌我听了，炸裂是很炸裂，但未必会得到评委们的喜欢。” “那倒也未必！这首歌很正能量，陈子岳的唱功也还行，这么积极向上的一首歌，评委们要是不给通过，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 会议室里，导演组的人分析得头头是道，讨论得热火朝天。 经过三个小时的激烈交流后，几个皇族都有了稳妥的晋级手段。 有的是靠正能量的歌曲，对评委进行道德绑架。 有的是邀请知名演员助力表演，为歌手加分。 有的是从情怀入手，选了已故知名歌手的经典作品，加上导演组的用心安排，肯定让评委们眼前一亮。 等把这些爷爷奶奶安排好，大家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了下来，觉得节目已经稳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这才轻松了下来。 但唯独，总导演张曼坐在正对着投影幕布的主位，仍是一脸眉头紧锁。 “张导，还有什么问题吗？” 节目的音乐总监何立峰问。 张曼摇了摇头，表情却仍然凝重。 会议室众人见状，欣喜的神色这才慢慢消失。 好半天，张曼才道：“大家的考虑都很对。但48位选手，按一期8名选手算，第一赛段咱们就得剪6期。可节目热度比较高的选手，只有陈子岳、季凌风、谭旭这三位。这三人安排在三期，自然能撑起当期的节目播放量，可……剩下三期呢？” 这话一出，会议室立马安静了下来。 张曼纵览全局，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那就是在节目火爆开局后，如何能避免后续关注度始终维持在顶尖水平，而不是因选手关注度不够，而使播放量不可避免地走向下坡路。 这个问题，一下让大家刚放松的情绪，又紧绷了起来。 诚然，48名选手里，还是有一些比较有知名度的，但跟三名皇族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只能算是勉强把当期节目的热度撑起来。 节目组还特意选了几个实力唱将来参赛，虽然知名度不行，但唱功过硬。 即便撑不起当期的播放量，也至少能保住节目的整体口碑——避免节目在中期进入疲软，从而一路坚硬，充血奋战到最后一期。 然而即便如此筹谋，前六期的热度总感觉还是要差一些，无法让节目组彻底放下心来。 这时，张曼翻着手里的选手手册，突然眼前一亮。 “极光音乐新换了一个选手？”她问。 “对，叫方宇，是极光新签的一个歌手，我跟您汇报过！”策划组组长杨宗泉道。 “但你没说过，他是《加油男生》第二季的选手，还进入过决赛！” “呃……” 杨宗泉一时语塞。 因为极光也参与到了节目的投资，虽然到第三季，投资金额已不算大，但好歹是从第一季就一直参与的老东家，总得给面子。 所以换上来的歌手，节目组没怎么审，反正都得通过！ 现在，却被导演张曼问倒了。 “《加油男生》选手怎么了？有点知名度，不是更好吗？” 杨宗泉道。 张曼却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这个方宇，听都没听过，哪来的知名度！” “那您的意思是，让极光再换个……” 杨宗泉的话没说完，张曼就赶紧抢道：“不，就他！” 会议室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懵懂，不知导演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但看这老娘儿们嘴角浮起的诡异笑容，大家又瞬间达成默契—— 这个叫方宇的，怕是要吃点补肾丸了！ …… 在深城住下后，方宇安稳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他和秦朗就接到节目组的通知，去演播中心进行彩排。 方宇愣住了。 秦朗也愣住了。 就连经纪人盛嘉楠都愣住了。 之所以这么震惊，是因为节目独特的录制模式，不同于其他选秀节目，导师不换衣服直接把初选阶段录完，然后随意排列组合，剪成不同的期。 《看3》因为选手少而每首歌都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不能按照以往的模式，而是白天彩排、晚上录制，两三天才能录完一期。 这就代表着，节目无法随意剪辑。 一期就是一期，导师的服装也是每天不一样的，不能串期剪辑。 所以，方宇和秦朗接到彩排通知的意思就是，他们是第一批参与录制的，也将在第一期出现在播出的节目中。 这和他们原本的预期相差很大。 鉴于对自己糊咖和素人的清晰认知，他们一致认为，可能得在深城住个三四天后才能轮到上场，而首期的选手，自然得是那些高人气选手才能登台。 万万没想到…… 虽然不理解节目组的安排，但两人还是老老实实听吩咐，前往电视台彩排，同时磨合舞台表演的细节。 这一练就是两天，从早到晚，每天近18个小时耗在舞台上，就为了最后正式录制时的5分钟。 排练了两天后，8月3日，《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第一期节目正式录制开始。 方宇和秦朗从下午四点开始上妆，然后就不允许吃东西，一直要到本期节目录制结束。 晚上6点，节目在一串激烈的现场乐队演奏中拉开序幕。 最先登台的，当然是四位评委联合进行的串烧表演。 方宇和秦朗坐在后台，隔着长长的走廊都能听到前面演播大厅里的狂躁音乐，以及观众们山呼海啸般的兴奋喊叫声。 “怎么办怎么办，好久没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表演了，我有点紧张啊！” 秦朗坐不住了，在小小的化妆间里来回走动。 相比之下，方宇就淡定很多，靠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阿宇，你就一点都不紧张吗？” 秦朗有点不可思议。 按理说，自己登台的次数比他多，怎么现在反倒是他比自己淡定。 “紧张啊！” “你紧张？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现在紧张得都尿急了！” “我也尿急！” “那你还坐得住，腿都不抖一下？” 方宇缓缓张开眼睛，从容一笑：“想抖！主要靠忍！” 秦朗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子。 刚要吐槽这厮假淡定，一段熟悉的旋律从前台飘来。 “我是个疯子疯子疯子只爱你的疯子 你是个傻子傻子傻子傻得却好懂事……” 方宇和秦朗对视一眼，神色都肃穆了起来。 《疯人愿》的旋律，只能来自杜峥。 “他那么多大热歌曲，竟然选了这首，看来为了推新专辑真是拼了啊！” 秦朗解读道。 方宇不予置否，眉头却皱了起来。 随即，却是洒然一笑。 “我想，我知道节目组安排我们俩录第一期的原因了！” 第15章 秦朗晋级 热闹的开场后，后台选手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而演播大厅，在主持人邵博飞长达10分钟的串场介绍下，节目录制终于进入正题，第一位歌手林甄带着一段劲歌热舞加rap登上舞台。 这个妹子只有21岁，去年在一档说唱节目中一炮而红。 虽然只拿下了季军，但作为前十名里唯一的女rapper，这个酷炫妹子的热度丝毫不输冠亚，甚至还在去年带动了一个“女的酷起来就没男的什么事了”的热搜，掀起一波女rapper潮。 相比于陈子岳、谭旭、季凌风这三个皇族选手，林甄的热度是剩下选手中最高的。 选她作为开场，连方宇都不得不赞叹节目的眼光。 这妹子也是有个性，节目名叫《看得见的声音》，意思就是歌曲和画面结合。 但她却剑走偏锋、特立独行，直接放弃了剧情编排，一首原创说唱作品，带着一群街舞选手在台上动感唱跳。 稳健的嗓音、律动的舞步，再配合炫目的灯光，瞬间引来观众席的尖叫。 五分钟结束后，4位评委无不被渲染，纷纷起身鼓掌。 演播大厅，到处是一片热血沸腾的欢呼，长达半分钟才平息下来。 不过虽说场面热闹，但到了打分环节，却只有3位评委投了通过票，老牌歌手韩硕却亮了红灯。 原因就一句话：“你的音乐很好，但没有让我看见，我觉得和节目主题不符！” 韩硕在音乐圈的地位，相当于内地歌手的刘欢、韩磊，天王之名安在身上都略显浮夸。 他的意见，自然是无从置疑的，观众们不免为林甄惋惜。 好在，节目的规则是，3盏绿灯及以上直接晋级，2盏绿灯待定，1盏以下淘汰。 韩硕的红灯，在确保林甄晋级的同时，还让观众们见到了评判标准的严苛和节目组的公正，反而赢来现场一片掌声。 林甄道谢退场。 紧张的比赛继续进行，接下来上场的几位选手，节目各有各的精彩，现场热闹纷呈。 但到投票环节，评委们的挑剔劲就上来了，一连好几个都是待定，把在休息室候场的秦朗搞得越发紧张，跑了好几次厕所。 卫生间的保洁阿姨都看愣了，心想这小伙人高马大的，年纪轻轻怎么就肾不行了呢？！ 秦朗：阿姨，你听我解释！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被工作人员带到后台，准备上场。 “接下来，有请7号选手秦朗上场，带来他的表演！” 舞台上，主持人邵博飞中气十足地喊出他的名字。 舞台一侧，秦朗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这次初赛舞台，他准备的曲目是名下最火的一首单曲《剑痕》，作为去年大爆仙侠剧的插曲，在各大音乐平台的累积播放量超千万。 不过可惜的是，随着电视剧的热度褪去，这首歌便也失去剧情滤镜，迅速被观众抛到脑后，不再被人记得。 这也是大多热门ost的命运。 至于他本人，更是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典型的歌红人不红。 这次，盛嘉楠为他争取到上《看3》的机会，其实也没想过走到最后拿冠军——熟知节目套路的她，自然知道那些宝座是留给皇族选手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秦朗露个脸，让观众们将这首热歌和他这个糊咖对上号。 混个脸熟，顶天了。 就是这么卑微！ 节目组倒也乐得这种选手登台，歌曲自带热度，甚至还自带剧情，省得在剧情编排上费心。 直接现场还原电视剧的经典桥段，干冰一放，桃花一飘，配合这首百转千回的歌曲，场景那叫一个仙气飘飘、美轮美奂！ 真——看得见的声音！ 一曲结束，全场观众都还沉浸在剧情里，如痴如醉，直到舞台上歌手秦朗带着表演者们集体鞠躬，大家才如梦初醒，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评委席，四位评委也体面地拍掌。 主持人邵博飞登台，把表演者请了下去，把演唱者留在了舞台中间。 “这首歌大家都很熟悉对不对，去年很火，但歌曲的演唱者，相信很多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为各位再重新介绍一下，秦朗，《剑痕》的原唱！” 这话一出，现场立马掀起一片惊奇的呼声。 评委席，素有“情歌天后”之称的老牌歌手梁笑，听见这介绍直接惊到捂嘴。 “《剑痕》是你唱的啊？” “是，梁老师！”秦朗笑着承认，微微一鞠躬。 “去年追这部剧的时候，可喜欢这首歌了，我还一直以为是哪个知名歌手唱的呢，没想到演唱者这么年轻……厉害厉害！” 梁笑半认真半做效果地夸赞道。 这位大姐能坐在评委席中央，除了女性身份受到优待以外，其本人在歌坛的地位以及一向敢想敢说的爽快性格，也是重要原因。 说她是平行世界的那英，一点都不为过。 得到天后的夸赞，秦朗受宠若惊，连连鞠躬致谢。 主持人邵博飞继续介绍：“秦朗不光是《剑痕》这首歌的演唱者，他还是《加油男生》第二季的十强选手，当时是获得了第八名，是吧？” 提及这段不算光彩的往事，秦朗有些羞怯，但还是笑着点头承认了。 一言既出，演播大厅再次发出一片呼声。 评委席，两个男评委还算稳得住，两个女评委直接惊了。 另一位素有“苦情歌后”之称的张楚芯，立马站起身来，指了指台上的秦朗，又指了指左手边的杜峥。 “你们……” 满脸惊愕，好像发现了奸情似的！ “要不要那么巧？！山争弟弟不也是《加油男生》出来的，也是第二季对吧？”张楚芯惊讶问。 面对问题，杜峥早有应对，大大方方点了头。 “是！” “那你们俩岂不是认识？” “不止认识，我们私底下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杜峥大方“承认”。 这话一出来，满场的观众再次爆发出欢呼声，甚至还离谱地再喊了一遍蒸饺们的应援口号。 三个老牌歌手坐在旁边，脸上都划过一抹尴尬。 “合着我们在这录节目，你们跑这儿哥们聚会来了啊！哼，我不高兴了！” 张楚芯假装将面前的选手资料往桌上一摔。 节目效果立马制造了起来，另外两位评委识趣地“起哄”，现场一片欢腾。 杜峥又是求饶，又是赔礼，这才道：“虽然我和秦朗是非常好的朋友，但公是公私是私，我本着对节目组和观众负责的态度，很认真地投下这一票！” 说着，还故意吊了两秒胃口，才“啪”地按亮了面前的绿灯。 这灯一亮，瞬间引来观众的欢呼。 张楚芯一脸娇俏道：“我还以为你要按不通过，吓死我了！” 说着，又是满眼星星，不吝辞藻地对台上的秦朗一顿夸，甚至放话：“以后有机会，咱们一定要合作一首歌，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嗓音！” 言毕，又是“啪”的一盏绿灯。 同为情歌天后，梁笑也是满眼欣赏，按下了通过键。 虽然最后到韩硕这儿，硬汉歌手因为对这种古风歌曲欣赏不来而按了红灯，但前面三盏绿灯，还是让秦朗成功晋级，掀起现场观众一片欢呼雀跃，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秦朗下去，邵博飞登台。 “各位观众，首期节目的最后一位歌手，带来的是一首原创作品，大家，掌声欢迎！” 第16章 方宇登台 大幕缓缓落下。 经过漫长的5分钟布景后，大幕才缓缓拉开。 随之在演播大厅扩散开的，是经典的酒吧蹦迪音乐。 “豁！这音乐，带劲儿哈！” 听着这音乐，梁笑先拍着巴掌大笑了起来，另外三个导师也纷纷耸动肩膀，身上的细胞随心跃动！ 此时，大幕终于全部拉开。 舞台灯光昏暗，一个色彩斑斓的灯球吊在舞台正中央，不停转动折射出耀眼又迷乱的光芒。 灯球下，台中央，几十个帅哥靓女挤在一起，随着动感的音乐和暧昧的灯光一齐欢快扭动，头发甩出了意乱情迷的节奏。 “豁！这把酒吧都搬上来了！” 梁笑再次感慨，整个人甚至直接兴地站了起来，不停地打着拍子。 看这架势，私底下明显是个玩咖。 其他三位导师和全场观众也在这时意识到，舞台上的布景完全和酒吧一致，台中央的舞池，右侧的吧台，吧台后面的酒柜以及穿着西装马甲帅气扔酒瓶的调酒师，都一应俱全。 布景可以说是非常用心了。 “看来，这应该是首非常动感的歌啊！”梁笑猜测。 “hi-pop或者disco，肯定是！” “也有可能是reggae！” 四个评委，三个应着节拍热烈地讨论猜测着，唯有杜峥坐在一旁，望着舞台始终一言不发，神色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音乐却突然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与此同时，闪耀的灯球光线也渐渐减弱，最后彻底熄灭。 然而舞池中的人们，却依旧疯狂卖力地扭动，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环境的变化。 借着舞台外的灯光，评委和观众看着台上静谧的疯狂，刚才还兴奋热烈的情绪瞬间发生变化。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悲伤。 评委们面面相觑，疑惑着坐下。 “啪！” 一束追光打落在舞台右侧，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趴在吧台上，手里一支烟，面前一杯酒，一口烟，一口酒，颓丧地浇着忧愁。 舞台依旧静谧无声。 但热烈的舞池，和孤单的吧台，形成了一动一静的强烈对比，让观众的情绪和期盼也急转直下，同时又带着万分的疑惑和好奇。 这到底，会是怎样的一首歌，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音乐缓缓响起。 吉他那极富特征的弦音洒落全场，出乎意料的，和刚才的动感音乐截然不动，和缓、轻柔，甚至带着几分难言的忧郁。 舞台场景、灯光、人物都不变，歌声慢慢响了起来。 “还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你坐在酒吧吧台的角落里 点燃一支烟熄灭了昨天 回忆变成一圈圈……” 干净又略带沧桑的嗓音洒落全场，只寥寥四句，就把吧台边男人的心事全部渲染了出来，瞬间抓住了全场观众的耳朵，包括评委席的四位评委。 “好听哎！” 张楚芯是有名的“苦情天后”，梁笑虽然性格爽朗，但也唱情歌居多，这些年不知收割了多少痴男怨女的眼泪。 这两人对情歌最是敏感，虽然只进行了四句，但沧桑的音色、抓耳的旋律、忧郁的氛围，一下就将两人的期待感调动了起来。 而此时，另一道追光突然打落。 吧台一侧，调酒师身边，竟还有一个小小的舞台。 一个穿着皮衣的男子坐在高脚椅上，闭着眼睛，背着吉他，对着面前的立麦自弹自唱。 “还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你搭错巴士来到了某地点 无所谓时间无所谓地点 谁会出现这一天……” 歌声再起，舞台左前方，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男生出现，正对着一个公车站牌发着迷茫的呆。 恰巧此时，一个穿碎花裙的女生出来，路过男生又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他一同往前方走去。 虽然只是短短一幕，但美好的笑容、青春的气息，还是迅速冲进了所有人的心底。 然而与美好的画面不相符的，是持续忧伤沧桑的嗓音，似乎已注定感情的不长久。 果然，年轻男女还未下来，另一侧便上来一对明显年纪大些的情侣，带着争吵的步伐匆匆往前，与年轻男女擦肩而过。 女的跑，男的拉，两人激烈地争吵。 最终女人飒然离去，男人站在原地，满脸的寂寞颓然。 歌声还在继续，悲伤肆意蔓延。 “你渴望得到爱情保护 受伤时有人去哭 不奢求多铭心刻骨 偶尔的在乎 无奈他都不给 你总是无法习惯孤独 喝醉时一个人哭 眼泪把现实都模糊 过去一幕幕 放纵的爱不能去填补……” 满载情绪的歌声缓缓落下，简单的吉他弹奏仍在铮鸣，曲调虽然简单，但一声一声无不敲击在数百观众的心底。 评委席上，四人无不全情投入了进去，感性的张楚芯更是已经泪流满面，似是想起了多少个痛哭无眠的夜晚。 此刻，大家不再讨论剧情、讨论音乐，只有痴痴地注视、静静地聆听。 “过去一幕幕放纵的爱不能 你渴望得到爱情保护 受伤时有人去哭 那么一点点的要求 向老天乞求为什么都不给 你总是无法习惯孤独 喝醉时一个人哭 怎么那么多的情人都那么伤人 还有谁会为爱守一生……” 歌声再起，副歌连续重复三段，情绪层层递进。起初只是爱而不得的遗憾，继而便带着些许不解。 到最后，心情伴随着歌词的变化也产生变化，不再是“眼泪模糊现实”，而是“向老天乞求”“情人那么伤人”“谁会为爱守一生”…… 充斥着爱情受伤后，卑微的乞求、无情的控诉、哀怨的问询！ 相应的，舞台上的场景也反复在年轻恋人的甜蜜回忆和成年情侣的无情拉扯中反复切换。 舞池中，不知何时，躁动的年轻男女早已退场。 吧台处，调酒师也消失不见。 伴随着最后一句“还有谁会为爱守一生”的孤单质问，两对情侣分别分开，只不过年轻恋人是男孩目睹女孩离开，两人依依不舍俏皮又甜蜜地挥手道别。 而另一侧，痴情的男人背着吉他，半蹲在地上痛苦又无谓地抓着空气，却丝毫阻挡不住女人匆匆离去的脚步。 台前灯光暗下。 偌大的舞台，热闹的酒吧，一时只剩下吧台处早已昏醉过去的男人，以及小舞台上，抱着吉他仍闭目弹奏的歌手。 琴音慢慢消失，舞台回归寥落。 歌手在角落里，低着头、闭着眼，半坐着分毫不动，似乎在哀伤地回味着什么。 两道追光，交叉落在两个身影上，昏黄的光线像一副古朴的油画。 静谧的画面持续了足足5秒，才“啪”的一声，两道追光同时关闭，舞台陷入一片漆黑。 大幕缓缓落下…… 第17章 晋级 直到大幕彻底落下，评委和观众才从剧情中回过神，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方宇应着掌声走到台前，浅浅地鞠了一躬，身上还背着那把吉他。 见到他，两名女评委更是激动到起身鼓掌，带动着全场观众亦是掌声不绝，直到主持人邵博飞多次控场，这热闹劲才慢慢沉淀下去。 “大家先平复一下。让这位选手先介绍一下自己！” 话筒交到方宇手里。 评委席，张楚芯和梁笑同时往前倾了倾身子。 这个举动，让邵博飞发现了，连忙笑道：“两位姐姐，你们要不要这么明显，连动作都是一致的！” 说着，还模仿了一下两人情不自禁身体前倾的样子，顿时引得全场爆笑。 张楚芯还有些不好意思。 梁笑则是直接爽朗道：“那喜欢就是喜欢，这有什么好遮掩的。这位选手，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刚才的表演，不管是声音特色，还是情绪表达，都是顶尖水平，刚才听你唱歌，真的是一种享受！你是这个！” 说着，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观众们都对梁笑的真性情有所了解，刚才外行看热闹，如今听了内行的评价，才知道刚才的表演竟有如此精彩。 现场顿时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张楚芯按捺不住，忙道：“而且不光是这些。刚才我听飞哥说，这首歌是你原创的，对吗？” 说着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方宇，装不下的欣赏。 方宇被看得有点羞涩，点了点头。 “是！” “你看看，这才是3号选手最绝的地方，这么好的一首歌是他自己创作的，光凭这一点，我们今天都无论如何要把他留下！” 张楚芯性格温婉，说出这种坚定的话来，实属不易。 全场又响起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掌声。 舞台上，邵博飞也是故意制造效果，摆手道：“两位姐姐，我看你们也不打算让3号选手说话了，干脆就把灯给按了吧！” 这话一出，评委席和观众席顿时嘘声一片，演播大厅气氛高涨。 梁笑也是真性情，一听观众们的反应，真就伸手猛地一拍，面前绿灯瞬间亮了起来。 全场瞬间高呼。 张楚芯见状也是不甘示弱，也是“啪”的一声，绿灯又亮一盏。 刹那间，尖叫声、欢呼声，瞬间萦绕全场。 台上，主持人邵博飞都有点接不住了，好半天才把大家的情绪平复下来。 “硕哥、峥哥，你们俩可别再拍了，给3号选手一个介绍自己的机会！” 他打着哈哈道。 韩硕和杜峥笑着比手势，表示会遵守流程。 方宇这才接过话筒，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才刚说了两句话，傻大姐梁笑就迫不及待地发问：“方宇，我就想问你，这首《某某》是你在什么情况下写出来的？刚才舞台上的故事，是你个人的亲身经历吗？” “呃……” 方宇一时有点尴尬，不过最后还是道，“算是吧！” 一言出，全场顿时掌声雷动、瓜味爆棚。 邵博飞忙道：“笑姐，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猜测是方宇亲身经历写出来的？” 梁笑挥手一笑：“这就是歌手之间的心电感应！这首歌，词曲创作都是一流水平，但还算不了顶尖。可方宇的声音一出来，情绪那个到位啊……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反正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我估计大家也有一样的感觉！” 张楚芯顶着一张傻白甜的脸，这时不停点头：“是是是……” 视线再落在台上，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欣赏。 一向不喜说话的韩硕，这时难得开口，也是感慨：“这就是创作歌手的闪光之处。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生活里一些不好的经历，化作音符，就是这么的直抵人心！” 言毕，满眼赞许地鼓掌。 梁笑一脸膜拜地看着旁边这位天王，啧啧摇头：“还得是你呢，老韩，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了，就是这意思！” 全场再次掌声雷动。 片刻后，气氛平息，邵博飞突然把话头抛给了一直没开口的杜峥。 “峥哥，这看见老熟人，不说点什么吗？” 这话一出，三个评委和全场观众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几个意思？杜峥，你认识方宇啊？”梁笑直接问。 “呃……” 杜峥先是迟疑着卖了个关子，随即才洒然一笑，点了点头，“认识！” 两位天后见状自然连忙追问，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他不讲义气，认识这么好的音乐人却不介绍给她们…… 三个人着实是搞了一波节目效果。 邵博飞这才道：“两位姐姐，这事还真怪不了峥哥。到这里，我就要介绍一下方宇的真实身份了……” 说着，还故意拖延了一下，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得高高的。 “其实……方宇和刚才的2号选手秦朗一样，也是《加油男生》第二季的十强选手！” 这话一出来，全场瞬间哗然。 张楚芯和梁笑亦是满脸错愕，不停地说“怎么可能”，就好像她们面前的选手资料里，没把这句话写上似的。 好半天，现场情绪平复下来。 邵博飞继续放炸弹：“而且……杜峥最近爆火的那首《疯人愿》，词曲作者……” 他故意拉长了嗓音。 这一下，不止是两位女士，连韩硕都错愕地睁圆了眼睛——这条信息，选手资料里还真没写。 “是方宇吗？”张楚芯问。 “没错！”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响起一片“哇哦”的感叹，紧接着就是热闹的掌声。 邵博飞见状，把话语权交给了杜峥，直接让他来介绍一下两人的关系。 杜峥站起身来，笑道：“飞哥说的没错，方宇的确是这首《疯人愿》的词曲作者，是一名非常有才华的音乐人。这些年我们一直有保持联系，私底下关系非常好！ “当然因为境遇的关系，这些年他一直在幕后，我也很为他惋惜……不过现在，他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切，也算是熬出头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这位兄弟，支持他的音乐。” 言毕，冲观众鞠了一躬，妥妥一副“好兄弟”的形象。 梁笑带头喝彩鼓掌，眼中满是对音乐人的惺惺相惜，左右两侧的张楚芯和韩硕，亦是眼含亮光地频频点头。 舞台上，方宇十分识趣地朝台下鞠了一躬，表达谢意。 虽然早在上台前，他就猜到节目组会利用他、秦朗和杜峥同参加过《加油男生》这件事进行话题炒作，但杜峥这般配合，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毕竟，说出他才是《疯人愿》的作者，于他晋级晋级、出名有益，但对杜峥来说可没半点好处。 方宇拧着眉头，想不明白。 然而这时，评委席上的杜峥却再次开口：“不过有一说一。虽然我很想我的兄弟晋级，被更多人熟知，但正因为我们有私交，所以，我必须要做出下面这个选择，对其他选手才公平！” 说着，“啪”的一声。 座位席前的红灯亮起，瞬间引起全场一阵惊呼。 其他三位评委也吓了一跳，显然这个举动并未经过台前沟通，而是杜峥临时做出的。 台上，主持人邵博飞也着实愣了一下。 全场最淡定的，反而是作为当事人的方宇。 此时此刻，他看着台下一脸淡然的杜峥，好半天，嘴角才轻轻一撇。 这时，邵博飞已经掌控好了场子。 “韩老师，现在最关键的一票到了您手中。方宇是直接晋级，还是进入待定，取决于您的这一票，请做决定！” 他一字一顿地问。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地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这是一场无可挑剔的表演，但韩硕前两场不留情面的红灯，让大家深刻认识到这位大魔王的严苛与挑剔。 即便方宇无论从演唱还是创作都是满分，大家也不敢确定，他一定会拍亮绿灯。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偌大的演播大厅，沉寂了整整五秒。 五秒钟后，一脸严肃的韩硕才终于露出笑容，爽快地在桌上一拍。 “啪——” 绿灯亮起！ “恭喜方宇，成功晋级！！” 第18章 杜峥的目的 从舞台上下来，方宇身心舒畅。 虽然有信心自己会晋级，但真的看到三盏绿灯亮起时，那种酣畅的感觉还是触及灵魂。 这就好比看片和实战，看似动作一致，实则完全不同。 他现在满脸都是满足的笑容。 相比之下，后台休息室等着他的秦朗，却是满脸愠怒。 鉴于休息室里有实时镜头拍摄，后期会把观战者的反应也剪进正片，秦朗没说什么。 不多一会儿，四人离开演播中心，回到下榻的酒店。 两人同时晋级，必须值得一顿宵夜庆祝。短暂休息后，两个艺人带着一个经纪人一个助理，出现在了附近一个通宵营业的火锅店里。 “干杯！” 热烈的酒杯相撞，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 小助理激动道：“今天朗哥和宇哥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尤其是宇哥，那首《某某》直接把我给唱哭了，怎么那么好听……” 话没说完，秦朗就不悦地敲筷子。 “喂喂，孙小榕，你还记得自己是谁的助理吗？” 孙小榕赶紧吐了吐舌头。 众人大笑。 盛嘉楠这时笑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方宇的表现，就是比你强得多，如果不是杜峥出于熟人回避，方宇今晚肯定是唯一一位四票通过的晋级选手了！” “就是就是！” 孙小榕赶紧帮腔，此刻俨然已经成了方宇的头号铁粉。 秦朗翻了个白眼，无奈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自己不如阿宇，不用你们三百六十度提醒我！” 三人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饭桌上气氛轻松融洽。 这时，秦朗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桌子。 “不提杜峥还好，一提他，我就一肚子气！”他突然道。 方宇和盛嘉楠都知道他在气什么，并不理他。 只有孙小榕不明就里地问：“峥哥……怎么了？” “怎么了？他摆明了就是故意给阿宇难堪嘛，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一边假装和我们俩兄弟情深，一边又玩两面三刀那一套，还搞什么回避，给阿宇拍红灯！” 秦朗越说越生气，筷子都撂下了。 “当时看的，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最后，韩硕老师给了方宇通过票，那今晚他表现这么好，岂不是还要待定？！” “我看啊，他就是嫉妒阿宇的才华，唉，在公司的时候就公然抢歌，把阿宇创作的那首《疯人愿》抢了过去，现在，又故意搞事想让阿宇不能晋级，省得以后风头盖过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秦朗越说越来气，满脸通红。 饭桌上气氛陡然变化，小助理孙小榕坐在一旁，看着火锅里的羊肉片煮老了，却不敢伸筷子。 圆桌另半边，方宇和盛嘉楠却对视一眼，同时笑而不语。 秦朗注意到他们的表情。 “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之于朋友们对自己不太聪明的评价，他本能地自我怀疑起来。 盛嘉楠冷道：“你说杜峥嫉妒方宇，说跟你们是兄弟是为了故意炒作，那为什么投票的时候，只对方宇回避，却对你拍了绿灯呢？” “这……”秦朗哑口无言。 “按理说，杜峥要想回避，你们俩都得回避，是不是？” 秦朗噎住，歪着头满脸不解。 “所以，我才说他是故意针对方宇啊，我跟他同在极光一年多，又没什么矛盾冲突，他当然不会针对我！” “你们之间是没什么矛盾。但既然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你们是旧相识，那他这一票投出去，难免就会被网友指责是故意偏袒、内幕票！” 盛嘉楠难得说这么多话，语气十足耐心，“所以，出于稳妥起见，他应该跟方宇那场一样，直接拍红灯以示公平才对。何必要冒着被网友喷的风险，给你一盏绿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朗哑口无言。 在演播大厅的时候，光气愤杜峥故意针对方宇，哪还有心思想，他为什么面对两个不熟的“兄弟”，给出的评判结果却完全不同？！ “所以，你们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他非但不是故意针对方宇，反而是在好心帮我们吧？” 秦朗一脸便秘的表情问。 方宇和盛嘉楠又对视一眼，笑了笑。 “兄弟，过程不重要，看结果！”方宇道。 “什么意思？” “结果就是，我晋级了，你也晋级了！” “……” 秦朗的脑细胞似乎蹿了一下，让他一秒失神。 方宇继续道：“虽然外界都说，杜峥年纪轻轻跻身一线是借了影后老婆的光，但如果他自己是个废柴，那也绝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不管他的真实想法怎么样，但他确实通过一己之力，把我们都直接送入了下一赛程。你那首《剑痕》，明眼人都看得出，肯定得不到老牌歌王韩硕的喜欢，他拍红灯是意料之中的事。 “如果杜峥不给你投一票，那你就得进入待定……要从待定池里捞出来，那可就难了。” 方宇的解释，让秦朗一整个愣住。 随即又不服气道：“那你呢？他既然要卖人情，为什么在你这儿又说什么回避之类的，给你拍了红灯？如果他要是在亮了三盏绿灯后，再拍红灯也就算了，可他是第三个投票的。如果最后，韩硕没给你通过，那你岂不是要待定？！” 方宇笑了笑。 “这就是杜峥聪明的地方。我们和他，都是《加油男生》一届出来的，虽然私底下没有任何交情，但摆在台面上，我们就是同窗同学，关系肯定不一般——而且节目组也是这么炒作的，要不然为什么要把我们安排在第一期，还故意说出，我是《疯人愿》的词曲作者？” 方宇继续道，“既然我们‘好兄弟’的身份已经摆在那儿了，杜峥却连续两次给我们俩拍绿灯，那就算他真心觉得我们表现很好，观众也难免会觉得这是在故意走后门。节目播出后，我们俩甚至我们仨，都免不了要被口诛笔伐一顿！ “而他给我拍个红灯，本质上，是保全了他自己，也是保全了我们俩。至于我最后能不能晋级，这件事本来也不重要，毕竟上这个节目，公司对我的预设就是唱首歌，混个脸熟，没指望我能走多远——节目组也不会允许我这种纯新人走多远！ “所以，杜峥的做法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他能允许节目组公开我是《疯人愿》词曲作者的身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方宇叭叭一顿解释。 秦朗却仍是不服，冷哼道：“他不解释，观众就不会发现吗，听歌软件上的词曲作者就写着你的名……” 虽然还是嘴上不饶人，但语气已经弱了下来。 作为歌手，他太明白，这个行业被看见的永远只有聚光灯下的那个明星，而背后的整个行业链条都注定只能被忽视。 而就算节目组想以此来炒作，没有杜峥这个原唱的点头，现场也势必也不会揭起这个话茬。 所以，看似是一段顺其自然的闲聊，其实背地里，已经经过了许多次的沟通，以及杜峥令人匪夷所思的让步。 饭桌上，气氛沉寂了片刻。 秦朗就算不情愿，也只能接受了杜峥的好意，最后真诚发问：“所以，他这么好心，到底图什么呢？” 话一出，方宇和盛嘉楠面面相觑。 这下，他们真的被问倒了！ 第19章 再次相见 吃完宵夜，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 方宇洗了个澡躺下，虽然已经很困，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晋级的喜悦已经淡去，此刻脑子里只剩下秦朗饭桌上的那个疑问：杜峥图什么？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不图什么！ 这个世界，谁也不能阻挡谁的光亮。 就算杜峥是极光的现役一哥，是当红影后顾梦洁的老公，是主流音乐圈热度极高的一个存在，那他也远没有那个能力，能阻止方宇靠才华和实力，在这个圈子里慢慢崭露头角。 所以，该花钱抢歌，他得抢。 为了自己的专辑和事业。 但现在，该卖好，他得卖！ 为了以后不被记恨。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朋友少扇门！ 纵使现在，他和方宇之间远远达不到“朋友”的层面，但说到底，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原则性的过节。 本质上，他们就是陌生人。 就算以后不能成为朋友，也轻易不要成为敌人。 这种处世原则，在常人世界里都是基本法则，更别提在风头星途瞬息万变的娱乐圈，一夜爆红是常有的事，保不齐哪天，曾经踩在脚底下的人就一飞冲天，成了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所以，杜峥今日的种种作为，唯有一点解释：不结仇！ 仅此而已。 想明白这些，方宇也就心安理得接受下这位一线歌手的好意，毕竟，正如杜峥想的一样，他们之间，本身也没有什么过节和矛盾。 只要以后相安无事，谁也不介意卖对方一个面子。 …… 虽说录完了节目，但方宇和秦朗也不能直接走人。 作为直接晋级的嘉宾，他们还需要在深城留上两三天，接受节目组的备采，回头会剪成片段放到正片当中，丰富节目内容，同时达到调整节奏、制造悬念之类的效果。 三天后，第一阶段的工作才告一段落，四人乘飞机回到京州。 由于第一赛段的录制需要持续整整两周，而第一期节目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会播出，等把第一赛段的6期节目播完，已经是两个多月后的事了。 所以，按照节目组的通告安排，方宇和秦朗最快在一个月后，才会开启下一赛段的录制。 相比于秦朗作为三线艺人，还有各种碎活通告要赶，方宇这个纯素人，则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歇着，享受成名前的最后安宁。 不过，在家千般好，吃喝拉撒自己管，这不好！ 之前在公司培训的时候，一天三顿都是食堂现成的，还把荤素搭配得刚刚好，管饱又不长肉。 现在在家，每顿都得自己操心。 叫外卖吧，偶尔一两顿还行，次数多了，地沟油就开始疯狂地往肚子上堆积，对他这个即将面对各种镜头的艺人来说，实在是不友好。 关键是，各种重口味勾兑出来的食材，吃多了真的会腻。 在家的第三天，方宇开始发愁。 “在外头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学会做饭呢？” 方宇拍脑门懊悔。 毕业后在外租房这么些年，他和孟晴从不开火，顿顿靠吃外卖解决。 他呢，干家务样样在行，唯独做饭没天分。 孟晴还不如他，跟个娇小姐似的什么都不会，就那方面，跟个小姐似的特别会！ 或许是这个原因，方宇才能忍受被她压榨了这么多年，好好一个油亮的小伙，都快被榨干了！ “晚上吃什么呢？” 一整天没正经吃东西的方宇，开始认真琢磨这件大事。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叮铃啷当”掏钥匙的声音。 这个公寓小区是一梯四户的配置，1号户型和4号户型位于两端，是大户型，2号和3号夹在中间，而且门和门并排挨着，是小户型。 方宇能如此清晰的听到钥匙响动，声音必然来自隔壁。 “她回来了！” 他迅速判断。 仔细想了半天，才记起这妹子叫何雨，性格有点内向，但笑起来挺好看的。 这一想，顺带就想起了上次那顿番茄牛腩。 “真香啊……” 当即就流下了回味的口水。 “咕噜咕噜……” 肚子里的馋虫不争气地开起了音乐会。 呃……更饿了！ “要不，再去隔壁蹭个饭？” 方宇没出息地想。 随即，又迅速否定了这个主意。 “不好不好，跟人家又不熟，三番两次上门蹭饭像什么样子？” “可是……我是真的饿啊！” “要不给她带个礼物，有来有往不就行了！” “再说，一回生二回熟嘛，她上次不也说欢迎我下次去蹭饭吗？” “呃……还是算了，人家没准就是客气客气，总不能说你下次别来了吧！” “……” 两个小鬼，在方宇的脑袋瓜子里激烈地缠斗，眼瞅着就要少儿不宜了。 这时，房门被“咚咚咚”敲响。 “嗯？” 方宇诧异。 毕竟自己没叫外卖，这个新家地址除了秦朗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谁会来敲门？ “谁啊？”他问。 门口却并无人回答。 方宇好奇地透过猫眼往外一瞧，眼珠子瞬间放大了。 竟然是隔壁妹子！ 赶紧把门打开，突然的响动，吓了何雨一跳，脸色瞬间蹿红。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方宇也有点尴尬，赶紧开口。 “哦，没，没事！” “没事？！” “哦，有，有事！” 何雨这才回过神，尴尬笑道，“那个……呃，这几天你可能不在家，你买的跑步机到了，快递给送上门！那天我正好在家，听到他们敲你门，也不好让人家小哥白跑一趟，就自作主张给你收下了，想着等你回来再让你搬回去，没想到你这么多天都不在！” 方宇这才醒悟过来，猛地一拍脑门。 真把这件事忘得彻彻底底。 去深城之前，自己的确在网上下单了一台跑步机，结果这段时间忙着比赛，把这事忘了个干干净净，直到这一刻，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哦，谢谢你，真是太麻烦你了……” 方宇赶紧道谢。 何雨自然地说没关系。 当即跟着她去隔壁把跑步机搬了回来，由于器械太大，他一个人施展不开，何雨也十分热心地帮忙。 等把跑步机在客厅安顿好，方宇才松了口气，再次真诚道谢。 何雨倩然一笑，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方宇把她送到门口。 这时！ “咕噜咕噜……” 不和谐的声音，不适当的场合，不礼貌地响了起来。 方宇咬牙：多冒昧啊！ 第20章 又蹭一顿 何雨听到“咕噜咕噜”的响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声响第二次响起，她才恍然大悟，抿着嘴莞尔一笑。 “我正要做晚饭，要不……一块吃？”她问。 方宇眼睛都亮了。 上次番茄牛腩的美味，瞬间在嘴里泛滥，猝不及防地叫他咽了咽口水。 “这多不好意思啊！” 方宇搓着手，熟练地拿上钥匙，迈出了房门。 何雨：？？？ 不去揭穿他的小心思，像领自家养的小狗似的，将这条一米八多的大狼狗从603领进了602。 “你先坐一会儿啊，饭马上就好！” 何雨招呼他在客厅坐下，先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这才系上围裙去了厨房。 不多一会儿，又突然撇开帘子，探出头道：“我今天可没买肉，只有素菜，你不介意吧？” 方宇连连摇头。 “不介意不介意，有饭吃就不错了！” 何雨没多说，留下一个倩然的笑，便进了厨房。 方宇安坐，将这个上次的打量过的房子重新打量，越看越觉得温馨。 听着厨房传来“咚咚”的切菜声，他终究觉得过意不去，起身，溜达到厨房门口。 “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他问。 “不用！我这厨房也小，挤不下两个人，你就坐会儿吧！” 方宇往里瞧了一眼，u形的厨房约莫只有三四平米大，确实容纳不下两个人。厨房之所以不装门而只是挂了个帘子，也是受空间所限，而非刻意寻求小资情调。 “那我陪你聊会儿天吧，蹭饭还带干坐着的，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道。 何雨轻轻一笑，没再拒绝他的好意，继续咚咚切着砧板上的豆角。 方宇却一时无话可说。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半，外头天色已经黑尽。 “你是刚下班吗？”他问。 “嗯！” “这么晚啊？” “嗯？” 何雨停顿一瞬，笑了起来，“这就算早的了！平常一加班，九十点到家也很正常，有时候还到后半夜呢！” 方宇眉头微微皱起。 “这么辛苦啊？你这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是……怎么说呢，就是普通白领吧！其实加不加班，跟我的工作没什么关系，在这个大城市里生活，有几个免得了不早出晚归、加班加点的？” 何雨说得语气平淡。 方宇却听得五味杂陈，本想安慰她两句，但感觉她的语气并没有抱怨的情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房子，是你买的吧？” 方宇突然问。 何雨惊了一下，往外看了一眼，但视线却被门口的帘子拦住了，只看到方宇挺拔的身材站在门外，斜倚着玄关处的柜门。 “你怎么知道？”她反问。 “这公寓是精装修交付，每个房子的硬装都是一样的，但你这套，明显在软装上花了很多心思，都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所以我猜，这房子是你自己买的！” “嗯？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对生活品质要求比较高，所以舍得花钱这么布置呢？” 方宇笑了笑：“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啊！” 何雨一边搅拌鸡蛋，一边轻轻“嗯”了一声。 “看得出来，你是个很简朴的姑娘，要不然也不会每天做好饭，第二天带到公司去吃。” 方宇推断道，“一日三餐上能做到这么朴素，我估计，大概率不舍得这么花钱去布置一个出租屋……除非，这房子是自己的！” 听他这番话，厨房里一时没有回应。 “我没有觉得你抠门的意思……”方宇连忙解释。 “没有，我没多想！” 何雨带着笑意道，“你观察很仔细，都猜对了！” 方宇笑了笑，顺着话题夸赞了一下对方厉害，年纪轻轻就能在繁华的一线城市买一套房。 何雨只是简单地客套了两句，并没有细说买房的过程，方宇便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 等了半个小时，三道菜端上了小餐桌。 一道豆角炒木耳，上面点缀着青红椒丝，颜色抓人。 一道肉沫茄子，蓑衣改刀的茄子盘成螺旋形摆在盘子里，肉沫和小米椒散落盘中，芡汁浓郁细腻。 还有一道虾仁蒸蛋，六个虾仁围成一圈摆在色泽焦黄的蛋液上，调制的料汁呈浅褐色，薄薄地淋在表面，上面一圈葱花，小葱香味伴着鸡蛋和虾仁的鲜香，不留余地地往鼻孔里钻。 方宇看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不住地咽口水。 “这……半个小时，做了这么多菜？” 他不可思议。 “这……多吗？” 何雨也不可思议，心想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不是说没肉吗？” “对啊，肉沫、虾仁，这又不算肉！” “……” 方宇无言以对，像是遇到了知识壁垒一样，这才意识到大厨眼里的没肉和馋虫眼里的没肉，完全不是一回事。 当下也没心思多问，喉头不住地滚动。 何雨见状，连忙呈上米饭和筷子，只客气了一轮，便见对面这个要模样有模样、要体面有模样的男人，对着三菜一饭狼吞虎咽了起来。 “唔……唔……好此！” 方宇鼓着两个腮帮子，一脸认真竖大拇指。 何雨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两人吃完了这顿简单的晚饭。 饭后，白吃白喝的方宇终于坐不下去了，抢着要洗碗。 何雨笑道：“不用啦，我家厨房的东西你也不知道放哪儿，还是我来吧……” 虽然语调轻柔，但越是这样，越是叫人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那行……下次我请你吃饭吧，老上你这儿来蹭饭，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 何雨轻轻一笑，没有多言，厨房里传来了哗哗水声。 方宇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这才觉得有点尴尬，想走，又觉得吃饱了就溜实在是不地道，便又跟刚才做饭时那样，强迫自己站在门口跟她聊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等何雨从厨房出来，方宇这才卸下心理负担，表示感谢后说不再打扰。 “哦，好啊！” 何雨没多说什么，笑了笑，一边去解身后的围裙系带，一边把他送到门口。 然而等方宇开了门要出去，她的系带也还没解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来吧！” 方宇主动提议。 何雨没想到他会提出帮忙，有点诧异，有点尴尬，但想了想还是同意。 打开的房门又重新关上。 窄小的玄关处，何雨背过身，异样的气息让她不自然地抿住了嘴唇。 方宇倒是对这情绪一无所知，耐心拆解着系成死结的带子，然而绳结还未解开，他却突然闻到何雨发间飘来的淡淡香味，后知后觉的有些失神。 两人呼吸都谨慎了起来，谁也没有说话。 光线昏黄、空气静谧。 远处的车水马龙被压缩成有助睡眠的白噪音，这一平米的玄关里，一种奇异的情绪在缓慢发酵。 第21章 地主明牌了 接下来几天，方宇三不五时就要去602蹭饭。 之所以不是每天都去，主要原因是何雨老加班，经常很晚才回来，而次要原因是……方同学还要点face。 “天天占人家小姑娘便宜，关键还不是那种便宜，简直不是男人！” 方宇非常鄙视自己。 但……又架不住何雨做饭是真的好吃，两天不吃就想。 他实在是管不住这张嘴，于是只能在第四次蹭饭的时候，拍着胸脯表示，下次一定要请她吃饭，否则再也没有脸上门。 何雨笑着同意了。 但奈何工作忙，时间总是配合不了，于是这事就一拖再拖。 在家休息了半个月后，《看3》已经在蜻蜓视频上放出了预告片，并确定了正式开播时间，就在一周后。 比方宇想得要快！ 这个消息，不由得让进入决赛的他，突然紧张了起来。 公司比他更激动，很快，经纪人盛嘉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明天下午去公司一趟——副总赖恒亲自召集开会，要专门研究他复赛选歌的事情。 方宇眉头一闪。 “就研究我一个人？没有秦朗？！” “对，就你！”盛嘉楠肯定道。 方宇受宠若惊，一头雾水地挂了电话……总感觉明天晚上会接到一张房卡。 ——小方，你忍着点啊！ 虽然对赖副总的重点关注摸不着头脑，第二天下午三点，方宇还是准时到了公司。 离奇的是，这次开会和前两次一样，同一间会议室，甚至人也差不多——副总赖恒，音乐总监赵远峰，金牌经纪人张闯，唯一的区别就是艺人部经理蒋明博，换成了他的经纪人盛嘉楠。 方宇脑门上的皱纹直接拧出了一道五线谱，不是因为今天的阵仗很大，而是疑惑： 作为杜峥的经纪人，张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赖恒单刀直入，一点不润滑道：“方宇，我跟赵总监商量过了，复赛你就唱《疯人愿》，这是你自己的原创作品，虽然卖给了杜峥，但版权还在公司，你唱完全没任何问题。” 这话刚一出口，方宇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张闯先猛地蹿了起来。 “赖总，这可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赖恒一个摆手按了下去，一脸不耐烦地斜过去一个眼神。 “你急什么，这不是还在商量嘛！” 张闯再怎么嚣张，当着公司副总的面也不敢造次，只能憋红了一张脸坐下去，末了还愤愤地剜了方宇一眼。 这一下，方宇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位金牌经纪人会出现在这里了。 想来，要不就是赖总的筹谋提前泄露了，要不，就是这把地主已经明牌，小农民却不服输，呲着大牙抡着锄头，上这演釜底抽薪来了。 方宇估摸着是后者。 他之前没细想，但如今赖恒一张嘴，随便一琢磨也确实能求证出：复赛唱《疯人愿》是他的最优解！ 不但能加深观众对他创作才华的肯定，又能在这首歌当前的热度上再添一把火，于公司于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对杜峥来说，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方宇一下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张闯和杜峥不可能想不到，甚至，赖恒和赵远峰也肯定能想到。 但现在，他们却仍然这么提议…… “看来，杜峥这个极光一哥的位置，坐得也不是很牢靠嘛……” 他心中冷笑道。 …… 面对赖恒的提议，方宇既没有现场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我考虑考虑吧！” 他面色平静道。 这个回答，让赖副总有些不悦，但还是同意了。 毕竟离复赛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充裕，搓个澡再打个奶也完全来得及！ 散会后，方宇生怕再被劝说，脚底抹油赶紧溜了，速度之快，让人不禁为他将来的老婆担心。 秦朗还在外地接碎活，方宇没人可聊，没地方可去，便只能一个人找了个咖啡店坐了坐，然后才慢悠悠回家。 当时为了培训方便，特意选在公司附近租了房，所以回家只有短短几百米。 慢悠悠走回去，到小区门口刚好六点，迎面碰到拎着一小兜菜回来的何雨。 两人都是一愣。 “今天下班这么早？”方宇露出笑意问道。 “哦，今天刚谈成了一个大单子，领导高兴，就让我们准点下班了！”何雨解释。 方宇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你们领导也挺有意思的，合着准点下班都成一种奖励了，谈成了大单，不得请客吃饭吗？” “没有啦！” 何雨跟着笑了起来，连忙解释，“说是要聚餐，但因为最近大家都太累了，所以今天才让回家休息，定了后天周五晚上再聚餐！” “这还差不多……” 方宇点点头，语气突然一顿，笑道，“你们领导不请客，那我请你！” 何雨一下子没转过来这个弯，呆愣两秒才发出一声：“……啊？！” “啊什么啊，在你家蹭那么多次饭，一直说要请你也没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啊！” “呃……可是我都买菜了！” “菜放冰箱，坏不了！” “……” 何雨有些犹豫，但方宇没给她机会，不由分说从她手上接过塑料兜就往小区里跑，说放了菜马上就下来，差点让她喊“抢劫”。 回过神，看着远处那个撒丫子狂奔的身影。 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 半个小时后，当京州开始被初秋的夜幕吞咽咀嚼，大街小巷在拥堵的车流中病入膏肓，方宇和何雨已经坐在了公寓附近的一个高档西餐厅里。 何雨显然不适应这种场合，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自在。 方宇也不自在，但作为东道主决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于是只能强装镇定，跟服务员要了个七分熟的牛排。 “女士，您呢？”服务员问何雨。 “呃，那我来个八分的吧！” “……” 服务员当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不还意思女士，牛排只有三分五分七分和全熟，没有八分呢！” 这话一出来，何雨顿时尴尬到满脸通红。 “哦……对，对不……” 下意识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谁规定的？” 何雨抬头，看见方宇一改刚才的温和，两眼如刀盯着服务员。 “啊？”服务员被问愣了，语气莫名有些颤抖。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些，谁规定的？” “哦……那个，国外……” “这儿是国外吗？！” 方宇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 服务员彻底被震慑住，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答，憋得满脸通红。 方宇懒得跟他废话，一摆手：“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服务员这时已经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但眼看方宇脸色严峻，想求情却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委屈巴巴地走了。 何雨不想把事闹大，小声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别……” 方宇冲她一笑。 “放心，我有分寸！” 轻柔的话语充满力量，叫何雨瞬间安心，不再多言。 不多一会儿，一个30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满脸堆着盈盈笑意，到餐桌边先浅鞠一躬。 “先生，我是这家餐厅的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服务暂时不用，有个疑惑需要你解答一下！” 方宇语气平静，两眼直直地盯着男人，愣是把他的眼神逼退到桌子底下。 “刚才你们服务员说，八分熟的牛排不能做，我现在请教一下，是不能做吗？！” 方宇似笑非笑地问。 经理显然已经从服务员那儿知晓了全情，赶紧含笑点头：“能做，能做！” “确定？不勉强吧？！” “当然当然！不就比七分熟再熟一点，放心，一定给您做好！” “能做就好，我还以为你们餐厅小学数学学漏了，只学了奇数，没学偶数呢！” “您开玩笑了……” 经理一脸尴尬，鞠躬的频率越发殷勤，脸上汗珠子都下来了。 好在，方宇也没打算怎么样，得到对方应有的态度后便收回目光，冲对面的何雨挑了挑眉。 “行了，没事了！” 他笑道。 何雨有点懵，一时不知他这句话是对经理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经理连忙带着服务员恭恭敬敬地退下。 不多一会儿，经理亲自护送两份滋滋啦啦的牛排上桌，手里还拿着一支半开未开的玫瑰花。 “两位，刚才由于我们餐厅的疏忽，给您二位带来了不好的用餐体验，再次向两位道歉。过几天就是七夕情人节了，送女士一朵鲜花，祝两位的爱情长长久久！” 说着，将花朵摆在了何雨手边，便颔首告退。 餐桌上，两人同时一整个懵逼的大状态。 “哎，我们不是……” 何雨赶紧想解释，经理却已经走了。 两人好不尴尬。 “他们……好像误会了……” 何雨咬着嘴唇，脸色羞得通红，只因餐厅灯光昏暗才看不太出来。 方宇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平静笑道：“吃吧，牛排凉了不好吃了！” “嗯……” 小小餐桌，一时只听得见餐刀刮盘子的“咯吱咯吱”声，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方宇状若无意地瞥了瞥那朵玫瑰。 莫名的，心痒了一下！ 第22章 莫名其妙被包养 因为这支玫瑰的出现，原本就不太自然的晚餐氛围，顿时变得更尴尬。 两人全程埋头干牛肉，愣是没说几句话。 结完账，二人像逃难似的赶紧回家，一直到电梯停在六楼，紧张的气息才稍稍平复。 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你特么上哪儿去了，电话也关机……” 603门口，秦朗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 视线落在并排站立的俊男靓女身上，面容浮现疑惑，眼里全是精光。 “这位是？” 他挑着眉毛问。 “邻居！” 方宇还不待解释，何雨先抢答了，一脸严肃道，“我们是邻居！” 说着，还故意证明似的，晃了晃钥匙捅开了602的房门。 “哦……邻居啊……” 秦朗意味深长地拖着嗓音，视线却直勾勾落在何雨手中的那朵玫瑰上，笑容顿时猥琐。 何雨的脸色“蹭”的红了。 方宇眼见要收不了场，赶紧出来解围，二话不说抬脚对着秦朗就是一个飞踢，被他蛮腰一闪轻松躲过！ “找你爹干嘛，有空不在家睡大觉，跑我这儿来看热闹来了……” “这不是想你了嘛……” “想你个大头鬼！” “……” 两人推搡打闹起来。 何雨见状，连忙开门闪进了屋子里，听着隔壁的房门也“砰”的一声关上，这才松了口气。 空气安静下来。 心脏却仍砰砰直跳！ 玄关处坐了好一会儿，她才放下包、脱掉鞋，可看着手上拿了一路的这支玫瑰，却不知该怎么处理。 丢掉吧，怪可惜的。 养起来吧，似乎又有点怪！ 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找了个空瓶子灌水插上，放在了餐桌上。 看着灯光下更显娇艳的花瓣，紧张了一晚上的心情，这一刻，似乎也缓缓开花了。 …… 隔壁603。 两人进门后，打闹声便也戛然而止。 秦朗像回自己家似的，两只鞋随便一踢，鸭舌帽往跑步机上一挂，人往沙发上一倒，二郎腿翘了起来。 “你跟隔壁那小美女什么关系？”他问。 “不说了吗，邻居！” “邻居你送人花，还是玫瑰花？” “那是西餐厅送的！” “你跟邻居？一男一女单独出去吃饭？还吃西餐？你们这小区的邻里关系够国际化的呀？！” “这是……” 方宇头一次领会到，什么叫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干脆不解释了。 秦朗却跟捏住了他尾巴似的，笑容越发猥琐，不依不饶地追问：“这是什么？说啊！” “是你妹！” “是我妹就好了，那我还能当你大舅哥，不吃亏！” “……” 方宇真是被这人的厚颜程度给打败了，当即意识到，唯有暴力可以镇压贱人！ 把门一锁，跨上去就是一顿爆锤。 …… 几分钟后，秦朗终于恢复正形，却严肃道：“阿宇，《看得见的声音》马上就要播出了，过不了几天，你就不再跟现在一样，是个没人认识的素人了。谈恋爱、跟谁谈，不再是你个人的事……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宇虽然心知和何雨没什么，但听好兄弟这么说，还是觉得情绪有些压抑。 不过既然决定了要红，这些不过是小节，都能接受。 人嘛，不能既要又要！ “明白，放心吧！” 秦朗点点头。 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方宇给他倒了杯水，突然问：“楠姐让你来找我的？” “嗯！” 秦朗点点头，“下午你们开会，楠姐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特意让我来问问你，复赛选曲到底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 “没想法？我看你是太有想法了！”秦朗翻着白眼道。 “怎么说？” “你要真没想法，赖副总让你唱《疯人愿》，你肯定就直接答应了，还考虑个屁啊！” 秦朗一语道破。 方宇本来还想卖个关子，这下全部破功，直接乐出了声。 “还笑，还笑，果然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啊！” “我尼玛……” 方宇抄起拖把就冲了过来。 “错了，错了！” 秦朗赶紧求饶，避免了一场花开盛宴。 “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唱《疯人愿》……不会是怕杜峥吧？！”秦朗不死心，追根究底问。 “怕？我为什么要怕他？” “不是怕他，那为什么不唱，总不能自己写的歌自己还嫌弃吧？” “嫌弃不至于！” 方宇砸吧一下嘴，“既然卖了，就是别人的歌！我不想唱别人的歌，只想唱自己的！” 秦朗咽了口口水，着实无语住。 “大哥，玩儿呢？！” “我又干嘛了？” “你哪来的自己的歌，现写一首？！写了两首歌，真把自己当音乐天才啦？！” “……” 方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闭嘴。 这时，电话响起，是个陌生号！ “喂？” “喂，方宇！”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只一瞬间，就让他锁定了目标！ “杜峥？！” …… 半个小时后，方宇抵达了约定地点，静谧的街道上，一辆通体漆黑的高档房车停立路边。 方宇远远看着，心生怪异。 “正经人谁约在房车上见面啊？” “这要是被狗仔拍了，不妥妥明天的头条？” 一走神，头条标题都想好了： 《震惊！杜峥疑似出轨，第三者竟是他？》 这个“他”就很魔性！ 方宇浑身一抖，差点尿裤兜子。 过去，敲门，上车。 杜峥一身运动装坐着，神情空荡地玩着手机，正眼也不看他。 方宇也不说话，落座等他开口。 好半天，旁边才传来声音。 “说吧，你要多少？” 这一出口，就把方宇吓了一怔。 “嗯？” “别装了！” 杜峥一副看穿一切的姿态，神情睥睨，“下午赖副总让你复赛唱《疯人愿》，你不接受不拒绝，不就是故意给我传递信号，等我出钱收买你吗？” 方宇都受惊了！ 妈耶，你读书时语文成绩肯定很好吧，阅读理解从不阅读，生理解呀！ “不说话，被我猜中了是吗？” 杜峥冷笑，眼神越发鄙夷。 “是是是，你说得对！” 方宇赶紧点头。 遇到自以为是的煞笔怎么办？赞同他呗！ “我就知道！不就因为我强买你歌，和初赛舞台上给你拍红灯的事，对我怀恨在心，对吗？” “对对对！” “你特么……行，随便你！不就是钱吗，老子给的起！10万够不够？” “10万？” “15万总行吧？” “15万？！” “15万还嫌少，你过分了啊！”杜峥怒不可遏。 要不是新专辑负评如潮，靠这首《疯人愿》才挽回点名声，他堂堂一线准天王，何至于被这么个小人要挟！ 杜峥强压火气，给出了最后的心理价：“20万，我劝你别……” “行，成交！” 方宇赶紧接话，感动的都快哭了！ “……算你识趣！” “应该的，应该的！” 方宇脸上嬉笑，心里想的却是： ——不能太贪，落袋为安！ 两人达成约定。 方宇怕他变卦，精神抖擞地下了车，感觉到十分的满足。车内，杜峥却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一脸受尽屈辱的样子…… 几分钟后，方宇收到了入账短信，算上这意外所得的20万，现在账头总共还有47万多。 “呃……暴富来得太突然！” 电话这时响起。 “喂，你怎么样啊，那孙子没揍你吧？”秦朗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宇看着短信，一脸为难。 “怎么跟你说呢……我可能是被包养了！” 第23章 首期节目播出 9月5日，秋天开学后的第一个周六，《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第一期终于在蜻蜓视频正式开播。 在此之前的一个月里，节目热度便一直居高不下。 节目组算是把炒作给玩明白了，三不五时就得整个话题，评委阵容没公开之前，光是网传版本就有七八个，同样的烂操作还在热门选手身上来了一遍。 一招鲜吃遍天，热搜最可怜，隔三差五就要被上一遍。 话题热度杠杠的。 各路网友不管燕瘦环肥，都被节目组纳入后宫，不说对节目有多期待吧，至少知道第三季马上要开播了，而且声势搞得还挺浩大。 在如此万众瞩目的期待下，晚上八点，《看3》终于准时播出了。 节目刚一上线，播放量就跟吃了小药丸似的蹭蹭地往上挺，不到十分钟突破百万，而且仍在迅猛狂奔。 节目组在后台监测着数据，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得陇望蜀，开始畅想起这一季的收视新神话！ ……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州，一座五星级酒店。 奢华的大床房，主灯不亮，其余暖光夜灯全开，在保存暧昧气氛的同时还将房间里照得透亮，像是要穿透人心似的。 地上，高跟鞋、皮带、衣服，四处散落。 四四方方的床像一个白色屏幕，此刻正生动地播放着一个麻花广告，两个演员装扮成的巨大麻花在屏幕中央来回扭动，看起来非常诱人。 广告播了没一会儿，原班人马主演的r18电影，便迫不及待地登场。 然后没几分钟，出片尾曲了——男演员打着呼噜大睡过去。 “我特么……” 女演员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虽然不合适，但此时口干舌燥的她，不由回想起前男友的英姿，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炙热起来。 “那才是生活啊……” 她忍不住心里感慨，既怀念，又无奈。 把瘦猴一样的男人推了下去。 女人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突然发现《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今晚开播，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档综艺。 前两季一直有追，之前还劝过当酒吧驻唱的前男友也去报名，结果得到一顿湿透床单的剧烈惩罚。 自那以后，孟晴每次想换床单了，就劝方宇去选秀…… 后来，生活的困顿让她选择了金钱，放弃了爱。 今晚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可现在，躺在她身边的这个被她看作潜力股的男人，之前还肯为她花几个小钱，得手之后却变得一毛不拔，连个视频网站会员都不舍得帮她充。 裤兜比裤裆还软！ 相比之下，方宇对她可就大方多了，挣的钱都给她——虽然不多，但却是他的所有！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想要拥有。 回想起以往的幸福场景，孟晴不免感伤，变得怅然若失。 这时，视频广告终于结束，狂躁的音乐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饶有兴趣地看起节目，还下床拿了点零食、开了瓶红酒，以此来打发这漫漫时光——五星级酒店不能白睡，更不能白白被睡！ 可几分钟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视频拉到最后，熟悉的面孔在聚光灯的锁定下愈发沉稳帅气，听过无数次的迷人嗓音经过视频渲染，更加低沉耐听。 “你总是无法习惯孤独 喝醉时一个人哭 怎么那么多的情人都那么伤人 还有谁会为爱守一生……” 歌声缓缓消失。 舞台上，背着吉他的男人试图阻拦女演员的离去，却没有成功，无力跌坐在地。 这画面就像是一个暗号，只有他们俩能懂，一下就戳到了她内心最深处。 不知何时，孟晴已是泪流满面。 …… 就在孟晴追忆她那逝去爱情的时候，这段故事的另一位主角，却在马路上悠闲地散着步。 当然不是一个人。 方宇自然知道《看3》今晚播出，原本不该出现在外面。 但就像结婚前要办单身派对一样，他也想好好享受一下曝光前的最后一个素人夜——趁现在还不收费！ 好巧不巧，小区门外压马路，碰到了加夜班回来的何雨。 此时已经晚上10点。 得知她还没吃晚饭，方宇连忙提议请她吃宵夜。 “宵夜？不用了吧……上次不是请过了嘛！” 何雨赶紧拒绝。 上次那顿饭，真是给她吃出阴影来了。 方宇却十分坚持：“上次请过，这次就不能再请吗？你不多吃我几顿，我以后怎么好意思继续上你家蹭饭？” 最严肃的语气，说着最厚脸皮的话。 何雨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脸，愣是没好意思拒绝，跟他去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品牌火锅店。 吃完火锅，已经接近深夜12点。 两人步行回家。 深夜郊区街头，路上人烟稀少，昏黄的路灯绵延看不到尽头，将他们的影子一盏一盏往前递送。 刚开始，谁也没说话。 直到快到小区，方宇才打定主意似的，终于开口。 “那个，你的工作聊了很多次，但我的工作，好像还没说过！” “嗯？” 何雨眉头微皱，似乎不理解，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你不好奇我的工作是什么吗？” “呃……” 何雨着实被问住了。 该怎么回答？ 说不好奇，好像有点不给面子。 可说好奇，又显得自己对他有什么不当企图似的。 说白了，他们就是邻居而已，为什么非要知道对方的职业？ “再说了……你不就是个糊到不能再糊的糊咖吗？” 何雨忍不住内心腹诽，脸上却始终保持优雅。 “不用了吧。”她一脸尴尬道。 “不用？！” “我的意思是说，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她柔声道。 这个回答，让方宇顿了顿。 “怎么了？”何雨看他停下来，忙问。 “没什么！” 方宇释然般笑了笑，“你说得对，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两人相视一笑。 视线触碰，在这漆黑寂静唯有秋风的夜里，异样的情绪如点火的引线般丝丝蔓延。 回到小区，下了电梯，在一墙之隔的两扇门口。 方宇拧开门要进去。 “那个……方宇！” “嗯？” 他停下脚步。 “谢谢你请我吃宵夜……晚安！” 何雨低着头，鼓足勇气道。 方宇没回过神，愣愣地跟着道了一声晚安。 等进了家门，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何雨传递的温意，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正回味着，突然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一个陌生号码。 莫名的，他警惕了起来！ 第24章 离别的秋 《看3》首期热度飙升，在开播三个小时后，就迅速占领了热搜榜首。 这个热度，即便是废寝忘食、绞尽脑汁的节目组，也是只敢想象，没奢望成真。 上百人的节目组，此刻全都欣喜若狂，俨然成了一个大型肉鸡出笼现场，演播大楼充斥着各种掐嗓子的尖叫。 相比之下，导演张曼还算稳得住。 因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拿谭旭、陈子岳、季凌风三位顶流搞噱头，但第一期却不把这三位放出来，而是搞了个“1810”重聚的回忆杀。 观众的期待值拿捏得死死的。 没错，张曼之所以选择把方宇和秦朗放在第一期录制，就是为了用二人和评委杜峥同为一届选秀选手的事情，来制造话题。 她成功了。 2018年的那一季《加油男生》，是最成功的一季，也是观众受众面最多的一季。 冠军和早期被淘汰的两名选手重聚，一个已经功成名就坐在台下当评委，两个混了五年却还在台上当选手…… 这差距、这现实，简直就是综艺之神白送的话题度啊。 敏锐的嗅觉，促使张曼推翻了让顶流选手压轴第一期的初始方案，而是选择了让秦朗和方宇当头彩。 虽然这样，很有可能会让慕名而来的粉丝们不爽，从而为节目组招骂。 但顶流又不会跑，后面几期陆续都会登台，声誉还可以挽回。 至于第一期嘛……能骗就骗！ 事态一如她预料。 首期节目播出爆红！ 虽然许多粉丝在热搜话题里疯狂吐槽，痛骂节目组消费她家哥哥，但这些声浪却没有成什么气候，并迅速被1810重聚的讨论所掩盖。 至此，一切都在张曼的意料之中。 然而等周日早上一睁眼，这位年过40但依然风姿绰约的女导演从大床上起来，跑着热水澡、喝着热咖啡，翻看节目相关新闻的时候。 却意外发现，不知何时起，热搜已经朝一个她没预料到的地方奔袭而去。 #方宇某某# 这个突然出现的话题，排在了热搜榜第3位，话题后面还有一个醒目的红色上升箭头，表示热度仍在蹿升。 “嗯？” 张曼眼神一聚，身体一紧，连带着冲浪浴缸里的水波都翻涌了一下。 泡沫漾出了水面。 路人或许对这个话题一头雾水，但作为一手把方宇送到如今热度的女人，她可太知道，这个男人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本事了！ 她就是看了方宇的彩排，才最终下定决心，力排众议把他放在了首期节目的压轴位置。 作为一个几乎纯素人，如果不是在某些提示风险的网站里，他是绝不可能有这个待遇！ 张曼挺他，没别的原因——那首《某某》，实在太有感情。 即便她以女强人自居，年过40还未婚，感情上从未深陷过，但第一次听方宇现场演唱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当时她就知道，台上这个虽冷酷但帅气的男人，绝对会是节目的一匹黑马！ 她确实看的没错，却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方宇会硬得这么快，一下就挺到了热搜的最前沿。 点开评论区，清一色的夸赞。 “我哭了，冲陈子岳来的，没想到最后折在这个方宇手里了！” “我擦，感觉要换墙头了，又帅又会唱情歌，谁懂啊！” “《疯人愿》是他写的，太有才了，我最近最喜欢的一首歌了！” “他竟然参加过《加油男生》？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首歌一般吧，但人是真帅啊！” “宝藏啊，这节目我追了！” “……” 张曼翻着上千条评论，虽然角度千奇百怪，但清一色都是夸赞。 时间推移，惊骇的脸色逐渐被惊喜的笑容取代。 “这小伙子，有两手啊，值得好好栽培！” 张曼会心地喃喃，感觉身体的舒爽与愉悦，达到了新的高峰。 …… 关于方宇的关注，同样出现在极光音乐。 副总赖恒并不太懂音乐，纯粹是觉得这孩子比较守规矩，所以愿意扶持他一把。 至于在这个节目能走多远，还真没想过！ 可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逆天热度，着实把他惊到了。 之前只想能在节目里蹭蹭，现在看随便一发功水花就这么大，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开始想用什么姿势深入一下了。 几天前，他还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方宇筹谋复赛表演的事。 当时方宇说要考虑考虑，他也没费心，把后续工作交给音乐总监赵远峰去跟进。 但现在，赵总监这个级别，显然不足以显示出公司对这匹黑马的重视。 赖恒严肃起来，赶紧让秘书联系方宇和一众相关人员，必须赶紧把复赛曲目定下来，确保这份热度最大程度变现。 然而秘书打了一圈电话，缩着脖子进来禀告：该联系的都联系上了，唯独主角方宇，手机关机。 赖副总昂扬的兴致，瞬间软了下来。 此时此刻，方宇一身齐全装扮，出现在了一家高档的私房菜馆里——第一次秦朗请吃饭，就是在这个地方。 点完菜，倒上茶，隔间门被推开，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孟晴。 昨天深夜的那个陌生电话，就是她打来的。 电话里，孟晴难得没有使出那套撒娇装弱嘤嘤嘤的绿茶套招，而是要求见一面，把话说清楚，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方宇本来是不想见的。 但他太了解孟晴了，这女人看似柔弱，其实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性子，如果不和她见这一面，这娘们怕是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他。 如果他不出道，继续当素人，那自然能躲得远远的，胡八一都没办法把他刨出来。 可《看3》已经播出，眼看成名在即，孟晴要是这时撒野疯倒打他一耙，他不死也得扒层皮。 这个最喜欢看登高跌重戏码的世界，根本没有人会听他解释，一顶渣男的帽子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之于此，他才现身此处，要亲手扫掉这个雷。 孟晴再次看见他，神情很激动，很努力才克制了下来，在对面坐下。 “现在人你见到了，有什么话，说吧！” 方宇正眼也不看他，道。 一句话，孟晴瞬间红了眼眶。 “你要是哭，我现在就走！” “……” 孟晴止住眼泪，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烦。 方宇简直无语，想不明白这么多年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就被这样一个货色给迷惑住了，明明手段这么幼稚！ 不过既然要做个了断，场面不能搞得太难堪，他只能尽力忍耐。 孟晴调整了半天，情绪才恢复正常。 “阿宇，你……你爱过我吗？” 我爱过你马勒戈壁！ 方宇在心里回复，眼神里却掠过一抹柔情。 顿了顿，叹一口气，学着电视剧里深情男主的样子：“当然，你曾经是我的最爱！” “那现在呢？” 孟晴满是期望地问。 方宇看着她，不说话，眼神里尽是空洞和无奈。 孟晴眼里的期望，便也一点一点碎落在地，然后消失不见。 “你……很恨我吧！” “没有！” “我知道你恨我，那首《某某》……你肯定对我失望透顶了！” 方宇笑了笑：“我不恨你！就算你背叛了我，伤害了我，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之间还存在很多美好的回忆。一个故事，不能因为没有收获美好的结局，就去否认那个美好的过程！” 这番话，让孟晴有些发怔，随即，眼泪便再也忍不住，无声地夺眶而出。 今天约方宇出来，她当然不是为了好聚好散那么简单，而是想着见面三分情，她要施展自己的绝世缠功，让方宇于心不忍，从而和她重归于好。 可现在，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她这还没发功呢，方宇一套看破红尘挥别过去组合拳，就把她打得七零八落，大润发的杀猪刀嗖嗖地往心里扎。 这一刻，虚伪的外表终于维持不住，让她痛哭起来。 方宇没阻止她，坐在对面冷眼旁观，并贴心地为她递上纸巾。 “哇……” 孟晴哭得更大声了，把上菜的服务员都吓了一跳。 …… 好半天，哭声才止住。 “阿宇，所以……我们回不去了，对不对……” 戏到尾声，方宇觉得自己不发点力，今天怕是没办法收场了。 当即把心一横，桌子底下狠狠一掐大腿，两眼瞬间噙泪，一副弃绝小情小爱，要带着全村老少爷们创业致富奔小康的农村大女主形象。 “回不去了，但我们的那些美好，我会永远珍藏在心里！” 方宇摸了摸胸口，满眼真诚，“这里，会有一个位置，永远属于你！” 说着，一滴泪从眼眶正中滑落，嘴角却仍挂着笑意。 破碎感有了！ 情绪冲出屏幕，收视率妥了！ 这出神的演技，孟晴没法不入戏，顿时趴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中了什么剧毒似的。 方宇：小样，不就彪戏嘛，谁怕谁啊！ …… 在方宇毫无底线的疯狂彪戏后，孟晴终于卸下所有防备，愿意结束这段感情，并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来打扰。 方宇表面深情，心想我可太谢谢你了！ 菜刚上齐，饭局落幕，她擦着红肿的双眼匆匆离开。 看着小隔间被拉开又关上的门，方宇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莫名失落的情绪又占领了心房。 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要真做到一点不走心，也很难。 看着满桌美食，他头一次胃口不佳，结账离开。 没有打车。 今天难得矫情，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独自散步在北方都市的秋日街头。 风一吹，满树银杏的明黄落叶纷纷飘落。 “都秋天了……果然秋天，最适合离别！” 他苦笑感叹。 就在这时，沉寂了数月的机械声响终于再次传出。 【嘀——】 【再就业系统启动……】 听着熟悉的声音，方宇愣了愣神，随即一抹笑容爬上嘴角。 第25章 两幅面孔的何雨 当公司联系上方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副总赖恒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心想这个小兔崽子，翅膀还没硬呢就这么嚣张，要真把他捧红了，不得在全公司遍地拉屎？！ 赖副总已经想了一百种要敲打方宇的办法，然而方宇没见到，出现在面前的是赵远峰献宝似的献上来的一张曲谱。 “赖总，妥了！”赵远峰兴奋道。 “什么妥了？” “复赛妥了，方宇的复赛妥了！” 说着，把那张曲谱怼到赖恒的瞳孔前。 赖恒仔细端详了半天，摇了摇头——看不懂！ 赵远峰看他那蠢样，深感跟外行人讨论艺术的无奈，耐着性子解释：这是一首好歌，非常好的好歌，绝对能红的那种！ 赖恒这才恍然大悟。 “哪来的？”他问。 “方宇写的啊，原创！” “方宇？！” “对，方宇！” “……” 赖恒噎了噎。 出于对赵远峰专业的信任，他瞬间哑火，露出尴尬的姨母笑。 “方宇……我承认刚才对你大声了一点！” …… 方宇为复赛写了一首歌的事情，很快在公司扩散开，音乐部的人熬夜完成了这首歌曲的制作，听到成品，原本不看好他的诸多高层，顿时对复赛有了信心。 另一个关注这件事的人当属杜峥，他没凑热闹去听什么所谓的新歌，只是在确认他不唱《疯人愿》后，提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不过想起自己白白丢掉的20万，他又恨得牙根痒痒。 勉强算是皆大欢喜吧！ 离复赛录制还有一周，由于轻松摆平了各方，方宇难得拥有了七天的安静时光，没有一个人来打扰。 这是好事！ 又不算太好！ 现在的他也算是一鸣惊人，妥妥的乐坛新星、公众人物，楠姐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随便出门。 方宇其实生性不好动，宅在家没问题。 但吃饭就是个问题了。 周边的外卖早吃腻了，想吃的餐厅不在配送范围，更好吃的私人菜馆倒是在隔壁……就是不能预约，纯靠碰运气！ “呃……这不是硬逼着我去敲何雨的门吗？！” 方宇有点尴尬。 之前是个素人，偶尔蹭饭也还好，但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圈中人，一堆女网友喊着要换墙头骑在他身上，这哪还好意思到处混吃混喝啊！ 谁还没点偶像包袱了！ 方宇很纠结，非常纠结，但再纠结也架不住肚子咕咕叫，于是在闭关的第二天晚上，就忍不住敲响了602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何雨一脸诧异地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她问。 开门前，她特意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显示是晚上9点47分，所以首先排除了方宇来蹭饭的可能，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谁知，方宇支吾了半天，开口却是：“那个……你准备明天的午饭了吗？” 何雨没反应过来，点点头。 “准备了啊！” “呃……呵呵，呵呵！” 两声雄壮的傻笑，这才让何雨醒过了神，随即便捂着脸大笑了起来。 方宇简直不敢正眼看她。 “饿了？”她问。 “嗯！” “晚上没吃饭？” “嗯！” “进来吧！” “……” 事已至此，脸面还有何用，方宇灰溜溜地跟着进了门。 何雨很快把自己准备的饭盒端出来，从微波炉里热过，还冒着热气。 两道菜，一道是小炒牛肉，牛肉少，芹菜多，配着红辣椒丝，色泽鲜艳好看。 还有一道菜是蒜蓉西兰花，一朵朵西兰花上，点缀着星光一样的蒜末，画面看着就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方宇眼睛都放了光。 何雨见状，偷笑不语，把饭盒往他面前推了推。 “吃吧！” “我吃了，那你明天怎么办？”方宇假惺惺地问。 “没事啊，明天我叫外卖呗，正好我也好久没吃外卖了！” 何雨不以为意地笑道。 “那好，明天你吃什么，我请客！” “嗯！” 得了这个允准，方宇这才放心，拿着大铁勺咔咔往嘴里炫饭菜。 “太香了！！” 他真诚地夸赞。 何雨笑而不语，给他端过来一杯水，然后回到客厅坐在地摊上，继续对着电脑看书学习。 方宇没多想，继续干饭。 干饭中…… 干饭中…… “咕嘟咕嘟！” 干饭中…… 两分钟后，一小份饭全部下了肚。 方宇并不满足，但也不好意思再要，于是假装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何雨问。 “嗯，饱了……你这么晚还在学习啊？” “对啊，最近在考证，所以……” 何雨有点不好意思，似乎在外人面前提学习，是一件丢脸的事一样。 方宇则真心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在过来敲门前，他本来还有点担心，毕竟以自己当前的热度，何雨很有可能会看了节目而知道自己，从而多出一份不必要的距离感。 但现在看来，这个认真生活、认真上班、认真学习的女生，似乎没有太多闲暇去关注别的事情。 本该庆幸，可莫名的，他却有点失落。 “你平时上班这么忙，下班了还看书，不会觉得累吗？”方宇突然问。 “会吧，所以有时候自己放松放松！” “怎么放松？”方宇的声调高了两度。 “就……听听歌，或者看看电影什么的！” 何雨神色自然道。 方宇很努力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激动，可看了半天，却只有一如往常的简单、纯粹、美好。 有点失落，随即又释怀一笑。 其实身份暴露是早晚的事，那现在能像普通朋友相处，多一分钟都是意外的惊喜。 想明白这个道理，他也就不自寻烦恼了。 两人简单聊了聊，时间到了10点，方宇识趣地起身告辞。 何雨把他送到门口，突然道：“你要是实在发愁晚饭，干脆以后就到我家来吃好了，别饿着自己！” 方宇出门的动作一顿，回过头，两只眼睛闪着希望的光芒。 “好是好，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多炒一个菜的事。就是有时候我会加班，所以，你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那没问题……买菜钱我出了，不能吃白食！” 何雨笑了起来，本想让他别这么客气，但话到嘴边还是作罢，接受了他的分寸和礼貌。 两人在门口道别。 关上房门，何雨一直提着的心，瞬间松懈下来。 回到客厅茶几边，唤醒电脑屏幕，将页面从注册会计师真题解析，切换到蜻蜓视频《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第一期，按下了播放键。 “你渴望得到爱情保护 受伤时有人去哭……” 忧伤直击人心的声音传了出来。 何雨看得啧啧称奇，没有感情经历的她无法对这首歌感同身受，就是纯粹地觉得好听，觉得唱歌的人有才…… 当然，这是10分钟之前的评价。 现在，回想起某人刚才可怜巴巴没出息的样子，她不由嫌弃地皱起了眉。 “刚才那货……跟视频里这个深情忧郁的情歌杀手，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何雨深深迷惑中。 第26章 复赛 得到何雨的干饭邀约，方宇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早饭就吃面包牛奶煮鸡蛋，午饭叫外卖——难吃也忍了，所有期待都留在晚上。 昨夜承诺了掏买菜钱，这件事于情于理也得办到！ 但现在也算出了名，方宇再想大摇大摆逛菜市场，显然是不太妥。好在也不是没办法，网购平台帮了他的忙。 现在，他每天的任务就两个：一，练新歌，二，琢磨晚上吃啥，然后从网上采购原材料。 本以为会无聊枯燥，没想到竟乐此不疲！ 何雨也远比他想的给力，只要他能点出来的菜，她竟然都能分分钟完美出锅，不但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甚至味道都和他畅想的一模一样。 方宇已经不是五体投地，而是肝脑涂地了。 每天晚上的画风就是：“好次，好好次……再来一碗！” 何雨坐他对面，每晚都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 “他这么吃……真的不会被封杀吗？” 想劝劝他，可一想到这厮每天就指着这一顿，又有点不忍心，怎么也张不开口。 于是乎，方宇那边每天吃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 这边，真爱粉何雨却发愁得不行，非常怀疑：她的糊咖偶像好不容易崛起的事业，怕是极大可能要断送在她的厨艺里。 “我的手啊……怎么这么会做菜，打你！” 何雨都快抑郁了。 好在，这只饕餮在家养了一周，终于要出笼了。 周四晚上吃完饭，方宇打着嘹亮的饱嗝，突然道：“何雨，感谢你这几天的投喂，吃得很开心。明天开始我要出差了，可能需要好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所以……” 说着说着，方大胖突然有点不舍。 何雨瞬间明白，他说的“出差”，应该是《看3》下一赛段要开录了。 当即眼睛一亮。 “还好还好，趁他还没胖起来，赶紧把这节目录完，要不然因为形象问题被淘汰，那我可太罪过了！” 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那等你回来，我再做好吃的给你吃！” “嗯！谢谢你！” 方宇满脸笑意，浑身轻松自在，道别离开。 门口，何雨突然把他喊住。 “方宇！” “嗯？”方宇回头。 “好好比……好好出差，加油！” “我会的！” 方宇答应着，猛地一呲牙，直接把何雨给逗笑了。 气氛轻松。 关上门后，却又莫名显得有些寥落。 …… 第二天一早，方宇和秦朗再次出发前往深城，开始《看3》下一赛段的录制。 相比于上次出行，两人在配置上没有什么变化，行李还是那么多，陪同的仍只有经纪人盛嘉楠和助理孙小榕两个人。 但在机场引起的关注，却与上次天差地别。 两人即便墨镜帽子戴得严严实实的，但刚一在候机大厅露面，就立马被一些路人认了出来。 虽远不及上次杜峥被粉丝们围堵那么夸张，但一路上，路人的窃窃私语就没停过。 “快看快看，那人是不是方宇？” “那是方宇和秦朗吧，看起来好像！” “谁是方宇？” “你没看《看3》吗，他唱的那首《某某》，可好听了！” “……” 纷纷议论落在耳中，说不高兴是假的，但心情总体来说还算平静。 落地深城。 入住酒店。 接下来两天，按照节目组安排，每名选手会有半小时的彩排时间。 整体彩排结束，所有选手齐聚演播中心，正式开启下一赛段的录制。 第一赛段，48名选手经过激烈角逐，淘汰掉了一半。 剩下的24名选手，经过第二轮比拼，又得再筛掉一半。 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现在的24名选手，都是评委们凭借严苛的评选标准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很硬——唱功、形象、人气，至少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有的甚至三者兼顾。 节目组为了增加比赛的看点和趣味性，复赛的赛制设置得简单又粗暴： 1v1挑战赛！ 24名晋级选手，正好12人是4票全绿晋级的，分为a组。 剩下12人，10人是3票晋级，还有2人是从待定区里捞出来的，分为b组。 挑战赛的规则很简单，12名b组选手通过抽签决定顺序，并依次向12名a组选手发出挑战。 方宇看到这个赛制，眼前一亮。 他当然知道这个节目有皇族，虽然不清楚皇族到底是谁，但猜也能猜到大概——初赛的48名选手里，谁名气最大就是谁呗！ 像他这种不关注娱乐圈的人，都听过陈子岳、谭旭、季凌风三人的大名，足可见人气和热度。 节目组能把他们三个请来，要么是走了后门，要么是被走了后门，必然下了一番血汗功夫的。 而这三人，本身不错的实力加上节目组的精心安排，如今都位列a组。 让b组选手向他们挑战？ 但凡碰到一匹黑马，皇族地位都岌岌可危。 但一听到复赛的比拼规则，方宇又秒懂了。 和初赛时，完全由四位评委拍灯定去留不同，复赛的1v1pk投票，分成评委和观众两部分。 四个评委加一个飞行嘉宾，一人100票，只能投给对战的某一方。 现场500名现场观众，1人1票。 评委加观众，总共1000票。 看似很公平。 可实际上，三位人气偶像只要往台上一戳，喘两口气都会让下面的粉丝高潮，对比沦落在b组的糊咖或新人们，大众评委那500票必然是压倒性的胜利。 挑战选手除非能从评委那儿拿到4票以上，才有可能晋级，拿5票满票才能叫稳了！ 这难度，堪比人生。 哪怕你是杰伦附体、学友上身，架不住名气小、地位低，就算唱得再好，5位评委都认可你，也肯定要象征性地给皇族一票。 都在一个圈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不得给谁留点脸呢！ 所以，这赛制看似公平，其实就好比男人在床上说爱你——你信你就输了！ 方宇压根没往心里去。 化完妆，9点半，通知节目马上开始录制。 方宇和秦朗跟着工作人员前往录制地点，要乘电梯。 两人耐心等着，好不容易电梯快来了，这时一伙人前呼后拥，簇着一个妆容夸张的男人过来。 方宇认得他！ 大热偶像，季凌风。 秦朗见惯了这场面，早已波澜不惊，电梯门打开就要进去。 谁知刚迈进去一只脚，就被一个壮汉抓住衣领猛地往外一扯，生生把他从电梯里扯了出来。 秦朗踉踉跄跄差点摔倒，还好方宇眼疾手快扶住了。 两人还没站定，季凌风已经被簇拥着进了电梯，满眼的平静自然，完全不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 反倒是那个扯人的壮汉，此时还恶狠狠地盯着秦朗。 满脸写着：“你特么懂不懂规矩？！” 方宇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多年修炼出的沉稳性子也压不住，啐了一口“妈的”就要上去揍人，却被秦朗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两人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 “你拉我干什么？”方宇愤怒无比，满脸通红。 “算了，这是在节目组，闹大了……吃亏的只能是我们！” 秦朗又心酸，又无奈道。 方宇的愤怒完全没因为他的劝告而消散，看着兄弟这一脸习惯了的样子，更是止不住的狂躁。 最后在秦朗和楠姐的再三劝告下，才保证会冷静，绝不意气用事！ 两人又等了一轮，这才到录制地点。 今天的录制内容很简单：邵博飞主持，四位导师观战，12名满票选手现场选人，确定pk赛阵容。 这段内容剪到正片里，也就是差不多10分钟。 但现场气氛还是很紧张刺激的。 在搞了一波节奏后，pk选人正式开始，第一步是b组12名选手依次抽签。 方宇抽到了4号。 秦朗可能是刚才被推了一下，运气也被推没了，抽到个11号。 两人一亮序签，秦朗便面露苦笑，一副淘汰定了的样子。 方宇拍了拍他的肩。 第二步，就是按抽签顺序，依次选择pk对手了。 在活动室的正前方，节目早做好了一幅大型喷绘，上面印有a组12名选手的名字，和这12个名字相对应的位置是一根横线。 挑战选手需按抽签顺序，依次挑选pk对象，然后把自己的名字贴到对方名字的后面。 pk阵容就成立了。 这个流程自然是紧张满满，连四个观战的评委，这时也满眼皆是好奇和期待。 但，有些事大家早就达成共识了。 12个人虽然都是满票晋级，但人气和实力还是有差距的，所以抽签抽到前三位的，都在一脸纠结后，稳准狠地选择了名气、实力都比较弱的三个，还要一本正经地说选择的理由。 “我很喜欢他！” “他很强！” “跟他对战，我觉得会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 秦朗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甩着他11号的序签，坐在角落里吐槽：“你听听，这都像是要上台的话吗？！” 方宇秒懂，直接笑喷。 这时，邵博飞喊出4号，方宇起身、迈步，步履生风地走到背板前。 不等邵博飞再发问，他抬手“啪”的一声，将名字贴在上面。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是一激灵。 等大家看清楚他贴的位置后，会议室里顿时传出异口同声的一声惊呼，几十个人跟同时高潮了一样。 背板上，方宇的名字前面—— 是季凌风！ 第27章 pk 方宇选了季凌风。 全场几十号人，这一刻全部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诚然，初赛舞台一首《某某》，方宇现在热度非常高，甚至超越了一些人气选手，成为这档节目当之无愧的黑马。 但即便如此，相比于季凌风来说，还是差得远！ 季凌风，芒星娱乐的顶梁柱。 虽然今年才刚刚21岁，但出道已经实打实有3年了，是众多选手中当之无愧的前辈。 作为前男团tnt的队长，他从15岁就开始了练习生生涯，舞技出众、唱功担当，带领团队一举拿下了去年微博之夜的最佳人气偶像团体奖杯——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奖，但6000多万的总票数，亦足可见人气。 tnt男团于三个月前正式宣布解散，《看3》是季凌风单飞后，首次以个人身份参加节目。 不管是芒星娱乐还是他个人，都对此极其重视，斥巨资打造首支单曲《恋人》作为初赛表演曲目，连一向眼光挑剔不苟言笑的韩硕，都面带欣赏地拍了绿灯。 人气无敌，实力也不可小觑。 选他对战，无异于自杀！ 所有人都觉得方宇疯了，包括秦朗。 当看到好兄弟把名字贴到了季凌风之后，秦朗一张脸就失控了，恨不能把刚才那10秒钟的记忆从大家脑子里都删了，让方宇重新选过。 主持人邵博飞倒是处变不惊，忙问：“方宇，为什么要挑战季凌风，理由说一下！” 角落里，秦朗又紧张了起来，生怕兄弟又说出什么吓不死人的话。 好在，方宇虽然狠，但不傻。 “没什么特别的，欣赏他！”他道。 “哦？那你最欣赏他哪一点？” 主持人知道这是一段重磅镜头，自然不能轻松放过。 方宇撇嘴一笑，冷道：“讲规矩，懂礼貌！”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莫名其妙，唯独知晓内情的秦朗，差点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 “大哥啊，你这么反讽，真当人家听不懂吗？” 他心里咆哮。 人群中，季凌风听到方宇的回答，脸上挂着一副谦恭有礼的微笑，但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眯了眯。 很快回忆起来，刚才助理在电梯口推开的那个障碍，似乎就是他！ “呵！” 季凌风心里冷笑，却丝毫不以为意。 至于其他围观群众，则完全听不懂方宇的话，连经验丰富的主持人都一头雾水，不再刨根问底，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个插曲翻篇。 选人继续。 虽然大家伙都不理解方宇的自杀行为。 但对于他这种舍身取义，以一己之力帮大家挡下了一颗炸弹的奉献精神，选手们还是十分认可的。 现场气氛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这份轻松并没有蔓延到秦朗身上。 等轮到他选人的时候，喷绘上只剩下两个名字——谭旭和陈子岳。 一个是成名唱将，一个是顶流偶像…… 这不是在选pk对象，而是在选怎么死。 秦朗这时已经调整好心态，一脸平静地选择了陈子岳，理由是他高他帅他可爱，心里想的其实是：相比于谭旭，他的唱功差一点！ 等于是下等马从两匹上等马中，选择了自认为脚力差的那一匹…… 新世纪掩耳盗铃了属于是！ …… 结束录制，回到休息室，脸色最难看的不是秦朗和方宇，而是经纪人盛嘉楠。 楠姐已经怀疑人生了。 她不理解，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两个艺人，一个运气好脾气坏，一个脾气好运气坏！ “就不能中和一下吗？” 她内心腹诽。 叹了口气，最后只能认命——两个王炸选手全被他们遇上，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鉴于事实已经铸成，盛嘉楠迅速完成自我消化，耐着性子鼓励二人好好比赛！ 秦朗满口答应，其实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 方宇把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但因为节目性质，表演曲目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提交到节目组，现在早已完成了舞台编排，不可能临时更改。 所以，就算他想帮兄弟一把，也无能为力。 最后只能把椅子挪近，拍了拍他的肩，认真道：“朗，别气馁，不坚持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输赢！” 秦朗一脸感动抽搐，回拍了拍他的肩： “宇……凳子压我脚了！” …… 第二天，复赛正式开始。 复赛分12组比拼，会剪辑成三期播出。 相比于初赛录一期剪一期，复赛由于选手数量锐减，而且1v1的pk模式不影响评委的综合评判，也就没必要跟初赛一样录一期剪一期。 而是将12组pk在2天内全部录完，再看现场情况，剪成3期播出。 方宇和季凌风的比拼，在第一天的上半场——这个安排，足可看出节目组和评委，都对这场比拼抱有十足的期待。 节目录制开始。 很快，前两组pk决出胜负。 虽然四位歌手唱得都很出色，但挑战者和应战者的水平还是存在明显差异，最后出来的票数都是单方面压倒性的。 着实没什么悬念。 评委们也是兴致缺缺，直到邵博飞登台，颤抖着腮部肌肉喊出方宇和季凌风的名字，全场瞬间响起一片欢呼声。 评委席，张楚芯和梁笑带头鼓掌，像是原地高潮了一样。 复赛增加了一名飞行导师，今天请来的是90后影后陈茵梦，虽坐在中间，但对两位乐坛大姐还是毕恭毕敬的。 见两人这么兴奋，忙问：“两位姐，是怎么了吗？” 梁笑大大咧咧，连忙笑道：“我们节目最重磅的两位帅哥登场了，能不兴奋吗……哎，茵梦，你现在是不是还单身？” 画风突变，顿时引发全场哄笑。 张楚芯忙掐着嗓子道：“笑姐，你别误导茵梦啦……” 赶紧解释，台上这两位是特别受导师们喜欢的两位选手，实力都非常强，他们之间的pk必将是一场恶战。 陈茵梦听到方宇的名字，眼神顿时一亮。 “啊，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唱《某某》的那个……这是我几期节目看下来，最喜欢的一首歌了……” 突然的表白，让舞台上的季凌风表情一顿，又迅速恢复满面和煦。 评委席，打闹仍在继续。 梁笑实心眼地伸出大拇指，笑道：“茵梦，你很有眼光，要不考虑进军音乐圈吧？” 杜峥和韩硕也跟着起哄，观众跟着鼓掌。 陈茵梦自然连称不敢，打闹了好一会儿，这一篇才翻过去。 注意力回到台上。 两人猜拳定表演顺序，季凌风赢了，选择让方宇先唱。 台下，大姐大梁笑忍不住的失望，深深担忧的表情，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对方宇的欣赏和偏爱。 方宇对此却丝毫不以为意，开始准备。 大幕徐徐落下，灯光全部熄灭。 一分钟焦急等待，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灯光重亮，幕布重新升起，才刚刚离地，悠扬的钢琴声便轻柔响彻全场。 第28章 《秋天》 轻柔的钢琴声刚响了一小节，五个评委便都是眼前一亮。 “好听哎！” 张楚芯面色惊喜道。 梁笑颔首表示同意，两个表面客气其实暗地里较劲的天后，难得在一个观点上达成了一致。 钢琴声响过两节，小提琴加入，悠扬的旋律里注入了一丝哀愁，情绪瞬间变得忧郁伤感起来。 此时，大幕已经全部拉开，宽阔的舞台重新展现在众人眼前。 顷刻间，自评委至观众，现场500多号人无不被目之所及的绝美景象给惊呆。 偌大的舞台，一片金黄。 将近80平米的台上，满地被明黄色的落叶给铺满，同时，仍有纷纷黄叶从空中落下，不住地飘旋、散落。 舞台背景的led屏，放着秋天荒野的空阔景象。 漫天的落叶，萧瑟的秋景，配合着忧伤的琴声，浓稠的哀愁情绪变得更加具象，一起冲击到现场500多号观众的心中。 舞台正中，一架黑色的钢琴斜立，琴盖上也铺满了落叶。 琴旁，方宇侧身面向台下，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笔挺修身。 黑的琴、黄的叶、白的衣，三种反差巨大的颜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叫所有人无不震撼。 此刻。 方宇闭着眼睛，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即便没有追光灯打落，也仍是无比吸睛瞩目，让人完全没办法将眼神从他身上挪开。 评委席，三个女人看见这一幕，瞬间交换了眼神。 虽然没说话，但从彼此眼眶中激荡的神情，她们都读懂了对方极力想挣脱喉咙，尖叫嘶喊出的声音。 “他竟然还会弹钢琴！！” “真的好帅！！” “怎么可以这么有才！” “……” 三人极力压制。 此时，简短的前奏过去，方宇靠近话筒，忧郁开唱。 “离别的秋 终于放开后的手 你走以后 只剩落叶陪我逗留 微笑的泪 让风吹走只剩忘记的自由 爱没留下结果 恨不能将这错 我怎么解脱……” 清晰的咬字、流畅的气息，将充满哀愁和落寞的几段音符洒落全场。 也仅仅这几句，大家也才明白了舞台的布景为何是这副模样。 这是一个关于秋天、关于离别的故事。 方宇的情绪拿捏得很到位。 他边弹边唱，眼睛始终闭着，但眉头却不经意地皱起，似乎回想起了某段伤心难过的记忆，触及到了心中最遗憾最隐痛的角落。 而相比于曲调的忧愁、歌声的落寞、布景的凄美，舞台一侧，两名上场的演员却呈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伴随着歌声轻起，一对情侣从舞台一侧追逐打闹跑了出来。 男孩似乎戏弄了女孩，在前面又跑又笑，女孩则跟在后面气得脸鼓鼓的，咬着下嘴唇不停地追赶他。 男孩玩心大起，隔着一颗银杏树的树干和她捉起了迷藏，女孩怎么也抓不住他，气得原地跺脚。 男孩见状，以为她真生气，赶紧上前道歉。 结果刚一凑近，就被女孩猝不及防扔了一脸落叶。 女孩得逞大笑起来，男孩佯装生气，又开始了另一场反方向的追逐…… 这对小情侣的打闹，自始至终是无声的，但甜蜜的画面、幸福的笑容、青春的气息，仍是毫无遮掩地跃出舞台，扑进了所有评委和观众的心中。 然而这美好的画面，却让大家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来。 忧伤的琴声继续席卷，低沉的嗓音持续弥漫。 “往事回首 你的笑容带不走 我心中那一丝哀愁 在每年秋天这个时候 爱到最后 沉默消失前最眷恋的理由 安静的节奏 风琴声动听却忧伤依旧……” 全场观众，无不沉浸在这哀愁的氛围中。 听惯了唱惯了情歌的导师，也无比投入，但相比于观众，他们又多了一份内行的清醒和透彻。 此刻虽然情绪沉醉，但仍能抽出时间分析歌词，从一句“往事回首，你的笑容带不走，我心中那一丝哀愁”，窥破了导演组编排这一幕舞台剧的初衷。 台上这甜蜜美好的追逐，不过是歌唱者难以追寻的回忆。 为什么情绪和词曲完全不符？ 因为是回忆！ 这打闹追逐美好吗？ 美好！ 但正因为这美好已成为过去，才愈发衬得现在的寥落和孤寂。 舞台说宽阔也不宽阔，甜蜜的小情侣和孤单的演奏者就近在咫尺，但仿佛，双方之间隔着天堑银河一般——小情侣的欢笑和脚步，始终无法投射到台中间的方宇身上。 他始终闭着眼，缓弹轻奏，低音浅唱。 “也许时间 会停格在每个想你的时候 让你一个人走 泪在我心里流过的痛 …… 还记得 曾经的承诺执着爱错的我 还会记得 苦涩的回忆在思念中飘落 爱怎样的走过我们都懂了太多 …… 秋天的时候 为我停留 离开以后……” 最后一个尾音，伴随着声浪的衰减消失在空中。 舞台上，小情侣早已停止了打闹。 台右侧有一个秋千架，女孩一脸灿烂地坐着，男孩在她身后轻轻地推，笑得满眼爱意。 漫天黄叶仍在轻轻柔柔落下。 似乎秋千，就要在秋季坐才更有感觉。 一片叶停留在了女孩的发间，男孩将秋千稳稳扶住，细心地将落叶拾去，又悠悠地荡了起来。 场景美得好似一幅画。 唯一不匹配的，是始终哀愁的歌声和琴声。 随着歌声散去，舞台四周的光线逐渐昏暗了下来，男孩女孩很快便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影子，以及秋千绳悠然的晃动。 偌大的舞台，只有一束追光灯落在中央。 灯光很白，配合孤寂弹琴的背影，落寞的情绪像是要冲出屏幕一般，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住。 琴声悠悠流转，从高到低。 在最后一个琴键弹起之时，方宇的十指终于离开钢琴，余音缓缓消失在偌大的演播大厅。 他的眼睛仍未睁开。 孤单地坐在那一束追光下，低着头，似乎回忆着和昔日恋人的往日甜蜜。 他的嘴角轻轻翘了一下。 但瞬即，笔挺的腰背便不自觉地往下沉了两分，似乎感受到了回忆的沉重。 全场观众，无不随着歌声和画面，一同沉浸在这遮天蔽日的黄叶与哀愁之中，许多女生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直到大幕缓缓落下，大家在如梦初醒。 热烈的掌声，从评委席开启，一瞬间便扩散全场，经久不绝！ 第29章 认输还是稳赢 方宇演唱《秋天》的时候，季凌风已经在舞台一侧待命。 自被方宇选为pk对象起，他就没把这号人放在眼里过，即使经纪人再三强调对手的实力，他也丝毫不以为意。 若不是必须要在此候台，他甚至连对手的演唱，都懒得去听。 因为没必要！ 他的舞台实力和人气热度，不管走到哪儿，都充斥着粉丝的疯狂和尖叫，人已跟宅男看片一样膨胀到快爆炸了！ 一个透明人，也敢跟他比？！ 简直可笑！ 然而以上心境，仅截止到三分钟之前。 就在看到舞台布景并听到方宇开唱，他的眼神和鼻息仍带着十足的不屑，直到那忧郁深沉的唱腔，连他这个竞争对手都不受控制地被带入进去…… 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麻烦！ 好在，这次的选歌、自己的人气以及后发出场的优势，迅速补足了他的傲气和信心。 这场比赛，仍是稳赢！ 方宇从舞台另一侧下场，与此同时，演播大厅配备的一座大型吊臂，直接将整个舞台全部搬走，并将另一个早已布景完善的舞台，搬到了台中央。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 这个换场的技术，也正是节目组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场又一场绝美惊艳的舞台布景切换的原因。 牛逼的技术带来了绝对的效率，保障了节目的顺畅进行，而非无休止的等待。 季凌风迅速调整好呼吸，站到了舞台中央。 这次他唱的，是台下评委之一韩硕的一首经典老歌《风云》。 这首歌，是十五年前一部万人空巷的电视剧《黄金岁月》的主题曲，这么多年来，一直传唱不衰，是韩硕诸多代表作中最具流行度的一首。 受众面十分广阔。 团队为他定下这首歌，也是挖空了心思、做足了功课。 这首歌不仅气势恢宏、适合舞台布景，更因为年代滤镜，很容易俘获现场路人观众的心——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纪大的，这首歌都是绝对的回忆。 当然，最关键的是通过这样一场改编和致敬，来讨好“冷面阎王”韩硕。 只要把他搞定，再加上自己的无敌人气，对面哪怕是陈子岳和谭旭这两个劲敌，也有很大的赢面。 季凌风信心无敌，迈着铿锵的步伐登场。 熟悉的前奏响起，大幕缓缓拉开。 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极具年代感的一座宅院，斑驳的木门、褪色的春联，甚至门口一棵古朴的枯树，都做得极其逼真。 而背后的巨幕显示屏，则全景呈现了上个世纪80年代的城市街景。 年代气息扑面而来。 光看到这一幕画面，现场观众便同时发出低声惊呼，如暗潮一般席卷全场。 掌声自发响了起来。 评委席，梁笑看舞台布景越看越熟悉，忍不住道：“这画面，怎么感觉在哪儿看过啊？” “我也感觉很熟悉唉！”张楚芯忙道。 “我也是，还以为自己想多了呢！” 陈茵梦也连忙附和。 三个女人左顾右盼，却得不到答案。 这时，难得说话的韩硕淡然开口：“是《黄金岁月》里老沈家的院子！” 一言既出，三人同时恍然！ 难怪这么熟悉！ 原来是把电视剧主片场直接搬上了舞台，只因过了15年，大家才一时没想起来，只觉得眼熟！ “哇，节目组这回真是下了血本了！” 张楚芯感叹道。 刚才方宇唱《秋天》时的布景，虽然很美很壮观，但也就是两车枯树叶的事。 现在正好是十月深秋，黄色的落叶随便找条马路都能扫上几吨。 造价便宜得很。 相比之下，这首《风云》要完整还原15年前一部年代剧的场景，心思、用工、花费，都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足可见节目组对皇族选手的重视。 然而这还不止。 随着季凌风开唱，舞台上的古朴木门推开，几个年代装扮的演员先后登场。 这一现身，全场便顿时响起热烈的尖叫和欢呼，不少观众更是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演播大厅像是地震了一般。 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只因为登台的演员，正是《黄金岁月》的一众主演。 时隔15年再次聚首，虽然演员们的相貌都发生了变化，但同样的妆容、同样的扮相、同样的剧情，还是瞬间勾起了全场观众的回忆。 这熟悉的画面，再配上季凌风虽单薄但还算深情的歌声，妥妥的一波回忆杀。 现场掌声不绝。 甚至连一向严苛的评委韩硕，这时也不禁嘴唇微动，眼神有几分难以自抑的动容。 一首记忆中的金曲，就在熟悉的剧情、熟悉的画面以及熟悉的旋律中，走向尾声。 直到大幕缓缓落下，观众们才大梦初醒，继而又是兴奋热烈的掌声响彻全场，直到大幕完全落到地面，也仍未停息下来。 飞行嘉宾陈茵梦好不感慨：“韩老师的这首作品，杀伤力真的太大了，大家都疯了！” 两位女导师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杜峥笑道：“这首歌是一代人的回忆啊，除非是00后，那时候还小，可能没什么记忆。但凡年纪大一些的，都有情绪共鸣，很容易随着这首歌想到自己那些逝去的岁月，就……挺感慨的！” 几位导师顺着这个话题，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直到主持人邵博飞登台，话语权才重新被舞台掌控。 两位pk选手登台，同时登场的，还有特邀助阵的《黄金岁月》的主演们。 然后，自然是一波情怀回忆杀，把底下观众杀得翻来覆去、血肉模糊。 现场几乎被掌声给笼罩。 同样被舞台上的热闹场景杀到的，还有后台观战的秦朗和盛嘉楠。 只不过和现场观众的热血沸腾不同，他们现在的心情，就好比冬天地里的萝卜——拔凉拔凉的。 对节目组的差别对待，两人当然不忿，脸色跟锅底一般难看。 相比之下，台上的方宇倒仍是镇定自若，既不心酸费力地强行参与，也丝毫不显被排挤的寥落。 他就在热闹的人群外静静站着，笑容温和，情绪镇定。 观众席最后的导播室，导演张曼透过镜头传来的画面，看到了这一幕。 眉头不自主地挑了一下。 制片人蒋明航也注意到了，惊奇地“啧”了一声。 “这个方宇好淡定啊，不会是看到观众的反应，已经在心里认输了吧？” 蒋明航狐疑道。 张曼瞥了他一眼，淡笑摇头。 “他不是认输……而是坚信自己，稳赢！” 听到这句话，蒋明航顿时眼神聚焦，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怀疑人生的夹子音！ “……啊？！” 第30章 赢! 舞台上。 在知名主持人邵博飞的操控下，本应该是选手pk赛的音综比赛现场，俨然已经成了一场大型催泪情怀访谈节目。 台上台下，演员观众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这一下，评委们不乐意了。 这几个可都是天王天后，哪怕是咖位最低的杜峥，也是现役流行音乐圈妥妥的一线歌手，谁愿意看一帮演员在他们的地盘上撒尿——虽然是用眼睛撒的！ 所以，在卖了5分钟情怀后，冷面阎王韩硕插着间隙，直接道：“我们还是尽快公布投票结果吧！” 说这话时，韩硕一脸面无表情。 按照节目组规则，pk赛的投票通道，会且只会在两位选手表演结束后开启一分钟。 一分钟后通道关闭。 也就是说，虽然台上卖情怀卖得要死要活的，但并不影响最终结果。 这也是韩硕能忍到现在的原因。 要不然以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早就给叫停了。 不过即便他做了退让，这冷不丁地一出口，还是叫台上一众演员、歌手、主持人，个个面露尴尬——唯有方宇，始终一脸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 张楚芯赶紧打圆场：“韩老师是觉得，两位选手现在肯定心情很急切，几位助演老师过来助阵，现在肯定也特别好奇这场pk的结果吧？” 她这一开口，陈茵梦和杜峥两个后辈赶紧接话。台上的演员也都是聪明人，连忙就坡下驴。邵博飞则当机立断结束了怀旧话题，把几位演员请下台。 热闹的舞台，很快只剩下三个人。 方宇和季凌风个头、身材都差不多，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两人并肩而立，颇有种分庭抗礼、水火不容的感觉。 “在公布最后投票结果之前，各位老师，对两位选手的表现有何评价？” 邵博飞问。 虽然刚才被韩天王嫌弃了，但作为主持人，该走的环节和程序，他必须不打折扣地走完。 尤其，现在是两大热门选手的对决，怎能轻易就公布最后结果。 好在，他这次提起的话题，受到了评委们的欢迎。 几人显然都憋了一肚子话要说。 大姐大梁笑抢先开口：“我先来我先来，我憋半天了！” 着急的性子，顿时引来全场哄笑。 “方宇，你刚才唱的那首歌，是原创吗？” 梁笑一脸兴奋地问。 台上，方宇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是！” 一个字，让三个女人为他张开了嘴巴，啪啪鼓掌。 坐在最右侧的韩硕，嘴角也浮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张楚芯忍不住道：“方宇，你真的太有才华了。初赛一首原创，复赛又一首原创，关键两首歌还都这么完整、质量这么高……你不会是打算一路原唱到决赛吧？” 方宇笑了笑。 “原唱到决赛啊……没问题！” 他本想谦虚一下，跟着说“前提是要能进决赛”，可狂热的女评委根本不给他机会！ “你能一路原唱到决赛？” 梁笑激动叫道，“方宇，你是写了多少首原创作品啊？！要是今天输了，咱们私下聊聊，卖两首给我吧！”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欢呼起哄。 张楚芯急了，也顾不得美人仪态，忙道：“笑姐，你不带这样的，方宇唱的都是伤感的情歌，明明曲风更适合我唉……” 梁笑也不甘示弱：“我虽然嗓子跟牛吼似的，但这些年苦情歌也没少唱，这套我也熟啊……” 两个天后就这么半真半假地掐了起来。 飞行嘉宾陈茵梦借着节目效果，一边劝架一边拱火，连韩硕都在一旁咯咯地笑出了声。 五个评委，唯独杜峥似笑非笑，面色尴尬。 虽然早知道方宇为复赛写了一首新歌，但一直懒得听，今天他也是第一次！ 过程享受又痛苦！ 虽然现在，经过了另一首歌的感官覆盖，又经过了一顿情怀毒药和半天的嘻嘻哈哈，但那忧伤直击人心的旋律，仍在他耳边不停地萦绕！ 真是首好歌！ 他忍不住内心赞叹。 可偏偏，这么好的一首歌，却是他很看不惯的一个人写的！ 这感觉，很难形容！ 一种羡慕、担忧、惊恐以及疑惑的复杂情绪，在心底蔓延。 当然，对方宇如何评价，在这一刻并不紧要——他现在只关心，自己刚才投的那一票，是否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 在对方宇进行了一番360度的花式夸赞后，邵博飞瞅着风向不对，赶紧把话头往另一位选手季凌风身上引。 一提到这位，底下瞬间灯牌闪烁，亮起一片红海。 粉丝们高声喊着偶像的名字，叫着押韵的声援口号，气势堪比雷公中风、电母癫痫。 舞台上，季凌风土一般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台下，几个评委却面面相觑。 大家礼貌性地点评了几句，当然都是好话——就算不冲季凌风，也得冲原唱韩硕啊！ 结束了对两位选手的点评，终于到了公布票数的环节。 台前幕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即便是作为导演、制片，张曼和蒋明航也只能在各环节动手脚，而无法操控比赛结果。 这一刻，两位大佬都透过监视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让我们先来看一下，500位大众评审的现场投票情况！”邵博飞大喊道。 大屏幕飞速滚动起来。 两位选手的票数呈圆柱体，自下往上攀升。 刚开始，两根柱子还算齐头并进。 但很快，方宇便显现出亚洲人的劣势，只有短短一截。而季凌风却跟有着非洲血统似的，仍在不停地伸长伸长伸长…… 画面定格！ “季凌风，457票，方宇，43票！” 邵博飞高声宣布。 全场顿时欢呼雀跃，一片红海再次翻涌。 台上，季凌风鞠躬致谢，即便平素凹的是谦逊有礼的偶像人设，这一刻，稳赢的局面也让他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嘴角，得意地冲方宇抬了抬下巴。 方宇完全不看他，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好像这票数完全跟他无关似的。 要知道，总票数1000票，观众票占一半，而现在，季凌风已经拿下了457票。 也就是说，除非5位评委都投方宇，他才可能反败为胜。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评判标准再公正，这到底是个综艺节目，评委们怎么也得给人气选手留点面子！ 哪怕表现得再差，一两票人情票也绝对会有！ 此刻，季凌风已经胜券在握，就等结果公布。 …… 吊足了观众胃口，邵博飞终于不再卖关子，爽快宣布道：“下面，请依次公布五位导师的投票情况！” 众人望向大屏幕。 仍是方才的画面，只不过最上面，多了五位导师的头像。 紧张的音乐扩散全场。 所有人的心被高高吊起。 五位评委的投票结果，按照座次，依次显现在屏幕上。 噔！ 韩硕——方宇。 噔！ 梁笑——方宇！ 噔！ 陈茵梦——方宇！！ 噔！ 张楚芯——方宇！！！ 每一个评委的选择结果出现后，被投的那个人，小圆柱体便会往上涨100票。 全场几百号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方宇跟吃了小药丸似的，小圆柱迅速膨胀，很快就和季凌风相差无几。 全场哗然！ 导师席已然疯了一片！ 为首疯的是梁笑和张楚芯两个女人，其次是陈茵梦这个新晋小粉丝——影后级别的那种！ “啊……” 呐喊声响彻演播大厅！ 也不怪三人这么激动。 在票数公布之前，她们只都知道自己投了方宇，完全不知道别人的选择。 在观众票数如此巨大的差异下，众人已经认定，方宇必输！ 谁能想到，竟还有这么大的反转！ 意识到局面的变化，大姐大梁“豁”地站了起来，突然指向了最左侧的杜峥，语气不善。 “杜峥，我告诉你！你今天最好没跟上次一样搞什么‘避嫌’，要不然，我不会饶了你的！！” 张楚芯和陈茵梦借机帮腔。 三个女人一台戏，顿时逼得杜峥跟只蜈蚣精似的无所遁形，连连拱手拱手拱手拱手求饶。 闹了好一会儿，场面才平息了下来。 “最后，让我们来看看杜峥老师的选择，他的选择，也将直接决定这场pk赛的最后结果！” 邵博飞字正腔圆又豪迈十足地再次开口，拖着长长地尾音，把悬念渲染到极致。 “大屏幕，请！揭！晓！” 随着尾音落地，大屏幕再次滚动起来。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几百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 “啪！” 画面定格！ 所有人呼吸中断！ 然后…… “让我们恭喜——方宇，获得本场pk赛的胜利！” 邵博飞几乎破音地激动大喊。 评委席，三个女人的尖叫声瞬间响彻全场。 喧闹的庆祝音乐，火花、礼炮，满台绽放。 一切的一切，都在为了方宇而庆祝。 可他本人站在台中间，却陷入了一瞬间的失神。 看着屏幕上，杜峥头像下方的格子里，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圆柱上，自己的总票数瞬间增到543，反超了季凌风一大截。 虽在意料之中，但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他面露难色！ “妈的，还得准备半决赛！” 第31章 秦朗登台 因为现场太过喧闹，以至于最后怎么下台的，方宇也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季凌风的脸色相当难看，怎么形容呢，跟那种抓到老婆出轨，出轨对象是自己亲爹的剧情，差不多！ 这种好剧情，方宇当然要去凑热闹。 只可惜导演组不让，直接把他截到一个小房间做采访。 “对自己战胜季凌风，有什么感受吗？” “感受？没什么感受！” “……” 工作人员无语中。 “之前有想过会赢吗？” “想过啊！” “……” 再次无语中。 “对五位导师都投票给你这件事，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感觉？就很正常吧！” “……” 工作人员已经被噎死了。 这活，真特么没法干了！ 迫于无奈，后采人员只能中止录像，耐心道：“方老师，咱们这段采访是会剪到正片里播出的，所以为了节目效果，您还是尽量表现出谦逊、惊喜、感恩的这么几种情绪……” 方宇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明白了明白了，对不起，再来一次！” “好……对于战胜胜季凌风，有什么感受？” “感受非常好！特别感谢五位老师的肯定，我真的太开心了，希望季凌风选手不要灰心，在后面的比赛中再接再厉！” “呃……季凌风已经淘汰了，没有后面的比赛了！” “哦！那祝他一路顺风！” “……” 在经过了工作人员的耐心、精心、热心调教后，方宇总算是顺利地完成了后采，在镜头面前得体地表现了他的惊喜、惶恐和感谢，并对遗憾落败的对手真诚地致以惭愧——要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没撇起来，那就更完美了！ 回到化妆间，秦朗直接一个搂脖压，差点把他扽裤腰下面去。 “你小子真牛逼啊，竟然连季凌风都打败了……” 说完这句话后，就是无休无止地哈哈哈，让人很难不将他的行为和羊癫疯对上号。 “松手，松手……” 方宇满脸通红，气息越来越微弱。 最后在经纪人楠姐的解救下，才逃过一劫。 休息室里，气氛难得的轻松活跃。 秦朗甚至比方宇还高兴，激动得像中了五千万一样，最后被盛嘉楠提醒他自己还没比完，这位选手才恢复严肃，但嘴角还是上扬状态。 秦朗的比赛在明天，所以庆功宴推迟举行。 离开演播中心，回到酒店。 方宇先洗了个澡——准备比赛真是个体力活，一天下来，全身都臭烘烘的。 洗完澡出来，节目组安排的晚餐也送到了房间，不说多美味，至少荤素搭配有水果有酸奶，还是挺丰盛的。 但方宇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不是难吃，只是单纯的没胃口。 莫名的，有点想602的家常菜了。 …… 第二天，比赛继续。 方宇不关心其他选手，再次来到现场，只为了给兄弟秦朗加油助威。 今天，秦朗要对战的，是另一位超人气选手，陈子岳。 相比于季凌风是男团单飞后首次露面，陈子岳则算是流量市场的熟客了，自两年前出道起，便一直混迹于各类综艺，是个名副其实的综艺咖。 论唱功，他比不过以嗓音崭露头角的谭旭。 论舞技，他比不过练习生和男团出身的季凌风。 但论立人设、炒话题、搞热度，他的实力可比前两位要强得多，是这一季节目诸多选手中当之无愧的流量王。 在前天挑选pk对象时，面对谭旭和陈子岳两位王者，秦朗出于唱功的考虑选了陈子岳。 虽然面对流量，知道自己获胜的希望渺茫，但自恃唱功不输，总还有一线机会。 可眼看昨天方宇对战季凌风，如此完美的表现，仍只拿到不到十分之一的观众投票。 秦朗就彻底死心了。 他自问，自己的实力比不过方宇，但陈子岳的人气却在季凌风之上。 这场实力与流量的对决，他丝毫没有取胜的可能。 心情极度惆怅。 方宇想安慰他，但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道：“你该唱唱你的，别管对手，别管成败。只要你发挥够好，即便不能获胜晋级，也还是有机会获得评委的复活卡嘛！” 听到复活卡，秦朗眼神亮了亮，但很快又消沉了下来。 方宇所说的复活卡，是节目组在复赛阶段设置的一个特殊环节。 12组pk结束后，落败的12名选手，只要他们在台上的表现足够打动评委，那当时为他们投票的评委，则可以选择将该选手复活。 每个评委有一次机会。 当然，这个所谓的复活，并非选手直接从淘汰区，复活到晋级区。 而是5名得到复活卡的选手，再加上半决赛被淘汰的6名选手，11人角逐2个复活名额。 很残酷，但也是一个机会。 不过很显然，秦朗并不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整个人在化妆间丧得不行。 方宇见状，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把旁边的经纪人楠姐都吓了一跳。 “嘶——你干嘛！”秦朗痛叫。 “干嘛？揍你！还没比呢，你摆这副死样子给谁看，我都不愿意看，你的粉丝愿意看吗？” 一句话，顿时叫秦朗没了脾气。 出道五年，虽然至今仍只算个三线，但也是有一定基数的粉丝支持的！ 正因为糊，所以才越发感激粉丝的不离不弃。 秦朗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方宇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到用这种方式激励他。 效果显而易见。 秦朗虽然嘴上还叨叨不饶人，但整个人的气场明显不一样了，挺着腰杆随工作人员去了前台，一副要为了粉丝们背水一战的样子。 方宇和盛嘉楠坐在化妆间观战。 …… 现场，随着陈子岳的登台，观众席的山呼海啸比昨天更甚。 方宇和盛嘉楠看得皱眉，两人谁也不说话。 镜头里，秦朗却难得的镇定自若，一闪而过的台下，零星几个灯牌闪烁着他的名字，莫名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感。 比赛正式开始。 秦朗今天的运气好了一些，赢了猜拳，选择后唱。 然而先发的陈子岳却丝毫不以为意，一首粤圈传奇乐队的经典曲目《冷雨》，标准的粤语，凄哑的嗓音，细雨纷纷的舞台布景……瞬间将全场观众带入歌声画面营造的冰冷绝望情绪中，无法自拔。 方宇即便抱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心态，也不得不承认，这货唱得还不赖。 当然，唱功有瑕疵，气息也不够沉稳，还有就是舞台表现更甚于音乐表达。 有点反客为主了。 但总体来说，仍是瑕不掩瑜，获得评委席和观众长达半分钟的欢呼和掌声。 是个硬茬！ 方宇不免为兄弟悬心。 紧接着，秦朗登台。 第32章 输了，但没完全输! 秦朗这次带来的，也是一个乐队的经典作品——内地励志歌曲中当之无愧的no.1，《追梦赤子》。 两首乐队作品的对抗，一首深沉，一首高亢。 颇具戏剧性。 虽然陈子岳的演唱取得了全场一致好评，但秦朗丝毫不受影响，缓缓登台。 作为一个不受重视的糊咖，他的舞台布景，远远没有陈子岳那么用心华丽。 但，他不在乎。 铿锵激荡的钢琴声扩散全场，他用力握着话筒，睁开眼，坚定的目光望向前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热血开唱。 …… 休息室，方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全身心投入地聆听着秦朗的演唱。 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眼泪已流出眼眶，肆意奔流。 想起这些年，心中酸涩，却又无比坚定！ 舞台上，秦朗也越唱越投入，嚎着穿破云层的高音，两只眼睛像是安了镭射灯似的满场扫射，此刻眼里已无一个敌人。 他想要征服的，只有他自己！ 他想要证明的，也只有他自己！ 带着这种破釜沉舟的底气，他嘶吼着、呐喊着、咆哮着！ 满脸青筋暴露，嗓音吼到极致，脸色憋到通红…… 最后，毫无意外地破音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影响这海啸般的情绪暴烈地席卷全场，引发评委席和观众席一次又一次的尖叫。 当最后一个尾音落地。 全场已全部站立起身，不住地呐喊鼓掌。 评委席，梁笑和张楚芯带头鼓掌，整个人亢奋感动到不行！ 侧舞台，原本对这场pk胜券在握的陈子岳，这时也终于紧张了起来，攥着拳头满眼惶惧。 两位选手重新站上舞台。 评委和观众投票、锁票！ 邵博飞老练地操控着评委、选手、观众的情绪，等掌声响过四轮，才拖长嗓音，公布了观众投票结果。 音乐紧张，大屏停止滚动。 “哇哦！” 结果刚一显现，便引来全场惊呼。 ——256对244！ 秦朗竟然顶住了人气选手陈子岳的压力，在他的粉丝主场，逆袭拿下了256票！ 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顿时引来全场惊呼！ 后台，方宇看着屏幕上的结果，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后发登台本就有优势！ 而秦朗唱的，又是这么一首经典励志歌曲，高亢的嗓音、浓烈的情绪，最能攻击人的心防。 观众就算再粉偶像，终究心是肉长的，总有被感动、被震撼、被挖墙脚的时候。 要不然，娱乐圈偶像层出不穷，怎么只见粉丝频换墙头，少有偶像长盛不衰呢？ 说白了，人心易变，跟粉丝的变心速度比，海王渣男都纯情得不要不要的。 …… 靠秦朗直击人心的精彩表现，这场本不被看好的比赛，愣是被他拉到了势均力敌的状态。 最后的成败，只取决于五位评委。 一顿紧张的悬念后，谜底终于在万众瞩目中，逐一揭晓。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又出现了。 前四位评委，梁笑和杜峥投了陈子岳，张楚芯和陈茵梦投了秦朗。 再一次旗鼓相当。 最后的胜负，取决于韩硕那关键的一票。 本就紧张的情绪，瞬间达到了巅峰，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邵博飞这时临时起意，让韩硕登台，自己公布方才的投票结果。 鉴于韩硕的为人，大家也不怀疑他会临时改主意，所以观众和其他评委都欢呼响应。 韩硕登台，站到了秦朗和陈子岳的中间。 最后在一阵激烈的音乐声中，缓缓举起了一个人的右手！ 是陈子岳！ 全场停顿一秒。 随即，观众欢呼，评委嘶喊。 即便是投了陈子岳的大姐大梁笑，这时脸上也毫无喜色，一脸追悔的表情。 邵博飞赶紧把话筒递到韩硕面前，问他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毕竟，一向以硬汉形象示人的韩老师，给人的感觉是会喜欢秦朗的高亢演唱，而非陈子岳的粤语愁苦。 韩硕的回答则简单纯粹。 “两位选手的表演，我都很欣赏，但出于专业角度的评判，陈子岳的完成度更高。虽然秦朗的表现更有感染力，但有一点不能回避——他破音了！” 点评一针见血。 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无从指摘。 但，又不由的遗憾。 韩硕下台，邵博飞游刃有余地恭喜陈子岳晋级，同时对秦朗表示遗憾，并让他发表感言。 这时。 “等一下，等一下！” 评委席，张楚芯突然开口。 “怎么了，张老师？”邵博飞赶紧问。 “怎么就很遗憾了？只是输了这一场，也不见得就终止比赛啊！” 张楚芯颇为不忿道。 这话一出，全场众人瞬间秒懂，掌声立即响了起来。 “楚芯，真的，把秦朗复活，他可以的！” 梁笑难得一脸严肃，神情充满期待。 按照节目规则，只有给选手投票的评委，才可以行使复活权。 所以，虽然梁笑也非常欣赏秦朗刚才的表现，但她刚才投了陈子岳，所以即使秦朗遗憾离开，她也无能为力！ 能留他一步的，只有张楚芯和陈茵梦，而陈茵梦的复活名额早在昨天就用过了。 所以现在，能留下秦朗的，只有张楚芯！ 没有过多悬念！ 张楚芯拍亮了面前的绿灯。 “恭喜秦朗，拿到复活名额，进入复活赛！” 邵博飞激动宣布。 话音刚落，全场欢呼，梁笑呐喊着带头鼓掌。 …… 回到休息室，秦朗整个人都还是麻的！ 这一场比赛，太多的出乎意料。 惜败，又复活，每一步都在原本的预设之外。 等回过神，才发现方宇两手抱胸，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哀怨和……娇羞？ 他赶紧捂紧了自己。 “你……你干嘛？” 方宇不说话，给了他一拳。 “死鬼！跟我装颓废，结果上台喊得比杀猪还响，确定不是在凡尔赛？” “……” 秦朗无从辩解。 刚才的表现，其实比几次彩排的效果，都要好太多。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方宇的刺激起了作用，还是他心里的确有太多的愤恨和不甘，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在台上尽情发泄了出来。 这才有了刚才那震撼人心的表演。 现在，如果让他再唱一遍，他也不确定会比刚才表现得更好！ “只可惜，还是输了！” 秦朗不无遗憾道。 方宇则不以为意：“是输了，但没完全输，不是还有一次机会吗？” 听到这安慰，秦朗非但没觉得庆幸，反而一张脸拧得像菊花。 “还以为解脱了……又来？！” 第33章 这不是我吗! 当天晚上，经纪人盛嘉楠操持，为方宇举行了小小的庆功宴。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 秦朗突然开口：“楠姐，阿宇，我想了很久，有一个决定想告诉你们！” 这小子难得严肃，几人见他这样，顿时心生警觉。 气氛低沉下来。 “我……不想参加复活赛了！” 他道。 方宇舒出一口气：果然！ 跟这小子朝夕相处这段时间，知道他不善伪装，复赛时就有点软，被自己逼了一把才勉强硬了起来，可结果仍是不如人意。 现在，这么短的时间，让他再硬一次…… 种猪都不带这么下药的！ 秦朗的抗拒情绪，完全在意料之中。 方宇可以理解。 但盛嘉楠却理解不了，当场就急了，拍桌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朗一向尊重经纪人，但这次却吃了秤砣铁了心。 “我知道啊，我想退赛！” “你说退赛就退赛？你知道这复活名额有多难得吗，连季凌风这种人气选手都没有资格，你现在可以再拼一把，却跟我说要退赛？” “拼一把？有什么可拼的！最后不还是输？” “都没比，怎么知道一定会输？”盛嘉楠越说越急，声调不由自主地提了上来，“今天这场比赛，你也是抱着必输的决心，可最后，不也差点反败为胜吗？” “你也说了差点啊！差一点和差很多，结局不是一样的吗？” “……”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没一会儿就争得脸红脖子粗，跟两只斗鸡似的。 方宇生怕他们把全饭店的人都招来，赶紧调停。 两人气呼呼的谁也不理谁！ 方宇还想劝，但看两人这架势也只能作罢，长长地叹了口气。 “心累！” …… 在深城又待了两天，配合节目组进行赛后工作。 到这时，盛嘉楠的气已经消了，耐着性子各种劝秦朗，但这厮却一改往日温顺，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退赛，坚决不改主意！ 盛嘉楠气到差点饮恨西北，直接撂挑子回了京州，眼不见为净！ 两人带着小助理后一步返航。 落地后，秦朗先放了小助理回家休假，然后和方宇一起上了保姆车。 在排除这厮要潜规则自己后，方宇意识到，他是有话要说。 “有屁快放！”方宇直球出击。 秦朗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都把助理支开了，还不够明显吗？” “……” 秦朗白了他一眼，心里省略一万句吐槽的话，正色道：“我就是好奇，你这次为什么不劝我了？” 方宇嘴角抽了抽，觉得他整张脸就一个字：贱！ “你特么的，不是打定主意不参加复赛了吗，现在我不劝你，你又不乐意了！” “没不乐意！就是觉得奇怪！上次你不是劝我劝得很正义凛然吗，怎么这次，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 “说什么？” “劝我啊！” “劝你你听吗？” “不听！” “那我还费这个劲干嘛？” “……” 秦朗无言以对。 即便再三确定，方宇不会左右他的决定，他也还是不放心，满脸心虚地回了家。 保姆车最后一站，是方宇住的公寓。 下车时，天色已经黑尽了。 虽然帽子压得极低，但在小区门口，他还是受到了两个女生的180度注目观看。 “快看那人，好像方宇哦……” “你疯了吧，方宇怎么可能住这儿，只是长得像而已！” “有道理，但真的好像……” 声音渐渐远去。 方宇着实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严肃起来：我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住，或者买辆车？！ 带着这个念头一直到家门口，刚要进门，发现602门口放着一袋垃圾。 他的神色便不由自主亮了起来。 “这么早就下班了？” 他合理猜测，肚子就跟得到感召似的，适时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已经蹭过那么多次饭，礼貌什么的早已是身外之物。他赶紧放下行李，拿着带回来的一盒广式月饼，敲响了隔壁602的门。 门很快打开。 “你回来啦！” 门后是一张惊喜又灿烂的笑脸。 就这个笑容，将他积压了好多天的压力和疲累，瞬间一扫而空。 “送给你！” “嗯？！” 何雨很是意外，愣愣地看着他。 方宇被看得有点发慌，挠了挠头，忙道：“哦，这是……客户送的。这不是快到中秋节了嘛，我就借花献佛了。你不会介意吧？” 何雨笑了起来。 “怎么会，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可千万别！你要不好意思，我都不敢来蹭饭了！” 何雨连忙笑了起来，也不再推辞，把他让进屋里。 “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晚上就准备了一个素菜……冰箱里还有鱼，我拿出来化上，你多等一会儿啊！” 她灿然笑道，眉眼之间的喜悦溢满了整个房间。 方宇当然没意见，笑嘻嘻答应。 喝着熟悉的柠檬水，他在不大的房子里转了起来，转着转着又到了厨房门口。 两人隔着门帘，自然地聊了起来。 “这次出差，工作还顺利吗？”何雨问。 “挺顺利的！” “哦……那恭喜你啊！” “恭喜？” 方宇不明就里。 何雨有点局促，忙笑道：“你出差前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所以我猜，你这次的工作任务可能很艰巨。现在既然顺利解决了，当然要恭喜啊！” “哦……这样！” 方宇接受了这个解释，反过来问她的近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气氛平淡，却又无比轻松。 这时，一串手机铃声在客厅里扩散起来。 “你有电话！” 方宇道。 厨房里，何雨正戴着塑胶手套，满手血污地处理着刚解冻的鲈鱼。 没多想，直接冲外面道：“帮我看一下是谁？” 方宇满口答应。 很快循着铃声源头，在客厅茶几上找到了手机。 “是个广告推销！” 他看着号码下方上百人的标记，解释道。 “哦，那你帮我挂断吧！” “行！” 将接听键划到左边。 电话挂断，随即，恢复到锁屏页面。 一个长发遮眉的青涩面孔，显现了出来。 方宇这时已经放下了手机。 但视线只匆匆一扫，就觉得界面上那人，说不出的熟悉。 又赶紧把手机拿了起来，仔细注视。 “这……不是我吗？” 确定不是眼花，方宇怀疑起人生。 这时，厨房里的何雨也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将鱼丢下，张着两只手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两人隔着不算长的客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空气中，尴尬的鱼腥味不断扩散、蔓延！ 第34章 我得缓缓 空气沉默了足足十秒。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情绪切换得比90后老年模特拍照姿势还快。 好半天。 “你……”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 随即又是尴尬的沉默。 “不是！” 方宇有点着急。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17岁第一次跟同学看小电影，心情是又紧张又期待又害怕。 “你你你……你知道这是我吧？” 他按亮手机锁屏界面，问道。 何雨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咬着下嘴唇，羞怯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 “嗯……” “知道我参加过《加油男生》，也知道我最近在录《看得见的声音》？” “嗯……” “那你为什么不说？” “……” 何雨无言以对，总感觉自己像个被逮了个现行的偷窥狂一样，两片脸颊涨得通红。 “你……你也没问啊！” 她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方宇立即哑口。 “呃……” 别说，还真是这么个理！ 他以为，自己作为圈内人，不管出名不出名，只要被人认出来总要叫唤两声的。 可对于何雨来说，他可以是歌手，也可以只是个偶然相识的隔壁邻居。 自己不介绍身家来历、工作背景，凭什么要求人女孩子将对他的了解和盘托出，搞得好像对他有所图似的。 “你……早就知道我吗？” 他挠了挠头，又问道。 何雨点头：“嗯……五年前就知道了！” 方宇深吸一口气。 虽然从看到那张照片起，他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但作为一个糊到不能再糊的糊咖，这些年饱尝冷眼心酸，连正常的演出场地都需要碰运气，哪还敢奢望自己会有粉丝。 平常也就在超市干货区才能看到这种玩意，12块钱一包！ 至于活生生的这种？ 没吃过，不了解！ “为为为为……为什么？” 方宇绞尽脑汁，问出这么一句，语气好像在质问出轨的老婆。 何雨皱了皱眉。 “喜欢就喜欢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方宇有点失望，又有点无语。 “好吧，我，我得缓缓！” 巨大的冲击让他手足无措，原地转了三个圈，才终于找到门，径直离去。 房子里，何雨看着轻轻关上的门，陷入了沉思。 “这鱼……我还做吗？” …… 第二天，极光音乐。 方宇顶着一个鸡窝头和两个黑眼圈，提前一个多小时出现在会议室。 “方哥，这么早就来了啊！” 工作人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由于他在《看3》节目组连续两场晋级的精彩表现，短短一个多月，他这个新人便摇身一变，成了公司炙手可热的红人。 上上下下，对他都客气得不得了。 真验证了一个圈中前辈说过的话：红了之后，身边都是好人！ 面对职员的热情招呼，他点点头：“嗯，起早了，就过来了！” 小姑娘不敢多攀谈，给他倒来一杯咖啡，小心翼翼地把门掩上了。 方宇松了一口气。 他哪是起早了，他是一晚上没睡。 自己相处了半个月、蹭了十几顿饭的美女邻居，竟然是自己的粉丝，还是粉了五年的那种骨灰级铁粉！这事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一晚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而这件事的症结，不在于何雨会粉他，而在于…… “我特么竟然会有粉丝？！” 一整晚，方宇都沉浸在这个怀疑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有些事，相信比否认更难！ 比如宇宙中有外星文明，女朋友说不生气就是真的不生气，以及，方宇这种糊咖也有粉丝。 就，没有道理！ 方宇虽然是学艺术的，但一向讲究以理服人，没有逻辑的事情一概不信。 可现在，面对何雨这份莫名其妙长达五年的喜欢，他又不得不信。 事实胜于熊鞭！ 他只能被迫接受。 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因为一个多月的和谐相处，让他不知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她。 邻居？还是铁粉？ 方宇无解，只能选择继续逃避，甚至为了不在上班点撞上何雨，而选择早上6点半就出了门。 狼狈的样子，也是没谁了！ …… 在会议室补了一觉，九点，一众大佬才姗姗来迟。 今天的会，主要议题有两个，一是研究方宇在半决赛的演唱曲目，二是批判秦朗要退赛的恶劣行为。 两位主人公皆已到场。 一个蓬头垢面，一个脸白头发翘，对比明显。 这要是男模会所，挨批的肯定是方宇。 但可惜，这里不是！ “秦朗你要疯啊，竟然敢说退赛？你以为复活名额是那么好得的，这是老子动用私人关系，跟张楚芯打了招呼才给你搞来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反了天了你……” 副总赖恒一进门，对着秦朗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秦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在今天之前，他一向都秉持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行事作风，在公司高层面前主打的就是一个听话懂事，拍拍屁股就知道换姿势！ 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场面？ 秦朗当场吓得花容失色，向经纪人楠姐求助，结果楠姐还在生气，根本不搭理他。 他又转头向好哥们方宇递眼神，结果这哥们却两眼放空，完全不在状态。 方宇：神游中，勿cue！ 秦朗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咬紧牙关，硬扛下赖副总汹涌的输出。 豆大的汗珠滴落，他却一声不吭。 赖副总把他这反应当成是服软，这才心满意足，长叹一口气，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鲜肉。 “方宇，半决赛的作品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 方宇老实回答，心想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事。 “这次还准备原创吗？” “……没想法！” “既然没想法，那就别想了，公司已经给你计划好了！” “……哦？！” 方宇皱起眉头，意识短暂回归。 赖恒眯着眼笑道：“作品先不着急定，反正时间还长。不过助唱嘉宾我已经给你找好了……” 赖恒说着，还特意停顿了一下，眼睛急切地搜寻大家的反应。 看着众人一脸期待，他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缓缓开口。 “谢艾琳！怎么样，咖位够大吧！”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亮，连一直心不在焉的方宇，都回过了神来。 第35章 糊咖出息了 一句“谢艾琳”，把方宇从神游状态拉了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谢老师曾在岛国服过役，留下了许多艺术佳作。 …… 半决赛，《看3》的赛制是明星帮唱。 12名晋级选手，每人邀请一名嘉宾助阵演唱，来角逐6个晋级总决赛的名额。 这当然又是节目组的套路。 看似赛制公平，但其实，选手是否晋级，跟助阵嘉宾的名气实力有直接的关系——周杰伦帮唱，那效果肯定碾压十八线网红歌手。 然而一般的小咖，怎么可能请得到重量级的明星，所以这赛制，说白了就是在给一些人气选手开后门。 只要他们能请来热门歌手，不单自己晋级的几率大大增加，同时也帮节目组提升了收视率。 一举双赢！ 各大公司把节目组的盘算看得明明白白，有实力的赶紧联系大牌歌手，比翼那个双飞，没实力的直接躺平，灰飞那个烟灭。 本来以方宇的资源背景，他绝对是躺平那一挂的。 奈何现在，极光音乐选派去参加节目的4名选手，2个已经死翘翘，秦朗勉强被抢救回来，戴着呼吸机生死未知，唯有资历最浅、最不被看好的方宇，现在却一路过关斩将，两轮过后依旧是活蹦乱跳的。 公司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懵逼之余，又满是惊喜。 这就好比打个车想去体育中心，结果司机听岔了把你拉到了洗浴中心，你一想，都是做做运动出出汗，后者还比前者更嗨，谁不说一句错有错着呢！ 对高层来说，只要能火能出圈，哪个艺人走到最后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们迅速调整战略，把方宇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各类资源尽情调配。 也正是有公司大佬的支持，赖恒才能轻飘飘地说出谢艾琳这个名字。 这是个和梁笑、张楚芯同时期的女歌手，以高音被大众所熟知，代表作不多，但每一首都是经典，在圈子里有“铁肺歌后”的美称。 如果不是隐退得早，现在的成就未必在两位天后之下。 能把这么一位重量级前辈请出山，足可见，公司对方宇寄予多大的厚望。 方宇亦是惊喜。 但很快，他又警醒起来。 “谢老师知道，她是给我帮唱吗？” “当然！”音乐总监赵远峰接话道，“艾琳看了你初赛的表演，很欣赏你！” 方宇点点头。 “那我们要是合作，是不是要找一首能突出她高音的歌来唱？” “这肯定的啊，请老谢出马，要的就是飚高音来带一带你的人气！” 赖恒一脸严肃，“这次复赛观众投票才两位数的情况，绝对不能在半决赛再出现，太丢人了！” 这话一出，方宇对公司的盘算，瞬间了然。 他顿了顿，冷峻开口。 “我拒绝！” “……” 会议室，鸦雀无声。 “你什么？！” 盛嘉楠最先蹿起来，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离当场猝死不远了。 “我拒绝！” 方宇重复，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话音未落，劈头盖脸就是赖恒、赵远峰、盛嘉楠三个人层出不穷的质问和咒骂。 秦朗坐在旁边一脸懵逼，看着傻兄弟，桌子底下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哥们，想救我也没必要自杀吧？！等你出殡那天，我高低得敬你一杯！” 秦朗心里暗暗发誓！ …… 叨叨了半天，大家伙都累了。 方宇这才解释：“艾琳姐的音很高，不管我跟她合唱什么，都会完全被她掩盖住风头——不是说我小气，见不得别人出彩，但说到底比赛的是我，艾琳姐是给我帮唱的，如果最后观众投票是因为她……那我宁愿不晋级！” 方宇说得一脸正色。 赵远峰和盛嘉楠有所动容。 但副总赖恒却完全不能接受，“砰”地怒拍桌子。 “不识抬举！” 撂下这句话，他便黑着脸扬长而去。 其他人看向方宇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这哥们惹上大事了！ 对赖恒的反应，方宇并没往心里去。 拒绝了秦朗成立“起义联盟”并一醉方休的邀请，他直接走路回家，路上给何雨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何雨的声音带着疑问。 “在公司？”方宇问。 “废话！” “今天会加班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好，下班直接回家，请你吃饭！” 方宇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十几公里外的一座高楼，何雨看着挂断的电话，一张脸拧得跟八十岁老奶奶似的。 “这人……疯了吧？！” 她心里判断，实在是不理解，这人昨天还被吓到跑路，怎么今天就上赶着要来请吃饭了？！ 何雨觉得，自己有必要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粉他了！ 正无奈着，两个女同事谈笑着从工位上起身。 “忙了一上午，累死了！” “拿外卖去……哎，何雨今天又自己带饭了，好会过哦！” 一个脸描得像岛国艺妓一样的女人，含着三分讥笑故意道。 对这种冷嘲热讽，何雨早已见怪不怪，笑了笑道：“是啊，吃自己做的饭，放心又省钱，省下的钱还能买好一点的化妆品，是吧莉莉？” 叫莉莉的女人脸色一僵，顿时明白过来，何雨是在内涵她用的化妆品廉价，气得脸上的粉扑簌扑簌往下掉！ 还想和何雨当场掰头两个回合，被另一个同事给拉走了！ 两人走后，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子便凑了过来，朝她竖起大拇指。 “小雨，怼得太好了，这种人就是欠修理！” 何雨不以为意地一笑。 出来工作是为了赚钱，受老板的气也就算了，这种路人甲凭什么忍着？又不是方宇，值得她这么好脾气！ 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心里，何雨热了饭，在工位上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天呐天呐天呐，方宇竟然选择pk季凌风，也太勇了吧！” 这一嗓子，立即把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都引了过去。 “真的假的？” “你从哪儿看到的，复赛不是还没开始吗？” “这是假消息吧，方宇疯了才会选择挑战季凌风，那不是找死吗？”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那最先喊叫的女孩却斩钉截铁地道：“我不是胡说，这是节目官微刚放出来的预告片，方宇就是选了季凌风啊！” 说着，点开预告片播放起来。 一群女人看完，这才相信，然后一个个的更不淡定了！ “方宇肯定是疯了！” “季凌风什么人气，方宇这是去送死吧！” “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选手，难道又要一轮游了吗？” “这不会是节目组的剧本吧，让方宇当炮灰？” “……” 几个人唧唧喳喳，语气满是遗憾，竟然没一个替季凌风说话的。 这也难怪。 季凌风虽人气高，但粉丝大多都是学生群体。这群都市白领，看实力被方宇圈粉，为他感到惋惜也属正常。 何雨一向不参与这种讨论。 之前是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喜欢的人连“艺人”两个字都算不上，哪好意思说出口。 难得，自己粉了多年的糊咖，今天竟然破天荒出现在办公室的娱乐八卦话题中。 何雨颇有一种看自家孩子出息了的欣慰感，当即没忍住，淡然开口。 “他会赢的………嗯！” 第36章 坦白局 晚上7点，何雨一身舒适的居家穿着，化了简单清新的妆，准时出现在603门口。 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哗”的一下打开了。 方宇一身米白色的卫衣，整个人阳光帅气，就是呲着一口大牙笑得很不值钱的样子。 “请进！” 主人热情招呼。 何雨点点头，踏进了这座房子。 户型和自己家是完全对称的，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可见下了工夫。 她挑眉一笑，表示很满意。 听安排在餐厅落座，方宇赶紧跟献宝一样，把几样精致小菜端上了桌。 “这是你做的？”何雨不敢置信。 “当然……不是！” 方宇爽朗大笑，老实交代：这些菜是自己从一家五星级酒店订的，然后又花了和餐费同等的运送费，才有了这一顿惬意的家常晚饭！ 何雨…… 表示肉痛，并丝毫不觉得感动！ 方宇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是没想过亲自下厨体现诚意，只可惜，实力不允许！ 倒上红酒，举杯岔开话题。 “第一杯，为我昨天的失礼，向你道歉！” 何雨早就猜到了今天饭局的主题，所以做好了心理准备。 举杯一碰，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抿了一口，方宇仰头干了。 “第二杯，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这么多年的默默支持！”他认真道。 何雨有点意外，但细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孤零零地支持他……也是挺悲壮的。 这一杯，她受得起。 大方举杯，再次相碰，方宇又干了。 “第三杯……” “还有第三杯？” “当然！”方宇淡然一笑，“第三杯，你得告诉我粉我这么多年的真实原因……我先干了！” 言毕，完全不给何雨拒绝的机会，咕嘟咕嘟又干了一杯。 嗯……有点迷糊。 “你慢点喝！”何雨的眼神有点嫌弃。 “没事，一点红酒不在话下！” “最好是！”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方宇只惦记着自己的目标，没多想。 “现在可以告诉我，粉了我这么多年的真正原因吧？” 他睁圆了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雨的脸，像一个好奇宝宝。 何雨刚觉得有点羞怯，看他这样，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 “没什么……所以今天，是个坦白局对吗？”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 方宇说得认真，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何雨正色道：“要想知道答案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昨天还吓得落荒而逃，怎么今天就雄赳赳地来道歉了？” 提到昨天，方宇有点下面子，挠了挠头洒然一笑。 “请你正确看待一个糊咖的心理承受能力！” “嗯？什么意思？” “被人骂、被冷落、被遗忘，这些对我来说都没问题，但作为一个糊成黑影的边缘人物，突然告诉我我有粉丝，还默默支持了五年！这消息的劲爆程度，堪比被医生告知其实自己是个女的……你明白吧？” 何雨点点头，但满脸拧巴。 “那你为什么又接受了呢？” “首先是时间让我消化了这件事，其次是今天去公司开会，我为了对得起观众，拒绝了一位非常优秀的前辈。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对陌生的观众我都要负责任，那对你这个默默支持了我这么多年的铁粉，我更要负责到底了……” 话没说完，吃菜的何雨便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谁……谁要你负责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宇连忙解释，手忙脚乱地又倒水又道歉，奇怪的反差，让人一下分不清谁才是粉丝谁才是偶像。 何雨看他忙乱的样子，虽然嗓子被呛得难受，但心里却觉得……很轻松！ 抿嘴一笑。 “现在该你了，可以告诉我粉我的真正原因了吧？” 方宇追问，好奇宝宝再次上线。 何雨笑了笑，这次没有转移话题，而是迅速调整情绪，变得深沉高冷。 “是因为你那首歌！”她认真道。 “歌？” “对，你在《加油男生》决赛舞台上的那首歌——《逆光》！” “……” 方宇皱眉，莫名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确定不是因为我的英俊美貌帅气吗？！ 没好意思问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听何雨继续回忆。 “那时是我大三暑假，按照学校要求在外面实习。实习生嘛，拿最少的钱，干最累的活，但这都无所谓……” 何雨眉头一紧，神情有些凄苦，“我运气不好，进了一家企业文化很狼性的公司。人嘛，都是欺软怕硬的，当一个公司里都是狼的时候，大家就迅速统一，开始欺负我这个没有任何资本的实习生了。 “那个暑假，简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两个月，每天累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那时候也傻，人家威胁要在实习报告上写差评，我就不敢辞职，每天任劳任怨还被各种打压……” 何雨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方宇听得捏紧了拳头。 “然后呢？” “然后，有一次下班在地铁站，电视里转播《加油男生》，正好放到你弹唱那首《逆光》……当时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何雨笑了笑，语气终于轻松了起来，“后来，毕业、找工作、换工作、租房、买房……人生中除了结婚以外的大事，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尤其刚毕业那两年，每天压力都特别大，累得想哭……每一个想放弃的夜晚，都是靠你那首《逆光》，让我有勇气支撑下来。” 何雨越说越动容，脸上沉淀出一份从容的真诚。 她看着方宇，无不认真道：“那几年，你的这首《逆光》，是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大城市里，唯一的一束光。每当我感到落寞沮丧，感到失望，感到对人生未来的迷茫，都是靠你这首歌驱散阴霾，找到人生的力量。 “虽然那时，你不认识我，我也没见过你，但你……就是照耀在我心底的太阳！” 最后一句话，何雨本来觉得有点难为情，但情绪气氛铺垫到这儿，她也就顾不得应该不应该、暧昧不暧昧了，一吐为快。 对面，方宇早已惊呆在原地。 这震撼，不亚于昨天得知她是自己粉丝时的冲击。 但好在，今天的他做好了准备……虽然这谜底，比他想得还要走心，还要破防。 “被一个人当成太阳……何德何能啊！” 他内心惶恐，甚至不敢直面何雨温柔的眼神。 正着急该说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显得不像个傻子，久违的机械声突然响了起来。 【嘀——】 【再就业系统启动！】 【情境匹配，为宿主加载歌曲《太阳》。】 【歌曲加载中……歌曲上传中……歌曲更新完毕！】 第37章 以后就叫你铁子吧 听完系统最新启动的这首《太阳》，方宇沉默了。 怎么是首男女对唱？ 再就业系统，不应该是6个老baby的歌吗？！ 他不解！ 面对宿主的疑问，系统迅速给出了专业的背景解释——《太阳》是一个名叫邱哲瑞的歌手的原创作品，被苏醒和超女何洁改编后，在一档综艺节目里演唱了。 系统这次启动的，也正是两人的翻唱版本。 这逻辑还算合理。 毕竟系统激活的第一天就特意介绍过，今后随机触发的歌曲，不仅有六位老baby的原唱曲目，还有他们在各类综艺节目里的翻唱表演。 为表对原唱的尊重，系统触发后不仅推送了翻唱版，还把原版也一并加载到了方宇的脑海中。 这一波操作，属实把他惊呆了。 ——版权意识可以啊，别是被人告怕了吧！ 系统：“？？？” …… 结束了和何雨的坦白局，方宇便认真欣赏起两个版本的《太阳》来！ 十分钟后，他再次沉默了。 两个版本都很好听，但感觉却截然不同。 原版的《太阳》，是一首很纯粹的情歌，表达的是男生不计回报、默默坚守，为女孩提供感情光亮的这么一个故事。 原唱情绪表达也很到位，声音不算高亢，但恰到好处地表达了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悲壮。 而苏醒翻唱版本的《太阳》，则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个版本，老苏加了两段酷炫的rap，再配合何洁高亢嘹亮的嗓音，一首情歌顿时变成了不向命运低头、勇敢面对一切挫折困难的热血歌曲。 词还是那个词，调还是那个调。 但歌曲意境，已是完全不同！ 这就是改编的魅力，也是二次创作的生命力。 平心而论，方宇对这两个版本都很喜欢，但这首歌是因何雨而触发的，他打算在半决赛的舞台上把这首《太阳》回赠给她，感谢她这么多年来的默默支持。 所以，原版《太阳》表达的情绪肯定不合适。 他们是朋友，是邻居，是偶像和粉丝，但唯独不是那种关系——即便将来有可能，这歌表达的是一种爱而不得，就更不合适了！ 不吉利！ 方宇心里判断，还是觉得翻唱版更适合他对何雨的表达。 那么问题又来了。 翻唱版的高亢情绪，需要一个嗓音很嘹亮的女歌手才能匹配。正好半决赛是帮唱赛，以此作为契机邀请帮唱嘉宾，也很顺理成章。 可…… 上午才刚拒绝了“铁肺歌后”谢艾琳，上哪儿再去找一个高音这么漂亮的女歌手？ 方宇：这逼系统，确定不是在玩我吗？！ …… 帮唱嘉宾的事先不去想，方宇居家闭关，把《太阳》的曲谱扒了下来。 因为这首歌里有两段很热血的rap，再加上是男女对唱，编曲较为复杂，所以这个工序他花了三天时间才搞定。 联系赵远峰，到录音室录小样。 赵总监正在为他的半决赛曲目而发愁，拿到曲谱后，先惊后喜，紧接着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赵哥！” 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方宇也不再称呼他为赵总，而改口叫“哥”了。 “方宇啊方宇，你到底还要惊艳我多少次，这才几天，你竟然写出了这么好的一首歌，我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远峰真诚夸赞，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方宇笑道，“录歌的事，拜托了！” “小意思！不过你这歌可是对唱啊，女歌手准备让谁来，谢艾琳吗？” “呃……行吗？” 赵远峰在电话那头爽朗大笑起来，好半天才道：“我只能说帮你问问试试，我和谢艾琳交情不深，能请动她出山是看了赖副总的面子。你上次拒绝她的事，她本人已经知道了……我碰碰运气吧！” 方宇点点头，对赵远峰表示感谢。 对于能不能请动谢艾琳，他没有什么执念，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世界如此多元，又不是只有男女搭配干活才不累，大不了，就把对唱从男女改成男男呗……把灯一关，也不是不行！ 再不济，还有秦朗嘛，这就是个现成的高音选手！ 把这事托付给了赵远峰。 第二天，赵总监就有了回复。 “老弟啊，谢艾琳那儿我打过招呼了，她原本是一口回绝的，可听完《太阳》的小样后，口风又有点松动了，最后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那是什么意思？”方宇不解。 “以我对她的了解，只要没有一口回绝，就还是有戏的。肯定是还记着你上次拒绝她的事，有点拉不下面子，所以我建议你主动找她一趟，当面说点软话……” 赵远峰点到为止，然后就把谢艾琳的微信名片发了过来。 方宇看着名片上那朵纯洁的白莲花，脸拧得像便秘。 “说点软话好办，别是软话说完还要办点硬事儿吧……我可是听说，这位姐姐离婚有一段时间了！” 方宇心里嘀咕。 本着对自己美色的自信，他到底也没敢加那个微信。 ——阿姨虽好，还想自己努力！ …… 在家闷到晚上，顺理成章在隔壁蹭了晚饭。 经过上次的坦白局，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坦荡了许多，没有那些遮遮掩掩。 方宇这时才发现，何雨的性格并不是刚接触时的那样，谨小慎微，卑卑怯怯，动不动就红脸。 她那个状态，完全是因为对着偶像，人之常情的紧张！ 现在两人熟络了，她也就放开了胆子卸下了心防，当着方宇的面举止自然了很多——虽不是什么社牛，但总体还是活泼开朗、大方爱笑的，方宇也跟着自然融洽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方宇承担起洗碗的任务——他本想交伙食费，但何雨坚决不要，所以他就强行把洗碗收拾的活揽了过来。 这一次，何雨没再拒绝。 帮着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她主动替方宇系上围裙，在他身后系带子的时候，两人都感觉到一丝氛围的异样，但都没好意思说。 “明天你加班吗？”方宇突然问。 “不加啊，怎么了？” “明天周六嘛，《看3》复赛第一场要播出了，有我！作为我的铁粉，你肯定要见证一下我的胜利时刻，对吧？” 何雨明显眼神一亮，下意识要点头，可听着话里满满的骄傲，顿时就不服气了。 当即翻着白眼，轻哼了一声。 “谁是你的铁粉，别自恋了！” 嘴上虽不承认，可语气却轻飘飘的。 方宇听她嘴上不服软，可一转身，却见一张明媚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顿时觉得好不可爱。 没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戳！ “就是你，我唯一的铁粉……以后就叫你铁子吧！” 方宇鬼使神差道。 何雨娇憨的脸色，蓦地一僵。 “？？？” 第38章 黑 周六晚上8点，《看3》第七期正式上线。 到此时，这一季节目已经过半，关注度、话题热度都进入了倦怠期，屏幕里、镜头外，都疲软得不行。 为了给观众有效的刺激，这一期，节目组迫不及待地放出了方宇和季凌风的pk内容，用两位人气选手的厮杀来制造话题！ 热度一如预料。 预告片放出来的当天，“方宇挑战季凌风”的话题就登上了热搜，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当然，在铺天盖地的转发和评论里，80%以上都是急赤白脸啐骂方宇的……那给他啐的，直接洗了个澡。 “这人有病吧，为了红，竟然来碰瓷我们凌风！” “我家哥哥那么优秀，还怕他来碰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什么老东西，别来沾我家风哥的边！” “不自量力，真的为了红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 话题评论区，方宇就好比掉进了光棍村的柔弱少女，被蹂躏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他深知如今的市场是资本和流量当道，自己初赛时积攒的那点人气和热度，在当红偶像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话题下被骂这么惨，完全在意料之中。 他本人是没什么。 当艺人的，这点风言风语都禁不住，那还是趁早回妈妈怀里喝奶吧！ 可他不在乎，这热搜却把身边人气得够呛，秦朗、盛嘉楠，以及何雨，那几天脸色都很不好看，见了他还得强颜欢笑，生怕惹他不开心。 方宇都替他们累，耐着性子一遍遍安抚，才叫他们勉强接受了这个“人红是非多”的事实。 周六晚。 方宇和何雨早早吃完了饭，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等着八点节目更新。 时间刚到7:45，秦朗突然打电话过来。 “干嘛？”方宇没好气，心想这条单身狗肯定是羡慕他有女生陪。 “快看微博，你炸了！” “炸了？我哪儿炸了？！” “化粪池炸了哪儿炸了！！” “……” 秦朗急到舌头打结，说了半天没说明白，最后丢下一句：“你自己上微博看！现在！马上！” 然后就挂了电话。 方宇一脸莫名其妙，还是点进了微博，第一眼就在热搜首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季凌风淘汰# 他眉头一跳。 看了看时间，才7:50，新一期节目还没播出。 “这玩意儿怎么出来的，漏了？” 他猜测着。 因为不管是评委、选手还是现场观众，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在正式节目播出前不可在网上发布比赛结果。 但…… 合同是合同，网友们总是神通广大的，提前知道消息也算不得什么。 方宇倒没为此钻牛角尖，只是唾骂秦朗： “一惊一乍！这算哪门子炸了……” 还没骂完，视线下移，就在热搜第一页中间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方宇晋级黑幕# #方宇背景# #方宇和杜峥都不避嫌了吗# …… 一连三条，并肩而立，词条后面都带着红色上升箭头——瞎子看了都很难不注意到他的大名。 “呵！” 方宇忍不住哼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糊咖，竟也会有霸榜热搜的一天。 妈妈耶，我出息了！ 当下，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兴致大发，一条一条点进去看。 “黑幕，绝对的黑幕！” “我家哥哥怎么可能会输，节目组暗箱操作！” “据现场粉丝说，哥哥观众得票碾压级别，可评委那里一票都没得到！” “杜峥都不知道避嫌的吗？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投方宇？” “姓方的陪导演睡了吧，要不一个新人，怎么可能在评委那儿拿到满票！” “我家哥哥被节目组坑惨了！” “蜻蜓视频一生黑，姓方的傻逼一生黑！” “……” 三条热搜下，评论区的论调都差不多，虽然吐槽、辱骂的话花样百出，但明显看出来带节奏的账号来来回回就那几个，点赞量也是最高的。 方宇顿时了然。 “看来是偶像爆冷淘汰没面子，发动粉丝挑起话题，给自己找场子来了！” 他冷笑。 对于话题里那不堪入耳的唾骂，丝毫没往心里去。 旁边，何雨发现了他的走神。 “有事吗？” “工作的事，我回去处理一下，你自己看吧，正好我看自己表演也挺怪的！” 何雨笑了笑，没有拦他。 方宇回到自己的房子，刚一进门，盛嘉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嘱咐他一定要沉住气，现在绝对不可以上网给自己辩白或者跟网友对骂，这么做只会激化矛盾。 “我知道，楠姐！”方宇答道。 “要不要发声，怎么发声，这个公司研究过后，公关部会出面，需要你的时候你听安排就行了！” “了解！” “……” 盛嘉楠叭叭安排完，这才发现电话那头过于淡定，蹙起眉头。 “方宇，你没事吧？” “没事啊！” “没事？微博里骂那么难听，你……一点没往心里去？” “赢的是我！”方宇自在笑道，“为什么要往心里去？！” 一句话，把准备安慰他的盛嘉楠给噎住了，好半天才笑了起来。 “你比秦朗更适合当艺人……好好休息吧，这两天怕是清净不了了！” “明白，随时准备应战！” 方宇轻松应答，结束了这个电话。 又翻了翻微博，发现刚才“方宇晋级黑幕”的话题又往上蹿了两名，讨论人数已经达到了30多万。 不过帖子虽暴增，但骂人的话却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无外乎说他陪导演睡了，给节目组砸钱了，杜峥作为他的兄弟明着给他开后门…… 反正也不需要证据，闭着眼睛瞎扯就行！ 一点新意都没有！ 丢下手机，打算找点零食，再去隔壁一起看电视。 翻箱倒柜半天，只找到一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锅巴，撕开就往嘴里塞了一把。结果嘎吱一嚼，辣味瞬间蹿到嗓子眼和鼻腔深处，眼泪立马飚了出来。 “哇……” 他张着嘴巴翻着白眼，再一看包装袋——芥末口味的！ “我擦！” 一时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这时，急切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便这副泪流满面的样子，慌慌张张到门口，把门打开，看到何雨一脸焦急地站在面前。 “你……” “你……” 两人同时说出这个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不解，一个焦急。 “你怎么来……” 方宇的话还没问完，面前的姑娘却突然张开双臂，“哗”的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方宇的脑子“嗡”的一空！ 思维失踪、理智删除、语言失禁！ 第39章 暗潮博弈 “我看见热搜了，你别听他们瞎说，你能晋级，都是靠自己的实力，网上那些喷子就是嫉妒你……” “我知道你难过，但你别哭，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 “我，我永远支持你……” 何雨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又激动又慌张又心疼地安慰着。 方宇的理智瞬间回归。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现在的情形，应该是何雨看见了热搜，专门跑来安慰他，结果一开门看见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以为他是被网友骂到破防。 一着急，便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 “呃……我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方宇有点犹豫。 ——女孩主动投怀送抱，要不要推开，在线等，挺急的！ 作为一个正人君子，方宇是从不占女性便宜的。 但送上门的除外。 而且，他虽不在乎被季凌风的粉丝啐口水，但，自己粉丝投来爱的抱抱，这总不好拒绝吧？！ 再说，他也一点不舍得推开！ “抱一下，又不怎么样……对吧？！” 他迅速完成了心理自洽。 于是为了让这个拥抱再持久一点，甚至还吸了吸鼻腔，发出了一丝柔弱不能自理的抽泣。 何雨更心疼了，踮着脚尖，动作温柔，手掌在他后背来回轻抚。 温柔的力量，让方宇顿时卸去一身坚硬，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香，差点睡着。 今天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 第二天一早，方宇全副武装，被盛嘉楠接到了公司。 因为昨夜的骂战牵涉到了公司一哥杜峥，所以公司上下，到处透露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所有人都规行矩步，连大声喘气都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哪位神仙。 方宇被带到一个会议室，里面坐着副总赖恒、艺人经纪部经理蒋明博，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人，看起来也都是公司高管。 不过一会儿，杜峥和经纪人张闯进来，走在两人面前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径直坐在了赖恒旁边。 方宇认得他，公司另一位副总，叶振鹏。 叶副总分管的是艺人商务演出工作，这一块，方宇现在还是个处，所以两人暂时没有过交集。 随着叶副总的到来，会议室里原本压抑的氛围，更加肃穆严峻了，呼吸都带着南极企鹅的冷气和腥气。 “赖总，这事儿怎么办吧？” 叶振鹏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张口就是找赖恒要说法。 赖恒脸很黑，眼睛扫了一眼方宇，敲着桌子不说话。 “现在，关于杜峥给方宇走后门这热搜，已经挂到热搜榜第二了，微博、抖音各类自媒体平台，成百上千的博主在讨论，杜峥这一票是不是有问题。现在，舆论风向对我们很不利，网络水军不仅攻击方宇，说他是节目组力保的皇族，甚至已经攻击到杜峥头上来了！” 叶振鹏说着，狠狠剜了方宇一眼，虽然没有直接骂出口，但方宇却读懂了他的眼神。 “红颜祸水！” 他分明是在这么吐槽！ 方宇嘴角一撇，顿时了然！ 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位叶副总，应该是杜峥在公司的金主和靠山。他能在公司扶摇直上稳坐一哥地位，必然离不开这位叶副总的扶持。 毕竟，商务活动在叶振鹏手里把着，商务就是资源，资源就是名气的保障！ 只要他愿意捧，杜峥想不红都难！ 而同作为副总，赖恒和叶振鹏之间必然不对付——赖副总对自己如此力捧，怕也有扶持嫡系、争权夺位的心思在！ 方宇眉毛一挑：这就有意思了！ 面对叶振鹏的咄咄逼人，赖恒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 “叶副总，你也是圈子里的老人了，艺人被黑那不是家常便饭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有黑料被黑，那无话可说。现在，杜峥被网友骂，可完完全全是被连累的！你要力捧新人，我们够支持了，冒着风险给他投了票。” 叶振鹏越说越气愤，又剜了方宇一眼，“可现在呢，他是晋级了，杜峥却掉进了舆论的漩涡。他今年可是打算冲击金曲奖最佳男歌手的，要被这事影响了口碑，丢了奖杯，到时候郑总怪罪下来，咱们谁都担不起！” 叶振鹏声如洪钟，搬出公司老总郑兆新的名头，顿时叫会议室里的气氛降到冰点。 赖恒喘着粗气，却无话可说。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他松口道。 “简单！让方宇退赛！” 叶振鹏语气冷漠道。 “退赛？！” “他得罪的，是芒星的偶像一哥，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咱们极光虽然在业内地位不低，但也仅限音乐圈，而芒星娱乐可是圈子里有名的资本大佬，不是我们咬咬牙就能掰腕子的！” 叶振鹏严肃道，“今天这舆论风暴，摆明了就是芒星给我们极光施压！我们要不做出点表示，就等于让他们认下，季凌风就是个没用的花瓶，这人家能认吗？ “所以，他们才不惜动用海量资源，掀起这么大的舆论风波，就是要逼我们服软——牺牲方宇一个，既保全了芒星和季凌风的面子，也能让杜峥免于骂战！我们不亏！” 一番分析，听得方宇想乐。 赖恒和盛嘉楠就没那么冷静了，气得满脸通红。 楠姐的地位，在这么一位大佬面前不好说什么，赖恒可忍不了，拍着桌子就要撕破脸。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杜峥却抢先开口。 “退赛肯定不行！” 他道。 一言出，大家的眼神都投了过来，连方宇都被吸引。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振鹏压着声音怒道，一脸恨他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杜峥不看他，冷道：“方宇这一退赛，是给了芒星一个交代，这场舆论风波很快就能平息。可这样一来，也就等于向所有人承认，我投的那一票是给熟人开后门，而并非出于公平公正——这样不行！” 杜峥说得一脸严肃。 赖恒见状，连忙就坡下驴：“杜峥说得很对！总不能为了平息一时的舆论，就让我们的一哥，背负上一个是非不分、暗箱操作的罪名吧？ “网友虽然骂得难听，但只要咱们沉住气，这话题很快就会失去热度，网友的注意力就会被娱乐圈的新鲜事取代，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罪名一旦认下，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对杜峥以后的天王之路可是大有影响……叶总，你可得想清楚了！” 一番话，说得叶振鹏脸黑得像锅底。 喘了半天粗气，最终猛地一拍桌子：“你们好自为之！” 撂下这句话，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第40章 男人就会让女人扫兴 从会议室出来，方宇立即给谢艾琳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传了过来。 “艾琳姐，你好，我是方宇！”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这才传来一声轻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 “怎么会？艾琳姐现在有空吗，想当面跟您聊一聊！” “聊？聊什么？！”谢艾琳明知故问。 “聊聊，半决赛您给我帮唱的事情！” “哦？可是我上回听赖恒说，你已经正义凛然地拒绝我了，现在怎么，被网友黑了一把就回心转意了，想求我帮你决战复赛了？” 谢艾琳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 方宇了然：确实是个记仇的主！ 他笑了笑：“艾琳姐，您可能有点误会了，我不是求您帮忙，我是想和你……聊聊！” 方宇加重了这两个字，语气平静中透着几分冷漠。 电话那头，谢艾琳十足地愣了愣，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 两个小时后，时值正午，两人在一家只招待会员的私厨里见了面——这就是当明星的坏处，谈点正事却总是搞得跟偷情一样。 谢艾琳一身简约又不失精致的驼色连衣裙，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靴，脸上妆容精致但不浮夸，头发是大气舒展的大波浪。 全身上下，满满的御姐气质，丝毫看不出来已经四十出头了。 “艾琳姐好！” 方宇恭恭敬敬，起身问好。 谢艾琳点了点头，看见他的一刻，原本平静的眼神顿时射出光亮。 “你比镜头里看起来还要帅啊！”她突然道。 方宇愣了愣，眉头一皱。 ——咱可先说好，我只卖艺，不卖身……除非你加钱！ “艾琳姐说笑了！” “帅就是帅，女人从来不会在这么严肃的事情上开玩笑！” 谢艾琳一脸认真道。 方宇顿感招架不住，一时不知这姐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点了菜，闲聊了几句，两人的对话自然了许多。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跟我聊？”谢艾琳不兜圈子，直入主题。 方宇笑了笑。 “当然是想请您出山，在半决赛的舞台上和我一起合唱那首《太阳》！” “哦……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可以找别人！”方宇语气、眼神都不变，一张脸依旧笑呵呵的。 这直白的回答，让谢艾琳一愣。 随即，轻蔑一笑。 “你一个刚进圈子的新人，哪还有别的人选可以挑？再说，这歌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女歌手都能唱的！” 谢艾琳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可取代，继续道，“话又说回来，就算你找到合适的歌手了，可半决赛的目的是帮你晋级。如果帮唱嘉宾的名气、实力不够，即便把这首歌唱得再好，也是无用功。难道不是吗？” 谢艾琳很自信，已经料准了这个忙，非她不能帮！ 方宇却始终面色平常，没有丝毫紧张。 “艾琳姐，你有一点说错了！”他道。 “什么？！” “半决赛的目的，不是为了晋级！甚至说，我参加这个节目的最终目标，也不是为了晋级。” “嗯？”谢艾琳皱眉，“那是为了什么？” 方宇淡然一笑：“为了红！” 谢艾琳噎了噎，一下子竟无言以对。 “现在，热搜榜前十的话题，四个跟我有关……我还需要靠晋级，来增加热度吗？！” “……” 谢艾琳彻底失言。 作为老一辈歌手，她打拼的那个时代只靠嗓音和唱功，从不靠什么炒作、绯闻、流量，所以直到今日，她对于世道和行情的改变，也并不能很好的完成自洽。 但……不理解，并不代表不知道！ 她被方宇的发言，噎到扁桃体差点发炎。 方宇笑道：“所以，参加半决赛对我来说，并不是摆脱黑红的雪中送炭，而只是维持热度的锦上添花。您能助唱，当然是好，您要是不来，我找别人效果也是一样的——反正现在只要我出现的地方，话题和热度都杠杠的，有您没您区别不大！” 谢艾琳表示很震惊，很想驳斥他，以尊崇自己的地位和颜面。 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知道，方宇所言的确是事实——黑红也是红，大人，时代早变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她不死心问。 “因为我想帮您！” “你？帮我？！”谢艾琳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您别瞪我！” 方宇淡然笑道，“作为一个歌手，没见识过顶峰的繁华，怎么可能真正做到看淡名利？我猜想您当年退隐确有原因，但多半不是厌倦了追名逐利，否则，这些年也不会时不时在综艺里露个脸了！” 方宇一番话，说得谢艾琳脸色有点尴尬，故作轻松地一笑。 “您代表作是不少，但时代变了，那些作品都被蒙上了岁月的印记，很难再大火。” 方宇继续道，“你要还想再出来搏一搏，需要时机、需要热度，当然，最需要的还是一首全新的，能代表您个人的代表作！” 他顿了顿，笑得跟个野狐狸。 “现在，天时地利已备好，就看您这个人，和是不和了！” 平静卷着波澜的笑容，看得谢艾琳一惊！ 今天之所以赴约，她原本的打算是拿方宇一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轻重的后辈，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帮他助唱。 不为别的，只为《太阳》这首歌，真的太适合她了！ 可现在，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竟然被这个帅气的年轻人隔着衣服就一览无遗。 这让一向强势的她，不禁有点肢体酥麻、柔情泛滥！ “这小子……很会啊！” 她贪婪地吸收着方宇的帅气，笑容愈加柔媚起来。 方宇赶紧坐好，裹紧了衣服。 “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再不同意，不就显得虚伪了吗？！” 谢艾琳说着，伸出纤瘦白净的右掌。 方宇赶紧起身，握住她的指尖上下起伏，要抽回手时，手指却被用力一捏。 他心脏一跳，抬头，对上了谢艾琳一脸欲说还休的表情。 吓得赶紧喝了杯水。 “谢，谢谢艾琳姐！” “你早谢了吧！” “噗——” 方宇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喷对面女人一脸！ “艾琳姐，早谢这种话，可不敢随便说啊！” 谢艾琳一顿，会过意，连忙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你谢太早了，怎么也得我帮你晋级了才来道谢啊！” “不早，您这么大腕的前辈肯帮忙，我作为后辈要这点礼数都不懂，那也太不着四六了！” 这话说得委婉。 谢艾琳轻哼了一声，满脸轻蔑。 “你们男人啊，就会让女人扫兴，要么早谢，要么……还是早泄！” 方宇眼睛一瞪！ 这位姐离婚的原因……好像被他知道了！ 第41章 来自真爱粉的投喂 一大早去公司开会，紧接着和御姐谢艾琳打心理战，下午又去录音室录歌，一天的行程满满当当，着实把方宇累了个够呛。 下午到家已经四点多，倒头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擦黑。 “咕噜咕噜……” 声音从肚子里传出。 嗯……中午光顾着和谢艾琳探讨人和的事，一桌子美食都没怎么吃。 谢艾琳比他更甚，一中午光看他了。 毕竟秀色可餐嘛！ “才六点半，何雨肯定没下班，我还是自己叫个外卖吧！” 他琢磨着，摸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开始很纠结地选了起来。 这时，一阵饶有频率的响声传来。 “咚咚咚，咚咚咚……” 方宇意识一顿，整个人立马支棱了起来。 “这是……切菜的声音？！” 公寓向来是隔音不好，604住了对小情侣，经常半夜还在玩护士给病人打针的游戏。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病人不怎么喊，顶多低吼几声，反倒是那护士次次吱哇乱叫，跟杀了人似的…… 方宇躺在床上听得一清二楚，好几次感动到流下了洁白的眼泪。 602比604隔得还近，所以现下虽未彻底入夜，但这切菜声，他仍听得一清二楚。 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睡衣也不换，穿上拖鞋就跑了出去，“咚咚咚”敲响了隔壁房门。 门刚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猪蹄香飘了出来。 方宇深吸一口，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好香啊！” 他沉醉着感叹。 何雨穿着围裙，捂着嘴巴直乐。 “你什么时候回家的，我怎么不知道？” “下午四点多！” “哦……那阵我出去买菜了！” “嗯？你今天一直在家？不上班吗？” “今天周日啊，大哥！” 何雨直翻白眼！ 方宇一顿，立马拍着脑门醒过神来。 昨天晚上看的《看3》新一期，今天可不是周日嘛，只因这工作向来作息不同普通上班族，又因为爆黑料的事一早急匆匆去公司，结果给了他一种今天是工作日的错觉。 两人傻笑了一顿，这才进屋。 何雨的晚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一盘子一盘子端上桌，把方宇惊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 “猪蹄炖黄豆、凉拌牛肉、海带排骨汤、蒜香小龙虾、锡纸烤鱼……我勒个去，你这……今天什么日子啊？” “没什么日子，就普通周末啊！” “这……普通吗？” 方宇看着一桌子黄澄澄的美食，满脸怀疑人生。 何雨笑着白了他一眼。 “吃饭还这么多话，不吃就走……” “吃吃吃，我吃！” 方宇抢话，熟门熟路地从抽屉里拿出筷子，看着一桌好菜着实犹豫了一下，这才把筷子伸向了那色泽浅褐、香味沁鼻的炖猪蹄。 一大块塞进嘴里。 软糯的肉质直接从牙齿弹到舌头，恰到好处的汁水顺着喉咙，不受控制地往胃里钻，香气在五官和肠胃间反复穿梭萦绕。 满足！ “我擦，太好吃了！” 方宇满足到爆粗口。 何雨不禁皱眉，拿筷子在他头上猛地一敲——手势幅度大，动作却很轻。 “不许说脏话！” 何小雨一脸严肃地警告。 方宇缩了缩脖子，表示不敢再无礼。 对面这才恢复笑容。 看他吃得开心满足，何雨自己也心花怒放，又从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哈密瓜，倒上饮料，这才在对面坐下。 就这么一会儿，方宇面前的猪骨头、龙虾头，已经吐了一小碗了。 “干杯！” 他主动提杯，笑得谄媚，“感谢女侠盛情款待，这一顿吃完，直接死了都行！” “啧，什么死不死的，尽胡说！” “我胡说我胡说……罚我再吃块猪蹄！” “……” 何雨简直拿他没办法，想不通电视里看着那么高冷、有才又傲娇的一个明星，怎么到了美食面前，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没出息了呢？！ 她摇了摇头。 “话说，铁子……” “不许叫我铁子！！”何雨很严肃地警告！ “不叫不叫，那我叫你……” “何雨！” “连名带姓地喊多外道啊，那我就叫你……小何吧？” “……” 何雨翻了个白眼，“小河？我还小溪呢！” “小溪也行。我说小溪……” “你还是叫我小雨吧！”何雨投降，简直彻底被这个人打败了。 方宇呲牙一乐。 “小雨……” 本来没当回事，但当这个称呼喊出口，他才后知后觉有些过于亲昵和暧昧了。 心颤了一下，脸上却不显。 “你……发奖金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发奖金做这么多硬菜，中彩票啦？” “……” 何雨又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好了，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哭包了！” “谁是小哭包，我昨天晚上是……” 他急切地想解释！ 可话说了一半，又想起自己昨天将错就错，在人家怀里赖了十来分钟！ 现在要说，自己的眼泪其实是被芥末味的锅巴呛出来的……后果是什么，完全可以想象！ 方宇看着桌上的美食，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意识一转，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做这么多好吃的，是为了……安慰我？” 他问。 何雨被猜中心事，有点害羞。 “你怎么那么自恋，谁要安慰你？” 这反应，明显就是承认了。 方宇无言，脸上的欣喜慢慢风化，心情沉淀，好像春风拂过泸沽湖，秋雨浸润九寨沟！ “小雨！” “啊……啊？！” 突然被叫的这么亲昵，何雨也十分不适，耳朵有点发热。 “谢谢你！”方宇突然认真道。 “谢……谢什么啊！你遇到这种事，我白占着铁粉的名号，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做点好吃的给你吃……” 何雨神色认真，笑容明媚道：“我爸说，人吃饱了，什么事都能过去！” 方宇看着她光彩的神情，有点发懵。 “叔叔说的很有道理，我吃完你这顿饭，真的一点都不难过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有，怎么没有！” 方宇一本正经，顿了顿，突然问：“你下周六会加班吗？” “下周六，不知道啊，怎么了？” “下周六录半决赛，我想邀请你去观赛，如果你不加班的话可以飞一趟深城，机票住宿什么的我全包了，就当来一趟短期旅游，怎么样？” 方宇一脸期许。 何雨却着实被这个主意吓了一跳，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我……我不能保证，万一要加班的话……” “加班就算了！没事，看你时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看不成现场，到时候节目播出还能看嘛！” 方宇不以为意。 何雨又有点失落，犹豫片刻，突然开口问： “这次的热搜事件，对你打击很大，对吧？” “啊？！”方宇猝不及防，不知道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你不用觉得丢脸，我不会嘲笑你的！” “嘲笑……什么？” “就季凌风粉丝多，输了还能颠倒黑白，轻轻松松炒出热搜把你推进舆论的漩涡。而你，本来是靠真本事赢的，却因为刚刚出道根基不深，只能被动挨打……简直太可怜了！” 何雨越说越伤感，一脸物伤其类的表情。 方宇满脸惊诧，都不知道哪一步没跟上，对方就推理出这么一个奇特的结果！ “女人的脑回路，都这么奇特吗？” 他不解。 何雨却把他反应当成了默认，一脸真爱粉的心疼。犹豫片刻，终于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坚定的眼神好像移山前的愚公。 “放心吧，方糊糊！这次半决赛我一定会去的，绝对不让你一个人！” “……” 面对铁子的慷慨陈词，方宇毫不感动。 甚至有点想笑！ “所以，她以为我邀她去比赛现场，是因为觉得没人给我加油助威？！” 方宇的眉毛都快拧到胳肢窝了！ 呵！ 毁灭吧，我真的累了！ 第42章 别丢了你的勇敢 关于方宇黑幕晋级的话题，在热搜上挂了两天后，便迅速被娱乐圈其他碎三观的事情取代。 这个走向，在所有人预料之中，也是圈内大多经纪公司面对艺人黑料最常见的处理方式——冷处理。 但凡不是那种很刑的，或者是铁证如山锤到墙上抠都抠不出来的，基本上都这么干。 反正也没啥证据，伤不了根本，无非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和信口开河的脏水，网友凑热闹跟着咋呼两句，当事人只要不回应，顶多两天就没了新鲜劲。 事情就算过去了。 方宇这次的事，完全符合以上特征，于是公司才采取了这种不主动、不解释、不负责的“三不”公关政策，对标的就是一个渣男。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事过去了就算过去了。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周三一早，关于“方宇退赛”的话题，再次空降到热搜上。 没有任何征兆，主打的就是一个惊心动魄。 等公关部的人发现这一爆炸新闻后，热搜已经上升到了第七位，公关部经理张波赶紧给盛嘉楠打电话，开口就是一顿扫射。 “方宇退赛了吗，什么时候的事，谁发的声明，我怎么不知道……” 盛嘉楠听得一头雾水。 等两边认真对上岔口，仔细研究了那个热搜话题，才发现这个博眼球的词条下，是网友关于“方宇怎么还不退赛”的博眼球炒作。 内容和上次一模一样，还多加了点“方宇和杜峥现在在同一家公司”的佐证，更把两人的“哥们情”锤得死死的。 冷饭热吃，喷香！ “这……” 方宇看见自己再次登榜，直接乐了。 秦朗知道这事，当场气地把季凌风和他背后的芒星娱乐一顿臭骂！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网友只看见突如其来的舆论，而作为圈内人，这莫名其妙的热搜怎么炒起来的，谁在背后带的节奏，大家心里一清二楚。 除了季凌风，没有人能从中受益。 所以，当这个话题再炒起来，秦朗的嘴炮头一个炸向了季顶流。 然而这次，方宇却持不一样的态度。 “你说不是季凌风……是什么意思？”秦朗不解地问。 方宇笑了笑。 “前两天，季凌风操控粉丝抹黑我，是因为节目播出，他作为人气选手爆冷淘汰，面子上挂不住。所以需要炒我和杜峥的兄弟关系，以此来向网友和粉丝解释，是我被人走了后门，而不是他那方面不行。” 秦朗皱眉：你说的还是刚才的话题吗？ 方宇往沙发里一靠，满脸写着无趣，继续道：“在他上千万粉丝的吆喝下，连很多路人网友都站队表态，说我这晋级有水分。如果你是季凌风，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会怎么做？” 秦朗愣了愣神，有点明白了。 “消失！让大众迅速忘记这个话题？” “对！他已经淘汰了，泼我再多脏水也不可能重返舞台，甚至连参加复活赛的机会都没有。” 方宇笑道，“既然这样，那么装死，让网友忘记他参加过这档节目，是最好的方式。何必要再黑我一次，让大家继续关注讨论这个事？这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他没任何好处！” 秦朗彻底明白过来，满脸写着震惊：“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黑你的，另有其人？” 方宇摊摊手，表示事情显而易见。 “那会是谁呢？” “谁得的好处最多，那就是谁呗！” “……” 秦朗无言，脑细胞疯狂转动，很快，视线变得惊恐起来。 “不会是……陈子岳，或者谭旭吧？” “我可没说啊，是你说的！” “唔！” 秦朗赶紧捂嘴，生怕泄露天机似的。 “真的是他们俩？”他忍不住心中的八卦之火，压低声音问。 “我不知道！” “你……” “真不知道！” “……” 秦朗信了他的话。 他又没开天眼，怎么可能靠一个热搜就直接破案。 不过彼此心里都有数，陈子岳和谭旭，嫌疑最大。 原因很简单。 一，他们的人气和地位，有资源和资本去操控这样一场黑料。 二，方宇的黑马之姿，最能威胁到的，无非是这两位冠军热门人选。 秦朗想想就觉得恐怖。 他虽然进这个圈子五年了，但一直都在边缘徘徊，从没有机会接触到如此黑暗惊险的斗争中。 现在……着实有点怕。 相比之下，方宇这个当事人则淡定得有点过分，哼着小曲，优哉游哉收拾行李。 “阿宇，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怕什么？” “他们这么针对你，你……” “？？？” 方宇把收拾好的行李箱立起来，看着这位满脸惊疑的兄弟，第一反应当然是狠狠嘲笑他。 但想到这厮至今仍沉浸在是否要退赛的忧虑中，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做个人，下次再当他爹。 表情平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朗，记住！” 方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语重心长道，“如果全世界都在伤害你，那是这个世界的错，你没错。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下去，如果实在走不下去了，那原地躺会儿也可以……” “嗯？？？” 秦朗都准备要感动了，突然觉得不对劲。 方宇得逞大笑。 “开玩笑，开玩笑……” 连忙改口道歉，这才躲过了一顿拳击。 他又正色道：“要不要退赛，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你！但我想跟你说的是，遇到坎了，不要想着往回走，而是要想办法迈过去——要永远记得你奔赴梦想的勇敢，别丢了！” 最后一句话，让秦朗呆滞迷茫的眼神，突然闪出了一丝光亮。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帅哥，突然觉得…… 他好帅！ 方宇看着好哥儿们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了，赶紧抱紧自己，后退了一步。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得到我？！ 正警觉着，脑海中传来熟悉的机械声。 【嘀——】 【再就业系统启动……】 …… 送走秦朗，已经是黑夜。 在602吃完晚饭，又在家等了一个多小时，盛嘉楠才打电话让他下去。 两人今晚要乘飞机到深城，准备第三场比赛的录制。 原本的航班是今天上午，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热搜，楠姐本着能不被扔菜叶子就是胜利的原则，把航班改到了半夜十一点半。 方宇……就离谱！ 下楼时，本想跟何雨打个招呼，但一看时间这么晚了，怕打扰她休息所以没动。 结果刚要进电梯，602的门突然打开了。 “哗”的一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方宇愣住，回头，看着这姑娘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睡衣，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你要走啦……” 何雨显然已经睡了一觉，眼睛半睁半闭。 “嗯，你早点睡觉吧！” “那你比赛加油哦……” “好！” “给你准备了点水果，路上饿了吃！” “哦……好！” 方宇在门口等了几秒，何雨端了一个玻璃饭盒出来，里面装了好几种水果，全部切成了均匀的小块，甚至还配了一个小叉子。 “再见……” “哦，再见！” 何雨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显然是困极了，打过招呼便毫不留恋地关上了房门。 方宇站在门口。 看着饭盒中颜色鲜艳的水果，想着那个毛绒绒呆萌萌的女生，不禁翘起了嘴角。 “红眼航班，也挺惬意的嘛……” 第43章 你有金主，我有干妈 方宇下楼，看到等在保姆车旁的除了经纪人盛嘉楠，还有一个学生气很足的眼镜小男生。 看见他，小男生很有眼力劲，赶紧喊“宇哥”，抢过行李箱往后备箱搬。 “公司给你配的助理，叫丁小雷，你叫他小丁也行，小雷也行！” 盛嘉楠介绍。 方宇挑了挑眉，笑出了声。 “我现在行啊，都混到有助理了！” “你现在可比秦朗那个一根筋要火，连他都有助理，你怎么不能有！” “……” 方宇一时不知楠姐是在损他黑透半边天，还是在骂秦朗糊咖一个还不知好歹……很有可能，两个都骂了！ “楠姐，你是懂内涵人的！” 盛嘉楠不理会他的阴阳，冷笑着上车。 丁小雷自觉帮他打开了另一扇车门，等他上车，自己才颠颠地坐上了副驾。 黑色的保姆车很快驶上了幽静的快速路。 “你这是……”盛嘉楠注意到他手里的水果盒，皱起眉头问。 “哦，饿了！” 方宇随口道，“我本来打算买个炸鸡的，但想了想还是……艺人的自觉！” 说着，还卖乖似的晃了晃保鲜盒。 盛嘉楠提起的眉头这才落下，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方宇看破不说破。 虽然没在娱乐圈怎么待过，但经纪人最怕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别说他和何雨不是那种关系，就算是情侣，也得瞒着，现在不是就更没必要自己给自己制造绯闻了。 这一茬揭过去。 “对这次的黑料，你有什么看法？”盛嘉楠开口。 方宇一听这么问，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了答案。 “楠姐怎么想？” “不是陈子岳背后的优卡娱乐，就是谭旭背后的蓝风铃音乐……我觉得优卡娱乐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 “优卡娱乐虽然只是个偶像经纪公司，成立时间不长，但它的母公司优卡传媒，是娱乐圈数得上名号的资本老大哥，实力非常雄厚，名下演艺圈一线明星众多。相比于蓝风铃，优卡更具备操控起这么一起热搜的实力和可能！” 盛嘉楠脸色冷肃地推断，继续道，“而且，相比于偶像艺人陈子岳，谭旭算是个实力派，他真正出圈靠的是那把老天爷赏饭吃的好嗓子。有实力的人多半傲慢，能把你这匹黑马看作威胁的，很大概率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货色，所以……” 盛嘉楠没说下去，一脸凶手水落石出的表情。 方宇轻哼一笑。 “英雄所见略同！” 盛嘉楠对他的冷静并不意外。 从见他第一面起，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有着和他迷人外貌不匹配的聪慧，跟秦朗那种笨蛋帅哥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知道是陈子岳，你预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方宇平静道。 “嗯？” 盛嘉楠这才有点情绪波澜。 “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不想冲决赛了？” “想啊！” “那你……” “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是陈子岳！” 方宇抢过话头，笑着继续，“《看3》是个音乐属性的舞台，不是偶像卖脸的现场。只要实力过硬，谅他诡计再多端，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对这个观点，盛嘉楠并不赞同。 “陈子岳和季凌风可不同。季凌风出道时间虽然长，但单飞才几个月，个人粉丝基数有限，所以才会在比赛时让你有机会反将一军！” 她面色沉重道，“陈子岳本身就是偶像身份出道，论流量论名气，都比季凌风要高一个等级。 “而且，优卡传媒作为圈子里有名的金主，不管多大的明星都得卖个面子。就我所知，张楚芯、韩硕两位，都和优卡的老总关系很近，到时候投票……” 盛嘉楠没有说下去。 但话外之音，已经不言而喻。 意思就是，陈子岳是个双面战士，躺着能伺候粉丝，跪着能痛迎金主，只有快乐，没有软肋！ 跟他打擂，绝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楠姐的担忧溢于言表。 然而即便形势分析到这一步，方宇的脸色仍是不咸不淡，甚至有点想笑。 “他能跪舔金主，难道，我就不能认个干爹吗？” 方宇抖了抖眉毛，笑得一脸……谄媚？！ 盛嘉楠莫名全身一抖，后脖颈子有点发凉。 …… 到深城已是后半夜。 睡了不到6个小时，方宇便被助理丁小雷叫醒，启程去演播中心彩排。 这是节目组一早定好的，每个选手就1个小时。 方宇自然不能搞特殊，准时抵达演播大厅，但因为没睡够，整个人精神状态不佳，再加上助唱嘉宾谢艾琳要明天才能到。 所以，彩排现场他直接躺平，明目张胆地划水。 盛嘉楠在台下都看不下去，好几次想去提醒他，可看导演张曼在一旁，脸色却丝毫不见紧张愠怒。 反而笑得一脸的宠溺？！ 自己便也把话忍了回去。 一个小时彩排结束后，三人准备回酒店。 张曼突然过来。 “方宇，有没有时间聊聊？”她一脸笑容和煦地问道。 方宇侧身，冲盛嘉楠俏皮地眨了眨眼。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wink，没把她给电晕，倒是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所以他昨天说的认干爹，其实不是真的认干爹……而是认干妈？” 她皱着眉，不敢置信。 跟着导演去了后台的办公室，工作人员迅速上茶，张曼全程笑得春光明媚。 “方宇，半决赛有没有什么想法？”张导开门见山。 “想法？想晋级算不算？”方宇随口道。 话音刚落，张曼就大笑了起来。 “算，怎么不算，我就喜欢你的实诚！” “……” 盛嘉楠在一旁都惊了！ 果然这个圈子就是有名能使鬼推磨啊！ 方宇这不知分寸的骚话，要搁在三个月前，不挨顿揍也得被泼杯茶吧！ 现在……实诚？！ 盛嘉楠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行当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曼笑道：“你半决赛准备的那首《太阳》我听了，歌写得非常好，很有力量，再加上请到谢艾琳这个‘铁肺歌后’助唱，晋级是板上钉钉的事！” 张曼说得直接，就差直接给他颁冠军奖杯了。 对此，方宇却丝毫不以为意，笑得很有分寸。 “导演，我都已经坐在这儿了。有什么话，您不妨一吐为快！”他道。 “呵呵……” 张曼略为尴尬地笑了笑，很快稳定情绪。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你也知道，半决赛的赛制还是1v1挑战！你作为实力最强的黑马选手，节目组肯定是要保的，所以在挑选pk对手的时候……” 张曼没说下去，方宇却顿时会意。 “不挑陈子岳和谭旭，对吧？”他笑道。 “你很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张导过奖……我没问题，服从节目组安排！” 方宇爽快答应。 张曼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心中有些忐忑。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顿时面露喜色。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 “但是！” 方宇抢过话头，笑容里增出一分冷意，“如果他们非要挑我，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张曼一顿。 脸色微微冷了下来。 第44章 来自影后姐姐的警告 从演播中心回到落宿的酒店，助理丁小雷恪尽职守，一路把方宇送到房间。 整理行李的时候，方宇明显感觉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问。 “那个……宇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 “嗯，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确信，张导演会愿意保你，而不是陈子岳？” 丁小雷一脸认真，两只眼睛写满了年轻的好奇。 方宇笑了笑，神情轻松。 “所以你一路上愁眉不展的，就是在琢磨这个事？” “呵呵呵……” 丁小雷尴尬地挠了挠头，笑得憨厚。 方宇笑道：“你是不是觉得，陈子岳名气比我大、粉丝比我多，所以节目组肯定更愿意保他，而不是保我？” “呃……我知道这么想肯定不对……” “其实你想的没错！” 方宇笑道，“正因为这些原因，节目组才费了很多心思，把陈子岳这位顶流请到节目现场，为节目带流量、带热度！” “那现在……” “现在？陈子岳的价值已经被利用的差不多了！” “嗯？”丁小雷不解。 “他的作用，是给节目引流。但现在节目已经录到第十期了，还剩三期就收尾。他能引来的流量和热度，都已经到了极限，再想通过保他而为节目带来更多的关注度，是行不通的！” 丁小雷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方宇平静道：“资本市场，有利用价值就是爷，没利用价值就是狗！当初是节目组把陈子岳求来的，这不假，但付给他的酬劳也是天价，要不然陈子岳一个顶流，凭什么跑到一档选秀节目里来当选手？做慈善吗？！ “所以，他们之间本身就是一场生意，丝毫不涉交情。利聚而来、利尽而散，这很正常，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得罪不得罪的！” 丁小雷道：“我明白了宇哥。所以说，现阶段对节目组来说，你比陈子岳更有利用价值……” 他突然刹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方宇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这么说没错，我现在确实比陈子岳更有利用价值。虽然我在网上被人黑出翔了，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播出的7期节目里，我那两首歌的表演片段播放量，仅次于谭旭，比陈子岳都要高……别的都是假的，只有播放量是实打实的，节目组当然会保我！” “我明白了……” 方宇点到为止，没再多言。 其实他心知，张曼毫不犹豫地选择保他，不光是他对节目的带动作用已经超过了陈子岳，更重要的原因是……她需要一场势均力敌的巅峰对决。 既能为这一季的节目作一个完美的收官，同时也为下一季节目招商引流，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是一个知名综艺导演的基本素养！ 而要想达到这一点，靠陈子岳这个偶像是不行的，必须要找一个绝对的实力派，才能和谭旭这个知名唱将抗衡，在决赛时为观众送上一场震撼人心的较量。 策划得好，甚至可以成为让观众念念不忘的经典名场面！ 那《看得见的声音》这个品牌，可就是泥巴塑金身了，至少还能骗观众三五年！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张曼一直在筹谋，在观察。 其实这次挑来的选手里，有几个实力还不错的，就是名气不够。 她本打算通过几期节目的带动，让这些选手迅速成长起来，以能在名气、实力上都能和谭旭抗衡。 却没想，方宇的凭空出现，把节目大半的关注度都抢走了。 其他选手又没有强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步，热度也没起来……于是乎，张曼的盘算落了空！ 最后看来看去，初赛的48名选手里，能和谭旭一争的。 只有方宇！ 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方宇在面对又一波黑热搜时才丝毫不慌，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吃上了瓜。 因为他自信，张曼一定会掀开衣服，牢牢地罩着他。 问：是什么让这位风韵犹存的女导演对我死心塌地、欲仙欲死？ 答：无他，唯手熟尔！ …… 第二天，谢艾琳来到深城。 两人搭档进行了彩排，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方宇墨镜一戴，rap一出，酷炫又迷人，跟前两次的伤情风完全不是一个人。 谢艾琳就更不用说了，“铁肺歌后”的名头不是白叫的，那嗓子，青藏高原都能上去，太阳上瞧一瞧更是信手拈来。 两人头一遍合作完，一众演职人员便全在底下拍手叫好，发自肺腑地惊叹。 张曼稳坐导演席，笑容满足，仿若男宠环绕的武则天！ 稳了！ 转天，周五。 在进行了最后一次彩排后，谢艾琳和方宇打算回酒店休息。 这时，休息室的房门被敲响，一个熟悉的人头探了进来，完全出乎大家意料。 ——杜峥的经纪人，张闯！ “艾琳姐，休息呢！” 张闯一改往日鼻孔冲天的样子，笑得满脸都是油腻的褶子，“我们峥哥，还有梦姐，特意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说着，推开门，一对俊男靓女走了进来。 正是杜峥和他老婆——当红影后，顾梦洁！ 一见这两人，谢艾琳即便是前辈也连忙起身，一秒换上了热情大方的笑容。 “艾琳姐，一直听您的歌，今天终于有幸见您一面，久仰久仰！我是顾梦洁，您叫我小顾就行！” 顾梦洁笑容亲昵和煦，言语尊敬有礼，再加上身材娇瘦、皮肤白皙、相貌温婉，很难不让人对她心生好感。 谢艾琳连忙笑道：“梦洁啊，我是你的影迷才对，可别这么客气。再说了，你是一线花旦，我这半老婆子都退圈多年了，哪好意思叫你小顾，那也太不识趣了！” 两人大笑起来，完全不像是初次见面，倒好像是多年熟络的闺蜜似的。 虚头巴脑地聊了几句，顾梦洁便说不打扰休息，要告退。 临走前，这位影后才状若无意地扫了方宇一眼，好像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似的。 脸上笑容多了一分审视与挑衅。 “你就是阿宇吧？”她问。 名字叫得亲切，但语气里的敌对，却把距离拉得好像在南半球那么远。 方宇不动声色。 “是，顾小姐好！” “什么顾小姐，你应该叫我一声嫂子……你和杜峥，不是兄弟吗？！” 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反问。 方宇眉头一跳，顿时秒懂。 他方才还觉得好奇，以这二位当红影后和一线歌星的人气，何至于把谢艾琳这个退隐多年的老牌歌手放在眼里。 现在看来，影后姐姐纡尊降贵特意前来，跟前辈打招呼是假，给他下警告才是真。 当即无奈一笑。 “人红是非多啊，网友诚不欺我！” 第45章 别生气啊哥哥 对于顾梦洁专程过来送上的警告，方宇秒懂，并照单全收。 她说“你和杜峥是兄弟”，意思就是：以后别再营销兄弟情，给杜峥招黑了！ 平心而论。 方宇非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欣赏她这种护夫的勇气和魄力。 毕竟，连续两次被黑上热搜，除了他自己变得声名狼藉以外，受影响最大的当属杜峥。 甚至可以说，杜峥遭受的骂名，不比他少！ 因为对网友来说，相比于走后门的人，提供后门的人其实更可恶！ 只不过，因为杜峥作为实力派歌手，有一定的粉丝基数帮他辩护，与喷子尽情厮杀，他的口碑才没有像方宇这般彻底崩坏！ 但，对于一个一线歌手来说，这平白躺枪的罪名着实令人恼火！ 方宇完全理解。 但并不接受！ 他和杜峥除了同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出的道以外，本身并无任何瓜葛，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被炒作“兄弟情”，并不是他刻意蹭热度，而是节目组有意为之并征求了杜峥的意见。 至于杜峥为什么会同意……当时他因为新专辑背负诸多骂名，只因方宇一首《疯人愿》才帮他解了围，他才甘愿下海的！ 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现在你上岸了，衣服一穿，转过身来骂我不要脸？！ 过河拆桥也不带拆人祖坟上去的！ 所以面对顾梦洁的警告，方宇只是冷冷一笑：“嫂子说得对，以后我一定和杜峥好好合作，多多营销，不让你失望！” 这话一出，顾梦洁当场脸拉了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识趣的肯定赶紧摆手，说上一句：“不敢不敢，我怎么配和峥哥称兄道弟呢！” 可这个人却…… 她气得脸都僵了，现场人多又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跟在她身后的杜峥表情复杂，看了方宇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眼神，倒让方宇觉得玩味。 “他老婆都气成那样了，他怎么这么淡定，甚至还有点……解气？！” 方宇费解，摇了摇头：这两口子，也是挺有意思！ …… 回到夫妻俩专属的休息室。 刚一关上门，顾梦洁就彻底绷不住脸色，抄起桌上的一个果盘就往墙上一砸。 “砰”的一声巨响！ 玻璃片碎了一地。 经纪人和助理见怪不怪、瞬间会意，也不敢收拾，连忙悄咪咪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临走还识趣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杜峥和顾梦洁两个人。 “那个方宇是真傻还是假傻，看不出来我是在警告他吗？” 顾梦洁面目狰狞，声音咆哮，和媒体面前温柔娴静、落落大方的形象截然不同。 杜峥对此见怪不怪，表情不变，一言不发。 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判断，依这几次方宇面对网曝的沉着淡定来看，这厮真傻的可能性极小…… “你说话啊，哑巴了！” 顾梦洁收拾不了方宇，把炮火转向了自己老公！ 杜峥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希望我说什么？” “你这什么态度？我放着李谋导演的新片不拍，请假过来当什么飞行嘉宾，不就是为了帮你撑腰站台！你现在可倒好，看别人呲你老婆，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让你别去，你不听，现在又来埋怨我！”杜峥也有点火气。 他这一开口，顾梦洁更是气到爆炸，“蹭”从沙发上弹起来。 “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 “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动用资本人脉，才为你一步一步争取来的。现在，因为这么个无名小卒，连续两次被黑上热搜，人气和商业价值刷刷往下掉！我都急得不行，你可倒好，还跟个没事人似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顾梦洁越说越气愤，纤细的手指涨着青筋，一下一下往杜峥胸口上戳。 杜峥被戳到节节后退，脸色憋得通红，却始终隐忍着一言不发！ 这场单方面的碾压，和这些年无数次的纷争一样，最终在他无底线的隐忍下宣告结束。 末了一如往常，顾梦洁做总结陈词：“明天的比赛，你不许再给那姓方的投票，不管他和谁pk！知不知道？！” 杜峥两个拳头紧紧地捏着。 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喉腔深处发出低低的一声：“嗯！” 顾梦洁这才心满意足，脸色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可人，然而这副面孔在杜峥看来，却比电视剧里的蛇蝎反派，还要令人憎恶几分。 …… 当天下午4点，12名选手的彩排全部结束，再次集中在会议室，进行pk抽签。 流程和复赛时一模一样。 但因为选手减半，助唱嘉宾还不到现身的时候，所以活动室的氛围冷清了许多。 剑拔弩张的气氛，却丝毫不减。 主持人和评委还未进场，选手们自在闲聊，但大多都围绕着陈子岳和谭旭两位冠军种子选手。 相比之下，方宇这个“黑人”，身边则要冷清得多。 他并不在意，乐得自在。 但，有些人却见不得他清净，没多一会儿，享受着众星捧月待遇的陈子岳突然起身，迈着浮夸的脚步朝他走来。 “方宇，听说你明天的比赛，请了谢艾琳来助唱啊？”他语气轻蔑地问。 “怎么，有意见？” “不敢！”陈子岳笑道，“就是有点奇怪！” “……” 方宇笑容平静地看着他，却并不接话，把顶流陈气得不行。 憋了半天，才自己道：“作为这一季节目当之无愧的黑马，你实力这么强，按理说应该谁也不怵才是。怎么还请了谢艾琳这么强的歌手来助唱，这是……对自己没信心了吗？！” 方宇眉头一挑。 来了来了，他带着他的阴阳怪气，朝我走来了。 当即嘴角一扯，心道：张导，这可就怪不了我了！ “对啊，我就是对自己没信心！”他笑道。 “……嗯？！” 对他的不按常理出牌，陈子岳措手不及。 方宇笑道：“所以一会儿的pk选人，我绝对不会选你的！当然，我也奉劝你，要是还想晋级决赛，就千万千万千万……不要选我！” 他笑容真诚，一脸为对方贴心考虑的样子。 如果不是突然送出的三千万咬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陈子岳就信了。 “你……” “别生气啊，子岳哥哥！这一会儿就要上镜了，一动怒脸色发红、帅气大减，粉丝们看见该不高兴了，到时候成批成批地脱粉，可怎么办呀！” 方宇忧心忡忡道。 陈子岳瞪着眼睛，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作为偶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生命力完全来自于粉丝的支持，可越是清楚，就越不愿意承认，平常没少暗示自己有颜值有实力，走到今天全靠自己！ 然而今天，这层遮羞布却被方宇三下两下，扒了个底掉！ 不但如此，这人竟还明目张胆地暗讽他实力不行，要想晋级最稳妥的做法就是绕开他，以免以卵击石！ 这让一向众星捧月的他，如何能忍？！ 当着众多选手和工作人员的面，他耗尽最后一丝理智，隐忍不发。 而当主持人和评委到场后，录制正式开始，随机抽签第一个就抽到了他的名字。 陈子岳想都没想。 拿过自己的名签，径直走到背板前。 “啪！” 一声闷响，他的名字与另一个人名并肩而立。 ——正是方宇！ 第46章 导演真是个妙人 陈子岳竟然选了方宇。 这一开场就是王炸，直接把所有人都给炸懵了，包括导演张曼！ 虽然，她已经决定要力保方宇，但为了节目的收视率和热度，她当然要尽量让几个人气选手都留到决赛。 既然要榨取偶像的价值嘛，当然要物尽其用，榨干至最后一滴！ 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在前期先后和方宇、谭旭和陈子岳私下谈过，中心思想就一个：王不见王！ 三人也都同意了！ 张曼对此还是不放心，为了怕出意外，特意在抽签的时候把陈子岳和谭旭放在前面——你以为号签真是随机抽的吗，不要太天真！ 之所以把方宇留在后面，原因很简单——张曼摸不透他！ 除非扒光了衣服，仔细摸摸！ 虽然，这小子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张曼知道，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仅靠三言两语，很难完全掌握他的心态！ 而上次，他出人意料选择pk季凌风，也是罪证。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重演，张曼特意把他留到后面，而把陈子岳、谭旭这两位历经圈子洗礼、已经很懂规矩的宝宝，放在了前头。 主打的就是一个安全驾驶！ 可没想到，一上来就翻了车！ 张曼好不惊诧，靠着强大的自控能力迅速稳定了心态，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而仔细观察，看着陈子岳气呼呼的样子，再看那方宇气定神闲的姿态，很快便猜到了真相。 “这小伙子，很猛啊……简直让人受不了！！” …… 结束pk选人环节的录制，离开演播中心，时间刚好是傍晚六点。 方宇赶紧翻出手机，点开和何雨的聊天界面。 【方宇：怎么样，明天要加班吗？】 【何雨：目前为止没收到消息，应该是不用[灿烂笑]】 【方宇：那太好了，我赶紧给你订机票订酒店，把你身份证号发我！】 【何雨：我还是自己定吧……】 何雨刚想发下一句，手机又嗡嗡震动。 【方宇：大明星忙得很，没空跟你假客气，赶紧发过来！！】 何雨看着两个感叹号，放弃了辩解的意愿，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身份证号发了过去。 方宇回了个“ok”的手势，似乎觉得这样有点冰冷，紧接着又发了个“呲牙笑”的表情过来。 何雨看着手机屏幕，“噗”的笑出了声。 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部门经理董天明突然过来，拍着巴掌道：“有个紧急的案子，需要出差两天……” 话音刚落，公共办公室便“啊”声一片。 董天明皱眉不悦。 “啊什么？！领出差补助和项目奖金的时候，怎么没听你们啊？！” “经理，可是明天是周末啊！” “明天是周末吗？” “是啊！”众人异口同声。 董天明其实是个不错的领导，平常能和底下人打成一片，对属下还算体恤。 犹豫片刻，他道：“那这样，我亲自去吧，来个人跟着我就行……” 说着，手指在偌大的办公室转圈，开启盲选模式。 十几号人顿时个个缩头，心里默念：“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何雨吧！行吗？” 董天明道。 靴子落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唯独何雨，心猛地提了起来。 往常这种时候，她总是毫无异议地点头答允，一方面是和顺的性格，不善于驳斥和拒绝别人，另一方面，横竖周末也是一个人待着，出差还有补助和额外奖金，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所以，面对领导的额外派活，她向来是照单全收。 久而久之，碰到那种紧急、复杂、没人干的活，领导都习惯性地扔到她头上。 这一次，又是寻常的历史重现！ “经理，我……” 何雨鼓起勇气，想要拒绝。 “可以是吧？那行，一会儿你定一下机票和酒店，我把出差地点发你！” 撂下这话，董天明大步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招呼大家下班。 众人顿时欢呼雀跃，拎着早收拾好的包，有说有笑地去迎接周末的到来，临走前还不忘面带遗憾地看了何雨一眼又一眼。 何雨头一次觉得，满腹委屈。 “嗡嗡！” 手机响起，是方宇发来的微信。 【机票定好了，还有酒店，你自己路上小心哦！】 紧接着又发了个调皮的“眨眼”表情。 何雨这下笑不出来了。 一向逆来顺受的她，这一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哗”的一下起身，径直冲到了董天明的小格子间里。 “经理，这周末我也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出差了！” 工位上，正噼里啪啦敲电脑的董天明，当场愣住。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孤胆的小姑娘，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 第二天一早，《看得见的声音》第十期录制，正式开始。 经过一早上的忙碌准备，12名选手、12名助唱嘉宾以及4位评委和1名飞行导师，再加上节目组上上下下上百名工作人员，全都严阵以待。 九点整，观众入场。 何雨老早就来到演播大厅外，靠着方宇提前准备的入场券，成功找到了属于她的座位。 入场前，手机和其他通讯设备全交由工作人员保管，以防止有人现场拍摄。 何雨自然不能例外，本想告诉方宇自己进来了，也只能作罢。 离节目正式开始录制还有半个小时。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 这时，导演却突然召集主持人邵博飞和5位导师、12位选手，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看着张曼一脸严肃的神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出了什么突发事件！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说不准哪个环节犯点忌讳，一档好好的节目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这种事近些年发生得太多了！ 好在，张曼也没心思吊大家胃口，开门见山道：“临时召集大家，是有一件事要宣布。经过导演组彻夜研究，半决赛的投票规则，有了一点点变化！ “复赛时，导师和观众给两位pk的选手投票，投了这个，就不能投那个。但在节目播出后，有很多网友反应这样不太公平，后上场的选手会有很大的优势。 “所以，为了让比赛更公平公正，这次决定修改投票规则。新规则是：每名选手比赛完后，评委和观众都要投一次票。 “这样，每位选手的总票数都是1000票，两名选手pk后，票数多的那方胜出，票数少的一方淘汰。大家明白了吗？” 张曼语速飞快，但又逻辑严谨道。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消化了几秒后，一致觉得这个改动确实很有必要，会让赛制变得更公平。 人群中，飞行导师顾梦洁，却是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 方宇坐在最外沿，看着张曼风韵犹存的身姿，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嘴上全是公平，心里全是后门……这女导演可真是个妙人啊！” 第47章 这首歌，送给我的一位粉丝 宣布完规则改动，录制立即开始。 第一组上场pk的，是谭旭和女rapper林甄。 林甄作为整场节目唯一的说唱选手，在初赛时，人气仅次于三位皇族，如今虽然被被黑成黑马的方宇超越，但人气实力仍是不可小觑。 不过，她虽然实力很强，但也不是那种故意找死的傻大姐。 现在和谭旭站在pk舞台，并非她主动选择，而是被动挑选。 昨天选人的时候，紧跟在陈子岳后面的，就是这位乐坛新人唱将——谭旭。 相比于陈子岳的冲动，谭旭就聪明谨慎许多。 既没有为了稳妥，选择剩余选手中实力最差的那几位，也没有过于自负，让另外几个实力很强只不过人气稍弱的选手当对手。 选了林甄，面子上过得去，取胜也有把握。 算是个上上签。 现场果然。 虽然林甄实力很强，还邀请了当下最热的说唱歌手黑狗来助唱，舞台现场跟点了核弹一样炸裂。 但谭旭近乎完美的高音一出来，再加上人气女歌手唐佳美的婉转歌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是不留余地地直往五位评委心里钻。 最后，现场投票，林甄拿下了813票，五位评委只有韩硕没有亮灯。 实力已经很强悍了。 但谭旭更变态，直接拿下943票的高分，领先了林甄100多票，赢得不要太碾压！ …… 两人比完，紧接着又是几组比拼。 进入半决赛，能撑到现在的选手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即便对阵不如谭旭和林甄那般精彩，但也绝对是可圈可点，令人振奋入迷。 几组激烈的比拼下来，演播大厅内数次高潮，比吃了小药丸还猛烈。 这一比，从上午九点半，一直比到下午四点。 终于轮到最后一组选手方宇和陈子岳登台。 一天下来，全场的评委和观众只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小零嘴，本来都是又累又饿，一听这两个名字，顿时肚子也不叫了，眼睛也有光了，一口气能上五楼！ “哇哦……” 热烈的欢呼声，再次响彻全场，几乎把人的耳膜给刺破。 观众席最前沿，何雨坐在一个绝佳的观景位置，被情绪感染也是兴奋地拍掌。 听着人群里好多年轻女生撕心裂肺地喊陈子岳的名字，她很不服气，脑袋一热，也顾不得社恐不社恐了，两手在嘴边扩成喇叭状，用尽全力大喊： “方宇，加油，方宇，加油……” 本来，一人之力不足以与几十上百人抗衡。 但那些粉丝都有固定应援招式，连喊五声就歇一歇，喧闹的现场突然就停下来。 顷刻间，满场就听何雨卯足了劲儿在喊： “方宇，加油，方宇，加油……” 全场同时注目，何雨羞得满脸通红。 舞台上，方宇刚刚站定，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连忙拿眼睛搜寻，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憋红了一张脸的何雨。 “噗嗤”一下，直接笑出了声。 赶紧抿住嘴，不让自己在镜头前失态。 评委席。 梁笑大笑起来：“看来方宇现在是火了啊，一个铁粉的应援也这么气势如虹，抵得过别人家的千军万马啊！” 全场顿时哄笑。 人群中，何雨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捂着脸恨不能变成一滴水，直接原地蒸发。 …… 现场恢复严肃，比赛正式开始。 因为改了投票规则后，先唱和后唱的区别已经不大，但按照老规矩还是要猜拳定先后。 方宇输了，陈子岳选择后唱，先行离开舞台。 方宇留在台上，在正式演唱前，先接受主持人的一个小采访。 “方宇，一路晋级到半决赛，现在的心情怎么样？”邵博飞问。 “嗯，平常心吧！” “平常心吗？但我能看出来，你好像有一点紧张！” “呃……呵呵呵！” 方宇尴尬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邵博飞能在主持这行干到家喻户晓，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最起码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就令人不得不服。 “是，确实有点紧张！” “是因为一会儿对战的，是陈子岳吗？”邵博飞挑事。 “呃……我要说不是，会不会显得我太狂妄？” 这话一出，邵博飞都惊了一下，底下评委都颇有兴趣地往前倾了倾身子，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说法。 方宇笑了笑，视线不经意间从观众席掠过，与何雨对视一眼又赶紧移开。 从大众的角度，他这一眼没有任何异常。 但对何雨来说，这突然的一个对视，却让她不由得心脏错跳了一拍。 “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今天要唱的这首歌，要献给一个特殊的人！” “特殊？” 邵博飞顿时来了兴致，忙追问，“怎么特殊？” 后台观战的经纪人盛嘉楠一听这话，“刷”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心想这兔崽子不会要现场公布恋情吧？！ 好在，方宇只浅浅地卖了个关子，便道：“是一位支持我很多年的粉丝。五年前，我参加完一档选秀节目后就消失在了大众视野，在这次比赛前，已经没人还记得还有我这号人物了！” 他顿了顿，脸色带着一种平静的喜悦。 “但她一直记得！这次我比赛，她也一直默默支持我，虽然不像其他艺人的粉丝那样，搞多么盛大隆重的应援，但她所有的加油、鼓励，我都听到了，觉得很暖心。” 方宇说着，不由得有些感慨，语气沉肃了下来。 “这位粉丝总说，这些年，是我的那首《逆光》一直在支撑她，鼓励他。 “但其实，我想告诉她，她对我的支持和认可，也是我如今能重新站上舞台的重要原因。 “所以今天这首歌，我想献给我的这位粉丝，同时，也献给一直不放弃的我自己！” 话音刚落，全场欢呼鼓掌。 甚至连路人观众和陈子岳的粉丝，也都跟某根弦触电了似的，不住地欢呼呐喊，手掌拍得通红。 “他竟然专门给粉丝写了首歌，好好哦……” 此时此刻，现场没有敌对，大家都是粉丝。 舞台上，邵博飞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问：“那你这位忠实粉丝，今天也在现场吗？” 说着，还故意拿眼神往何雨刚才高声喊叫的地方看——不得不说，方才何雨那一嗓子，令人印象深刻，很难不将她与方宇口中的“铁粉”联系起来。 然而，方宇顿了顿便摇头。 “我也想把她请到现场，但节目组选取大众评委有严格的要求和流程，我不能随便安排，所以……” 这话一出，大家免不得失望，随即又欢呼起来。 全场观众，此刻都有一种“我是被精心挑选”的自豪感。 人群中，何雨难免有一丝失落，但身为社恐的她又觉得十分庆幸——要是聚光灯打向她，再让她发表一下身为铁粉的心得感悟，那她怕是要当场去世！ 简短的采访结束，方宇下场。 舞台灯光昏暗一分钟，大幕徐徐拉开。 震耳欲聋的音效，在全场扩散开来。 第48章 只想做你的太阳 一串诡异又魔幻的电音，响彻全场。 只一个开头，感觉便和方宇前两次演唱的伤感情歌截然不同，给全场注足了疑惑和期待。 大幕徐徐拉开，升到一半的时候，激烈的架子鼓重重敲击，带着金属质感的爆裂响声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舞台被红色刺眼的灯光围绕，中间穿插着几道白光闪耀变幻，炫目又激烈。 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立在舞台中央。 虽然被黑色镜片盖住眼神，但嘴角的桀骜不驯仍是分明可见，骄傲的态度洒落全场。 只这个出人意料的开场，便立即引发了全场欢呼。 评委席，大姐大梁笑又惊又喜地拍掌：“听他说送给粉丝，还以为又是一首走心的情歌，没想到开场这么酷炫……我喜欢！” 说着，和坐在中间的飞行导师顾梦洁交换眼神。 顾梦洁虽然心里无感，面对天后的互动，也不得不展露笑容、颔首同意。 这时，方宇在台上压低嗓音，摆手开唱： “now we e back better and stronger taking the pressure and attack 少了往日的心情感叹 不再心惊胆战只敢干 毁誉若已参半是非才看淡 廉价的诉苦和同情都泛滥……” 一段流畅又充满力量感的rap，着实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眼珠子瞪得老大。 观众席，连何雨也吃了一惊。 她努力去听歌词，但怎么也不理解，这酷炫的说唱跟送给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过作为铁粉，还是谨守铁粉的操守和自觉，十分卖力地欢呼鼓掌。 评委席，梁笑已经彻底绷不住对方宇的喜爱，直接站起来拍掌了。 “哇，竟然是rap，他应该跟林甄pk啊！” “也没有啦，你仔细看他的词，很有态度的，应该是结合自己最近的经历，专门写的！” 张楚芯语气复杂地答了一句。 众人秒懂！ 按理说，说唱的歌词若非很熟悉，基本是听不清的。 大家自然也就无法直接感受到，rapper想要传递的情绪和观点！ 但，这个舞台叫《看得见的声音》。 如果声音看不见，那也就枉叫这个名字了。 所以，当方宇在快速饶舌的时候，背景大屏的裸眼3d效果直接显现。 他的歌词用潇洒的行楷写满全屏，每唱到一句，当句歌词便直接冲出荧幕，用一种类似全息投影的方式，跨过方宇的身体呈现在舞台正中央。 相比于之前，通过演员展现剧情的方式，这次的舞台呈现更加单刀直入、简单直接。 但，越简单，越有力量！ 这飞出屏幕的字体，速度迅猛、笔体潇洒，再配合动感的音乐和清晰的咬字，那直观的表达顷刻间植入所有人的脑海中。 所以，才有了张楚芯一眼了然的感同身受。 她这一解释，其他评委也瞬间体会，再看方宇的演唱，眼神里的意味明显不同了。 舞台上，方宇仍在继续。 “要强地扔掉保护伞后 孤胆前行承受了多少不满 心死灰复燃 有个声音说再坚持到不掩饰偏执 要证明一切不晚 when i fight就算遍体鳞伤 when i try就算举步维艰 when i cry 即使疲惫但不倦怠从现在 用我的样子去恨去爱 it''s time……” 最后两句出口，一声冲破云霄的高音重叠了进来。 “我只想做你的太阳 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呀 在你的心底呀 不管是多远的远方 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伴随着高亢入云的歌声，一个曼妙的身影从舞台深处走出。 进入灯光范围，一身明黄色的礼服配上蓬松的卷发，头上一顶七彩花冠，仿佛从黑夜里现身的太阳女神。 待大众看清来人是谁后，现场顿时掀起澎湃激烈的高呼。 铁肺歌后，谢艾琳！ 掌声雷动，却仍无法与她那独树一帜的高音相敌，而这高耸入云的拉麦，又与刚才方宇压抑沉闷的低吼，有着天差地别。 一高一低、一男一女，一压抑一热烈，明明各种不搭，却偏偏显现出一种奇异的和谐、诡怪的美感。 高亢的音浪冲击后，两人站到同一战线，对视了一眼。 音乐平静了下来。 “你总感到落寞沮丧 你总感到失望 对于人生未来总有太多迷惘 你总伪装自己不痛 你总笑着逞强 对于爱情害怕触碰 放弃挣扎……” 简单几句对唱，低吟浅诉，直入人心。 观众席，何雨这才读懂了这首歌。 听着上次坦白局时，自己对方宇的简单倾诉被写入歌词，那种感觉十分奇特，如一道电流席卷全身。 “你看着我眼睛 你记着我声音 无畏风雨 别忘记还有我站在这里……” 这两句，对视和对唱的是舞台上的方宇和谢艾琳。 但落在何雨耳中，却是他们这段时日的倾诉、打闹，以及面对挫折困苦时的相互安慰。 想起这些年，自己靠方宇的一首《逆光》度过了一个个难免的夜晚，那种心酸的感觉席卷而来，顿时酸涩了眼眶，深呼吸几口气才忍住。 然而，当谢艾琳高亢的唱音再次挥洒全场，她就再也忍不住，泪水默默淌下。 “我只想做你的太阳 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呀 在你的心底呀 不管是多远的远方 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想做你的太阳 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呀 在你的心底呀 就算不能在你身旁 也要奋力为你而发光……” 和何雨一样深受触动的，还有现场评委和全场观众！ 谢艾琳的高音很有力量，那种坚定的信念、执着的情感、平地起高楼的爆发力，不留余地、不可阻挡地直击人心，往人心里最深处的角落里钻。 就连一向最严肃的韩硕，这时都忍不住眼波微澜，抬头看天不知想起了什么。 舞台上，当谢艾琳的嗓音将要冲击更高一波的山峰时，背景大屏再次闪动，炫酷的行楷字体再次冲击了出来。 “but i will stand up again再次起身 再次起身面对道别和离分 时常孤独的体温 just listen i dun need protection got a mission 或许被打倒但绝不会弃逃 像太阳般照耀 若失去了依靠也绝不会乞讨 每一秒都祈祷不忘初心年少” 最后“年少”两个字出口，谢艾琳的一句“我也要奋力为你而”，也同时停顿。 两人气口一致，摘落话筒，激烈而张扬的情绪这一刻同时收敛。 效果只有两个字——震撼！ 全场观众无不想要起身鼓掌，却又强行克制。 看舞台上的两人对视，再次拿起话筒，唱出了这首歌最简单直白又最深入人心的倾诉。 “发光！” 只想做你的太阳，只想为你而发光！ 观众席，何雨全听到了。 骄傲又感动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泻，待音乐渐渐平息，她又迅速振奋精神，随着所有人一同呐喊、欢呼、激烈地拍掌！ “方宇，方宇，方宇……” 第49章 半决赛揭晓 掌声响了好半天，主持人才登台，提醒全场投票。 投票结束，方宇和谢艾琳被请下台。 此时，评委席的梁笑带头，全场观众仍是不停地拍掌和呐喊，叫两位演唱者不停地转身回眸、挥手致意。 到这时，在舞台另一侧候场的陈子岳，才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修改规则后。 后发登台非但没有优势，反而会处于一种劣势中。 因为如果前一位选手的舞台表现太过炸裂，观众很容易沉浸其中、无法抽身，以至于根本静不下心来去欣赏另一场表演。 这样就会导致，后发选手在投票上被刻意比较，而无法获得客观公正的评价。 现在，他似乎就处在这种被动的境地中。 想明白这一点，陈子岳白净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 然而事已至此，已无力转圜，他只能稳住思绪、缓步登场。 和方宇一样，在正式演唱前，他也经历了主持人的简单访问以及与评委们的互动。 但大家明显还沉浸在刚才的演唱中，情绪无法及时切换，便不可避免的表露出对他的兴趣缺缺——就好像那种ktv里，女富婆没选到心仪男公关的感觉！ 陈子岳的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但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调整心态，完成了接下来的表演。 平心而论，他这次的表现比之前两次都有不错的提升，再加上请来助阵的，是当红女歌手孔瑶，人美歌甜，是当今新生代女歌手里热度最高的，比之平行世界的邓紫棋也不遑多让！ 两人一首经典对唱情歌《月色情人》配合默契，再加上造价不菲的舞台布景，让人感觉满屏都在冒粉红色的泡泡，恋爱的氛围直接拉满。 不过，相比前一曲《太阳》，这首歌无论是词曲意境还是演唱方式，都不免落了下乘。 《太阳》展现的，是一种不畏艰险、奋勇向前的精神，而这首《月色情人》，只是一首纯纯的情歌，和大多数情歌没有什么不同。 演唱方式上，方宇的说唱和谢艾琳的高音相辅相成，既有压抑的表达，也有高亢的宣泄，情绪浓烈而又不失清醒。 而陈子岳和孔瑶，只在情感上做到了配合，唱法上却并未形成区分，甚至因为孔瑶的唱功比较老练，而衬得陈子岳的歌唱技巧略有短板。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当然，既然这不是一场音乐学院的教学研究，而只是一场综艺节目的娱乐较量，那么谁输谁赢，不到最后一刻还真不好说。 随着演唱结束，主持人邵博飞登台，熟练地引导评委和观众投票。 投票结束，舞台上，方宇和谢艾琳被重新请上台，接受评委们的点评。 而此时此刻，后台的导播室内已然乱成一团。 “陈子岳的投票结果出来了吗？” 导演张曼将舞台完全交给邵博飞，自己坐镇后方，急切地等待着结果的出炉。 几个工作人员手指翻飞操控着计票器，不大的屋子里，只能听见各种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出来了，出来了！”一人道。 “多少？” “3个评委给他投了票，观众投票是422，所以总票数是722票！” “722？！” 张曼提高嗓音，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站在她旁边，制作人蒋明航的脸色也顿时不好看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致的想法。 “这也……太低了！”张曼满脸忧愁道。 “其实不算低了，前面几场比赛，好几个落败选手的投票才五六百！” 蒋明航叹了口气，又道，“只不过相比方宇，这个票有点低了！” 张曼点点头。 思虑片刻，又问：“哪三位评委给他投的票？” 工作人员忙点开屏幕：“张楚芯、顾梦洁……还有韩硕！” 张曼眉头一抖。 “韩硕？” “对！” “韩硕是一向对选手要求严格，怎么这次却……”蒋明航不解。 张曼却淡然一笑，解释道：“陈子岳所在的优卡娱乐，老板董光华和韩硕交情不浅，老韩给朋友家的艺人扶一把，也是应该的！” 蒋明航了然地点点头，随即，轻笑一声。 张曼知道，他是在嘲讽，看起来对选手要求最严格的韩硕，没想到也会搞这种暗箱操作。 当下看破不说破。 娱乐圈嘛，主打的就是一个娱乐，你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应该的，这就像你不能要求小姐遵守妇徳一样！ “还是梁笑最实在，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好就是好，差就是差，投票上从来不搞虚的！”蒋明航又感叹。 “这么多评委里，总得有一个是真公道吧，要不然咱这节目也别办了！” 张曼的语气颇为讽刺。 这时，工作人员问：“张导，舞台马上要公布票数了，咱就按这票数走吗？” 张曼脸色又严肃起来，思忖片刻后。 “把陈子岳的导师票数，加100票！” “啊？！”工作人员吓一跳，“可是……导师的投票情况是要现场公布的，这……往哪儿加啊？！” “加杜峥身上，我跟他说！” 说完，连忙让导播切了杜峥的耳麦，现场通话。 工作人员仍是不敢动。 直到制片人蒋明航示意他照吩咐办，他这才操作，只轻轻点击了一下屏幕，陈子岳便跟吃了小药丸似的，柱状图往上硬挺了一段。 …… 舞台上。 经过了与两位助唱嘉宾的叙旧后，谢艾琳和孔瑶被先一步请下了台。 聊得差不多了，即将公布结果。 梁笑却意犹未尽，又喊着方宇的名字，激动道：“方宇，你这词曲创作能力太强了！三场比赛，三首原创，这次还跟前面的作品截然不同，你真是太惊艳我了！！” 方宇脸色波澜不惊，但经过这两次比赛，也知道这位大姐大是真的心无城府，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按理说，这种人是不可能在圈子里走到现在的。 梁笑之所以能屹立歌坛几十年而不倒，原因很简单——没别的，就是强！ “你在登台前，说这首歌既是送给歌迷的，也是送给你自己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唱那部分，就是送给你自己的吧？”梁笑问。 “梁老师慧眼如炬！”他笑道。 “哪是我慧眼如炬，是你写的词太扎心了。我在歌坛这么多年，被黑了无数次，年轻时候也自暴自弃过，但随着时间的沉淀，我发现面对网上的喷子，再多的抱怨都没有用！” 梁笑难得走心，看向方宇的眼神越发充满欣赏，“所以，我特别喜欢你说唱里的一句词，叫‘毁誉若已参半，是非才看淡，廉价的诉苦和同情都泛滥’。 “就是这样！面对网上一些莫名其妙的黑料，要学会看淡，不要诉苦，也不要别人同情，我们自己才是自己的救星，也只有自己能做自己的太阳！” 一番话结束，全场深受感染，掌声雷动。 方宇也感受到这位大姐大的真情实感，十分恭敬地，在台上向她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气氛渲染到这儿，大家都饿了——主要是一天没吃饭了。 邵博飞也不再拉悬念，终于带着铿锵的嗓音，宣布公布最终答案。 一串激烈的音乐后，观众投票最先展现在大屏幕上。 475对422票。 方宇以53票的优势领先。 当然，由于每位评委都有100票，所以这点优势在评委票未公布之前，完全可以当成旗鼓相当来看待。 紧接着，评委投票公布。 画面一切为二，左边是方宇，右边是陈子岳。 两边屏幕上，都显现着五位导师的名字和头像。 激烈的音乐和闪耀的灯光，渲染着紧张的氛围，票数逐一公布。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前三名评委公布，方宇的票数暂时落后，只有杜峥和张楚芯两票，而顾梦洁只投了陈子岳，没有投他。 台上，陈子岳面露喜色。 方宇却丝毫不慌，淡定地看着大屏幕上这场精彩的表演。 紧接着，第四位导师梁笑的票数公布。 方宇100票，陈子岳0票！ 两人持平。 所有的悬念，都集中在最后一位。 噔！ 噔！ 噔！ 票数公布！ 方宇——100票！ 陈子岳——100票！ 两人的导师得票，都是400票！ 这个结果一显示，评委席的梁笑率先从座椅上弹起，不顾形象地热烈拍掌欢呼。 “哦吼！！” 伴随着庆祝的音乐和舞台周边突然喷发的烟花。 邵博飞激动宣布：“让我们恭喜方宇，以875票的总票数，成功晋级《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总决赛。同时，向陈子岳表示遗憾，以微弱的差距暂时止步舞台。希望在复活赛的舞台，能看到你更加精彩的表现……” 欢呼声、喝彩声，响彻全场。 方宇聆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情绪很难不受带动，表情舒展飞扬起来。 跟随着观众自发的掌声，他踮起脚尖，下意识地往观众席上了望。 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激烈鼓掌的何雨。 何雨也看见了他。 兴奋的眼神充斥着骄傲和感动，激昂的情绪使她明显不同平常，冲台上兴奋地挥手。 方宇没有回应她。 只是挑了挑眉，会心一笑。 平静的眼神穿过喧嚣和人海，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50章 一起出去吃饭吧 离开舞台，来到后场，方宇再次和陈子岳不期而遇。 陈大顶流脖子都快气歪了，碍于到处都有摄像头，只能憋了半天憋出一声冷哼——一半还走了后门，“咘”的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过道！ 方宇本来还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下可倒好，人还没犯我呢，我先忍不住笑场了。 “噗——” 陈子岳脸更黑了，哼声如牛，拂袖而去！ 方宇对前来迎接的楠姐摆了摆手，表示：我也很无奈啊！ 简单吃了个饭，紧接着又是熟悉的流程——后采！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酒店。 盛嘉楠一改平素的高冷，这次也着实被他的晋级惊喜到了，一路嘴角就没下来过，亲自把他送到房间门口。 进房门，先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 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吹头发的工夫，看了看手机——来自公司各路人马的恭贺，已经占满了整个微信屏幕界面。 秦朗：兄弟，你牛逼啊，我可太特么佩服你了，先是赢了季凌风，现在又赢了陈子岳，这节目流量最大的两位偶像都被你干翻了，你这是要成为新晋顶流的意思啊！！ 赵远峰：方宇，不错啊，又一次晋级，真没给我丢脸！ 赖恒：小方，干得漂亮，这次给极光争光了，回来公司给你发奖金！ …… 方宇一路听，表情始终平淡，七八条后才意识到不对。 “嗯？！” 没有何雨！ 他把页面往下翻，发现与她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夜顺利入住酒店的问候。 今天一句新词都没有。 “都不问问我……” 莫名有点醋意！ 但也没任由情绪发酵，赶紧编辑了一句话，要发出时又临时起意，改成发语音。 【方宇：吃饭了吗？】 “嗖”的一声。 他继续吹头发，没两下手机就“嗡嗡”响了。 赶紧丢下吹风机，点开语音。 【何雨：没吃，兴奋到不想吃饭！】 激动的声音，顺着网络信号，清晰地传递过来。 方宇不由露出笑容，嫌发语音慢，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很快接通。 “喂……” “为什么不吃饭啊？”方宇问。 “激动啊，一点都不饿！” “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 “我……哼！” 方宇笑了笑：“不吃饭可不行，正好我也饿了，一块出去吃点东西吧，我听秦朗说这附近大学城有个很有名的夜市，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电话那头，何雨一惊。 “现在？” “现在怎么了，不行吗？” “不是现在怎么了，是你！你能出去吗？” “当然能啊！现在大家都习惯戴口罩了，天这么黑，我口罩一戴，谁能认出来我？” “嗯……这样好吗，万一……” 方宇明显听出来她动心了，忙打断道：“没有万一！我就问你一句，去不去？！” 何雨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足勇气。 “去！” …… 两人住的酒店就隔了一条马路。 方宇昨天选定这家，本来是为了方便何雨去看比赛，不想倒成全了这次临时起意的约会。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门口汇合。 方宇先到，等了没一会儿，何雨出来了。 此时已是十月深秋，京州的温度已经降到个位数，但深城位于南部，现在仍凉爽如夏季。 何雨上身一件宽松的米白色卫衣，下身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简单的白鞋，整个人看着满是夏天的味道。 平常在家，她不是忙着做饭就是学习，总是盘着头发或扎成马尾。 今天难得将头发放了下来，一头乌黑散落身后，在夜风的撩拨下轻扬翻飞，淡雅的妆容在朦胧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清澈又迷人。 方宇不觉看呆了，直到她走到跟前，喊他的名字，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走……走吧！” “嗯！” 打了辆车，两人直奔目的地。 车上，两人这才觉得有点尴尬，谁也没说话。 好在下车一入人流，在嘈杂人声和热闹烟火气的掩盖下，气氛顿时自然了起来，一如在京州时的平淡轻松。 一路走走逛逛吃吃！ 方宇穿得简单普通，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混在人群里，果然没被人发现。 何雨刚开始还有点担心，见一切如常，这才放开了胆子。 买了很多小吃，两人听说这里离江边很近，便一边走一边吃，循着灯火往江岸的地方去。 经过一条灯火昏暗的小路，一直唧唧喳喳的何雨，突然安静了下来。 “害怕吗？”方宇问。 何雨摇头，却不说话。 他会意，特意上前一步，超过她半个身。 “抓着我的衣服！”他突然道。 “嗯？” “我怕你走丢了，这块我也不熟，没法找你！” “……” 何雨有点不服气，本想犟嘴自己才不会走丢，但看着四周黑漆漆的，时不时还传来一声狗叫，也难免还是有点害怕。 想了想，这才大胆伸出手，拽住了他宽大卫衣的下摆。 纯棉的材质触感温热，热度一直传到她心里。 “方宇！”何雨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夜色。 “嗯？” “……谢谢你！” “谢我？”方宇好奇，“为什么？” “嗯……谢谢你，送给我的那首《太阳》，我很喜欢！” 方宇走在前头，嘴角一笑。 “喜欢就好！” 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走了一会儿，江风拂来，缭乱的灯火终于绽放眼前。 何雨放开他的衣摆，兴奋地小步跑到江岸边，抓着扶手望着对岸的灯光迷人。 方宇缓步跟上。 在她旁边站定，感受着略有些凉意的微风，视线不看远处而看身边。 绚烂的灯火倒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清晰、明亮，楚楚动人。 “糊糊你看，有船！” 何雨指着江上一艘观光游轮，兴奋地喊。 “想坐啊？” “嗯……不了！”她带着笑意，害怕地摇头。 “你怕水啊？” “一点点！” “一点点？” “好吧，很怕，我不会游泳！” 何雨老实承认。 方宇一顿，着实有被她可爱到，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 何雨被笑得有些羞赧，见旁边的人朝这边投来眼神，气得直跺脚。 “不许笑我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 方宇连忙抿嘴住声，但脸上笑意却控制不住。 何雨见状更生气了，闷哼一声，两手抱在胸前转到一边。 温柔的夜色落在她的侧脸，缭乱的微风吹起她的秀发，远处，轮船发出“呜”的一声长鸣。 伴随着汽笛声一起响起的。 还有方宇那不受控制，跳动的心。 第51章 有证不驾驶，就是玩! 就在方宇和何雨名不正言不顺地相伴游江，黑夜里冒粉红色泡泡的时候。 杜峥和合法老婆顾梦洁，却在五星级酒店的奢华套房里，有证不开车，两口子干瞪眼。 就是玩儿！ “说话啊，为什么投方宇！” 顾梦洁冷脸冷声，又一次质问杜峥。 在演播中心不好发作，回到酒店刚一关上房门，她便开始质问。 杜峥根本不理她，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只投了方宇，根本没投陈子岳，不得疯？！ 一想到这儿，他便不由想起下午投完票后，导演张曼突然切麦连线，擅自更改他投票结果的事。 虽然当时，他就知道方宇铁定晋级，改这一票只是让陈子岳面子上更好看，而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但，坐在导师席，却要受导演的控制。 这还是让他很不爽。 然而没有办法，作为四位评委中咖位最小的一个，导演在和他接洽时就有言在先，节目过程中可能需要通过他，来维持现场票数的一个平衡。 简言之就是：另外三位大咖拿不动，只能可着他一个小鸡仔捏！ 杜峥明白规矩，也愿意服从，但真当节目组罪恶的双手拿捏到他的敏感部位时，他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 这种感觉很不爽。 有多不爽？ 就好比小卡片叫了个美女，结果到最关键的时候，发现她的构造跟自己一模一样。 就那么不爽！ …… 见他不说话，顾梦洁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她提高音量，吼了起来。 “你想让我说什么？”杜峥语气无奈。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投了方宇。比赛前不都说好了，投陈子岳，和方宇撇清关系，省得再被他的黑料招上！” “你说的简单！” 杜峥冷笑，“我们俩一个常驻导师，一个飞行嘉宾，两口子两次投票，都默契地投了陈子岳，没投方宇！回头节目播出，你觉得观众是会夸我们心有灵犀，还是骂我们串通好了，为了避嫌而避嫌？” 顾梦洁一怔，不说话了。 杜峥继续道：“再说了，今晚方宇和陈子岳的表现，谁好谁差一目了然！我上一期还顶着压力投了方宇，这一次，他表现更好，我反倒没投他投了陈子岳，网友更该骂我是怂包，一点恶评就吓得兄弟情义说扔就扔！那才是得不偿失吧！” 顾梦洁听完他的阐述，怒气顿时僵在脸上。 仔细想想，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方案，的确有些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多年，她其实更明白，网友讨厌这个唾弃那个，但最反感的，就是那种两面三刀、无情无义的人！ 上一期，杜峥给方宇投票，虽然被网友铺天盖地地骂他护短、给兄弟开后门。 但骂的同时，还有另一部分路人力挺他，理由是初赛时弃权了，复赛方宇确实表现好，另外四位评委都投了票，他投票也理所当然！ 因为这，杜峥虽然被黑，但路人缘反而上升了许多。 如果这次，他因为网上的恶评违心不给方宇投票，那么那些为他站台的路人网友，只怕很快就会调转枪头，加入黑他的阵营。 那才真是少妇下海——浅黑变深黑了！ 想明白这些，顾梦洁也收敛了怒气，但想了想，脸色又冰冷了下来。 “杜峥，你这人就是穷好心，我最烦的就是你这一点！” “我又怎么了？！”杜峥怒道。 “这次你给方宇投票，算你对了，那上次呢？” “上次怎么？” “上次你就应该跟初赛时一样，弃权，那样大家都会说你公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了！” “……” 面对妻子的指控，杜峥无言。 顾梦洁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又有很多理由，什么你们是一个节目出来的，什么公司高层拜托过你，但身在娱乐圈，资源就这么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很多事根本没有中间地带！” 说着，顾天后语气又阴冷了几分。 “那个方宇，我看不是什么善茬，你好心扶他一把，他不见得会记在心上。反倒是他现在声势如虹、热度窜天，大有要超越你的架势。人家又会创作，即便你是公司一哥，大把资源都攥在你手上，架不住人家自己可以捧自己。” 顾梦洁顿了顿，继续诛心，“等再过一段时间，他再多创作出几首好歌，你们公司力捧的对象还会是你吗？这世上没那么多真心，开公司是要挣钱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撂下这句话，顾梦洁便联系经纪人和助理，带着行李扬长而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杜峥坐在沙发上，耳边回荡着老婆刚才的那些话，表情一点一点冰冷了下来。 …… 晚上10点，方宇把何雨送到酒店。 看着她进去后，他才独自漫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刚出电梯，经纪人楠姐的电话打了过来，听见铃声在楼道里响起，盛嘉楠一脸疑惑地迎过来。 “干嘛去了，你？！” “我……出去转了转！” “一个人？” “啊！不然呢！” “……” 盛嘉楠眼神一瞥，看他表情不像撒谎，也没多想。 开门进房间。 “找我有事吗，楠姐？” “没什么大事，就是明天节目组还有点补采的镜头，想跟你沟通一下！” “哦，好！” 两人聊起正事，盛嘉楠行事雷厉风行，三下五除二就把注意事项布置完了。 方宇点头，表示一切照办。 “今天，导演组临时改投票规则的事，你怎么看？” 盛嘉楠突然问。 方宇眼眉一夹，心想：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家怎么来赖在我房间里不走了，经纪人就不怕跟艺人传绯闻吗？！ 其实困得要死，但也得勉强支撑。 “简单，张曼要保我！” “保你？我还以为……她是要保陈子岳！” “为什么？” 方宇问。 盛嘉楠不自信道：“你复赛时和季凌风对阵，因为观众投票太低，差点输！ “这次你有谢艾琳助阵，她在退隐前口碑很好，再加上老牌歌手的情怀实力，可以为你获得一定基数的观众票。 “而导师席，几位导师明显都很认可你，上次甚至出现了五位导师都投票给你的情况……这么看来，导师票和观众票都不会差，你的赢面很高。 “所以，我才会猜测，张曼是怕历史重演，陈子岳输得太难看，所以才临时改规则的！” 方宇抖了抖眉，笑容沉静。 “楠姐，你这么想也没错，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 “陈子岳，不是季凌风！” 盛嘉楠顿了顿，眼神一亮。 第52章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子岳，不是季凌风！” 方宇这一句提醒，让盛嘉楠顿时眼神一亮。 他继续笑道：“陈子岳的实力不说比季凌风强多少，但人气肯定是更高的，我有谢艾琳助阵是不假，但他请来的，可是一位人气不低于他的顶流女歌手孔瑶。 “两个顶流合作，如果还跟复赛时那种搞二选一投票，你觉得我会有胜算吗？” 盛嘉楠仔细一想，摇了摇头。 “至于五位导师！你上次也说了，陈子岳所在的优卡娱乐，老板和韩硕、张楚芯关系很近，所以他这两票是稳的。 “而杜峥前段时间因为我的黑料，被网友连坐骂上了热搜，且不说他这次会不会投我，他老婆来当飞行嘉宾，为保公正，两口子肯定至少有一个投陈子岳，对吧？” 听到这里，盛嘉楠这才开始后怕，眼眶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 “所以，如果不改规则，陈子岳在导师席至少要拿3票，而观众席大概率票数也比你高……那不是稳赢？” “所以啊！” 方宇一摊手，满脸无奈，“张曼临时改规则，确实是为了保我，而不是陈子岳！” 盛嘉楠恍然，已是惊得说不出来话。 这时，方宇突然摇头一笑。 “你笑什么？”盛嘉楠忙问。 “我笑，张曼真是个修炼成了精的女人！谁敢跟她玩心眼子，多半被她玩死了都不知道！” “怎么说？” “你觉得她想改规则，是真到赛前半个小时才突然想到的吗？” 这个问题，让盛嘉楠措手不及，今天一天都没往这上头想过。 现在方宇这一提醒，她才突然反应过来——陈子岳选中方宇pk，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张曼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作应对！ 何至于到了赛前半小时，才拿定主意？！ “你是说……张导是故意的？” “当然！” “她……她图什么呢？” “图一个大家的措手不及，没时间商量！” “……啊？！” 盛嘉楠觉得不可思议，却又不敢轻易否认，毕竟这一会儿工夫的对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方宇笑道：“别的不说！就光说这投票规则，看似公平，其实根本一点都不公平！ “复赛时的选人投票，票多留，票少走，虽涉及先发劣势和后发优势，但这优势劣势也是靠猜拳得来的，所以，总体上还是公平的。 “现在改了规则后，两个pk选手之间是尽可能公平了，但对于全体12名选手来说，可就大大的不公平了！” 盛嘉楠没往这上头想过，听方宇这么一说，瞬间秒懂。 “对，你说得对！改完规则后，所有人的总票数都是1000票，真要公平，应该把所有人的得票做个总排名，选前6名晋级，这才差不多！” “但这样一来，前一天的pk选人，就没意义了！” 方宇接话，笑道，“所以昨天晚上，摆在张曼面前的其实有两条路。一，是修改总规则，将pk赛改成排位赛，并将pk选人环节彻底舍弃不用。二，就是临时修改pk投票规则，缓解韩硕、张楚芯的道德压力。” “缓解压力？” “韩硕和张楚芯两位导师对我的欣赏，在前两期中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涉及人情，只要我表现依旧出色，他们投我肯定是稳的。但涉及到人情，他们便难免要昧着良心，把这一票投给陈子岳！” 盛嘉楠眼眉一抬，懂了。 “所以，只要不是二选一，他们就可以同时投陈子岳和你。这样一来，人情也卖了，又遵从了自己的内心……道德压力彻底释放，你是这意思吧？” “我没这意思，这是张曼的意思！” “……” 盛嘉楠越想越后怕，这才认可方宇刚才说的：这是个修炼成精的女人。 “那你刚才说，图大家措手不及，是什么意思？” “改规则的事如果昨天晚上就说了，就算陈子岳傻，他的经纪人能察觉不出来？到时候不过几个电话的事，张楚芯和韩硕就会得到新的拜托……这规则改不改，还有什么区别？” “……” 盛嘉楠的脑细胞已经彻底爆浆了，现在一脑袋混合果汁。 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可怕，再看向方宇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畏惧和惊疑。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猜的？” “嗯！” “所以你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输？” 方宇笑了起来：“楠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当然想过自己会输！” 盛嘉楠不解。 “那你还这么坦然，我看宣布最终结果的时候，你在台上可一点都不慌！” “因为我压根不在乎！” “为什么？” “对我来说，这是一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比赛，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逆风翻盘！” “何以见得？” “赢了，晋级决赛，我的热度再上一个台阶！” “那输了呢？” “输？我的表现摆在那儿，又有铁肺歌后谢艾琳的完美高音撑着，这要是输了，那网友不得心疼死我，我这口碑不也就顺势扭转了，那不是因祸得福吗？” “……” 盛嘉楠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倒是想得挺开！” 方宇摆摆手：“一般啦，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自己要学会放过自己啦！” 楠姐被他浮夸的语气，逗得“噗嗤”一笑。 随即又一脸嫌弃道：“刚见你时还觉得你挺稳重的，怎么跟那只秦猴子待了几天，也变得油腻起来了？” 方宇一顿，释怀一笑。 “这样挺好，我也挺年轻的，搞得老气横秋的干嘛！” 盛嘉楠笑了笑，不置可否，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变得探究了起来。 “别的不说，你比秦朗更适合当艺人，倒是真的！” “楠姐，这话你说过了！” “再说几遍，也还是这话……” 盛嘉楠语气坚定，潜台词很明显：他看人很准，会猜度人心，适合在这个利益关系极其复杂的圈子里混。 方宇却不觉得这是一种夸赞。 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情绪莫名沉淀下来。 “楠姐……”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自嘲，“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盛嘉楠蓦地一顿。 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早点休息吧！” 留下这句，她便起身出门。 宽阔的大床房，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方宇本来困极了，可跟经纪人这一番头脑风暴后，脑细胞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现在活跃的不得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莫名又想起了方才在夜色街头、烟火巷里、清冷江岸……那个纯真、明媚的笑脸。 深夜的房间，万籁俱寂。 激烈的跳动声，从胸口不住地往外扩散，清晰到令人恐慌！ “砰砰！” “砰砰！” “砰砰……” 第53章 我有房! 结束半决赛的录制，方宇回到京州，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司——领奖金！ 这是副总赖恒亲口承诺的。 虽然他现在热度很高，但在热度还没有变现之前，他依旧是一个穷鬼。 每一分钱对他来说都美若天仙。 公司大楼，赖恒看着敲门进来的方宇，人都傻了。听清楚他的来意，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赶紧给他签了单子。 然后，他就拿到了5万块的单据，可以直接到财务领钱。 看着上面的数字，方宇眉头一皱，怀疑少写了一个零。 “怎么，嫌少？！” “不敢不敢，公司仁义大方，真不可谓是业界大拿、圈中翘楚！” “嘿，小样，还跟我玩阴阳！” 赖总不计较他的怪声怪语，笑道，“知足吧，这就不少了！你是艺人，跟普通职员可不一样，公司从来没有给艺人发项目奖金一说。 “你现在的热度，回头等比赛结束后，自然有大量的商业活动找上来，到时候的收入可就是天文数字，你还在乎这点钱吗？！” 方宇本想说“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嘿嘿一笑，拿着单据到财务领钱去了。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赖恒看着他俊俏挺拔的背影，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长得帅，有才华，还贪财，简直是天菜啊……肯定很有味道！” …… 领完钱，方宇坐保姆车回家，随手给助理和司机一人转了2000。 钱不多，是个意思。 终归人家白天黑夜伺候着你。 两人感恩戴德地道谢，一口一个“宇哥”，把他送回了家。 吃完午饭躺在床上，方宇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 之前《疯人愿》的版权卖了30万，从杜峥那儿敲诈来的20万，前两天《太阳》的一半版权卖给了谢艾琳，拿了20万。 再加上今天这5万，扣掉一些零碎的日常开销，现在手里还有60万出头。 也算是笔不小的存款了。 值得吃多好的庆祝一下！ 然而，秦朗那厮忙着准备复活赛，他本人又是个名人了，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根本没地方可去。 想来想去，唯一的庆祝方式竟然只能去隔壁602，蹭一顿晚饭。 “呵，我这娱乐圈进的，感情把自己圈住了！” 方宇自嘲，然后迅速给何雨发过去一条语音。 【晚上请你吃饭啊，铁子！】 然后就躺在沙发上等回信。 这一等就等到下午三点多，手机才嗡嗡响起，他甚至都已经睡了一觉。 【何雨：今天恐怕不行，得加班！】 方宇刚要回复，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打的字。 【何雨：我再说一遍，不许叫我铁子[菜刀][菜刀][菜刀]】 方宇不禁一笑，敲击屏幕。 【方宇：怎么又加班？】 【何雨：忙呗，我得挣钱啊！】 【方宇：那你几点能回来？】 【何雨：说不好，这次的活很急，可能得九十点吧！】 【何雨：你自己叫个外卖吧，等有时间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发完这句话，她就没再看手机，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终于结束了工作。 下班回家。 电梯里，同事们都累得蔫头耷脑没精神，只有一个叫黄文莉的女的精神抖擞，一直炫耀新交的男朋友是京州本地人，新买了辆宝马，今天会接她下班。 同事们碍于面子，随口附和。 何雨向来跟她不对付，直接忽视。 黄文莉却不肯放过她，故意凑过来：“何雨，你怎么回去啊，要不要我男朋友送你啊？” “谢谢，不用了，我坐地铁！” “坐地铁啊……那得坐很久吧！”语气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何雨笑了笑：“还好，好歹是几千万的车，还有专职司机驾驶，怎么也比你们家的宝马要舒服！” 黄文莉一下噎住，刚想反击，奈何电梯到了一楼，只能遗憾休战。 看着宝马车的车灯扬长而去，何雨虽然赢了嘴仗，却也只能叹一口气，撑着最后一格电走向了地铁站。 拖着一身疲惫到家门口，已是深夜10点多。 正准备掏钥匙，隔壁603的门突然“哗”地拉开，探出了一张写满了兴奋和嘚瑟的帅脸。 “回来啦！”方宇跟开了大嘴特效似的发出问候。 “你吓我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吃饭了吗？” “吃了一点！怎么了，你还没吃吗，那我现在给你做……” “不用不用！” 方宇连忙摆手，神情越发激动，“我是想说，如果你没吃饭的话，我这有吃的，你过来吃！” “你叫了外卖？” “准确的说……是我自己做的！” “？？？” 何雨一脸不可思议地蹙着眉，那反应，就好像是看见了孙悟空在掏粪坑……也不过如此了！ 架不住方宇的热情邀请，她连外套没脱，就硬生生被拽到了隔壁。 然后，看到了四个黑漆漆的盘子。 “这是……菜？” “卖相是不太好看……” 何雨一笑：你谦虚了，这玩意都不能叫卖相，叫遗容比较合适吧！ “但是味道还可以，我尝过了，用人格担保！”方宇拍着胸脯保证。 本着对这糊咖品行的了解，何雨勉强信任他，夹起一块黑疙瘩送进了嘴里。 “怎么样？”方宇急切地问。 “嗯……你人格不怎么样！” “？？？” “骗你的啦！其实还可以，最起码熟了！”何雨笑了起来。 “……” 方宇：你确定是在安慰我？！ 被迫接受了自己确实没有做饭天分，最后，还是何雨撑着工作一天的倦怠，做了个简单的晚饭。 方宇看着两道色泽鲜艳的小菜，再看她哈欠连天的样子，顿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为什么加班到这么晚？” “加班还好，九点就结束了，但我通勤得将近一个小时，所以回家就10点多了。” “你上班这么远？” 方宇惊了一下，之前没细问她的工作，自然也就没打听她具体在哪块地方上班。 见他这么吃惊，何雨不禁笑了笑。 “其实不算远，就是没有直达的地铁，要倒两趟地铁线，再加上进出地铁走路的时间，就得一个小时了。” “……” 听着这丫头平静如常的语气，方宇感觉恍惚，心里顿莫名生出一种久违的冲动。 第二天，整个市场部又一次加班到九点多。 黄文莉为了扳回一局，特意拉长战线，从收拾东西就开始挑衅。 “何雨，你今天怎么走啊，不会还是坐几千万的豪车吧？” 这话一出，其他同事都是皱眉。 何雨笑了笑，不以为意：“是啊，要不然呢！” “啧啧啧，真佩服你，自己带饭，地铁通勤，新时代独立女性啊！” 黄文莉一脸讽刺道。 何雨深吸一口气，很不愿意跟这种人浪费时间，但人家都踩到脸上了，总不能夸她鞋好看吧？！ 那当然得踩回去啊！ 深吸一口气，故作忧伤道：“没办法，我买房了，肯定得省吃俭用还贷款啊！” “？？？” 黄文莉万万想不到，她会蹦出这么一句来，顿时脸都憋红了！ “我男朋友家有两套房！！” “哦！那我没他这么厉害……” “哼！” “不过我这套房是我自己的，房本上写我的名！” “你……我男朋友很爱我！” “我有房！” “我男朋友前天刚送了我一个包！” “我有房！” “我男朋友的车30多万……” “我有房，有房，有房！” “啊……” 黄文莉彻底崩溃，疯了似的跺脚大喊，脸上的粉唰唰往下掉。 办公室其他人早看不惯这人，每天就知道炫，此时忍不住捂嘴大笑，给何雨竖起大拇指！ …… 虽然嘴上赢了，但在楼下看着早早等候的宝马车，黄文莉顿时又扬起了脖颈，一副扳回一局的傲娇姿态。 何雨觉得很无奈，实在不想跟她做这种无畏的攀比。 转身要走！ 这时，一辆锃亮的新车突然停在她身侧。 她赶紧绕开。 才走两步，黑车又跟了上来，还嘀嘀按了两下喇叭。 清脆的响声，把一众等车的同事视线全吸引了过来，视线落在那蓝天白云的车标上。 “这车，看着好大气啊！” “x5而已，也就六十多万起步！”一个男同事眼里闪着光道。 “六十多万？那是豪车了吧，比黄文莉男朋友那个可强太多了！” “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车怎么停何雨面前了，不会是来接她的吧？” “怎么可能！何雨一个农村来的，性格又软，又不爱打扮，怎么可能会……” 女同事说着说着，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里。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小雨，对不起啊来晚了，快上车吧，外面冷……” 话很平常。 但好听迷人的音色，话里平淡自然的语气，以及隐隐夹杂其中的关怀和愉悦，瞬间冲破初冬的寒风，直击一众男女同事的心底。 虽然看不见正脸，但一个深情偶像男主的形象，立即浮现在大家的脑海！ 现场顿时飘散起粉红色的泡泡。 与此同时。 这边等在路边的宝马3，突然摇下了车窗，露出个很不耐烦的麻子脸，冲黄文莉吼道： “还不上来，知不知道老子等你快十分钟了，他么的……” 言语粗鲁，表情嫌恶。 如果说前面是偶像剧桥段，那这就是个都市伦理剧的开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黄文莉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几个同事瞬间懂了她这恩爱的土着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顿时一个个脸色轻蔑。 有两人女同事跟何雨关系比较好，看着x5扬长而去。 一个道：“快上车吧莉莉，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啊，等了你十多分钟呢！！” 一个接：“是啊，你可不能嫌弃他，虽然这车比不上何雨男朋友那辆，但……好歹也是辆宝马呢！” 一个“也”字拖得老长。 其他同事虽然没说话，但十几只眼睛闪烁着一线吃瓜的兴奋，憋笑憋得好辛苦。 黄文莉又怒又气，狠狠剜了两人一眼，上了车。 “哈哈哈哈哈……” 等车开走，放肆的狂笑顿时在原爆炸开来。 第54章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兄弟情 直到同事们消失在后视镜里，坐在副驾的何雨仍是一脸懵。 “喂，傻啦！” 方宇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右手。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赶紧问。 “来接你下班啊！” “所以你昨晚突然问我公司地址，就是为了……” “冰狗！答对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加班到这个点？”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何雨提高嗓门，表情惊恐，“那你……该不会是在外面等了一晚上吧？” “横竖我在家也没事干，等就等呗！” 方宇随性一笑，不愿在这上面浪费词句，激动问，“刚才怎么样，我这从天而降的感觉，有没有让你在同事面前扳回一局？” 何雨愣了愣神，迅速捋清头绪。 “所以我和同事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是故意直接这么高调冲出来的？” “当然！买好车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踏踏实实地装逼吗？” “……” 何雨一脸无语，第一次听说，这两个字还能用踏踏实实来形容！ “所以刚才解气吗？”方宇不死心地追问。 “嗯……” 回想起黄文莉那一脸死鱼翻身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嗤一乐，虽然觉得这样不应该，但还是坦率从心地点了点头。 “挺解气的……哈哈哈！” 欢乐的笑声从小到大，继而就一发不可收拾。 方宇见她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顿时感觉这车买值了。 何雨却突然回过神。 “你说什么，这车是新买的？” “对啊，下午刚提的！” “你你你……”她吓得脸都白了，“你买车，不会是为了……” 她不敢说下去，总觉得这个猜想太离谱，可时机、地点又太过吻合…… 好在，这时方宇笑道：“想多了，我现在这么出名，走到哪儿都容易被围观。平常出门办点私事，总不可能也叫助理和司机吧，买辆车方便多了！” 听他这么说，何雨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不住地拍着胸口。 方宇见她这样，莫名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拍了拍方向盘，故作轻松问：“这车怎么样？” “嗯……” 何雨左看看右看看，给出中肯评价，“挺好的！” “挺好？花了70多万，你就这点评价？” “什么？！这车，70多万？！”何雨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怎么……你觉得不值啊……” 她没说话，把车内重新打量，看来看去也没看出这两排座椅和一个方向盘凭什么值这么多钱。 看着看着，审视的眼神落到了方宇身上。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租房？” “咳咳……” 方宇一下噎住，歪着头，顿感女人脑回路的神奇。 “也不算有钱吧。这车，一多半是自己的钱，20万是别人拿的！” “你借了20万？！” “不是借，是拿！” “……” 见何雨不信，他赶紧掏出手机，点开了和秦朗的聊天界面。 何雨将信将疑地看过去，就见聊天记录十分简洁。 【方宇：我要买车，给我拿20万！】 【秦朗：[微信转账（已被接收）]】 【方宇：[微信转账（已接收）]】 简洁明了，一个字不带多的。 何雨的眉头高高皱起，疑惑到怀疑人生，无法理解女生之间聊十万字也不见得能解决的事，怎么在男人这儿两行就搞定了。 方宇怕她误会，忙解释道：“我不是那种伸手要钱的人啊！秦朗复活赛的歌，还是我给他写的，版权费都没收他的！” 何雨顿时恍然。 “所以，就相当于你20万卖了他一首歌呗！” “嗯？不是！” “怎么不是，你给了他一首歌，他转了你20万，不是吗？” “……” 方宇一下噎住，皱起眉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半天才道：“看起来是这样，但，这是哥们之间的义气，不是钱的事，你明白吗？” 何雨很认真地摇头。 方宇又解释了半天，可解释来解释去，越说越像一场交易，最后还是放弃了。 只能说，男女构造不同，有些事天生无法共情。 就好像男人也能不理解，为什么女的能花2个小时化妆，就为了出门吃个麻辣烫一样！ 天生的差异，不必强求。 …… 买了新车后，接下来几天，方宇每天定时定点接何雨下班。 一开始，何雨还一直推辞。 方宇却有正当理由，说接她下班纯粹是为了自己能早点吃晚饭，何雨没办法，最后只好默默接受。 为了答谢大明星的每日接送，她只能每晚施展十八般厨艺，换着花样把各种精致的大盘小菜端上桌，喂得方宇天天晚上扶着墙回家。 几天后，看着某人日渐圆润的脸，何大厨忧心忡忡地问：“你这样……确定不会被公司封杀吗？” 方大糊随性地摆了摆手：“我是歌手，又不是演员，靠实力吃饭。你没发现，体重越大的歌手，实力也越强吗？” 何雨…… 明知你胡说八道，我却无言以对！ …… 何雨好对付，经纪人楠姐可就不好糊弄了。 周五晚上，当两人在深城重见时，盛嘉楠看了他半天，眼神越看越复杂。 “方宇……虽说咱是歌手，但也得注意点形象管理吧……那些走实力派路子的，都是因为偶像派走不通才……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 方宇还能说啥，唯有点头如捣蒜，同时拿舌头剔牙缝里的肉丝。 这次到深城，是去观席秦朗的复活赛。 经过方宇的一顿鸡汤猛灌，再加上一首原创歌曲《别丢了你的勇敢》送上门，秦朗终于重拾勇气，决定站上复活赛的舞台，为自己作最后一搏。 作为晋级选手，方宇需要参加录制，后期会把选手们的反应也剪进成片。 这活简单，就当给兄弟加油鼓劲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录制正式开始。 复活赛的规则，是复赛被导师挽留的5名淘汰选手，和半决赛被淘汰的6名选手，11人争夺两个复活名额。 而至录制时，陈子岳已经确认放弃参赛，所以今天上场比试的只有10人。 20%的晋级几率，还是相当残酷的。 后台，方宇特意找到秦朗，想给他加加油鼓鼓劲，但这厮却一改之前的颓丧，整个人红光满面、英姿勃发。 这精神头，甚至让人怀疑他昨天晚上是不是找地方加野油去了。 “有信心吗？”方宇问。 “必须的！绝对晋级！”秦朗拍着胸脯保证。 “呵，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不光对自己有自信，主要是对你有自信……” 秦朗动情道。 两人对视，含情脉脉的眼神拉着丝，然后，同时弯腰，俯地。 “呕……” 第55章 黑手 “我们终究都会 离开这个世界 渺小又如此可怜 敌不过世事变迁 既然无法改变 何不一往无前 咬紧牙关 力挽狂澜 留不住的时间 被人夺走的梦 我该如何忘掉 偷偷流泪的夜晚 有些冷言冷语 像针往心里钻 但别丢了 你的勇敢 wo 我同行的伴 wo 总有爱 来你身边……” 半决赛的舞台，秦朗轻装上阵，用他独特的唱腔和稳健的高音，圆满演唱了这首《别丢了你的勇敢》。 低沉的主歌、愤怒的副歌、歇斯底里的喊叫，将这五年来游走音乐圈边缘的压抑、卑微、心酸，淋漓尽致地宣泄了出来。 一首五分钟的歌结束，他站在台上，望着舞台上方的聚光灯不住地喘粗气，耳边一片宁静。 意识游走了好一会儿，热闹的掌声才把他拉回了现实。 放眼台下，五位导师俱已起身，为他欢呼鼓掌！ 秦朗诚惶诚恐，连忙鞠躬致谢。 “秦朗，唱得很好，歌也很好……这是首新歌吧，我怎么没听过？”梁笑满脸欣赏道。 “对，新歌！” “你写的？” “不，是我哥们儿方宇写给我的！” 秦朗呲着牙，一脸傲娇道。 这话一出，全场都惊了，好几百人同时哗然。 梁笑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惊骇笑道：“方宇？他自己也参赛，到现在为止写了三首高质量的原创了，竟然还有时间和心思给你写一首歌？这人……简直了哎！” “是啊，有才华的人都这么嚣张吗？” “真的好气！” 几个女导师你一言我一语，既是为了制造节目效果，也是真心佩服这个音乐天才。 大家越聊越兴奋，最后在张楚芯的提议下，更是直接把方宇请到了台前来。 方宇一脸懵逼。 今天本来就是来嗑瓜子看电视的，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一路小跑上了台。 站在秦朗旁边，导师们自然又将他一顿夸，不知道还以为参加复活赛的是他似的。 东拉西扯一大通，这才公布成绩。 秦朗拿下了822票，以6票的微弱差距，暂列第三。 这时已经有8位选手完成了表演，不管后两位表现如何，他算是晋级失败，彻底告别这一季的比赛了。 看到结果，秦朗脸上略有失望，但并不遗憾。 相比之下，梁笑和张楚芯反倒满脸不悦，恨不得当场找导演组要个特权，把他直接送到决赛的舞台。 但比赛就是比赛，胜负有数，成败在天。 下台后，方宇本想安慰几句。 秦朗却先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不用劝我，我没事！努力过就没遗憾了，我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就是有点对不住你！” “对不住我？你背着我偷人了？” “去你娘的！” 秦朗踹他一脚，继续走心，“你给我写这么好的一首歌，我却没能成功复活，这是我唯一不爽的地方！” “嗨，那不怪你，是我歌写得不好！” “是我唱的不好！” “是我写的不好！” “是我唱的不好！” “是你唱的不好！” “是我……嗯？” 秦朗直眼，感觉哪里不对。 一抬头，方宇咆哮如牛，迈着酷似牛蛙成精的步伐飞蹿而去。 秦朗：我特么！！ …… 京州。 晚上十点，一个私人会所的包间。 房中一个中年男人泰然端坐，拿着一瓶棕色的洋酒自斟自酌，表情严肃。 没一会儿，房门推开，一个用鸭舌帽和口罩武装到一张脸只剩眼睛的男人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来啦！” 男人打招呼，给他倒上一杯酒，推到面前。 口罩男“嗯”了一声。 确定这地方安全后，把口罩和帽子摘下，露出一张不算帅气但颇为精致的脸，表情很是严峻。 如果这时来个路人，多半能认出，这是近期很火的一位实力派年轻歌手——谭旭。 谭旭看着面前的酒杯，犹豫片刻，一饮而尽。 这反常的举动，让中年男人不禁皱眉，斜眼看着他。 “怎么了，有事儿？” “没事我会约你出来？”谭旭不悦地反问。 “我以为你约我出来，是改主意了，不想跟我们优卡签约了！” 中年男人淡笑道。 谭旭白了他一眼：“超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行吗？！” 被叫超哥的人全名严超群，是优卡娱乐的经纪总监，同时也是顶流偶像陈子岳的经纪人。 按理说，这人应该和谭旭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的经纪合约，在一家叫蓝风铃音乐的小公司，同时，他也是被蓝风铃发现，并包装、出道、力捧、走红的。 讲道理的话，人得知恩图报。 但世人大多不讲道理。 谭旭凭借独特的嗓音和专业的音乐技巧，两首专门为他打造的单曲让他在圈内名声大噪，被诸多前辈寄予厚望，认定是音乐圈的下一位天王巨星。 潜力如此之大，各大经纪公司很难不眼馋。 优卡娱乐作为优卡传媒的子公司，虽成立时间不长，但背靠大树、财大气粗，正处在急剧扩张的阶段，各种搜罗圈内人才，自然不会放过谭旭这支绩优股。 刚开始，面对挖墙脚的行为还很气愤，谭旭是很坚定的。 最后之所以屈服，原因无他——他们给的太多了！ 前不久，他和严超群达成口头协议，接下来就是跟老东家解约，跟新金主签约。 严超群表示会搞定一切，不用他出面。 谭旭彻底没了心理压力，安心准备《看3》的比赛，打算靠一座冠军奖杯再塑金身，跟新东家谈个好价钱。 本来一切进展顺利。 却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你这是怎么了，半死不活的！今天的复活赛也没有方宇啊？” 严超群不解。 这段时间，这位实力小哥的情绪只为一个人影响，就是《看3》当之无愧的黑马——方宇。 提到他，谭旭本就跟锅底一样的脸，愈加黑得跟木耳一般。 “今天是没他，但有他的好兄弟秦朗！他给秦朗写了一首歌！” “哦？”严超群饶有兴致地笑了一下，“那秦朗复活成功了吗？” “那倒没有！” “那说明，方宇的创作才能也就那么回事嘛，你担心什么！” “……” 谭旭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感到更加焦虑。 “那首歌写得很好，秦朗没有复活成功，是因为其他人太强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很红，虽然是黑红吧，但等半决赛那首《太阳》播出后，这黑红怕就要变成真红了。” 谭旭表情严峻，烦躁不安道，“总决赛是现场直播，靠全网观众实时投票选出冠军的！以他现在的热度，再加上这出色的创作能力……到时候，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还怎么可能打败他拿到冠军呢？！” 谭旭说着，无奈叹气。 严超群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离决赛举行不还有一个月嘛！” “早？！” 谭旭厉声发问，语气有些不善，“复赛的时候，他逆袭打败季凌风，得到了五位导师的全部投票。当时我就跟你说，这人绝对是一匹黑马，必须尽快解决！现在你看怎么样？” 严超群眼睛一夹。 “所以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我……” 谭旭秒怂。 虽然他现在名气很高，是业界公认的明日之星，但在严超群这个造星者面前，明日之星还是不够资格掰手腕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超哥！”谭旭忙道。 “不怪你生气！这事，的确是我判断失误了！” 严超群叹了口气，继续道，“没能借着季凌风的黑料，把这小子走后门的事钉死，是我大意了。非但没能成功逼他退赛，反而把陈子岳给淘汰了……他妈的，这笔账就算不为你，我也得跟他算一算！” 严超群说着，脸色阴厉起来，看得旁边的谭旭有点后背发凉。 “超哥，你还有办法？” “当然！能进这个圈子，谁能真干净，只要想扒，就一定能扒出他的料！” 严超群顿了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狞笑，“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干干净净，一点烂事也没有，我也能凭空给他变出来！” “凭空变出来？”谭旭不解。 “很稀奇吗？” 严超群淡然一笑，“这个圈子里，每天发生那么多毁三观的事，要是每件都得调查真相，那警察都不用干别的了。 “再说了，真相重要吗？未必吧！网友向来是只管吃瓜不管破案，大家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登高跌重的翻车戏码！只要有人说，就有人信！至于事情是不是石锤，有没有证据，根本不重要！” 严超群说得平静，一副行家里手的淡定姿态。 谭旭却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由得想：这看似繁荣璀璨的娱乐圈，不知道有多少天王影后和明日之星，都毁在了这种下三滥的陷阱里。 方宇，会是下一个吗？ 他突然不敢想了，莫名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可一想到接下来的冠军争夺战，涉及到自己的名气和热度能否更上一层楼，涉及自己签约新公司能否拿到更高级的合约…… 他的心又立即坚定下来。 “不管下一个是谁，只要不是我就行！” 第56章 竟然也混到有代言了 回到京州，方宇秒变何雨的专职小司机，每天晚上准时接，乐此不疲。 刚开始，何雨还十分诚惶诚恐。 毕竟方宇虽然黑料缠身、几乎人人唾弃，但好歹也是个有助理的艺人。结果现在他的助理放假了，自己上赶着给别人当助理…… 何雨一直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奇怪的心理怪癖。 虽然不理解，但鉴于方宇态度强硬，她也只能默许，每天坐在宝马车上哭……笑不得！ 第一次方宇接完她后，转天她还在公司解释：那就是个朋友，顺路捎了她一程。 同事们自然相信。 因为何雨虽然长得漂亮，但在大家眼里一直都是节约、朴素的路人形象，每天连外卖都舍不得点，妆也不怎么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在茫茫人海钓到了金龟婿。 当这是偶像剧，霸道总裁就爱平民女？！ 怎么可能！ 再说，京州虽富，但金龟婿也没多到满街爬的地步，哪那么容易就被她碰上了！ 黄文莉听了这个，立即恢复了鼻孔朝天的样，脸上的每一斤粉都写满了傲娇。 “我就说嘛，何雨这种土了吧唧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还是个能开叉5的！” 何雨懒得跟她争辩。 结果第二天，x5来了！ 第三天，又来了！ 第四天，又又来了…… 黄文莉脸上的粉又开始扑簌扑簌往下掉了。 当公司同事第n次看到那辆藏蓝色的宝马x5后，何雨再怎么解释那是个“热心的邻居”，大家就再也不相信了。 “这么好心的邻居，我怎么没遇见？” “我连邻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的邻居每天开宝马接你下班？” “顺路？那他也在这附近上班咯，做什么工作的？” “下次让你邻居也送送我吧，他这么好心！” “……” 诸多问题像雨点一样向她袭来，她都一一闪过。 不是她不想答。 是答不上来！ 总不能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告诉大家这位好心的邻居，就是现在大热的选秀选手方宇吧？ 何雨想想那场面，就觉得恐怖。 无奈，只能默许了自己找了个有钱男朋友这件事，在公司传得漫天乱飞。 ——听过无中生男朋友！ 不过传绯闻也不是没好处。 自这以后，黄文莉再也不上她面前嘚瑟了，走路都绕着她，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一种惹不起躲得起的怂样。 何雨：……就还蛮爽的！ …… 又过了一周，时入十一月，《看3》第十期播出。 当天晚上，“方宇晋级”“陈子岳淘汰”的话题就纷纷登上热搜，两个当事人的社交平台一片安静，结果网友们自发开战吵得热火朝天。 有一种看别人擦边，结果自己来了一发的感觉。 何雨现场看了比赛，所以对今天的线上播出没什么兴趣，而是谨守一名铁粉的自觉，早早守在微博前，等着为偶像摇旗呐喊、大杀四方。 结果热搜一上线，气氛就大出意料。 相比于前两次的“一边黑”，方宇这次虽然也背上诸多骂名，但意外的是，好评竟也和骂声不相上下。 “不怪人家狂，就是有才华，这首《太阳》太惊艳了啊！” “我觉得吧，当他粉丝还挺幸福的，偶像竟然给写了一首歌！” “唱rap的样子真的好酷哦，不想黑了怎么办？” “是岳哥和孔瑶的铁粉，但有一说一，这次方宇确实赢了！” “三期三首原创，而且还越写越好，就是强啊，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 虽然和好评相伴的，还有陈子岳粉丝的漫天攻击，但在路人网友的自发站台下，情势比之上次已经好太多了。 何雨看着局势，发现自己这星星之火远没有到非要燎起来的地步，也就作罢。 坐在窗边，看着夜幕下的京州，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 “看来……方糊糊这次确实要火了！” …… 第二天，极光音乐。 方宇睡到自然醒，然后悠哉悠哉去了公司。 全公司上下，对他的态度又殷勤了几分，从进大门到坐在会议室，所有员工对他几乎都是90度鞠躬。 他不禁怀疑自己可能是一张遗像？！ 坐在会议室。 赖恒带着各部门高层都已经就位，却不批评他的姗姗来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鸡犬升天的骄傲。 莫名有种考上清华十里八乡的亲戚们都来瞻仰文曲星的即视感。 “方宇，总决赛唱什么想好了没？” “……还没有！”方宇如实回答。 “没事，大不了唱别人的歌呗，这又不是个原创音乐节目，对吧？” “就是，写了三首歌了，够有才了，决赛咱不勉强！” “要不然就唱……” 方宇就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彻底插不上嘴了，由着众人热火朝天地讨论。 半个小时，会议突然结束了，结果就是没有任何结果。 方宇一脸懵逼！ 紧接着，他和盛嘉楠又和广告部的经理靳涛、艺人商务部的经理钱长海坐在一块，讨论起接下来的商务活动来。 方宇顿时来了兴致。 “我也混到有商务了？妈妈耶，我出息了！” “你现在多火自己不知道吗？虽说在圈子里的地位比不了杜峥，但当前的热度，可是远远超过……” 靳涛说着，忽然觉得失言，笑得嘴巴像个手机插口。 盛嘉楠对此却满满赞同，难得没有板着脸，笑得春风和煦。 几人商量了一波，因为决赛还没举行，一些商务邀约费时间费精力，还不急着接触。 但广告代言一般两三天就能拍完，可以先捞一波。 “广告代言啊？都有什么？”方宇饶有兴致地问。 “可多了！这个，电热取暖器，就是我们说的小太阳，冬天代言这个正应景。厂家连广告语都想好了：我只想做你的太阳，让你全身暖洋洋！” 方宇：“？？？” “还有还有，太阳能热水器，太阳能路灯，太阳能……” “等会儿等会儿！”方宇连忙打断，“我想问问，有什么不涉及太阳能的吗，我没那么环保！” “有啊，这个——保暖内衣！” “保……？！” “你可以理解吧，就是像太阳一样暖和的意思。” “我可以理解，但我拒绝接受！” “为什么？这虽然不是一线品牌，但也算是比较大的厂家了，代言费六位数！”广告部经理靳涛似乎想说明，他一个刚红起来的新人，这个价已经很高了。 “跟钱没关系……” 方宇满脸无奈。 大家不由将他的身材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同时咽了咽口水。 方宇直眼：你们不要过来啊！！ …… 保暖内衣也pass了，最后选了个知名食品集团名下，一款叫“太阳豆”的新品小零食。正好这个业务商也是谢艾琳的粉丝，于是便假公济私，邀请方宇和谢艾琳一起合拍。 三方协调下，签了代言协议。 第57章 地震了 广告拍摄地在一个南方小城，方宇和谢艾琳连同拍摄团队一同过去。 两天的拍摄很顺利。 结束当天已经是晚上，方宇本想连夜乘航班回京州，但谢艾琳却提出要请他吃饭。 前辈开口，不好拒绝。 他便让助理丁小雷在入住的酒店订个包间——总不能真让女士请客吧。 晚上五点半，两人一身舒适装扮在包间相见。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和合作，两人关系亲近了很多，谢艾琳性格爽朗大方、开得起玩笑，聊起天来也就天南海北不拘束。 酒过三巡。 谢艾琳突然举杯，正色道：“方宇，不说客套话，姐真得好好谢谢你！你这首《太阳》，让我一下就回到了大众视野，最近商业活动、广告代言一下就多了起来，虽然不及我当年，但作为一个半老婆子，这样已经很惊喜了。所以，姐真心谢谢你！” 方宇泯然一笑，没有过分客气，举杯相碰受了这份谢。 《看3》上两人的精彩合作成功出圈后，谢艾琳趁热打铁，推出了独唱版的《太阳》。 没有了方宇的说唱，独唱版更能突显她的音色和唱功，截然不同的情歌风味更使这首歌迅速蹿红，连续一周牢牢霸占新歌榜榜首的位置。 作为一个半隐退多年的老牌歌手，谢艾琳的翻红当然有自身实力的加持。 但更重要的，还是方宇把她带到了一个热度极高的舞台，以及一首高质量的新歌助阵。 二者缺一不可，造就了她的一夜翻红。 谢艾琳自然知道方宇的功劳，特意设宴致谢。 对此，方宇也是受之无愧。 “小方，有女朋友了吗？” 又聊了一阵，谢艾琳突然道。 方宇愣了一下，看向这位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的姐姐，吓得脖子一缩。 怎么的？ 是不想让我努力了吗？！ 谢艾琳见状，忙笑道：“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八卦媒体，不会把你的事到处乱说去害你。闲聊嘛！” 方宇咽口水：我倒不怕你害我，主要是怕你想泡我！ “没有！”他如实道。 “你长这么帅，又这么有才，竟然没女朋友？” “……” 谢艾琳来了精神，凑近了一些，笑得满脸春光明媚。 “小方，我有个师妹，也是个新人歌手，长得特别漂亮。我觉得你们很合适，郎才女貌的，要不要……” 她眉飞色舞道。 虽然包间里就他们两个人，但她还是压低声音，尽量营造出一种聊八卦的刺激感。 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方宇一听“师妹”，连忙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艾琳姐，我现在还不打算谈恋爱！”他连忙打断道。 “不打算谈……” 谢艾琳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哦，我明白了……也是，现在的娱乐圈不同我们那时候了，实力没有人设重要，对吧？” 方宇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是这个意思，但也懒得多解释。 谢艾琳的红娘之路刚开张就宣告倒闭，不过她非但不生气，反而对他这种积极进取的事业心表示了高度认可。 反正就是，横竖都看他顺眼！ 方宇不由苦笑：太有魅力了，也是个问题啊！ …… 虽然跟谢艾琳这顿晚饭耽误了点时间，但方宇还是定了最后一班飞机，赶回京州。 上飞机前给何雨发微信。 【明天早上，我要吃牛肉粉！】 等了没一会儿，消息回过来。 【何雨：你回来了？】 【方宇：对啊，快吧！】 【何雨：是挺快的[擦汗]】 方宇看着这个表情，眉头一皱。 “我们这是在聊什么……” 一抬头，看见对面的柱子上贴着个男科医院的广告，一个一脸正气但没几根头发的医生侧身抱肩，笑出了一副“让你重振雄风”的自豪感。 方宇咽了口口水：呸！我才不快，我持久得很！ 【方宇：你怎么还没睡？】 这条信息发出去，老半天没有回复。 “这么快就睡着了？不会吧……睡眠质量真好！” 他兀自笑了笑。 这时，经纪人盛嘉楠的电话打了过来，急切的铃声让方宇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楠姐！” “你在哪儿，上飞机了吗？” “马上！出什么事了？” “你听我说！下飞机后赶紧回家，最近几天不要出门，听我消息，知道吗？” “……又怎么了？” 盛嘉楠语气支吾，犹豫片刻，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简而言之就是：他又双叒叕被黑了！ 和前几次被黑走杜峥的后门不同，这次的黑料，来得更加风高浪急、地动山摇。 如果说，上两次无凭无据的泼脏水，只能算是无关痛痒的几滴毛毛雨，那这次的黑料明显是预谋已久，而且“铁证如山”，剧烈程度堪比暴雨暴雪加暴冰雹。 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引发这场地震的源头，是一篇发在豆荚网上的帖子。 帖子的中心思想就是“方宇不要脸”，内容不长，总共分为三大块。 第一条是老生常谈，说他能在节目接连打败季凌风、陈子岳两位大热偶像顺利晋级，靠的是节目组的力保以及杜峥这个兄弟不避嫌地力捧。 虽是盘剩菜，但也加了新料。 帖子里爆料，方宇本来没资格参加《看3》，之所以成功上节目是通过卑劣手段，挤掉了原本应该参赛的选手沈星然。 至于这卑劣的手段是什么，帖子里没多提，但仅他和杜峥在同一公司这个事实，便足以让网友浮想联翩。 第二条，帖子里爆料了方宇和谢艾琳目前正在合拍广告。 这一点也算是事实，还配着两人这几天拍摄现场的生图，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但几张互动只能算融洽的图片，在这儿出现就显得很暧昧。 接下来，就是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了。 在内行人眼里，谢艾琳是一个过气歌手，能被方宇邀请参加《看3》，节目结束后还收获了《太阳》这么一首大热好歌，她才是最大赢家。 可网友看到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大众眼里，对这些古早知名艺人都是自带年代滤镜的，更何况，谢艾琳有好几首经典代表作，还有一个比代表作更深入人心的美称——铁肺歌后。 所以，在网友心里，她那不叫过气，叫隐退。 方宇能请到她登台，是他高攀！ 这帖子正是借助这一点，生生把一场正常的商业合作，描述成了方宇为了上位，不惜色诱已经离婚的天后。 听起来很离谱。 但谢艾琳出山是证据，助唱结束后，《太阳》这首歌是证据，现在，年纪相差15岁的两人合拍一个广告，更是证据。 死的就这么说成了活的。 前两条内容虽说不尽真实，但最起码也有那么几个点是真的，顶多算是恶意歪曲和故意抹黑。 相比之下，第三条就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了。 第三条的内容是，方宇自参加《加油男生》后，因为发展不顺一直靠女朋友养，心安理得地吃软饭。 后来搭上杜峥这条线进了极光，转身就把相恋多年的女朋友给踹了，而那时，女朋友已经怀孕，也被他拉着强行堕了胎…… 这条爆料，没图片、没事实，甚至连这个女朋友的名字都没有。 看起来很扯！ 但人家就是有证据。 证据就是：《某某》和《秋天》这两首伤感的分手歌，是渣男粉饰太平、凹人设的伪善工具，其实受害者根本不是他，而是他那可怜的前女友！ 看到这，方宇已经忍不住要笑场了。 人家看图编故事！ 这可倒好，听歌编故事？！ 但冷静下来，不得不说，这爆料帖编得很有水平。 简简单单几张照片，不到2000字，就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忘恩负义、偷奸耍滑、卑鄙无耻，为了上位不惜出卖感情、道义以及肉体的十足小人形象！ 这塑造能力，比很多网络小说写手可强太多了！ 方宇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 把这个长帖截图缩回对话框，发现何雨已经回了微信过来。 【刚才泡米粉去了，米粉泡过夜，明天更好煮！】 【你今天晚上的飞机吗，还是明天早上？】 【人呢？】 方宇轻轻一笑。 本想回复，但刚点开对话框，犹豫片刻又选择了退出。 他估计这次的事小不了，滔天地震即便何雨不八卦，也很难不注意到。 “这碗牛肉粉，怕是吃不了了……” 第58章 我退圈 接下来几天，方宇躲在家里，大门不出，只迈二门。 二门就是隔壁602的门。 毕竟门可以不出，但饭不能不吃！ 刚开始，何雨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黑料时，也是害怕加恐慌，在方宇每天神色如常的影响下，她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可她不能像方宇这样，每天窝在家里。 她得去上班。 然后不管是地铁站、公司里甚至是菜市场，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惊天大瓜，对方宇的评价比对臭水沟里的老鼠还要恶劣。 “这种人就应该浸猪笼，没红的时候吃软饭，红了就把女朋友一脚蹬开！” “这不现代陈世美吗，亏我还夸他帅来着，简直恶心！” “女朋友怀孕了愣是被拖去打胎，这是什么21世纪新型畜生啊？！” “为了上位，竟然连比他大十几岁的天后都能舔，不得不说我挺佩服他的！” “……” 何雨躲都躲不掉，每天听到这些说辞，难免不往心里去。 所以，勉强维持的冷静外表下，每次坐在方宇的对面总是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方宇一眼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想问什么？” 他可以接受所有人的误解，但唯独不希望何雨这样看他。 不冲别的！ 就冲她是自己唯一的铁粉。 他不想让一个支持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寒心，所以在吃完晚饭后，选择了开诚布公。 对面，何雨却被他的突然发问弄得措手不及。 “我……我没……” “你不想知道网上那帖子，内容是真是假吗？” “……” 何雨没说话，低下了头。 这反应，就相当于是回答了。 方宇莫名有些失落，但随即，又理解她。 大家都不是圣人，尽管他们最近相处密切，互动频繁，但也仅仅停留在现阶段的熟悉和交流上。 对于彼此的过往，两人都谨守着普通朋友的分寸，不敢随意过问。 以他们现在的熟悉程度。 问了，就是过界了。 既然何雨不了解，那么现在她有所动摇，也情有可原。 方宇不怪她，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够坦诚，于是放下筷子，神态端正。 “帖子里说的，都不是真的！”他认真道。 “嗯？！” “没听清？” “听清了……对，对不起！” 何雨低着头，羞怯得都快哭了。 方宇却轻松一笑。 “你不用道歉，你没错，错的是造谣的人！” “……嗯！” 迟疑了半天，何雨才点了点头，莫名的浑身一松。 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害怕这铺天盖地的黑料是真的，哪怕只有一丁点！ 是怕自己没认清这个人，多年的支持和喜欢全部错付了？ 还是怕，他对前女友的态度…… 她没想明白，也懒得多想！ 此刻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一般释然，有点讨好意味地将汤勺舀了一大勺牛肉块，盛到了方宇碗里。 方宇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瓷碗，皱眉苦笑：我都吃大半盆了。她是觉得我这次肯定要退圈，所以替我自暴自弃了吗？ …… 方宇的大瓜在占领娱乐头条整整三天。 这一次，极光音乐使出了浑身解数，严正声明、律师函警告、沈星然发声明、旗下歌手转发声明，以及冷处理的老办法。 一点毛都没有用。 非但没有平息物议，反而让网友的口诛笔伐越来越猛，然后原本的爆料热搜就演变成了千万网友摇旗呐喊——方宇退赛！ 得，又回到老话题！ 方宇看着熟悉的话题词条，又乐了。 甭管对方手段是高是低，到最后，终归还是要露出狐狸尾巴来！ “不就想让我退赛吗，至于搞出这么大阵仗？！” 他苦笑！ 原以为，自己的爆红只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现在看来，他这一黑马出栏，直接是要了别人的命啊！ 所以才这么三番四次地，要把他搞倒！ 而相比于上一次，“方宇退赛”的话题还只是个疑问句，但这一次，俨然已经变成了肯定句。 话题下，是成千上万姐妹的正义呼嚎，势要将渣男赶出娱乐圈。 如果可能，她们甚至想将方宇赶出人间！ 方宇…… 果然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帅哥就是招人恨啊！ …… 眼看热搜传得越来越，极光高层迫于压力，终于传唤方宇到公司。 他本以为，是叫他去商量对策。 结果会议室刚坐满，难得露面的老总郑兆新就丢出一句：“退赛吧！” 一言出，所有人都是一副料到了样子，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唯有坐在老总左手边的赖恒，愕然睁开了两只不大的眼睛。 “郑总，怎么就退赛了？！我问过方宇，帖子里的内容纯属子虚乌有，都是对家的故意造谣抹黑！我们这一退赛，不正好让他们如愿了吗？” 赖恒据理力争。 郑兆新还没开口，另一位副总叶振鹏却冷笑起来。 “不退赛怎么办？警也报了，那就是个三无账号，帖子已经删除，账号也注销了，什么也查不出来。你说爆料是子虚乌有，那大众也得信啊，现在好几千万网友等着咱们给一个说法，你证实不了清白，就没办法证明帖子是抹黑，难不成靠一句清者自清去赌万千网友的嘴吗？” 一番话，让赖恒哑口无言。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过了片刻。 “啾！” “趴！” “砰砰砰……” 一阵开到最小的手机音效传了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坐在会议室最角落的位置，方宇正翘着脚，横着手机屏幕，全神贯注、十指并用、高度紧张地……打游戏。 所有人：“？？？” 等方宇意识到周边的安静后，大家已经盯了他好一会儿了。 有点尴尬，但不重要！ 他吸了吸鼻子，一脸自然地熄屏，抬头看天作无事发生状。 众人…… “呵！” 叶振鹏最先反应过来，冷笑道，“我们在这又争又吵、焦头烂额的，有什么用？人家当事人一点都不着急，多大胸襟！咱们呐，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赖恒想怼他，但自觉丢脸张不开口，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方宇一眼。 方宇深呼一口气。 行吧，唯一的队友已经倒下了，只能自己上场了。 鉴于位置太靠后，他只能站起身，以增强自己的气场。 “叶副总！你刚才说，既然证实不了我的清白，也就没办法证明帖子是抹黑，对吧？”他问。 “难道不对吗？”叶振鹏不屑道。 “对，对，你说得很对！” 方宇冷哼一笑，“不过按你的意思，既然证明不了是抹黑，也就相当于证明不了是石锤，对吗？” “嗯？！” “也就是说，现在虽然闹得腥风血雨、热热闹闹，但说白了，不过是捕风捉影，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对吗？” “那又怎么样？关键网友信了！” 叶振鹏怒道。 方宇笑了起来：“那是不是我解决了网友，就不用退赛了？！” 淡定的语气，让会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叶振鹏更是噎到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吹牛吧你就……” 气势已经减弱了很多。 方宇淡然一笑，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敲了一顿，然后把手机收回口袋。 三秒后，公关部经理张波突然惊声提醒大家看微博。 众人点开，就见方宇的个人微博下出现了第一条动态——转发了那张爆料帖截图，并配了一句话： 【拿出任何一条证据，我立马退圈！】 第59章 唯有时间，能够破局! 方宇的发声，很快冲上热搜。 刚开始，个人声明下汹涌而来的评论，清一色都是咒骂。 但很快，舆论开始悄悄反转。 “这么刚？不会真是被冤枉的吧？！” “话说回来，那个爆料帖子已经删了，而且账号也注销了，不会是心虚吧？” “极光都报警了，看起来不像是公关手段！” “有一说一，那帖子确实好像没什么证据，和谢艾琳那几张图片，看起来很亲密，但也没有搂搂抱抱亲亲啊！” “话说吃了这么久娱乐圈的瓜，这么硬气发声的，应该是头一个吧！” “……” 评论量以指数级别增长，短短一个小时，就突破10万。 当然，负面恶评仍占多数。 “肯定是私下拿钱都摆平了呗，装什么硬气！” “就是！真要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公开发声？” “跟谢艾琳本来就关系不正常啊，又合唱，又合拍广告的，他一个新人凭什么？” “真要问心无愧，让前女友出来发个声啊，光自己在这张牙舞爪算什么？！” “……” 虽然恶评仍呈压倒性态势，但一些正面声音的出现，至少显得方宇不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最不济也是个仓鼠，喜欢的很喜欢，讨厌的还是很讨厌！ 看着舆论悄无声息的变化，会议室里，众人的神色都有些许变化。 唯独叶振鹏仍梗着脖：“这就是你说的解决网友？下面还是骂声一片，算什么解决？” 方宇笑了笑。 “叶副总，您也算圈子里的老人了，应该不难看出，这次的事明摆着是有人故意给我泼脏水，对吧？” “……” 叶振鹏一时噎住，冷脸顽强，“那又怎么样？” “既然是脏水，也就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口头污蔑！” 方宇冷笑，继续道，“在这个圈子里混，真要做到千人捧万人抬，一点负面评价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如来佛还因为压了孙悟空被骂多管闲事呢！ “所以，只要不被铁证如山锤死，那有点骂名什么的，完全不重要！现在我这声明一出，大家也看见了，迅速就有一部分网友支持我，虽然不多，但是个良好的开头。 “接下来，就得交给时间！” 管艺人商务的经理问：“交给时间是什么意思？” 方宇笑道：“娱乐圈的反转大瓜吃得太多，现在的网友可没那么好骗。之所以这次的黑料这么轰动，是因为幕后黑手很聪明，三个罪证层层推进。” 方宇逐条拆解道：“第一，我和杜峥的裙带关系，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表面上看确实有摘不掉的嫌疑，所以算是铁证。 “第二条，我和谢艾琳的那些脏水，有舞台合作和广告拍摄现场的照片，算是半真半假，网友怀疑之余多半还是会选择相信。 “第三条，所谓我抛弃前女友的故事，在前两条的暗示下，即便没有任何证据，网友也就信了。不得不说，这脏水泼得很有水平，我得给他们鼓掌！” 众人听得n头雾水，觉得这小子可能是魔怔了，已经开始为对家说话了。 方宇淡然一笑。 “但，话说回来，脏水就是脏水，要坐实我渣男舔狗的罪名，还得要证据。 “现在我声明也发了，如果对家拿不出铁证，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持观望态度的路人网友势必会倒向我这边。 “到时候，即便对家再想操控舆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只会适得其反被网友怒喷！” 方宇说完，一屋子人顿时豁然开朗。 平心而论，作为在娱乐圈浸淫多年的老油条，大家并非没有想到这个简单直接的公关方案！ 但！ 他们首先认可的价值观是人非圣贤，谁还没有点上不得台面的事。 尤其，还是个骤然乍红的艺人。 这些年，圈子里多少冉冉升起的新星因被扒出毁三观的往事，而被网友怒骂退圈的。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以至于当这个黑料出现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替方宇辩解，而是只想尽快压下去。 究其原因，他们从未想过——方宇真的跟帖子里的内容丝毫不沾，干净得像个小白兔！ 所以现在，面对方宇的正面硬刚，才如此惊骇，以至于连一直针对他的副总叶振鹏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场原本应是单方面围剿的听证会，也就惶惶开场，草草结束！ …… 回到家，秦朗已经闻风而来，早早等在楼下。 一进家门，老秦就气得直骂脏话，当着经纪人楠姐的面也丝毫绷不住。 难得，楠姐这次没有训斥他，板着脸显然是愁得不行。 相比之下，方宇倒淡定得像个没事人，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方宇，你后面打算怎么办？”楠姐问。 “等！” “等什么？” “等网友舆论倒转呗！” “可是，再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始决赛直播了……等得了吗？” 盛嘉楠担忧道。 方宇明白她的意思。 这次的黑料，对手不但准备周全、用料充足，而且下料的时间也掐得很准——赶在决赛前半个月出招，就是为了用滔天的负面舆论逼他退赛！ 即便现在，他正面硬刚出手，但如果对手紧咬不放继续操控粉丝掀起骂战。 那很有可能，舆论还没倒转，节目组为了总决赛的收视和口碑先坐不住，向他施压逼他自行弃赛了。 即便，经过半决赛的事，盛嘉楠也相信导演张曼很看好他。 但那是在他热度很高、实力超群的情况下。 现在，他的热度已经招致大众的极度反感，一个不小心，甚至会引发观众对节目的抵制——这个苗头，已经在热搜评论区里频繁显现，眼看就要形成浪潮了。 这个趋势很恐怖！ 即便是看好他的张曼，为了节目的前途和钱途，八成也会放弃原本巅峰对决的盘算，舍弃他，而选择让火了三个月的节目最后能平稳落地。 而这，也是对手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出手的原因。 现在，离决赛录制只有12天。 看起来很长，但因为决赛是直播录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录制行程比之前的赛段都要长。 3天后，是决赛表演曲目提交的最终日期，5天后，他们就该动身前往深城进行长达一周的反复磨合彩排，只为了能在直播的决赛上呈现最完美最震撼的效果。 所以，真正留给方宇的时间，只有3天。 3天之后，如果舆论不能彻底倒向他这边，那他能不能参加决赛录制，都是个问题。 这才是盛嘉楠真正担心的地方。 方宇即便淡定，但也相信为了决赛的口碑和收视率，张导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这颗棋。 但现在，他也无计可施。 因为面对这随意捏造的黑料，他除了表明态度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现实世界不是科学研究，证明和证伪都可以用公式推导。 证明很难，证伪更难！ 他总不可能联系前女友孟晴，让她站出来告诉大家：我没有流产，我们只是和平分手。 想都不用想，网友肯定会说，这是他用钱摆平后的结果。 毕竟，大肚子的女人不用开口大家也知道她怀孕了，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再怎么解释也很难证明她没流过产——医院也开不出这种证明！ 这是个死局！ 唯有时间，能够破局！ 第60章 公司的表态 一如方宇所料，对方有备而来，丝毫没有准备放过他的意思。 在他发布声明后，很快，一批有组织有规模的水军，迅速涌入了评论区，开始了各种疯狂的攻击和谩骂。 “在这装什么清高，你敢说自己不是进圈之后就跟前女友分手了？” “作为一个路人，不是谁的粉丝，但我知道你。之前在解放路的wolf酒吧驻唱，那时有个女朋友，现在出道了女朋友也没了，是不是事实？” “你的烂事，私底下早传开了，装什么装！” “还要证据？有人看见你和谢艾琳住同一家酒店，在酒店包间吃饭，就两个人，这算不算证据？” “从比赛到现在，杜峥除了在第一期看你绝对晋级，装模作样的回避了一下，后面一路给你开绿灯，算不算证据？” “……” 相比于之前路人网友不明就里的疯狂谩骂，这一次的网络围攻，明显是有组织有纪律。 甚至能看得出来，水军自发分成了三波，分别针对爆料帖的三条内容，单线作战、奋力反击，然后企图在他退赛那一刻合围收兵、胜利大捷！ 方宇都看乐了：这帮人，真是看得起我啊，为了弄死我甚至都查到之前打工的酒吧去了，果然是准备充分！ 在对家这一波有组织的胡搅蛮缠下，原本渐渐清朗的水池子，立马又变得浑浊不堪起来。 而一些因为方宇的硬刚态度，已经倾向于相信他的网友，看着声势再次摇摆不定。 甚至许多人已经将这次的抹黑看成是“铁证”，坚定不移地倒向了反方。 方宇再次陷入了势单力薄，被围剿群殴的境地。 这一次，连一向乐观有把握的他，也对这次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到第二天下午，公司坐不住了，再次开会。 这次的主题变了。 不是让方宇退赛。 而是让他认输！ 方宇听完，当场就是一个冷笑的大动作。 经纪人楠姐也急了，也顾不得自己地位高不高，直接起身道：“各位领导，比赛还没开始呢，为什么要认输？” “啪！” 叶振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盛嘉楠被噎得说不出话，满脸怒红。 老总郑兆新这时开口，不冲楠姐，而是冲着方宇道：“认输，不是让你弃赛，而是让你在决赛时选一首简单点的歌，稍微对付一下就行了。这样大家都好收场！” “收什么场？” 方宇问。 郑兆新对他的冷淡态度十分不满。 叶振鹏见状，忙道：“方宇，你不服气也没用，这是公司和节目组沟通后的结果！ “昨天你说，自己有办法摆平网友，但现在，舆论非但没有倒向你，反而连很多之前就持观望态度的网友，现在都开始跟风批斗，你都臭大街了！ “这种情况下，节目组没有逼你退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人家现在提出来，就让你老老实实唱一首简单点的歌，别再冒尖惹话题给节目组招黑，这要求过分吗？” 方宇默了默。 平心而论，这要求真不过分，甚至可以猜到，这是导演张曼顶着压力争取到的结果。 但即便节目组的态度如此，只要公司不点头，对方也没有办法。 毕竟，极光在音乐圈算是大公司，同时也是《看得见的声音》这档节目连续三年的投资方，名副其实的甲方爸爸。 虽说到第三季，投资占比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但圈中老大哥的面子还是在的。 只要高层力保方宇，那即便节目组想让他弃权，也绝不可能，哪怕冒着让决赛收视率暴跌的风险，也必须让方宇正常比赛。 所以现在，不是节目组放弃了他。 而是公司放弃了他。 准确地说，是老总郑兆新放弃了他！ 方宇眯了眯眼睛，冷笑了起来。 在这件事出来前，他连这位公司老总的面都没见过，作为一个新人，这也无可厚非。 毕竟极光作为音乐圈极有分量的一个大拿，出过很多天王天后，退隐的，解约的，虽说流失了许多，但终归辉煌过、荣耀过。 郑兆新不把他一个新人放在眼里，很正常。 但，作为圈中大佬，这位郑总见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按理来说应该是个处变不惊、不怒自威的角色。 怎会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拿一个潜力极高的新人，向一档娱乐节目献祭了？！ 这很不符合常理！ 方宇昨天还只是猜测，但今天，他已经确定——在这场舆论和资本的较量背后，还有一些他看不见的脏东西，在作祟！ …… 这次会议，再次无疾而终！ 虽然郑兆新拍板，叶振鹏施压，赖恒沉默，三位大佬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 但方宇最后也没有点头，一言不发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他开始琢磨郑兆新有此态度的原因是什么。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这时，一个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电话打了过来——《看3》的导演张曼。 “喂，张导！”方宇接通，语气平静。 “方宇，最近还好吗？” 电话那头，张曼的语气倒有些躲闪，不似之前接触下来那么爽利干脆。 方宇笑了笑。 “还好！” “你倒是心态好，挺看得开！” 张曼笑了笑，话锋一转，“你们公司跟你说了决赛的事吧？” “说了，让我划水，别冒尖，把冠军的位置直接让给别人！” “……” 张曼噎了噎，这才道，“方宇，事情到了这一步，姐也不瞒你，跟你说实话吧！ “其实这次的事情刚一出来，节目组是坚决让你退赛的——当然，你也别怪我们狠心，这是广告商的意思。” 方宇眼神亮了亮，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的事情影响太大，广告商怕影响决赛的收视率，从而影响广告投放效果。所以才给节目组施压，一定让你退赛，否则就撤资！” 张曼无奈道，“虽说我们做节目的，不可能完全被广告商牵着走，但合同里的确有明文条款，涉及到影响节目口碑和热度的因素，他们有权参与决策。 “你这次的事，负面影响实在太大。要不是你昨天的声明起到了一点扭转局势的效果，现在节目组给你们公司沟通的，就不是让你放水，而是直接退赛了！ “姐拿你当自己人！你也知道，我扶你一路走到现在，是想让你和谭旭在决赛舞台上来一场巅峰较量，以此来提高节目的口碑和收视率。 “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继续让你在决赛舞台大放光彩，只会适得其反……其实你收敛锋芒也是好事，对节目组好，对你个人今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张曼的话已经很直白了。 如今他受到如此声势的舆论攻击，没别的原因，就是最近冒头太快，碍着别人的眼了，所以才被声势浩大地摆了一道！ 打这个电话，既有说服他服从安排的意思，也是劝他以后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再一味掐尖。 方宇虽然不接受，但还是感谢这位女导演的好意。 “张导，我懂了，感谢！” 他道。 张曼把他的回应当成是接受，松了一口气，又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方宇看着恢复屏保界面的屏幕，摸了摸肚子。 “饿了！” 第61章 谁在操控一切 一天没吃饭，挨到下午六点，方宇给何雨发了个微信，问她什么时候下班回来。 何雨没回她。 他估计她又要加班，而因为自己的事这段时间被经纪人禁止随意外出，所以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接她下班。 方宇挺不好意思的，也就没再催促——作为一个蹭饭的，应该有蹭饭人的自觉。 自己煮了个方便面吃了。 此刻，京州三环，一个高档小区内。 260多平的大平层，装修高档却不显浮夸，在这个寸土寸金区域，这么一套房没有3000万下不来。 足可见主人家的显贵。 房子虽大，但只住了两个人，难得今天都在家。 杜峥猫在自己的音乐室里创作新歌，刚有一点灵感，顾梦洁直接推门进来，即便敷着面膜也能看出她一脸的不耐烦。 杜峥恼火不已，忍着没发作。 “方宇的事，你打算怎么办？”顾梦洁开门见山道。 杜峥皱了皱眉。 “怎么办？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难不成想让我替他发声？” “你有病吧！”顾梦洁冷道。 “……” “趁他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还不赶紧联系你们公司的几个高层，赶紧把他封杀了就完了！省得他再蹦跶，回头威胁你的一哥地位！” 顾梦洁语气平静，好像封杀一个艺人，就跟打死一只蟑螂那么稀松平常。 杜峥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怒火。 “在你看来，我的地位这么轻易就会被别人威胁到吗？” “你觉得呢？”顾梦洁毫不留情地回怼，继而冷笑了一声。 杜峥已经处在了爆发边缘，忍了又忍，勉强平复下来。 “他又没做出什么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怎么可能说封杀就封杀。再说了，他现在声名狼藉，公司也已经决定打压，跟封杀没什么区别，我何必再上去落井下石！” “哼！” 顾梦洁冷笑，眼神满是不屑，“你就当老好人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个方宇，是对你一哥地位威胁最大的人。 “你不趁机把他解决掉，回头风声过去，人家随便写首歌就卷土重来了，到时候倒霉的是你！” 言毕，撂下一句“烂泥扶不上墙”，轻蔑转身离去。 杜峥坐在原地，恨不得把手里的吉他摔个稀巴烂，出动所有的理智细胞才勉强压制住。 但回想顾梦洁刚才的话，他又陷入了沉默犹豫之中。 …… 城市的另一头。 方宇在家等到七点半，终于等到隔壁飘来香气。 他赶紧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何雨看见他，神情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小心翼翼。 方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有好吃的吗，晚上就吃了点泡面，现在又饿了！” 何雨眼神一亮，忙道：“有，有，马上就好，你等一会儿！” 说着，把他让进屋里，就忙叨叨往厨房去了。 方宇在客厅坐下，就听着茶几上的电脑一直“叮咚叮咚”地响。 本来不想管。 奈何声音响得太频繁，跟开了循环特效似的。 他唤醒锁屏界面，展露眼前的是何雨的微博个人页面端。 涉及隐私，他赶紧要把电脑合上，然后就瞥见头像旁边的信息图标上，“99+”的红色提示过分明显。 方宇瞬间猜到了那里面有什么。 鬼使神差地点开，首先展露眼前的是“@我的”界面，从上到下，尽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谩骂。 “哪来的脑残粉，吃傻逼长大的吧？” “没想到方宇这种货色也有粉丝，只能说是奇葩世界奇葩多！” “他没有？你看见了？他跟谢艾琳开房的时候你在床底下趴着，听他们聊了一晚上闲天？” “果然再恶心的人都有人喜欢，内娱没救了！” “……” 更难听的谩骂，遍布整个屏幕。 这些内容，方宇最近没少看，入眼不入心，感觉就跟挠痒痒似的。 但一想到这些话都是冲何雨来的，他就压不住的怒火，直往天灵盖蹿。 鬼使神差地一条条点进对话框。 就看见了在他那条声明微博下，何雨在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中，那些早已被淹没的回复。 “帖子里都是恶意抹黑，大家千万不要信！” “他是个很好的人，还会写歌送给粉丝，有几个艺人能做到？” “为什么一条没有任何凭证的所谓指控，大家都深信不疑，法官判案也得讲证据的不是吗？” “跟前辈一起拍个广告、吃个饭，这也算罪证吗，那以后艺人都不能跟异性一起吃饭了吗？” “……” 她的语气总体还算温和，有理有据有节，试图用理智唤醒广大被蒙蔽的网友。 但显然，她轻视了网络暴力的恐怖。 那些得不到正主回复的暴怒网友，将心中未得到发泄的怒火，一股脑都向她这个坚定的死忠粉倾泻而来。 “叮咚，叮咚……” 一条条恶评回复仍在汹涌进来。 方宇这才恍然，难怪她刚才开门的时候，看他是眼神有些躲闪。 一时心里又温热，又愤怒，两只拳头捏得骨节好似要破肤而出。 “吃饭啦！” 温柔的呼喊，把他带回现实。 小小的餐桌上，是韭黄炒蛋、青椒肉丝两道简单的家常菜。 “今天没来得及买菜，你凑合吃点吧，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何雨灿烂笑道。 “不用，这就很好了！” 方宇笑了笑，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哗啦哗啦往嘴里扒了两大口饭菜。 两人对视一笑。 因各有心事，显得异常的拘谨。 “最近别上微博了，我的事……看了生气！” “啊？！” 何雨顿了顿，很快回过神看了眼客厅茶几上的电脑，发现屏幕已经合上，知道方宇都看见了。 “我……对不……” 她下意识想道歉。 方宇却抢先一步，笑道：“谢谢你，小雨！” 她愣了愣。 难得没听他喊自己“铁子”，可平静的语气，感谢的话语，却让她高兴不起来。 犹豫片刻，终于按捺不住，突然放下筷子。 “方宇，我有一个发现！” “什么？” “你过来！” 何雨把他带到茶几前，打开电脑，敲击几下点开了一个微博的页面，微博名叫“山丘杀我”。 何雨认真道：“我最近一直在关注你的微博，发现你那条声明下面，一直都是这个人在带节奏。 “点赞量最高的几条负面评论，都是这个账号发的，其他负评他也都点赞回复了。而且，一旦有人为你发声，她就开始私信回骂，骂得还特别难听！” 说着，她点进了自己的私信界面，又点进方宇的评论区。 果然如她所说，这个叫“山丘杀我”的账号活跃度极高，简直跟方宇有深仇大恨似的。 方宇皱着眉头看完。 虽无奈，但也理解。 毕竟对家要想整死他，派出的水军肯定得有点耐性，否则怎么打赢这场时间持久战。 然而何雨的发现却并不止如此。 “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个！” 她飞速点击鼠标，同时问，“你还记得，上次那个‘方宇退赛’的热搜吗？” 他点点头。 上次，是他复赛赢了季凌风，当期比赛结束后，他被季凌风的粉丝围攻上了热搜。 事态很快平息，但没几天，又有一个“方宇退赛”的话题卷土重来。 当时，他怀疑这个热搜是陈子岳在背后捣鬼。 因为相比于谭旭，他背后的优卡娱乐更有能力操控舆论，而作为实力不济的流量，陈子岳也会更害怕方宇的崛起威胁到他的晋级。 因为自信这点能量奈何不了他，方宇压根没把这么个破热搜放心上。 何雨这一问，顿时让他警惕起来。 这时，电脑屏幕已经进入了上一次的话题界面，时间显示在一个多月前。 “你看，这个话题下面，一直起引煽动引导作用的，也是这个‘山丘杀我’！” 何雨滚动页面，果然在词条下，这个账号频繁出现。 方宇迅速皱起眉头。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同一个人的铁粉，怎么可能会在两次黑料中，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这个id背后的真人是陈子岳的粉丝，那她第一次出现合情合理，可第二次还这么活跃，就有违常理了。 可如果她是谭旭的粉丝，那为什么在上一次的热搜里，却扛起了“逼方宇退赛”的大旗呢？！ 除非，一开始，她就是谭旭的粉丝。 上一次操控热搜的并非陈子岳，而是谭旭，这一次也是。 方宇豁然开朗！ 可随即盯着这个微博名，又越看越奇怪。 “山丘杀我，山丘……丘山，丘山就是……岳？！” 他眼睛一瞪。 不对！ 这人就是陈子岳的粉丝！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点进账号主页，往下拉了半天，果然之前都是转发分享的陈子岳的点滴动态。 铁粉无疑！ 然而，那就奇怪了！ 陈子岳的粉丝，为什么会在他淘汰后，在另一场声势浩大的方宇围剿行动里上蹿下跳呢？！ “给偶像报仇来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但方宇很清楚地知道，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围剿行动，绝不可能是个别艺人粉丝的自发行为。 所以……背后操控一切的究竟是谁？ 隐隐的，方宇察觉了真相！ 第62章 真要投降? 对何雨的重要发现表示了重要感谢，方宇赶紧回家。 第一件事就是给经纪人楠姐打过去电话。 “蓝风铃音乐和优卡娱乐，有什么关系吗？”电话刚一接通，他便急吼吼问道。 盛嘉楠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想了半天，才迟疑开口。 “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你确定？！” “嗯……确定！优卡娱乐是优卡传媒的子公司，优卡传媒作为上市企业，在影视圈很有名气，制作了很多部知名影视剧，也参与影视投资，资本力量强大。而蓝风铃音乐，只是一家很小的音乐公司……行业不对口，也很少合作，能有什么关系？” 盛嘉楠斩钉截铁道。 方宇停顿下来，但眉头依旧未解。 他相信楠姐对行业的了解，但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操控此次舆论的幕后黑手，绝对是谭旭的金主，因为除了保他登上冠军宝座以外，方宇想不到自己的出现能对谁造成威胁，以至于如此不惜血本地全网围剿他！ 但，正如上次的判断一样。 蓝风铃音乐作为一个专业的音乐公司，规模也不大，没能力也没这么自甘堕落，去操控这一切！ 所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方宇一时想不通。 电话那头，盛嘉楠却迟疑地“嗯”了一声，突然道：“你要这么说，还真有点奇怪的地方！” “怎么？” “就，在比赛后台，我们经纪人不都陪同着嘛，陈子岳的经纪人严超群也在。” “然后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没见到他和谭旭没说过话，但我总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他们之间的眼神，很怪！” “你是说……他们在刻意避嫌？”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这个意思！” 方宇眼皮一抬，瞬间恍然！ 以谭旭如今的名气，待在蓝风铃这样一家小公司，的确是有点屈才。 如果他现在背后的大金主是优卡娱乐……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打通了所有关节，方宇冷笑起来。 “看来我还是判断失误了！上次黑我的，还真不见得是陈子岳，这金主好几次出手……都是为了谭旭啊！” 电话那头，盛嘉楠也立即会意。 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楠姐，有话你就直说吧！”方宇主动道。 “方宇，你别怪我！如果谭旭背后只是个蓝风铃，那我们的确可以不怵，可他背后要是优卡娱乐的话……实话实说，我们确实不具备和他硬碰硬的实力！” “所以？” “所以……你听公司安排，暂避风头是个正确的选择！” 方宇没说话。 那头，盛嘉楠难得语气软下来。 “方宇，对不起，作为经纪人，我不该这么劝你。可是……” “明白！楠姐，你不用道歉！” “……” 沉默。 好半天，那头才道：“算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言毕，撂了电话。 …… 一整晚，舆论继续发酵，事态仍在朝着对方宇不利的方向一骑绝尘。 公司彻底坐不住了，上午十点再次开会。 方宇得到通知，全副武装下楼，上保姆车发现秦朗坐在里面。 “你怎么在这儿？” “来给你助威呗！今天那帮老杂碎要敢欺负你，我就咬死他们！” 方宇忍不住一笑。 明知这厮平常最谨小慎微，这么说不过是故意逗他乐，但还是被他的义气结结实实感动到。 “看你状态不错啊！”秦朗另起话头。 “要不然呢，我该痛哭流涕，向敌人投降认输？！” “那不会！我宇哥是什么人，音乐圈第一号牛人！” “滚！” 被秦朗这么一搅和，方宇心情好了很多。 车在路上开着，两人扯起闲天。 “怎么还有闲工夫来公司，不是试镜去了吗？” 方宇突然问。 前几天，他就听楠姐说，为秦朗争取到一个古装戏试镜的机会，还被方宇打趣他是歌手的路子走不通，要去当演员实现弯道超车。 差点没被这厮打死。 现下面对他的问题，秦朗也是直接一个大白眼，难得没恼羞成怒动手。 “试个屁啊，我稳进！” “不吹牛会死啊，你特么又没演过戏，凭毛觉得自己稳进！” “嗯？！” 秦朗倒是疑惑起来，坐直了身子，“楠姐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我试镜这戏，咱们公司有参与投资！” “啊？” 方宇着实吃了一大斤，有点错乱，“等会儿！极光一个音乐公司，怎么会参与到影视项目的投资中去？” 秦朗一摊手。 “我前两天知道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吃惊。被通知去试镜，还专门报了个班，天天上课呢。结果试镜当天，楠姐才告诉我这部戏公司也投资了，而且是第一部。虽然占比很少吧，但也算一只脚迈进了影视投资行业。” 说着，秦朗很无奈地躺倒道，“其实也可以理解！虽说音乐圈和影视圈都属于娱乐圈，但咱们都清楚，这两年歌手的饭越来越不好吃，演员的碗却越来越好端，是个人都能去演戏！ “音乐的市场份额要远远低于影视，也难怪公司眼巴巴地，想分一杯羹了！” 方宇抿了抿嘴，认可秦朗的分析。 确实，这年头，相比于一部烂戏随随便便圈好几千万，搞音乐可就难太多了！ 有快钱，谁不愿意挣。 公司眼馋，想分一杯羹，也合情合理。 “哎，你猜这部戏的男一号是谁？”秦朗突然饶有兴致道。 “谁？” “陈子岳！” 他道，满脸不屑！ 方宇眼睛一直！ “陈子岳？” “吃惊吧！这么个油头粉面的家伙，竟然一演戏，就是一部投资6000多万的重磅巨制。要么人人都想当顶流呢……” 秦朗不屑地感叹着。 方宇脑袋却轰隆隆地响。 一瞬间，所有的关节全都打通了。 “所以这部戏，是优卡传媒出品的，对吗？” “应该是吧，我没注意，不过陈子岳当男一号，八成是优卡捧自家艺人呗，要不然谁敢砸几千万陪他一个小白脸玩？！” “呵！” 方宇冷笑起来，好半天没说话。 秦朗觉察出他情绪不对，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敢说话。 “阿朗，你觉得我该服从公司的安排，瞎唱一首吗？” “……” 面对兄弟的突然发问，秦朗紧张起来，眼神有些躲闪。 思虑再三，他才迟疑道：“我打心底里，是特别不愿意你服软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你要是不避一避锋芒，好像真没啥好结果！网友不买账，节目组不落好，公司不支持……” 他有点说不下去，忙尴尬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不也没写出新歌来嘛，反正横竖都得唱别人的歌，那唱什么不是唱。你的高音不是特别出彩，相比于谭旭的嗓子，你本来就不是特别占优势……”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虽然没有言明，但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不支持！ 不过，方宇没有怪他。 和楠姐一样，秦朗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也是怕他受到进一步戕害。 现在还只是网友骂一骂，如果他还坚持去冲冠军奖杯，且不说决赛直播的投票机制，观众到底会不会买他的账。 就说他这一意孤行，万一惹恼了节目组，能不能成功录制都是个问题。 即便节目组让他登台了，他也如愿打败了谭旭，拿到了冠军奖杯，那极光参与影视投资的第一步路，必然会被谭旭的后台——优卡娱乐和优卡传媒，直接斩断。 到时候，一个冠军奖杯根本不足以抵挡郑兆新的滔天之怒。 雪藏，甚至封杀，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一层，秦朗现在还想不到，但方宇贯通全局，已经提前料到了！ 这一次，似乎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所以……真的要投降吗？！ 第63章 决赛开始 抵达公司，正式会议开始前，方宇先后被赖恒和赵远峰传唤到办公室。 两人虽然出发角度不同，但态度却完全一致——让他服软！ 赖恒没有解释原因。 但从前两天坚定支持他，到现在全力制止他，如此迅速的态度颠倒，让方宇很容易猜到——他必然是被老总郑兆新做通了思想工作。 而赵远峰，则完全是从他的职业发展考虑，对他进行殷殷劝诫。 “小方，你能在比赛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没必要再去逞最后的意气之争。冠军不冠军的，根本不重要！” “每年圈子里那么多选秀节目，那么多冠军，有几个是一直红的？反倒现在很多红的歌手，在比赛时都没拿到好名次，不照样发展得如火如荼吗？” “在公司，还是要听话些。虽然我不知道这次，几位老总为什么不肯为你出头，但既然他们打定了主意，你一味跟他们作对，对你今后的职业发展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言辞算是很恳切。 方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对他的倔脾气，赵远峰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 很快，在节目组提交决赛曲目前的最后一次会上，郑兆新下了最后通牒。 “方宇，要么同意公司的方案，选一首简单的歌在决赛舞台走个过场，要么直接退赛。你自己选吧！” 会议室里，众人屏气凝神，所有的眼神都看向他。 方宇沉默。 沉默。 再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诸多大佬的耐心全部耗光。 “干脆直接退……”叶振鹏开口。 话还没说完，被突然抬头的方宇打断。 “那就唱《逆光》吧！”他道。 众人一顿。 盛嘉楠赶紧解释：“各位领导，《逆光》是方宇五年前在《加油男生》决赛时唱的歌，也是他的原创作品。” 众人恍然，未置可否。 但当现场看完当年的表演片段后，大家的脸上，才浮现出满足的笑意。 这首歌……就很一般！ 不止是方宇唱得一般，就从词曲创作的角度来说，也很一般。 甚至不如公司为他选取的几首划水作品。 在决赛的舞台上唱这首歌，即便他是歌神再世，也绝不可能冲击冠军！ 根本不配！ 所有人都把他的这个选择，当作服软，以及服软之余的最后一丝倔强。 “呵呵，原创！” 叶振鹏冷笑着，语气轻蔑地念叨着那两个字，随几位大佬离开了会议室。 …… 两天后，方宇启程前往深城，准备录制决赛。 由于他的屈服，维持了近一个礼拜的疯狂骂战，终于偃旗息鼓，被娱乐圈其他烂俗的新闻所取代。 而方宇知道，就算他不屈服，光靠粉丝的恶意煽动，这事也就到这儿了！ 网友也不是傻子。 看着他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天天住在热搜榜上，喷子们喷来喷去就是拿不出他当陈世美和小白脸的铁证。 大家也该渐渐明白，是有人在故意搞他！ 到时候，他即便不想清白，也会慢慢清白的。 再不济，舆论沉寂下去，他也能喘一口气，待到一周后的决赛舞台上争一争冠军宝座，也并非不可能！ 但他已经放弃了！ 争到了又怎么样，拿了冠军，得罪了老板，害公司在进军影视投资行业的路上前功尽弃。 到时候，别说他拿了个选秀节目的冠军，怕是天神下凡，也难逃被雪藏的命运。 这个选择，很容易做！ 方宇选择明哲保身，不拿自己的软头，去碰硬钉子——要碰也得等头硬起来再去碰！ 一周的排练，他没有自暴自弃，很认真地唱他那首《逆光》。 为了保证决赛舞台的观赏性，即便节目组都知道他无缘冠亚季军，但还是很认真地为这首歌策划了剧情和舞美，以保证整期节目的水准。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舞台编排比之其他选手，还是要简单很多。 再加上这首歌本就质量一般。 无论他演唱得再怎么深情卖力，在其他节目或劲爆或深情的表演前，都显得那么的不自量力。 盛嘉楠全程陪同，向来冷静的她，至此也不禁为方宇叫屈。 但在资本面前，他们也只能认命！ …… 一周的准备时间很快结束。 11月18日，连深城都开始有了些凉意，《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决赛，将在今晚8点直播开启。 在此之前，节目组在各类社交平台，花了大力气大投入进行广告宣传预热。 在蜻蜓视频首页，弹窗推送决赛预告整整一周，足可见节目的力度，势必要让这档王牌节目圆满收官。 不过，相较于之前节目组频频拿黑马方宇当噱头，进行炒作和宣传。 这次的决赛预热，无论是预告片还是海报，那张早已红透全网的帅脸都被刻意隐藏到几乎看不见。 以至于很多网友都有点恍惚：这个方宇……是已经退赛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在节目首页最新更新的投票界面，方宇的照片和其他七位选手一样，都位于屏幕上。 投票的规则很复杂。 简而言之就是网友得花钱充蜻蜓视频的会员，充的时间越久，得到的票数就越多，每个账号最多可以拿8张票。 而每个账号对每个选手，能投且只能投1张。 投票通道，会在现场比赛时，每名选手进行演唱的前后15分钟内开启。 也就是说，只要网友愿意又有钱，他可以每个选手都投一票。 而不管网友是谁的死忠粉，他有多少钱，对喜欢的选手也只能投上1票。 总体还是公平的。 这一次，4名常驻导师和现场请来的嘉宾，都不参与投票。 冠军花落谁家，完全靠网络实时投票角逐。 简单粗暴！ 却收获了网友的一致点赞。 因为这种投票方式，摒弃了以往的选秀节目以导师意见为主的做法，而给了网友一种主宰选手命运的感觉。 这样一来，网友参与节目互动的兴致高了，哗哗充会员拿选票！ 节目组能不能名利双收不一定，但最起码钱是实实在在挣到了——截至直播开启，蜻蜓视频的会员购买量较上个月已经暴增了130%，会员票发出去800多万张。 而这还不是最终量。 随着直播开启，当网友投完手中的票却发现后面选手的演唱也很喜欢，必定会继续慷慨解囊充会员买票，只为了给喜欢的选手打call。 这玛尼不就又蹭蹭蹭流到钱包里来了吗！ 蜻蜓视频的老板半夜躲在被子里想这事，都忍不住捂着嘴偷乐，一抖一抖的样子被老婆看见了还以为今晚有啥刺激活动呢！ …… 筹谋许久，只为今夜。 偌大的后台早已乱成一片，到处充斥着急匆匆的脚步和沙哑的喊叫声，数百号人各司其职又紧张万分，只为这一场期待已久的收官之战。 秒针滴答滴答转动，终于落在了12的位置。 演播大厅，灯光闪亮、烟火喷射，激昂的音乐乍起便震耳欲聋。 四位导师带着高亢嘹亮的歌声，从四个方位依次登场，现场数百名观众和直播通道的万千网友，无不错眼地盯着舞台。 决战！ 开始了！ 第64章 被遗弃的8号 决赛开启，舞台上热闹非凡。 后台，8名选手齐聚一堂，听着前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效和观众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心情无不紧张。 今天的决赛是直播！ 镜头只会停留在演播大厅，而不会像前几期录制一样，专门把后台选手的反应也录进去。 所以8位选手也就难得做了回自己，不用特别注重仪态，或者想着做各种各样的反应。 8人的备战间，唯有沉默。 不过这沉默也各有不同。 大部分选手是紧张，有的念念有词地背着歌词，有的闭着眼睛回忆稍后的舞台走位，还有的看着实时转播电视，看似淡定其实心里慌的一逼，脚抖得像踩了电门似的。 大家的这些反应也都正常。 毕竟都是些还未出道或刚出道的新人，即便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实力和表现得到认可，但稍后他们面对的，可是一个面向全国的实时直播舞台。 怎么能不紧张！ 相比之下，真正能做到淡定自若只有两个人。 谭旭。 和方宇。 在方宇这几天的大瓜没有爆出来之前，《看3》的所有观众都有一种感觉——这一季的决赛，将会从他们两位中间产生。 一位天才唱将，音色独特、高音完美，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歌王料子。 一位创作奇才，唱功极佳、情绪王者，一出手就是金曲一张口就直击灵魂。 相比于他们俩，其他6位选手虽然也各有各的精彩，但段位、实力甚至是冠军相，都差了一大截。 但那是之前。 随着方宇大瓜的爆出、澄清、发酵，再到如今的冷处理沉淀。 这位冠军大热选手看似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从节目组近期宣传时对他的遮掩态度来看，内行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 他已经退出了这一场冠军争夺战。 本来是一场旗鼓相当、胜负难料的较量，但因为方宇的提前退场，而使得今日看似充满悬念、紧张刺激的决战舞台，俨然成了谭旭独登王座、光荣璀璨的颁奖礼！ 其他选手该紧张紧张，但没有哪一个觉得，自己有资格能与之争辉！ 大家顶多一边瞄方宇，一边心里想：冠军没可能，那亚军有没有戏呢？ 从各自经纪人提前打探到的消息来看。 是绝对有戏的！ 从节目组内部放出的风声来看，今晚的决赛，方宇应该是最后一个登场！ 这可不是压轴！ 而是遗弃！ 今晚的冠军争夺，评判标准有且只有一条，那就是网友的网络实时投票。 而网友手里的票是固定的！ 最多8张，对每位选手只有1次投票机会，仅限于从选手登台起计算的15分钟内。 那么做一个假设。 如果一个网友充值会员获得了3张票，那么在比赛过程中，看到一个个精心编排的舞台，很容易在前几位选手登台后，就把这3张票都投了出去。 而后面登台的选手，如果表演不是碾压性质的精彩，网友很大概率不会重新购票，予以支持的。 当然，也不是最先登台，就最有优势。 决赛刚开始时，拿着票可以决定选手生死的观众，这时必然会比较谨慎，不大会轻易把票投出。 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 三四五号顺位上场，最有优势。 前面和后面，都不太妥当。 第1个和第8个，最倒霉。 如果非要在这两个倒霉蛋之间做一个选择，那1号出场可能只是踩了狗屎摔倒了，而8号，估计是摔倒后嘴还张着吧…… 这个小道消息，给了所有人一个坚定的信念。 方宇绝对是被节目组遗弃了。 再者说，以他现在人人喊打、恶评如潮的人气，即便是黄金位置登台，也不见得会从网友那里挣到多少票，反而有可能引发抵制狂潮。 留到最后，节目快结束了，观众也意兴阑珊了，影响不了大局。 大家都好！ 因为这个安排，现场选手看向方宇的眼神，多少都带着些许轻蔑，以及少了一个王者对手的庆幸。 方宇把大家的心态摸得透透的。 并不在意，坐在沙发一角，全程泰然处之。 一旁的谭旭见他这么淡定，原本已经稳操胜券，这时莫名的又有些心慌——有种中彩票领完奖后，回家路上生怕被抢的恐慌感。 鬼使神差的，他起身，坐到了方宇旁边。 “方宇……你还好吧？” 他开口，语气关怀，神态像幼儿园里最善良的那个小朋友。 方宇转过头，视线和他对上。 这一眼，看得谭旭莫名心慌，偷偷咽了口口水。 “你指哪方面？”方宇突然笑。 这一下倒是把谭旭给噎住了，尴尬地笑了笑。 “就……你最近的热搜，不会影响你今晚发挥吧？” “你希望影响我吗？” “啊？当，当然不希望！” “那就不影响！” “……” 谭旭直接被噎住，没再多言，坐回了原位。 愤怒的情绪占领高位，心里慰问了方宇全家一百万遍，这才稍稍平复。 “等我拿了冠军，看你还嘚不嘚瑟！啊呸！” 他看着电视，调整了半天呼吸，理智才重新回归。 电视里。 四位导师的开场表演在一片烟花喷射的热烈中成功结束，现场观众激烈的呼嚎，仍像海浪一般汹涌扩散出来。 四人落座。 主持人登场，在一连串感谢名单后，还有3位特邀嘉宾和20位专业评审一一亮相。 虽然今晚的决赛，导师和嘉宾都没有投票权，投票权仅在网友手中。 但按流程，每名选手接受网友投票的时长都有15分钟，而这段时间，只有前5分钟是他们的表演，后10分钟，全交给导师和专业评审的现场点评。 而专业的判断，将会直接影响网友的投票。 这也是将投票时长设置为15分钟，而不是5分钟的原因。 也就是说，导师和专业评审虽不参与投票，但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的点评和意见，仍将主导整场比赛的最终票数。 ——导师可不是白当的！ 随着长达15分钟的流畅控场，前期所有环节全部结束。 主持人邵博飞终于提高音量，用激昂热烈的语气，兴奋喊道： “各位导师，现场观众以及全网的所有观众朋友们，让我们调整呼吸，平复心情，做好准备。请允许我郑重宣布，《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总决赛，现在，正式开始！” 震耳欲聋的音效，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以及直播间台风过境般的弹幕…… 一齐爆裂开来。 第65章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此时此刻，蜻蜓视频《看3》决赛的直播界面。 如果没有关闭弹幕，那么网友们看到的画面基本上都只有下半截——上半截完全被密密麻麻的弹幕所取代。 “终于开始了，好期待！” “谭旭！冠军！永远的神！” “这个主持人怎么话这么多，就不能直接开始吗？” “每日一问：方渣退赛了吗！” “方宇滚出娱乐圈！！” “要不是为了看我家旭旭，坚决不点进来，渣男太恶心！” “……” 千里之外的京州。 天晨公寓，602。 何雨早早地吃完晚饭，守在电脑前，就为了看决赛。 这一个礼拜，她不敢给方宇发微信，生怕打扰到他，影响到他的心情和发挥。 一个人默默地上班、下班、吃饭。 之前一直过这种生活，也没觉得怎么样。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了方宇时不时从603探出头，一脸奸诈地问她晚上吃什么。 上班的时候，不会忙了半天一看手机，好几条可怜巴巴的微信问她几点才下班。 吃晚饭的时候，小小的房子里莫名显得空荡荡，甚至连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饭都没那么香了…… 这些奇妙的改变，让何雨感觉很不好。 然而更不好的是，她没敢给方宇发微信，方宇竟也从来没找过她。 两人之间冷淡的，像是根本不认识一样。 “他一定是排练太忙了……决赛嘛，肯定很紧张很残酷……一定的！” 何雨安慰自己，成功防止思绪跑偏。 等了整整一周，终于等到今晚，方宇即将登台。 她不知道圈子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不知道方宇已经被节目组放当成了炮灰、被公司遗弃，这次比赛只为走个过场。 她只知道，她粉的那个糊咖，现在已经成长为了创作绝佳、唱功一流的实力歌手。 他绝对有实力，去冲击最后的那座冠军奖杯，享受最后那烟花绽放、全场欢呼的无上荣耀时刻！ 抱着这种坚信，她早早守在电脑前，心情比选手们还紧张。 却没想到，比赛还没看，先被这层出不穷的恶评弹幕给呛到了。 一怒之下，赶紧敲击键盘。 “方宇最棒！！” “方宇冠军！！！” “……” 一连发了七八条，然而弹幕飞得太快，她个人势单力薄，很快便被汹涌的辱骂狂潮所掩盖。 何雨气得不行，又无计可施，只能关掉弹幕保清净。 …… 此时，演播大厅。 舞台上开始了赛前的随机抽签。 背景大屏随着激烈的音乐，循环播放着8位选手的照片，主持人邵博飞随机喊停，停在屏幕上的选手便登台演唱。 嗯，很随机，很公平。 没有任何暗箱操作。 第一轮抽取，登台的是个走暖男风的偶像选手，年纪不大，相貌阳光，奶萌奶萌的风格在节目里圈了不少粉，现在人气很高。 不过实力嘛…… 声音扁平，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 绝对是决赛8名选手中最差的一个。 选他作为1号出战，既符合他炮灰的实力水平，也能用他那张奶萌的脸，蛊惑一下万千观众。 最合适不过！ 果然，当一曲甜腻的小情歌结束后，弹幕区已被各种粉色的爱心炸弹占领，再加上梁笑和张楚芯两位女导师的各种调戏，1号虽然唱得一般，但实时投票也是蹭蹭地往上飚。 15分钟后，投票通道关闭。 主持人现场公布票数——72万票！ 作为第一个出场，大家并不知道这个票是高还是低，但听着很唬人的样子。 所以现场还是一片沸腾。 紧接着，通过公平公正的随机选取，又先后有3名选手登台。 在节目组的刻意编排下，选手们的决赛曲目在风格上达到了良好的区分。 狂躁的摇滚，舒缓的蓝调，催泪的情歌…… 配合精心编排的舞台剧情和更加华丽精致的灯光效果，网友们大呼过瘾，弹幕区满是对节目组高超审美的夸赞。 四名选手过后，网友投票有高有低，但基本上都在80万上下徘徊，最高的也没有突破100万。 总体来说，精彩纷呈、紧张刺激。 紧接着，第5名选手的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现场观众和在线网友，顿时一同掀起有声和无声的浪潮，更夸张的是，弹幕区甚至直接飘出了“冠军”的字样。 能如此让观众欲罢不能，唯有谭旭！ 带着全网的期待，谭旭带着自己出圈的名曲，闪耀登台。 这是首名叫《梦醒》的经典老歌。 两年前在一档音综上被谭旭翻唱，漂亮的音色加上走心的演绎，瞬间让他爆火。 后来签约蓝风铃，公司不惜斥巨资将歌曲版权买下，现在成为了他的代表作之一。 所以说，这首歌不仅对他意义重大，对观众来说，也是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初恋情结”在。 两年后，谭旭再唱这首歌。 唱功更加精进、技巧更加自如，再配上节目组斥巨资打造的绝美舞台场景，那深情直接冲出屏幕，霸占了所有网友的心田。 弹幕区已然彻底变样。 “我哭了！太好听了！” “这就是天赋吧，被天使吻过的嗓子！” “这要不拿冠军，我直播吃皮鞋！” “哭得我喘不过气，真的太会唱了！！” “冠军！冠军！冠军！！” “……” 清一色的叫好和夸赞。 别说是批评，甚至连一条质疑的声音都没有。 现场，导师、嘉宾、专业评审团，无不对谭旭的演唱交口称赞，唱功、音色、情感，甚至咬字、编曲、视觉效果，跟他有关的跟他没关的，全夸了个遍。 最后结果公布，票数也是意料之中惊人的高，竟然达到了恐怖的172万票——直接突破了前4位选手任意两位的总和！ 大众或许不知，但节目组很清楚，总决赛的票总共才发出去800万张。 现在谭旭一个人就占了将近1\/4。 这实力已经不能叫碾压，而叫恐怖了。 冠军奖杯，此刻，已是他囊中之物！ 导播室，导演张曼看着这个结果，心里五味杂陈。 从节目效果的角度考虑，谭旭的表现确实当得起冠军之称，在线观看人数比直播刚开始时增了一倍还多。 足可见冠军热门人选的号召力。 可从她的野心和私心来说，她想要的结果，还远不止于此。 如果方宇不出那档子事，张曼相信，他的表现绝不会在谭旭之下。 而两强相争、残酷厮杀的场面，远比现在这样众望所归、毫无悬念的结果，更叫人热血沸腾，更令人心潮澎湃。 只可惜…… 张曼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实面对方宇的滔天舆论，她能够及时应变，将对节目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已经算是成功了。 至少从节目收视、热度以及最直观的网站会员充值增长量来看，节目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各项数据已经超出了保守期待值。 但女人嘛，总是很贪心——潘驴邓小闲，样样都要回来！ 张曼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事业是她唯一的春药，她的赌瘾，比拿前女友私密照抵债的藏獒也不遑多让！ 看着直播页面满屏飘着的“冠军”字眼，她清冷一笑。 “冠军？倒也未必……” …… 舞台上。 随着谭旭的表演结束，整晚唯一的高潮也宣告结束——现代社会压力这么大，一次男女活动能有一次高峰就烧高香了，谁还敢奢望第二次？ 所以，谭旭这一下台，不管是演播中心现场还是守在网络页面前的观众，顿时都兴致阑珊。 之所以还没退出直播，不过是为了见证一下最后的夺冠时刻。 果然，接下来上场的两名选手，不管是现场氛围还是导师点评，都显得敷衍了很多。 最后票数公布，也一如预料。 两个选手，都没能超过80万票，甚至还不如最开始登场那几位。 不是一般的惨！ 比赛至此，只剩最后一位选手尚未登台，谭旭的冠军奖杯已经加载到了99%，本人已经开始背诵获奖感言，以及开始纠结到底从第几句开始哭了。 当邵博飞喊出8号选手“方宇”的名字，弹幕区倒是比刚才热闹了一点。 不过…… “死渣男，还有脸登台？” “宁愿被骂也不退赛，为了混娱乐圈也是拼了！” “我先撤了，15分钟后再见！” “我倒是想看看，这渣渣舔着个大脸能唱成什么样！” “我觉得他是被冤枉的，得罪人了吧！” “……” 谣言止于智者！ 傻逼比智者多！ 可推，谣言止不住！ 导演张曼坐在导播室，眼睁睁看着后台数据显示，直播在线观看人数比之刚才剧烈减少，比谭旭登台时更是锐减30%。 足可见方宇这颗“毒瘤”的危害之大。 不过，尽管网络恶评汹涌如洪水猛兽，方宇还是在万众不瞩目的情形下，两只脚稳稳地站上了舞台。 面前大幕垂地，台上灯光暗黑。 主持人敬业的控场台词铿锵有力地传来，随之响起的，还有观众席敷衍的掌声。 台下，几个评委神色各异。 梁笑和张楚芯脸上挂着难掩的遗憾，韩硕一如往常的淡定，杜峥的面色则有些复杂，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随着一阵激烈的音效响起，邵博飞退场，演播大厅恢复安静。 几秒钟沉寂后，急促的提琴声、律动的打击乐接连响起。 大幕拉到一半，铮鸣的吉他弦音洒落全场。 舞台全景显现。 方宇背着吉他，昂首挺胸地站定，两眼如炬看着远处。 30秒的前奏，激烈又漫长，坚定又短暂。 终于，声效沉淀，他靠近面前的立麦，沉着开唱。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第66章 我和我的倔强 当前奏响起的那一刻，现场所有人的耳朵，一瞬间全被抓住了。 评委席。 梁笑本来对今晚的最后一个表演不报任何期待，因为好几天前，她作为评委就已经收到了总决赛选手表演曲目的单子。 别人她不关心，只关注谭旭和方宇。 她知道，方宇这次演唱的是五年前选秀出道时的原创曲目，还专门去搜来听了一下。 当时的感觉就是——他投降了！ 这首《逆光》，不管是质量水准还是演唱难度，比之谭旭那首《梦醒》都要差得很远。 这种差距，不是你演唱的时候多入戏、多深情、多投入，就能弥补的。 你再牛逼，《学猫叫》也得输给《青花瓷》。 作为音乐圈老古董，梁笑对方宇的投降，失望但理解，理解又失望！ 以至于观战决赛的兴趣都少了很多。 可现在，台上的前奏一响起，她完全出乎意料，颓在导师椅上的身子瞬间支棱了起来。 直到方宇开口，她才确定——这不是《逆光》！ 她和另一位女导师张楚芯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不是《逆光》！ 方宇，换歌了！！ 一瞬间，各种猜测、怀疑、紧张，疯狂向脑海涌来，又顷刻间消失无踪，注意力被新奇又抓耳的旋律所彻底吸引。 这旋律，平静又张狂。 这演唱，压抑且热烈！ “当 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 就是以刚克刚……” 此时此刻，演播大厅后台。 对方宇换歌的事实，经纪人楠姐已经在短短几十秒，经历了从疑惑到惊恐再到承认的骤变。 当然，接受是无法接受的。 此刻，她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去欣赏舞台上的全情演唱。 沉默的疑问震耳欲聋。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想死吗，公然跟公司的决议做对抗？！” “完了完了，这一下不封杀也得封杀了……” 盛嘉楠感觉头都要炸掉了。 然而，不等汹涌而出的疑惑得到解答，台上坚定的歌声，似乎给了她答案。 “我 如果对自己妥协 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别人原谅 我也不能原谅……” 后台观战间，盛嘉楠急切的脸色突然一怔。 以刚克刚的坚持！ 不能原谅的妥协！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都不那么重要了。 这些天，她一直有个疑惑，那就是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她所接触的方宇是个固执不服软的人。 怎么这一次，他却这么轻易就向公司投降，选择咽下这个哑巴亏，用属于自己的冠军去换公司进军影视投资圈的一个机会？！ 难道是因为5年的酒吧驻唱经历，现在学会隐忍和弯腰了？ 她总觉得这个答案太牵强，却又只能这么理解。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所有人都以为他妥协了，可事实是，他从未想过投降。 因为即便所有人都理解，他自己也无法原谅。 “最美的愿望 一定最疯狂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 在我活的地方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 不能绝望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 就这一次 我和我的倔强……” 当副歌的最后一个字落地，稍显平静的吉他声突然变幻旋律，加入了一段极其抓耳的和弦。 明明不狂躁不热烈甚至还有点温和，却依然听得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导师席，梁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压抑不住对方宇从服软投降到倔强抗争的欣赏和激动，直接从座椅上蹦了起来。 “哦吼！！” 不加掩饰的掌声和欢呼声，代表着她最衷心的喝彩。 与她一道狂烈的，还有张楚芯，以及被她们二人带动的专业评审团，以及现场的数百名观众。 隔绝了网络，观众们的情绪最容易被调动。 尽管，这个舞台的规划和设计一点也不契合《看得见的声音》主题。 比之前面7个节目各具特色又精彩绝伦的视觉观感，方宇的舞台，简直可以用乏味来形容，甚至都不如一些最寻常的音乐节目。 没有编排，没有乐队，没有背景，有的只有最简单的灯光，和他一个人千军万马的气势。 可即便如此。 他创造出来的音乐，却最直接又最纯粹地，往全场观众的脑垂体里钻。 所有人都压抑不住地肾上腺素飙升，随着两位天后的节奏，激烈地鼓掌、欢呼、呐喊、摇手。 直播页面。 弹幕区的画风突然发生了变化。 “竟然好听？！” “妈耶，前奏一响耳朵就被抓住了，怎么回事？” “词好曲好，人也好帅！！” “真的好听啊！！” “为什么这么渣的人，却能这么有才？” “完了，不想黑他了怎么办？” “这么帅还这么有才的人，真的会像网上说的那么恶劣吗？” “太好听了吧！！” “别的不说，真的是好听的！！” “……” 舞台上。 方宇看不见弹幕区的画风骤变，眼前只有远处刺眼的聚光灯，以及台下模糊的黑影。 间奏过去，他再次靠近话筒，失焦的眼神突然聚焦，对镜头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且平静的笑容。 导播间，张曼早有预料。 “四号机位，特写往上推！”她连忙下令。 一秒后，1300多万人通过直播页面，同时看到了方宇从冷酷倔强，到突然璀璨阳光的笑脸，听他再次开口唱： “对 爱我的人别紧张 我的固执很善良 我的手越肮脏 眼神越是发光 你 不在乎我的过往 看到了我的翅膀 你说被火烧过 才能出现凤凰……” 听完这两段，台下的秦朗一整个爆哭。 作为被淘汰的选手，他和另外30多人一起被邀请在台下观战。 原本他是不想来的。 自己兄弟本来是夺冠热门，却被对家用肮脏的手段，硬逼着投降让位，只能用划水的方式来结束这长达三个月的征程。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才华就这样输给资本。 但想了又想，这事最难过的肯定是方宇，作为哥们儿，这种时候不来撑他一把，怎么好意思当人家兄弟。 于是他义无反顾地来了，堂而皇之地坐在镜头前，要给方宇最坚定地鼓励。 却没想到，听到了来自哥们儿最真情的……告白？ “爱我的人别紧张？” 秦朗琢磨着这句词，越琢磨越入戏，整个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肯定是说我……完了完了，他好爱我！” …… 与此同时，京州。 何雨听到这里时，忍了两分钟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 这漫长又短暂的两分钟，她也经历了和盛嘉楠、秦朗一样的心路骤变，却比他们都要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全身心地投入到方宇的表演中。 作为邻居、朋友、粉丝，她没敢往“爱我的人”上靠。 这个词太沉重，她自认远远不够。 但，紧接着一句“你不在乎我的过往，看到了我的翅膀”，又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 “作为一个支持了他五年的粉丝，而且不出意外还是唯一的一个，这句词……真的不是在说我吗？” 她疑惑，又感动，兴奋，又自豪。 眼泪虽然滑落，但情绪是振奋且热烈的。 奈何自己不在现场，要不然定要像上次那样，不顾一切声嘶力竭地喊叫欢呼，让台上的方宇听到自己的支持。 “逆风的方向 更适合飞翔 我不怕千万人阻挡 只怕自己投降……” 唱到这一句时，导播室里的张曼，突然给方宇的吉他切了个特写。 虽然很不显眼。 但随着拨动琴弦的手指错落，还是能看见琴身斑驳，右下角粘了一个太阳图案的粘贴，似乎是盖住了一个缺口。 因为这突然的一个镜头，那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的坚持和倔强，一瞬间有了最好的注解。 镜头切换，摇臂扫荡舞台，激烈的副歌再次响彻全场。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 不能绝望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 就这一次 我和我的倔强……” 当激烈的副歌第三次回荡在舞台，方宇的声音比之开始时的略微紧绷，因情绪的更加投入而显得愈加放肆、狂烈。 他不是在唱，而是在宣泄、在咆哮、在呐喊。 他的眼神坚定。 他的拨琴狠厉！ 他的歌声带着穿透人心的固执与决绝。 舞台现场，网络前端。 上千万观众无不深受触动。 这一刻，那扫荡全网长达一周的热烈讨论，瞬间没有了任何意义。 黑他者忘了为何而黑。 爱他者忘了因何而爱。 没有观感的路人，此刻不识舞台上的人姓甚名谁，只知道这爆裂的旋律和歌声，如炸弹一般炸开了心中早已高高筑起的堤坝，让那伪装的坚强、不屈的愤怒、无奈的隐忍、被迫的成熟，这一刻皆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一瞬间，心中满是疮痍和废墟，可偏偏，远处又升起了炙热的太阳。 “就这一次让我大声唱 啦啦啦啦啦啦……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啦啦啦啦啦啦……” 镜头里，方宇释放了一切的压抑和情绪，嘴角带着欢快的笑意喊遍全场。 这一刻，舞台不再是证明他的地方，不再是他咬紧牙关洗刷屈辱的平台，而只是一个可以让他欢快让他放松的角落。 他似乎完成了自己的自洽。 可全网观众，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别啦了，我给你投票还不行吗[爆哭][爆哭]” “不管了，我要投票，就凭他把我唱哭了！” “我可以给这首歌投票，以后再继续骂他渣男吗？” “妈耶，我一整个爆哭！！！” “能写出这种歌的人，怎么可能是渣男呢？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封神！！！！” “投票！！！！” “冠军！！！！” 弹幕区的狂烈，比之刚才谭旭登台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半片屏幕，从无脑的各种辱骂，到现在无声的各种呐喊，只用了短短四分钟。 而这一切，舞台上的方宇丝毫未知。 又或者，他早有预料。 台上，热烈的鼓声、琴声，瞬间恢复了平静。 他的眼神再次坚定。 看向镜头，用最清晰的咬字告诉所有人，告诉全世界，也是在告诉自己： “就这一次 我和我的——倔强！！！” 第67章 张曼的冒险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 方宇站在舞台中央，张开双臂，一个人，享受着那山呼海啸的荣誉！ 突然，熟悉的机械声响在耳畔响起，带来的问候却极为陌生。 【嘀——】 【恭喜宿主，演唱达到[轰动全场]级别，系统奖励开启《倔强》原唱五月天全部曲库！】 【系统升级中，曲库加载中，系统升级完毕！】 随着“嘀嘀嘀”三声，机械声消失。 方宇愣在原地。 呆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翘起了嘴角，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狂烈的欢呼声响了足足半分钟，主持人几次拦阻，才意犹未尽地零落下来。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激动，方宇这首歌唱得人热血沸腾，感觉整个人都快着火了！是不是？” 邵博飞这一问，底下顿时异口同声。 “是！！！” 好几个破音的，喊声几乎掀翻房顶！ 话音落，又是一阵持续良久的热烈掌声，怎么拦都停不下来。 “我不能再跟观众们互动了，要不然这节目录不下去了！” 邵博飞打趣。 台下顿时哄笑，那喷张血脉的情绪，这才消解了许多。 “来，方宇，跟全网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邵博飞平复情绪cue流程。 “大家好，我是方宇！” 邵博飞还举着话筒，等他后面的话。 方宇却已经把脖子收了回去，整个人直挺挺地站着。 “就完啦？！” “完了！” “……” 邵博飞一整个大无语，现场则是一片爆笑。 主持一哥也无奈苦笑，忙道：“方宇，你的投票通道还开着呢，除掉刚才唱歌那5分钟，这10分钟都是你拉票的时间。你确定不再多说点？” 善意的提醒。 方宇了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却还是淡笑道：“该说的，都在歌里了，别的没什么想说的！” 这话刚落，评委席的大姐大梁笑便带头叫好，带动全场观众掀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邵博飞满脸无奈，却又佩服方宇的坦率和淡定，甚至有一种遂了他的愿直接揭晓投票结果的冲动。 但，该走的流程，必须得走完。 方宇哪怕一个字不说，他也必须撑完这10分钟。 邵博飞感觉职业生涯又一次遭遇了严峻的挑战——是多一个翻车名场面，还是救场视频集锦又多一条素材，就看接下来这十分钟了。 “好，既然方宇不说，那我们就听听几位导师的看法吧！” 话音刚落，梁笑便迫不及待地举手。 “我，我，我！” 兴奋的样子，像极了公开课上老师提前安排好的三好生。 众人狂笑。 “看得出来梁老师早就按捺不住了，那就请您先说说对这个表演的看法！” “完美！” 梁笑站起身，竖着大拇指，激动道，“不管是词、曲、编，还是方宇刚才的演唱，都只有两个字：完美！现在，8位选手都已经表演完毕了，不管今晚的投票结果怎么样，在我心里，方宇都是冠军，当之无愧的冠军！” 全场愣了一瞬，顿时响起激烈的欢呼。 评委席其他人，脸上都闪过一丝愕然。 即便他们都认可梁笑的说法，但在这现场直播，每一句话说出去都是难收的覆水。 梁笑这么夸方宇不要紧，可一旦稍后结果揭晓，冠军得主另有其人，那拿冠军的岂不是要尴尬死？！ 不过作为叱咤歌坛20年的传奇天后，梁笑一向以真性情着称，对她的豪言壮语，弹幕区倒是满满的认可。 “梁笑说得对，好就是好，方宇的表现绝对当得起冠军！” “支持梁笑！” “不说这首歌是方宇原创，就凭他现场这酣畅淋漓的表演，绝对是冠军水准！” “对不起谭旭，我先粉方宇一下！” “梁笑敞亮，娱乐圈需要真声音！” “……” 舞台上，邵博飞很有分寸地，没去搭理梁笑的疯言疯语，又依次询问了其他导师和大众评审的意见，自然是从各个角度对方宇的一片好评。 至此，10分钟的采访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只剩最后3分钟。 梁笑眼见台上的方宇不咸不淡，她打心底里着急。 当下，也就顾不得现场秩序，抢话问：“方宇，你写这首《倔强》，是不是为了回应前几天热搜上的那个谣言？”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竖起了耳朵。 台上，方宇却松然一笑，对梁笑投去感念的一眼。 别的不说，这位大姐大在不知原委的情况便将此事定义为“谣言”，这份信任，便足以叫他投以敬意。 “算是！”他道。 两个字，又是一次掌声雷动。 “那在这个决赛的舞台，上千万的网友在看着你，你要不要澄清一下？” 梁笑用诚恳的眼神，暗示他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方宇了解。 但顿了顿，只是平静道：“澄清就算了，如果非要说，那就感谢吧！ “感谢各位老师的肯定，感谢我的好兄弟秦朗还有经纪人，感谢那位一直支持我的铁粉，还有，感谢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但对我帮助很大的朋友……谢谢大家！” 全场掌声雷鸣。 评委席，梁笑着实愣了愣。 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满眼欣赏地向台上鼓掌。 …… 导播室。 尽管台上的采访走心又热烈，导演张曼却无心观看，一门心思关注着实时投票情况。 “方宇现在得票多少了？”她问。 “134万！” 工作人员答，并且懂事地加了一句，“比谭旭还少38万！” 张曼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看了看表，离投票通道关闭还有最后两分钟。 2分钟，120秒，近40万票的差距。 怎么想都不可能！ 可！ 在方宇登台前，前7位选手的总投票数已经达到了870多万张，而赛前加上录制期间发出去的票数，也才900万张。 按理说，只有30万的余票，可以投在方宇身上。 可就在这首《倔强》唱完的时候，购票通道突然出现明显的涨幅，这幅度一直到2分钟前都保持着剧烈上升的态势。 最后几分钟，随着热血观众的票数压榨殆尽，购票增速慢慢减了下来。 可现在，还差38万票。 张曼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前期恶评，导致大量观众在方宇登台前下线。 就凭他对这首歌的满分诠释，100万也不在话下。 可现在…… 张曼陷入犹豫之中。 然而仅仅一秒，她就下定决心——必须推方宇一把！ “进冠名商广告，切邵博飞的麦！” 她道。 工作人员听令，卡着一个话头结束，赶紧把广告切了进去。 张曼赶紧对邵博飞交代了几句。 20秒后，画面回到舞台。 邵博飞迅速调整状态，激动道：“各位观众，现在距离方宇的投票通道关闭，只剩下最后2分钟的时间。我们节目组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各位请看大屏幕！” 镜头切换，大屏幕上出现了八位选手的得票柱状图，前7个已经静止不动，只有方宇那个还在缓慢地往上跳跃着。 这画面一出现，顿时掀起场上一片沸腾惊呼。 邵博飞忙道：“好的，大家现在能看到，8位选手表演完毕后，有2位选手的全网实时投票情况突破了100万，分别是我们的5号谭旭，和8号方宇。 “现在，方宇以微弱的劣势暂居其后，最后这一分半钟的时间，将决定今晚最大的悬念——《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冠军大奖，到底花落谁家。 “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68章 夺冠 突然出现的画面，顿时引爆了整个网络。 弹幕区再次沸腾了起来！ “都给我投票！！！” “投了，为这个神级演唱现场，心服口服！！” “谁还有票，赶紧给我去投！” “刚又充了一个月会员，最后一张票给方宇！” “不管方宇是不是渣，就冲他今晚的表演震撼到我了，值得我这一票！” “《倔强》要不是冠军，在座都有责任！” “……” 弹幕区，狂潮涌动。 大屏幕，原本已经缓下来的增速突然再次发力，柱状图跟打了鸡血似的迅猛上窜。 舞台现场，观众席爆发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梁笑带头，直接开始全场高喊：“方宇，方宇，方宇……” 后台，电视屏幕锁定在舞台大屏上。 现场的欢呼涌动清晰地传了出来。 此时此刻，谭旭脸上早已没有了胜券在握的得意，有的只是自己老婆被睡了的愤怒和紧张。 他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像是在等摊牌后的老婆作出最后抉择——这时候也顾不得帽子绿不绿了，就觉得凑合凑合也能过，比真离了强！ 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全网屏气凝神，观众激动呐喊，网友奔走呼号。 京州。 何雨也激动地看着电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大学同学韩琳琳打来的。 这种关键的时候，她自是不想接。 奈何电话断了又响，她怕有急事，只能接通。 “喂……” 才刚说了一个字，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雨，你给方宇投票了没？” “……啊？！” “啊什么啊！快去投票，还差最后一分钟，蜻蜓视频充一个月会员就行，钱算我的，快去快去！！” 言毕，赶紧撂了电话。 何雨看着恢复屏保页面的手机，愣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 视线再次落在电脑上。 此时，大屏上方宇的票数已经飙升到了158万，后面四位数还在不停地往上攀升。 柱状图上方，还有一个15分钟的倒计时。 只剩下最后40秒。 全场屏息以待。 何雨瞪着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弹幕区狂飙着无言的呐喊和呼号！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终于只剩下最后10秒！ 160万！ 162万！ 164万！ …… 当倒计时进入个位数，激烈的音效渲染着紧张的气氛，在全网上千万观众的见证下，方宇的票数在最后几秒来了个回光返照般的迅猛崛起！ 166万！ 168万！ 170万！ …… 倒计时回归为零。 柱状图戛然而止！ 最上端的票数定格1秒后，大屏却出乎意料的突然熄灭！ 所有人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差点没憋死！ 本以为结果终于要揭晓，可没想到，在这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却被节目组摆了一道。 那感觉，就好像双人运动到了冲刺的关键时刻，却突然被踹开了门，大批警察冲进来喊“双手抱头”一样。 现场唉声一片。 弹幕区满是菜刀！ 然而仅停顿了三秒，大屏又再次恢复光亮。 还是那个界面！ 所有的数据全都静止不动，安安静静地诉说着这一刻的败落与荣光！ 上千万人连忙去搜寻最终答案。 还未成功，邵博飞已带着职业性的激昂语调，配合着早已扩散全场的澎湃音乐，高声宣布： “让我们祝贺，方宇以178万8443票的总成绩，成为《看得见的声音》第三季的全国总冠军！！” 话音落地，舞台现场灯光闪烁，周围烟花火花四处蹿飞。 现场一片沸腾。 评委席，梁笑、张楚芯抑制不住地欢呼雀跃，韩硕、杜峥两位男导师也起立鼓掌。 专业评委、全体观众，无不喊叫欢腾、声嘶力竭。 全场，唯有一个声音在蔓延回荡。 “方宇，方宇，方宇……” …… 几分钟后。 当方宇夺冠的消息终于传到极光音乐几位老总的耳朵里时，大佬们的反应出奇的一致——一致的懵逼。 “谁？” “方宇！” “方宇干嘛？” “拿冠军了！” “方宇怎么冠军了？” “……” 当他们终于确定，方宇在各种不利的情况下还是逆袭拿到了冠军，心情不能说是震惊，只能说是山崩地裂。 汹涌的电话开始朝深城的方向涌去。 然而打给盛嘉楠、方宇、秦朗乃至杜峥，都没人接！ 把几个大佬急得像开了裤裆一样团团转。 此时此刻，深城，演播中心后台。 直播刚刚结束。 方宇抱着厚重的奖杯，与梁笑、张楚芯几位导师热情寒暄后，回到了休息室，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盛嘉楠也很想他继续清净。 但架不住手机一直震，犹豫再三还是把屏幕举到他面前。 来电显示：郑兆新。 空气中甚至带着感叹号。 方宇只瞥了一眼，表情丝毫未变。 拿过手机，直接按了挂断。 盛嘉楠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离被辞退不远了！ “这样不好吧？”秦朗皱着眉头道。 “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天条都犯了，也不怕再嚣张一点，还跟他们客气个毛啊！” 方宇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两人面面相觑，想劝他，又不知该如何劝起，只能一致觉得——他说得对！ 虽然他现在逆袭拿了冠军，口碑得到翻转，商业价值激增！ 但再怎么样，他一个人能给公司带来的效益，也远远不如公司跨界进入影视投资圈来得前途远大。 公司最不缺的就是天王，他方宇没什么好稀罕的！ 郑兆新现在必然勃然大怒。 要是优卡传媒肚量大，现在正谈的电视剧合作案还能继续下去，那还好说。 可一旦这案子推倒，极光被无情踹出局。 那方宇作为始作俑者，势必会得到郑总的严惩，一个雪藏是逃不了了！ 盛嘉楠太明白这一行的游戏规则，顿时情绪骤变——刚才还激动到难以自抑，现在却只能无奈叹气。 相比之下，秦朗还算稳得住。 相较于为兄弟的前途担忧，他现在则是对另一件事比较关心。 “你这歌是什么写的？” “你是怎么瞒过所有人在公司录音的，从赵总监那儿偷钥匙了？” “还有节目组，不是他们说让你划水的吗，怎么会允许你换歌？” “……” 一连串疑问脱口而出。 方宇一时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这时恰好有个电话进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他翘起了嘴角。 “阿朗，跟我去见个人！” 第69章 都是狠人 这次出行，方宇只带了秦朗。 经纪人、助理，一概不能去！ 搞得这么神秘，盛嘉楠很难放心，可多番旁敲侧击方宇就是不肯吐露行程。 按照她的职业素养，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任由艺人单独行动的，但一想，这厮都要被公司雪藏了，这节骨眼再整出什么幺蛾子，结果还能更差吗？ 抱着这种心态，她最终点头答允——就是对秦朗有点不放心。 一行人回到酒店。 收拾一番后，方宇和秦朗便装出门，打了辆出租拐进了深深夜幕。 十五分钟后，抵达一个非常低调的私人会馆。 这一路，秦朗的好奇心已经爆炸了，嘴巴就跟起了泡似的全程没消停过。 “你到底带我去见谁啊？” “是张曼导演吗……你不会被她潜了吧？” “卧槽，你没节操别拉我下水啊……” “不会不会，论实力我被潜还差不多，你这么能写，还用得着搞这种行为艺术？” “难不成你是找好下家了，要去见什么资本大佬？” “哥们儿，太够义气了，换墙头都不忘带上我，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方宇看着后视镜里司机频繁探究的眼神，一脑袋虚汗。 恨不能解开皮带，堵住这厮的嘴！ 下车后，两人在服务员恪尽职守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包间。 秦朗老老实实跟在方宇身后，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喊他名字他就脱裤子…… 为了前途，咬咬牙就过去了！ 结果一推开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让他下意识觉得自己眼花了！ “杜峥？！” 秦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愣了一秒，赶紧一个抢步上前，把方宇护在身后，整个人瞬间进入一级战斗状态。 “你找我们来干什么，看方宇拿了冠军，替叶振鹏出气来了是吗？我告诉你，我们不怕你，就算你是极光一哥，身后有大佬撑腰，我们也不不不不不怕你！” 秦朗满脸通红，还咽了咽口水。 圆桌主位，杜峥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翻了个对白痴过敏的大白眼。 “喂，你带这大傻子来干嘛？” 这话是冲后面的方宇说的。 方宇这时也有点无语，拍了拍秦朗的肩，示意他可以换姿势了——站直就行，不玩老鹰捉小鸡。 “一个人来，怕你给我做了，毁尸灭迹都没人知道！” “所以你带了个大傻子来做证？” “做证差点意思，不过打架是个好帮手，你要试试吗？” “嘿！” 杜峥冷笑一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方宇赢了一局，得意地在对面落座，留下秦朗还全身警戒地站在原地。 琢磨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们说的大傻子……是指我吗？！” 杜峥和方宇对视，笑而不语。 秦朗：？？？ …… 尽管这两人之间气氛轻松，但秦大聪明始终认为杜峥不是个好人，审慎地注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直到…… 他知道方宇决赛唱的这首《倔强》，是杜峥找录音室录制的。 秦朗的眼珠子顿时瞪的，像是要跟瞳孔分家单过似的。 “你……他……不是……这……hello？？！” 一个人说了半天rap，他才稍稍恢复平静。 “这是真的？”他不死心问。 “你说呢！”方宇一脸平静的笑容。 “你为什么不找我？！！” “找你？你的行程被楠姐管得死死的，我找你帮忙，能瞒得了她？再说了，就算我找你，你们除了公司的录音室，还能找到别的资源吗？” 秦朗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不服气，但情况确实如方宇所说，他根本没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况且这事必须还得瞒着楠姐。 倒不是怕她会去公司告密，而是作为经纪人，她在明知方宇此举会惹怒公司高层甚至被雪藏封杀的情况下，是坚决不会允许方宇如此执着对抗的！ 倒不如私自行动，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 秦朗虽然不聪明，但这点利害关系还是能想明白。 然而把眼神逡巡在面前两人面前，脑回路又不够用了。 “你为什么肯帮阿宇？” 他的眼神依旧带着敌意，盯着杜峥问，“说吧，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杜峥喝了杯茶，冷冷一笑。 “他要对抗公司，那我肯定得帮他一把啊，回头把郑总惹毛了把他直接雪藏，那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动摇我一哥的位置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 秦朗一听这个，瞬间就毛了，“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杜峥的鼻子就要开骂。 方宇赶紧把他拽下来。 “他本来就不聪明，你还逗他！” “太无聊了，找找乐子嘛！” “……” 两人你来我去，语气平常，越发衬得秦朗像个傻缺。 “妈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 经过半天闲聊，秦大聪明这才确定，面前这两个被全公司认为会一山不容二虎的敌人，现在非但没有半点要撕破脸的架势，而且好像……还挺和谐？ 画面诡异，让人不敢看。 决赛已过，方宇紧绷的神经终于卸下来，这顿饭还喝了点酒。 秦朗对杜峥的敌意已经彻底消失，借着酒意又问：“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 两人同时皱眉，直接切了他的心都有了。 杜峥揭秘：“是我主动给方宇打的电话，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啊？” 这个回答，比秦朗猜测的方宇主动求助，还要更令他吃惊。 “为……为什么？” “为什么？”杜峥喃喃着这三个字，洒然一笑，“主要是好奇！” “好奇？” “对，好奇！所有人都告诉我，方宇服软了，决定听从公司的安排，在决赛上划水认输。但我不相信！” 杜峥说得很坚定。 “为什么不信？”秦朗不解。 “五年前，他能为了帮你这个素不相识的傻子，故意呲我，五年间宁愿去酒吧驻唱，也坚决不向音乐公司妥协……这种一根筋的傻缺，怎么可能在五年后，学得会服软？所以我给他打电话，纯粹是想知道，这孙子到底憋了什么坏！” “……” 这个回答，让秦朗一整个始料未及。 转过头，又继续懵逼地问方宇：“他一个电话，你就相信他了？不怕他转头就去跟郑总告密？” 方宇撇嘴一笑。 “我录音了！他要敢告密，我就敢曝光，让准天王的名声臭大街！” “……” 秦朗简直是无语凝噎。 看着这两个明明合作愉快却又相互提防的人，突然觉得，自己这剑拔弩张的样子简直像个沙雕！ “都尼玛是狠人，惹不起惹不起……” 第70章 红就是真理! 一顿突然的聚餐，在剑拔弩张中开始，在东倒西歪中结束。 杜峥喝酒之前还一本正经的，喝多了就开始胡说八道，搂着方宇各种醉眼迷离地在他身上乱摸。 秦朗斜着眼睛。 总觉得还好自己今天在，要不然他俩肯定得出点什么带颜色的事。 “我告诉你方宇，我特么神烦你，从5年前比赛的时候就烦，现在更烦。你说凭什么就你长这么帅还这么有才，好处都让你占了，别人还怎么混？嗯？” 杜峥借着酒劲说着真心话。 方宇酒量还不如他，舌头早大了。 “烦……烦我，你还帮……帮我？” “帮你个屁！我帮你，纯粹是为了跟家里那只母老虎对着干！” “你家里还……还……还养老虎啊，这……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去你妈的，老子按时交税、洁身自好，绝不拍《监狱风云》。” “你还拍戏？带……带我一个……” “好说，以后哥罩着你！再干一个！” “干哪个，好兄弟，抡瓶子就上！” “……” 秦朗本来是因为放心不下这两人，才刻意没有多喝。 现在听着两人这一通鸡同鸭讲，皱着眉头捂着眼睛，那画面太美根本不敢看。 “早知道这样，我特么早把自己灌醉算了……简直辣眼睛、辣耳朵！” 最后，只能是他身负重任，把两个不省人事的玩意儿依次送回酒店房间。 得亏三人住的是同一家酒店，要不然就他们俩这孔武有力的体格子，非得把他这把老腰给折腾散了不可。 秦朗……好像哪里不对劲！ …… 就在方宇醉生梦死的时候，网络世界早已炸翻了锅。 “方宇夺冠”的话题空降热搜，并迅速登顶，词条后面一个深紫色的“爆”字，充分说明了事件的无敌热度。 话题下，充斥着网友们两种截然不同的哀嚎。 “《倔强》快给我去听，绝对年度金曲！” “但凡有一个人没看决赛方宇的表演，我都会伤心的！” “方宇竟然夺冠了？还有没有天理！！” “这人背景得多硬啊，都烂成这样了，竟然还能拿冠军？娱乐圈没救了！” “有一说一，《倔强》拿冠军没毛病，选手本身我不做评价！” “这首歌还好吧，但方宇的表现力绝对是顶尖的，拿冠军实至名归！” “能写出这种曲子这种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渣男，肯定是有人故意黑他，才华太扎眼，得罪人了呗！” “……” 当天晚上，词条内的讨论，基本上持吹捧态度和无脑狂黑的人，还是一半一半。 然而到第二天上午，舆论形势便发生了巨变。 随着蜻蜓视频首页《看3》决赛的观看量从3500万激增到了1亿2000万，话题评论区，为方宇叫好的声音已然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高声呼喊的粉丝和路人围着两个点，对喷子和黑子迎头痛击。 一是方宇的决赛表演就是强，没毛病。 二是前段时间的黑料至今没有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来回回都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时间已经证明最初的那个爆料帖不可信。 虽然一开始，持这种态度的网友也存在，但因为大量路人对方宇观感一般，而且出于对娱乐圈黑料多半为真的经验，心里大体都是偏向于相信。 于是，即便爆料没有任何证据，方宇也依旧被喷得体无完肤。 这也是幕后黑手严超群敢在没有任何实证的情况下，就敢对方宇下手的原因——如今的网络时代，没有资本没有名气，就是原罪！ 但仅仅过了一夜，形势天翻地覆。 方宇一首《倔强》，通过一流的词曲创作才华和绝佳的现场表演水平，征服了广大网友。 大家用心脏起搏频率来投票，之前无感的路人纷纷化身粉丝，瞬时就拉起了千军万马。 一夜间，还是方宇那条澄清微博的底下，道歉的、示爱的、痛哭流涕的，各种各样的声音蜂拥而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气功大师。 爆炸的热度、逆转的口碑、出圈的作品。 自今日起，方宇彻底扬名。 …… 面对方宇的逆风翻盘，失了冠军宝座的谭旭自然不服气，同样感觉脸“啪啪”疼的还有优卡娱乐的严超群。 为了扳回一局，这个不服输的男人赶紧出手，驾轻就熟的手段迅速炮制了一个“方宇夺冠作弊”的话题，拿方宇的最终得票迅速反超说事。 这一次，为了把方宇黑死，不惜将节目组也拉下了马。 爆料账号言辞凿凿地说，方宇临场换歌有失公允，而且节目组还涉嫌控票、刷票，最后两分钟票数从150多万飙升到180多万，根本不可能。 以上都是揣测，最后一条却有实证。 那就是方宇票数公布的最后一秒，大屏幕突然黑了一下，随即再亮，票数就从170万跳到了178万。 如此大的差距，绝对是节目组故意刷票！ 这话题一发布，严超群立即操控粉丝下场，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操作，试图达到熟悉的结果。 然而这一次，他失算了。 话题刚出现的时候，黑粉控场，唾弃方宇的阵型还算秩序井然。 但仅仅几分钟后，画风就突然变化。 “果然人红是非多，喷子这么快就上线了？” “方宇绝对是得罪了人，看看这泼脏水的速度！” “跟上次的套路一模一样，同理可证，方宇上次也是被黑的！” “你没见识过，不代表不可能。我就是因为看见方宇票数落后，才赶紧充会员买票的，赶在最后两秒投票成功！” 这个发言迅速置顶，下面的评论全是“+1”，短短两个小时就冲到了3万多赞！ 刚开始，喷子还据理力争，跟网友愤然对骂。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路人粉疯狂涌入，悬殊的敌我局势迅速显现，黑子们不堪对方有理有据还有闲的接力对骂，耀武扬威的气势很快便败下阵来。 关键这时，官方出场了。 《看3》官微直接扔出了昨天晚上的票数实时变化图，动态图清晰可见，方宇最后的票数的确是一秒激增了近10万。 这还不是最打脸的。 和票数变化图一起扔出来的，还有蜻蜓视频一连七天的会员充值曲线图。 图表清晰可见，前七天的会员充值呈平缓上升态势，临近两天迎来了第一波高峰。 决赛开启后，上升势头迎来第二波高峰，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都是处于忽高忽低的水平。 然后，最扎眼的来了。 到了第2小时17分钟的时候，充值量进入第三波高峰，而且上升势头比前两次还要猛。 节目组贴心地在此处备注上“方宇登台”。 接下来的15分钟里，充值量一直持攀升态势。 而在第2小时30分，原本已经呈60°攀升幅度的曲线，突然变得越发陡峭，而这个幅度，一直维持到5分钟后才停下来。 也就是说，方宇的15分钟投票通道关闭后，会员充值量仍有3分多钟近100多万人的激增！ 也就是说，不但他的最终票是真实有效的，而且，他本可以获得更高的票数。 突破200万也完全不在话下！ 这一波硬核回应，直接把网络都给炸了。 第71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节目组的官方辟谣，直接把网络给炸了。 正值周日，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这一波冰镇大瓜属实是解渴又管饱，不吃白不吃啊。 于是乎，热搜又炸了。 “喷子呢，出来，老子要跟你血战到底！” “谁再敢说方宇不是冠军，我把他家祖坟都给刨了！” “有人黑是好事，说明我方哥是真有实力！” “我已经把今天的事全部截图了，过两天做个全面的解析视频，以后再有人黑我方哥，这就是证据！” “……” 诸多添油加醋，话题热度再次上涨，近千万的讨论度牢牢占据话题榜榜首。 蜻蜓视频还借机卖了一波乖，发了个微博说，昨晚充会员购票但因为超时未能投票成功的，可以全额退款。 这话一出，对方宇有愧的路人粉顿时又疯了，眼看方宇也不回复不发声，他们的热情一下找到了出口，乌央乌央就把蜻蜓视频给包围了。 于是乎，退了几千个会员……却在粉丝的包抄下，又买了好几十万个。 蜻蜓视频的老总看着后台蹭蹭上涨的会员数量，感动得都要哭了，赶紧装模作样地发微博号召大家要理智消费。 粉丝们：我劝你好好数钱，少管闲事！ 老总看着蹭蹭上涨的股票，资本家都快被感化了，现在就一个心思：认方宇当干爹！ “后续还有什么综艺，正在策划的，热度高的，赶紧跟极光对接请方宇入驻！对，入驻，当主咖，这是我祖宗！！” 老总激动地吩咐底下人。 要不把方宇供起来，这钱收着他不安心啊。 …… 外面天翻地覆的时候，方宇却在床上一觉睡到下午。 捶着晕眩的脑袋起床，发现自己身上扒得干干净净，顿时清醒了过来。 检查了一下，身上没什么痕迹，局部地区也不痛……应该不用报案。 手机早关了机。 充上电，他去冲了个澡，开机后便是一连串“叮咚叮咚”的响声，微信、电话，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眉头一皱！ 直接再次关机。 躺在床上摸了摸肚子，饿了。 突然想起了何雨。 “也不知道她买没买菜……不会为了看我决赛，连晚饭都没准备吧？”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2点多，回京州应该赶得上早饭。 赶紧起床收拾东西。 刚搬出行李箱，房门被敲响，猫眼里的盛嘉楠脸色很是焦灼，旁边的秦朗也一脸神色紧张。 方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放两人进门。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楠姐喋喋不休，阐述着两个割裂的世界：粉丝们的狂热，以及公司高层的震怒！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方宇心中感叹，收拾好了行李。 “走吧？”他道。 “去哪儿？”秦朗一脸惊恐，“你不会要跑路吧……” “啪！” 方宇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跑你妹啊，回公司挨骂！” “……你还不如跑路呢！” 秦朗无奈道。 对两人的担心，方宇一脸无所谓。 从他下定决心要跟公司对着干起，就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现在很坦然。 盛嘉楠看他这副慷慨赴死的架势，心情很复杂，既埋怨方宇瞒着她搞出这么大动静，又因为他夺冠而觉得倍感荣耀。 同时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惩罚，作为经纪人的她，又自认为有脱不开的责任。 然而事已至此，逃避无用，只有面对。 一行人回到京州。 当天晚上，方宇如愿在602吃到了大餐，何雨拿出了看家本领，把小小的餐桌摞得像宝塔那么高，用她最单纯的长处为他庆贺。 方宇吃到扶着墙走回了家，感觉这妹子能处。 有好吃的，她是真往外搬啊。 第二天，公司。 虽然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方宇还是准时出席了会议——他没有打算为自己辩护，但必须要保证秦朗和楠姐不受自己牵连。 果然，在郑兆新和叶振鹏的一顿组合输出下，方宇俨然变成了公司的毒瘤、社会的败类、娱乐圈的残渣，简直罪不可赦！ 方宇听得频频点头，觉得他们说得对。 侧面让盛嘉楠打听了一下，公司参与优卡传媒的电视剧项目，现在有没有被踢出局？ 答案是没有。 那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果然，最后叶振鹏宣布公司决议：“基于方宇欺瞒公司的恶劣行为，高层经过研究，决定暂停方宇的一切演出事务，具体期限……待定！” 说完，叶副总便迫不及待地露出了标准坏人狞笑。 全场无声哗然。 叶振鹏一直盯着方宇，本来想从他脸上看到或绝望或愤怒的表情。 可惜都没有。 他只是点了点头，神色丝毫未变，反而像是非常认可的样子。 “嗯？！” 他不由大失所望。 想起上次，方宇也是这样一脸顺从地答应了公司的安排，然后转头就写了一首《倔强》在决赛舞台上大杀四方…… 叶振鹏不敢轻敌，语气都弱了很多。 “还有盛嘉楠和秦朗，对方宇的行为知情不报，经公司研究，决定……” “等等！” 方宇突然开口，打断宣判。 一屋子人的眼神都投了过来，带着愤怒和惊愕。 “这次的事，是我一个人干的，楠姐和秦朗一无所知！” 他道。 叶振鹏直接笑了：“方宇，你是不是拿大家伙当傻子呢？你决赛那首歌，编曲、制作，水准非常之高。要没有他们俩帮忙，凭你在圈子里的根基和人脉，怎么可能办到！” 叶振鹏满脸轻笑，一副踩住了他七寸的得意。 秦朗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明白了阿宇不找他，而找杜峥帮忙的真正原因。 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片刻犹豫，他张开口，要和兄弟共进退。 方宇却突然站起身，将他打断。 “我在决赛舞台换歌，是得到节目组同意的。照叶副总的意思，难不成也是楠姐和秦朗替我去当的说客？” “……” 叶振鹏当场噎住！ 节目组的脸色，连公司高层都只有干看着的份，盛嘉楠和秦朗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方宇这个反问，直接等于告诉大家，所有的逼都是他一个人装的，他连导演张曼都能说服，那制作歌曲这种小事更不在话下。 一屋子人顿时哑口无言。 第72章 何雨的男朋友 尽管被方宇怼得说不出话，但叶振鹏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你说没有就没有？一个是你经纪人，一个是你好哥们，你当然护着他们。” 叶振鹏冷笑道，“但要装大尾巴狼，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着救他们？省省吧！” 方宇撇了撇嘴，笑容淡定。 “我？自身难保？！” “你没事吧？” 叶振鹏差点笑出声，心想这人该不是傻了吧，刚宣布他被公司雪藏，当场就失忆了？！ 这场景，颇有种二傻子问这群哥哥姐姐为什么不穿衣服的既视感！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是吗？” “听见了，雪藏嘛！” “……” “无所谓，藏呗！” 方宇坐下，翘着二郎腿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反正现在的我，论热度，跟顶流也不遑多让，论实力，好几首大热歌曲傍身。 “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你们不要，铁了心非要雪藏我，我是无所谓，反正我红了，不怕你们藏！ “老话说得好，生板栗往下砸——谁肉疼谁知道。各位领导，为了惩罚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这回损失挺大吧？” 一众高层面面相觑，各自不语。 那损失哪是挺大，那是相当大啊！ 从昨天决赛结束到现在，还不到24小时，各家电视台、热门综艺、一线广告品牌、知名影视制作公司甚至是大型体育场馆，跟雪花似的打来电话，指名了要与方宇合作。 即便不考虑长远而只看现在。 仅凭方宇在《看3》里积攒下的热度和人气，为公司创造的价值就至少以千万计！ 问：什么深仇大恨，是钱不能摆平的？ 答：没有。 所以可以推论，这帮高层是傻逼！ 方宇的猜测，直接猜到了众人的内裤夹层，以至于大佬们一时竟忘了生气，只剩尴尬。 “方宇，你……你疯了是吗？”叶振鹏暴怒。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 轻描淡写，他把一个冷眼甩过去，吓得叶副总浑身一个激灵。 “公司要处分我，我认罚，无话可说。但一码归一码，楠姐和秦朗跟我的事无关，今天我解释了，你们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我把话撩在这儿，他们俩要是受到一丁点影响，我立马在所有社交平台发声，跟全国网民说道说道。 “你们都是圈子里的人精，应该知道凭我现在的热度，真要撕破脸这么干，等着你们的会是什么了吧？” 撂下这些话，他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一众大佬看得目瞪口呆，竟忘了愤怒，只觉得恍惚。 “今天，不是要给方宇定罪的吗？怎么感觉画风不对啊？！” …… 离开公司，秦朗紧跟着出来。 上车后，方宇已经平复了心情，秦朗却气鼓鼓的满脸通红。 “你跟着我干嘛？” “我……” 秦朗有些懊恼。 方宇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不是觉得，我被公司针对了，你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很无力？” “嗯！” “没必要！刚才我的话你没听见吗，他们奈何不了我！” “吹牛逼吧你！你签合同的时候没看吧，作为艺人，你的所有商业活动都得经过公司同意，只要公司不点头，你不能发歌，不能商演，不能上综艺，什么都不能干。就算你现在名气大，热度高，可公司不松口，你也只能干瞪眼，再高的热度也变不了现。现在娱乐圈更新换代那么快，你三天五天不营业，大家马上就换墙头了，几个月不在大众面前出现，到时候谁还记得你？！” 秦朗小嘴叭叭地控诉着社会的残酷，满脸写着愁得慌。 方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拍拍秦朗的肩，动情地表示：“你说得对，所以……你得养我！” 秦朗着实愣了愣。 “啊？” “我本来还有救的，刚才跟郑总服个软，也许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为了你和楠姐，直接还把大佬们骂了一顿，现在神仙也救不了我了……你不养我谁养我？” “……” 秦朗：我竟无言以对。 默默掏出手机，点了点。 方宇手机震动一下，拿出来一看。 【秦朗：微信转账万（未接收）】 方宇眼皮抬了抬，笑了起来。 “老板敞亮！” “还行还行！” “个十百千……才10万啊？” “老子又不是财主，哪那么多钱……花完了再找我要！” “这还差不多！” 方宇心满意足，连忙化身狗腿子，给大佬捏肩捶腿。 秦朗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这就是大佬潜人的快乐吗？！ …… 兄弟俩出去吃了个饭，再把秦朗送回家，时间到了六点。 深冬世界，京州早已一片昏暗。 方宇本想直接回家，看着火龙一样的车流，突然意识到这里离何雨上班的地方不远，趁等红绿灯给她发了个微信。 【今天加班吗[奸笑]】 做好了准备她不回的，没想到只过了几秒，手机就震动起来。 【何雨：不加，部门聚餐[叹气]】 【方宇：聚餐？今天不是周一吗？】 【何雨：是啊，所以要聚餐！】 方宇撇嘴一乐。 虽然不理解这其中的逻辑，但也只能接受。 面对何雨的反问，回答：不饿，随便问问，好好玩吧！ 那头。 何雨看着对话框里礼貌的回复，撇了撇嘴。 情绪正要发酵，部门经理董天明宣布下班。 一屋子人乌泱乌泱下楼，嘻嘻哈哈上车，一步三停到了聚餐的饭店。 聚餐。 吹牛逼。 画大饼。 听着饭桌上的热闹哄哄，何雨全程走神，满脑子只想一件事：方糊糊今晚吃啥？ 越想越觉得，他刚才问自己加不加班，就等同于在问今晚吃啥。 一想到那个眼巴巴等饭熟的可怜样，何雨对着咕嘟咕嘟冒热气的寿喜锅和一桌子寿司，更加半点胃口也没有。 “何雨，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一个同事突然道。 “啊？没有啊……”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在走神……在想男朋友吧？” 这话一出，一桌子人顿时笑得暧昧，“哦”声一片。 同事之间互相开开玩笑，其实没什么，大家都很有分寸地不会多问。 偏偏有人不长眼，冷笑起来：“还男朋友呢，都大半个月没出现了，还在这装什么！八成是看别人有人接有人送，故意请来演戏的吧！虚伪！！” 说这话的，自然是黄文莉。 整个公司，也就她一个天天跟何雨过不去。 有时候何雨都纳闷，明明两人都是小地方来的，年纪也差不多，按理更应该相互照顾才对。 怎么这女的却跟只疯狗似的，对谁都谄媚得不行，唯独见了她就咬。 何雨只能把这种行为，当成是间歇性神经病。 当着全部门同事的面，不想把场面搞太难看，也懒得理她。 这时。 服务员抱着一大盘色泽冷艳的刺身拼盘上了桌。 请客的经理董天明一看那摆盘，立即吓得嘴角抽搐，忙道：“我们没点这个啊……” 好家伙，顶级刺身拼盘，6880一例。 他吃了怕消化不良！ 服务员却道：“刚才有人买过单了，这是新加的！”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董天明，董天明也一脸懵逼地看着大家。 眼神交锋，像现场开了一局谁是卧底。 “有人买单了？是哪位好心人？” “一位先生，说是何雨小姐的男朋友，感谢大家对她的照顾！” 服务员一边将刺身分装到众人面前，一边道。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便一齐向何雨投来，眼神满是惊愕与羡慕。 “哦……” 豁然开朗的惊叹，扩散开来。 饭桌上，黄文莉气得脸都黑了，深吸一口气又要继续进攻。 服务员恰好走到她身边，将一份精致的餐碟放在她面前。 “您这份738，请问怎么支付？” 服务员笑容殷切地问。 第73章 有内鬼，取消交易! 就在黄文莉在被服务员要钱的时候。 方宇躲在对面的隔间，透过门缝将外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差点没笑出声。 他进这家店，纯粹是凑巧。 甚至连地方都不是他定的！ 等了片刻，请客的人终于抵达，脱下外套摘了围巾，便露出了一张精明的老脸，两只眼睛放着不好惹的精光。 这个人，方宇见过，但没说过话。 不过到现在为止，两人可是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 “严总，好兴致啊，大晚上请我吃这么高级的日料！” 方宇冷声道。 “请贵客，当然要吃好东西。” 严超群笑得一脸祥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爱重后辈的老大哥，丝毫看不出是操控舆论害了他好几次的幕后黑手。 方宇冷冷一笑，端杯喝茶。 对方也不着急，始终笑呵呵地，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等到了料理上桌。 不大的包间，并不能完全隔绝外面的喧闹，越发衬得屋子里安静。 严超群看对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终是按捺不住，笑着开口。 “方宇，现在红了，有没有想过换一家更有实力的公司发展？”他道。 方宇顿了顿，放下筷子，笑了起来。 “严总还真是明人不说暗话！” “难得把你这位大红人约出来，时间宝贵，当然要赶紧谈正事！”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拿到我电话的？”方宇不走心地问。 “我自有我的办法！” 严超群说着，突然举起了茶杯，笑得阴沉。 方宇顿了顿，还是和他碰了碰杯子。 这意思，就是有的谈。 严超群似乎对此毫不意外，继续游说：“我听说，你在极光的待遇一直不算好。入行只签了个b级合约，现在竟然还被雪藏了，啧啧啧，以你的才华和实力，可真是明珠蒙尘了！” 方宇摇头笑了笑，虽然厌恶他的为人，但心里是服气的。 难怪人家能在行业内做到首屈一指，这见风转舵的本事，常人哪学得来——昨天还一门心思要把他整死呢，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识英雄的伯乐，要救他于水火了！ 要不是方宇知道，他就是背后那翻云覆雨的黑手，只怕今天还真要被他给感动了。 “那严总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被公司雪藏吗？”他反问。 “当然是极光那些人不懂得变通！不就是没打招呼，私自把决赛曲目换了嘛，虽然是有点自作主张，但结果是好的就够了。如今你的人气这么高，只要运作得当，妥妥的新生代实力派顶流——极光的人有眼无珠！” 严超群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 方宇笑了笑：“其实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等我冷静下来，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在想，极光能做到现在的规模，不可能一屋子人都是傻子吧？严总能知道我的商业价值，郑兆新会不知道？全公司的人都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会不会有人给了我们郑总什么好处，让他们甘愿放弃我呢？” 方宇身子往前倾了倾，“你说呢，严总？” 严超群脸色一变，转瞬如常。 “哪有什么好处，比你还值钱？你肯定是想多了！” “哟，严总真是看得起我，要不是我开车了，高低得敬你一杯！” “……” 严超群就算再傻，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也猜到他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方宇，给句准话，有得谈没得谈？” “别着急嘛，严总！谈不谈的，不得看看你的诚意吗？” “诚意当然有，解约官司，经济赔偿，优卡都会全权搞定……” “我指的诚意不是这个！” 方宇笑着打断，眼神深不见底，“严总要真有诚意，要不告诉我……当初我和谢艾琳拍广告的生图，你是从哪儿拿到的？” 严超群浑身一震。 包间里顿时陷入恐怖的沉默。 嘈杂的喧闹从外面传来，越发显得两人之间气氛诡异。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严超群笑了起来。 “听不懂啊？那咱们聊点别的，嗯……对了，谭旭的合约谈妥了吗？” “……” “哎呀，该不会他没拿冠军，之前说好的合同也不作数了，这才转过来又要挖我吧？” 方宇故作惊讶，活脱脱一个绿茶的语气道，“严总，这可就不厚道了。为了你的承诺，谭旭八成已经和蓝风铃闹掰了，现在你提了裤子不认人，蓝风铃也不会再重用他，那人家好好的前途不就全毁了吗……啧啧啧，好一招辣手无情啊！” 方宇满脸可惜。 严超群再也笑不出来了，脸比桌上的香煎牛肉粒还要黑。 “你都知道了？！” “现在确实都知道了！” “……” 严超群感觉自己的素质马上要到头了。 “不错，是我干的！包括你这两次热搜，都是我干的。” “呵！你倒是敢做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本来也不打算瞒你！” 他顿了顿，坦荡笑道，“之前互为对手，我对你手软，就是对自家艺人的残忍，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为了名利，我不觉得自己欠你什么。 “现在我跟你谈合作，为的也是双赢！你要记仇，那就继续被雪藏好了，反正我没任何损失。 “你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而且极光给不了你的待遇，我也能给你——只多不少！ “你自己做决定！” 严超群说完这些，一副稳赢的傲娇脸。 方宇差点就被他说服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的确是个好经纪人，跟着他绝对不愁没钱赚。 但轻易到手的名利背后，必然也伴随着他的过度掌控、压榨，甚至是……更多。 方宇也想像谭旭和陈子岳那么肤浅，奈何，智商不允许！ “严总是个狠人！但就是太狠了，我这人胆小，就怕自己哪天没有利用价值了，转手就让你给卖了！” “……” 严超群眼睛眯了眯：“你这是拒绝？” “不算！” 方宇笑道，“除非你告诉我，我和谢艾琳的照片，还有我们俩在酒店吃饭的消息，你都是从哪儿得到的……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严超群本以为事情有转机，没想到，竟然再次被耍！ 他当场恼羞成怒！ 沉默半晌，放弃了把这厮毁尸灭迹的冲动，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出门前必须撂狠话。 “你会后悔的，年轻人！” “记得结账，严总！”方宇淡定回复。 严超群差点没气死，愤恨地瞪了他一眼，险些把门摔烂。 方宇无奈摊手：我难得出来吃顿饭，总不能一晚上结两回账吧？ 看着一桌美食，一点胃口也没有！ “还好，今晚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从严超群的反应可以得出——真的有内鬼！” 第74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 方宇在店外一直等到9点半，聚餐才结束。 同事们还有后半场，奈何吃人嘴短，也不敢强留何雨，一群人便只能在店门口排排站，礼貌目送何雨上了男朋友的座驾。 一个年轻男同事忍不住发酸：“什么人啊，也不知道下来打个招呼，没礼貌！” 这话一出，女同事们便立即反击。 “把你刚才吃的顶级刺身给我吐出来！！” “人是来接女朋友的，又不是来跟你社交的，挺大个脸啊你！” “这大晚上的，小两口不回去缠绵，跟你这大马猴浪费什么时间……” 最后一句正好被上车的何雨听到了，顿时抿着嘴满脸通红。 好在方宇没有发现。 汽车启动，汇入夜色中。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何雨问，眼睛不敢看他，晚上服务员那句“何雨小姐男朋友”一直盘桓在她脑子里，始终没有散去。 方宇不知道她的心理动态，反而打起哈哈来。 “怎么，以为我是跟踪狂，故意跟踪你们啊？” “没有没有……你不说拉倒！” “说说说！我是临时有个饭局，比你们早到一点，就在你后面的包间里，正好听到你那个同事针对你！” “哦……” 何雨点点头，莫名松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买单？” “废话，我能看着那娘儿们欺负你吗？要是能现身，我就直接冲出去给她一大嘴巴了，咱不是见不得光吗，所以只能搞搞神秘装装逼了，效果也不赖是吧？” “……” 见方宇越说越兴奋，何雨回想起刚才黄文莉被服务员要钱的样子，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车内气氛轻松愉悦。 车窗外，夜色的京州突然飘起了雪花。 “哇，下雪了哎！” 何雨两眼放光地感叹。 方宇定睛一看，果然见黄亮的路灯下，雪花纷纷扬扬飘洒下来。 “还真是！” 下意识要把雨刷器打开，可一侧头，看着何雨两眼亮晶晶的欣喜神色。 伸出的手指又勾了回来。 “下雪的天，最适合吃火锅了！” 何雨颇为惋惜地感叹起来。 “嗯？” 方宇忍俊不禁，“你这刚聚餐完，没吃饱？” 何雨咬着下嘴唇，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笑得害羞又腼腆。 “真没吃饱？” “哎呀，吃饭要跟舒服的人一起才能吃得开心，跟领导和同事聚餐，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啊！” “……” 方宇的眼皮不受控制跳了一下。 舒服的人？！ 所以平常，这妮子跟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胃口那么好，说明自己是令她觉得舒服的人咯？ 这个发现，让他莫名心情大好。 “那咱就吃！” “啊？”何雨大惊。 “不瞒你说，我也没吃饱！” 两人对视一眼，震惊迅速转化为欣喜。 而后，便同时大笑了起来。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何雨用最快的时间，买了一堆食材。 回家，两人分工有序。 方宇把架锅烧水，何雨洗菜摆盘，默契程度五颗星。 只用了一刻钟，沸腾的鸳鸯锅就在小小的阳台上冒出了热气。 两人盘腿而坐，喝着小啤酒，吃着小火锅，看着外面下大了的雪景，心情别提有多惬意了。 没多久，一罐啤酒下了肚，何雨豪迈地炫开了第二瓶。 “哎哟，铁子，挺能喝啊你！” “切，瞧不起谁！” 何雨难得没吐槽他叫自己“铁子”，一边下肉一边道，“我爸爱喝酒，没人陪他喝，从我上初中起他就锻炼我，这两瓶啤的不在话下。” “你爸不是一般人啊！” “啊？” “你看，一般当爸的都对女儿管得严，他却从小培养你喝酒，这思维，这胸襟，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方宇认真道。 何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认他不是在说反话，脸色才傲娇起来。 “我爸确实跟别的爸爸不一样。他虽然只是个小县城的老师，但一直支持我去大城市，从小就告诉我女孩子要独立，以后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困境和难关，如果小时候不把酒量练出来，等进了社会，遇到心怀歹意的人被灌醉了，那才危险呢！” 方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听何雨主动提起家庭，不由得对这位深谋远虑的老父亲肃然起敬，当即举起酒杯。 “敬这位伟大的父亲，伟大的人民教师！” “谢谢！” 何雨娇俏一笑，和他碰瓶，两瓶啤酒下肚，情绪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有说有笑，酒足饭饱。 两人一左一右瘫在沙发里，酒嗝饱嗝一起打。 “这才叫人生啊！” 方宇满足地感叹。 何雨放肆大笑，突然问他：“你接下来是不是会很忙？” “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刚拿了比赛冠军吗，现在热度这么高，你公司肯定把你的行程都给排满了吧？” “呃……” 方宇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这姑娘哪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 “确实是！但我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所以跟公司申请，要休息一段时间。” “嗯？还可以这样？” “当然，我这么红，谁敢惹我？！” “……” 何雨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往心里去。 “啊，有了！”她突然一脸兴奋地喊道。 “有什么，有孩子了？” “滚！” 何雨白了他一眼，又乐滋滋地道，“你今天晚上帮我教训了讨厌同事，我得回报你啊。给你钱你肯定也不会要，那这样吧，我每天早上再早一点起床，把你的早饭和午饭做出来，现在冬天也不会坏，热一下就可以吃，省得你吃外卖了，难吃还不健康，怎么样？” 方宇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闪亮的眼神分明在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快夸我快夸我！ 莫名的，心脏错乱一跳。 “这样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别的也干不了，只会做饭了！” “嗯……也行！” 方宇笑道，“这样吧，以后早上我送你上班。这样你可以把挤地铁的时间省出来做饭，就不用提前起床了，行不行？” “啊……” 何雨一脸为难，“可是，我是要报答你啊，这样反而又成了你在帮我！” 方宇白眼一翻。 “报答个毛线啊，你要真想报答我，那干脆……” 他猛地闭嘴，把“以身相许”四个字眼咽进了肚子里。 何雨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向他凑了过来，小狐狸一般萌动的眼神往他心里钻。 “干脆什么？”她问。 方宇被这副纯真的样子，没来由地弄得局促紧张。 “没……没什么！” 言毕，倏然起身，正眼也不敢看她。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突然感觉浑身燥热。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七点楼下见。那个，我我我困了，回去睡觉了……晚安！” 说完，便逃也似的迅速起身离开，留下何雨一脸的莫名其妙。 “嗯？！” 她一脸不解，直到看到阳台边一桌子杯盘狼藉…… “为了不洗碗跑这么快？诡计多端的男人！！！” 第75章 同居?! 第二天一早，何雨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 窗外漆黑一片，厚雪覆盖全城，给人一种难言的静谧与温柔。 这样的天气和时辰，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真是一个困难的事情，但她却一点也没纠结，带着兴奋愉悦的心情下床，头发一扎便冲到了厨房。 煮鸡蛋、蒸花卷、煮米饭。 把这些基础操作做好，便开始摘菜、切肉、拍蒜，把鸡蛋从锅里捞出来，换上炒锅紧接着就开始刺啦刺啦爆炒。 烟火缭绕、有条不紊。 半个小时，简单又丰盛的早午两顿全部齐备。 早饭温在蒸锅里，午饭则用饭盒装好，特意摆在了微波炉旁边的架子上，贴上便签提醒某个大懒虫要热一热再吃。 又把厨房收拾干净，正好一个小时。 简单吃了两口早饭，何雨赶紧洗漱换衣，在门外的地垫下放上一把备用钥匙，这才放心出了门。 早上七点半，深冬的京州也刚微微凉，雪后的天气寒冷异常。 一出楼门，冷气扑面而来。 她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斜背着挎包，两只手栓在口袋里，以一种冲锋的姿态往小区外冲去。 虽然方宇承诺以后送她，但何雨可不舍得使唤他。 大明星难得休息，却要在这种凛冬天气起大早送她，简直是违逆人性。 所以，她宁愿早起一个小时做饭，和往常一个时间出门，只为让那个嘴贱但心很热的糊糊能睡到自然醒。 冷风吹来，何雨想着某人吃到早饭的样子，心里便热热的。 出小区，脚踩在人行道上“咯吱咯吱”响，肌肉记忆带着她往地铁站的方向转弯。 “滴滴！” 突然两声锐响，吓了她一跳。 惊惶转身，就看见小区门口的马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suv。 驾驶位上，疲倦却不失帅气的一张脸，冲她呲牙傻笑。 何雨惊了一下，连忙转身上车。 “你怎么在这儿？”她不解问。 “送你上班啊，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以为你能甩掉我，偷偷溜走？” 嘚瑟的语气，让何雨直接翻白眼。 方宇呲牙解释：“其实，是你切菜的声音吵醒我了！” “啊？！” “不过我本来就定了闹钟，就猜到你不好意思叫我，会偷偷溜走……看我猜的多准！” “我不是想你难得休息，不想麻烦你……” “麻烦什么！这都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嗯？！” 何雨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方宇呲牙一乐：“在你同事眼里，我可不是你男朋友吗？这下大雪的天，还让你挤地铁上班，那我这男朋友也太不称职了！” “……” 这个像玩笑又不像玩笑的解释，让何雨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低着头、抿着嘴，心里又痒又涩。 “安全带！”方宇提示。 “哦！” 何雨跟个听话的小学生似的，伸手去扯安全带，但因为穿得太多，身体不灵活，左手够了半天愣是没够到。 刚有点着急，一只大手擦过她的脸颊伸了过来。 半个身子突然横在她面前，温热的呼吸直接扑她在冰冷的脸颊上，“哗”的一声，安全带扯出划过曲线，紧紧地将她包围，身体又撤了回去。 “吧嗒！” 锁扣扣好。 何雨却仍是屏气，忘记了呼吸。 “怎么了？” 方宇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没，没什么！” 何雨忙道，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小声吞吐。 回想刚才那一幕，不受控制的，脸颊开始发烧。 …… 雪后堵车。 好在两人提前出门，何雨竟成了整个部门最早到的。 当同事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地赶到，就看见她一身清爽坐在工位上，泡好了茶、鞋底干净。 一个个惊叹之余迅速心领神会。 一屋子人男女瞬间化身柠檬精，酸了半天然后直接判案——她已经和富二代男朋友同居了！ 何雨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没有！” “还狡辩！没同居，这大雪的天，你男朋友从自己家出来，接你再送你，那不得四点起？四点环卫都还没开始除雪好吧！” “……” 何雨百口莫辩，这下终于明白，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这场雪一连下了三天。 三天后，雪停了，但方宇还是准点出门当专职司机。 何雨给他留的那把钥匙，也顺其自然地从门口的地垫下，落进了他的口袋里。 两人就这么相敬如宾地过了一周，明明只是左右邻居，却愣是过出了老夫老妻般的自在和谐。 一周后，方宇照常送完何雨，回到家，突然接到了张曼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错愕了一瞬，才想起自己还是个圈里人，呲牙一乐，接通电话。 “喂，张导！” “方宇~～最近怎么样呀？” 丝滑的声音顺着电话线爬过来，像是要把他黏在听筒上似的。 方宇不由得裆部一紧。 也不怪张导对他态度变得这么粘腻，实在是上次决赛，为了说服这位手握大权的女大佬允许他换歌，他不得已使了一招美男计。 虽然他对《倔强》这首歌有信心，也知道以张曼的野心，打心眼里其实不愿他划水认输。 但面对制片人、观众以及广告商的多重压力，哪怕她再有本事，做出这个决定所需承受的压力也是难以想象的。 为了打动她，方宇豁出去了。 那晚的饭局上，花衬衫、大背头，打扮的无比骚气，抛媚眼险些抛出角膜炎。 就差当场跳钢管舞了。 得亏张曼及时点了头，两人一致决定，赌这一把。 当然，最后的结果出来。 张曼赢麻了！ 节目口碑暴涨，公司股票飙升，连带着她在业内的身价也是一路狂飙，可谓春风得意。 现在突然来电，语气这么腻歪……估计是报恩来了。 “凑合吧！”方宇平静回复。 “凑合？听起来不太兴奋啊！” “……” “行了，老弟，姐都听说了！” 张曼开门见山道，“被公司雪藏了，是吧？” 方宇眉头一挑，对这位大佬的消息灵通诧异又钦佩，毕竟这事在公司内部算是机密，没那么容易泄露出去。 笑了笑，不置可否。 “需不需要我帮忙？” “帮忙？”方宇饶有兴致，“张导确定？” “当然！我手上有个综艺，马上开始录第六季了，现在有个常驻mc因为怀孕退出了，我打算请你补位。不是我自夸，这个位置，可是很多一线明星都盯着呢……你们公司脖颈子再硬，在这么好的资源面前，也肯定会低头吧！” 张曼自信道。 方宇即便心情平静，也不得不被张导的大手笔吓了一跳。 这档名叫《极限奔跑》的综艺，是让张曼在业内名声大噪的一个ip，算得上是国内综艺市场金字塔级别的，热度、口碑以及吸金能力，都是杠杠的。 前几季的原驻mc，加入时就都是大牌，现在无一不是身价暴涨。 多少艺人挤破了头也想上节目，哪怕只是客个串露个脸，对事业发展也是如有神助。 而方宇刚出道才三个月，虽然拿了《看3》的冠军热度正高，但在圈子里也只能算是新人。 直接被这么一档s级综艺受邀常驻，这机遇绝对是踩了狗屎运的级别——而且还是稀屎，飚出来的那种。 不得不说，张曼的主意让他很心动。 但…… “张导，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和公司的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 “嗯？” 面对拒绝，张曼有些诧异。 想到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又迅速接受。 “可能我说得不太准确。虽然帮你脱困也是一方面原因，但我邀请你，最主要的还是看中了你的人气和个性，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了，张导！” 方宇直截了当，笑道，“我只想唱歌，别的不太感兴趣，感谢您的认可！” “……” 张曼有点失落，但还是迅速接受了这个现实，不再强求。 “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一定！” 结束了这场突然的通话。 方宇看着窗外绿植上所剩不多的积雪，发了会呆。 “复出不着急……倒是该收网了！” 第76章 内鬼现身 当天晚上，方宇给盛嘉楠去了电话。 秦朗因为那首《别忘了你的勇敢》成功出圈，最近身价大涨，行程也忙了起来。 楠姐作为经纪人，自然也跟着到处飞，接电话时语气疲惫。 “什么事，方宇？” “楠姐，我交代你查的事，现在有消息了吗？” “……” 电话那头顿了顿，再开口，语气便严峻了起来，“我问问，你等我消息！”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中午。 楠姐打来电话。 “方宇，你猜得没错，丁小雷确实是叶副总的人！” 盛嘉楠坚定道。 方宇面容平静，丝毫不觉得意外。 丁小雷就是他的助理，而叶振鹏，是公司副总，一手把杜峥捧成公司一哥的男人。 虽然方宇和杜峥现在关系不错，但那是私下里。 明面上，不管方宇愿不愿意，他现在都是杜峥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是对他一哥地位威胁最大的人。 叶振鹏不得不防着他。 丁小雷出现在他身边，正是他凭着《秋天》热度崛起的时候。 那时的方宇和盛嘉楠，都没往这上面想，认为给他派助理完全是公司的正常工作安排。毕竟当时的他，的确有这个实力了。 真正让方宇怀疑到丁小雷身上，就是决赛前夕，那场轰动全网的惊天黑料。 虽然不显眼，但方宇还是敏锐地发现，爆料中他和谢艾琳在广告拍摄现场的生图，视角一看就是现场取景，而非远处偷拍。 也就是说，拍照的人当时就在现场。 至此，就怀疑到丁小雷身上，未免太过牵强。 毕竟广告拍摄不是多保密的事，能拿到照片的人太多。 真正让方宇怀疑到丁小雷身上的，是热搜帖中提及了他和谢艾琳在酒店包间单独吃饭。 就这短短一句，便锁定丁小雷是泄密者无疑。 当时他和谢艾琳吃饭，是两人临时决定的，知情者除了他们俩就只有丁小雷——谢艾琳半隐退多年，复出后身边只有经纪人，而经纪人也是带了她二十多年的老人，绝不可能泄密。 当然，酒店服务人员很可能认出两位大热明星。 但她们即便泄露，也顶多在熟人内部传播，而不可能这么巧就传到了严超群耳朵里——而且从他们吃饭到黑帖爆发，只有短短两个小时。 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 方宇想不怀疑丁小雷都难。 再有就是前几天，严超群突然找上门，且不说他从哪里要到了方宇的电话，便是饭局上方宇的反复试探，他也不难得出——公司有内鬼！ 这个内鬼是丁小雷，但又不仅仅是他。 严超群作为对家公司，在极光安插自己的人不是不可能，但把这么重要的线人提前部署到方宇这么个新人身边，未免也太上帝视角了。 所以方宇大胆猜测，这颗雷是公司某个高层埋下的，而这位幕后大佬，才是真正与严超群勾结的人。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 这人就是叶振鹏——正如方宇预料。 电话那头，盛嘉楠道：“你被雪藏后，丁小雷就回到了艺人部上班，我按你的吩咐，找了个信得过的人一直盯着他。 “这小子是不老实，偷偷找了叶副总好几次，想要调到商务部去。叶副总虽然没答应他，但从两人接触的频率看，应该是私底下有往来！” 楠姐说着说着，语气严肃起来。 “不过虽然有这些发现，但就算你向郑总举报，也很难证实上次的事就是丁小雷泄的密，毕竟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而且……” 楠姐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而且，我不太理解，叶副总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为了保住杜峥的地位，也没必要联合外人你下手吧？” “他联合的哪是外人！严超群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方宇反问。 “优卡娱乐的副总，陈子岳的经纪人，这不是外人吗？” “楠姐，格局小了！” 方宇笑道，“优卡娱乐是优卡传媒的子公司……想到谁了？” 盛嘉楠顿了顿，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顾梦洁？” “当家花旦，收视女王！” “你的意思是说，严超群是顾梦洁的人，叶振鹏是杜峥的人，所以……他们俩是因为这两口子，才勾结在一起的？” 方宇不置可否。 他心知，要真如盛嘉楠猜测的这般，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说明杜峥和顾梦洁情比金坚，一致对外。 但现在的事实是，严超群很大可能是顾梦洁的人，而叶振鹏却不是杜峥的人。 恰恰相反，杜峥被叶振鹏吃得死死的。 四人若以食物链来论，那顾梦洁毫无疑问位于顶端，而本应与她并肩的杜峥，反倒在最底层。 这残酷的真相，让时不时刷到两人恩爱集锦的方宇，不由地心生恶寒。 …… 让楠姐继续盯着丁小雷和叶振鹏。 方宇则继续在家躲清净，同时整理最近一段时间，系统弹出来的好几首新歌。 大约又过了一周，全国乱飞的秦朗终于再次现身，气鼓鼓地带回来一个消息——极光已经正式注册了影视投资公司，公司内部已有决议，叶振鹏任总经理。 这场持续在两位副总之间长达多年的斗争，最终以叶振鹏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听说赖副总最近心情不佳，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 方宇听罢，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颇为唏嘘。感叹片刻，视线落在气鼓鼓的秦朗身上，很是不解。 “叶副总升职加薪，你生什么气，你跟他有仇啊？” “当然有仇！要不是他在郑总那儿挑唆，以你现在的热度，公司捧着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被雪藏？” “？？？” 方宇慈爱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傻子，感觉之前好几次分析公司形势，都白说了。 现在就一个疑惑：他是怎么把我和公司的矛盾，简单理解为是小人挑唆的？ “所以你辞演《韩庄传奇》，就是因为叶振鹏当了新公司老总？” “嗯！！” “确定不是因为，公司雪藏我，是要用我的前途来换公司进入影视投资圈的机会，所以你辞演跟我共进退？” “嗯？！” 秦朗歪着头，翻着白眼，试图捋清这其中的关系。 方宇赶紧端住他的脸，看着他懵懂的眼神，像个慈爱的老父亲一样安慰道：“算了，我知道你尽力了。答应我，以后不要乱动你的小脑袋瓜了，它不属于你，知道吗？” “……” 秦朗琢磨了半天，最终也不敢确定：方宇是不是在骂他？ 第77章 兄弟团添新人 虽然被方宇狠狠嘲笑了，秦朗也没心思跟他生气。 今天他来，可不是闲得蛋疼特地来吐槽叶振鹏的，而是有更重要的使命。 这些天，秦大朗虽然一直天南海北忙各种碎活，但心始终悬在兄弟身上，就怕方宇雪藏在家想不开，再割个脉跳个楼什么的。 所以一有工夫就给他打电话、发微信。 当然，方宇很少回他。 即便回，也是言简意赅、语气冰冷。 秦朗更着急了，确定这位大哥马上抑郁，急需他的开导和疏通…… 于是卑微如他，第一次强硬起来推了活，连夜飞回京州，不给方宇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他拖出了门。 “干嘛去？”车上，方宇问。 “吃饭！喝酒！” “我不想去……” “不，你想！” “……” 看着秦朗一脸猛攻的形象，方宇顿时化身小娇妻，识趣地闭上了嘴。 给何雨发微信，说自己晚上有饭局，不能去接她下班。 何雨回了他一个萌哒哒的表情。 逗得他扑哧一乐。 不多久，保姆车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口停下，两人下车步行，很快拐进了一个装修古韵的门脸。 进门后，景致突然高雅开阔，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奢华高雅的大厅，进了一个包间。 推开门，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立马迎了出来。 “来了，大郎！” 跟秦朗握手的间隙，男人看见了方宇，连忙伸着手三步并两步过来，“哎哟，宇哥，大红人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啊？” “……” 方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来熟，当场尴尬得像个傻子。 这人他当然认识。 厉南川，跟他、秦朗、杜峥同届选秀出道，小奶狗的长相，老狼狗的癖好，赛后便转行当了演员。 现在算不上大火，但知名度还是有的，咖位介于一二线之间。 方宇跟他不熟，但架不住经常在电视上看见，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厉南川察言观色，一眼看出他的不自在，忙笑道：“不熟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孩子打酱油，咱们多往来往来就熟了，快坐快坐！” 非常有眼力见地给两人倒茶。 “大川，这没有外人，你快别整这套了！”秦朗忙道。 “我这不寻思宇哥在，得好好巴结巴结他，回头他一高兴也给我写一首大爆金曲，我不就风风光光重返歌坛了嘛！”厉南川嬉笑道。 方宇扑哧一乐，面对生人的紧张也瞬间消解。 “南川，现在影视圈可比音乐圈来钱快，多少歌手都削尖了脑袋要去演戏。你这当演员当得风生水起的，怎么还想着往歌坛钻呢？” “嗨，这不是唱歌虐我千百遍，我待唱歌如初恋！怎么说也是歌手身份出道，做人不能忘本嘛！” 厉南川嬉笑道，“再说，我这演员当的也是半瓶子水晃荡，风生水起可不敢当，混口饭吃。你像这次，我能成功拿下《韩庄传奇》的男三，不也多亏了秦朗给牵线搭桥嘛！是吧，大郎！” 秦朗直接一包湿巾砸了过来。 “去你妹的，不许叫老子大郎！” “大郎生气了！是奴家的错，来来来，大郎快喝药吧！” 厉南川笑着，连忙斟了一杯茶，故作夸张地端了过去。 包间内顿时爆笑。 精致的饭菜上桌，三人推杯换盏，很快熟络起来。 方宇这才知道，他们那一届《加油男生》决赛十强选手，秦朗和厉南川关系最要好。秦朗能离开原经纪公司顺利加入极光，正是厉南川在背后牵线搭桥。 按理说，以厉南川现在的咖位，出演男三其实有些降番。 但演员这个行当，红不红看演技更看运气，演再多糊剧男主，也不如大爆剧的一个小配角来得出圈。 《韩庄传奇》由优卡传媒出品，顶流陈子岳担当男主，是名副其实的大ip大制作。 即便是男三，也多的是知名演员争着抢着要出演。 因为这部剧极光参与投资，再加上秦朗最近热度挺高、形象也不错，才拿下了这个角色，比厉南川更加天时地利人和。 当然，他最后因为方宇的事愤而辞演，却也不甘肥水流了外人田，所以才推荐了厉南川。 两人也算是相互成就了。 ……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点多了，舌头大了起来。 “当年比赛结束后，你们私下聚得多吗？”方宇突然问。 “不多！” 厉南川酒劲儿上头，人反而正经起来，略带自嘲地笑道，“我们说是一届，但其实比赛结束后就谁也不认识谁了。这些年发展有好有坏，有的跻身一线，有的早就退圈。 “咖位不同，硬往一块凑也不合适。像杜峥，人现在是妥妥的一线，我们上赶着跟人称兄道弟，那属实是有点没逼数了！” 说着，突然扫了方宇一眼，眼神耐人寻味。 “再比如你吧，半年前还查无此人，可现在拿了《看3》冠军，热度甚至超过了杜峥。现在你还能心平气和跟我们坐一桌，可过不了多久，随着你在圈子里的地位迅速攀升，我们这两个娱乐圈混子，可就不配跟你一起吃饭了！” 语气轻松。 可三言两语，却道尽了这个圈子里等级森严的潜规则。 方宇撇嘴一笑，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秦朗大手一挥，满脸正色。 “阿宇不是这样的人，你别瞎几把胡说！” “是是是，我胡说！” 厉南川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打了个哈哈，自罚一杯遮掩过去。 方宇想了想，还是道：“这个圈子很现实，我也知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我始终觉得，人和人相处，最后还是真心换真心！” 说着，拍了拍醉眼迷离的秦朗。 然后又举起酒杯。 “南川，虽然我们接触得少，但我相信阿朗看人的眼光。他上一次这么坚定地选择一位兄弟，是认定了英俊潇洒、正义凛然的我，这孩子眼光如此独到，说明你肯定有你作为兄弟的长处……” “我的长处，一般只有女人知道……兄弟还真没试过！” 厉南川贱兮兮地插了一句。 方宇…… “麻痹，不说了，喝不喝？” “来呗，剩一滴我是狗！” “剩一滴我是猪！！” “……” 三人醉眼迷离、大舌头郎当，又是一顿鲸吞猛灌。 方宇本来就酒量不咋地，这次喝嗨了，后半程完全是各种不顾深浅的牛饮。 最后，就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第78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秦朗在京几天，几乎每天都拉着方宇出去浪，恰好厉南川剧组还没开机，他也有几天空闲，于是三个男人每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日子那叫一个快活。 几天后，方宇感觉自己的腰子都不太顶用了，晕着脑袋琢磨，究竟被雪藏的是自己个儿，还是秦朗和厉南川这两个憨批。 好在，随着元旦临近，这俩货终于躲不了清净，被经纪人在各大卫视的元旦晚会抢人大战中，各自占取了一席之地。 方宇终于能清净下来，好好在家，品尝何雨给自己准备的清粥小菜。 小公寓里岁月静好，外面世界却风起云涌。 随着电视台元旦晚会的预告越来越热，细心的网友发现，歌坛今年度当之无愧的黑马方宇，却在这最应该出现的时机和场合，彻底销声匿迹。 这显然不对劲。 于是乎，方宇的个人微博，粉丝评论和留言再次爆了。 作为公司艺人，在极光高层撤销对他的雪藏处分之前，他不能对网友的质疑做出任何回复。 而正因为他的沉默，万能的网友迅速断出真相。 于是，“方宇疑似被雪藏”的话题，便在各大卫视元旦晚会阵容的热搜比拼下，悄然抢占了一席之地。 当然，随着《看3》节目热度的退却，这条热搜最终没引起多大的水花。 却被铁粉何雨给看到了。 之前没多想，以为方宇真的只是自己决定要休息。 可现在一细琢磨，连续半个月待在家里本来就不合情理了，现在连元旦晚会都没活…… 不对劲！ 相当不对劲！ 何雨迅速相信了万能网友的猜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断定——方宇绝对被公司雪藏了！ 这个发现，让她的情绪经历了诸多骤变。 先是愤怒。 继而是惋惜。 最后是无比的心疼。 自己粉了五年的偶像，就算是个糊到粘锅的黑咖，那也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怎么能随意被人轻贱？ 更何况，他还那么有才华！ 何雨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 正好听同事们讨论元旦三天假期出游，这种话题，抠门的她向来从不插嘴，今天却难得有兴致参与了讨论。 这点变化，再次成为了同事们打趣她热恋正酣的铁证。 何雨也不再解释，趁势做了半天功课。 晚上回家，跟方糊糊吃完晚饭，正好电视里放着电视台元旦晚会的阵容广告。 方宇看得发呆。 何雨眼疾手快，把电视关了，激动道：“糊糊，我们元旦出去旅游吧！” 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方宇一时没反应过来。 “出去玩？” “对啊！正好你休息，我也难得不加班，一起出去玩一趟怎么样？” “嗯……也不是不可以！去哪儿？” “去北方！” “北方？为什么？” “冬天嘛，去东北滑雪、看冰雕，多合适。” 何雨显然是准备充分，得意笑道，“最重要的是，北方冷，穿得多，口罩围巾大帽子一戴，谁也认不出你来。去南方就不行，很容易暴露身份！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 方宇哑然失笑，意识到这妮子是有备而来，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方宇本来说自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可以负责订票、做攻略什么的，但何雨却一副服务到家的坚定模样，拍着胸脯揽过了这个活，让方宇只要出人就行。 见她兴致这么高，方宇自然答允，直接转了5万块给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抢过手机点了收款。 第二天就是31号。 下午请了半天假，方宇带着行李接上她，两人直奔机场。车直接撂在地下车库，下午的飞机直飞滨城，天擦黑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远离京州，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冰雪国度。 “哇……好兴奋啊！” 说走就走的旅行，把何雨激动到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兴奋，一改平素的谨慎温婉，全程跟黄鹂鸟似的唧唧喳喳没停。 这咋呼劲儿，都让方宇怀疑她是不是吃了兴奋剂了。 “铁子，先别乐了，我就想知道我们今晚不会露宿街头吧？” “嗯……应该不会吧！” 何雨呲着牙，一脸俏皮的尴尬。 因为行程定得仓促，滨城又是元旦旅游的热门城市，等何雨下手的时候，各大星级酒店都已经订满了，只剩一些连锁酒店还有房间。 何雨一向谨慎，这次难得大胆一回，决定落地后再想办法。 不过现在…… 方宇看小妮子被厚厚的羽绒服裹得只有露出两只眼睛，眼珠子在夜幕下滴溜转，无意的萌态着实让他心情愉悦。 哪还怪得了她，决定今晚随便找个宾馆住了。 这时，何雨却拍着胸脯，一脸自信道：“放心，交给我了！” 说着把他带上了出租车，同时掏出手机，找了个电话拨了出去。 方宇在旁边，一脸谨慎地看着她，十分怀疑自己要去的地方是酒店，还是一个小胡同里的黑诊所……腰子直接割掉！ 正怀疑着，电话接通。 “喂，卢总……不好意思，打扰了……是这样，我和朋友来滨城玩……冒昧问您，现在还能定到房间吗……真的吗，真是太感谢了……” 说着说着，突然十分心虚地瞥了方宇一眼。 “呃……闺蜜，是闺蜜……只有一间房啊……呃……不是不是，那就这样吧，谢谢卢总……” 道了半天谢，脸色尴尬地挂断了电话。 旁边，方宇莫名心情大好。 “定到房间了？” “嗯……” “骗人说我是你闺蜜，结果人只给了一间房？” “不是啊，是因为现在是旺季，本来就只剩最后一间房，还是刚好有客人退掉的，不给我们的话很快也会被订出去的……” 何雨着急解释，似乎想要论证，自己不是色情狂非要跟他住一个房间。 方宇看她慌张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大床房吗？” “嗯？！” 何雨瞪圆了眼睛，瞬间脸色通红，“当然不是，是……标间，标间！” “标间行啊，一人一张床，凑合吧，我不嫌弃你！” “？？？” 何雨歪着头，看着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简直了。 “自己挖坑埋自己……何雨啊何雨，你干脆改名叫何苦吧！” 第79章 美好的跨年 虽然入住的时候有点尴尬。 但今天是跨年夜，当然要抓紧时间去看冰雕和零点的烟火大会，两人放下行李就出了门。 有了两个月前在深城的夜游经历，两人现在更加和谐融洽。 先吃了一顿地道的铁锅炖，接着逛冰雕展。 因为人太多，为了防止走散，方宇全程牵着何雨的手。刚开始，何雨还有点害羞和不自在，但这细微的情绪掩映在嘈杂的人群和炫丽的灯火中，很快便隐匿无踪。 皮手套隔绝了两人的体温，但把方宇恰到好处的力道从那头传到这头，让何雨感觉到无比的踏实和暖心，迅速放下紧张和戒备，全身心投入到游玩中。 不知不觉，时间接近十二点。 广播通知倒计时开始，烟火大会即将举行。 两人找了个高处站定，何雨跟个小学生一般激动不已，眼神里反射出冰城璀璨的灯光。 “一会儿要记得许愿啊！” 她激动道。 “许愿？” “对啊，跨年夜当然要许愿啊！” “你听谁说的？” “呃……不是吗？” 何雨皱起眉头，不确信起来。 方宇呲牙一笑：“没错，是要许愿！” 何雨这才跟着笑，变幻的灯光下，她眼神明亮、容颜璀璨。 方宇不自觉看呆了。 响亮的倒计时在广场上响起。 “十、九、八……五、四、三、二、一……” 巨大的钟声敲响！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烟花从四面八方同时升空、炸开，夜空瞬间点亮，各式各样璀璨的花环在天空绽放。 “新年快乐！！” 异口同声的欢呼呐喊，在游客中扩散开来。 方宇和何雨同时将眼神望向对方。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同时喊出声。 方宇声音平静，何雨则兴致高昂。 喊罢，她便转过头，视线再次望向了璀璨的夜空，眼神中不停映射着炫丽的花火。 方宇的眼神则再难挪开。 这阵子，被她照顾，和她打闹，自在相处、斗嘴、玩笑，平淡又舒服的日子里，心脏时不时发生异常的跳动。 他察觉到这变化，但结束了一段恋情，又开启了一份不普通的事业，让他刻意回避自己的内心。 但这一刻，有些东西终究是藏不住了。 面前这个如烟花一般璀璨的女生，终究是扎扎实实、不偏不倚地，牢牢撞进了他的心底，叫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唯有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做出这个决定，方宇反倒如释重负，看向她的眼神更增几分柔情。 …… 持续了好几分钟的烟火，终于停歇下来。 天空恢复漆黑，人群缓慢散开。 何雨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莫名有点沮丧。 “刚才许愿了吗？” 方宇岔开话题问她。 何雨顿时又来了精神，笑容重新占领脸庞。 “许啦，你呢？” “我？也许了！” “是吗，你许的什么愿？”何雨满脸好奇地问。 “愿望是不能说的，你不知道吗？” 方宇故意卖关子。 何雨很不服气，又无从反驳，便噘了噘嘴刻意地哼了一声。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告诉你！哼！” 撂下这话，她便扬长而去，却忘了两人站在这十分钟，手就紧紧地牵了十分钟。 这一走，直接把方宇也扯走了。 力学方程的变化，让刚刚才兴起的一抹娇俏玩闹，瞬间被暧昧酸涩所取代，何雨脸上傲娇的神色也迅速平息，变成了低头抿嘴情难自禁的小确幸。 两人都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手却没有松开。 …… 回到酒店，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交替着迅速洗漱，关灯上床。 走了一晚上，两人都困得不行。 可躺在床上又都睡不着，除了纬度降低带来的气候变化，便是异性气息的漂浮引发的心绪波澜。 方宇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听着旁边连翻身的声音都没有，以为她睡着了，便只能作罢。 最后自己也迷迷糊糊，终于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起床，发现隔壁床被褥整齐，房间里空空荡荡。 “小雨？” 他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估计她是出门买早餐了——这妮子一贯是会照顾人。 心头一暖，要起身，却发现原本摆在书桌上的加湿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床头。 他蓦地一顿。 突然想起昨夜，自己确实因为愈加干燥的环境，觉得喉咙很不舒服。 不过因为太累，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可现在…… 田螺姑娘是谁，不必多言！ 毕竟这屋子里确实有个姑娘，还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看着加湿器还冒着袅袅的白烟，方宇感觉自己心的也跟着化成了烟，笑得像个傻子。 这时，房门被轻轻打开，蹑手蹑脚的声音传来。 何雨拎着早餐进来，撞见方宇的傻笑，吃惊又松了一口气。 “你起来啦！” “嗯！” “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 “睡够了吗？” “嗯！” “吃早饭？” “好！” “……” 何雨眉头轻皱，看着这位大哥全程没下来的眼角和嘴角，心里十分怀疑他脑子已经瓦特了。 也不敢说，只能默念不要被传染了傻气。 吃着早饭。 “今天去哪儿玩？”方宇问。 “我都规划好了，你跟着我就行！” “好！” 方宇毫无异议，眼睛眯成一条缝，满脸的痴汉笑。 心里就一个念头：我媳妇儿真霸气！ 何雨完全没接收到他的信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忍不住想：这人该不会是冻傻了吧…… …… 虽然对方宇的精神状态不太确定，但何雨本着没有拐卖就没有伤害的原则，想着既然是自己把他拐到这里来的，自然是要对他负责到底。 两人结结实实玩了一天，累得腿都快断了。 回到酒店，方宇直接瘫在床上，表示明天坚决不出房门了。 “就你这体力，还当歌手？”何雨实名嘲讽。 “……” 方宇心想，体力不一定体现在双腿上，也可以体现在其他地方。 看着面前脸颊通红的小女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反正我不管，明天我坚决不再参加要走路的活动！” “不走路，那还能玩啥？” “这得问你啊，导游小姐？” 方宇嬉笑看她，光明正大地耍无赖。 何雨拿他没办法。 毕竟是自己拍着胸脯保证在先的。 然而只是简单想了想，她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方宇看她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不会……要被卖掉吧？！” 一个小时后，火车继续北行。 躺在卧铺车厢，看着城市光景迅速被皑皑白雪取代，方宇对自己的嘴贱只有一个评价—— 草率了！ 第80章 加载新歌一首 第二天中午，火车抵达国家最北端，漠河。 车窗外，新年的灿烂阳光下，是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 景致不一般的壮观！ 作为一个南方人，方宇对这种极致的低温有着天生的恐惧，但下了火车，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却又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撼美感。 何雨践行了她的承诺——今天的行程完全不用脚。 汽车把两人运到民俗，放下行李后改坐马车，到了一个低洼的湖面后，各式各样新奇的交通工具轮番上演，雪橇、板凳甚至轮胎…… 真——不用走路！ 不过方宇还是被折腾得够呛，感觉自己千里迢迢跑到这祖国最北端，就是来给何雨当沉浸式人形玩偶的。 刷！ 从雪坡上被推了下去！ 哗！ 从冰面上被甩了出去！ 吧叽！ 从雪橇上栽进了雪堆里。 方宇：确定不是在玩我吗…… 何雨：今天好开心啊哈哈哈…… 深冬的漠河，白天很短，四点多就漆黑一片了。 两人又搭着恶贵恶贵的马车，回到了民宿，吃了一顿不算好吃但热腾腾的饭菜，觉得十分满足。 饭后消食，随游客一起外出散步。 如果说在滨城牵手，是两人的主动选择，那么在这里手挽着手，就完全是被动的生存考虑了。 雪太厚，路太滑。 不相互搀扶着，根本走不了几步。 两人十分默契地勾住了手，动作丝滑到比老夫老妻还合拍，心情早已平静。 走了不一会儿，路过一所房子门口挂着闪亮的招牌，有许多游客在门外唧唧喳喳议论着什么。 两人过去凑热闹，从人们口中听到了一个网上流传很火的故事，说是漠河有个老人，年轻时妻子去世，终生未再续娶，每晚都来亡妻最爱的舞厅独自起舞，用笨拙又深情的舞姿悼念早已离世的爱人。 这个故事最先火起来，是老人写给亡妻的一封悼念信。 寥寥数语，字句粗糙。 却用刻骨的真情，将大都市里的男男女女感动到痛哭流涕。 现在人们凑在门口驻足拍照的，便是舞厅为了招揽生意，特意刊刻出来的那封信。 方宇对这种经过网络包装的爱情不感兴趣，转身要走，却发现何雨看得发愣，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被发现后，她还有点难为情，赶紧擦了擦眼睛，咧嘴一笑。 这一笑，湿润的眼眶闪烁着舞厅跳动的色彩，让方宇没来由的心惊和心碎。 听游客说今天可能会看到极光，两人继续搀扶着往前走。 到了传说中最佳的极光观赏地，随众人等了好半天，天空却始终幽冷漆黑，连个极光毛毛都没等到。 两人倒也没多失望。 冻得不行，又勾着手往回走。 何雨明显的心情低落了许多，一路上都没说话。 “小雨。” 方宇主动喊她。 何雨愣了愣，迟了两秒才回复一声：“嗯？” “为什么看完那个舞厅的故事，突然就难过了？” “……” 何雨没敢看他。 “你……想听吗？” “你说我就听！” “……” 何雨顿了顿，似乎鼓足了勇气，酝酿半晌才低声开口，“也没什么，就是想起妈妈了！” 方宇的心咯噔一跳，没说话，等她继续。 “我只在照片里见过妈妈，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和妈妈是大学同学，感情很好，妈妈去世后，爸爸一直没再娶，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你可能会觉得那个舞厅的故事很夸张，在现在这个快餐式情爱的年代，这种真挚的感情或许比极光还要稀有。但我相信，因为我就是看着爸爸对妈妈的思念，一路长大的。 “小时候，经常晚上起来看爸爸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问他为什么不睡觉，他说自己不困。那时候不懂，长大了才知道，他是在想妈妈…… “你那首《太阳》里有一句歌词‘对于爱情害怕触碰’，其实我不是怕触碰，是不太相信现在这个时代，还会有我爸妈那样真挚的感情了。 “如果遇不到那个可以和他携手一生、白头到老的人，那那些凑合、合适、搭伙的感情，我宁愿不要！” 何雨语气低沉说完这些，叹了很长的一口气，像是失落，又像是释然。 方宇始终一言不发。 这反应，多少让何雨有些沮丧。 可回过神来，她又暗暗责怪自己不该期许太多……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许什么。 …… 这次走心的倾诉，让这场原本只有玩闹和尽兴的旅程，顿增几分惆怅。 好在第二天，何雨就调整好状态，继续癫狂。 方宇看着她纯真明媚的笑容，积压的情绪也一扫而空，又在雪地里被马拖拽了一上午。 两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坐火车返回滨城，又换乘飞机回到京州，结束了这次尽兴的元旦之旅。 转天，何雨照常上班。 方宇在家，跟老牛倒嚼似的，回忆何雨的那番话。 心情突然变得沉重。 他现在非常确定自己的心意，但因为自己的身份，娱乐圈的风霜刀剑，他不得不重新思量起这段感情。 如果真的和小雨在一起。 那自己的热度势必会带来反噬和咒骂，他是否有能力保护好她，让她安然无虞度过想要的一生。 他不确定！ 或者，他现在犹豫，是否借着这次被公司雪藏，干脆直接退出娱乐圈，隐姓埋名和小雨双宿双飞？！ 他也不确定！ 而最不确定的，是小雨对他的心意。 作为粉丝，这姑娘能打满分，五年的坚持感天动地。 可现在她的付出和体贴，到底是她作为粉丝心甘情愿的奉献，还是基于男女之间的爱意萌芽…… 谁也说不准。 方宇直觉是后者，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啊，好烦！” 方宇挠头，弹琴扒谱，唱出来的《漠河舞厅》完全没有原版的深情。 干脆把吉他丢到一边，蒙着被子睡大觉。 一觉睡到下午，肚子咕噜咕噜响，竟是直接被饿醒。 何小雨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刻意疏远，没给他准备午饭，他只好自己煮了个泡面。 等面泡开的工夫无聊刷了刷微博，然后就被一个热搜话题攫取了视线。 #杜峥夜会美女疑似出轨# 方宇迷离的双眼瞬间就撑开了，跟开了大眼特效似的。 好家伙！！ 第81章 方宇出手了 #杜峥夜会美女疑似出轨# 这么大一个瓜摆在面前，焉有不吃之理。 方宇咽了咽口水，赶紧点进去，把爆料图片放大，眼睛几乎贴着屏幕近距离欣赏。 结果就是：刺激！ 图片有好几张，都是一男一女走在路上的抓拍，虽然像素模糊，但其中一张仍能看出男的正脸是杜峥。 另几张就更刺激了。 杜峥和一个前凸后翘浓妆艳抹的大波浪勾搭在一起，整个人几乎挂在大波浪身上，脑袋几乎埋在了大波……里。 方宇看完，鼻血差点喷出来。 好家伙，杜峥这厮看着挺正经，没想到私下里这么狂野！ 评论区早就骂翻了天。 方宇粗略翻了翻，发现比上回自己上热搜要骂得狠多了，顿时…… 心里舒服多了！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风水轮流转啊属于是！” …… 大瓜在微博榜首挂了一整天，热度持续爆表，丝毫没有下行的趋势。 方宇本来已经把这事丢到了脑后。 结果秦朗一个电话打来，通报了最新进展，说是顾梦洁发声了，让他火速去围观。 方宇听他语气很怪，就知道情况肯定不正常。 挂了电话，点进话题。 便看见这所谓发声非但不是为丈夫澄清，反而是火上浇油，甚至是落井下石。 顾梦洁：日久见人心，人心难测！ 这条微博迅速被顶到话题首位，不到十分钟，转发、评论、点赞便同时过百万，这几百万网友的摇旗呐喊，如把把尖刀，一把不落全捅在了杜峥身上。 这一下，出轨渣男的帽子他是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 方宇这下也没心情吃瓜了，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 犹豫再三，还是给杜峥打过去电话。 本以为不会有人接，没想到响了几声，通了。 “杜峥？” “放！” “你……真出轨啦？” “……” 杜峥恨不得一个迫击炮朝他轰过去。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是！看笑话上网看就行了，还用得着打电话？” “……” 感受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森森冷气，方宇不敢再犯贱，忙正经问道：“需不需要帮忙？” 对面犹豫了片刻，语气充满了不置信。 “你？！” 简单一个字，方宇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就我，咋地！”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帮我呢……别吹牛逼了！” “你特么……要不是看你上次帮我一回，我才懒得管你！” 方宇气愤道，“给句痛快话，需不需要吧！” 电话那头，杜峥沉默了良久，终于叹道：“你要真有办法，那就试试吧……谢了！” 语气苦涩。 方宇没多说什么，撂了电话。 恰好此时，一条资讯套餐欠费的短信进来，他交了100话费，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上次秦朗资助的10万巨款已经所剩无几。 他再次穷得叮当响。 “啧！” 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人生的艰辛。 家人们，出道半年，归来仍是穷鬼的感觉谁懂啊！ 虽然秦朗承诺了要养他，但兄弟的钱总归是两个人花，只有自己挣的才归自己一个人所有。 方宇即便不为帮杜峥，为了自己的钱包着想。 也该重出江湖了！ …… 当天晚上，在愤怒的网友快把微博服务器喷爆炸之际，当事人终于站出来回应了。 杜峥：跟照片中的女人不认识，昨天是一个商业饭局，那时候已经喝醉了，上车后就跟经纪人回了家，什么都没有发生。 解释得合情合理。 至少光从照片的爆料来看，图片里的杜峥确实一直闭着眼睛，说他享受没问题，说他醉了也说得过去。 而且，也没有在有房顶的地方，拍到他和大波浪的进展。 杜峥的解释完全可信。 如果这时候，老婆顾梦洁出来帮一下腔，这起桃色新闻也就这么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但，顾梦洁跟失踪了一样。 个人微博置顶内容，依旧是下午发的那条“人心难测”。 因为这意味不明的一句话，杜峥所有的辩解瞬间全成了放屁，还是便秘十几天的那种。 愤怒的网友捏着鼻子继续发功，把他送上道德的审判庭，恨不得直接浸猪笼才解恨。 微博服务器，这次彻底崩了。 突然崩溃的画面，让愤怒的网友瞬间懵逼。 像是一口浓痰卡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屈的要死。 这时，一则抖音视频莫名出现在大众视野，并在抖音平台成长为热门，甚至已经开始往微信里疯狂转载。 不明就里的路人点进去。 “大家好，我是方宇。有一阵子没出来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 “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事，心情也比较……一言难尽吧，现在算是调整好了，还写了一首歌，送给我自己也送给所有遇到过挫折的朋友……” 路人看到方宇这张半生不熟的脸，一个个比地铁老人还纳闷。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音综冠军遍地走，比菜地里的大头菜还不值钱，就算他帅点、人气高点，也不值当出来露一面就这么大的热度吧？ 直到他们往后看。 “看过《看3》的朋友应该知道，我是广省人，这次的创作用的是粤语，激励自己的同时也是有一点点想家，希望大家会喜欢！ “咳咳，我先调一下琴啊……铮~铮~开始咯！ “啊啊啊啊啊啊……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 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 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 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 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啊啊啊啊……谢谢大家！” 视频戛然而止。 网友们还一个个沉浸在高亢明快的旋律，以及粤语唱腔独特的韵味中。 视频突然跳到开头，重新切到了方宇平静温和的讲述中。 所有网友，无不是一脸懵逼。 进度条拉到第30秒。 “啊啊啊啊……” 又拉。 “啊啊啊啊……” 再拉！！ “啊啊啊啊……” 方宇在同一个视频里“啊”了二十几遍，在数十万网友的账号里“啊”个没完，听起来很不正经的样子。 三个小时后，这条视频便以200多万的点赞量，成功成为当日抖音热门头条，被推送到所有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准备在疲忙人生的侵蚀下，小熬一个自由之夜的每一名螺丝钉手中。 命运的喊叫又开始了。 深夜里，视频的点赞量再一次迎来爆炸增长！ 第82章 不服揍我啊! 到第二天早上，方宇的个人首条抖音视频，点赞量突破了600万。 个人账号一夜吸粉200万。 此时，刚刚睡醒的他。 【嘀——】 【恭喜宿主，新曲达到[千呼万唤]级别，系统奖励开启《红日》原唱李克勤全部曲库！】 【系统升级中，曲库加载中，系统升级完毕！】 听完熟悉的机械响声播报，方宇打了个哈欠，笑得满足。 …… 网络世界继续震荡。 恢复正常运营的微博平台，热搜榜首的话题悄然易主，从“杜峥疑似出轨”变成了“方宇新歌”，置顶的内容便是从抖音搬运来的那一小段弹唱。 然后不管是抖音还是微博，底下的咆哮留言都出奇的一致！ “赶紧把整首歌发出来，否则我画圈圈诅咒你！我没开玩笑！” “后面呢？后面呢？后面呢？！！” “这歌词，绝对是被雪藏没跑了！” “方宇，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妈呀，真的大爱这首歌，考研压力大到哭都没劲儿，听到这首歌哭了一晚上，现在人轻松多了，又浑身充满斗志了！” “我有预感，这首歌能拿今年的金曲奖！” “……” 层出不穷的评论里，各种感言的浪潮最终退却，只有粉丝们对全曲的催促在各平台一骑绝尘。 这热度，在一首只发了半首的新歌来说，绝对算得上“罕见”！ 消息早就传到了极光高层。 很快，方宇就被传唤到了公司，郑兆新、叶振鹏、赖恒三位老总围剿。 当然，赖恒算是内应。 痛失分公司老总的他现在浑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看见方宇进会议室后，桌子底下还偷摸给他竖大拇指。 方宇呲牙一乐，也算是给提携他的赖副总出了口恶气。 “方宇，你还笑得出来，看你干得好事！” 叶振鹏现在看见他都有生理反应了——深恶痛绝的那种。 方宇装傻。 “我怎么了？” “还装傻充愣是吧？你说，为什么不经公司同意就发新歌，公司的处罚决议你直接当个屁是吗，你这是违反合同，知不知道公司可以直接向你索赔！” “索赔？言重了吧，叶副总？” “现在知道怕了，那还不赶紧把那视频给我删……” “怕？这真没有！” 方宇打断他，自顾自坐下，翘起二郎腿。 “赖副总，我违反合同哪条条款了？” “还负隅顽抗！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未经公司允许，禁止参加任何商业活动，禁止发售任何音乐作品。你现在……” “我没违规啊，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参加商业活动，发售音乐作品了？” “你昨晚不是在抖音发歌了？” “发歌是发歌，但我没发售啊！” “……” 叶振鹏猛地被噎住。 方宇摊手，一脸无辜道：“我一分钱没进口袋，完全没有违反任何合同规定，甚至连自己雪藏的事都没说，也不算泄露公司机密。 “就是发了个生活日常，这也不行？几位老板，你们要管这么宽的话，那我可得联系联系律师，咱们好好掰扯掰扯限制人权的事了！” 赖恒一脸震撼。 桌子底下的大拇指，十分有力地震荡了一下。 另一边，两位老总的脸，糊锅赛煤堆的黑。 “什么限制人权，你可别胡说八道！”叶振鹏忙道，语气明显虚了很多。 “我是实话实说啊！就算我跟公司签了合同，那言论自由权还是有的吧，人身自由权还是有的吧，怎么发条抖音就违反公司规定了呢？你们这规定，还能大过《民法典》？” “……”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叶振鹏立马吓得嘴唇哆嗦。 赖恒看得别提有多解气了，恨不得当场跟方宇拜把子。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好半天，老总郑兆新才抬起目光，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方宇。不知为何，方宇从这个眼神里读出了一种爱而不得的调调…… 他赶紧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方宇，确定要和公司闹成这样吗？”郑兆新冷道。 “没闹，闲得慌！” “你的合约在公司手里，十年！真把我惹毛了，哪怕你搞出再大的动静，只要我死咬着不松口，你最好的年华也得葬送！值得吗？” 方宇耸耸肩。 “我安分听话，不也照样被雪藏，没差！” “所以，你就想用舆论压力，来逼公司就范？” “……” 这罪名，方宇也不否认，虽然这次的出发点是为了救杜峥，但给公司施压也早在计划中，只不过是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 “你觉得我会怕吗？”郑兆新冷静又冷漠。 “无所谓。” 方宇笑道，“你们不识货，总有识货的人！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跟孔雀开屏一样向整个音乐圈展示自己的才华。咱们要不要打个赌，会不会有大佬愿意花天价赔偿金，来给我赎身？” 郑兆新的心猛地一沉。 其实不用赌了，两个月前那首《倔强》，已经有不少圈中大佬酸他捡到了宝。而昨天那首《红日》，更是已经让不少饿狼嗅着味道，打电话来打探内情了。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即便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才华和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郑兆新感觉头都大了。 提问：雪藏了一个天才，该怎么哄他复出又不让自己丢面子？在线等，挺急的！ …… 因为方宇的突然冒头，广大网友的视线成功被转移，所有人都被那半首《红日》激得能量飙升，感觉全身热血都在沸腾，拳打双马、脚踢嘉诚完全不在话下。 抖音迅速掀起一股翻唱潮，路人粉哭天喊地求他赶紧发全曲。 热度之高，甚至比方宇预想的还要猛烈，可见这些年音乐圈喂观众吃了多少屎，半首异星金曲便足以引发全民狂欢。 相应的，杜峥疑似出轨的话题，热度就这么悄然退了下去。 方宇这时要是趁热打铁，继续发歌给公司施压，那全民狂热必定能让自己迅速脱困。 不过，他闹这一出的目的，一是为还杜峥人情，二是敲打一下公司高层，还不打算鱼死网破。 现在目的达到，便再次隐身入海，深藏功与名。 《红日》带来的热度，便在农历年前的紧张氛围中，迅速减退了下去。 过年进入倒计时，全国上下都是一片咬紧牙关的忙碌。 何雨每天都昏天黑地，也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两人愣是好几天没见过面。 方宇像往常一样要接送她，但奈何下班没点，上班跑得快，左右邻居的生物钟愣是搞得像两个星球那么遥远。 一连大半个月过去。 终于临近年关。 何雨同学定好了回老家的高铁票，深感对方糊糊的亏欠，于是在归家前特意做了一顿大餐犒劳他。 方宇照单全收，吃得满嘴流油。 “你过年不回家吗？”何雨好奇问。 “没家，回哪儿去？” 方宇啃大猪蹄，头也不抬继续道，“十岁那年，老爸生意失败跳楼自杀，老妈为了躲债带我离开家乡，后来跟着新老公移居国外，现在都生了仨娃了！ “亲戚朋友因为老爸的事躲瘟神的似的一个鬼影都不见，老家对我来说，就是个名词，都十几年没回去了。” 说起往事，方宇语气平静。 感受到对面的安静，他抬起头，对上何雨满眼心疼的表情，洒然一笑。 “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么多年早习惯了，无非是一个人过年有点孤单……没关系的，我可以坚强！” 说着，倔强地吸了吸鼻子。 何雨实在不忍心，当场产生了留下来陪他过年的冲动，但一想家里老爸还等着她回去团圆，只能选择抛下面前这个小可怜。 何雨：我真该死啊！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点，第二天，她去超市采购了满满两大兜东西，把隔壁603从里到外布置一新，又把冰箱和零食柜填满。 最起码确保，某人春节期间不会饿死。 做好这些，她才放心拉着行李出门。 方宇送她去火车站，看这女人绝情地离开，心里委屈极了。 可等回到家，看着小小的公寓干干净净、喜气洋洋，红彤彤一片，温暖的感觉让他的心情也迅速开朗起来。 方宇：她好爱我……我要把她娶回家！ 第83章 送你三千万 除夕当晚，全国人民都在团圆，方宇却和好基友说了一晚上骚话——秦朗第n次没能登上春晚，大年夜没活但年初一有演出，所以只能留在京州。 顺便陪方宇过个年。 他算是好心，可没想到对方惨无人道，秀了他一晚上恩爱！ 秦朗：但凡我有选择，都不带理这只狗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追你那个美女邻居？” 听完面前这个花痴描述了一晚上两人的甜蜜互动后，秦朗总结。 方宇挑了挑眉，一脸疑惑。 “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不想追人家，跟我说这么多干嘛，又是她对你怎么怎么好，又是你跟她在一起，心情多激动多愉快的……玩呢？”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是想追她！” “……” 秦朗无语，又有点意外。 “来真的？” “废话，肯定是真的！” “那你表白吧！” “嗯？”方宇吃惊，“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是艺人，她是素人，会劝我三思呢！” 秦朗白眼一翻：“你算个屁艺人啊，都被雪藏了！” “……” 方宇：我竟无言以对！ “妈的，你能不能正经点？” “很正经啊！”秦朗坐正了，以此让自己的话增添可信度，“你不是我，天天得在乎人设形象！以你的创作才华，音乐圈横着走都不怕，还管什么艺人素人的，喜欢就去追，我支持你！” 方宇眼睛一亮，觉得这逼终于说了句人话。 “不过……” “不过？” “不过！你是无所谓，但她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如果跟你在一起，势必要承受很大的舆论压力，而且随着你的名气越大地位越高，只会越来越严重，不是你能庇护得了的。” 秦朗脸色严峻，劝诫道，“所以，在你追她之前，最好确定她能接受这些。如果她能，那我没意见，双手支持你们在一起！” 这番话，让方宇陷入了深思之中。 秦朗却又爽朗一笑。 “不过，我听你的描述，感觉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真的？”方宇眼睛又亮了起来。 秦朗白眼差点翻上天。 “你被骟了？妹子喜不喜欢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嗯……其实我也感觉，她有点喜欢我！” “有点？！” “她是粉丝来着，对我本身就带着粉丝滤镜，所以我也搞不准，她对我的感觉，到底是因为我是她喜欢了多年的偶像，还是仅仅因为，我是方宇！” “这样……那是有点复杂！” 秦·除了高中初恋以外一次恋爱没谈过·朗，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给好兄弟分析起爱情问题。 “那你这样……再那样……再这样……准行！” “你这都靠谱吗？”方宇深深怀疑。 “切，不好使我管你叫爹！” “……” 方宇左思右想，决定信他一次——就算老婆捞不着，好歹还能落个儿子。 …… 此时此刻，渝城周边一个山清水秀的县城。 老旧的中学家属楼，一套小两室的房子，家里布置得喜气洋洋。 客厅折叠圆桌上堆叠了七八个硬菜，但只坐着父女两个，一边看春晚一边吃团圆饭，小小的屋子里却也被欢声笑语填满。 客厅墙上挂着一张照片，年轻的女人笑容文静，和饭桌上的女生有七八分相似。 这里就是何雨住了18年的家。 吃完年夜饭，父女俩十分默契地收拾好碗筷，坐在新换的沙发上一起看春晚。 一个相亲的小品登台，笑点一如往年的刻意尴尬。 “小雨，楼下沈伯伯你还记得吧？”何文景突然问。 “记得啊，教物理的嘛，脾气好大！怎么了，爸？” “他儿子之前在米国留学，今年刚回来，也在京州工作，好像在一个研究院当研究员，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哦，荣发哥哥，对吧？” “对对，沈荣发，你印象还挺深的！” “能不深嘛，小时候老欺负我，抢我洋娃娃！” “……” 何文景默了默，继续渗透，“小时候不懂事嘛，现在是大人了，事业有成、一表人才的，今年中秋回来了一次，我看相当不错！” “哦！那挺好！” 何雨回复着微信里各路同事、客户的工作祝福，不走心道。 “你也觉得挺好是吧？” “挺好什么？” “结婚啊！” “……啊？” 何雨抬头，瞳孔爆炸：我错过了什么？！ “不对不对，爸，你说什么？” “你沈伯伯打小就喜欢你，你说他脾气不好，可他从来没对你发过火吧？” “这个倒……确实……” “他跟我说，早认准了你给他家当儿媳妇！以前我还老骂他痴心妄想，可现在，你们两个人都在京州，年纪、学历、长相都般配，家里又知根知底的……是吧？” “……” 何雨无语。 这两年每次回家，催婚都是必备的下酒菜，她今年还纳闷，怎么老爸突然消停了。 原来是早有准备，在这儿等着呢！ 正准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电视里小品结束，一群明星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开始跑调合唱。 何文景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拿出班主任训学生的架势，严肃批判道：“现在的春晚越来越难看了，请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男不女、流里流气的！” 何雨忍不住笑出了声。 “爸，你看你跟不上时代了吧。这些人，可都是现在最火的明星，不火的还上不了春晚呢！” “什么明星，我看就是些败类！” 听着老爸的评价，不知道为什么，何雨突然想起方糊糊。 没来由的心虚。 “你可别在学生面前这么说啊，会被骂的，现在年轻人都挤破了头想当明星……” “这就叫戏子误国！” 何文景脸色严肃地打断，“国家要发展，终归还是要靠科学家、靠知识分子，像荣发这种科研工作者，才是国家的未来和希望。 “小雨，嫁人就要嫁给这样的人才可靠，这些整天就知道蹦蹦跳跳的败类，绝非良配，知道吗？” “知道了，何老师！” 何小雨从沙发上弹起来，秒变三好学生。 何文景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败类呢！” “这个败类啊……” 何雨赶紧躲回了房间，看着一片热闹的朋友圈，直觉这个年会过得……很折磨！ “也不知道那个糊糊在干嘛，有没有吃年夜饭……” 她下意识想。 可随即想到老爸刚才说的话，又没来由的紧张。 “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像我会嫁给他似的……” 心情莫名低落。 这时，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她无聊点进去，看见是方宇的头像后，身体瞬间绷直坐了起来。 点进对话框。 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渐变色七彩玫瑰花，闪耀着blingbling的星光，上面三个大字冲出屏幕：过年好！ 【何雨同学，新的一年我要送你三千万，千万要开心，千万要快乐，千万要幸福！】 何雨眉毛拧得像波浪：这是么子东西啊…… 第84章 孔雀开屏的方宇 京州，公寓。 方宇看着迟迟没有回复的对话框，心里着实有点慌。 “这么发……真的行吗？” “相信我！”秦朗拍着胸脯，满脸自信，“女孩子都喜欢有幽默感的男生！” “……幽默在哪里？” “……你不懂幽默！” “……” 方宇差点一口唾沫啐过去。 这时，手机终于“叮咚”响了一声。 【何雨：谢谢，祝你新年快乐，星途璀璨[微笑]】 方宇眼神聚焦，脑门平展的皮肤缓慢聚拢。 “这回答……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秦朗无比自信，解读道，“你作为一个艺人，她祝你星途璀璨，这不是最真心最诚挚的新年祝福吗？” “……好像有点道理！” “是吧！所以，她肯定是被你的幽默给折服了，所以回复才这么走心。要搁别人，这种新年祝福连回都不带回的。” “那我怎么感觉她语气有点冷淡？” “女孩子嘛，肯定要矜持，这都不懂？” “……” 方宇也不好意思说不懂，毕竟也谈过恋爱，而且谈了好几年。 但那个恋爱谈的吧，对方完全把他当冤大头、提款机、青草地，情侣之间该有的爱情体验几乎为零。 真要猜度一个女孩子的心，方宇不比秦朗要强多少。 两个学渣分析高考压轴题了属于是。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方宇问。 “你说回微信？” “我说怎么追她！” “这个嘛……简单！渗透她！” “渗透……这个渗透正经吗？！” “滚！渗透的意思就是，出现在她需要你的每一个时刻，渗透她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离开你彻底不行了，那你就行了！” “这么麻烦啊……” 方宇面露难色，嘴巴嗞砸，“我不能直接告白吗？” 秦朗吓了一跳。 “当然不行啊！” “为什么？我确定她也有点喜欢我！” “刚都白说了？你们恋爱，对人姑娘来说是有压力的，你在没确保她爱你爱到无法自拔的前提下，贸然把这种在不在一起的难题丢给她……你是人吗？” “……” 虽然觉得秦朗不靠谱，但方宇不得不承认，这句话他说得在理。 当即拍板：“就这么定了，让我慢慢渗透她！” 秦朗皱眉：怎么感觉那么恶心呢？！ …… 春节假期永远遵守着一个规则：没来前万分期待，第一天舒心满足，后五天无聊漫长，第七天光阴似箭，返程时撕心裂肺。 何雨踏上返程。 方宇在家打了七天游戏，从第一天的潇洒痛快到第七天已经行尸走肉了，头一次觉得打游戏也没那么好玩。 打听到老婆的返程站点，赶紧把自己从头到尾捯饬一番，如果忽略掉下眼睑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眼袋，总体还是帅气逼人的。 “可以可以，这张脸还能卖点价钱！” 他出了门。 假期最后一天，高铁站人满为患。 方宇全副武装，脚趾头差点没被踩烂，这才接到了心心念念的老婆，驾车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这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外面天都黑尽了。 “吃饭去吧，秦朗推荐了一家特别好吃的西餐厅，我们……” “回家吧！” 何雨打断施法，满脸惊恐，“我在家都快吃吐了，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方宇噎了噎口水，渗透第一步失败。 转过头，光明正大地看了看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眉头皱了起来。 “干……干嘛……我是不是胖了？”何雨同学没来由心虚。 “对！”方宇点头，呲牙一乐，“但更好看了！” “？？？” 何雨皱起眉头，捏了捏自己圆润的腮帮子，有了判断。 “他肯定是在讽刺我！！” …… 回到公寓，楼下停好车。 方宇担当传菜大使不成，又连忙化身门童小弟。 “我来我来我来……” 抢过行李箱，笑得一脸殷勤。要不是行李箱有轮子，他恨不得直接扛上肩，展示一下自己壮硕的肱二头肌。 何雨：“？？？” 看着他扭动的背影，感觉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一脸匪夷所思地回到家。 开窗通风，打开电闸，发现餐厅的吊灯不亮了。 “灯坏了！！” 方宇一脸激动，还带着些许……兴奋。 “应该是吧……你这么高兴干嘛？” “我没高兴啊？” “你照照镜子！” 方宇后退一步，从玄关处的穿衣镜里看见了自己的脸，下不去的嘴角写着两个字：求偶！ “我来修！” “你行吗？！”何雨本着对他好几个月的实战了解，发出灵魂拷问。 “呵！我行吗？！！” 方宇鼻子一嗤，跟踩着尾巴似的原地转了三圈，那是相当不服气。 问男人这个问题？！ 我不行！你很行啊，何小雨！！ 好胜心蹭地就上来了。 “等着！” 豪迈撂下两个字，拉开桌子，搬来椅子，撸起袖子，一副要跟这吊灯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伸着两只白嫩嫩的手就上去了。 “等会儿！” 何雨赶紧呵斥，顶着一张万般无奈的脸，赶紧到门口把电闸给关了。 对于这盏灯能不能修好，她已经不抱希望，现在只期盼别把整个屋子的电路给憋了。 “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她不解，但还是耐着性子给他照灯，找起子、螺丝、胶带。 在方宇一顿操作猛如虎后。 “就是线松了，soeasy！现在已经好了！” 他语气轻松，神色淡然，每一根头发丝上都写满了小学生的傲娇。 何雨很想翻白眼：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样子。 “确定吗？” “呵！你赶紧打开电闸，保证全屋透亮！” “……” 何雨将信将疑，怀着比高考查分还激动的心情，把电闸打开了。 房子里瞬间恢复光亮。 “看看……” 方宇好不傲娇。 话还没说完，餐厅吊灯便一阵噼里啪啦火光四射，紧接着“啪”的一声，世界恢复一片安静……和漆黑。 何雨…… 方宇…… 凉风嗖嗖地吹。 此时无声胜有声。 “呃……送你个烟花，欢迎回家！” “……” 何雨：现在算知道，为什么高铁上右眼皮老跳了！ 拒绝了方宇想要力挽狂澜的再一次尝试后，何雨从柜子里找出新的灯环，三下五除二换上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光亮。 方宇咽了口口水，呲着牙，试图帮何雨打扫一下房间来重振自己的渗透计划。 何雨一脸宠溺地拒绝了他。 “我累了，要睡觉了！” “哦……那好吧！” 方大歌星满脸委屈。 何雨见状，没来由的有点歉疚，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做点什么。 “那个……明早你送我上班？” “嗯？！” 方宇眼神一亮，大白牙又呲了起来，“好！那晚安！” 赶紧摇旗撤退！ 房门关上，两人心情各异。 方宇：渗透计划第一步，成功！ 何雨：他不会是在家七天……给憋疯了吧？！ 第85章 兄弟们，来活了 第二天一早，方宇如约送何雨上班，渗透计划迈开了雄赳赳气昂昂的第二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车子在节后第一天的高峰期路上，被刮了。 虽然是对方全责，但恰好这两天宝马惹事了，连带着车主都蒙羞。对方拿捏着这点不依不饶，方宇作为半个明星也不能下车，只能何雨下去调停。 最后反倒是他们赔了钱。 这一闹，耽误了半个多小时，成功导致何雨复工第一天迟了个大到。 何雨当然没怪他。 方宇却自觉没脸见人，丢人丢到姥姥家。 …… 整个二月，何雨都在一片忙碌中度过。 方宇屡次想见缝插下自己这根针，偶成几次过程也是勉勉强强，有种中年人力不从心、心不从力的感觉。 渗透计划进度感人。 三月，天气暖和了一些。 何雨终于忙过了开年那阵，生活节奏慢了下来。 方宇来精神了，提枪上马，打算再次一展雄风。结果渗透计划还没开始，兄弟团接连翻车，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先是厉南川分手的新闻上了热搜。 分手无所谓，关键他这一分手不要紧，前女友联合前前女友先后发文，锤他脚踏两只船。 现在两只船一左一右都要往别处开，直接给他来了个一字马，裤裆子都给扯裂了。 开年第一瓜了属于是。 网友们一看就是过年在家被三姑六婆数落狠了，又不能还嘴，于是把那点火都喷在了厉南川身上。 那给他喷的呀……颜面尽失！ 这头还没消停呢，更大的瓜接踵而至。 杜峥和顾梦洁公开发文，宣布离婚。 离婚其实也没什么。 关键有了年前杜峥疑似出轨那一出，现在一对金童玉女突然官宣离婚，那网友们的口水，自然而然就顺着网线都喷杜峥身上去了。 那给他喷的呀，比厉南川还惨，全身都湿透了。 如果事情到这儿，也还算好。 毕竟杜峥被骂得再惨，出轨也没有真凭实据，所以还是有不少路人保持头脑清醒，指出这桩婚姻走到这一步其实双方都有责任，顾梦洁一看也不是什么善茬之类，算是为杜峥站台。 方宇等人见事态还算可控，也赶紧微博发声，为他争取路人支持。 方宇：多洗耳朵少吃瓜，一首新歌送大家，“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秦朗：单身快乐[写真照][写真照] 宋烈：一个个怎么那么闲，人家离婚，看给你们咋呼的！ 周怀亮：一段感情没有走到最后，我想最痛苦的一定是两位当事人。希望大家多一点包容，少一点挑剔，感恩。 厉南川：……（闭麦中） 宋烈和周怀亮同是那届《加油男生》的选手，排名都比较靠前，自然也和杜峥关系不错，所以也站出来为他发声。 在几人或明或暗的声援下，杜峥的口碑勉强算挽回了一点。 眼看事态要向好的方向发展。 结果没半天时间，网上突然爆出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明确是杜峥的声音公开叫嚷，指责顾梦洁控制欲强、脾气大，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吵嚷附和。 能听出来是在一个酒局上，杜峥的大舌头显示他有点醉了。 这录音一曝光，直接把瓜坛给炸了。 吃瓜网友纷纷化身顾梦洁的娘家人，把杜峥骂得那叫一个体无完肤，什么靠老婆上位、精致利己主义者、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之类的。 这还算言之有物、理性批判。 而更多的，是直接毫无底线地诅咒和谩骂，把他描述得比化粪池子还要脏！ 这一把，杜峥算是彻底报废了！ 连带着，刚刚为他站台的几人，纷纷遭到反噬。 方宇的评论区。 “歌好听，人不咋地！” “又搞这套，上次那首《红日》到现在没下文，对歌迷这么不负责任，活该你被雪藏！” “挺会转移视线啊，别当歌手了，配眼镜去吧！” “之前网友骂喷走杜峥的后门，我还替你辩解，现在看来你们这届‘加男’就是沆瀣一气！” “……” 秦朗的评论区。 “没实力别学人家站队！” “好不容易火了一点，还想糊是吗？” “单个屁身，谁知道你们私生活多脏！” “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娱乐圈混到现在的……” 宋烈的评论区。 “绿帽哥也来蹭热度？” “就多管闲事了，怎么的，要跟揍李伟似的揍我一顿吗？” “封杀了三年还这么不长记性，活该你退圈！” “我看你也挺闲的，自己的破事都整不明白，还来操心别人！” 周怀亮的评论区。 “……算了，不说你亮哥！” 厉南川的评论区。 “死渣男！！！” “渣男滚出娱乐圈！！！” “跟杜峥一路货色，恶心！！！” 厉南川一脸懵逼！ “我什么也没说啊哎哟喂……特么招谁惹谁了！” 在网友无目的地疯狂扫射下，加男团秒变渣男团，连几个没发声的选手都受到波及。 谁也没想到，这个群体会在六年后，以这种方式重新火了一把。 这波团灭了属于是。 鉴于事态严峻且铁证如山，即便杜峥是极光的一哥，公司也不得不选择最被动的冷处理方式，选择暂停杜峥的一切工作，居家禁止外出以暂避网络声浪。 而因为受到杜峥事件的波及。 原本因《红日》和《漠河舞厅》两首歌热度大涨的方宇，口碑也一夜倒转。 网友在肯定他才华的同时，对他故意吊大众胃口的行为强烈谴责，以至于嗅着风向抛来橄榄枝的各大综艺也赶紧点击“ctrl+z”，当之前提过的合作全不存在。 方宇：……终究是错付了。 秦朗的站队虽然不明显，但身上烙着“加男团”的历史印记，自然也逃脱不了网友的指责。再加上《看3》热度褪去，公司的资源又跟不上，各类演出活动本就大幅减少。 这下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另外三人就更不用说了。 宋烈作为当年《加油男生》的亚军，本来热度挺高的，但因为打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性格宁折不弯，所以被音乐圈无情封杀。 销声匿迹这么些年，资源、热度早已不复存在。 周怀亮作为六人里的老大哥，公认实力最强，还上过春晚。但因为长相、性格、年纪等多方面原因，始终只能混迹于圈子边缘。 受杜峥事件影响最小，但人气和热度没差，依旧是半死不活。 至于厉南川，叛逃影视圈多年，本来算混得风生水起，结果一朝渣男石锤被剧组除名……属于是登高跌重，摔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六个人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倒，倒一串，动作整齐划一，姿势略显猥琐。 三月动呲打呲过去，四月驾驾驾吁赶来。 杜峥事件的热度早已被娱乐圈更多抓马的大瓜取代，六个人继续半死不活，跟被嫖了不给钱似的抛到脑后。 某天夜里。 几人手机同时“噔噔”响，点开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被拉进了一个叫“最衰渣男团”的群聊里。 秦朗：兄弟们，来活了！ 第86章 再就业男团归位 秦朗：来活了，兄弟们！ 一句话，把一群娱乐圈闲散人员全炸了出来。 厉南川：这什么鬼群？ 方宇：最衰渣男群？你骂谁@秦朗 宋烈：excuseme？ 周怀亮：什么时候有这个群啊，我怎么不知道？ 厉南川：刚刚@周怀亮 宋烈：亮哥，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什么呢？ 周怀亮：忙着在家养生呢。 厉南川：好巧哦亮哥，我也养生，不过快养死了！ 秦朗：你们尊重一下我行吗？有没有人搭理我？！ 厉南川：[乖巧] 方宇：搭理。 宋烈：大郎，你起这个群名，骂谁呢？ 厉南川：骂我呢，还有@杜峥 宋烈：[笑哭][笑哭]小心峥哥从床上跳起来揍你！ 厉南川：峥哥现在独守空床，没心思揍我！ 方宇：这是可以说的吗？ 周怀亮：大川，你不要太离谱！ 厉南川：[呲牙][呲牙] 秦朗：[砍刀][砍刀]谁再不听我说话，我就把他移出群聊。 嗖！ “秦朗”被“宋州”移出群聊。 方宇：[大拇指][大拇指]干得漂亮！ 厉南川：嘿，比我手还快！ 周怀亮：艾伦，太损了你！ 宋烈：[绿帽抽烟][绿帽抽烟] 厉南川：艾伦，这个表情不适合你！ 周怀亮：…… 方宇：…… “厉南川”被“宋烈”移出群聊！ …… 三分钟后。 “宋烈”修改群名为“最帅男团群”。 “秦朗”被“方宇”邀请加入群聊。 “厉南川”被“周怀亮”邀请加入群聊。 秦朗：艾伦，你再把我移出去，信不信我揍你[拳头][拳头] 厉南川：他有丰富的拳击经验，你打不过他。 方宇：退群警告@厉南川 厉南川：[狗头] 周怀亮：我看这个群维持不了10分钟。 厉南川：10分钟可以了，医生说2分钟以上都算正常。 秦朗：…… 方宇：…… 宋烈：退群警告@厉南川 厉南川：[闭嘴][闭嘴] 周怀亮：阿朗，你说来活了什么意思@秦朗 秦朗：终于进入正题了，真不容易！ 方宇：你快说吧，趁大川现在闭麦中。 厉南川：[乖巧] 秦朗：就是有个综艺叫“向往的蘑菇屋”，你们知道吧？ 宋烈：废话！ 方宇：废话！ 厉南川：废话！ 周怀亮：蘑菇屋邀请你了？ 秦朗：哈哈哈哈哈哈……没有！ 方宇：[汗] 厉南川：[汗] 宋烈：退群警告@秦朗 秦朗：[呲牙汗]这种s级综艺，怎么可能请我这种糊咖。 厉南川：那你说个几把！ “厉南川”被“宋州”移出群聊。 周怀亮：[笑哭][笑哭] 秦朗（语音）：是怎么回事呢。蘑菇屋今年夏天要录第七季了，不知道是口碑下滑还是什么，芒果台搞了个预热综艺，叫“欢迎来蘑菇屋做客”，就是请一些嘉宾到那里去住两天，记录一下生活日常。 秦朗（语音）：然后节目导演跟我认识，就联系我，问可不可以攒几个人上节目。我就想到大家伙了，就当老友重聚嘛，反正我们自从比赛结束后，还没聚齐过。之前好几次聚会，阿宇都没参加，这是个好机会。 周怀亮：阿朗有心了。 宋烈：阿朗有心了……有钱吗？ 周怀亮：艾伦你[笑哭] “厉南川”被“周怀亮”邀请加入群聊。 厉南川：[乖巧] 秦朗：有钱……不过可以忽略不计[尴尬][尴尬] 周怀亮：钱不钱不重要，大家伙好久没聚了倒是真的，尤其是阿宇，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方宇：哪好长时间，之前我在酒吧，不是经常见！ 对话框外，方宇打出这句话时心情温热。 这群老友里，论熟悉程度，跟他关系最密切的当然是秦朗，但论渊源最远的，当属周怀亮。 五年前他刚到酒吧驻唱的时候，老周最先得到消息，专门过来找他想介绍他到唱片公司。但方宇那时轴得很，几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周怀亮也没辙，只能三不五时带着朋友去给他捧场，凭着这点关系，他才能在京州最大的音乐酒吧安安稳稳随心所欲唱了那么多年。 方宇对亮哥其实很感激。 群里。 厉南川：什么钱？我错过了什么？你们把我卖了？ 宋烈：你不值钱，卖不出去@厉南川 周怀亮：[笑哭]大川，小心再给你踢出去，我可不拉你了。 厉南川：[乖巧] 秦朗：钱不重要，主要是这个节目轻松、自在，导演组也不会对我们提出任何要求，去那随便玩就行。当散心了呗！ 秦朗：主要大家现在都没活，闲着也是闲着！ 宋烈：撤回这句话，我们还是朋友[微笑] 方宇：撤回这句话，我们还是朋友[微笑] 周怀亮：撤回这句话，我们还是朋友[微笑] 厉南川：撤回这句话，我们还是朋友[微笑] “秦朗”撤回一条消息。 秦朗：[乖巧] 秦朗：哥哥们，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周怀亮：我同意！ 宋烈：勉强同意！ 厉南川：我同意，但有一个问题。 秦朗：[让我看看] 厉南川：我现在名声这么臭，节目组敢让我上吗？ 宋烈：自我认知准确@厉南川 秦朗：[尴尬][尴尬]我跟节目组说说，他们反正也不在乎收视率，应该、也许、大概、可能……没问题吧？ 厉南川：……好气哦，但是我会坚强！ 宋烈：@秦朗，大川还好，你应该担心的是峥哥和方宇吧？ 方宇：[表情复杂] 厉南川：你看，峥哥到现在都没出现，估计还在自闭中。 周怀亮：峥哥其实最需要出来散心，我来给他做思想工作！ 杜峥：大川，你已经损我好几次了！ 宋烈：峥哥来了。 厉南川：[溜了溜了] 秦朗：峥哥，你一直在线是吗？ 杜峥：刚看完你们的聊天记录。 秦朗：那你去不去？ 宋烈：去吧峥哥，大家都希望你来。 周怀亮：+1。 宋烈：主要是有你在，我们都能少挨点骂！ 厉南川：峥哥，这回可不是我损你啊！ 厉南川：[队长，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杜峥：…… 周怀亮：峥哥没拒绝，那就是同意了。 秦朗：好，又搞定一个，现在就差你了方大炮@方宇 周怀亮：小宇没问题吧，他又没被封杀什么的。 厉南川：但是他被雪藏了啊！ 宋烈：我的封杀是过去式，他的雪藏是进行式[挑眉笑] 周怀亮：[捂脸笑][捂脸笑] 秦朗：我们这群人可真是，太跌宕起伏了！ 厉南川：娱乐圈没我们，得少多少乐趣啊！ 杜峥：…… 方宇：雪藏没关系，我去！ 厉南川：哦吼，为我宇哥打call！ 秦朗：你确定？@方宇 方宇：我还能被雪藏一辈子不成？ 方宇：现在极光一哥倒了，我得赶紧支棱起来，增加曝光把他取而代之啊！ 厉南川：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宋烈：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周怀亮：[笑哭][笑哭] 杜峥：一哥只是倒了，不是死了[微笑] 方宇：[暗中观察] 秦朗：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跟节目组沟通去咯！ 宋烈：辛苦秦艺统！ 厉南川：辛苦秦一统！ 方宇：辛苦秦一桶！ 秦朗：[你们不要太离谱] 厉南川：这个群名谁改的，还“最帅男团”[作呕][作呕] 宋烈：我再给你一次发言机会[微笑] 厉南川：这个群名谁改的，改得太好了[大拇指][大拇指] 周怀亮：[笑哭][笑哭] 杜峥：我也不喜欢这个群名。 宋烈：群名确实不好，冠军说得对！ 周怀亮：再改一个吧，艾伦。 宋烈：尊老爱幼，老人家来改@周怀亮@杜峥 厉南川：退群警告@宋烈 …… “方宇”把群名修改为“再就业兄弟群”。 第87章 这伙人怎么凑齐的? 那边，再就业群里还在叽里呱啦热聊中，骚话骚图不断。 秦朗切了单线过来。 秦朗：你上节目真的没事？ 方宇：没事，放心吧！ 秦朗：嗯……不放心！ 方宇：[汗][汗] 秦朗：你知不知道雪藏是什么意思？ 秦朗：没经过公司同意上节目，公司是可以向你索赔的。 方宇：索赔得上法院，上法院就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觉得公司敢吗？ 秦朗：嗯……好像是不敢。但是公然跟公司作对，这样好吗？ 方宇：有什么不好的。他们现在巴不得我复出，就是拉不下脸来求我而已。 秦朗：你确定？？！ 方宇：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秦朗：那要不要我让楠姐去探探口风？ 方宇：不用。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先上再说！ 秦朗：上什么[色] 方宇：上你大爷！ 秦朗：……我大爷表示压力很大！ 方宇：……我压力更大[白眼][白眼] …… 跟秦朗还没掰扯完，杜峥和周怀亮又先后发消息过来，问他上节目有没有事。 方宇一一回复。 这事算是一锤定音了。 六人团这边翘首以盼。 但节目组那边却出了点问题。 秦朗在告知他攒的人是杜峥、方宇、宋州、厉南川和周怀亮后，节目组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节目组：怎么有种我帮你一把，你炸我全家的感觉？！ 导演贾新算是个新人，之前一直在《向往的蘑菇屋》当执行导演——所谓执行导演，其实就是摄像头头，实际取景、拍摄、抓热点没问题，但真要全权执导一档新节目，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尽管，这节目投资少、热度低、剧本无。 但作为摄像转行导演的第一步，贾新也是万般紧张慎重。 没奢望做出爆款，至少也不要太拉胯为《向往》招黑，引发高层恼怒。 所以，他早就决定好要打稳妥牌——找几个比较老实的艺人，攒几个比较稳妥的熟人局，红不红不要紧，反正太红的也请不动。 大家嘻嘻哈哈热闹一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齐活。 主打的就是一个安全驾驶。 可谁曾向秦朗这逼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可请来的朋友却一个赛一个的骚气……这阵容，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芒果台，《欢迎来蘑菇屋做客》的策划室。 刚刚收拾出来的一间小屋子还略显凌乱，但更凌乱的是导演贾新、制片林海生，以及两个策划。 四人的脸色复制粘贴一般的凝重，好像昨天还纷纷吹牛要出国旅游，结果今天就在同一家肛肠外科手术室相遇了。 大家都是好同痔！ 沉默了好半天之后。 “我觉得……还是别让秦朗这一伙人上了。”制片林海生开口。 “……” “……” 会议室里，充斥着同痔之间尽在不言中的沉默。 唯一的女策划却突然道：“但论人气和热度，现在我们收到的几组意向人选里，1810这波是最高的，而且是断崖式地领先！” 林海生冷哼一声：“可不是领先嘛！出轨离婚的，打人被封杀的，脚踩两只船被石锤的，还有得罪公司被雪藏的……随便一个就够有话题的了，现在这波人还凑了一个局，那还不炸了粪坑？” 几人都满脸苦笑。 这帮人……真是绝了。 沉默半晌，导演贾新却突然道：“其实我倒觉得……秦朗这组，不是不能用！” 林海生眉头紧皱。 “你确定？” “确定！”贾新眉头不展，但眼中却闪烁着冒险的火花，“我们这节目，没预算没宣传，注定了是要糊的。做出来没人看，是意料之中，可如果做出来有人看……就算咱们捞着了！” “捞着什么，捞个屎盆子？不怕被观众骂死！”林海生担心。 “骂就骂呗，这个圈子就是这样，黑红也是红！再说了，要骂也是骂嘉宾们，又不会骂到我们头上！” “就是！” 两个新人策划突然附和起来。 作为才20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最讨厌的就是“稳”字，追求刺激是写在骨子里的……反正出了事也不用他们担责。 现在压力给到制片林海生这边。 老林皱了半天眉毛，终究是不敢下决定，毕竟《欢迎》作为《向往的蘑菇屋》的预热综艺，口碑很可能直接影响到正主。 没热度无所谓。 红到发黑，那就不得了了！ 林海生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去请示上级，也就是《向往》的制片人李希航——这是台里的老人了，曾参与制作多档热门综艺，妥妥的前辈。 听到林海生报告的名单后，正看文件的李希航突然抬起头，愣了半天神。 然后，突然乐了。 “这帮人……怎么凑齐的啊！” “我也纳闷呢！主要是他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口碑差，我怕请上节目后，再给《向往》招黑！”林海生先卖个好。 李希航却突然大笑起来，大手一挥。 “那倒不至于！” “不至于？”林海生不解。 “虽然咱们内部知道，《欢迎》是《向往》的预热综艺，但对外可没这么宣传过，说白了，这其实是两档完全不一样的节目，制作班底是两套，嘉宾也完全不同，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这倒也是！” “所以，你把节目办成什么样，对《向往》也不会有多大影响。所以，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嗯？”林海生还是有点不敢置信，“领导您的意思是……可以请他们上？” “有什么不可以？” 李希航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这个圈子，红转黑、黑转红，都很正常。如果他们犯了法，自然有人会把他们逮去踩缝纫机，而只要没有触犯法律，那我们能雪中送炭就送一把，别总想着落井下石。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料定他们明天不会翻红吗？！” 林海生无言以对。 李希航突然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 “让他们上吧……好歹，也是咱们台里选秀出来的人，现在一个个混成这样，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林海生蓦地一怔。 突然想起来，六年前那档轰动一时的选秀节目《加油男生》，制片人好像正是面前这位。 一下子就醒过了神。 “好的，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恭毕敬离开办公室，林海生莫名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今天过来请示了，而不是直接拒绝了秦朗。 这个圈子，水太深！ “老贾，这事定了，联系加男团上节目……咱们得抓点紧了！” 第88章 重聚再即 三天后，秦朗在兄弟团通知，节目将在2天后开录。 再就业兄弟群内。 周怀亮：这么快？！ 厉南川：太快了可不是啥好事啊！ 方宇：大川，退群警告！ 秦朗：[擦汗][擦汗] 秦朗：这节目号称是生活观察类综艺，就把我们往那儿一扔，架几台机器，连策划都不需要，能有多费事？！ 厉南川：牛逼！ 方宇：牛逼！ 宋烈：牛逼！ 周怀亮：那我们现在就要准备出发了吧？ 秦朗：收拾收拾，明天晚上前到就行。 方宇：不用签合同吗？ 宋烈：同问！ 秦朗：有这个必要吗……通告费总共才5万块，勉强够机票钱[笑哭] 厉南川：这还得是坐经济舱，坐头等舱都不够[狗头][狗头] 周怀亮：算啦，就当节目组提供机会让兄弟们聚一聚吧[笑哭] 宋烈：这娱乐圈让哥几个混的，两袖清风！ 厉南川：我们两袖清风，你不一样，你家财万贯，是吧苏州首富@宋州 方宇：[让我看看] 秦朗：[让我看看] 周怀亮：首富梗是过不去了吗[笑哭] 宋烈：造谣，你们这是造谣，怎么可能是苏州首富，开什么玩笑！ 宋烈：苏州前三而已！ 周怀亮：[笑哭][笑哭] 厉南川：[报告，这个人不要脸] 方宇：还得是你啊，烈哥[笑哭] 宋烈：给你准备了礼物，阿宇[得意] 方宇：really？ 宋烈：absolutely！ 方宇：oh！ 宋烈：yeah！ 秦朗：外国友人请退群！ 厉南川：扣你急哇，雅灭蝶！ 方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厉南川”被“宋烈”移出群聊。 周怀亮：我就知道[笑哭] 秦朗：[位置] 秦朗：这是节目组给咱定的酒店，哥哥们，明天见啦！ 周怀亮：收到，阿朗辛苦了[大拇指] 宋烈：收到，大郎 方宇：收到，大郎 秦朗：[大骂][大骂] 秦朗：峥哥，看到了吗？@杜峥 “厉南川”被“周怀亮”邀请加入群聊。 杜峥：看到了@秦朗 厉南川：看到了，你穿的三角[奸笑]@秦朗 厉南川：[图片] 秦朗：[汗]厉南川，你特么……把手机给我交出来！ 宋烈：图片已收藏！ 方宇：图片已收藏！ 周怀亮：图片已收藏！ 秦朗：小亮哥，怎么你也…… 厉南川：你们这帮骚人，光明正大盗图啊！ “厉南川”被“秦朗”移出群聊。 …… 跟兄弟们嘻嘻哈哈聊天打屁，不知不觉半天就过去了。 方宇开车去接何雨下班，一路都在琢磨，宋烈到底给他带了个什么礼物！接到何雨后也不纠结了，开始想着礼尚往来，自己该给人家回赠个什么礼物。 说起烈哥，方宇确实是接触不多，毕竟当年自己第一个淘汰，赛后就直接退出了娱乐圈。 跟秦朗、杜峥以及周怀亮，也是最近才深交起来的。 而跟宋烈，已经整整六年没见！ 对他的所有了解，都是这些年通过新闻得来的……发生在他身上最大的事，无外乎是三年前那件轰动全国的颁奖典礼后台揍人事件。 当年，宋烈还是音乐圈炙手可热的新星，才华出众、态度桀骜，前途一片大好。 然而就在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之际，他高调官宣的女朋友，却因出轨另一名歌手而被娱记曝光上了热搜，闹得满城风雨。 宋烈被全网嘲讽同情。 好巧不巧，没多久，他和奸夫在一次颁奖典礼的后台遇见。 宋烈年轻气盛，这口恶气憋在心里怎么忍得住，直接冲到对方化妆间把人一顿暴揍。 据说当时杜峥也在，见状非但没有阻拦，反而默默关上了门。 此事一出，全网轰动。 虽然全国网友都站在他这边，但毕竟打了人就是打了人，宋烈遭到音乐圈毫不留情地封杀，直到最近才重回大众视野。 三年时间，世界变了太多。 宋烈还是那个真性情的宋烈，但娱乐圈已不是当年那个娱乐圈，流量至上的年代，再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方宇观人观己，回想自己这五年来的经历，不免对宋烈有种知己般的感同身受。 不过两人到底长年未接触，彼此之间还是有隔阂在。 在群里，哥几个凑在一起嘻嘻哈哈，不觉得什么。现在宋烈单独@他，说给他带了个礼物，这不免让他受宠若惊之余，又觉得有点怪怪的。 把这些心事说给何雨。 何雨笑道：“我倒是觉得你不用想太多。听得出来，你很欣赏宋烈的性格，很想跟他处成像秦朗、厉南川这样的兄弟，那就敞开怀抱去呗。” 方宇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什么敞开怀抱……我又不是去跟他谈恋爱！” “你要跟他谈恋爱才好呢，保证你们俩明天就全网爆火！” “……” 方宇看这妹子一脸激动的样子，当场翻白眼。 妹妹，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 “你快省省吧，不知道宋烈有官配了吗？” “我知道，厉南川嘛，网友都叫他宋太。两人都住对门了，就跟我们……” 何雨一时嘴快，话秃噜出去才觉得不妥，抿了抿嘴有点脸红。 方宇见她这害羞的样子，不免心情大好。 “哟呵，了解得还挺清楚！” “那是！知道你们1810要合体，最近我可没少考古！” 何雨一脸傲娇，继续道，“有个词叫人以类聚。你和厉南川能很快打成一片，厉南川和宋烈脾气相投，说明你和宋烈肯定也能很快玩到一块去，不用太担心。” 方宇有被宽慰到。 “你说得有道理……心理工作做得不赖！” “嘻嘻！” “那陪我去给兄弟们选礼物吧，这么多年没聚，实在不知道给他们买什么！” “你自己买啊，这种事还问别人？” “你不是号称最近一直在考古嘛，比我更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 何雨感觉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敲诈了方宇一顿川锅，吃饱喝足后才陪他去了商场，目标明确、胸有成竹，很快选好了五份礼物。 都不贵，但能体现心意。 方宇为这效率啧啧称叹：“要不是你有工作，我都想请你当助理了，效率太高！” 何雨一脸狡黠：“你可以挖我啊，只要工资合适，我可以考虑跳槽的！” “真的？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咱俩这么熟，不好多要。给你个友情价，十万一个月吧！” “哎哟呵！”方宇虎躯一震，“我让你开口，没让你狮子大开口！我现在都一个月挣不到十万！” “哎呀，这么穷啊……那算了，我只考虑给超一线明星当助理，糊咖不考虑的！” 何雨一脸认真地说道！ 方宇噎了噎，成功被气笑。 现在两人熟透了，这妹子也终于暴露了潜藏在软萌外表下的蔫损本性，经常把他损得哑口无言，绞尽脑汁也不是对手！ 斗嘴不过，他只能另辟赛道！ 好好开着车，突然伸出手在她脑袋上一顿囫囵，把个小美女直接挠成了小疯子。 “啊……方糊糊！！” 何雨气得大叫。 方宇倍感解气，得意大笑起来！ 汽车驶入夜幕，四月春意盎然。 第89章 兄弟团重聚 第二天上午，方宇便和秦朗以及经纪人盛嘉楠一起，坐飞机前往中部小城潭州，这里也正是上一季《向往的蘑菇屋》的录制地点。 六个人将在此这座废弃的蘑菇屋里，度过两天一夜。 一路上，盛嘉楠始终惴惴不安，因为方宇这次出行没有向公司报告。别的艺人也就算了，这种碎活，经纪人完全可以自行处理决定。 但方宇不行。 他还在公司雪藏之中。 哪怕钱再少，这也是正儿八经的商务活动，可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违反公司处罚决定的。一旦公司追究，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盛嘉楠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真的要到头了。 方宇把她的心思猜得透透的，飞机上安抚道：“放心吧楠姐，这次活动结束后，就算公司不找我，我也得找他们算总账了！” “你确定？” “当然！我的，杜峥的，阿朗的，得好好算一算！” “……” 盛嘉楠无言以对。 虽然这段时间，自己在他的安排下确实收集到一些证据，但毕竟他们只是艺人和职员，而对方却是可以拿捏他们星途和职业生涯的老板。 孙猴子大闹天宫，最终也被镇压了不是！ 盛嘉楠对这场终将到来的对决，始终抱有谨慎犹豫态度，但她又知道，自己虽是经纪人，却左右不了方宇的决定，所以只能被迫随他一起冒险。 “哎，艺人太有本事也不好，这么一对比，还是傻一点笨一点的省心！” 盛嘉楠心里感叹着，视线望向正捧着平板看沙雕视频乐得前仰后合的秦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潭州没有机场。 下了飞机后，三人又改乘节目组工作轿车，抵达酒店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办理入住、略作休整后，秦朗告知兄弟们都已经到了，两人直接前往酒店包间。 路上，方宇拎着礼物，莫名有点紧张。 到包间门口，还没进门，厉南川那标志性的笑声便传了出来，情绪瞬间将他的紧张全部卸落，突然就变得一身轻松。 推开门，四人循声回头，自然迎了出来。 “哟，大郎和阿宇来了！” “欢迎秦一桶！欢迎方倔强！” “方倔强……这什么鬼名！” 听宋烈的话，周怀亮忍不住大笑吐槽。 宋烈一本正经道：“这名很合适啊，他在舞台上唱《倔强》的样子，那股谁惹我我就撕了谁的架势，简直是倔强本强啊！” 众人狂笑。 方宇捂脸：“惭愧惭愧……” 厉南川忙道：“还说阿宇，你也不差啊——娱乐圈知名犟种！” 这话一出，大家哈哈大笑，顿时懂得都懂。 厉南川在说的，是宋烈当年在颁奖典礼后台揍完人后，其实对方经纪公司也理亏，要求他公开道歉后就算了事，彼此都有个台阶下。 结果这厮坚决不肯，宁愿被音乐圈封杀！ 论犟，六人里他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听厉南川这么说，宋烈顿时一脸耍宝似的无奈，两个酒窝跟他的犟种性格形成天然反差。 秦朗突然提议：“来吧，1810最犟的两个犟种，拥抱一下吧！” 宋烈毫不拘泥，赶紧张开怀抱，方宇也坦然含笑回应，两人在兄弟们的热烈欢呼中轻轻拥抱。 “哦吼，犟种顶峰相见！”厉南川起哄。 “大家都顶峰相见！” “哈哈哈……” “呃……”秦朗钻出一个头来，弱弱地道，“我们现在的情况，用顶峰相见来形容，好像不太合适……” 包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众人眼神如刀。 秦朗赶紧缩头，讪笑地把嘴巴拉上拉链，手动闭麦。 “谷底相见！这总行了吧！” “谷底谷底！” 周怀亮欢呼雀跃，那激动劲儿还以为是什么光彩的事，逗得几人大笑。 “艾伦，你的礼物呢？”杜峥冷不丁问。 “对啊，赶紧上礼物，好家伙我催了一路，死活就是不肯给我看！” 厉南川埋怨。 周怀亮笑道：“艾伦，你老婆吃醋了！” 宋烈摆摆手，一副贱内让大家见笑了的样子，趁势从椅子上拿起一个小兜子。 “我说明一下啊，这个礼物呢，不贵，但绝对有纪念意义！” 说着，也不卖关子，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长盒。 众人不待细看，东西便被厉南川一把抢走，翻来看去，一脸费解。 “这不是我们1810的出道专辑吗？这算什么礼物！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我们当年也是红过的，这专辑销量那么高，想找一张还不简单？” 厉南川一脸嫌弃。 宋烈抢过来，激动道：“睁大你的犬眼看清楚，这是普通的发行版吗？这是我们比赛结束后，节目组专门制作的纪念版！一共才十份，每份都不一样，正面是我们十个人的合照，反面用的是每个人的写真照……这是方宇那张，当时他比赛结束后就联系不上了，我特意找节目组要走了，一直留到现在！” 这话一出，五人同时长“哦”了一声，意识到这礼物的意义重大。 “原来是你拿了！”秦朗好不激动，“当时我还想着去找节目组要，说是已经没了，我还以为丢了……艾伦苏，你潜伏得很深啊！！” “就是……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没透露！” “不过我作证，艾伦对阿宇绝对情有独钟，去年《看3》比赛，他一期不落盯着看！”厉南川一脸醋意道。 宋烈呲着牙摆摆手，丝毫不怕被大家嘲笑。 “我不但爱他，我也爱你们每一个人哟！” “呕……” “谁稀罕！” “你们俩在一起吧，我跟他也过够了！” “哈哈哈……” 方宇全程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被宋烈这份用心的礼物着实戳到了心房。这么多年，他心肠冷硬，这种时刻少之又少……不过最近明显变多了。 大家似乎看出了犟种怕煽情的软肋，赶紧岔开话头。 紧接着方宇送礼物。 每个人的礼物都符合气质，送给宋烈的是一件10号球衣，这个号码，是他最喜欢的球星穿的数字。 宋烈看到后，激动到差点当场来个滑跪，直接又给了方宇一个大大的熊抱。 “兄弟，你心里有我！爱你！！” 周怀亮连忙鼓掌欢呼，然后拍了拍冷眼旁观的厉南川，试图挑拨离间：“艾伦爱别人不爱你了，你有什么想法？” “哼！我祝他们幸福……以后我跟秦朗过！” 说着，把正在偷吃凉菜的秦朗猛地拉过来，一把勾住脖子，顺势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往他嘴边送，“来，大郎，奴家伺候你喝药了！” “哈哈哈……” 屋子里顿时笑了一地，连心情最郁闷的杜峥都止不住的乐，一个个直不起腰来。 方宇笑到飚眼泪，心里感慨：这兄弟团聚，是那味儿了！ 第90章 夜总会歌手? “来吧，哥几个，团聚不容易，干一个吧！” 饭菜上齐，六人落座，宋烈便迫不及待提杯。 包间里顿时一片嗷嗷的猴叫，把倒酒倒茶的服务员都听得皱眉，心想这一屋子都哪来的怪物。 “哥哥们，我再重申一下啊！” 秦朗放下酒杯，慌忙道，“节目组特意交代了，咱们出镜的衣服、鞋子、帽子，都要选那种不带logo的，要不然他们还要打码，怪麻烦的！” “知道啦知道啦，秦一桶！知道你敬业，但哥几个好不容易凑一块叙叙旧，咱能先不提工作了吗？！”厉南川不耐烦道。 “显你上节目多！这不还有人不懂嘛，我肯定得提前交代清楚了！” “我我我！” 方宇赶紧举手，“我没上过综艺，确实有很多注意事项，需要提前掌握一下！” 宋烈坐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安啦小宇，上个节目而已，没那么夸张。咱们做自己就好，别搞什么偶像包袱、心理负担……反正也没人看！” 这话一出，几人顿时狂笑。 “艾伦，看破不戳破行吗？” “人艰不拆啊！” “就你最懂，你是懂王行了吧！” “……” 几人顿时将炮火对向宋烈，他欣然接受，笑得开怀。 周怀亮这时道：“其实也不是心理负担，主要是咱们几个太熟了，凑在一块容易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这好歹是个节目，多少还是有人看的，虽然节目组没给咱剧本，但私底下还是要沟通一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小宇是这个意思吧？” 方宇点头如捣蒜。 “小亮哥懂我，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简单，咱们就各自说一下，有什么不愿意暴露在镜头前的。回头上镜了，聊天不就有分寸了嘛！”厉南川一副内行的样子。 “那你脚踏两条船的事能说吗？”秦朗直接问。 众人同时喷茶。 厉南川翻了个白眼，气到发笑，猛地一拍桌子。 “老子再重申一遍，老子没有脚踏两条船……顶多算是无缝衔接而已！” “这个我证明！”宋烈一脸激动地举手，兴奋爆料，“周三刚跟霍思羽分手，周六就和赵霏霏官宣了，这速度，比国产高铁都快！” 大家爆笑。 秦朗无情补刀：“就算你道德上没过错，架不住全网都认定你是渣男，关键这事还自证不了……要我说，你还是退出节目吧，省得给我们招黑！” “我赞成！” “我赞成！” “……” 几人赶紧表态，杜峥最后没说话，但默默举起了右手。 厉南川差点摔盘子。 “特么的，老子偏不！” “你不退出，难不成还要用之前的纯情王子人设见人啊，大家也得信啊！” “什么纯情王子？”厉南川翻白眼，“这些年为了这个人设，差点没把我憋死了。现在暴露本性了正好，以后就做自己，省事！”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啊？” “正是！哥几个不用避讳啊，我这点事该说说，无所谓！” 厉南川十分坦然。 兄弟们无比佩服，真诚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并一人啐了一口口水！ 宋烈举手：“我没他这么不要脸！个人感情的事，我是不想再被大众讨论了，所以……大家懂啊？” “懂懂懂！” 众人点头，对他非常理解。 紧接着，周怀亮和秦朗依次表态。小亮哥早已结婚生子，之前还带着老婆上过一档夫妻综艺，所以没什么不能提的。秦朗一直单身，背景比脸都干净，自然也无所顾忌。 轮到方宇，他犹豫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和何雨的关系，最后只能看了一眼秦朗。 秦朗秒懂。 “你和你那个女邻居，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她还是个素人，肯定不能暴露，我懂我懂！哥几个，就当他是个恋爱绝缘体，别主动cue他任何感情话题，就行了！” 兄弟们自然答应，但听到“女邻居”三个字，顿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方宇知道逃不过，也不想瞒，当场就把他和何雨那点事交代了干干净净。 厉南川听完差点掀桌子：“哥们你行不行啊，白瞎唱那么多情歌了，还以为你作为夜总会歌手比我能呢，搞了半天比秦一桶还纯情啊！人妹子就差直接以身相许了，你还磨蹭什么，赶紧拿下啊！” 几句话说出来，大家爆笑。 “什么鬼，夜总会歌手！！”周怀亮被戳中笑点，当场就停不下来了！ “我说的不对吗，他的歌一会儿酒吧一会儿舞厅的！” “哈哈哈……牛逼！” 几人纷纷竖大拇指，笑到岔气。 方宇自己也笑到抽搐，根本说不出话反驳，只能被迫喜提外号。 好半天，大家伙才缓过劲儿来。 秦朗维护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见一个爱一个，渣男！我们被网友吐槽是渣男群，就怪你！” “就是！！！” 厉南川不及辩解，其他几人便纷纷插刀，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死死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厉南川被动闭麦。 最后轮到杜峥。 酒过n巡，他有点喝多了，握着酒杯看着转桌，一脸尴尬的苦笑。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 周怀亮忙道：“峥哥的事前段时间闹那么大，评价挺恶劣的。我觉得还是别提了，咱们上节目还是轻轻松松的吧……” 秦朗连忙点头。 宋烈却道：“我觉得吧，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一味回避反而显得刻意。不如坦然面对，网友要骂就骂呗，反正你不提他们也骂，不如就让大家骂个痛快！骂够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方宇点头，认可他的说法。 “这样能行吗？”周怀亮有点犹豫。 “不行怎么办？疮疤越捂越灌脓，挑破了才好得快！” “我赞同！”厉南川道，“就跟我一样呗！走喷子的路，让喷子无路可走！” “总结到位！” 宋烈跟他干了一个。 大家虽然讨论得热烈，但这事最终还得听当事人的意见。杜峥思考良久，终究释然一笑，举起酒杯环顾一周：“谢哥几个！” “嗨，谢什么呀……” “我不止是谢你们给我出谋划策，更主要是谢上个月我出事的时候，你们为我站台！” 杜峥颇为感触，笑道，“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这几年红的时候，身边都是笑脸，到处都是好人。在我最得意的时候，哥几个从不说找我帮忙什么的，都离得远远的。 “我这一出事，身边的所谓朋友一下子都消失了，反倒是你们主动站出来，冒着被我连累的风险为我发声……真的，感谢！ “说实话，我还挺感激这次的事，这一个多月看明白很多东西。也让我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朋友，什么是真兄弟……” 杜峥还要说下去，被宋烈和方宇同时打断。 “行了行了……” “行了行了……” 两人异口同声，连嫌弃的脸色都一模一样，顿时惹得其他人同时爆笑。 秦朗按着太阳穴，笑到脸抽筋。 “真的服了，峥哥难得感性一次，碰到你们两个煽情绝缘体……” 方宇和宋烈也是相视一笑，默契地碰了一杯。 宋烈总结：“峥哥，别说了。哥几个懂你，都在酒里了好吗？” “都在酒里，都在酒里了……” 六人同时举杯，敲桌子过电，包间里再次嗷嗷乱叫起来。 第91章 到蘑菇屋第一天 六人团时隔六年第一次聚齐，自然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方宇起床已经是早上九点，看群里发现秦朗已经出发去蘑菇屋了。不过倒不是他刻意要先走，而是作为六人团的发起人，节目组决定让他先登场，省得一窝蜂吵吵闹闹。 宋烈今天上午还有个活动，要下午才到。 方宇、杜峥四个按照指示，洗漱一番后赶紧出发。 临出发前，方宇谨记昨夜聚餐时兄弟们嘱咐的，这种节目一般都是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录制，所以尽可能多带吃的。 正好昨天送了礼物，他的行李箱也空了，一咬牙，把酒店冰箱里的方便面、自嗨锅、饮料、火腿肠什么的，全塞进了行李箱里，连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也没放过。 “住乡下……这个应该用得上吧！” 他觉得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准备好了，节目组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和杜峥、周怀亮、厉南川一起出发。 虽然没有了宋州和秦朗这两个活宝，但厉南川这个碎嘴子一个顶仨，这一路也仍是没片刻消停，车厢里无时无刻不在嘻嘻哈哈。 坐副驾上的工作人员全程憋笑，心里就一个念头：他们真的像网上传的那样，被封杀、被雪藏了吗？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商务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抵达了一个渡口。 四人拎着行李箱上了条渔船，渡过一条小河后，秦朗已经等在了对岸，手里还抱着一条小狗。 “阿朗！” 周怀亮戴着眼睛，视力最好，赶紧挥手打招呼。 对面，秦朗也赶紧挥手。 这时，厉南川却突然大笑起来，激动大喊：“艾伦，艾伦！” “你什么眼神！这是阿朗！” “但这是艾伦啊！” 厉南川下船，连忙把秦朗怀里的小狗抱过去，一边摸一边叫，“艾伦，原来你来这么早啊，我说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呢！” “哈哈哈……” 岸边顿时笑成一片，连镜头外的导演贾新都忍不住发出猪叫。 原本对今天的录制不抱什么期待，毕竟按照事先了解，这六个人最近都处于谷底状态！ 怕是要每个人耷拉着一张脸来。 可没想到…… 他们还挺开心？！ 而且还挺有梗的样子？！ 贾新顿时来了兴致！ 镜头前，五个人已经简单寒暄过，上岸来到水泥路上。 方宇一听这狗叫“来钱”，立即兴奋拍手：“好名字，要不是被艾伦抢先了，我都想叫这个名字！” “阿宇穷疯了，最近！” “可不呗，最近都是我在养他！”秦朗傲娇道。 “哈哈哈……” 几人一边聊一边往外走，嘻嘻哈哈，气氛说不出来的轻松惬意。 蘑菇屋离码头有点距离，节目组在路边放了几辆双人脚踏车，同时安排了三轮车帮大家把行李拖走。 四人自动分工，方宇和秦朗一组，杜峥和周怀亮一组。 厉南川因为抱着小狗不肯撒手，被大家无情抛弃，牵着狗跑回去。 “不用管他，他有艾伦陪着就行了！” “我们快走吧，让他们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总不能叫二狗世界吧？！” “二狗……哈哈哈……” 周怀亮标志性的笑声，在四月春意的微冷乡村上空，肆意飘扬。 四人两骑向前飞驰。 方宇和秦朗是队伍里最小的两个，年轻力壮，脚踏板都蹬得冒火星子，一骑绝尘很快看不见人影。 杜峥和周怀亮年纪最大，在后面优哉游哉，速度甚至还没有遛狗的厉南川快。 “你们俩好像那种老年旅游团啊哈哈哈哈……” 厉南川无情嘲笑。 两位大哥似乎也习惯了大家打趣，并不否认，只是一边骑一边憨憨地笑。 不多时路过一片油菜花田，五人停下来拍照。 “哇，油菜花好漂亮！” “好漂酿好漂酿！” “油菜花，最适合给我们这些有才华的人拍照了！” 周怀亮猛地蹦出一句，顿时叫另外四人苦笑连连。 厉南川摇头：“这要是艾伦在这儿，听到小亮哥的烂梗，当场就得疯！” 秦朗一脸痛苦：“我现在就快疯了！” 方宇不解：“不至于吧你们，谐音梗而已！” 厉南川欲言又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宇，祝你好运！！” 方宇忍不住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 不多会儿，五人终于到了蘑菇屋前。 节目组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桃花花环，一群老男人还真就特别听话地戴在头顶。 厉南川当场又是一个爆笑。 “你们不觉得，我们像……哈哈哈，像一排西门庆吗？” “哈哈哈……” “他不像，他不能像！”方宇推了推秦朗。 秦朗一脸放弃挣扎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要说我！这节目就算没收视率，你们也收敛一点吧，传出去我不要面子的？” “哈哈哈……” “不说了不说了！”周怀亮大笑，冷不丁又补了一句，“大郎不乐意了！” “哈哈哈……” “亮哥，你……被那个大南瓜给带坏了！” 秦朗气得两手叉腰，却又憋不住乐，笑得前仰后合。 一伙人大笑了好半天，才终于消停下来。 进入蘑菇屋的小院子，他们的行李整齐地摆成一排，每个箱子前还放了一个竹簸箕。 “请大家找到自己的行李！”镜头后，导演贾新道。 “好的！” 五人听话，迅速归位，但秦朗发现自己的箱子放在最中间，妥妥的c位。 顿时好不惊恐，赶紧推着箱子跑到了最边上。 导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想笑，连后期在这时配什么特效都瞬间有了主意……顿时起了个坏心思。 “你们谁站c位？”导演公开挑拨。 五人听罢，连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峥哥站吧，毕竟是冠军！” “不不不！” 杜峥吓得赶紧摇头。 作为五人里名次最好，也是最火的一个，他站c位名副其实。 但那是之前。 现在的他，口碑甚至还不如劈腿的厉南川，这段时间被网暴得有点惊弓之鸟了，哪还敢轻易冒头，赶紧往周怀亮身后躲。 方宇看穿他的想法，忙道：“那就亮哥站吧，尊老爱幼嘛！” 周怀亮却一下子没懂，还在那儿和杜峥推让。 场面一时混乱。 厉南川在最旁边，见状坏笑一脸，赶紧冲出去。 “都不站，那我站，我还从来没站过……”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朗一把拖走，嘴里叫嚣着：“你一个演艺圈的，还来我们音乐圈抢c位……” 几人又是狂笑。 方宇为缓解尴尬，只能挺身而出：“冠军不站c位，那我这倒数第一名站呗，我也感受一下站领奖台的感觉！” “可以可以可以！” 几人自然毫无异议。 杜峥轻呼一口气，颇为感激地看了方宇一眼。 镜头外，贾新对这一段素材非常满意，见五人站定，这才开口：“欢迎大家来到蘑菇屋！” 五人十分捧场，自发鼓起掌来。 “哦……” 第92章 别问默契，问就是没有! “欢迎来到蘑菇屋。我是蘑菇屋的仓库管理员，新新……” 导演刚介绍到这儿，对面，厉南川便十分懂事地给金主抛起了媚眼。 “新哥！” “新哥~~” 秦朗赶紧跟上。 剩下几人只有看着的份。 杜峥和方宇两脸疑惑，皱着眉头分明写着：还能这样？！ 导演贾新一下也给整不会了，止住笑容，强行镇定。 “这两天，你们就要在这体验一下世外桃源的生活。我们蘑菇屋的生活准则就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所以，一切外来物品都要上交，包括但不限于食物、钱包、手机及各类电子产品……” 一圈人同时瞳孔地震，眼睁睁看着导演像拔刀一样，从身后拔出一个安检扫描仪，“接下来，我们就要对你们的行李进行扫描，希望大家能诚实守信、主动上交……不要让我们难做！” 几人同时嘴巴张成“o”型。 厉南川莫名点中了笑穴：“他真的好像那种民国片里的标志性反派，让我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哈哈哈……” 一句话把另外四人都逗乐，现场爆笑一片。 “你是懂民国剧的……” “要么你当演员呢，你看看！” “……” 几人插科打诨，成功让贾新板着的脸破防，强行忍住才恢复正经。 几人遵从规定，老实打开了行李箱，往外掏“外来物”。 厉南川站在方宇旁边，余光瞥见他的行李箱里一片花花绿绿，笑穴再次被点中。也不管自己的箱子了，魔手直接伸过去，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哈哈哈，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哈哈哈……” “哎，阿宇，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 “那个……” 方宇也笑得直不起腰，“我是有原因的。昨天阿朗说，这节目肯定在荒郊野岭，让我们多带点东西。我就把酒店里有的都拿来了……” 说着，还十分自觉地不停往外掏。 “还有这个泡面、自嗨锅、火腿肠、一次性牙膏……” “哈哈哈……” 其他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方宇还在一本正经地解释：“哎，你们别笑，这些都用得上。他们要真不管我们，这些东西至少够我们六个人挺一天的……我哪知道还要上缴啊！” “哈哈哈……” “阿宇，你别解释了，越解释越心酸，真的！” 厉南川补刀，其他人更是笑到打滚。 更关键闹笑话的还不止是他。 周怀亮趁大家注意力都在方宇这，光明正大和杜峥卡视野藏东西，结果还是被摄像发现，把一袋鸭货收缴了上来。 几人不服气，直接现场开吃，安检环节在一顿啃鸭货的吧唧声中结束。 贾新继续道：“看大家很配合啊，我们节目组也很仁慈，有一个默契考验的游戏！每答对一题，可以从刚刚收缴的东西里拿回去一样！” “你看看，节目组还是有良心的！” “还是好人多！” “新哥，又帅了啊！” 秦朗和厉南川两个捧哏立即上线，还成功带动方宇加入其中。 “规则很简单。我会问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你们需要在三秒内同时做出选择，如果指出的人一致，就算胜利！”贾新介绍。 众人纷纷表示明白。 “好，第一题！你们之中，最帅的是谁……三、二、一！” 话音落，五人同时做出选择。 然后，现场一片混乱。 秦朗指向厉南川，周怀亮指向了杜峥，方宇站在正中间，犹豫半天同时指向了左边的厉南川和右边的杜峥，杜峥则指向了方宇。 大家的选择虽然乱，但还算正常。 唯独厉南川另辟蹊径，歪着头，满脸自信，两只手同时指向了自己。 画面一定格，顿时爆笑。 “我好不要脸，哈哈哈，只有我选自己！” 厉南川捂着脸，蹲地爆笑！ 方宇大笑补刀：“我刚想指自己，还有点思想包袱所以没选，大家也都选别人。就你！这么不要脸选了自己！还两只手！” 说着，还十分夸张地还原他刚才的动作，一遍又一遍。 现场顿时笑出一圈鹅叫。 好半天平复下来，贾新问第二题：“你们当年《加油男生》的总决赛，谁的排名最不匹配，三、二、一！” 话音落地，五人同时做出选择。 杜峥、秦朗、周怀亮，同时指向了方宇，方宇也指了自己，唯独厉南川指向了一旁的……小狗？ 秦朗当场暴躁，一个飞踢过去。 “你怎么回事，又是你跟大家不一样！！” “不是！你不一样就算了，好歹选个人，你指空气是什么意思？” “你们指的阿宇，哦……我指的宋烈！” 厉南川一边躲，一边笑，“当年大家不是最烦他，天天盼着他淘汰，难道不是他的排名最不匹配吗？我的选择也没错吧……” 这话一出，几人顿时熄火。 “那倒也是！” “你这么说也对，但艾伦现在不在啊！” “就是！所以还是得揍你，我们本来可以拿回一件东西的！” 秦朗又飞踢过来，两人满场飞蹿。 “所以这题也失败了！下一题，你们六人里，谁是大家心中的团宠！三、二、一。” 话音落，大家同时做选择，不出意料又是一片混乱。 杜峥、周怀亮、方宇都选了秦朗，秦朗选了方宇，厉南川选了周怀亮。 至此，五人已经放弃了挣扎。 方宇摇头感叹：“我们这默契程度也是没谁了，以后干脆绝交吧……” 厉南川：“观众看了，肯定怀疑我们私底下压根不来往！” 秦朗：“这导演组太贼了，出什么团宠，应该出团欺才对，那我们绝对选择一致！” 周怀亮连连摆手，笑得激动。 “不一定，不一定！你们看峥哥！” 大家看过去，就见杜峥皱着眉头、一脸的茫然，还一本正经地问：“团妻？这也没有女的啊……” 这发自灵魂的拷问一出，另外四人便同时爆笑。 现场顿时地动山摇，连镜头外的导演和摄像都遭不住，笑得跟羊癫疯似的浑身抽搐。 “哎呀，真的是，一点默契都没有！”方宇感叹。 “都怪宋烈！”厉南川猛地来了一句。 几人立即会意，纷纷把游戏失利的罪责全嫁祸到他身上。 “就怪他！当年就是我们的一致公敌，现在还在这儿扰乱军心！” “就是，要么他是团欺！活该！” “太不合群了！你看他现在还没来！” “说什么有活，显得就他忙，我们都没活似的……” 厉南川义愤填膺，方宇冷不丁接了一句：“还真没有！” 众人一顿，再次同时爆笑。 “哈哈哈……” 第93章 歌迷在对面，兄弟在身边 默契大考验游戏，几人只赢了一道“谁发际线最高”的题，都不约而同指向了周怀亮，把小亮哥激动到当场撸刘海，展示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 游戏结束，时间接近中午。 几人安置行李后得到节目组派发的唯一任务——去村民家把蘑菇屋养的几只鸡抓回来。 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年纪最小的秦朗和方宇，两人骑着电动三轮浩浩荡荡出发了。 剩下的三人，杜峥主动去钓鱼，厉南川和周怀亮准备午饭。 还算分工有序。 路上，秦朗本以为抓鸡没多难，各种畅想一会儿要怎么跟那群鸡激烈鏖战。结果进了鸡舍，看着满天扑棱棱乱飞的鸡，当场就怂了。 镜头里就听到他嗷嗷嗷，比鸡叫得还欢。 作为一个热血男子，他没把鸡怎么样，好像被鸡怎么样了似的！ 方宇只能硬着头皮上，期间各种摔倒、踩蛋，甚至还被一只扑棱乱飞的母鸡直接撞到脸上，场面不是一般的滑稽。 本来就够倒霉了，偏偏还有个傻子不知道帮忙，全程在旁边笑出猪叫。 镜头外，摄像大哥都憋不住，笑到机器震颤。 好不容易抓够了鸡，已经是12点多，两人礼貌性地跟邻居大姐告别……然后就闻着味循着声，找到了厨房。 “大姐，做饭呢？”秦朗问着问题，步子往里挺进，眼睛往锅里瞧。 “啊，做中饭！” 大姐很憨厚，乐呵呵地回答。 “好香啊……做的什么？”秦朗继续问。 “炖的土鸡！” “咕嘟！” 秦朗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方宇站在旁边，捂着脸，想装不认识他。 大姐是厚道人，见状忙热情发出邀请，方宇刚要拒绝，秦朗却已经抢先答应。 那脆生的嗓音，比他在舞台上唱歌还要投入动情。 “我们还有几个兄弟，一块叫过来行吗……你拽我干嘛？” 秦朗不满地看向身后搞小动作的方宇。 方宇…… 好在，大姐十分热情，说让他们去喊人，赶紧再加两个菜。 两人再三道谢，骑着三轮车，又风风火火地返回蘑菇屋。路过鱼塘问杜峥战绩，隔着老远双方笔画半天，才得知大佬奋战一个钟头，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半上午钓了个寂寞。 到蘑菇屋，周怀亮和厉南川只准备了点蔬菜，等着鱼和鸡下锅，结果鱼没有，鸡也忘了拿。 厉南川当场暴走，听到午饭已经搞定，这才收起小暴脾气。 兄弟五人骑着小小的三轮车，又返回大姐家，刚好热腾腾的农家菜刚出锅，五人赶紧帮忙端菜盛饭，忙活的跟在自己家一样。 “吃吧，大家！”大姐热情招呼。 “您先您先！” 周怀亮礼貌等主人家动了筷，这才带着弟弟们开动。 饭桌置在池塘边的长亭里，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四月的微风徐徐地吹，远处春色青绿，油菜花明黄。 好一副悠然自得的田园风景…… 如果五个饿死鬼不发出呼啦呼啦的猪叫的话。 “太香了！！” “这才叫生活，这才叫人生啊！” “大姐手艺太好了！” “……” 大姐被几人的彩虹屁吹得止不住地笑，本来面对镜头有点羞怯，也不自觉大着胆子，主动跟他们聊了起来。 “你们几个看着年纪不大，都结的婚没？” “大姐你觉得我们谁像结了婚的，谁像没结婚的？”厉南川饶有兴致地搭话。 大姐自然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你看起来不像结了婚的！” “猜得真准！” “大姐，那你猜猜他有没有女朋友！”秦朗开始使坏。 大姐爽朗一笑：“你这么问，那肯定就是没有！” 兄弟几人同时憋笑。 方宇一边往嘴里炫土鸡汤泡大米饭，一边光明正大使坏：“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大姐你继续问，继续问！” 大姐顿时来了兴致。 “那就是刚分手？” “哈哈哈……” “是不是的？” “是是是……” 厉南川也不藏着掖着，坦率承认。见大姐还想继续问，赶紧转移话题，“大姐，你问问别人撒，我们这里有结了婚的！” “哪个？” “你猜猜看嘛！” 大姐看了几人一圈，最后把眼神落在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杜峥身上：“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很沉稳，是他吧？” 话音还没落，几人就同时爆笑起来。 “我又猜对咯？” “对，也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嘞？” “……” 见兄弟们憋笑辛苦，大姐一脸探究，杜峥这才老实承认：“我我我，我结过婚！” 大姐秒懂，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然而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转圈，突然一脸恍然大悟，问他们是不是《加油男生》的选手。 几人自认糊咖，没想到被一个乡村大姐认出来，自是颇为欣喜，坦率承认。 然而再接着往下聊，大姐在谈到他们名字的时候，又一脸茫然了。 “认不出来没关系！听过我们的歌也行！” 秦朗来了兴致，突然问，“大姐，你听没听过这首歌，咳咳，‘剑痕伤，泪痕干，相思无憾遗恨长……’” 声情并茂地唱完，便眨巴着两只迫切的眼睛，等着得到大姐的肯定。 结果……大姐一脸茫然。 “哈哈哈……” 几人同时爆笑。 “他还故意清了清嗓子，看把他嘚瑟的！” “大郎，你还不够红，对自己的认知清晰一点好吗？” “飘了飘了，秦一桶你真的飘了！” “你还不如唱那首，最近红的那首，大姐或许知道！”周怀亮贴心建议。 秦朗被打击的脸色又振奋起来，再次清嗓子，唱了一段去年《看3》复活赛舞台，方宇给他写的那首《别丢了你的勇敢》。 结果唱完，再次一脸期待地去等大姐的反馈……等来的却还是一脸茫然。 “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几个直接笑疯了，饭桌上一片猪叫。 秦朗自己都气笑了。 为了找回面子，又逐一唱了兄弟几人的代表作，结果只有杜峥的歌大姐觉得耳熟，其他人的都完全没听过。 场面又是一顿爆笑，彼此各种疯狂插刀！ “我们真的是，都退出音乐圈吧！” “只能说是还没宣传透，没宣传透！” “你们这六年都白干了啊！你看看，还是我当演员比较明智!！” “认命吧认命吧，我们的歌就是不行！” “活该我们不红呢……” 几人毫不留情地自嘲，同时还不忘咔咔炫饭，一副娱乐圈混不下去没饭吃的样子。 周怀亮这时突然问：“大姐，那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一听唱到自己的歌，方宇赶紧起身去盛饭。 结果刚转身，就听身后大姐惊喜地“咦”了一声。 没回答，竟直接跟唱道：“你什么都不必说，夜风惊扰我……” 虽然唱得不标准，但这突然一张口，着实把几个人点着了。 “哦吼！！” “太不容易了，我们终于有一首红的歌了！” “看看这就是差距！刚才大姐最多说是耳熟，到阿宇这都能跟着唱了！” “说明大姐可能不听歌，但肯定没少刷抖音！” 厉南川这话一说，大姐便爽朗大笑，显然是被猜中了。 笑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首歌是你们唱的啊？！”大姐高声问。 “是我们中……” 周怀亮刚要回答，被厉南川打断，因为发现大姐的表情可不是惊喜和开心。 “大姐，你是喜欢这首歌，还是不喜欢？”他忙问。 “喜欢是喜欢……但就烦死的人，这歌抖音里只有几句，想下载下来都没有的呀……” 大姐语气抱怨。 话音还没落，四个人便同时绷直身体，跟指认犯人似的，快准狠地指向了盛饭归来刚刚落座的方宇。 “他他他他……” 异口同声，表情坚韧，姿势整齐划一。 甚至坐方宇旁边的秦朗，赶紧往另一侧移了个位置，十分嫌弃道，“这歌就是他唱的！大姐你有什么不满，找他找他！” “大姐，我要是你，直接把他的碗扣下来！” “就是，还给他饭吃！” “罚他原地唱三百遍，给全体网民赔罪！” 方宇一脸懵逼，满脑袋问号……说好的兄弟情呢？！ 大姐被几人的兄弟情深着实感动到，笑得前仰后合。 方宇也知道，《漠河舞厅》和《红日》这两首歌，都是自己雪藏期间为了给公司施压才发出来的，都只在抖音发了一小段，确实对不住网友。 当下忙道：“大姐，我我我对不住你。刚才我们还说，空着手来蹭饭怪不好意思的，想送您个礼物。要不这样吧，一会儿吃完饭，我现场给你把这首歌从头到尾唱一遍，怎么样？” 语气诚恳，兄弟们连连附和拍手。 大姐哪料到有这好事，满口叫好，笑得合不拢嘴。 “那我可以录下来啵？” “可以可以，留给您做纪念！” 方宇无不答应。 很快吃完饭，大姐便掏出手机严阵以待，方宇现场清唱，周怀亮和杜峥坐成一排给他打拍子。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场面很和谐。 唯一不和谐的，是旁边餐桌传来的窃窃私语。 “这个土鸡锅可以打包，这汤都是精华，晚上涮点菜可好了！” “你看看，要么咱们会过呢！” “是吧，又省一个菜！” “鸡脑袋别扔，留给宋烈吃，给他补补脑子！” “哈哈哈……” 虽然两人极力压低声音，但智障一般的笑容还是透过微风，传入方宇的耳朵。 他没有被打断，反而觉得身心说不出的舒畅。 唱着喜欢的歌。 歌迷就在对面。 大哥坐在旁边。 傻子兄弟在旁边打闹玩笑。 极目远眺是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莫名的，突然想起了远在京州的何雨。现在的场景如果再加一个她，那真的就完美了。 “如果有时间 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见我的话 请转过身去再惊讶 我怕我的眼泪我的白发 像羞耻的笑话……” 第93章 一油春笋是什么鬼? 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饭，连带着把剩饭剩菜都打包走，兄弟五个满载而归。 回到蘑菇屋，大家坐下来闲聊，聊着聊着话题就莫名和之前的n多次一样，开始diss宋烈。 恰好这时，忙完工作的宋烈也到了，几人聊天打屁，彼此各种蔫损，小小的屋子里瞬间被各种各样的笑声挤到爆炸！ 短暂休息了一会儿。 “蘑菇屋帮扶办正式营业了，蘑菇屋帮扶办正式营业了……” 喇叭声突然响起，字正腔圆的声调和大喇叭独有的闷闷的音色，一瞬间把大家带入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 六人循着声音，来到院子左侧临时搭建的一个小木屋。 屋子开着窗口，旁边挂着一块“帮扶办”的木牌，字迹潦草，明显是临时现写的，寒酸到让人想笑又想哭。 好在，窗口里的东西还算诱人，五花肉、切成块的鸭子，还有各种潭州特色小吃。 几人惊叹之余，发现台面上还有几个熟悉的塑料袋。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吗？”周怀亮惊道。 “收缴我们的东西，然后拿来帮扶我们？” “导演，艾伦可能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啊！” 厉南川抱着来钱，一脸嫌弃地灵魂感叹。 宋烈：“？？？” 小木屋里，导演贾新一脸坦荡地接受着几人的嘲讽，一本正经道：“今天中午，你们在邻居大姐家蹭了一顿饭，念你们刚到，我们就不追究了。 “但晚上以及明天，所有的饮食就都得靠自己了。为了让嘉宾们吃得好、住得好，我们特成立帮扶办，稍后会做几个小游戏，你们每赢一次，就可以从这里选一样食材。 “明白了吗？” 六人同款点头，模样乖巧。 “明白！” 贾新露出微笑：很好，终于变成了我想要的形状！ 从身后抽出一块牌子。 “我们节目组一直保持仁慈，玩游戏前，先送你们一道食材！” 这话一出，六人就跟晚自习的高中生突然发现校园停电似的惊喜，整齐划一地发出剧烈欢呼。 便见牌子上写着：今日限定—油焖笋！ 几个好学生整齐朗读：“今日限定，一油焖笋！” 牌子上还配着图片，一盘光泽饱满的春笋白净又诱人。 周怀亮：“哇，不错不错！” 秦朗：“可以可以，我喜欢吃笋！” 方宇：“不过这个名字好奇怪，一油是什么东西？” 杜峥：“……” 宋烈：“？？？” 几人或沉默或疑惑或讨论。 唯一会做饭的厉南川抱着小狗站在一侧，白眼都快翻到爪哇国去了。 “我真是服了你们几个老六了，这菜叫‘油焖笋’，前面那是个破折号！” “啊？！” 几人一愣，相互对视。 随即便是一通爆笑扩散开来。 小木屋里，导演贾新本来也是一脸懵，还一直探出头看牌子上的字，心想工作人员准备的什么东西，怎么叫这么个怪名？ 听到厉南川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抿着嘴憋得满脸通红。 导演：我们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下不笑……除非忍不住！ 小木屋外。 秦朗和宋烈已经几乎在地上打滚了。 “一油焖笋，哈哈哈！” “不是，这真不能怪我们，哪有破折号写这么短的？” “怪节目组，你们这工作不够严谨，还得改进啊！” “但是叫一油焖笋也太夸张了！” “……” 几人笑到肚子痛，小小的院子分贝严重超标，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大家来到空地上，开始做游戏。 第一个游戏叫“熟悉的剪影”！ 节目组准备了几人出道时的一些写真照，处理成全黑的轮廓剪影，让大家猜照片里的人是谁。 几人信心满满，觉得彼此之间这么熟悉，这题能难到哪去。 结果题板一上来，每一个黑影，大家都觉得似曾相识。宋烈现在虽然剃个板寸，但出道时确实造型一个赛一个的夸张，而节目组选出来的那些照片，也都没有一张正常的，姿势各种浮夸，以至于宋烈看到哪一张都觉得是自己。 其他选手也完全错乱，以至于十几张图片看下来，猜中的屈指可数。 几人笑到肚子痛，再加上那些不堪入目的黑照片重新面世，公开处刑的社死对上兄弟们毫不留情的嘲笑，场面一度失控。 方宇站在最外沿，情绪却有些飘忽。 导演组准备的十几张图片里，没有一张是他的。 当然这也怪不了工作人员，谁让当年的他参加完第一场决赛就从娱乐圈消失了，以至于网络上留下来的资料少之又少，写真更是一张都没有。 虽然这样一来，省了被人扒历史黑料的烦恼，但当和兄弟们追忆往昔的时候，这种遗憾缺席的感觉，还是让他莫名有些失落。 人群中，宋烈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不动声色的挪过来，笑道：“早知道要经受今天这种酷刑，当年就该跟小宇一样，比完赛直接消失，省得留下这么多黑料！” 说着，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小宇，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明智的？太佩服你了！” 就这一瞬间，方宇的小情绪一扫而空，傲娇的一撩头发。 “没办法，贫穷使我谦虚，淘汰逼我清白！” 几人一愣。 又是一顿捶胸顿足的爆笑。 …… 这个游戏失利，紧接着又是另一个“你来比划我来猜”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节目组从几人发表过的作品里选了一些歌词，两人比划，四人猜，5分钟猜对20题就算成功。 这相当于送分题了。 因为选取的都是他们的歌里比较上口的段落，彼此这么熟，随便一描述就能成。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他们之间很熟，架不住他们对彼此的歌都不熟，于是现场再次笑料百出。 方宇和秦朗比划的时候。 “这是什么？” “这谁的歌？” “这什么？我的歌！一点都不红，他们不可能知道！！” “过过过过过！” “哈哈哈哈哈……” 宋烈和厉南川比划的时候。 “这是我那么多歌里算比较红的一首……算了，过吧！” “哇，这歌一看就是个才子写的，特别好……过过过！” “这歌特别有态度，非常的发人深省……” 厉南川一脸冷静地接了一句：“所以赶紧过吧！” 宋烈一整个噎住，又好气又好笑。 对面几人蹲地爆笑。 轮到杜峥和周怀亮比划的时候，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画风。 两个老男人站在对面，看着歌词，那表情就跟吃了一坨82年的翔一样，拧巴到怀疑人生。 最后又是一片过过过。 “好像交警指挥小朋友过马路哦！”厉南川笑到满脸褶子，认真掩饰，“来来，过过过过过……” “哈哈哈……” “唉呀妈呀，太心酸了，只能说是我们的歌太不红了……” “没辙了没辙了！” “……” 前面十五题，几人只勉强答出来2题，不是一般的心酸。 好在最后五题都是方宇的歌，传唱度高，比猜双方瞬间默契链接，通通猜对了。 “哦吼！！” “看看，还得靠小宇！” “小宇赢麻了，黑照没有，红歌一堆！” “我们这几年到底在干什么，红的歌一首没有，黑照倒是留下了一大堆！” 厉南川一句自黑吐槽，顿时引来大家伙疯狂爆笑，现场又是一片疯狂走位，跟动物园集体得了疯牛病似的。 两个游戏全部失败。 一道食材都没拿到手。 但六个人却笑到肚子痉挛，没心没肺的样子把导演都愁得慌。 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嘉宾挨饿，于是节目组只能放水放到太平洋，直接上了个靠运气的飞镖大转盘，扎中什么给什么。 在一顿呼呼喝喝的游戏惩罚中，送了兄弟团三个菜。 这个完全脱离节目组预料的“默契考验”环节，才宣告结束。 第94章 湿厕纸是哪个厕? 做完游戏，兄弟几个又坐下来聊了会儿天，就到了下午四点多。 厉南川作为六人团里唯一一个会做饭的，自发去厨房处理食材。 方宇跟过去烧火。 厨房里是农村土灶，即便厉南川是大厨，也没见过这么古色古香的灶台。 两人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起火的地方，于是干脆大力出奇迹，直接把一口大黑锅给端起来了，从锅口里放柴点火，然后再把锅放回原处。 厉南川轻车熟路地处理鸭子，好像从事过相关行业似的。 方宇看得啧啧称奇，上次看见这么会做饭的年轻人还是何雨，但她是个独立的女生，会做饭尚能理解，但面前这是个未婚年轻男子，还是个行程忙碌的明星，他练出这一手好厨艺，便显得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怎么学会的做饭，小时候跟爸妈学的？”方宇问。 “没啊，大学里学的！” “啊？！”方宇震惊，还以为他说的是校园里那种兴趣社团，比如烹饪社什么的。 结果厉南川大喇喇道：“大学时喜欢一个学姐，想尽了各种办法追她，但学姐是个白富美，我送什么人家看了都不屑一顾，根本打动不了芳心。 “后来我打听到学姐老家在南方，京州很难吃到地道的家乡菜，我一听这个，就有主意了。 “于是把心一横，在校外租了个房子，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出租屋里苦练厨艺，从最开始的被热油燎一手泡，到后来能做天南海北各种美食，只用了半年时间……就这么学会做饭的！” 方宇听得大为震撼。 “那最后追到学姐了吗？” “你说呢？！” 厉南川一脸傲娇得意，结果尽在不言中。 方宇赶紧拱手：“人才啊，人才……你要把这毅力用在事业上，现在不得国内外影帝拿了个遍啊？” 厉南川爆笑。 一边熟练地撇去锅里的浮沫，一边一本正经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事业啊，就像蹲坑，有时候不使劲也很顺畅，有时候使半天劲也拉不出来，所以不必强求。 “而爱情就像吃饭，吃饱很重要，吃好更重要。要想吃好，那不得花心思嘛，追女生得追到人心坎上，这爱情不就来了吗？” 这一番论调，听得方宇大为震撼。 却又无言以对！ 这时闲逛进门的宋烈接了一句：“是，花了心思，然后白费心思，现在喜提全国知名渣男，好棒棒！” 厉南川抡起勺子就要抽过去。 “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壶不开？你现在都糊透了！” “噗——” 方宇一个没忍住，鼻涕泡都直接给笑了出来。 …… 一个半小时后，天色擦黑，晚饭上桌。 厉南川做了五道菜，加上中午从大姐家打包回来的砂锅土鸡，一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太丰盛了！来吧，哥儿几个，咱们敬一敬大厨吧！” 宋烈提议，大家纷纷举杯，敬厉南川。 六人豪饮，这才迫不及待地开动，坐在夜色中吃鸡嚼鸭，也不知是心情好还是菜做得确实不错，一个个都胃口大开，餐桌上吧唧吧唧一片。 “啤酒鸭太绝了，又香又烂又入味！” “这油焖笋好吃，特别脆！” “什么油焖笋，这是一油焖笋！” “哈哈哈！” “小朗你说点啥，别闷头吃饭！” 周怀亮突然cue了一下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撕扯着大鸭腿的秦朗。 听到叫他，秦朗猛地一抬头，半截骨头还露在嘴巴外，两只大眼睛散发着清澈的愚蠢。 “哈哈哈哈……” 几个大哥瞬间被逗笑。 方宇赶紧拍拍他的脑袋：“别说了别说了，快吃吧……” 几人更是爆笑。 秦朗愣了半天神，头低下去，继续呲牙咧嘴狂嚼了起来。 …… 酒过三巡。 几人的话渐渐都多了。 宋烈第n次举杯：“哥几个，我今天太开心了，咱们再干一个，真的多亏有你们我才能这么放松，爱你们！” 几人热烈举杯。 瓷杯晃荡着白酒，夜风裹挟着温热。 大家再次无所顾忌地一饮而尽。 “好了，我不能再提了。小宇你端着酒杯，你提一个吧！” 宋烈察觉到方宇也一晚上没怎么说话，于是突然cue他。 方宇有点懵，颇为愕然地笑了笑。 “我提什么呢……” 莫名心中有些感触，随意道，“其实我是个很闷的人，性格很倔，不太爱说话，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平常一个人呆着也没事，但是一到人多的地方，就会很不安，很难受。 “但是今天没有，跟你们在一起没有！刚才你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我没怎么参与，也不是不想说话，就是……怎么说，特别喜欢听你们聊，然后我就老老实实吃东西，这种感觉，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懂？” 这话一出，几人纷纷点头。 宋烈接话道：“我明白小宇的意思，就是舒服、自在，不怕冷场，也不用在乎大家的看法，因为都是自己兄弟，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自己！” 方宇呲牙一乐，爽朗点头。 “所以，要提一个的话，就谢谢大家……让我可以安心当一个废柴吧！” “两个！”秦朗抢话，“你上午好歹还抓鸡了，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干成！” “三个！”宋烈也抢话，“秦一桶好歹还帮我们攒了这个局，我是真游手好闲了一下午！” “那四个！” “五个！” “六个，虽然我做饭累得要死，但是不加入不显得我不合群了吗？” “哈哈哈……” “所以，敬废柴吧！” “废柴！愿大家永远都有一个角落，有一群人，可以让自己安心当一个废柴！” “干杯！” “……” 丰盛的晚饭，在一片融洽闲适中结束。 夜色早已暗沉，户外浮起凉意。 周怀亮杜峥两个老大哥洗碗，其他人回屋洗漱。 宋烈上午有活所以化了浓妆，早就难受得不行，头一个冲进卫生间一通狂搓。洗漱完毕，谨守作为艺人的自觉，钢铁直男勉为其难敷了张面膜，两分钟就准备撕下来还大脸一个清白。 “湿巾，湿巾……你们谁有湿巾？” 他问。 “方宇有，在他箱子里！” “ok！” 宋烈打开箱子，成功找出一包湿巾，要下手的时候却注意到包装上的字。 “湿厕纸？！他带错了吧？” 正一脸疑惑，方宇一头湿发走了进来，看见了一脸懵逼的烈哥。 “这湿厕纸是你的吗？” “对啊！” “厕字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ofcourse！” “那你……是用来擦哪一个马桶的呢？” 宋烈用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方宇一愣，同样用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了回去，眉头皱到发际线。 “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理解成这是擦马桶的？！” “……” 宋烈着实一愣，脑神经秒通，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一声感叹。 “哦……所以，我打算用他来擦脸，你觉得行吗？” “……” 方宇有点招架不住这位哥的脑回路。 不过短暂思索，还是憋着坏笑一本正经道：“其实是可以的。你想，它擦那里都很干净……是吧？” 宋烈顿了一顿。 方宇正好奇他会不会上当，结果还没来得及猜，烈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下了面膜。 “3q！” 话音未落，两只手各持一张湿厕纸，跟开了三倍速似的左右开弓糊上了自己的大脸。 方宇一整个愣住。 呆了半晌。 当场笑到满地打滚！ “哈哈哈哈……” 第96章 搞音le 洗漱完，兄弟六人又齐聚客厅，体热的穿上了裤衩背心，体寒的还套着毛衣外套，乱七八糟的穿衣风格好像在吐槽春天跟娘儿们一样脸色多变。 就好比刚才吃饭的时候，屋外还夜风习习，这会儿却突然下起微微细雨来。 “哎哟，下雨了啊！”周怀亮吃了一惊。 “下雨好，下点雨很虚服！” “虚服，虚服！” “听说下雨天，跟搞音le很配哦！” 厉南川颇为情志高昂地来了一句，明明不会弹琴，但还是抱着方宇的吉他装模作样地拨弄了起来。 方宇直接一个冷笑。 “还搞音le，你一个非知名演员，半吊子歌手，搞过什么红的音le吗？” 话音刚落，哥几个同时瞪圆了眼睛。 随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爆笑便在不大的客厅里扩散开来。 “小宇疯了，小宇疯了！” “阿宇，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啊，这才一天，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都怪艾伦，看你把小宇给带的！” “我的锅，我的锅！” 宋烈把两个酒窝都笑成酒坛子了，不住地拍方宇的后背，显然是被他的性格反差给惊喜到了。 几人滚倒一片。 厉南川似笑非笑地坐着，一脸躺枪地无辜。 “大川，小宇这么怼你，你不反击吗？”周怀亮挑事。 “我可以说脏话吗？”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说了也会被剪掉了！” “那我跟这个夜总会歌手没什么好说的！” 厉南川轻飘飘道。 一句“夜总会歌手”，再一次成功把四个看热闹的雷翻，笑得面膜都掉了。 方宇也忍不住狂笑，跟中了毒似的满地打滚。 好半天，一群人才恢复正经。 “哇，这里还有家庭ktv……” 秦朗发现了客厅角落里的一个小机器，好奇玩弄起来，惊喜道，“还有我们比赛时唱的那些歌哎，你们看！” “哇，还真是！” “节目组有心了啊！” “你看看，这个时候就看得出谁在这节目里走得远了，这歌单列表，满屏就看见宋烈两个字！”宋烈一脸傲娇道。 厉南川毫不留情地插刀：“你得了吧，明明满屏看见的都是杜峥两个字，你一个亚军，认清自己身份好吗？” “喂，你别被小宇戳了肺管子，就跑来戳我行吗？” “那怎么办，我戳不过他，还戳不过你？” “要不是峥哥在这儿，我秒杀你们几个，七八九十！” “我去！” “哟呵，晚上吃大蒜了，口气这么大！” “你秒一个试试，来！” 《加油男生》第二季第七、八、九名选手义愤填膺、叉腰挺胸，三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当年的亚军宋烈同学。 宋烈很想继续硬气。 奈何他们人多，于是当场就怂了，缩起了脖子。 “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大哥们！” “切，早这样不完了吗！”厉南川一甩秀发，得意道，“我告诉你，艾伦苏，当年老子被淘汰那一场，就是歌没选好，要不然能输给你？” “我那天感冒了，所以才输的！”秦朗认真找补。 “我……我是……那天状态不好！” 周怀亮默默补充，一脸老实人干坏事的窘迫。 宋烈被这三人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直接给逗乐了，本着打不过就加入了的原则，连忙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们以为就你们对当年的比赛名次不满吗？说句实在的，要论憋屈，谁憋屈得过我？” “你都亚军了，还憋屈个屁啊？” “就是亚军才憋屈呢！你们淘汰得早，遗憾还不大，我吭哧吭哧把你们仨都淘汰了，好不容易干到最后一场总决赛，还以为冠军非自己莫属呢，结果……嘿，得奖的是别人！” “哈哈哈……” 三人声讨组瞬间就解气了。 “看来，咱们都对自己当年的比赛名次不服气啊！” “谁能服气，小宇能服吗，现在就他的歌最红，但他是最后一名！” “我也不服啊……” 几人高谈阔论，挥斥方遒。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杜峥猛不丁摆了摆手。 “我服我服！” 弱弱的语气配合他那一脸酒气上头的表情，顿时把大家笑倒。 这一把，亚军和倒数前四终于统一战线，炮火一致对准了杜峥，势要今晚重开一把六年前的总决赛。 结果口号喊得震天响，厉南川猛不丁地扔出一句：“算了吧算了吧，服不服的有什么用，你们看这两位！” 几人随他视线一转。 便发现小小的茶几上，杜峥和方宇正你来我往饶有兴致地下着五子棋。 “第一名和最后一名都如此和谐，我们还争个屁啊！” “啊哈哈哈……” 正摩拳擦掌的宋烈、周怀亮、秦朗顿时爆笑，激烈的笑声让杜峥和方宇同时抬头，同款通红的脸和懵逼的眼神，再次让另外四人笑到满地打滚。 屋外夜色昏昏，细雨纷纷。 屋内灯影重重，笑声融融。 唱了几首当年的歌，几人着实回忆了一下青春岁月，气氛悠哉。 然而当唱到方宇那首《某某》时，其他人都还笑着宋烈故意搞怪的音色，杜峥却突然捂着脑袋，有点受不了了。 尤其当唱到“你渴望得到爱情保护，受伤时有人去哭”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绷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尽力强撑着才没让落下来。 “哎哟，峥哥你真是！” 宋·拒绝矫情·烈直接翻白眼，但手掌却忙伸过去，给他摩挲后背。 “想哭就哭吧，在兄弟们面前还装什么！”周怀亮作为老大哥安抚道。 “就是！累不累啊！” “……” 几人用各自的方式宽慰，杜峥却始终低着头，摇了又摇。 “峥哥，我问你一句话！” 方宇看着他，认真道，“你最近好吗？” 杜峥沉默一瞬，摇了摇头。 “不好！” 兄弟几人同时沉默。 秦朗关了音响，听到彼此都在低声叹气，却什么都没说。 刚才还热闹喧腾的客厅，一时安静到只有呼吸，以及屋外沙沙作响的细雨声。 良久，厉南川突然道：“行了行了，别问了，这种事不说矫情，说多了更矫情。反正说不说，都是被骂……大家伙干一个吧！” “来来来，干一杯吧！” “都在茶里了！” “喝了这杯茶，忘掉那个她！” “小亮哥你……这时候咱就不抖包袱了，行吗？” 方宇忍不住笑吐槽。 其他人纷纷跟上，啐得周怀亮连连缩脖。 几人端起瓷杯，一阵清脆响声相碰，各自饮下温暖舒怀的一口。 第97章 都活该! 放下茶杯，六人都有点感触良多。 秦朗猛地来了一句：“峥哥的事就不说了，要我说同样是感情的事，厉南川你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纯粹是自作自受，活该！” “活该”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的。 话音刚落，伴随着兄弟们平地起高楼的笑声，还有方宇脑子里熟悉的机械声。 【嘀——】 【再就业系统启动！】 【情境匹配，为宿主加载歌曲《活该》。】 【歌曲加载中……歌曲上传中……歌曲更新完毕！】 兄弟们顺着秦朗的话头激烈玩笑中，方宇却临时挂机，欣赏起这首突然降临的合唱作品。 听完一遍，欢快的旋律已将他的嘴角偷偷提了起来。 重新上线，便听厉南川苦笑道：“好好好，我花心，我见一个爱一个，我活该！但你们说我花心我认了，可要说我渣，我可不打死不认！” “得了吧，现在的舆论环境就是众口铄金，你不认也得认！” “就是，再说绿帽子不分深绿浅绿，你这渣男还论瓣碎稀碎啊，人见人啐就完了呗！” “还是那句话，哎，就是活该！” “哈哈哈……” 几人真正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传统美德发扬光大，厉南川越不想提，大家就偏偏左一句渣男右一句活该，当场就把他数落到原地钉在耻辱柱上。 “好好好，我渣男，我活该！” 摇头喝茶，被迫承认。 方宇这时突然道：“哥几个，我突然有个想法。咱们就顺着大川这个话头，每个人说一句自己最活该的地方，好不好？” “行啊，谁还没干过傻缺的事？” “这个主意好！” “那就按顺时针来呗，大川说完了到小宇，正好这话头也是你起的！” “我……” 方宇琢磨了一阵，释怀般笑道，“我啊，要说最活该的，就是当年年轻气盛，比赛淘汰后拒绝了那么多音乐公司的邀约，天真地想着靠才华闯出一片天。 “结果，才华其实也没多少，很快就无人问津，让哥几个，还有喜欢我的粉丝，苦苦等待了那么多年！” 一番话，直接让兄弟几个沉默下来。 “到我了！” 宋烈原本脸上带着嬉笑，但这时也难得神色正经起来，“小宇说得很走心，那我也就破例矫情一次。” 这个话头，便引来大家伙的一阵轻笑。 “我最活该的事，哥几个都知道，观众和网友们也都知道，就不多赘述了。当年的抉择，我到现在也不后悔，但我活该就活该在，为了那一时意气直接浪费了三年的时间，不得不说，一把好牌打得稀碎！” 宋烈说着，摇头苦笑。 几人习惯了他嘻嘻哈哈没正行，难得看他这样，一下子反而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了。 方宇这时轻松道：“无所谓啊，你事业失意，感情得意嘛！” 一句话让兄弟几个都傻了眼。 宋烈也一脸懵逼，毕竟节目录制前的那次聚餐，宋烈可是特意强调过，不愿在镜头前再暴露自己感情生活的。 现在方宇这…… 秦朗几人一下紧张了起来，以为方宇是一时嘴快。 没想到他轻松一笑，却冲厉南川挑了挑下巴：“宋太都被你带上节目了，你封杀这些年，小日子不也过得有滋有味嘛！” 几人愣了愣，同时爆笑。 宋烈一整个失控，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得意，得意！” 厉南川直接翻白眼，一脸正房无奈。 好半天，秦朗才接过话头道：“要说我最活该的……应该就是这些年在圈子里，把自己给活丢了吧！” 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不像你们，要么能写歌，要么会乐器，要么嗓子好。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综合条件很一般，能在这个圈子里坚持到现在，靠的也就是对音乐的一腔热忱，以及时时刻刻的谨小慎微、卑躬屈膝了！” 说完，又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是自嘲局，彼此坦诚相对，也就没有刻意安慰了。 到杜峥，他几乎沉默了一整天，晚上的酒劲涌上头再加上被弟弟们的情绪带动，这时也明显心潮起伏波澜。 “我的活该……” 他有点犹豫，但只是短暂一顿，便放下心里负担倾吐道，“我今年31岁，作为一个艺人，在别人还在挥洒青春享受年轻的时候，我却已经经历了结婚、离婚、大起、大落…… “半年前，我头上还有各种响亮的头衔，现在却只剩下离婚男和渣男两个名头最响，说是从天堂坠入地狱也不为过吧！ “所以我的活该，应该就是挥霍年轻走了一条捷径，然后现在被因果反噬，让我……一些人，受到了伤害吧！” 几人同时震惊。 杜峥这话何止是胆大，简直是在徒手拆炸弹。 “捷径”两个字，相当于变相承认他当初和顾梦洁结婚，就是看中了影后的资源和地位，而并非官方描述的所谓爱情。 这人设崩塌的程度，甚至比那条锤死他渣男的爆料录音还要惨烈。 大家此时的念头出奇的一致：峥哥喝多了，录完这段后得跟节目组交涉，这骨碌掐了别播！ …… “哥几个都说得太沉重了！” 转了一圈，到周怀亮这里，他突然憨笑轻松道，“我来说个轻松点的。我最活该的，就是最近前阵子股票追高，好家伙别人恐惧我贪婪，别人贪婪我还贪婪，结果现在……都套牢了！那k线跌的，比我头发掉得都多！” 突变的画风，让五个还走着心动着情的弟弟都是一愣。 随即，便是短暂休息的爆笑声再次登场，瞬间充斥了整座蘑菇屋。 “可以可以，亮哥可以！” “亮哥你要相信你的头发没有白掉，就你这发际线，上午还帮我赢回了一袋鸭货呢！” “呐呐，战利品还在这儿，以后亮哥不动筷，我们坚决不上桌！” “……” 气氛再次轻松，话题又回到了厉南川手里。 “川哥，做个总结吧！”方宇道。 “哟呵，还给我发言的机会啊！” 厉南川喜不自胜，故作认真道，“那就……活该归活该，但希望兄弟们别把活该当应该，永远向前，永远向上，永远热泪盈眶！” “好，向厉南川同志学习，歌手走不通就去当演员！” “演员干黄了就来上综艺！” “被前女友锤了就来找兄弟！” “哈哈哈……多笋啊，山上的笋都被我们夺完了！” 几台挖笋机一开机就停不下来，一下又一下，都快挖到厉南川祖坟了。当事人表示无奈，撸起袖子被迫反抗，现场顿时一片浪叫。 这时。 方宇抱着吉他，抚着琴弦道：“哥几个，结合刚才大家的发言，我有了灵感，现搞了首音le，暂定就叫《活该》。大家伙品鉴一下！” 打闹中的五人，闻声停顿了下来。 第98章 再就业团歌出炉 “活该 成年人总要有个交代 活该 当初不应该那样离开 让爱我的人苦苦的等待……” 方宇眯着眼睛，轻轻拨动吉他，清澈的弦音和嗓音板着屋外沙沙作响的雨声，在客厅里流泻了出来。 这个抓耳又轻快的开头，瞬间抓住了兄弟五人的耳朵，眼睛立马同时打开了二倍效。 “活该 年轻也许是最好的素材 活该 竟然是自己亲手把它出卖 让我爱的人深深受伤害……” 这段一出来，几人彼此对视，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杜峥身上。 契合他刚才的发言，这一段分明就是在以他的口吻，阐述他结婚离婚得意失意的岁月沉浮。 杜峥的眼眶瞬间又红了，被秦朗拍了拍肩膀，又洒然一笑。 “活该 一把allin了一手好牌 活该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应该” 这两句出来，宋烈和厉南川瞬间对号入座。 此时此刻，两人还在为方宇的描述精准而开怀，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 直到他紧接着唱出：“遇见对的人不要怕摊牌……” 两人一顿，看向对方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唐伯虎看见如花转身。 “呕……” 同频的夸张动作，引来哥几个狂笑。 方宇也跟着笑到差点破功，本着一个专业歌手的过硬素养，才手不抖声不颤，继续弹奏。 “活该 投资比头发掉得还快 活该 再卑微也换不来期待 我相信努力运气不会太坏……” 弹奏戛然而止。 “大概就是这样，副歌部分暂时还没想法，回头我们再一起研究！” 方宇说了点假话。 副歌部分当然已经在他脑子里了，但毕竟这是节目里，两分钟直接写出一首完整的作品，未免有点太夸张。 所以他选择了见好就收。 然而即便如此，兄弟们还是原地疯魔，蘑菇屋秒变安定医院。 “哦吼！！！” “小宇，你真是绝了！” “哥们不是夸张，见过有才的，但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要么你能写出那么多好歌呢，真是该你的！” “你在发光啊！” “唉呀妈呀，我哥们儿是天才，这以后出去吹牛逼我这腰杆不得比金刚石都硬？！” “……” 五人神色欢畅，发自真心的喜悦和振奋，再一次把房子填满。 方宇很难不被这笑意所感染。 人在开心的时候，敏感的人会下意识分神，去观察别人的反应。 他就有这种习惯。 然而此刻视线在五人脸上逡巡，却除了发自内心的钦佩和自豪，再无其他神色，嫉妒、不甘、失落，通通没有。 那种看着兄弟发光而发自肺腑的骄傲，实打实的像一团团火焰，把方宇燎到几乎发烧。 几人趁兴编曲、续写副歌，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在这个雨夜竟不知不觉嗨到了半夜十二点，却还不知疲倦。 最后连节目组都熬不住了，一个个哈欠连天。 跟了一天的摄像在镜头后笑得腮帮子疼，却还是忍不住心里埋怨。 这破班上的，真特么晦气！ 这一夜胡乱睡去。 带着缅怀过去的醉意和畅想明日的兴奋，兄弟六人在一张大通铺里，睡得东倒西歪、深沉香甜。 …… 春意的朝阳在雨后的天空悬挂。 水泥浇筑的院子，湿一块干一块，空气中混杂着水汽和泥土的芬芳，远处传来鸡叫犬吠和啾啾鸟鸣。 一切怡然自得…… 除了卷着军大衣躺在门口摇椅上哈欠连天的周怀亮。 摄像组赶到小院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都惊了，心想这是节目组策划失败，没给嘉宾们准备足够的床铺吗？ 不能吧？！ 带着疑惑，赶紧架好机器，镜头对准蜷缩着双脚的周大爷。 一拍就拍了半早晨，直到方宇顶着一个鸡窝头，睡眼迷离地出现在门口。 “小亮哥……” 他揉着眼睛，半梦半醒的迷瞪样，让同样犯困的摄像们顿时清醒了，忍不住想笑。 镜头前。 “你怎么睡这儿了，别冻感冒了！” 方宇送来关心。 周怀亮根本睡不着，突然的问候，把他感动得都快哭了。 “你昨晚睡着了吗？”他问。 “睡着了啊！昨天下雨，正好适合睡觉……”方宇突然醒过来一点，诧异问，“你没睡着吗？” “我没有，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周怀亮一脸苦闷。 “为什么？太挤了吗？” “不是挤，是吵！你没听到峥哥打呼噜吗？” “好像听到一点，但我昨天太困了，睡得死，后面就没意识了！” “……” 周怀亮无言以对，沉默半天，喟然感慨，“只能说，还是年轻好啊，睡眠质量就是高。我记得峥哥之前不打呼的，可能昨天真是喝多了，那呼噜打的……好家伙，地动山摇！” 方宇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两人的聊天把屋里的人陆续叫醒，一个个都加入到了声讨打呼王者杜峥的队伍中，讨论得那叫一个激烈。 没多久，罪魁祸首杜峥出来，同样的一头鸡窝一脸迷茫。 “你们在干什么？才六点半，不再睡会儿吗？” “小亮哥在吐槽你！” 宋烈看热闹不嫌事大。 几人又把昨夜的事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把杜峥雷到恨不得原地钻洞，偶像包袱噼里啪啦碎一地。 周怀亮仍不解恨，笑道：“峥哥，我来节目就猜到晚上肯定会有人打呼，但我万万没想到会是你啊！” 宋烈突然被戳中笑点，笑到直不起腰。 “两个老大哥因为睡觉的事吵起来了……好像那种老夫老妻在拌嘴啊……” “哈哈哈……” 几人瞬间狂笑起来。 杜峥仍是不可置信，还在问：“我真的打呼了吗，不会吧，怎么可能？” 周怀亮就一直坚定道：“真的啊，就是你，我踹了你好几脚你都不醒……” 这一下，轮到方宇被戳中笑点了。 “小宇，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我们都笑过了！” “不是，不是！” 方宇摆手，整个人直接直不起腰，扶着秦朗的肩好几次要张口又好几次笑喷，这夸张的笑声把兄弟几人搞得莫名其妙又莫名被传染，一个个跟着神经病似的笑起来。 他这才道：“我就是突然想到，峥哥打呼这么响，有没有可能……这才是他离婚的真正原因！” 几人同时一顿。 随即，杀猪般的狂笑便平地惊雷一般原地扩散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 镜头外，早起困顿的打工人摄像师们瞬间清醒，一个个都不受控制地全身抖动，同时又赶紧推焦移位，尽量捕捉到每一个嘉宾的精彩镜头。 导演贾新笑到肚子抽筋，内心却无限感慨。 “一大清早就来个爆点……这群糊咖，真是绝了！” 第99章 蘑菇屋，再见啦! 嘻嘻哈哈的工夫，大厨厉南川已经做好了早饭。 兄弟几个一边吃，一边商量要为蘑菇屋搭一个篮球架——昨天下午，厉南川和方宇一顿潇洒的运球走位后，成功把院子里的简易篮球架给搞坏了。 当然，这是节目组一早交代的任务，在艺统秦朗的口中说出来，大家一致响应。 小屋旁边有一堆木材。 “先这样，再这样，再这样！” “不对，应该先这样，再这样，再那样！” “我觉得应该……” 在几人一通亲切友好（划掉，鸡同鸭讲）的沟通后，篮球架设计稿终于出炉，大家戴上工具手套，锯木头、钉钉子、抡锤子……忙得一派热火朝天。 期间，方宇还喜提“方锯平”称号，厉南川和秦朗则分别获封“厉大锤”和“秦钉钉”美誉，三小只在三大只的一阵彩虹屁调教下，干最多的活，傲最牛的娇。 周怀亮一脸慈爱：看这三个傻弟弟，傻得多么清新脱俗啊！ 宋烈一脸奸诈：动动嘴就能干成的活，何乐而不为呢！ 杜峥一脸迷茫：我又不打篮球，为什么要搭一个篮球架？ 尽管过程欢乐又坎坷，但篮球架勉强算是搭好了。 “咱们现在举行开球仪式，厉大锤，球在你手里就由你来开球吧！” 宋烈提议。 “啪啪！” 厉南川拍了两下球，突然一脸兴奋：“这样这样，咱们打个赌！就赌这一球投出去，今年的运势会怎样，中了的话，今年的事业就蒸蒸日上！行不行？” “那要没中呢？” “没中……没中就保持原样吧！” “……” 大家一脸无语。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赌都不敢赌大一点！” “有点诚意好不好？” “主要是也只能保持原样了，现在都在谷底了，实在没有下滑的空间了！” 宋烈精准补刀，把哥几个笑到满地螃蟹走。 厉南川抱着球，翻着白眼，一脸生无可恋。 “看看，紧张了！” “总是给自己这种心理暗示，始终就是不肯接受糊咖的命运！” “何必呢，糊咖自有糊咖命！” “一会儿没中又得找补！” “……” 在方宇和宋烈有来道去的一段相声伴奏下，厉南川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终于投出了这一球。 “梆”的一声闷响。 响声还没落地，来自兄弟们毫不留情的嘲笑就追杀过来，晚一秒钟都不带等的。 “不算不算，这球就试一试！” 厉南川赶紧找补。 调整情绪、严阵以待，使出多年球场厮杀的耐心和定力，又投出一球。 “梆！” 响声还是发闷。 “哈哈哈哈……” 嘲笑再起。 厉南川终于放弃靠自己，但贼心不死，又开始怂恿别人投球，不管谁投中了都算是他今年事业有起色的预兆。 结果大家听了，都连连摆手。 “我不来我不来，我事业现在挺好的！” “我也还凑合，你自己在家待着吧！” “……” 面对兄弟们毫不留情地拒绝，厉南川深感人生无趣，把球往方宇手里一塞便进了屋。方宇走在最后，随手把球往身后一丢。 兄弟们一边走，一边其实都留着耳朵听。 然而好一会儿，才听到“嗙嗙嗙”的声音传来，分明是球落了地。 大家这才死心，也不回头，嘻嘻哈哈进了屋。 …… 又聊了一会儿天，为期一天半的录制便要宣告结束。 镜头切断。 导演贾新本着节约有限经费的原则，不打算给嘉宾们提供午饭了，让他们哪来哪去。 但最后还有一个环节，本来定的是让兄弟团唱他们当年比赛时的一首合唱曲，可经过这一天半的相处，贾新突然有了个新的主意。 他叫来艺统秦朗，小声耳语了几句。 秦朗回到客厅，神色有些古怪。 “哥哥们，刚才导演跟我沟通了一下，一会儿咱们在外面的竹亭子里唱首歌，这次的录制就算结束了！” “啊！” 大家会意，毕竟行程是一早就沟通好的。 原本觉得没什么，但经过这一天半的惬意群居，兄弟们嘻嘻哈哈，吃吃喝喝，远离手机远离喧嚣远离烦忧，情绪不是一般的放松，心情也不是一般的美妙。 现在都有点不舍。 “本来定的是唱我们大合唱那首。但是刚才导演突然建议，想换一首歌唱。” “换什么？” “《倔强》，阿宇那首！” 秦朗道。 话音落，大家都去看方宇。 这个提议，着实让方宇错愕了一下。 宋烈这时道：“我觉得可以！小宇这首《倔强》写得特别好，特别有力量，而且也特别符合我们几个那种不服输的精神。相比于大合唱那首嘻嘻哈哈的，我更喜欢这首！” “同意！” “我也同意！” “……” 哥几个纷纷表态，但最后，当然还得看原唱的意见。 方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没问题啊！” 这事就这么敲定。 秦朗又开口：“还有一件事，阿宇。你昨天不是在邻居大姐家清唱了那首《漠河舞厅》吗，导演想把那段用来给这个节目做推广，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这话一出来，哥几个都皱起了眉头。 周怀亮：“推广？我们现在录的这个节目？” 厉南川：“有这个必要吗？不是我嘴贱，这节目本来就是录着玩的，还真指望会火啊？” 秦朗：“火不火倒是其次，但阿宇现在还被公司雪藏呢，本来现在上节目就是给公司上眼药了，还公开未正式发行的原创新歌，那不是给公司啪啪打脸吗？” 宋烈：“我觉得哥几个说的有道理！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但节目花了5万请了我们6个，还想白落一首新歌首发权，有点贪心了！” 杜峥：“还是算了吧，别跟公司闹太僵，再引发什么官司纷争就不好了！” 几人纷纷发表意见，一扫这两天的嘻嘻哈哈，神态都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方宇默了默，嘴角带笑。 “行了，哥几个，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大家放心吧！” 几人听他这么说，以为是把大家的意见听进去了，也就没再多言。 镜头重新开机。 六人已坐在了门外的凉亭，方宇和杜峥各抱一把吉他。 接近正午，春日的阳光和煦暖人，景色明艳辽阔。 “好了，哥哥们！” 秦朗开口，语气颇为不舍，“我们在蘑菇屋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最后，让我们用一首歌来为这两天的美好时光，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吧！” “有钱吗？”宋烈冷不丁地问一句。 “没有！” 几人毫不停顿，迅速起身离开，只有杜峥迷迷瞪瞪跟不上节奏，愣了半天神才拉开椅子。 大家又畅笑坐下。 琴弦拨动。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我在风中大声地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 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兄弟们彼此对视，眼睛嘴角的笑意满含酣畅和惬意。 谁也没多说什么。 男人之间就是这样，喝了酒可以掏心掏肺搂搂抱抱亲亲也不嫌磕碜。 可没喝酒，哪怕再浓烈的情绪再依恋的不舍，也坚决不肯在口头吐露半分，以免坏了自己潇洒不羁的形象。 但大家都懂。 收起吉他，整理衣服。 哥们儿抒怀大笑，勾背搭肩，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相伴离去。 蘑菇屋，再见啦！ 第100章 喜欢的人 回到京州。 方宇在路上已得知，他私自接活的事情已被公司高层知晓，意料之中的引发了轩然大波，以至于原本应在潭州等他的经纪人盛嘉楠都被强行叫回。 秦朗和杜峥对他的处境忧心忡忡。 他自己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一路抱着个手机嘎嘎乐。 看着杜峥疑惑的眼神，秦朗解释：“别问，问就是在跟女邻居聊骚！” 杜峥这才恍然，长长地“哦”了一声。 方宇对兄弟的嘲笑照单全收，继续在微信里逗何雨。 【方宇：我明天才能到家！】 【何雨：这样啊……】 【方宇：怎么？想我啦？！】 【何雨：吃毒蘑菇了？产生幻觉了？】 【方宇：……】 一路上嘻嘻哈哈，始终没透露自己马上就到家的信号，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飞机落地，杜峥的专属保姆车已经在机场等候，上车后却第一个先把方宇送回了家。 “为什么？明明我家更近！” 正主杜峥表示抗议。 方宇嬉笑露牙，不要脸地反问一句：“你有老婆在家等你吗？” 杜峥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 哥们，你礼貌吗？！ 最后也只能先送这只发春的小狼狗回家。 下车已经是九点。 不知为何，方宇莫名有些激动，上楼先开门放了行李，这才带上礼物敲响了602的房门。 “咚咚咚！”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何雨那张熟悉又清纯的脸出现在门口。 “当当当当！” 方宇自带惊喜音效，两手捧着礼物——蘑菇屋那个桃花编织的花环——笑得后槽牙都暴露在对方视野中。 空气一点一点沉淀。 何雨的反应却有点异常——只有惊，没有喜……反而有点慌。 方宇有点奇怪。 还没来得及猜发生了什么，便听屋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小雨，谁啊？” “哦……送快递的！” 何雨下意识回应，来不及作任何解释，便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 方宇站在门口，一脸懵逼。 准备了一路的惊喜，却在这时骤然落空，让他不由得有些沮丧。 蔫头耷脑地回到自己家，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也没心思管。 “送快递的？有这么帅的快递小哥吗？” 他心中腹诽。 其实此时已经大概猜出是什么情况了，但何雨的态度，还是让他很不爽。 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生闷气。 过了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他故意等了十秒钟，这才慢悠悠起身，去把门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果然是一身家居服的何雨，手里还拎着一袋垃圾。 “干嘛？”方宇冷声问。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 “谁来了？”方宇打断她的疑惑。 “哦……我闺蜜！” 何雨赶紧解释，歉意地咧开嘴笑了笑。 “哦……闺蜜啊……闺蜜一来，我就成送快递的是吧？” 方宇忍不住阴阳怪气。 何雨忍不住笑道：“不是啦！你不是大明星吗，我哪能随便把你介绍给别人，不得经过你同意吗？” 方宇眉头一跳。 “你是这个意思？” “那不然呢？” “我还以为……”他突然迟疑着停了下来。 “以为什么？” 何雨好奇追问。 方宇却没说下去，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现在还没有一份正式的关系，自然也就不存在对外官宣的理由和困境。 然而他没说，何雨却突然自己理解了。 抿了抿嘴，表情有些害羞，气氛有些尴尬。 “进来，有礼物送给你！” 带着尴尬的小妹妹进了屋子，把那个精心护了一路的花环呈上，虽然花瓣有点蔫了，但还是精致可爱。 “这是你从蘑菇屋带来的吗？”何雨好不惊喜。 “对啊，喜不喜欢？” “喜欢！蘑菇屋周边哎，一定能卖很多钱吧！” “？？？” 方宇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没忍住，直接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 “嗷！” 何雨吃痛一声，揉着脑门好不激愤。 “你干嘛！” “你掉钱眼里了，我千里迢迢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你却想着卖掉挣钱？” “呃……开玩笑，开个玩笑！” 何雨见他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可爱到爆，顿时也不觉得额头痛了，反而心情大好。 赔了半天礼，直到承诺现在去给他准备宵夜，这才让大明星消了气。 带着花环回到602，趁闺蜜叶文婧洗澡的间隙，找了个闲置的画框裱起来放在窗边，顿时为房子里带来一抹春意。 何雨心情大好，这才回到厨房，准备宵夜。 闺蜜洗完澡出来，见她在厨房里一阵忙碌，也没多问。 毕竟知道她一直有带饭的习惯。 趁叶文婧吹头抹脸的间隙，何雨加快速度，把夜宵端到隔壁后赶紧回来。 叶文婧刚好完工，突然把她叫过去，油光水滑的脸上满是色眯眯的狡黠。 何雨直觉她没憋好屁。 “干嘛，你？”她问。 “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想到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你那个发小哥哥，可以介绍给我啊？” “嗯？” 四只大眼睛相对，笑容很快从叶文婧那儿，复制到了何雨脸上。 这倒真是个办法。 这段时间，何雨一直在为这事发愁。 过年的时候，老爸突然撮合她和同院长大的发小，估计那边也开展了同样的课题，于是节后上班，这位叫沈荣发的海归博士就加了何雨的微信。 都是老家熟人，她自然不能推拒。 平常，沈荣发时不时会给她发微信，何雨拗不过父辈人情和幼时熟稔，免不了要回几句。 一来二去，阔别多年的两人就熟了起来。 这些正常的互动，落在简单的理工直男眼里，却被解读成“有戏”的信号。 于是最近，沈荣发开始频繁邀她出去吃饭，何雨拒绝了好几次，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理由都用光了，最近愁得不行。 正好闺蜜硕士即将毕业，到京州实习，把这些烦心事都说给了她听。 叶文婧当时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了沈荣发的照片后觉得相貌端正，还一直撮合他们。见何雨态度坚决，这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何雨一听，顿时觉得妙哉。 瞬间有了主意。 “那我答应跟他吃饭，然后带上你一块去，中间我再开溜？”何雨认真谋划。 “可以，有搞头！” 两人眉头一抖，顿时跟黑帮聚头似的大笑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 叶文婧突然感叹：“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你，一个人在京州，身边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绩优股，长得也不错，还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你却死活不愿意……你老实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啊？！” 何雨莫名紧张起来。 “不否认？那就是有咯！” 叶文婧立马激动地坐起来。 何雨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真没有？” “真……真的！” “我觉得也是……你有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告诉我！” 叶文婧自诩跟她无话不谈，没再刨根问底，话锋一转，开始追问她到底喜欢什么类型。 何雨心不在焉地答了几句，推说明天还要上班，结束了这场夜谈。 夜色沉沉。 叶文婧奔波一天，很快进入梦乡。 何雨却失眠了，望着窗帘两侧透进来的城市灯光，脑中杂乱的意识像一团无规律纠缠的彩色线团，然后猝不及防地，方宇刚才一脸兴奋来送礼物时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喜欢的人……” 第101章 反击 因为闺蜜叶文婧的到来，何雨不但谢绝了方宇的随意登门，连之前约定好的早送晚接都一并作废了。 原因是，叶文婧上班的公司就在附近，两人一道出门，一道回家。 方宇好不沮丧，感觉自己追爱之路未半而中道崩殂。 不禁感慨：果然爱情就是来折磨人的啊！ 好在，现在的他也没时间在恋爱上耗费太多时间，毕竟雄狮都知道得先抢占领地再去求偶。 他作为男人，事业正遭受着严峻的挑战，哪有那么多闲心情情爱爱。 在家闷了三天后，公司终于坐不住了，传唤他上堂。 最后的审判到来。 方宇义无反顾前往，杜峥和秦朗得知这一消息，也都现身，一副要为他撑腰的架势。 兄弟三人排排站的样子，还以为是要打群架。 上午十点，极光顶楼会议室，一屋子人表情严肃好像在举行一场葬礼。 方宇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吹唢呐，喊“孝子贤孙引路”了。 所有人的灼灼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瞟。 叶振鹏看老总郑兆新迟迟不开口，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巨响，吓了满屋子人一激灵。 “方宇，你知不知错？”叶振鹏厉声质问，好似包公升堂。 满屋子王朝马汉都瞪了过来。 杜峥忙道：“叶总，小宇的事都怪我，是我拉他上节目的！” 叶振鹏愣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杜峥，你老实点吧，现在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给别人背黑锅！” 叶振鹏毫不留情道。 杜峥脸色黑下来，一向嘴笨，不知该说什么。 叶振鹏颇为得意，还要二次进攻。 方宇拦在前面，懒散开口：“我说……叶总现在不都升任影视投资分公司当一把手了吗，怎么总公司的事，还跟着瞎掺和啊？” “……” 一屋子人鸦雀无声。 秦朗也着实吓一大跳，桌子底下给他竖大拇指。 兄弟你是真猛啊……一会儿出殡我给你抬棺！ 叶振鹏着实愣住，反应过来便是满面怒红，又猛地一拍桌子。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吗？！”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背着公司连节目都上完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呃……叶总，我就去图个乐，根本没挣钱，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方宇一脸谄媚笑道。 这突如其来的语气转折，把一屋子人都给搞蒙了，包括准备大战一场的叶振鹏。 现在…… 叶副总：我皮带都解了，就这？！ “咳咳……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那叶总打算怎么办？” “封杀！直接封杀！”叶振鹏眼神睥睨，脸上洋溢着主宰别人命运的自豪感，“像你这种无视公司决议的反动份子，就应该直接封杀！您说呢，郑总？” 郑兆新眉头一紧，心想不是说好了你当恶人吗，怎么又cue我？ 郑总干咳了两声，用来缓解尴尬。 方宇瞬间懂了。 看来今天这场鸿门宴，想拿刺刀戳死自己的，也就叶振鹏一个人。 那就好办了！ “叶副总，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你别跟我在这儿废话，现在知道求情，早干嘛去了。这世上有的后悔药卖吗？嗯？！” 叶振鹏脸上挂着得意的冷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也不怪他这么张狂，实在方宇处在雪藏期内，私自出去接活，于法于情都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只要公司咬死了这一点，不管是《蘑菇屋》节目组，还是有可能出现的金主，亦或是方宇本人，都不可能翻腾出任何浪花。 也正是吃定了这一点，叶振鹏才会在老总郑兆新尚在犹豫的情况下，仍一意孤行要开今天这场批斗会。 打铁要趁热，吃屎同理。 叶振鹏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解决掉这个眼中钉……唉，他怎么站起来了，要动手啊？！ 就在叶副总一脸懵逼中，方宇突然拿出一个u盘，交给了郑兆新。 “郑总，想不想知道前段时间杜峥和顾梦洁离婚的时候，那个导致他被全网黑的录音，到底是从哪泄露出来的？” 他带着笑意道。 这话一出，叶振鹏瞬间演了一出川剧变脸，得意的神色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郑兆新也是个人精，看这架势，立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沉默半晌，他阴着脸道：“放！” 秘书得令，赶紧把u盘连上了投影，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放大，是一张合照，里面有杜峥、叶振鹏，还有几个圈内人士，看起来是在一场私人聚会上拍的。 “诸位，大家看到的这张照片，正是杜峥被曝光的那段录音，当时的酒局照片！” 方宇说话间，眼神无意扫了叶振鹏一眼，继续道，“大家都是业内精英，照片里的人应该都认识，除了杜峥，剩下的都是业内的大佬……哦，还有我们的叶振鹏叶总。 “杜峥告诉我，当天的聚会是在一个私人会所里，所以被狗仔蹲点录音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是狗仔干的，那么大家想一想，拿到照片肯定比录音更容易，可为什么爆出来的却只是录音，而不是照片呢？” 一屋子人都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段录音，必然是照片里的某一个人录的。” 方宇狡黠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刻意看了叶振鹏好几眼，这才继续，“好了，现在开始玩大家来找茬，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呢？” 屋子里顿时议论开了，跟牛拱了马蜂窝似的。 正对着投影幕布的郑兆新，此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显然已经知道了真相。 虽然破案很难，但找出真凶却很简单。 这是一场私人聚会，牌面上的人都是大佬，虽然不尽然全是杜峥的朋友，似乎有故意阴他的可能。 但行有行规，大家明面上怎么斗都行，私底下是决不能搞这种小动作的。 靠一段录音？毁一个对家公司潜心打造了多年的准天王？！ 看起来可行。 但如果杜峥真的就此陨落，那极光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一旦查到录音源头，那搞事的这个人也别想在这行混下去了！ 这是行规，没人敢违！ 尤其，坐在桌上的还都是圈内知名的大佬，更不屑于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所以，虽然不可能去查每一个人的手机，以确定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但从常理推断，那个最不可能的人，就变成了最有可能的人！ 郑兆新冷冷抬眸，视线落在了叶振鹏身上，视线里满是寒意。 叶副总猛地一打嗝：完了！ 第102章 拿下叶副总 “叶副总，你在当时的酒局上，这件事为什么一直没说？” 沉寂半晌，老总郑兆新终于开口，质问声冷冰冰。 叶振鹏忙道：“郑总，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当时那个录音爆出来就那么一小段，我怎么可能就联想到是那天的饭局啊，毕竟杜峥说他老婆是母老虎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慌乱解释，视线扫在方宇脸上，眼神恨得如刀。 方宇丝毫不以为意，只知道敌人越慌张，露出的马脚就会越多。 “叶副总，也就是说，其实你记得在那天的饭局上，杜峥说过和录音里类似的话，对吧？” 叶振鹏一顿。 糟了，掉沟里了！ 方宇得逞一笑，故作夸张道：“那就奇了怪了！按理说，这场饭局也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时间间隔也不长。叶副总就算记得不牢靠，听到那段录音也总该有印象，至少也该想起来，杜峥的确在这场酒局上说过类似的话……怎么录音被曝光后，丝毫没提过有酒局这件事呢？” 叶振鹏彻底慌了神，拳头捏了又捏，才勉强镇定下来。 “方宇，说话要讲证据，你的意思是那段录音是我录的了？！” 他反问。 方宇耸了耸肩，表示事情还不明显吗？ “搞笑！杜峥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就算全世界会去害他，我也不可能！你说我故意录音，还放出来害他，自己不觉得搞笑吗？” 这话一出来，屋子里立即乱了起来。 叶振鹏说的，也正是大家心里一直不明白的，毕竟杜峥是他的人，这是全公司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 最近也没听说两人闹什么别扭，叶副总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公司一哥给撂倒呢？ 吃饱了撑的？！ 因为这一点，原本被方宇的证据稍稍拉拢的一屋子墙头草，又立马倒向了叶振鹏那头。 方宇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局面，并不在意。 “叶副总，我猜你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录音、曝光，就是料准了大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吧？” “嘴长在你身上，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凡事都要讲证据，如果你今天拿不出证据来，那对不起，我会直接报警告你污蔑！” “报警？不劳叶副总动手，我已经报了！” 说着，晃了晃手机，妖妖灵的通话记录在十五分钟前。 一屋子人无不大惊，大惊之后，便是大慌大乱。 “怎么还报警了？” “方宇，你疯了，怎么能报警呢？” “什么证据也没有，报哪门子警啊！” “我们这种公司，怎么可能轻易报警呢，公司不要面子的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忽略了对叶振鹏的怀疑，指责全冲着方宇来。 郑兆新也一脸愤怒，瞪着方宇，怒火像是要直接喷出来。 不等他开口，方宇直接道：“郑总，知道你肯定生气，觉得我把事情搞这么大，会让极光把脸丢满整个圈子……我想跟你说的是，丢脸总比丢命好，等哪天你一手打下的基业全被人卖了，你就知道我今天做的绝对有多正确了！” 郑兆新不是傻子。 虽然他的确因为方宇的冒失举动而恼火，但冷静下来一想，方宇敢报警其实也说明了，他对事情的真相是有百分之百把握的。 要不然，这事情一闹大了，吃亏了只能是他自己。 “叶副总犯了什么法，你要报警处理？” “泄露隐私罪，诽谤罪，还有……挪用公款罪！” 这话一出来，满屋子人又炸了。 叶振鹏彻底失去了理性，直接跳起来，指着方宇的鼻子一顿臭骂。 郑兆新的脸色已经阴得比锅底还黑。 “啪！” 猛地一拍桌子，直接把所有声响全都清空，只剩余音在偌大的会议室回荡。 “证据呢？就这一张照片？”他质问方宇。 “当然不是！” 方宇朝经纪人盛嘉楠使了个眼色，她连忙出去，把一个人领了进来。 正是方宇的前助理，丁小雷。 看见他，叶振鹏愤怒的脸色瞬间闪过了一抹慌张。 “这是谁？”郑兆新问。 “我的助理……被公司雪藏前的！” “嗯？” 郑兆新不解，盛怒之下，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 方宇不解释，走到丁小雷旁边，笑道：“小雷，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只是拍了照片，给了叶副总，他一分钱没给你。从法理上讲，你没有获利，也就没有触犯刑法……当然，前提是你老实交代，否则，到时候叶副总什么罪名，你都是从犯，明白吗？” 丁小雷吓到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全身发抖！ 昨天晚上，方宇突然约他，直接把他当初偷拍自己和谢艾琳广告现场照片的事说了出来，并把他和叶振鹏的关系也一并摆到台面上。 其实说关系，他和叶振鹏之间也没什么关系。 说破了大天，只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而已，年纪差了20来岁，能有什么恩怨往来。 叶振鹏不过是在去年新招的新人里偶然发现了他，觉得老实好操控，于是利用校友的身份主动示好。 丁小雷一个新人，被领导如此重视，自然诚惶诚恐任其摆布，一来二去就成了叶振鹏的自己人，然后被安排到了方宇身边。 方宇原本打算再搜罗证据，再对叶振鹏下手。然而在打听清楚丁小雷和叶副总的往来后，他突然改了主意——觉得小雷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于是昨夜，他冒着泄露风声的风险约了小雷出来，开诚布公、分析利害，把所有事情全都摊在台面上。 惊恐又愧疚的小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倒戈。 这个结果一如方宇所料，毕竟在短短两个月的相处过程中，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是老实、本分、淳朴。 只是眼皮子浅，被人利用了而已！ …… 看见丁小雷出现，叶振鹏慌了，赶紧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 然而此时此刻，丁小雷已经下定决心，当即把叶副总怎么交代他，他怎么偷拍方宇和谢艾琳广告现场生图，以及把两人在酒店用餐的事告知叶振鹏，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这些其实都算不得什么证据。 但这些内容，全都是当初方宇无端被黑时，爆料贴中出现的内容。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篇帖子里的“铁证”，是对家为了泼脏水绞尽脑汁搜集来的。 可现在，事实却是这些所谓的黑料，其实来自于公司内部。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这一下，叶振鹏再怎么喊冤，也洗不白了！ 有了丁小雷的指证，叶振鹏的人设被成功撕开了一道口子，后面的事情就很容易了。 紧接着，财务部经理突然起身，主动控告叶副总这些年多次私挪公款，并将准备周全的证据，直接呈递到老总郑兆新面前。 到这时，这一屋子就算都是傻子，也知道方宇是有备而来。 而他加入公司也才不到一年，哪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驱使得动财务部经理这位公司元老？ 他背后靠着谁，已不言而喻。 郑兆新右手边，副总赖恒全程一言不发，低着头像个局外人。 其他人看得出来，郑兆新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此时，他已然没有心思去追究这些。 其实说实话，就算没有证据，叶振鹏私挪公款这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只不过公司做到这么大，他一直信奉着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只要叶副总不过分，他也懒得管。 但不管两位副总怎么斗，底下人怎么闹，有一点，他绝不可以接受。 那就是吃里扒外！ 丁小雷的控告，其实很难伤到叶振鹏什么，毕竟只是拍了两张照片，连抹黑都算不上。 但方宇执意从他这里突破，原因在于，这份证词指控的不是叶振鹏犯了多大的法，而是坐实了他吃里扒外的事实。 刚才，方宇念了一串叶振鹏的罪状。 但这些罪名，郑兆新念着旧情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是吃里扒外这条，法律上治不了他任何罪，但在郑兆新这里却直接判了死刑。 方宇也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才敢直接报警。 说动赖恒出手，也是靠着这一条。 现在，结果不赖！ 叶振鹏彻底傻了眼，还没来得及思量对策，就被上门的警察直接带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完了。 几百万公款对极光这种规模的公司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但在法律条文里却足够一个人把牢底坐穿！ 这就是现实与律法的相悖之处。 人所受到的惩罚，往往与他真正的罪名并不匹配。 如果非要刨根究底……那就勉强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殊途同归吧！ 第103章 告白宜早不宜迟 叶振鹏被警察带走后，老总郑兆新紧接着也被带走了。 不过是被秘书带走的——突然后院着火，这把实在把郑总惊喜得够呛，当场心脏不太舒服。 一众高层深感兔死狐悲，顿时作鸟兽散，赖恒退场之前，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方宇的肩膀，一点不忌讳地满脸写着： 干得漂亮！ 方宇和杜峥、秦朗一块离开公司。 上了保姆车，秦朗都还没从懵逼中回过神。 杜峥也没好到哪儿去。 今天方宇的行动，虽然他也是半个主角，但从头到尾的行动他丝毫不知，会议室里一直“啊”“啊”“啊”，比秦朗还要傻白甜。 “所以……叶总为什么要害我？” 杜峥不解。 秦朗白眼一翻：“你四不四傻，连我都看明白了。这叶振鹏，身在曹营心在汉，人家表面上是极光的副总，但其实是顾梦洁的人。 “你们没离婚的时候，他那么捧你，现在掰了，顾梦洁要维持自己的人设，自然要把婚姻破裂的脏水都往你身上泼，那叶振鹏自然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开始各种给你使绊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第一次被娱记拍到疑似出轨，当天晚上的饭局就是叶振鹏组织的，那个贴着你恨不得给你喂奶的外围女，也是他叫去的吧？ “当时大家没多想，还以为是那女的想上位，现在看，分明也是叶振鹏的主意。我分析的对吧，阿宇？” 秦朗越说越兴奋，感觉自己脑袋难得灵光了一回，赶紧到方宇那儿找存在感。 方宇欣慰点头。 “yes！” 秦朗兴奋大叫，满脸嘚瑟。 相比之下，得知全部真相的杜峥，则明显情绪跌入谷底。 换位思考想想，其实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 这些年，网络上关于他吃软饭的声音就没断过，他还一直不肯承认。但现在事实胜于雄辩，他在音乐圈能有今天的地位，确实和天后老婆的扶持分隔不开。 而现在，自己一夜之间从一线准天王沦为人人喊打的渣男，竟也是枕边人搞的鬼。 这种完全被别人操控命运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 方宇察觉到他的情绪，拍了拍肩：“你没事吧？” 杜峥勉强挤出个笑容。 “没事！我得谢谢你，阿宇，中午咱们仨一块吃饭吧！” “你们俩去吧！” 方宇洒脱拒绝，一脸认真道，“我以后要避免跟你们接触。” “为什么？” “你们俩，一个离了，一个万年单身狗……不吉利！我还得谈恋爱呢！” 撂下这句话，方宇便扬长而去，留下身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传来两声国粹问候。 “草！” “草！！” …… 离开公司，驱车来到何雨公司楼下，时间正好12点。 何雨已经在道边等着他，两人很快到了一家有包间的粤菜餐厅。 “为什么好端端的叫我出来吃饭？”何雨一边吃一边问。 语气稀松平常，眼神全聚焦在餐桌上，显然是饿了。 “想你了呗！” 方宇脱口而出。 何雨夹菜的动作倏地一顿，慢慢抬起头，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就想你了啊！”方宇一脸负气的样子，噘着大嘴道，“你闺蜜这一来，我也不能接送你上下班了，也不能去你家吃饭了，之前的生活节奏全部被打乱……现在相当不适应！” 何雨骤然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你就直接说，想我做的饭菜了呗，还说什么想我了……”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这能是一个意思吗？！！” 何雨有点生气。 方宇敏锐地接收到信号，但觉得有点不解，歪着头不敢多问。 原本抱着期待的一顿午饭，却在莫名尴尬的情绪中持续到结束，这个走向，也是方宇万万没预料到的。 吃完饭，送何雨回到公司楼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方宇总觉得心里不得劲，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决定向兄弟们求助。 在群里把中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方宇（语音）：所以我到底哪做错了，说想她也不行吗，我就想借着开玩笑的语气暗戳戳地告诉她，我喜欢她，这样也不行？ 群里迅速炸开了锅。 周怀亮：[让我看看] 宋烈：你这女邻居挺难搞啊！ 秦朗：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不要冒进，要慢慢渗透。你可倒好，上来就四个二带俩王，现在怎么着？把自己给玩死了吧！ 方宇：[白眼][白眼] 厉南川：渗透个屁啊，那是滚床单之后该干的事！ 周怀亮：大川，注意素质[狗头] 宋烈：厉南川，退群警告！ 厉南川：[暗中观察] 方宇：@厉南川，说出你的想法。 厉南川：很简单。她喜欢你，直接告白吧！ 秦朗：？？？ 周怀亮：这么猛吗？ 宋烈：[让我看看] 方宇：真的假的，大川，你别搞我！ 厉南川：[白眼]你是相信这群恋爱绝缘体，还是相信我这个被万千网友盖章认证的绝世渣男？ 秦朗：[骂骂咧咧] 宋烈：[骂骂咧咧] 周怀亮：[白眼] 方宇：所以……你是说，小雨中午生气是因为我拐弯抹角？ 厉南川：总算开窍了！恋爱就像做饭，火候到了就可以出锅，拖得时间越久越难吃！ 厉南川：听懂掌声！散会！ 群里一阵噼里啪啦的骚图掌声，然后紧接着开始了常规的聊天打屁。 方宇放下手机，却陷入了深思。 仔细琢磨厉南川的话，再回想中午何雨的情绪，越琢磨越觉得在理，爱情的小火苗“蹭”的一下燎成了熊熊烈火，烧得他浑身肿胀。 脑子一热，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喂！” 电话接通，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小雨……” “怎么了？” “我……那个……你……” 方宇瞬间舌头打结，刚鼓足勇气要说出心里话，突然车窗被敲响。 便见一个交警虎视眈眈站在旁边。 “先生，赶紧开走，这不让停车！” “马上，马上！” “别马上……” 交警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似乎觉得很眼熟。 方宇眼看自己要被认出来了，不敢再耽搁，连忙放下手机启动车子离去。等找到停车位把车重新停好，却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不由得有一丢丢沮丧。 不过被交警这一打岔，他也突然意识到电话里告白确实不太正式，又觉得有些庆幸。 “还是要好好策划一下……最起码，也得当面告白吧！” 第104章 方宇的力挽狂澜 芒果卫视总部。 经过连续一周的熬夜爆肝剪辑，《欢迎来蘑菇屋做客》的前两期终于剪出了初剪版，贾新赶紧捧着成片，跟献宝似的捧到了制片部主任李希航面前。 李主任日理万机，根本瞧不上这只要啥没啥的弱鸡。 但贾新坚持，甚至态度难得的强硬，要求他一定要挤出时间来看看。 李希航不能不给年轻人面子，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躺下来，打算浏览个十来分钟后睡觉。 然后…… “艾伦，原来你来这么早啊，我说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呢！” “总不能叫二狗世界吧？！” “你们不觉得，我们像一排西门庆吗？” “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十分钟过去了，李希航浑然未决，已经笑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大的办公室，充斥着他捂着嘴强行压抑却怎么也压不住的狂笑，最后莫名演变成一声声的低吼。 独立办公室外是公共办公区。 员工们听着李主任屋子里传来的诡异声响，不由得一个个皱着眉头。 “这老头，精力真好，大中午的还要发泄一下！” …… 下午三点，李希航终于把两期初剪的成片给看完了，赶紧把贾新叫了过来。 “怎么样，李主任？”年轻导演虽然信心满怀，但多少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好在，领导给出了高度评价。 “特别好，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嘿嘿，感谢领导认可……” “哎，你可别多想！”李希航打断，“我认可的不是你，是这六个嘉宾。没想到熟人局这么有意思，开起玩笑来一点没包袱，这倒是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至于你作为导演在节目中发挥的作用嘛，一般！” 贾新：“……” “不过话说回来，你能想到邀请这六个人上节目，光这个点子，就值90分了！” “谢谢李主任！” 贾新重新焕发笑容，深感领导就是领导，三两下就能让人又痛又快乐。 “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困难吗？”李希航回到正题。 “对！片子质量没问题，但要播出的话……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上卫视，只在线上播，又不存在排片的困难，为什么不行？” “跟排片没关系！”贾新认真道，“这也是我工作的疏忽，录完了节目，才知道这个方宇现在还处于被公司雪藏的状态！” 李希航瞬间了然。 贾新继续道：“虽然咱这节目，给一组嘉宾的预算才5万，分到他手里才不到一万块。虽然钱很少，但也的的确确是商业活动，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有这回事还直接公开播出，不是公然和极光音乐对着干嘛……极光是音乐圈的大公司，关系搞僵了不好，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通过私人关系，和极光打个招呼？” “主任英明！” 贾新被猜中心事，一脸嬉笑，随即又正色起来，“主任，如果只是打招呼的话，也不一定非得让您出马了。” “还有别的原因吗？” “第一期快结尾的时候，方宇清唱的那首歌，您还有印象吗？” “哦……我记得。那歌是不是之前发行过啊，听着耳熟？” “耳熟吧！抖音爆款，但方宇只在个人账号上发过一小段，但就这一小段，还是引发了疯狂转载和翻唱。您刚刚听到的清唱，是全网第一版全曲！” 李希航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其中的价值和意义。 “你想用这首歌，来给节目作宣传？” “对！”贾新挠了挠头，“倒不是我对节目效果不自信，实在是这几个哥哥最近负面缠身，不放点诱人的猛料的话，怕是引不来网友的留情！” 李希航简单一想，就知道贾新的工作方向是对的。 沉吟半晌，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最终凭着敏锐的职业感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贾新的请托。 “我来处理，放心吧！” …… 两天后，方宇还没找到和何雨独处并告白的时机，却等来了公司的又一次传唤。 联系他的是音乐总监赵远峰，而不是经纪人盛嘉楠。 这微小的差别，足以说明一切了。 方宇坦然前往，在会议室里再次看见了极光一众高层——经过了上次叶振鹏的事，现在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明明他不过是一个被雪藏的糊咖，按理说应该处于公司食物链的最底端，可偏偏众人看他的神色，却都带着一份离奇的敬畏和忌惮。 也不怪大家这么会审时度势。 叶振鹏被带走调查后，虽然第二天就被保释回家，但从警方调查的进展来看，方宇报警的那几项罪名一项都跑不了，坐牢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还不算什么。 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叶振鹏接受警方调查一事，虽然被公司极力压制，但风声还是很快吹到网上并成为热搜。当然，大众并不关注这个音乐公司的副总犯了经济罪，大家关注这件事情的点在于，叶振鹏一向和杜峥关系匪浅，那么他惹下的事到底和杜峥有没有关系。 大众的期待当然是有。 毕竟杜峥现在出轨软饭男名声在外，所有人都巴不得他赶紧进去踩缝纫机。 然而最新传出来的风声却出人意料，杜峥非但丝毫没受牵连，反而还有可靠消息爆出，他几次被全网骂上热搜，都是这位叶副总在一力主导并推波助澜。 这个说法一出来，网友清一色是不相信的。 毕竟有杜峥出轨吃软饭在先，大家先入为主再加上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无不将这次热搜，当成是杜峥挽回名声的一次炒作。 但紧接着，警方在调查叶振鹏泄露隐私案时，查到了那段让杜峥身败名裂的录音。 因为案情被大众关切，这段录音也被流传到网上。 原来在杜峥骂老婆控制欲强那段后，还有一段，说的是“人无完人，我的缺点比她还多，两口子不就是相互磨合嘛……” 网友集体失声。 这段完整版的录音，虽不能彻底为杜峥洗去背地里数落老婆的污名，但也算是力挽狂澜，让他不至于再像前阵子那样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 而这离奇的声势逆转，完全是因为方宇稍稍发力，给叶振鹏送上了一护银手镯。 如此强大，怎么不让人心生忌惮，一屋子人看他的眼神无不带着三分讨好。 情绪最自然的，也就是赖恒了。 现在，叶振鹏倒台，郑兆新被气到住院，副总赖恒主持大局，什么都没干却成了这场纷争的最大赢家，自然对方宇这个得力干将感恩戴德。 这次的会，议题就是宣告他雪藏处罚作废。 方宇对这个决定在意料之中，表情淡然。 “方宇，之前的事是公司委屈你了，郑总说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公司会尽力满足你！”赖恒一脸宠溺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两条毛毛虫。 方宇看得身上直起腻。 “提什么都可以吗？”他问。 “当然，随便提，你现在可是公司的大功……” 赖恒的话还没说完，方宇便冷静开口，将他打断，连带着把他脸上的笑容也一并全卸了下来。 会议室里，半晌沉默。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成立个人工作室，赖总！” 方宇语气冷静，却又掷地有声道。 第105章 大胆的要求 方宇的突然提议，把一屋子人搞得措手不及。 成立工作室的事关系太大，赖恒也不能轻易答应，于是只能匆匆宣布散会，把方宇拎到他办公室进行单独深入交流。 交流的过程很干涩，可能是因为彼此都不够委婉，导致未能达成鱼水尽欢的双赢局面。 不管赖恒怎么打感情牌，方宇就咬定一条：要成立个人工作室，坚决不肯退让。 这不禁让对他颇为赞赏打算正式收入囊中的赖副总，气得恨不得将他再一次原地雪藏。 原因无他，只因成立个人工作室，对艺人有千般好，对公司却……也不能说一点好处没有，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明星个人工作室，是一种明星品牌效应的产物，一般只有一线明星才会有。 简言之就是，围绕明星这个个人品牌，成立一个完善的工作团队，包括经纪、造型、宣发等，整个团队完全围绕明星个人进行服务。 公司为工作室发展提供资源，但并不参与决策，然后按照一定比例进行分成。 当然，近几年随着明星工作室的火热，很多艺人的工作室已经脱离了母公司，以独资企业的方式进行运营，这也是绝大多数明星工作室的最终归宿。 方宇有10年合约在极光，成立独资企业肯定不现实，所以他提到的个人工作室，必然是和公司按比例分成的那种。 但即便这样，极光也很难同意。 毕竟一旦走入工作室的模式，就代表着公司对艺人的管理彻底失去决策权，如果艺人发展失败，那公司投入的资源就纯纯浪费，如果艺人发展成功，公司却只能拿到很少一部分的分成。 对公司来说，弊端大于好处，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一些当红艺人才有底气和公司提出成立工作室的原因。 因为只有腰板够硬，才能这么干。 而方宇…… 显然还不够格，至少在极光高层眼里，还不够！ 这个提议被搁置下来。 方宇也不着急，横竖现在雪藏已经解除，让公司见识到“方宇”这个名字能带动的经济效益多么恐怖，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 …… 双方僵持了一周，时间进入5月。 一条名为“《漠河舞厅》全曲来啦”的视频，在一个名为“欢迎来蘑菇屋做客”的账号发布，一经发布，立马被顶级综艺《向往的蘑菇屋》的几个常驻嘉宾转载。 这几位可都是圈内实打实的大咖，粉丝量过千万的那种。 这一转载，这曲清唱版的《漠河舞厅》便迅速在网络蔓延，成为当日的抖音热榜。抖音官方嗅着风向找到了极光公司，想要拿下《漠河舞厅》的版权，极光非常配合，并开出了800万的友情价。 交易顺利达成。 论理，以方宇目前的知名度和热度，800万一首歌实在是太夸张。 哪怕时间往前推半年，在他刚参加完《看得见的声音》拿冠军那一阵，这首新曲还能勉勉强强卖这个价。 可是现在…… 他的名气，实在与这个价格相去甚远。 但那是在外界。 对于抖音官方来说，方宇就算不是他们的亲儿子，也是个实实在在的潜力股。 他现在的个人账号就两条视频，一条是半首《红日》，一条是半首《漠河舞厅》，点赞量都超过了500万。 这实力，这水平，把观众狠狠拿捏。 这种实力梆硬的博主，官方除了漱口相迎还能有什么办法，800万的价格完全是买到就是赚到。 果然，在前期多次预热下，正式版《漠河舞厅》一经上线，便立即引发万千博主的新一番转载翻唱狂潮。 一夜之间，满世界都在杀人又放火。 《欢迎来蘑菇屋做客》掐准时机，一连发出多条节目的预热片段，并且本着吃屎要趁热乎的原则，把节目上线时间定在了5月8日。 评论区炸了。 “蘑菇屋这么快就出了新的一季？” “不会吧，嘉宾全换了？那还有什么看头？！” “不是蘑菇屋吧，之前拍了六季也没改名字啊！” “哈哈哈，我一整个爆笑，看起来好欢乐啊！” “不是，节目组你是怎么想的，请这些人？！” “出轨的，劈腿的，雪藏的，封杀的……娱乐圈彻底没人了吗？” “有一说一，看起来很搞笑哎，一点也尴尬！” “这节目再好看，我也坚决不会看！恶心！！” “……” 评论区的风向，总体来说是毁誉参半，但每一条都十几万的点赞量，对于一个新成立的账号来说，足以证明前期宣传预热的成功。 至此，节目组已出尽百宝，最终的播出效果，只能等三天后节目正式上线方能见分晓。 …… 就在方宇靠一首歌，再一次强势回归大众视野之际。 极光公司老总郑兆新终于结束了医院休养，回到了办公室，听着秘书汇报近期公司艺人的声势动态，脸色是一会儿黑一会儿亮。 秘书汇报完，偌大办公室里似乎只回荡着两个字。 “方宇……方宇……方宇……” 郑兆新眉头紧皱。 作为一个老板，他很难不喜欢为他挣钱的员工，尤其是没喂什么草就哗哗挤奶的好员工。但同样作为一个老板，他又很难喜欢这种主意太正、不听指挥，动不动就把公司搞得天翻地覆的害群之马。 很不凑巧，方宇身上集齐了这两种很复杂的元素。 于是郑总对他的感情，只能是又爱又恨……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活好不黏人就是天天嚷嚷要上位的小三时，才会出现。 主打的就是一个刺激。 现在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彻底解决这种不上不下的困境。 “如果答应他成立工作室……虽然按比例分成，公司拿的是少了点，但如果这小子以后都能保持这个水准发挥，那他的个人品牌价值绝对不可估量，到时候，即便是2个点的分成，对公司来说也绝对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郑兆新很难不动心。 毕竟近两年，公司的摇钱树们一棵一棵隐退，本来还有个寄予厚望的杜峥，却因为离个婚被一夜打回原形。 放眼偌大一个极光，竟然连一个挑大梁的都没有，眼看就要被音乐圈其他公司远远甩到身后。 郑兆新怎么能不着急！ 虽说现在，公司成功跻身影视投资圈，但这一行赌的成分很大，赢了一本万利，输了血本无归。 而且就算赌成功了，从影视剧筹拍到正式看见收益，至少也得一年时间，效率实在太慢。 有种山穷水复疑无路的感觉。 然而方宇这猛地一冒头，让苦于极光前途的郑总，顿感柳暗花明又一村。 “要不……从了他？！” 第106章 做梦都不配?! 5月8日，周四。 《欢迎来蘑菇屋做客》第一期将于晚上八点正式上线。 作为一档经费、宣发都接近于零的综艺，即便凭借一首《漠河舞厅》近几日热度颇高，但节目组也不敢嚣张到选在周末上线，与诸多热门综艺一较高低。 定在工作日，属实是个无奈之举。 不过导演贾新已经很知足了。 作为从摄像转行为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就能意外撞到方宇这种紫微星，以至于节目还没播出就上了热搜。 这种待遇，还要啥自行车啊！ 贾新摩拳擦掌，对今晚的播放数据十分期待。 …… 下午六点半。 京州南三环，一座42层的超高楼宇。 何雨所在的“轻柔集团”，是国内日用品行业数一数二的头部品牌，集团以卖纸巾起家，每年卖出去的擦屁股纸可以绕地球好几百个圈，当之无愧的屁界翘楚。 然而时代在进步。 谁也没想到人类从用树叶子擦屁屁开始的文明起源，进化至今，竟然连柔软亲肤的纸巾都不用了，开始用上半干不湿的湿纸巾了。 屁屁：我这每天徘徊在痔疮边缘，配吗？！ 轻柔集团作为行业老大，自然要在行业变革中起到带头作用，早在两年前就研发出一款干净卫生的湿厕纸。 不过，研究是研究出来了！ 但用干纸擦屁屁，已经是人们多年来固有的思维定式，想一下改变大众的生活习惯以提高湿厕纸的销售量，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轻柔集团终究是靠卖纸巾起家的，现在各类生活用纸的销售额仍是公司盈利的主要来源。 所以集团虽有新品上市，但在市场推广上却始终未能充分重视起来，每年的宣发费用少得可怜，这也导致了新品在市场拓展的进程举步维艰。 何雨所在的市场三部，便是负责轻柔集团一些非主流产品的市场推广工作，其中就包括这款名叫“风荷”的湿厕纸。 这两年，湿厕纸的销售业绩一直不太好看，经理董天明作为市场三部的领头羊，自然首当其冲，屡次受到上级的点名批评。 领导的说辞是：我可以不重视，但你不能干不好！ 典型的强盗逻辑！ 好在，这两年随着各大品牌湿厕纸的纷纷上市，这一品类被大众的认可度逐渐提高，甚至在市场占有率上已经呈现出蚕食传统厕纸的明显趋势。 轻柔集团高层终于紧张了起来，给市场三部施压的同时，也拨了一笔七位数的宣发费用下来，要求他们二季度必须把销售额给做上去。 整个部门既振奋，又倍感压力。 董天明带着部门主力开了一天的会，市场开拓方案绕来绕去，终究是绕不开两个字：广告！ 要想把品牌知名度打出去，做广告是不二法门。 但找谁做，怎么做，如何让有限的宣发经费起到最大的效果……种种细节难题，又让一众都市精英陷入了纠结矛盾之中。 有的说找明星，有的说找网红，还有的说直接带货直播……各有各的理由，彼此各执己见、相互不让，一直到下班也没个结论。 董天明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决定今儿先下班。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何雨现在彻底摆脱了之前的软柿子形象，收拾好东西后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 闺蜜叶文婧早在楼下等着她。 两人先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现成的吃食，到家将近八点。 何雨准备吃的，叶文婧摆弄设备——为了更好观影，她还特意斥巨资买了个投影仪，连上手机后，6.1寸小屏幕秒变100寸大屏。 一个字，爽！ 何雨简直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你说你这人，真是矛盾！说你大方吧，租个房子挑来挑去，四环的一居室3000一个月还嫌贵。说你抠门吧，投影仪5000多一个，眼都不眨一下就买了！难道住得舒服，不应该比看电视更重要吗？” 何雨吐槽。 叶文婧瞪圆了眼睛，一脸严肃道：“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吧！我自己贱命一条，不用住太好，但为了我峥哥，花再多钱也值得。你看，这投影仪是我峥哥代言的，我买了，用来投屏看他新上的综艺，花一份钱，表达了两份支持，我血赚啊！” “……” 何雨一整个无语凝噎。 对于追星人的脑回路，她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理解。 叶文婧是杜峥的死忠粉，这事她当然知道，而相应的，叶文婧也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她一直喜欢方宇的人。 不过同样是给人当粉丝。 相比于文婧为了偶像真金白银的狂热投入，何雨虽然嘴上说喜欢方宇，但迄今为止没为他的事业花过一分钱…… 何雨突然觉得，好对不起方糊糊。 时间到了八点，《蘑菇屋》第一期准时上线，两人早已在投影幕布前严阵以待，左右两侧环绕着各种美食香气。 “你说这节目会好看吗？”何雨问。 “未必！” “嗯？我以为有你峥哥在，你会说肯定好看！” “我有那么不理智吗？” “你没有吗？” 何雨翻着白眼反问。 叶文婧无言以对，尴尬地呲牙一笑，正色道：“有一说一，我峥哥虽然唱歌好听，但性格确实比较闷，不太适合上综艺。再说，他上这档综艺前刚刚离婚，还被骂到差点退圈……这种情况下上的综艺，能好看到哪儿去？” 何雨点了点头，心想杜峥不好看，可还有我家方糊糊啊！ 但没敢说出口。 怕引发两家粉丝当场掐架……真掐的那种！ 叶文婧又道：“再说了，这节目一看就是那种三无综艺，无ip，无策划，无投入，要不是有我家峥哥，花钱请我看我都不会看。你肯定也一样吧，要不是有你喜欢的那个方宇，你会连饭都不做，跟我一起吃零食看节目？” 何雨被猜中心事，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叶文婧被她憨憨的笑声也逗乐了。 “你笑个屁啊，就是看偶像上个综艺而已，又不是让你跟他结婚，看给你乐的！” “咳咳……” 何雨正喝着饮料，差点当场给自己呛死。 “你看看你，喝个水都能呛……怎么着，动心啦，真想和方宇结婚？” “我才不……” 何雨下意识否认。 但话还没出口，又觉得自己这样一本正经地解释，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于是两手一摊，干脆道：“我当然想啊，谁不想和自己偶像结婚，如果现在杜峥向你求婚，你能拒绝吗？” “那必须不能啊！” “那不就结了！” “不过这种事，也就想想！我家峥哥就算离了婚，名声跌入谷底，也不是我这种平凡女子能够得上的……你家方宇就更别想了！” “为什么？”何雨好奇问。 “你说为什么？方宇最近那首《漠河舞厅》多火啊，再加上之前那首《倔强》，还有那半首《红日》，虽然我不是专业音乐人，但也能看出来，他是真的真的很有才华啊！” 叶文婧一脸认真道，“就算我不是他的粉丝，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要比我家峥哥强得多。现在也就是跟公司闹得不愉快，等解决了这点事，以后肯定是天王级别。这种人，咱们这种普通人连做梦都只敢做个小四小六小八的，你还敢往正房上想……胆儿够肥的啊你？” 叶文婧是嘻嘻哈哈，完全开玩笑的语气。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何雨的情绪突然寥落下来，听着节目悦耳的开场曲，意识陷入了深思。 “真的……做梦都不配吗？！” 第107章 蘑菇屋第一期播出 几分钟后，602房间。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何雨关于“配不配得上”的思考，已经迅速从脑袋里清空，并完全被节目笑料所取代。 “看看你家方宇，也太搞笑了，竟然连一次性拖鞋都带了，他不会是把酒店房间里的东西全搬空了吧？” 叶文婧看到六人团被节目组“安检”的片段，顿时笑出猪叫。 何雨一边笑一边捂着脸，不想承认屏幕上这个丢死人的帅哥是她粉了五年加现实里相处了近一年的偶像。 继续往后看。 节目很快进行到几人进行默契大考验的环节。 当看着画面里的五个人面对同一个问题能做出七八个截然不同的回答时，何雨和叶文婧更是笑疯了。 “你家方宇太搞笑了，之前看《看3》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冷酷型的帅哥，没想到这么有梗。他吐槽厉南川自恋的样子，也太没包袱了！” 叶文婧狂笑道。 何雨同样笑到肚子痛，但该说不说，对镜头里的方宇却感到十分陌生。 因为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识过的状态，一种绝对放松的、完全没有顾虑的自在状态。 “也许是跟真朋友在一起吧，才能这么放得开，就像咱俩单独在外面都是正经人儿，凑在一块就成了两个女疯子！” 何雨解释。 叶文婧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继续往后看。 几人成功入住后，方宇和秦朗去大姐家的鸡舍抓鸡，整个过程其实没有太多爆点，但两个人和一群鸡狂乱飞舞的画面，还是引来了两人接连狂笑。 弹幕区也是成片的“哈哈哈哈”。 “方宇这又怂又虎的样子，我一整个爆笑！！” “哈哈哈，这俩货要笑死我！！” “谁给他们俩起名叫‘天气预报’，哈哈哈哈……” “……” 叶文婧看着弹幕，第n次被点中了笑穴。 “这俩货这么快就有cp名了……不过天气预报是个什么鬼？” “额……” 何雨憋着笑，一脸自家偶像拿不出手的样子，勉为其难地解释，“方宇谐音下雨，秦朗谐音晴朗，一个天晴一个下雨，可不就是天气预报呗！” “哈哈哈……别说，还真挺形象！” 叶文婧笑着笑着，突然一顿，视线瞥向了何雨。 何雨被她看得莫名紧张。 “怎……怎么啦？” “不愧是方宇的铁粉啊，这种冷门cp梗都能秒懂！” “……那必须的！” 何雨颇为傲娇。 叶文婧笑道：“不过要我说，你和方宇还真挺有缘的。” 何雨吓得一激灵，还以为方糊糊就住隔壁的事露馅了。 “为……为什么？” “你看他叫方宇，你的名字里也带个‘雨’，这还不叫缘分？” “……” 何雨直接一个大白眼，“照你这个说法，全国得有好几千万人共享这份缘分！” “哈哈哈，那倒也是啊！” 叶文婧没往心里去，何雨却偷偷在心里泛起了小涟漪。 想起两人第一次打交道，就是因为共用一个“宇”字当网名而错拿了快递，从某种意义上讲，还真如文婧所说，是巧合也是缘分。 继续往后看。 饭桌上，大姐突然问起大家的婚恋状况，兄弟几人明知杜峥离婚和厉南川分手，还不停地引导大姐去问他们俩的样子，顿时引发弹幕区地震。 “人家兄弟两肋插刀，他们可好，插兄弟两刀！” “方宇：你继续问，继续问！” “这几个人，怎么那么有梗啊！！” “好家伙，这些话题是我可以听的吗？” “杜峥：我真是服了你们几个智障！” “……” 离婚梗和分手梗过去后，紧接着就是秦朗突然k歌，唱几人代表作在大姐那里查验知名度。 这个片段，让何雨和叶文婧再次笑喷了。 画面里，大姐的每一次迷茫摇头，都是对兄弟团的一次凌迟，当然，刽子手就是他们自己，因为就属他们自己笑得最大声。 不过，虽然彼此自嘲糊咖，但当方宇一首《漠河舞厅》出来直接引起大姐接唱后，兄弟几人满脸骄傲自豪的神色，又让万千观众无比感慨。 一片“哈哈哈”的弹幕区，几条走心的评论引来许多人点赞。 “这才叫兄弟吧！” “他们是真的在为兄弟感到骄傲啊！！” “有一说一，方宇是真的很有才华，他应该更火的！” “《漠河舞厅》出音源了，《倔强》和《红日》还会远吗？！” “……” 第一期节目，在方宇清唱的《漠河舞厅》中，走向尾声。 直到片尾字幕出现，叶文婧和何雨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 “就没了吗？” “真的好看死了，虽然我峥哥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但真的好看！” 叶文婧一边暴喊，一边鼓捣手机，开始在各种微信群里转发应援。 何雨不像她这么激动，非但没有，反而有点情绪低沉。 借口出去夜跑，她换了一身运动衣出门。 到楼下热身，但只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根本没有再跑下去的兴致，满脑子都是刚才节目里方宇唱《漠河舞厅》的样子。 虽然在节目播出前，正式版本的《漠河舞厅》就已经在抖音上线，何雨这个从来不刷抖音的人，为了支持方糊糊，还专门下了app去听。 到现在为止也就听了几百遍吧！ 无论是从作品本身来说，还是从粉丝对偶像的滤镜来说，这首歌都好听到爆炸。 但，何雨却依然被今天的清唱版打动，甚至觉得，这个清唱的版本，比之编曲华丽的录音室版更加凄婉哀伤、直击人心。 莫名的感触，让她的情绪直接沉到谷底。 夜跑最终变成了一个人的漫步。 “小雨？”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 何雨抬头，就看见同样一身运动装扮的方宇，出现在面前。 见果然是她，方宇惊奇的脸色顿时浮现起欣喜的笑容，快跑两步走近，一身都是汗味。 何雨却丝毫不嫌弃，反而有种最后一秒赶上公交的窃喜，黑夜里抿了抿嘴。 “你也跑步啊？”方宇问。 “嗯……对啊！” “怎么这么晚，这都快十点了！” “哦，刚才在看你的节目，看完就这个点了！” 何雨老实交代。 方宇顿时喜上眉梢，心里有点小傲娇——果然还是很关注我！ “怎么样，节目好看吗？”他问。 “好看啊，你们几个比我想的要有梗，尤其是你！” “我？！” 方宇惊喜不已。 被喜欢的女孩子点名表扬，还是在自己的傻子兄弟里挑出来表扬，这种感觉……家人们，谁懂啊！ “为什么？”方宇急切追问。 “嗯……说不上来，就觉得你放开了很多，可能是在兄弟们面前吧，整个人特别轻松自在！” “我在你面前也很轻松自在啊！” 方宇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倒是把何雨整得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并排往前散步。 初夏的小区，夜风还有些凉意。 对于气氛的突然寥落，方宇十分不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 “那首《漠河舞厅》，是我们元旦去漠河给了你灵感，才写出来的吗？”何雨突然问。 “对啊，你喜欢吗？” “嗯……喜欢！” 何雨小声道。 正面的回答配合低落的情绪，再次让方宇有些不解。 “你怎么了，有心事？”他问。 “没有啊……” 何雨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心事，她还特地转过头，露出一脸笑容。可视线碰到方宇审慎的目光，莫名的心虚又让她赶紧低下了头，气势上一片溃败。 “方宇……” “嗯？！” 难得听她不喊自己方糊糊，方宇却并不高兴，反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真的很有才华！”何雨道。 “哦……我知道！” “……” 何雨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摆摆手，“我要继续跑步了，你赶紧回家吧，身上臭死了！！！” 撂下这句话，何雨就突然发动，朝着黢黑的夜色里钻去。 留下方宇在原地，一头雾水。 “这么暴躁……来姨妈了吧？！” 第108章 生日聚会 两天后的周六，正好是宋烈的29岁生日，兄弟团六人在他家里聚餐。 在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送礼物、许愿吹蜡烛、分蛋糕的流程后，大餐终于开始，大家不及动筷，白酒先干了一杯。 “哦吼！” 厉南川好不兴奋，眉飞色舞道，“还是喝酒痛快！在蘑菇屋哪儿都好，就是喝点酒还得偷偷摸摸的，真不尽兴！” 秦朗直翻白眼：“我记得你之前没这么爱喝酒啊？现在是怎么着，失业在家憋疯了，憋成酒鬼了？” 厉南川直接一把叉子扔了过来。 “滚犊子！老子是跟你们在一块开心，才好喝酒的，不高兴的时候滴酒不沾！”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证明！”宋烈举手发言。 方宇望了一眼坐他旁边的女主人，忍不住犯贱道：“艾伦，这正经女朋友在身边，我劝你先回避一下你和大川那见不得人的关系！” 大家顿时爆笑。 宋烈一脸苦笑无奈：“小宇，你真的是学坏了！” 方宇呲着一口大牙，乐得满脸褶子。 杜峥笑道：“这我证明！你们是没看见前几天在公司，这家伙一个人战斗力堪比一个师，那把极光那些老古董气的，敢怒不敢言。我们大boss都被他气到住院去了！” 众人又是大笑，纷纷表示：“有所耳闻，有所耳闻！” 方宇两手一摊，表示实力如此，没办法。 不过大家没被他的耍宝吸引，目光反倒集中在了难得多言的杜峥身上。 今天的他，可比在蘑菇屋期间自始至终没说过几句话的状态，要活泼得多。 大家看破不说破。 自从前阵子叶振鹏被调查的事情上了热搜后，紧接着完整版的录音曝光，虽说不足以完全挽回他的名声，至少也将他从“出轨软饭男”的骂名里解救出来。 现在他风评好了许多，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哥几个都为他高兴。 …… 酒过三巡。 周怀亮突然问：“哥几个，前天的《蘑菇屋》第一期播出，大家都看了吗？” 秦朗激动举手：“看了看了，我掐着点看的……不过没敢开弹幕，怕被骂！” 厉南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这有什么不敢开的，我现在风评最差，照样开着弹幕看完了！” “还是你牛！” “所以你被骂得惨吗？” “废话……那是相当惨！” 厉南川中肯道。 大家狂笑，桌子敲得震天响。 周怀亮大笑道：“这个我说句实在话，大川虽然被骂得很惨，但最惨的还是峥哥……” 杜峥头一个爆笑，不住地点头。 “看来峥哥没少偷摸看黑帖！” “我只能说，勇气可嘉！” “不过有一说一啊！” 宋烈笑道，“节目我也看了，虽然骂大川和峥哥的声音不少，但总体上还是夸我们放得开、有梗的更多。 “尤其是因为小宇那首《漠河舞厅》，给咱们再就业兄弟团拉来了很多人气，所以弹幕区总体还是很和谐的！” 几人纷纷举杯，要敬方宇。 方宇推脱不过，和大家都干了杯子。 “痛快！” 厉南川长叹一声，继续往杯子里续酒，看着晶莹透亮的酒瓶突然起了个主意，笑道，“这样吧，咱们想个暗语，就管白酒叫……白茶，怎么样？这样以后在节目里，想喝酒也能随便喝了！” “唉，我觉得可以！” “到时候把酒装在茶壶里，谁知道我们喝的是什么？” “哈哈哈，好主意！” “可以是可以！”秦朗打断哥哥们的兴奋狂想，弱弱地道，“但是……你们确定，我们以后还能有机会一起录节目吗？” 喧闹的餐厅，顿时陷入沉默。 随即，各种噼里啪啦的咒骂就朝他翻涌而来。 那把他给啐的呀，直接洗了个澡。 方宇这时笑道：“这期节目反响不错……看这意思，还真有可能有金主投资，给咱们六人办个专属团综！” “那敢情好啊！” “不错不错……” 几人纷纷附和响应，虽然嘴上喊得热络，但其实只是当个笑话在说，并没有真的相信。 方宇也不多说。 酒过三巡，哥几个都有些醉意。 宋烈的女朋友非常懂事，知道这六人今晚肯定是要不醉不归了，赶紧去厨房又做了四个下酒菜，放下菜就进了房间。 哥几个顿时纷纷竖大拇指，赞宋烈眼光好。 宋烈脸上带着笑意，摆摆手，脸色说不上来是觅得真爱的幸福，还是合适收心的平淡。 周怀亮突然拍了拍方宇的肩：“艾伦这是落听了，你呢？还以为今天聚餐，你也会带着女朋友一块来呢！” 宋烈忙道：“就是！就为了你，我还专门在群里提示：可以带家属！结果你还是一个人来了，真没出息！” 方宇摊摊手，一脸无奈。 厉南川满脸嫌弃：“不是吧你？我都教你招了，这么多天竟然还没搞定……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方宇：“……” 真是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这种事，实在没办法自证清白，总不能当场脱裤子吧？！ “什么问题？”厉导师现场开课，授液解火。 “就……她最近对我态度怪怪的，让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开口。” “怎么怪？” “说不上来……好像很崇拜我，又好像有点嫌弃我！” “？？？” 一桌子人同款疑惑脸。 厉南川却瞬间了然，一拍桌子：“知道了！” 大家：“知道……啥了？” 厉南川：“你太有才华，爆火是迟早的事，妹妹作为一个普通女孩子，没安全感了！” 众人一脸膜拜：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方宇眉头紧皱：太有才……怪我咯？！ “那怎么办？是不是要抓紧告白，这样才能给她安全感？” “错！” 厉南川认真道，“这种情况下，反而不宜操之过急。” 方宇皱眉：怎么哪里怪怪的！ 厉南川难得正经道：“你们之间的差距是既定事实，你这时候表白，妹子脑子一热是有可能答应。 “但在一起之后呢？按理来说，接下来应该是最缠绵的热恋期，但你的工作性质又免不了到处乱飞，和形形色色的美女接触。 “你让一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每天只能跟自己的大明星男朋友煲电话粥，那只能更没安全感，这份感情也走不长远！” 众人豁然开朗，跟小学生一样狠狠点头，恨不得当场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方宇忙问。 “简单！尽可能制造机会，跟她多接触！用你的爱意融化她！” “那不跟我说的一样，渗透嘛！”秦朗得意插了一句。 “去！”厉南川把他啐开，继续道，“感情是处出来的，像你们这种明星和素人之间的感情，势必需要比普通人更多的相处机会，感情基础才能更牢固。” “同意……可她闺蜜现在住她家，我没机会跟她相处，怎么办？” “没机会不会制造机会啊，真的是！老子都给你分析这么透彻了，还问，要不要我直接帮你把女朋友追到手送你床上去啊？！” 厉南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 方宇缩了缩脖子：“不用，不用，我自己想办法！” 几人被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给逗乐，扎扎实实取笑了一轮。 杜峥这时问：“感情的事先放一边吧。小宇，你要建立工作室的事，郑总回复你了没？” 方宇两手一摊。 “没有！” “你做好准备吧，我觉得，郑总没这么容易妥协！” 杜峥认真道，“而且话说回来，纵观整个娱乐圈，也只有那些超一线艺人，公司会允许他们开工作室。因为如果不答应，艺人很可能直接另起炉灶，那公司更加得不偿失，所以只能答应。 “但现在，你确实还不够个头跟公司掰腕子的。我离婚之前还想开工作是来着，不过找郑总试探过几次，他的态度很不情愿。这次你还把公司弄了个天翻地覆，以我对郑总的了解，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怕是没那么容易答应！” 这番话说得很走心，一桌子人都脸色严肃。 厉南川却“扑哧”一乐，忍不住道：“为啥吃软不吃硬，硬的噎嗓子吗？” 几人瞬间秒懂，各种纸巾筷子全扔了过来。 闹了半天，方宇才正色道：“放心吧，峥哥，不管郑总喜欢吃软的还是喜欢吃硬的，开工作室的事，我都志在必得！” “这么有信心？” “当然！” “既然你都想透彻了，那我支持你！” 方宇知道他是真为自己担心，不希望自己因为一时意气赌上前程。 他感怀在心，斟满一杯酒举到杜峥面前，两人会心一笑，碰杯要干，被周怀亮喝止住。 “怎么还偷着喝呢，哥几个一起啊！” “一起一起！” 大家伙一同起身，酒杯在圆桌中间脆声碰响了一片，全都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彼此对视，跟一群傻子似的笑了起来。 第109章 告白……失败?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11点多。 方宇谢绝了保姆车司机送上门的好意，凭着最后一点理智，进了正确的楼门，开了按了正确的楼层，并在正确的房门口停了下来。 然后……钥匙却死活插不进钥匙孔。 “嗯？！奶奶的！！” 他忍不住啐骂，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当然，结果只是徒然。 瞄准，失败，瞄准，失败……方宇不禁感慨，这好歹不是和小雨的新婚夜。 正打算进一步尝试，隔壁房门突然打开。 “你在干嘛……你喝醉啦？！” 何雨发觉这一点，顿时一脸担心走过来，然后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 一回头，房门死死地关上了。 “呃……没关系，糊糊家有我家钥匙！” 何雨心里庆幸。 接过方宇的钥匙赶紧开了门，把他扶到房间床上躺下。 倒了杯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灌下去，糊糊已经打着小鼾进入了梦乡。 何雨喘着轻声，哭笑不得：睡得还挺快…… 随即意识到糟糕。 “钥匙还没找他拿呢！” 她赶紧到门口，把刚才开门的钥匙串挨个查看——没有自己家钥匙。 顿时泄了气。 今晚周六，闺蜜叶文婧跟大学同学去聚餐，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 如果在方宇家找不到钥匙，那她除了在这儿苦等，没别的办法了。 “都怪你，臭糊糊……果然碰到你就没好事！” 何雨看着床上四仰八叉的方宇，气愤不已。 不过既然身陷囹圄，也没有办法，作为邻居的她实在不好在别人家里翻箱倒柜，于是只能在客厅干坐着等，同时侧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 “手机也没带……真是绝了！” “一会儿文婧回来，我就说下楼扔垃圾去了，她肯定不会怀疑！” “可万一她一晚上不回来……我不是要在这儿待一晚上？！” 何雨越想越焦灼。 为了平息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干脆卷起袖子，在客厅里打扫收拾起来。 “他一个人，怎么能把家里弄得这么乱？！” 何雨皱着眉头，简直佩服这个糊糊的破坏力。 开着窗户，一边通风一边收拾，同时又怕客厅的动静把方宇吵醒了，便关了房间门蹑手蹑脚地干。 等把客厅打扫得焕然一新，门口也没传来开门的动静。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 何雨不死心，还特意溜到对面敲了敲门，确实没开门。 “这个疯婆子，聚个餐半夜还不回来！！” 何雨忍不住吐槽。 然后又灰溜溜地溜进了603，刚关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等她回过神，发现房间门已经打开，呕吐声从厕所传来。 她立马意识到什么。 赶紧过去，就见方宇果然趴在马桶上肠胃翻涌地呕吐着。她下意识去给他顺背，又赶紧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谢谢！” 方宇接过，灌了一口，漱口的同时察觉到不对劲。 看了看水杯，迅速转身，在看清身后站着的人是局促不安的何雨后，又惊又喜。 “小雨？！你怎么会在这儿？” “呃……” 何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闭嘴，不解释。 方宇这下可就发挥想象力了，眼轱辘转了又转，越转眼神越亮。 “你是看我喝醉了，特意过来照顾我的吗？” “呃……”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方宇把她的沉默当成是默认，感动得都快哭了。 然后从厕所出来，看着整洁干净的客厅，直接惊掉了下巴。 “你还帮我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呃……” 我要说我是闲着没事干，你信吗？！ 何雨无法解释，只能再次沉默。 方宇的星星眼顿时更星星了，两片嘴唇像两条毛毛虫一样疯狂蠕动，心里就一个念头—— 这么贤惠可爱又贴心的女孩子，我一定要娶回家！！！ 晚上大川的谆谆教导瞬间全抛到脑后。 脑子一热，便道：“小雨，我有话跟你说！” 何雨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皱起眉头来。 “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当我女朋友！” 积压在心底的这句话，终于冲口而出。 方宇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往头上涌，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生怕错过对面任何一丝微小的反应。 深夜的客厅，即使开着灯也安静寂籁。 楼下传来夜归小情侣的嘻哈打闹，远处马路上有汽车飞驰而过的呼啸声，更远处，还有似有若无的动感旋律不知从哪个破旧的音箱里传扬出来。 一切都清晰可闻。 唯独何雨，就站在他十米远的地方，却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靠着跑步机的把手，表情像被人抢劫了一般。 “小雨？！” 方宇不安地把她唤醒。 “啊……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 “好了，别，别说了！” 何雨又赶紧把他打断，表情没有任何一丝欣喜，反而是满满的慌乱。 她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脚上是一双浅粉色的兔子拖鞋，长发毛躁地散在背后胸前，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安。 “我……你……那个……我在你家，是因为我出来时忘了带钥匙，所以回不去了！” “嗯？！” “嗯！！” 方宇看她一本正经地点头，突然明白过来，她是误以为自己告白，不过是酒醒后发现她在照顾而一时惊起的感动。 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何雨却还在解释：“那个……我给你把家里打扫了，也是因为回不去，闲着也是闲着……你别误会！” “……” “还有我给你倒水什么的……这都是应该的，你别放在心上！” “……” “……” 两人大眼瞪小眼。 何雨一脸惶恐，满面通红，和方宇站在一起好像她才是喝多了的那个。 “说完了？”方宇问。 “嗯……嗯！” “所以你觉得我向你告白，是喝多了的醉话？” “……” 何雨不敢回答，抿着嘴皱着眉，心里却反问：难道不是吗？正经人谁喝多了大半夜告白啊？！ 她的反应，让方宇哭笑不得，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告白时机确实选得不太妥当。 起身，朝何雨走过去。 何雨吓了一跳，想闪到一边却被庞大的跑步机拦住了去路，只能侧开身子以示倔强。 然后，余光眼睁睁瞥着高她一头的方宇从十米远的距离，挪到近在咫尺，呼吸就落在她耳朵上。 然后……他弯腰，拉开了她身后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钥匙。 何雨愣了愣神！ “你家钥匙！” “哦……哦……” “这个反应是几个意思？有点失望？” “嗯？！” 何雨莫名恼怒，一跺脚，“我才没有！” 从方宇手里夺过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成功回到阔别半个多小时的家。 何雨关上门，些许的恼怒早在两扇门之间的简短路程里蒸发殆尽，此刻只有突然被告白的余羞。 靠在门上，两片脸颊跟进了窑炉一般火热。 “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110章 湿厕纸的余震 第二天，方宇在兄弟群里公布了告白失败的好消息。 果然遭到了大家的诚恳安慰。 秦朗：哈哈哈哈哈哈！ 宋烈：哈哈哈哈，小宇你也有今天啊！ 杜峥：[笑哭][笑哭] 厉南川：不听老子的，活该你！ 周怀亮：这都什么世道，小宇你是我们六个人长得最帅的，竟然能告白失败……我现在非常好奇弟妹到底是哪路神仙了！ 然后，大家就“六人团里谁最帅”这个话题，热烈地讨（si）论（bi）起来，话题成功跑偏。 方宇：谢谢，谢谢你们全家！ 兄弟不靠谱，只能靠自己力挽狂澜。 但经过了昨晚的事，何雨好像明显在躲着他，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早上堵不到她出门，晚上等不到她下班。 明明就住在隔壁，偶尔还能听到姐妹俩聊天的声音，可就是见不到活人。 都市剧演得跟《聊斋》似的。 方宇好不恼火，却也没闲心一直当尾随狂，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向公司提出了要建立个人工作室的要求后，郑兆新冷了他十天，期间派了赖恒苦口婆心劝了他好几次，但方宇主意已定，根本没的商量。 赖恒也急得不行，差点跟他撕破脸。 双方冷战这十天，可把经纪人盛嘉楠忙坏了。 一边，是《蘑菇屋》首期播出后出乎意料的口碑大爆，再加上《漠河舞厅》病毒一般可怕的复制传播速度，以及去年在《看3》舞台上积攒下来的路人缘…… 几乎一夜之间，方宇人气大涨，各路商业合作如雪花一般飞来。 盛嘉楠：“阿宇，《我就是歌手》总导演亲自来电话，请你作为首发嘉宾参加下一季的录制，是首发嘉宾哦！” 方宇：“不去！” 盛嘉楠：“阿宇，芒果台有一档叫《声声不息》的综艺，请你当嘉宾！这可是绝对的超级大音综，你考虑一下吧？” 方宇：“不去！” 盛嘉楠：“阿宇，海蓝之家想邀请你当代言人，代言费七位数！这是绝对的大品牌，拿下代言对你的人气和地位都是绝对的提升，你一定要答应！” 方宇：“你猜我去不去？” 盛嘉楠：“……” 楠姐打死这个混小子的心都有了。 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难得带出了一个绝对潜力的天王巨星，再给一脚油，自己在经纪人这个行当里就是绝对的大腕了。 可就差这临门一脚，方宇却撂挑子不干了！ 楠姐气得直揪头发。 她当然知道，方宇不是跟钱有仇，也不是跟名有怨，之所以拒绝了这么多s级的综艺和广告邀约，无他，纯纯是为了给郑兆新上眼药。 结果一如方宇所料。 郑兆新被气得差点再次进医院。 现在的极光，本就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时代，原本的一哥杜峥被前妻扎了一刀差点直接废掉，现在虽说缓过来半口气，但到底还背负着诸多骂名，想回到原来的声势和地位短期内是不太可能。 这个节骨眼上蹦出个方宇来，只能说是极光命不该绝。 只要他肯点头，这么多送上门的s级资源，再加上方宇已经发行的几首大热单曲，轻轻松松就能给公司创造几千万的收益。 可偏偏……才子不仅有才，还有脑子。 人家才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韭菜，一股脑都让公司割走了，提出要分家单过！ 这可把郑兆新气个好歹！ 赖恒即便在叶振鹏的事上和方宇统一了战线，但涉及公司利益，他也不得不站到了郑兆新这头。 然而两位大佬合计来合计去，无论如何也拿方宇一点办法都没有！ 继续雪藏？ 别说他不怕，就算真这么干，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不经他同意，直接签下那些合同？ 这厮脾气这么倔，想逼他就范根本不可能，到时候合同签了，当事人却没到位，违约赔偿还得割公司的腰子！ 以不服从公司决议的罪名，继续严惩他？ 笑话，人家连雪藏都不怕，你还能想出什么别的招？！ 郑兆新和赖恒自认纵横音乐圈这么多年，多少牛人都对付过，可现在却在一个愣头青面前硬是无计可施！ 最后的办法，只能是继续一拖再拖。 这一拖，就拖到了《蘑菇屋》第二期播出。 有了第一期的口碑带动，第二期的24小时播放量直接翻翻，7000万的数据虽然远远比不上一些大制作综艺，但对于这样一部没钱没策划没宣传的三无综艺来说，已足以称得上“大爆”了。 更有甚者，这个播放量，已经超过了一些a级综艺的顶级水准。 如此声势迅猛、热度奇绝，立即引起了综艺圈的高度重视。 然而这才只是个开始。 因为第二期的内容，比起第一期来更绝。 有了宋烈的加入，好几个梗横空出世，直接炸上了热搜。 方宇的“夜总会歌手”，宋烈的“湿厕纸擦脸”以及这期节目最后，几人怀旧高歌、走心落泪，以及最后的最后，方宇迅速创作出半首《活该》。 前半段让人爆笑再爆笑，后半段让人走心更走心。 最后，方宇又凭借令人惊叹的创作能力，直接把外行内行全炸到心痒难耐，弹幕区再也没有了各种关于人品和名声的讨论，只有对《活该》全曲的跪求。 5月15号晚上，《蘑菇屋》第二期播完了。 转天16号，“方宇夜总会歌手”和“再就业《活该》”两个话题还挂在热搜上，排名都稳居前五，且热度仍呈上升态势。 外界持续震荡。 轻柔集团市场三部，会议室。 何雨看完昨晚的节目，还没从对方宇才华直观感受的震撼中抽离出来，同时夹杂着对他突然告白的惊喜和怀疑，整个人迷迷又瞪瞪、恍恍又惚惚，根本没心思在会议室激烈的讨论声中。 直到，被一个熟悉的名字拉了回来。 “方宇？你说的，是唱《漠河舞厅》的那个方宇吗？”一个同事反问。 “还有哪个方宇！” 提议的同事黄文莉一脸傲娇，在全组同事的注目下，得意道，“昨天晚上的《蘑菇屋》你们都没看吗，方宇和宋烈因为一包湿厕纸……哈哈，笑死我了！” 组里男同事居多，自然不太关注综艺。 于是黄文莉当场翻出这个段落，供大家赏析。 众人无不被逗笑，连一向稳重的经理董天明都忍俊不禁，眼神亮了起来。 黄文莉继续道：“虽然这里最搞笑的是宋烈，但方宇作为提供这包湿厕纸的人，我觉得他更适合当代言人。而且大家注意到没，虽然画面拍得不清楚，但方宇拿出来的那包湿厕纸，好像就是我们家的品牌！” “我也注意到了……” 经理董天明不确定，于是又点开视频重新观看。 人群外，何雨一点都不好奇，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 不用确认了！ 这包湿厕纸还是我给他的……怎么可能是别的牌子！ 第111章 这样也行啊 黄文莉提议请方宇来代言，这个主意很快得到了同事们的一致认可。 “我觉得可以，方宇最近很火啊！” “而且他很有才华，长得还很帅，对我们的品牌传播能起到积极正面的引导作用！” “有才倒是其次，主要是有《蘑菇屋》这段，现成的广告都打出去了，我们请他来代言肯定事半功倍！” “可以可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几乎当场就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何雨听得一脸迷惑：说好的方糊糊口碑很差呢，什么时候在你们眼里，他成了长得帅有才华形象正的代表了？！ 提议一致通过。 这时，董天明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方宇现在这么火，会看得上我们这么一个小品牌吗？就算答应，咱们宣传经费有限，绝大部分还要用来付广告制作费和渠道费，代言费额度不超过50万。这个价格，请得动这位爆红的新星吗？”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又都沉默了。 无声的回应，说明了两个字：够呛！ 50万的代言费连一个三线明星都请不到，更别提最近几乎都住在热搜上的方宇了。 见大家一脸发愁，何雨几次想开口，却都忍住了。 这时，黄文莉突然道：“经理，让我试试吧！我男朋友有个表姐就在极光工作，多少也能卖个面子，没准人家就同意了呢？！” 董天明自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让她去试，还表示如果这事成了给她发奖金。 黄文莉好不嘚瑟，梗着脖子坐下，还故意瞥了何雨一眼。 何雨……就无语！ …… 当天下午，轻柔集团旗下的风荷湿厕纸想请方宇当代言人的事，就传到了他耳中。 不过，经纪人楠姐是以一种极其敷衍的态度转达的，毕竟这犟种连国民大品牌男人的衣柜都拒绝了，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一个小牌子呢。 果然，方宇听完以后头都没抬：“拒了吧！” “我就知道！” 盛嘉楠好不无奈，“我也受人所托，所以跟你念叨一句，你亲口拒绝我也好回复人家。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现在的人气，的确不适合代言这么个小牌子。要是母公司轻柔集团的代言人，那还值得考虑！” 电话那头，方宇突然一顿。 “你说什么？轻柔集团？” “对啊！” “你刚说的湿厕纸，是轻柔集团旗下的？” “是啊……怎么了，你要接？” “考虑考虑！” “？？？” 盛嘉楠一脸懵逼。 大哥，搞我呢？ 男人的衣柜你直接拒了，一个湿厕纸跟我说要考虑？怎么着，你是关爱菊花协会的会长呗？！ 虽然无奈，但盛嘉楠现在也明白了，自己这个经纪人是做不了方宇一点儿主，只能由着他。 挂了电话，方宇便想起上次在602顺走那包湿厕纸时，听小雨提过，这个牌子是她所在的部门正负责推广的新品。 “所以……如果我答应代言，她会开心吗？” 这个念头一起，就收不住了。 现在何小雨故意躲着她，明着暗着都见不到人，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答应代言后，何同学会是什么反应！ 越想越兴奋，直接给盛嘉楠回了微信。 “接了，楠姐！” 过了半个小时，盛嘉楠才回复了两个翻白眼的表情过来，隔着屏幕，方宇都知道楠姐在心里至少骂了他一百句神经病。 方宇：没办法，爱情使人盲目！ …… 第二天，当黄文莉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地宣布，方宇同意当代言人而且代言费好商量之后，整个市场三部都炸了。 沸腾的办公室里，唯有何雨愣在工位上，一脸懵逼。 也顾不得和方宇现在的尴尬关系，赶紧发微信过去。 “你真的接了风荷湿厕纸的代言？” 对面很快回过来，一点都不像忙碌大明星的样子。 方宇：接了啊，怎么啦？ 何雨：代言费那么少，你也接？ 方宇：跟钱多钱少没关系，我觉得挺好用的，就接了！ 何雨：这么简单？ 方宇：要不然呢？ 那头，方宇看着对话框里刨根问底的白色话条，早笑得在床上打滚。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复，他又敲击屏幕。 方宇：你不会以为，我接下这个广告是因为你吧？ 这句反问，成功把何小雨惹炸毛。 何雨：我才没有这么想！！！ 方宇：你这么激动干嘛？ 何雨：我没有激动！！！ 方宇：没有就好，那在我代言期间，我们好好配合哦！ 何雨：这个案子又不是我负责，我配合你什么？放心吧，你根本见不到我！ 这话一发出去，何雨就有点后悔了。 点击对话条想撤回，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撤回干什么，显得我心虚似的……” 莫名的心里很沮丧。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阵子到底在躲什么，是不确定方宇酒后告白的真实性有几分，还是因为对方是大明星而自己只是小白领所以自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心里一团乱麻。 这些日子，她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根本不敢留出一丁点时间去想那天晚上的事。 可偏偏现在，方宇长时间不回复，又让她从“他是不是生气了”的疑问，顺理成章地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来。 何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疯了。 好在这时，手机终于“叮咚”响起。 方宇：那咱们走着瞧[得意] 何雨：“？？？” 完了，这下更烦了！ …… 两天后，方宇和经纪人受邀来公司签约。 听说大明星要来，整个部门的人都炸了，纷纷向经理自告奋勇参加仪式，哪怕端茶倒水都行。 “都一边去啊！这可是位祖宗，咱好不容易请来的，别再被你们的疯样儿给吓跑了！” 董天明没好气道。 黄文莉连忙附和：“经理说得对，对方是明星，肯定注重隐私，不喜欢被人围观。所以签约仪式就让我一个人跟着吧，毕竟是我牵的线！” 同事们的眼睛都快翻到后脑勺了，一肚子脏话想说，却也只能憋着。 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 别管她这线是怎么搭上的，总之是搭上了！ 黄文莉也是信心满满，今天特意精心打扮，傲人的事业线恨不得开到肚脐眼。 谁知这时，董天明却眯着眼睛笑道：“莉莉也别去了，人家说了，要一个文静的、纯朴的、细致的女生跟着就行，最好名字是两个字的，三个字的名字跟方宇犯冲…… “我也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明星都这么迷信吗？人家是主子，有要求咱就得满足，所以，今天的签约仪式，包括代言期间的所有对接工作，就由……何雨负责吧！” 何雨一脸懵逼。 ……这样也行啊？！ 第112章 这还能试用?! 几分钟后，何雨在会议室里见到了戴着墨镜，但墨镜压根掩盖不住笑意的方宇。 何雨：%￥#……#@ 方宇本来就得意，看到她那一脸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更是直接笑喷了。 这一笑，把董天明和几个员工整了个莫名其妙，也只能傻乎乎地跟着笑。 盛嘉楠成了会议室里唯一的明白人。 在娱乐圈浸淫多年，她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看这一对小年轻的眼色和神态。 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时的她才读懂，方宇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大品牌代言不选，偏偏在自己最热门抢手的时候，低价抛售接了这么个小牌子。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作为一个职业经纪人，盛嘉楠对这种跨圈恋爱本应该竭力反对的。 但，她压根懒得管。 倒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方宇出道至今的几次沉浮，充分证明了一件事：这个圈子，有才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以他现在几首大热歌曲傍身的强悍实力，根本不用靠什么人设、颜值、话题来维持人气，只要不作死，正常谈个恋爱根本无足为惧。 盛嘉楠连他的工作都插不上手，还有闲心过问这个？ 笑死，根本懒得管！ …… 签约过程总体很顺利，如果不是方宇一直在笑场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董天明捡了个大便宜，自然不能在乎这种细节，签约结束后盛情邀请他们在旁边的五星级酒店用个便餐。 “这位何小姐也去吗？”方宇一脸懵懂问。 “当然，当然！” 董天明笑得下巴都要掉了，根本不给何雨拒绝的机会。 何雨：“？？？” 虽然很不爽，但也只能被经理又吓唬又下跪地，请到了包间。 席间自然少不了各种场面酒和场面话。 “何雨，还不敬一敬方先生！” 董天明见方宇的眼神一直往何雨身上瞟，赶紧鼓捣她敬酒。 何雨一脸不情愿。 在公司这么多年，她知道董经理人不错，平常能护着几个女生都会护着，尽量不让她们参加酒局，免不了要参加的时候也尽量护她们周全。 但今天，显然是没办法了。 怪只怪方宇这个老流氓“表现”得太明显。 何雨不想让经理难做，只能举起酒杯走到方宇身边，不情愿地假笑道：“方先生，感谢你能代言我们风荷湿厕纸，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方宇本想再捉弄她一下。 但看到她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想到她一个女生在大城市打拼，估计少不了在这种身不由己的时候。 今天她是知道，自己只是故意逗她，可其他时候呢？ 她在被那些所谓的商业精英为难的时候，该有多无助？！ 方宇突然后悔了今天拉她来这个饭局。 连忙起身，认真道：“不敢当！是我谢谢何小姐才对，拍广告期间少不了麻烦你，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直接指出来。我干了，何小姐是女士，抿一口就行！” 说完，果然仰头干了。 董天明见状，连忙示意何雨也干了，她只得从命。 然而酒杯刚到嘴边，突然被方宇压住了手臂，白酒都还没湿嘴唇，杯子就被夺了下来。 “今天酒水就到这里，咱们吃菜吧，我早就饿了！” 方宇突然笑道。 董天明自然从命，十分识趣地赶紧让服务员把酒具都收了起来。 何雨有点迷糊，坐下后忍不住去看方宇，正好他的视线也投了过来——笑容明明很场面，偏偏眼神里却藏着满满的真挚。 这一瞥，顿时让她心情像夏日雨后的彩虹一样绚烂。 抿着嘴，低下头。 笑容不受控制地爬上了嘴角。 …… 饭局后，方宇以“何小姐喝了酒”为由，半开玩笑地让董经理放她半天假。 董天明哪敢不答应。 方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让保姆车送自己回了家。 十五分钟后，房门“咚咚”被敲响。 余音还没散，门就“哗”地被拉开了，方宇呲着一口白牙站在门口。 何雨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 “等你呢！请进！” 方宇说着，还特意侧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 何雨看着视野里熟悉的客厅摆设，突然有点后悔出现在这里了。 怎么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放心吧，不会吃了你的！” “……” 何雨愣了愣神，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方宇赶紧倒了杯水过来，这些眼力活儿，之前都是何雨在做，不免让她一时有些难适应。 战术喝水。 继续喝。 快喝完了…… “你……” 放下杯子，她开口。 “嗯？！” “你……你说点什么啊！” “哦……” 方宇虽然答应了，却光知道呲着牙笑，把她也给逗笑了。 “笑笑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笑？”她鼓着腮帮子道。 “之前没认识你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像个笑话咯？” “唉唉？” 方宇赶紧摆手，慌乱道，“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心迹再一次差点从嘴里秃噜出去。 何雨赶紧拦住，慌道：“你……你别说了！” “哦，不说了！” 方宇赶紧闭嘴，这还嫌不够有决心似的，两片嘴唇全给抿进了嘴巴里。 何雨低头看拖鞋。 这双淡粉色的新拖鞋和自己家的那双很像，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莫名更害羞了。 “方宇……你，你那天说的是醉话吗？” 何雨鼓起勇气问，不敢抬头。 “什么话？” “……” “哦，哦……你是说，周六晚上那句把你吓跑的话？” “……嗯！” “当然不是！” “嗯？！” 何雨错愕地抬起头，对上方宇坚定的眼神后，耳后的燥热更是瞬间弥漫全身，促使她几乎把视线回撤到肚子上。 初夏的午后，明媚的阳光穿过整间小公寓，在两人身上打下规则的窗框斜影。 窗外的杂音压低了分贝，屋内的沉默充满了喧嚣。 不知过了多久。 “方宇，我……我不太敢跟你在一起！” 何雨鼓起勇气道。 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这个回答，方宇还是没来由的失落。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不，不是！”何雨摇头。 “那为什么……就因为我是所谓的明星，而你只是个普通人？” 何雨纠结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方宇夹了夹眼睛，不受控制地笑了一下，随即又是一脸无奈。 何雨看着他的表情，顿生万般歉意，慌乱起身想靠近他，却在迈了一小步后又愕然止住。 一道明媚的阳光，从两人中间艳艳穿过。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算了？”方宇问。 “……” 这个问题，让何雨沉默了很久，支吾了半天也没给出回答，表情都快哭了。 方宇有点后悔这么问。 看着她瘦弱的身影站在那里，低着头，勾着手指，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不由得心疼。 他很想过去给她个拥抱，但短暂的温柔，似乎不能永久地解决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这样吧，何小雨！” 方宇向她走近一步，脚尖几乎碰到脚尖。 何雨抬起头，鼻子差点蹭到他的下巴，明媚的笑脸横亘在眼前，不由地有点恍惚。 见他嘴巴张张合合说了什么，左耳朵进来，右耳朵又出去了。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方宇上手捧着她的脸，力道使得太大以至于嘴巴都给嘟了起来，像一只泡泡鱼。 方宇忍不住笑，一字一顿道： “咱们先试用三个月，这样总可以了吧？！” 第113章 一种很新的恋爱 “试用？！！” 等何雨听明白方宇嘴里的中国字后，整个人都惊呆了，“试用什么？” 方宇呲着牙，一脸坦荡。 “我啊！” “……” “当然了，我也试用你！” “……” 何雨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两手抱在胸前，有点瑟瑟发抖。 “想什么呢，你！” 方宇戳了戳她的额头，直翻白眼，“我是说，我们先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三个月，让你实地感受一下和大明星谈恋爱的感觉。 “演员学表演还得真听真看真感受呢，恋爱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不实际感受一下就把我拒绝了，不觉得太草率吗？” 何雨抿着嘴皱着眉，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方宇见有门，赶紧继续诱敌深入。 “你看啊，你现在以为的大明星和小白领之间的差距，那都是你想象的。不实际体验一下，你怎么知道这差距就不能接受？万一能接受呢？！” “那万一不能接受呢？” “不能接受……那就拉倒呗！我还能一直死皮赖脸求着你，我不要面子的啊？！” “……” 何雨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方宇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夸张地歪头看她。 “是不是一想到跟我拉倒，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我没有！” 何雨大喊一声，猛地转过身，气呼呼地背对着他。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她心里那股明明白白的失落却在告诉她……被他猜中了！ 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烧。 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 平常明明情绪很稳定，被人插队，被领导批评，也轻易不会生气懊恼沮丧，怎么现在在方宇面前，那些从来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的小情绪，现在一股脑全跑出来了。 现下这个气鼓鼓哼唧唧的女生到底是谁，何雨都不敢认！ 情绪平复下来，她开始琢磨，该怎么不动声色地转回去，就发现有一个很轻地力道勾着她的衣摆，扯一下，又扯一下。 这种温柔的感觉，从衣襟一直传导她的心脏。 她听话地又转了过来，低着头，看着地上两双除了颜色、大小不一样，款式和图案都一模一样的拖鞋，笑意爬上嘴角，被强行抿嘴忍住。 “好不好嘛，试用期女朋友？”方宇娇滴滴地问。 “……” 何雨实在是忍不住了。 鬼使神差的，脑袋空白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哦吼！” 方宇激动大叫了起来，胳膊肘砸了两下空气后，直接抱住何雨的双腿把她扛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在后知后觉听到她惊吓的叫声后，才慌张把她放下。 两人头发凌乱，面红耳赤，好不尴尬。 四目相对一瞬，又同时没心没肺地大笑了起来。 …… 晚上，何雨跟闺蜜撒谎要加班，其实躲在隔壁吃起了烛光晚餐。 丰盛的美食是送上门的外卖。 在签订情侣试用协议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方宇当然不舍得再让小雨下厨，准备饭菜。 “干一个吧，试用期女朋友！” “哼！” 何雨脸色傲娇，但还是掩不住满脸的窃喜，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 清脆的声音，顺着气泡水一起滑入肠胃。 “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这个试用期，怎么界定呢？” 何雨认真道，“我的意思是，试用期情侣的相处，跟正常情侣的相处，有什么区别吗？” 方宇忍不住笑出声。 “你是想问，牵手、拥抱、接吻……还有那啥，试用期最多能进行到哪步，是吗？” “……嗯！” 何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副模样顿时引来方宇大笑，越发让她羞得满脸通红。 “那你希望进行到哪步？”方宇故意逗她。 “我，我哪知道！” “不知道啊……那就到接吻，好不好？” 方宇恶趣味大发，故意这么说，然后看她的反应。果然一听到接吻，小雨更加羞到抬不起头，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羞涩的神情在烛光的映照下可爱极了。 方宇忍不住仰天大笑。 何雨这才意识到被捉弄，顿时气得大喊“方糊糊”，方宇赶紧正色，不敢再开玩笑。 却突然一本正经地问：“你……真的没谈过恋爱？” 何雨顿了顿，确认这不是另一个恶作剧，才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 “谈过恋爱的人自然知道，情侣间的这些阶段，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根本没有没办法计划和预判。” “可是，我们不是试用吗？” “这话说的，你在工作试用期的时候，可以不好好干活吗？” 何雨摇了摇头。 方宇笑道：“所以啊，那试用期的恋爱，也得好好谈啊！有毛病吗？” 何雨无言以对。 突然意识到……好像被骗了！ …… 虽然两人敲定，试用期的恋爱也得正儿八经谈，但确认关系的头一天，这顿烛光晚餐还是聊天为主——毕竟这段时间因为闺蜜的插足，两人已经许久没能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 在603一直待到10点多，何雨才起身回家。 方宇把她送到门口，近在咫尺的距离，不由让她害怕会发生点什么，却又莫名期待发生点什么，直到方宇什么也没做只是帮她把门打开，那种期待落空的失落感，又让她恨不得锤自己的脑袋瓜。 “何小雨，你清醒一点，你们才刚在一起，而且还是试用期啊！！” 她内心咆哮，脸上却尽可能的平静。 “那……晚安！”她道。 “晚安！”方宇璀璨一笑，加了一句，“女朋友！” “……” 何雨抿了抿嘴，很难控制喜悦像喷泉一样从心底里冒出来，转身要走。 然而脚还没迈出门槛，方宇却猛不丁地把门一关，反方向的力道直接把她带了回来，整个人撞进了他怀里。 “嗷……” 鼻子撞上了他的肩胛，何雨吃痛叫了一声。 方宇好不抱歉，赶紧伸出掌心揉揉她的鼻尖，动作自然到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你干嘛……” “嘘！”方宇压低声音道，“刚才电梯门响，有人出来，我怕碰到你那个闺蜜！” 何雨这才警醒，竖起耳朵听走廊里，果然有脚步声、电梯关门声，以及隔壁钥匙开门的声音。 “还真的是！” 何雨激动又庆幸，压低了嗓子欢呼，这时才发现自己还紧紧地靠在方宇怀里。 轻轻抬头。 方宇的眼神，就在玄关口垂直灯影的遮掩下，直勾勾又温情脉脉地看着她，左手手掌还在她的鼻尖轻轻地转着圈圈。 失踪的害羞瞬间回归，而且是超级加倍。 “呃……” “呃……”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那个闺蜜……到底什么时候搬走？”方宇问。 “她……她已经租好房子了，估计快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宇右手还在门把手上，手心有汗，不自主地捏了捏。 “我的意思是……好像也不着急！” 第114章 口碑大爆 转眼又到了周四，《蘑菇屋》第三期将在今晚八点上线。 导演贾新一早料到，今晚会不好过——不单是他，还有他们老贾家的祖坟。 果不其然。 晚上八点第三期节目准时上线，八点半，再就业男团就在节目里齐唱《倔强》作告别了，紧接着，六人离开蘑菇屋，另一组嘉宾登场。 观众都懵了！ 弹幕区直接爆炸。 “就没了？” “另一组嘉宾是什么鬼？不是就他们六个吗？” “所以这不是他们的团综吗？” “球球了，让他们常驻吧！！！” “导演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 也怨不得网友这么激动，毕竟《蘑菇屋》这节目从预热开始，就一直拿再就业兄弟团做噱头、打广告、玩情怀，效果也非常显着。 否则就这么一档“三无”综艺，在芒果视频上根本连个推荐位都没有，找都找不到，怎么可能会引发当前如此关注度和热度。 贾新一早料到，自己既然沾了兄弟团的名气和热度，自然也有承受被这热度反噬的骂名。 现在，他心甘情愿，并且痛定思痛开始琢磨一笔大生意——网友口中的《团综》！ …… 晚上十点，再就业兄弟团再次成功登上热搜。 热度最高的话题，自然是兄弟团六人合唱《倔强》的名场面，紧接着便是“杜峥离婚原因”。 前妻顾梦洁刷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着实紧张了一把，毕竟不管外人再怎么骂杜峥出轨软饭男，她作为当事人心知肚明，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其实另有其他。 怀着忐忑的心点进去。 然后就看到一段视频，里面是兄弟几个群嘲杜峥睡觉打呼噜，然后方宇直接来了句“这可能就是你离婚的原因吧”…… 顾梦洁：“？？？” 虽然一头雾水，但看着话题里一片嘻嘻哈哈的舆论风向，与之前对杜峥的口诛笔伐截然不同。 顾梦洁隐隐觉得：离婚对杜峥的影响，很快就要翻篇了。 她一时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 …… 除了这两个热搜，还有一个热搜紧随其后，名叫“方宇神球”。 这个话题不仅是网友，连兄弟团们都看得六脸莫名其妙，直到点进话题，他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离开蘑菇屋那天上午，六人在修好篮球架后，厉南川提议投一球赌今年的事业运，被大家劝阻住。结果把球给方宇，他转身随手一扔，直接扔了个三不沾。 当时大家都背着身，直接听到篮球落地的声音，都默认为是连篮板都没砸到。 万万没想到，这球竟然进了！！ 而且还是三不沾！！ 这一把，直接把再就业兄弟群点燃了，尤其厉南川最激动，得了疯牛病似的一直念叨今年绝对运势爆棚。 哥几个难得没损他，也纷纷响应附和。 除了群里热闹，热搜话题里也是一整个封建迷信碾压科学文明，评论区都疯了！ “这都能进，团综还不赶紧安排？！” “一群被综艺之神眷顾的男人，资本赶紧看过来啊！” “方宇这手是上帝之手吧，写歌封神，连投球都封神！” “团综啊，团综啊！！” “连老天爷都帮忙，团综还不赶紧来？” “任何人没看这两期半《蘑菇屋》我都会伤心的！” “三个月内新团综给我上线，我没开玩笑！！” “……” 话题热度持续暴涨，《蘑菇屋》已上线的三期内容播放量持续攀升。 这个热度，让本就心里有想法的导演贾新，信念更加坚定了。本来打算有了完整的策划案后再去找上级汇报，但现在，他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冒着大半夜坏领导好事的风险，拨出了电话。 …… 就在再就业兄弟团热度爆棚之际，方宇作为当事人之一，却从社交平台以及兄弟团的群聊中消失了。 此刻，他正在万米高空，和试用期女友何雨一起飞往一个叫滨城的海滨城市，正式开始湿厕纸的广告拍摄工作。 因为预算很少，所以轻柔集团也没敢奢望把这支广告拍得多复杂多夸张。 请的拍摄团队中规中矩，视频广告总共就一句话，广告词还是这两天现想出来的。 这支广告也不会在电视台放，而只在视频网站和短视频平台投放，所以拍摄周期只有一天，工作简单到连经纪人盛嘉楠都懒得跟来。 当然，楠姐并非偷懒，而是太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很有眼力见地不去煞风景。 落地滨城，轻柔集团当地分公司的人接待他们入住酒店。 第二天上午，广告片顺利完成拍摄，同时连安排在下午的宣传照都一并拍了，工作提前完成。 因为返程机票定的是晚上10点，何雨打算改签到下午。 方宇把她拦住，不悦道：“你不会以为我上午那么着急完成拍摄，是赶着下午就回去吧？” 何雨一脸懵。 “那不然呢……噢！” 话还没说完，脑瓜被他猛弹了一下，吃痛叫了一声。 “你干嘛，方糊糊！” “你好笨，何小雨！” 方宇没好气道，“难得挤出点时间，你就不知道跟我出去约个会吗，咱们现在好歹也是男女朋友关系！” “注意，是试用期！” “……” 方宇恨不得再弹她一个脑瓜崩！ 顿了顿：“想明白了吗？！” 何雨翻了翻白眼，脸上很倔强，心里却早服了软。 “可是我们俩就这么出去……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她担忧道。 “放心！五一假期才刚过，现在是旅游淡季，今天又是工作日，谁能认出我来！” 方宇拍着胸脯保证。 何雨虽然仍有些担心，但和方宇一起出游的诱惑，还是很快战胜了她的理智。 最终痛快地点了点头。 两人迅速结束午饭，各回房间装扮一番，在酒店门口集合。 方宇先到，墨镜、口罩、太阳帽武装齐全，在大厅的沙发上耐心等待，很快便看见何雨穿着一身浅橘色的沙滩长裙出现，头上戴着一顶编织太阳帽。 这个装扮在海边算是非常保守了，但那清新的颜色，再配上她清丽白皙的肤色，照样衬得初夏的海景都大失颜色，不少人往她身上投来目光。 方宇压低墨镜看了一眼，嘴角轻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妮子，还说不想跟我一起出去玩，连沙滩裙都准备好了……” 当然看破不戳破，起身上前，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何雨条件反射地一怔，整个人害羞地顿住。 “怎么了？” 方宇转身问她。 “没……没什么，走吧！” 何雨摇头道。 语气轻柔，音色平缓，害羞的红晕却早已爬上了脖颈和耳梢。 “他的手，好热……”她心道。 第115章 天赐良机 在海边玩了整整一下午。 六点半，落日西斜，晚霞满天，将整个海面镀上了一层泛滥的红光。 两人沿着沙滩慢慢散步，从中午牵手时的紧张到现在的自然，充分证明了人类超强的环境适应能力。 “好漂亮啊！” 何雨突然站住，对着天空感叹。 “是啊，好漂亮！” 方宇却看着她，眯着眼赞道。 何雨发现他的眼神，不由得羞怯无比，赶紧松开牵着的手把他的脸推向另一边。 “别……别打趣我！” “什么打趣，我是认真的！没有人夸过你漂亮吗？” 方宇一本正经。 何雨却比他更认真地摇了摇头。 “开玩笑吧？！” 他简直不敢相信，心想这世界上的人都瞎了吗，我女朋友多漂亮！！ 何雨却平静笑道：“我本来就不是特别漂亮的类型啊，再加上不舍得在衣服和化妆品上投资，所以……不过这样挺好的，我也不太喜欢别人关注我！” 方宇的心蓦地一沉。 “可是小雨，你跟我在一起，以后免不了……” “我知道，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 “反正我们现在是试用期嘛，这三个月我会考虑清楚的。如果到时候，我还是做不到坦然面对大众的目光，那就……” “就干嘛？！！” 方宇不等她把话说完，猛地站到她面前，一脸凶神恶煞地质问。 这奶凶奶凶的样子，直接把何雨给笑喷了。 正准备嘲笑他，突然旁边传来几声惊讶的议论。 “这是方宇吗？好像哎！” “真的好像……他跟一个女生在一起哎！” “哇，他比镜头里看上去更帅哎！！” “……” 方宇和何雨听着动静，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大喊糟糕。 其实方宇算够谨慎的了，一下午都戴着墨镜和口罩，现在是看傍晚的沙滩上人明显见少，才把口罩和墨镜摘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 “我现在这么红吗？！” 他简直哭笑不得。 听着旁边几个女生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他迅速做出决定，给了何雨一个眼神，不等她领会意图便突然抓着她的手，往反方向的沙滩迅速狂奔。 “哎……哎……” 何雨被她拽得踉踉跄跄，穿着沙滩拖鞋跑得实在狼狈，连太阳帽被吹飞了也没办法捡。 身后，几个女生越发兴奋狂叫。 但因为方宇跑路得太突然，一时没想起来去追，只是原地跟踩了尖叫鸡一样不停地狂叫。 …… 两人一口气跑回了酒店。 正值晚餐时分，酒店一楼摆满了丰盛的自助餐，客人虽然不多，但凑在一个院子里也显得阵势可观。 方宇不敢再冒险，直接拉着何雨回了房间。 何雨：“？？？”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证据。 虽然在家时，两人经常不是在602就是在603，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时光不要太多。 但现在在酒店套房里，优雅的装潢和昏暗的灯光，跟在家完全不一样，恋爱的氛围感直接拉满。 “你……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何雨下意识想逃。 “不吃晚饭吗？” “一会儿下楼……你是说在房间里吃吗？” “不然呢！你还想我被人认出来啊？！” “……” 何雨犹豫半天，终究没敢说出来自己一个人下楼吃这种混账话，最后只能承包了点餐的工作。 方宇也不跟她抢。 “我冲个澡啊！” 撂下这句话，就随手拿了两件衣服进了卫生间。 何雨：“？？？” 怎么感觉画风越来越不对劲。 还没琢磨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呢，里面已经传来了洒洒的水声。 何雨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耳朵开始发烧。 “他不会是想勾引我吧？不会吧，不会吧……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也回去收拾一下？那一会儿送餐的来了，没人开门怎么办……” 犹豫来犹豫去，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脚步却始终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没多久，方宇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 即便何雨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看着一头湿发、浑身清爽的方糊糊，一瞬间还是被他帅到有些发晕。 “怎么了？” 方宇还以为自己衣服不干净，低头满身看。 “没……没什么！” 何雨赶紧把视线转向别处，掩饰自己的尴尬。 心里：何小雨，你没救了，竟然被他的美色给迷惑！！ 这时。 “出了一身汗，洗个澡舒服多了……你要不要也冲一下？” 方宇突然问，一脸的真诚。 何雨：“？？？” “看我干吗？”方宇反问。 “你……让我，在你的房间洗澡？！” “那怎么了？上次我家浴霸坏了，不也是去你家洗的澡，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方宇一边说，一边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t恤和运动短裤，递给她，“赶紧去吧，饭菜马上上来了，洗完正好开吃！” 何雨明明觉得这样非常不好。 可看着方宇一脸纯天然无公害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就伸手接过了他的衣服，然后进了浴室。 看着厕所门关上，方宇突然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在他耳朵里清晰可闻。 “方宇啊方宇，你无耻！！” …… 十五分钟后，何雨洗完澡，头发吹了半干出来。 方宇的t恤和短裤穿在她身上，显得非常宽大，看起来却莫名很协调。 方宇正坐在阳台吃着送来的海鲜大餐，看着何雨这一身，视线猛地一顿。 “怎……怎么了，很难看吗？” 何雨不自信问。 刚才在镜子里照了半天，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出来。 方宇赶紧收回目光，这一刻，语气终于压不住的悸动。 “没，没有……很好看！” “你是在夸你自己衣服好看吧？”何雨撇嘴问。 “没！” 方宇难得认真，“衣服一般，穿你身上好看……你好看！” 何雨抿了抿嘴。 气氛有一点尴尬，剩下九十九点全是粉色的泡泡。 “来吃饭吧，还是热的！” 方宇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热烈招呼。 “等会儿，我把头发扎一下……我的包你放哪儿了？” “我给你拿！” 方宇起身过去，从沙发的乱衣服里翻出她的挎包，转身递过去。 结果一迈步，被摊在地上的行李箱绊了一下，重心瞬间失衡，整个人往前栽去。 好在方宇反应及时。 他强行稳住，只是往前跌了几个趔趄，然后就堪堪急刹车到了何雨跟前。 两人的脚呈“方何何方”的状态站立。 栀子花香气的洗发水味道，从何雨半湿不干的发间幽幽传出，钻进他的鼻间。 入夜前夕，光线昏暗粗粝，平静的海浪声从不远处送来。 何雨被这个庞大的身影包裹住，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她全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两人之间的平均距离，只有3厘米。 方宇一手撑着桌子，同样静止如雕塑。 喉头滚了又滚，喘息平了又平，终于决定不能浪费这天赐良机。 闭上眼，低着头，轻轻吻了下去。 第116章 分家单过了 她的嘴唇软软的。 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唇瓣饱含了水气而显得格外莹润，像是清晨刚从枝蔓上摘下来的西红柿一样，镜头下不用开美颜也十足诱人。 方宇不敢用力品，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地抿入嘴中。 相比于他的经验主义，初入爱河的何雨则显得紧张又笨拙，整个身体紧绷得像遇见了豺狼的小兔子，两只手在房间的黑影里用力蜷着，大脑一片空白。 两人的紧张和松弛，像灌了一半热水一半冰水的沙漏瓶子，靠中间那一点点的连接而缓慢地中和着体温。 过了许久，何雨终于卸下了身体的大半紧张。 方宇将手抚上了她温软的腰，伴随着触电一般的细碎抖动传来，他将身体靠近，打算进一步攻城略地。 突然，铃声响起。 不大的声响在这昏暗幽静的房间里，像炸弹一般迅速扩散开，顷刻间，便将满屋萦绕的甜蜜氛围尽皆驱散。 两人当场尬住，然后同时弹开。 何雨眼神迷离又慌乱，捂着脸躲避开方宇的眼神，没头苍蝇似的原地转了好几圈后，才往阳台的方向去了。 方宇拿起床上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盛嘉楠”三个字。 心里：@#￥%……& “喂！” “方宇，今天拍摄顺利吗？” “顺利！”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郑总同意你开工作室的事了！” “……哦！” “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 盛嘉楠对他的反应颇为不满。 方宇冷笑一声，瞥了瞥阳台处的小雨，心想坏人好事如杀人全家，我不骂脏话就算是我涵养过人了，你还指望我多有礼貌？！ “意料之中，没什么好激动的！”他冷道。 “……” 盛嘉楠无语：可恶，被他装到了！ “那你不想知道，郑总为什么突然同意了吗？” “为什么？” “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蘑菇屋》的大热，你的身价水涨船高，现在就算不是顶流也差不多了。” 盛嘉楠越说越激动，“至于次要原因……我也是小道消息得来的。公司参与投资的那部电视剧《韩庄传奇》，好像要黄了！” “嗯？！” 这个消息，引发了方宇的兴致。 “展开说说！” “我也听圈里人说的，好像男主陈子岳和女主顾梦洁，在拍摄现场发生了点故事，被狗仔拍到了。优卡传媒花了大价钱把这消息压下来。” “……” 方宇秒懂！ 一个是新晋顶流，一个刚离婚的影后，这老牛吃嫩草的辣眼戏码，一曝光绝对是娱乐圈地震级别的超级大瓜。 本来把他们俩凑一块，是优卡传媒为这部剧双重押宝。 现在可倒好，押了俩活宝。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优卡高层当前首要考虑的，是两个力捧艺人的口碑和前景，电视剧的拍摄进程只能无条件往后让，甚至有可能要换人重拍。 这也就意味着，参与投资这部剧的资方们，回本变现之路变得遥遥无期了。 郑兆新对极光转战影视投资圈抱了极大的期待，然而现在，先是分管副总折戟，紧接着投资项目也翻了车。 这接连重创，怎能不让他赶紧止损，把为公司挣钱这个头等要事又转移到方宇这张现成的王牌身上来。 “分成怎么说？”方宇问到重点。 “四六，我争取谈到三七！” “二八！” 方宇冷静道。 电话那头，盛嘉楠着实顿了顿。 “这会不会……太过了？” “我加入公司至今，没怎么用过公司资源，现在白给他们挣钱，二八已经很给面子了！” “行……我试试！” “好！” 言毕，直接挂了电话。 盛嘉楠还打算说点什么，看着回到通话记录页面的手机，一脸莫名其妙。 “这什么态度……大姨夫来了吧！” …… 因为盛嘉楠的打岔，一整晚，方宇都没找到时机继续发起进攻，与何小雨继续唇枪舌剑。 为了重温旧梦，他提议周末在这儿玩两天，毕竟今天是周五了，周日再回京州挺好。 何雨直接拒绝了他。 “明天还要加班……” 她低声道。 不敢看方宇的眼神，咬着下嘴唇脑子里满是刚才接吻的画面，后脖颈一片通红。 方宇好不失落，只能随她，两人坐晚上10点的航班回去。 回到京州已是深夜。 两人在门口恋恋不舍地道了晚安，因为闺蜜叶文婧已经搬走，便约定明天一早，方宇继续送她上班。 何雨有些害羞地同意了。 转天一早，送完何雨后，方宇去了趟公司。 在老总郑兆新极度想咬死他的眼神中，和他敲定了工作室协议，分成是他坚决不肯退步的二八——许多超一线大牌才能谈到的价位。 完成了最重要的部分，剩下的工作交给楠姐处理。 两天后，楠姐把他带到公司，并递给了他一份合同。 “内容我都审过了，没太大问题！这半层是公司专门用来给你的工作室团队办公，团队人选我也物色得差不多了，造型、策划、助理，都是我觉得比较靠谱的人，你签完这个合同，就可以正式开始工作室的运营了！” 盛嘉楠迅速介绍道。 方宇好不诧异：“楠姐，你这效率也太高了！！” 盛嘉楠大方一笑。 “好不容易抱上一条大腿，我也跟着鸡犬升天，那还不使出看家本领把这事给办漂亮了！” “哈哈哈！” 方宇大笑，随便翻了翻合同，便直接签了名字。 这份信任，让盛嘉楠向来冷酷的眼神难得柔和了几分。 本来还想就工作室运营的一些细节跟他敲定敲定，但方宇根本懒得听，让她自己拿主意就好。 盛嘉楠无语。 “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说！” “是这样的……” 楠姐难得面露难色，道，“现在你成立了工作室，作为经纪人我其实属于你的员工，按理来说，就只能给你一个人打工了。但是，秦朗从加入极光开始就一直是我带他，他也比较信任我，现在难得他的事业也有点起色，突然让我把他交给别的经纪人……” 方宇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楠姐，你不用这么紧张！” “……” 盛嘉楠松快一笑。 方宇正色道：“阿朗是我兄弟，要不是我这工作室刚起步，各项工作还不成熟，我都想直接把他拉进来跟我一块干了。所以，你尽管放心，以前你怎么带我们俩，以后还照样就行，咱们工作室有什么好资源，尽管给他，我不吃醋！” 听他这么说，盛嘉楠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结束了这次对话。 送走楠姐，方宇靠在公共办公区的沙发里，莫名觉得感慨万千。 “分家单过……这下该开足马力，往死了挣钱了！！” 第117章 你猜! 工作室成立这种大喜事，当然少不了找哥几个出来，好好热闹一番。 方宇定好地方，兄弟们迅速赶到，吃什么无所谓，关键白茶得到位，菜还没上齐就已经喝得叮铃啷当了。 “哥几个最近活都多了啊，看来小宇在蘑菇屋投的那一记三不沾，还真是把大家的事业运都给投出来了！” 酒过三巡，宋烈突然道。 周怀亮：“还真是！小宇成立工作室了，峥哥的口碑也触底反弹了，我也有了好几个活动邀约，大家伙还真都再就业了！” 几人热烈汇报近期业务，饭桌上一片祥和，直到厉南川翻着白眼举手。 “嘿嘿，这还有个大喘气的呢，都理理我行吗？” 这话一出，大家瞬间秒懂。 相比于另外五人的事业运大逆转，厉南川就显得遗世独立，相当的不合群了。 他因背负渣男骂名洗无可洗，在再就业兄弟团备受好评之际，唯有他，依旧被网友们各种群嘲痛骂，默契地剔除在兄弟们之外。 自然的，工作也依旧是没有任何起色。 如此凄惨的境遇，不禁让兄弟们无比心疼……以及落井下石地爆笑。 “哈哈哈……活该你！” “你看看，当初在蘑菇屋提议投球赌事业运的是你，现在倒好，这一球把大家的事业都砸起来了，只有你还在原地踏步！” “可以可以，牺牲你一个，幸福哥几个！” “大川，这就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 厉南川白眼都要翻到爪哇国去了。 ……就离谱！ 这时，秦朗正色道：“大川，你也别伤心，马上你就要有工作了！” 厉南川的眼睛瞬间亮了。 “什么工作？你有戏介绍我拍？！” “不是拍戏！” 秦朗还特意卖了个关子，在五个哥哥探究的眼神中，兴奋道，“昨天晚上，新哥联系我了，说是《蘑菇屋》反响这么好，他打算给咱们六个策划一个专门的团综。现在初步方案提交台里领导，已经审核通过了！” 这话一出，饭桌上瞬间欢呼雀跃起来。 “大郎，干得漂亮！” “好家伙，我们这是真的要火了吗？”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 周怀亮正色道：“虽然大家都想当一个好歌手，但不可否认，现在综艺节目来钱就是比老老实实唱歌演戏来得快，曝光度也高。 “所以从事业发展的角度上来说，上综艺对我们这种游走于娱乐圈边缘的艺人来说，的确是保持人气的最佳途径！” 大家都点头同意这个观点。 “当然，作为嘉宾，在一些综艺里露个脸、刷个存在感，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但如果是作为常驻mc，那倒是可以考虑！” “确实！” “妈妈耶，那就是说，我总算是能再就业了？” 厉南川好不兴奋。 秦朗却不等他嘚瑟三秒，直接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虽然我们的团综是板上钉钉了，但新哥给我交了底，新节目给我们的费用还是很低！” “有多低？”方宇问。 “嗯……一人不会超过10万块钱！” “……” 六个人全沉默了。 诚然，相比于《蘑菇屋》六个人加起来才5万块钱的出场费，一人10万已经是暴增了。 但这个价格，在当前如火如荼、遍地黄金的综艺市场里，完全是四五线艺人的通告费水准。 他们再不红，国民度摆在那儿，三线往上还是有保证的！ 厉南川一整个当场郁闷：“不是，《蘑菇屋》的热度不是挺高的吗，两期半加起来得上了四五个热搜，怎么导演组还这么抠门。是看我们好欺负，故意压价吗？” 秦朗不及解释，宋烈先一步笑了起来。 “其实我倒是相信，导演没有故意压榨我们！” “为啥？” “现在综艺市场良莠不齐，大家光看见那么多s级大制作，没看见的是，每年都有大量新综艺因为市场反馈不好而一轮游，制作方、广告方都赔得血本无归！” 宋烈难得认真道，“《蘑菇屋》虽然火了，但我们毕竟只录了两期半，而且是在熟人局没心理负担的情况下偶然造就的。 “真要给我们策划一档团综，一季少说也得十期吧，这么长的内容，靠我们六个综艺新人能不能撑得起来，这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这番分析，让大家都连连点头。 杜峥接过话头道：“而且，我们六个还刚刚经历了各种负面新闻，我这刚喘过气，大川还没从骂声中脱身，总体上来说，我们还算是劣迹艺人。这种情况，广告商即便对《蘑菇屋》的热度心动，也不太敢真金白银往我们身上砸。 “而一档综艺要想做起来，肯定离不开广告主投入，导演现在说，能给我们的通告费最高不超过10万，应该也是基于市场行情作出的一个合理判断……我觉得，总体还是很合理的！毕竟就综艺来说，我们其实完全是新人！” 大家再次点头同意。 厉南川虽然不忿，却也不得不承认，冠亚说的是铁一般是事实。 “他妈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川吐槽，喝了一杯闷酒。 大家见他这样，也不再取笑，宋烈提议大家都陪了一杯。 各自饮尽后，一桌人都笑得有些顾影自怜。 …… 酒局散后，方宇照常和秦朗一道走。 保姆车上。 “大郎，找个时间约贾导出来，聊一下吧！” 方宇突然道。 “嗯？聊什么？”秦朗有些好奇。 “当然是聊聊团综，我得给他点信心，好让他朝台里领导和广告商狮子大开口去啊！” “……” 秦朗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在吹牛逼，但纵观两人重逢后这一年间的种种，他又立即收回了对他的怀疑。 经验告诉他：这**说的话，最好是信！ 秦朗一口答应下来。 “跟你那女邻居怎么样？”他突然问。 “咳咳！” 方宇顿时来了精神，满面红光更加饱满红润，“纠正一下，现在是女朋友了！” 秦朗着实一惊。 “可以啊你，速度竟然这么快，怎么做到的？” “哎呀，小意思啦！” “那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牵手，接吻……不会已经全垒打了吧？” 秦朗的吃惊里，顿时闪现一抹浓浓的妒意。 方宇本想实话实说，但看千年单身狗兄弟这一脸看见屎一顿猛闻的样子，顿时改变了主意。 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嘿嘿，你猜！” 第118章 从天而降的助理 三天后，方宇个人工作室正式组建完成，除了新助理方宇提出要亲自面试以外，团队其他人员都已经到位。 也不是他逼事多，实在是上次丁小雷那事，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十年怕井绳了属于是。 团队到位后的第一件事——团建！ 一顿酒喝得一屋子人都东倒西歪，在方宇一本正经地忽悠下，全组人员从喝酒前的前途未卜，到下桌时已经信心满怀，感觉拳打天王脚踢影帝指日可待！ 满桌子人，只有盛嘉楠真心认为，方宇走上娱乐圈顶峰之位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过，唐僧取到真经还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难。 楠姐自比悟空，本着战术上藐视战略上重视的原则，第二天一早直接杀到了方宇家，把他从床上薅起来汇报工作。 “《声声不息》这一季是粤坛季，嘉宾们唱的都是粤语歌，正好你那首《红日》至今只发行了半首，节目组对你很感兴趣，前几天又找到我来聊这事。” 盛嘉楠冷酷道，“这节目被你拒过，现在节目已经开播，你当首发嘉宾是赶不上了，但当一期飞行嘉宾还是可以的。节目组给的出场费诚意很足，我已经替你答应了，这周六去芒果台录制。” 方宇听罢，眉头一抖。 “芒果台？” “对！怎么了？” “没事，正好！” 盛嘉楠没有追问他的“正好”是什么意思，继续汇报近期给他安排的工作，大到专辑制作，各类音综，小到广告代言、线下商演，几乎把他近两个月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方宇哭笑不得。 “楠姐，你这……把我当骡子了，还让人活不？” “呵！这就受不了了？！” 盛嘉楠冷笑起来，“你以为你现在还跟之前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拜托你认清现实，工作室是你自己非要成立的，现在你是老板了，十几口子人指着你吃饭呢，你还想休息？在通告费没涨到七位数之前，别跟我谈这个！” “……” 方宇：我竟无言以对！ 盛嘉楠见他老实了，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道：“对了，助理的事你上点心，过不了几天你就彻底忙起来了，到时候全国到处飞，没个助理是真不行！” “嗯，好！” “还有！” “还有？！” 方宇已经有点驮不住了。 盛嘉楠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上周五去滨城拍广告，是不是被路人认出来了？” 方宇有种被抓奸在床的窘迫。 “你怎么知道？” “还我怎么知道？！有人在网上爆料了呗！” 楠姐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在，这人只是说看见你和一个女的在沙滩上牵手散步，但没有照片，所以也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度！” 方宇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害怕被网友议论，而是怕突如其来的热度，会让身为素人的何雨难以招架。 在她做好面对大众的准备之前，还是尽可能低调得好。 盛嘉楠严肃道：“方宇，我一早说过，不干涉你谈恋爱。但现在，工作室刚成立，你等于站在了一个新起点。为了你的事业，我劝你还是尽量低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宇点点头，笑容沉稳。 “我知道楠姐是为我好，以后一定小心，不会再冒险了！” 盛嘉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跟他交代了几件事，这才离开。 方宇看了看日历。 今天是周三，离他出发去湘州录制《声声不息》，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虽然答应了楠姐要低调恋爱，但再低调，也得恋爱不是！ 眼看日落西斜，他连忙全副武装，出门去接女朋友下班。 到公司楼下时，正好是六点半，但还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等到何雨出来。 “hello，女朋友！” 方宇呲着个大牙，热烈地打招呼。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何雨泫然欲泣的脸色，看得人心慌。 “怎么了，这是！” 方宇赶紧问，顺其自然地握住了她凉冰冰的手。 何雨一开始只是摇头，直到回到家，方宇不容分说一个大hug抱了上去，她才终于绷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等哭累了，洗了把脸，外卖也送上了门。 在方宇的循循善诱下，何雨才终于敞开心扉，问：“你在沙滩边被人认出来的事，在网上被爆出来了，你知道吗？” 只这个开头，方宇便将她的委屈猜了个大概。 “你们同事编排你了？” “……嗯！” 何雨继续道，“网友说看见你和一个女的牵手，我们同事就猜到是我！黄文莉因为请你代言的功劳被我抢走了，就在办公室阴阳怪气，说我手段高明，明明有男朋友还到处勾搭…… “我气不过，跟她大吵了一架，可又不能说我的男朋友就是你，所以越说越没理！最后事情传到公司领导耳朵里，反而把我批评了一顿，说我不该跟客户不清不楚。我一气之下就，就……直接说了辞职！” 说完这些，何雨压下去的委屈又上来了，语气又有些发哑。 方宇默了默，心中了然！ “辞职了？” “我，我当时真的是气坏了，所以一时冲动……现在怎么办呀，我不能辞职，我还有房贷要还呢……” “好了好了好了！” 方宇连忙安抚，等她平静下来，这才正色道：“先不谈房贷的事，我问你，这份工作你做得开心吗？” 何雨愣了愣，一字一字理解这个问题。 好半天才道：“开心谈不上，但不开心……也不至于。就普通工作，工资一般，也没什么价值感。能从毕业一直干到现在，主要原因是领导和同事都不错，而且是大公司，平台高……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也就是说，真辞职了，也不会觉得多可惜，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 “你别但是！” 方宇拦住她，像苍蝇要吃大餐似的激动搓了搓手，眼睛放出两道精光！ “那个黄文莉欺负你的事，我记下了，会替你教训她。但这工作，既然你干得也不是特别满意，工资也一般，而且离家还那么远，每天花一个多小时时间通勤，我觉得实在是没太大意思！” “可是真辞职了，我怎么还房贷啊！这房子是我爸花了所有积蓄，才给我付的首付，我不可以断供的……” 何雨又急了起来，泪眼朦胧。 方宇心都快化了，赶紧抱着她，认真道：“有办法，有办法！不就是工作嘛，外面多的是，实在不行……你可以给我当助理，我付你工资！” “……” 何雨一整个愣住！ 第119章 大佬的赏识 突如其来的提议，让何雨原地愣了半天。 “你别开玩笑，我都急死了！” 她很生气。 方宇举起四根手指，一脸严肃。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 这一下，何雨更惊恐了，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为，为什么？” “因为我缺助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你现在不都有工作室了吗，助理还不好招？” “招当然好招，但谁知道招进来的是什么牛鬼蛇神？我才刚被坑过，不是自己人怎么敢用！” 方宇说得一本正经。 何雨倒也不疑有他，毕竟他前任助理的事她都知道了，当时还震惊了许久，算是第一次近距离领略娱乐圈的尔虞我诈。 “那……既然这个岗位这么重要，你更要好好挑选了，怎么可以随便定一个人！” “你怎么会是随便！” 方宇一脸认真道，“你是这个岗位最合适的人选！” 何雨皱起眉头，完全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肯定。 见她疑惑，方宇赶紧坐直身体，伸出手掌掰着手指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 “你看啊，你心细，胆大，做得一手好饭，会基本的急救知识，能换灯泡能打蟑螂……这一条一条，简直就是天选的艺人助理素质啊！还有人比你更合适吗？” “……” “而且，你能干好助理，但能力绝不止于助理！” 方宇继续忽悠，“你看，你在市场部工作多年，积累了丰富的市场推广工作经验，这又是一条经纪人必备的潜质！ “推广东西和推广人，殊途同归，一个意思！你只需要熟悉熟悉艺人工作，紧接着就可以上岗经纪人了，这不比你现在的工作有前途有挑战性？” 何雨眼神亮了。 方宇看她听进去，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点赞：看咱这忽悠人的本事，成立工作室就对了！ “可是……我没做过！” “谁投胎是带着经验来的？都有第一次！” “可是……你说我将来当你经纪人，那你现在的经纪人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操心啦！我现在工作室是刚起步，自然有她一个就够，等工作室慢慢壮大起来，肯定还要吸纳新的艺人进来，到时候楠姐要管的事情可太多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拴在我一个人身上！” 方宇这话倒没忽悠人，只不过，这些畅想原本是盛嘉楠告诉他的。 他可没时间去操心这些！ 这一套大饼组合拳下来，着实把何雨打得有点懵，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方宇见理性分析得差不多了，连忙乘胜追击，开始打感情牌。 直接抓起她冰冷的小手，动情道：“小雨，我这工作室刚成立，接下来会很忙很忙……要还像之前一样，我们估计一个月都见不到几天，你也不想这样吧？ “我不是拿感情绑架你，只是觉得，如果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会很安心的……我需要你！” 最后四个字，让何雨不安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温柔和坚定。 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还是承诺考虑考虑，把方宇激动到直接捧起她的脸蛋，一顿暴风亲。 何雨又害羞又嫌弃：这人的精神状态值得怀疑！ …… 两天后，周五。 盛嘉楠陪方宇飞往湘州，录制《声声不息·粤坛季》。 落地的时候是下午，节目组安排了车在机场接待，到酒店刚办理完入住，楠姐就急忙上来敲门：“赵导来了！” “谁？！” “总导演，赵慕临！” “……我去！” 即便方宇自负外挂在身，也还是被对方的来头给惊到。 赵慕临，芒果卫视的知名综艺导演，十年间几乎所有现象级的音综都是出自他手，包括这一季的《声声不息·粤坛季》，当前仅播出三期却期期好评如潮，已经被十几万网友打出了9.2的高分。 赵慕临其人，在综艺圈甚至是娱乐圈，都是绝对的大佬级别！ 如此人物，竟然亲自到酒店来面见方宇，很难不让人惶恐。 方宇顾不得收拾，赶紧随楠姐去见人，到餐厅包间刚喊了一声赵导，赵慕临便已满脸堆笑直接迎了出来，接过他的手便紧紧握住。 “方宇，久仰大名！我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赵慕临亲切笑道。 “赵导可别这么说，我只是个晚辈，不敢不敢！” “什么前辈晚辈敢不敢的，我从来不在乎那个！” 赵慕临颇为正色道，“想在这个圈子里混，才华和实力是第一位的，至于所谓的资历、情商，都是扯淡！你那半首《红日》，简直就是才华四射，不瞒你说，我几次三番找你来上节目，就是想听一听完整的曲子，这下可算是如愿了！！” 赵慕临虽然全身上下透露着金字塔顶的霸气，但这番话却说得十分真挚，让方宇不免动容。 “感谢赵导肯定，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他连忙表态。 赵慕临看惯了年轻艺人在他面前诚惶诚恐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头一次见这么自信的，还真有些不适应，短暂惊讶后却对他更加欣赏了。 这顿饭吃得算是宾主尽欢。 饭后，盛嘉楠问：“刚才在饭桌上，你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让赵导出面帮你们的新团综追加投资呢？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方宇淡然一笑。 “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看赵导那么欣赏你！” “欣赏归欣赏，交情归交情！” 方宇平静笑道，“我之前拒绝了赵导一次，现在作为飞行嘉宾参加《声声不息》，本身就是人家对我的抬爱了。现在节目还没上，我就开口求人，实在是不合适！” 这个解释，让盛嘉楠恍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冒进了。 “那你是打算，等录完明天的节目，或者等这一期节目播出后，再找赵导帮忙吗？” 楠姐又问。 方宇摇了摇头，笑得淡定从容。 “以《声声不息》现在的热度和赵导在芒果台的地位，我录完节目，还需要再向他开口吗？整个电视台的人都不是傻子！” 盛嘉楠秒懂！ 是啊，流量和热度是任何一档综艺节目的春药。 芒果台之所以对再就业兄弟团的团综重视度不那么高，无非是因为，这六个人的热度都不算顶尖，甚至还有一半是拖后腿的存在。 如果，方宇能在短期内让台里领导看到他的音乐实力和网络号召力，那还需要找大佬背书，拉关系求情吗？ 完全没必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电视台嗅着风向，自己就重视起来了。 盛嘉楠理清这些头绪，突然就明白方宇那天听到《声声不息》是芒果台的节目后，为何态度瞬间就从模棱两可，秒变顺从小羔羊。 原来是早盘算到了这一步！ 盛嘉楠眼神亮了亮。 愈发坚定，跟着方宇混，前途大大的有！ 第120章 谁说俩男的不能唱情歌了 “一生之中兜兜转转 哪会看清楚 彷徨时我也试过 独坐一角像是没协助 在某年那幼小的我 跌倒过几多几多落泪 在雨夜滂沱 ……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 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 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第二天，芒果台《声声不息》的录制现场。 方宇作为飞行嘉宾，尽管咖位、知名度都不算高，但这样一首热血又激情的《红日》现场唱出来，还是瞬间调动起全场观众的高昂情绪。 一曲毕，现场的掌声和欢呼声持续了半分多钟。 听众的反馈不会作假，方宇作为新人唱了一首新歌，效果却完全不输节目常驻的一众前辈，以及他们致敬的多首粤坛金曲。 这不免让老前辈们坐在后台，脸上既露出乐坛后继有人的欣慰，又展露出些许廉颇老矣的落寞。 节目录制结束后，总导演赵慕临再次找到方宇，满脸的骄傲认可让黑皮下的褶子都多了好几层。 方宇看他那一脸满足的样子，真怕他从腰包里直接掏出一沓钱，塞到他领口然后说：“服务得不错，下次还点你！” ……罪过罪过！ “方宇，唱得太好了，这首《红日》实在写得太好了！” 赵慕临不吝辞藻地赞叹，激动的神色充分说明，今天的演唱完全超出了他的期待。 方宇不敢飘，谦虚自持。 “还行还行！” “唉，好就是好，这有什么好谦虚的。你这首《红日》虽然是新歌，但成色一点不比节目组选的几首粤语金曲差，常驻的那几位前辈也对你非常非常认可！” 赵慕临又天上地下地夸了一通，这才直接道，“下一期啊，节目就进入主题合作赛了。刚才我和制片人，还有几个常驻嘉宾商量，决定请你再来录一期节目，你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邀约，着实出乎方宇的意料。 旁边的盛嘉楠忙道：“可以可以，赵导对方宇这么认可，我们自然不能辜负您的期待……” 不给方宇拒绝的机会，直接答应了下来。 好在，方宇也没想拒绝。 “赵导，合作赛是只能和现场嘉宾合作吗？” “倒也不是！节目组会有一个考量，一半嘉宾是内部搭配合作，另一半则会请自己熟悉的歌手加入节目，新面孔的加入也为节目增加看点嘛！” 赵慕临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直接道，“我对你的唱功和实力非常认可，所以，你想和现场哪位嘉宾合作，或者是想请什么人跟你同台，都可以。要求你尽管提，我们这边负责协调！” 方宇眼神彻底亮了。 再参加一期节目，对他来说不算吸引力，赵导对他的优待才是真正让他动心的地方。 既然这样的话…… “赵导，那我就请我的好兄弟来，跟我合作一首歌！” “啊？这个……” “赵导放心，我兄弟虽然在音乐圈名气不大，但演唱水准绝对是一流的，就是事业运不太好而已，绝对是被埋没的明珠！” 方宇怕导演嫌弃，赶紧解释。 谁知赵慕临笑了笑，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选的人，我当然相信，只不过下一期的主题是‘情人’，这个命题，实在不适合两个男的一起唱吧？” “呃……” 方宇当场尬住。 不过随着脑海里的机械声再次响起，脸色又顿时恢复了光亮。 “放心吧导演，绝对给你一场完美的表演！” …… 回京州的飞机上。 盛嘉楠自动把方宇口中的“兄弟”，对标成了秦朗，满脸都写着欣慰。一路上，她都在查有什么男男对唱的情歌，查来查去也没有合适的，脸色逐渐犯难。 方宇在一旁心虚地咽口水。 心道：楠姐，这次对不住了，现在有人比阿朗更需要这个舞台……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他写首好歌，绝对让他红到爆炸！ 当天晚上，方宇就把系统贡献的新歌扒下了曲谱，然后丢给了工作室，协调音乐部加急制作。 赵远峰也给力，亲自操刀进行编曲，一天时间就把demo做了出来。 方宇听完后表示很满意，然后便给厉南川去了电话。 “大川，有时间吗？” “呵，让你问着了，现在就时间最多！” “那好，到极光来，录歌！” “录歌？！” 电话那头，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方宇也不给他怀疑的机会，直接说了个时间便挂了电话。 然后把demo发到了他手机上。 厉南川平常虽吊儿郎当，对音乐却是极为认真的，正如他所说，演戏只是为了生计，唱歌才是他始终如一的爱好。 正所谓，唱歌虐他千百遍，他待唱歌如初恋！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两点，厉南川准时出现在了极光的录音室。 “什么情况？这歌是哪来的，你写的？！不是，我真要跟你去参加《声声不息》……” 一连串疑问，竹筒倒豆子似的急慌慌道出来。 方宇笑得狡黠，却并不搭理他。 “老子上午在拍广告，晚上还有商演，挤奶似的挤出这么点时间，就别特么废话了，赶紧给我录！” 言毕，直接把他扔进了录音间，紧接着也脱衣服跟进去。 录音完美！ 别看厉南川人没正行，但嗓子却是加油男生十强里公认最有辨识度的，声线偏细，真假音变幻自如，当年在决赛舞台上靠着惊为天人的海豚音，人气甚至碾压杜峥和宋烈这两个热门选手。 时隔多年，再重新让他捏着嗓子唱歌，照样惊艳！ 音乐总监赵远峰听完后，惊喜到连连拍手，赞道：“虽然方宇唱得很稳，但厉南川这声线一出来，我这注意力还是瞬间被你吸引走了。你这把好嗓子，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厉南川平常那么个厚脸皮的人，愣是被夸害羞了。 方宇却笑道：“也不能怪他！怪只怪，华语乐坛发展至今，包容性非但没有变大，反而越来越小了！ “像大川这种声线、音域都偏女性的男歌手，近几年根本没有合适的作品和舞台，他们公司给他找的歌质量也一般。 “如果不把他的嗓音发挥到极致，说实话，他唱起来还真没有寻常男歌手有感觉……” 方宇这番分析，直接说到了厉南川心里。 难得他没有逗趣耍宝，只是默默地拍了拍方宇的肩，投过去一个觅得知音的感激眼神。 兄弟，以后坚决不跟你唱情歌了……我特么真的会爱上你的！！！ 第121章 在我身边就好 录完歌，晚上又去商演，紧接着没黑没白地赶了三天通告。 好不容易能回家歇半天，方宇走在小区里，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发软。 “这就是当红明星的日常吗？果然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啊！” 他不禁感叹。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1点多。 他没有提前告诉何雨，可站在门口刚掏出钥匙，隔壁房门就“哗”的一声打开，一个戴着紫色毛绒发箍的头伸出来，两只狐狸一般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 “你回来啦！！” 何雨惊喜又意外。 灵动的语调，瞬间就让方宇从头到脚的疲累一扫而空，比吃了肾宝还管用。 “你怎么还没睡？” “嗯……这几天在家天天睡，作息都乱了！” 何雨没好意思承认。 方宇挑了挑眉，意识到这妮子还真把工作辞了，顿时心情大好。 手上继续开门，门开后侧过身，对那只小狐狸招了招手，这才拎着行李箱进去。 何雨顿时露出一脸心满意足的微笑，赶紧跟了进去，结果两只脚刚在玄关处的地毯站定，便听“砰”的一声。 房门猛地关上，紧接着，便是一个颇带力道的撞击直接把她撞到门板上，异样的温热落在了她的嘴唇。 一瞬间，何雨意识放空。 还没想明白要不要把他推开，方宇却又闪电般逃开，嘴角挂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笑容，进了屋子。 “……” 何雨看着这人臭不要face的桀骜背影，羞赧这才跟着，跺脚大喊，“方宇，你……臭流氓！！” 方宇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点头便是赞许。 “？？？” 何雨一脸懵，彻底投降。 虽然不忿于被这个无赖偷袭，但听到他说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她还是老老实实进了厨房，烧水给他煮泡面，还特意拿了两个鸡蛋，洗了一大把青菜。 等方宇冲完澡，一大碗色香味俱全的泡面端到了他面前，两个荷包蛋像一对笑开了花的眼睛。 “做别的太慢，你就先吃这个吧，明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何雨有些歉意。 方宇却呲牙一笑：“你做什么都好吃，这个就很好！” 言毕，筷子扎起一颗蛋，直接塞进了嘴里。 “小心烫！！” 刚喊出口，方宇便张开大嘴，哈哧哈哧地吐出热气来。 滑稽的样子顿时逗得何雨哈哈大笑。 …… 没一会儿，一大碗泡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一滴。 “嗝儿~~” 方宇靠着沙发，打起响亮的饱嗝。 何雨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默默起身要收拾碗筷，却被拦住，拽着她的手又坐下。 “干嘛？” “先放着，一会儿我自己洗！” 方宇脸色突然严肃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睛，冷静道，“你这一个礼拜，都没去上班？” 提到工作的事，何雨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周二是月底，之前我都去上班，昨天办了工作交接，然后就算正式离职了！” “后悔吗？” 何雨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 方宇的期待顿时高涨了几分。 “那……给我做助理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问。 何雨没立即回答，眼神有些闪烁。 犹豫片刻，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扭过身子正对着方宇。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你让我当你助理，是因为听我说背着房贷不能断供，所以可怜我吗？” “当然不是！”方宇好不严肃，急切道，“那天我就说了，我真的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当助理，你比任何人都叫我放心！” 何雨对这个回答倒是不疑有他，不过脸色却仍未松懈。 “好。那如果我答应当你助理，你能保证公私分明，工作期间真的拿我当助理对待吗？” “啊？这……”方宇面露难色。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我希望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靠我的劳动所得，而不是工作之中还带着感情的折现。这样，会让我觉得工作和感情，都不值得我去付出！” “……” 方宇明白她的意思。 早知道这妹子看着朴实简单，其实独立要强，从小被父亲教育女孩子只有靠自己才能腰杆硬，正因这份自信，才能在这个充满诱惑物欲横流的繁华都市里，一直坚定坦荡走到今天。 这种看起来很“傻”，但其实已经很罕见的品质，让方宇不由得肃然起敬，以至于说话也严肃正经了许多。 “我不保证能做到！毕竟你是我女朋友，我是人不是机器，不可能完完全全做到感情和工作彻底分开。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努力去做！” 方宇认真道。 何雨虽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他诚恳的态度，还是让她安心了不少，连带着人也柔和了起来。 “那……那要是这样的话……我，我愿意去试试！” “真的？那太好了！！” 方宇激动得差点没原地蹦起来。 何雨却连忙追加一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是两个！” “好说好说！” “第一，你要付我正常行业水准的工资，不能高！” “嗯……行！” 方宇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给助理发工资，和给女朋友花钱，那能是一回事嘛！ “第二，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是你女朋友……试用期女朋友！” “呃，这个……” 方宇面露难色。 他承认这个要求很合理，但有一说一，是真的难做到。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这世上有三样东西难以掩盖，咳嗽、贫穷和爱！ 这么一个可可爱爱又认认真真的女朋友站在面前，那很难不想跟她亲亲抱抱，就算这些勉强能克制，眼神也是绝对管不住的！ 他不告诉身边人，别人就看不出来吗？ 笑死，怕是没两天就会露馅！ “我答应！” 他一脸严肃，伸出手掌保证。 事到如今，先把她骗到手，露不露馅的以后再说！ 何雨听他语气坚定，抿了抿嘴。 虽然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事不太靠谱，但，架不住心底对能一直和他待在一起这件事，其实抱有无比的期待。 只不过这份期待，被她自幼养成的自尊自爱自立给顽强镇压了，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事到如今，她再无顾虑，终于点了点头。 “那我接受这份工作，一定会努力干好的！” “好，我相信你！” 方宇呲着牙，乐得满脸褶子，心里突然变得无比的踏实。 他想说，其实做不好也无所谓啊……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第122章 躺着也赚钱 转天上午，方宇趁唯一的休息空档，把何雨带到了公司。 当然，两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交流，走路也保持15米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们是一路。 盛嘉楠作为经纪人，其实并不比方宇清闲，今天上午难得可以休息半天处理一下工作室的杂事，却被一个电话叫到了会客室。 “这位是？”看见何雨，她大概心里有了猜测，却还是不动声色问。 “小亮哥介绍给我的，说是他姑妈家的表妹，大学学的市场营销，虽然性格偏内向但是工作能力、综合素质过硬，之前在大企业干过。你给把把关，看给我当助理怎么样！” 方宇介绍，手里翻着一本时尚杂志，满脸的不以为意。 盛嘉楠听罢也只是挑了挑眉，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端详了何雨许久。 何雨赶紧递上自己的简历。 楠姐翻了翻，脸色亮了起来。 “何小姐，你是985高校毕业，又有知名大企业的工作经历，怎么会想到来做艺人助理呢……难道是方宇的粉丝吗？” 她问。 何雨听到“粉丝”两个字，颇有些被看穿的吃惊，迅速镇定下来。 “不瞒楠姐，我确实是方宇的粉丝，但这和我应聘艺人助理这个岗位没什么关系！” “哦？说来听听！” “我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一方面是想换个赛道重新出发，另一方面是进行自我分析后，觉得相比于天天跑产品营销，给艺人当助理这份工作更适合我！” “这听起来倒很新鲜，为什么呢？” “一方面，我个人生活简单甚至称得上乏味，所以不在乎所谓上下班时间。听人说艺人助理虽然起薪不高，但按加班时间算的话，综合收入应该挺高的。” 何雨颇为认真道，“另一方面，我觉得艺人助理只是我工作的起点，但绝对不是终点。虽然现在的我还没迈出第一步，但我有信心，能成长为像楠姐这样独立、优秀的明星经纪人！”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有节，即便是盛嘉楠也无可挑剔，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满是欣赏。 再加上人又是方宇的兄弟推荐来的，无论如何也得给面子。 “那就这样吧。小雨，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我们极光一向优待员工，方宇的工作室待遇水平又比普通员工要高出一截，所以薪资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找人先带你去办一下入职手续，然后安排你进行两到三天的简单培训，以你的专业能力，应该很快就能上岗。” 盛嘉楠迅速介绍，然后叫了个人过来，带她出去办手续。 何雨自是对这位顶头上司无比感激，全程守礼尊敬，到门口半鞠了一躬才退出去。 方宇微悬的心这才落地。 放下杂志，伸了个懒腰打算溜号。 这时，盛嘉楠慢悠悠开了口。 “把女朋友安排好了，这就要开溜啊？！” “？？？” 方宇一脸懵逼。 见楠姐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瞬间怂了。 “你怎么猜出来的？” “呵！还用猜？”盛嘉楠一脸轻蔑，“小妹妹的上一份工作在轻柔集团，你前阵子刚刚以50万的白菜价接了轻柔一款湿厕纸的代言……还不够明显吗？” “呃……” “你刚才的反应！看似漫不经心，可耳朵都快抻到桌子对面去了，之前公司高层会议十几号人批斗你也没见你这么上心！何雨要真是一般人，值得你这么紧张？” “呃……呵呵呵呵！” 方宇无言以对，唯有尬笑。 头一次觉得，找了个太聪明的经纪人，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 “楠姐……你高抬贵手！” “嘁！” 盛嘉楠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难得看这位犟哥低头，绷了几秒便扑哧笑了起来。 “算啦，不逗你！虽然我看出来何雨是你女朋友，但刚才夸她那些话，也都是实打实的。她的气质、学历、履历，当你的助理都绰绰有余，没什么问题。” “那你就不担心，我们恋情曝光的问题？” “那就看她自己了！” “看她？” “如果她刚才说的是真话，职业规划是想从助理干到经纪人，那她自然就不会允许你们的恋情曝光。如果她只是敷衍我，那也无所谓，我早说过不在乎你谈恋爱。但是有一点我得讲清楚——你们曝光那天，就是我给你换助理的时候！” “……” 方宇无言以对，只能说：这娘儿们是真的狠！ …… 又是两天昏天黑地的各种商演。 周五晚，《声声不息·粤坛季》第五期在芒果台播出，并同步在芒果视频上线。 当晚，“方宇红日”的话题就冲上了热搜榜榜首，底下来自乐评人、歌坛前辈以及各路音乐人的花式推荐，各类溢美之词几乎不带重样的，作曲、作词、唱功甚至粤语发音，都把方宇无脑吹吹到爆。 这其中，又属秦朗、宋烈几个人的转评，中肯之余带着偏爱，正经之中饱含骚气。 而业内人士的花式夸赞，和粉丝路人的安利吹水，鲜少的在一个话题下竟然并不冲突。 “任何一个人没听过《红日》，我都会伤心的ok？” “这种复古的音乐风格，真的秒回上个世纪那个乐坛百花齐放的时代，方宇和这个节目太搭了，节目组太会选人了！” “奈何我没有文化，全程卧槽走天下！” “方宇真是绝了，他是怎么做到唱歌的时候帅到爆炸，跟《蘑菇屋》里那个毒舌甜心完全没任何关系的？” “我真的！爱死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了！！！！” “……” 话题热度持续爆表。 工作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时机，早就和国内最大的音乐播放平台蓝莓音乐签订协议，以方宇当前的人气，蓝莓音乐直接送了三天的封面推荐。 数千万乐迷都知道，《红日》正式版本将于今晚零点准时上架。 在节目热度和话题热度的双重加持下，零点一过，《红日》的在线播放和数字音乐购买两个数据便一骑绝尘。 丝毫看不出来已经夜半三更的节奏。 到第二天早上，《红日》的单曲购买量便已经突破了200万，2块钱一首算不得贵，但聚沙成塔、聚滴成河，仅这一晚蓝莓音乐便入账400万元。 这还不算会员充值的增长量。 按照分账，方宇工作室这一晚便能拿到至少300万的分成，而且这个数据随着《倔强》《某某》等单曲陆续上线，以及时间的推移，仍将持续不断地迅猛攀升。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音乐人明明代表作只有那么一两首，却能保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原因。 因为经典，就是躺着也赚钱啊！！ 第123章 厉南川有猫腻 《红日》在乐坛大杀四方之际，方宇带着团队再一次来到芒果台总部，录制新一期《声声不息》。 同来的还有厉南川。 两兄弟见面的第一个话题，当然是大川又嫉妒又高兴地将昨晚的《红日》热爆一通描绘。 方宇对这个话题的预算是至少五分钟，但出乎他的意料，大川三分钟就熄火了，眼神不住地往他身后瞟。 “这位妹妹……怎么之前从未没见过？” 他盯着第一天上岗的何雨，眉目传情地问。 方宇瞬间怒目一瞪。 厉南川还沉浸在妹子难得一见的质朴清新风中，一瞥见方宇那副要把他直接种花盆里的眼神，顿时吓得膀胱一抖。 “艾玛，你干哈？” “……” 方宇不说话，继续死死地盯着他。 厉南川在别的方面可能不太聪明，但感情方面，绝对的天选之子。 “哦……” 他瞬间领会，意味深长地拉着长音，两只桃花眼笑得比春天还春天！ “传说中的女邻居？！”他压低嗓子问。 方宇白眼一翻，表示你猜对了。 “我新招的助理，何雨！” “哦……助理，工作生活两兼的那种是吧，我懂……我去！” 话没说完，屁股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被踹出去三米远。 方宇好不紧张地看了看身后。 见何雨忍着笑，眉眼夹杂着疑惑，确定她没听到厉南川的骚句，松了口气。 抵达节目组后台休息室，他迅速坦白一切，立即招来厉南川的一通嘲讽。 “呵，你特么看着挺纯情，结果玩得比我还花，白天叫人工作助理，晚上叫人往里挤挤，咦~~” “你特么……” “好好好，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专业演员演技有保证，一定陪你俩演完这出《天王巨星和他的娇妻小助理》，行吗？” “……” 方宇翻白眼：就无语！ 两人打闹之际，何雨敲门进来。 “宇哥，川哥，有人找！” 说这话时，她给方宇递了个眼神。 两人虽然刚转成工作关系第一天，但长期邻里相处养出的默契，让他一眼就知道来客不是善茬。 还未回过味，一个妆发精致、容貌冷艳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两手交叠在胸前，精致的亮片眼妆也掩盖不住眼里的睥睨，略往后仰的身子每一个细胞都透露着怒火和冷傲。 方宇看这女人气势汹汹而来，一下子从头凉到了指甲盖，心里开始琢磨：这是什么时候惹下的孽缘，偏偏当着现女友在场找上门来。 关键是，我特么都不认识她啊！ “你是……” 方宇战战兢兢问。 女人的眼神却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绕了个弯，往屋里另一个喘气的活人身上投去。 厉南川老实交代：“找我的！” 方宇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这口凉气从局部地区释放出来。 夹了夹，有声变无声。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心里咆哮，眼里放光，抿嘴撅臀，屏气凝神，当下连忙后撤一步站到门口，紧挨着何雨。 何雨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出去。 方宇却动也不动，抛给她一个兴奋的眼神。 何雨秒懂。 “有瓜不吃，我傻啊！” …… 因为房门上贴着“方宇”的名字，所以两位主角都没敢赶他，默认两个电灯泡杵在门口，现场吃瓜。 “这谁？”方宇用蚊子大点的声音问。 “霍思羽！” “谁？！” “前女友！” “哦……” 方宇意味深长地拖着无声的尾音。 吃瓜的兴趣更浓了。 房间里。 霍思羽眼神如刀地瞪了厉南川许久，恨不得把他剐了，大川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满脸不在乎。 “死渣男，还好意思出来上节目？”霍思羽开口就是开炮。 “你都能上，我凭什么不行？” “我又没脚踩两只船，道德又没崩坏，我上节目天经地义！” “呐，我再跟你讲一遍，我没脚踩两只船。” “呸！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霍思羽在沙发上坐下，纤细的身姿气场重达三吨，“咱俩分手第三天，你就和赵霏霏官宣了，你怎么好意思腆着个大脸说自己没脚踩两只船的？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三天时间就追求赵霏霏成功，还让她爱你爱到宁愿被粉丝骂，也要公开恋情？！” 厉南川两手一摊。 “就是这么有魅力，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臭不要脸！” “你要脸，扑这么厚的粉，脸都看不见了！” “……” 两人直接撕巴了起来，现场顿时抱枕水瓶乱飞。 方宇赶紧把何雨护在身后，同时不错眼地观看着这场大战，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很快，胜负已分。 厉南川被锤倒在沙发里，在一串抱枕和脏话的暴击后，霍思羽大波浪一甩，得意地扬长而去。 方宇和何雨赶紧让开。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两位吃瓜群众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到了同款“大开眼界”的震撼。 “大川……你没事吧？” 方宇发来慰问。 厉南川坐起来，拢了拢头发，一脸淡定。 “没事，她床上比这还猛，我早习惯了！” “……” 方宇一整个大无语。 何雨躲在他身后，早已满脸通红。 …… 两人很快就打听清楚，霍思羽是作为韩舟的助唱嘉宾，被邀请到节目的。 韩舟是《声声不息》这一季节目里，内地歌手中最大的腕。 这位有着“音乐诗人”之称的歌手，出道至今零炒作、零绯闻，性格儒雅，原创经典诸多，在内地乐坛有着很高的人气。 可以说，节目组在开播之初便受到网友的诸多关注，韩舟的功劳很大。 能搭上韩舟这颗大树，参加《声声不息》这样一个现象级大热音综，对霍思羽这种年轻小歌手来说，靠自己几乎是不可能。 足可见她的团队在背后使了多大的力！ “这娘儿们，是又傍上哪方金主了！”厉南川猜测。 “你这话很酸啊，人家现在单身状态，跟谁在一起不行？” “……” 厉南川被怼得哑口无言。 方宇见状，顿觉扳回一城，心里很满意。 “都分手这么久了，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呢？”他又问。 “我对她？别逗了！虎娘儿们，鬼才喜欢她！” “不喜欢是吧？” 方宇搬了把椅子坐下，一脸八卦道，“其实我挺好奇。光知道你跟她分手后，三天就跟另一个女人官宣了恋情，但你们为什么分手，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还从没听你提过……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你现在展开说说？！” 突然抛出的问题，让厉南川顿时脸色发懵。 何雨在一旁，耳朵高高地竖了起来，心想助理这工作真的可以，领着工资听八卦啊！ 然而这次，她的期待落了空。 厉南川支吾了半天，最后只撂下一句“是不是要彩排了”，便落荒而逃！ 方宇顿时断定：有猫腻！ 第124章 天下有情人 一整天的彩排后，晚上六点，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声声不息》这一季的主题是粤坛，顾名思义就是致敬粤语歌的黄金三十年，主打的就是一个怀旧。 节目现场演唱的歌曲大多都是经典粤语老歌，要么也是和香江有很大关联。 比如方宇上一期唱的《红日》。 虽是新歌，但曲风极具香江特色又是粤语，所以不算跑题。 当然，这节目终究是要内地播，请的嘉宾也有一半是内地歌手，总得考虑嘉宾的演唱风格和受众的普遍喜好。 让一群内地歌手从头到尾都唱粤语，一首两首还好，唱多了发音不规范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容易出问题。 而且整季节目从头到尾都是粤语歌，也容易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 所以前三期后，节目组就放弃了对粤语歌的执着，而采取粤语歌和国语歌pk的方式，来为节目增加趣味性和观赏性，同时也丰富演唱曲目的类别。 每一期节目都会设一个主题，嘉宾自动选择进入粤语或国语的阵营，进行对抗。 这一期的主题是“情人”。 节目组刚开始想定“爱情”，但策划组琢磨来琢磨去，觉得爱情这个主题过于宽泛而且被成百上千的情歌唱得早已烂俗廉价，徘徊在舍与不舍之间。 但不可否认的是，任何一个语种的音乐，情歌都是绝对的扛把子，是绝对绕不开的话题。 节目组思来想去，才定了“情人”这么个朦胧、唯美又缱绻多思的主题。 方宇上一期选的自然是粤语阵营。 因为节目组找他，就是为了那首《红日》，所以连主题都是为了迁就他而临时更换成的“自强不息”。 这一期，他非常懂事地选了国语阵营，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萌。 而好巧不巧，自从阵营战出现后便一直选择国语阵营的音乐诗人韩舟，这次却罕见的选了粤语阵营，要和助唱嘉宾霍思羽合唱一首经典的对唱情歌《风雨相思》。 节目组也是会搞事的。 前阵子霍思羽联合赵霏霏痛锤厉南川脚踩两只船，这件事在全网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两位当事人莅临现场还分在了两个阵营，简直就是天赐的热度。 节目组哪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直接敲定：韩舟霍思羽和方宇厉南川对战。 嘉宾们个个心知肚明，却都看破不说破，生生把两位旧情人送上了同一场舞台——那哪是舞台，明明是断头台。 节目录制到一半，终于轮到这场最有看点的对决。 两个实力原创歌手，一个是红了多年的老将，一个是横空出世的新人。 两个看起来是来凑数的助唱嘉宾，偏偏又是闹得全网皆知的前情侣。 怎么看都是噱头和爆点。 导演和制片坐在导播室，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还没开唱呢，就觉得这一期的话题度和播放量又稳了！ 对战开始。 先是韩舟和霍思羽登台，带来了这首极具年代感的经典情歌《风雨相思》。 这首歌的原唱是有着“歌神”之称的粤坛传奇歌手，本身自带极高的传唱度，再加上韩舟那以细腻深情着称的嗓音，简直是鬼子撞枪口一般的游刃有余。 霍思羽的表现中规中矩，但也并不拉胯，在王者韩舟的帮衬下竟也显露出实力派的潜质。 一曲毕，雷鸣般的掌声便瞬间响彻了整座演播大厅。 紧接着，轮到方宇和厉南川登场。 其实pk至此，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输定了，倒不是小瞧两人的实力，实在是…… “我真的好奇，两个男的怎么去演绎‘情人’这个主题！” 当着摄像机的面，一个粤圈嘉宾直言不讳道。 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俩男的唱情歌？这是能播的吗？！ 在所有人无声的质疑中，主持人宣布了这首歌的名字——天下有情人。 嘉宾们都懵了。 “什么歌？怎么没听过？” “好耳生哦，有这首歌吗？” “不会又是一首新歌吧？！” “不会吧，上期那首《红日》就是新歌了，这又来一首……方宇是上这节目打歌来了吗？” 大家议论纷纷，好奇已经要从眼睛里冲出来。 镜头里，方宇和厉南川在舞台上站定，两人隔得老远。 这场景，怎么看也看不出跟情人和情歌有什么关系，只看出了两人在蘑菇屋里毫不留情互怼的各种名场面。 底下观众已经有人在笑了。 这时。 悠扬的提琴声突然响起，在绚烂又宽阔的舞台绕出了几百个弯。 仅仅一个简短的前奏，便瞬间把情人之间的纠葛与纠缠，力透纸背，挥洒全场。 两人同时开唱。 “爱怎么做怎么错 怎么看怎么难 怎么教人死生相随 爱是一种 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 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 它却依然如此完美 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才能够体会 爱是一朵 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 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爱是一滴 擦不干烧不完的眼泪 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等到情丝吐尽 它才出现那一回 等到红尘残碎 它才让人双宿双飞 啊～ 有谁懂得个中滋味……” 一连串紧凑又深情的合唱，从两人口中像山涧水花一般奔涌出来，直接把嘉宾和观众全给听懵了。 从现场录制的角度，其实歌词是听不太准确的，尤其是这首歌的词曲咬得那么密。 但模糊听到的词句，再配上这反常的情歌演唱形式，落在众人耳中只有一个感受——震撼！ 一般来说，对唱情歌要么是走甜蜜风，要么是伤感风，别无其他。就连歌神的那首《相思风雨》，唱的也不过是一对情人的凄婉离别，走的也是男一段女一段然后副歌合唱的传统路线。 可这首《天下有情人》，却离了个大普，上来就是连珠炮似的合唱，而且还合唱得老么老么长！ 光这个出乎意料的形式，便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更别提厉南川不同于他演戏时略显油腻的荧幕形象，那空灵、细腻的音色，再加上流畅明晰的气息和收放自如的技巧，一开口便叫现场所有人同时眼前一亮。 “这……这是厉南川吗？” 此时此刻，所有人脑中都惊起了这样一个疑问。 而相比于年轻歌手被厉南川的空灵嗓音折服，几个老牌歌手，却都对方宇的表现叹为观止。 舞台一侧的韩舟作为对战方，此刻也不禁对台上的两人满眼欣赏。 忍不住对霍思羽道：“两人合唱虽然厉南川是主音，方宇是合音，乍一听只听到了厉南川的出彩和空灵，但要没有方宇低沉的音色和超强的气息在下面托着，主音就会显得飘渺有余而深情不足。 “现在两人一高一低，一主一辅，搭配得刚刚好！相比于这首歌是不是方宇写的，我现在更好奇，这恰到好处、纤毫毕现的搭配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简直绝了！” 韩舟赞叹不绝，完全忘了他频繁提及的“厉南川”，是这个小妹妹撕破脸皮的前男友。 当着镜头，霍思羽也只能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视线落在舞台上，倒是为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厉南川，而觉得有些发懵！ 导播室。 赵慕临看着监视器里的舞台近景画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转头，发现助理早已是目不斜视、满脸震惊。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答应厉南川登台，是个错误的决定吗？” 他笑着问。 助理眼睛瞪得像铜铃，根本说不出话来。 第125章 大佬的赏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首《天下有情人》会从头到尾都是合唱的时候，两人却突然开始轮流接唱了。 方宇：“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厉南川：“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方宇：“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厉南川：“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 合：“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一段节奏明快但曲调缠绵的对唱，将两位演唱者的演唱功底和风格差别，更加清晰明了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刚才的合唱还感受不真切。 而至此，方宇低沉嗓音里积蓄的情绪和力量，厉南川空灵吟唱里蕴含的感情和细腻，都纤毫毕现。 一南一北、一天一地的对比，毫无顾忌地冲击着听众的感官。 所有人都惊到头皮发麻。 原以为情歌是只有异性对唱才有味道，却不想，这两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却生生用截然不同的嗓音条件和演唱风格，将属于男女才该有的痴缠，展现得淋漓尽致。 嘉宾备战间，实时观看表演的歌手们都疯了。 “天呐，这个表演真的突破我对唱歌的理解了！” “只知道方宇有才，但今天，厉南川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咱们华语乐坛还有这种嗓音条件的歌手，真是太独特了！” “为什么？为什么两个男的唱情歌，会比男女对唱更有感觉？” 年轻歌手发出灵魂拷问。 一个名叫李牧源的中生代歌手笑道：“对唱情歌，肯定是男女对唱更有代入感。他们这首歌之所以这么抓人，首要原因是厉南川的声线细腻，很像女声，所以给人一种男女痴缠的感觉。 “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方宇这歌写得好。今天的主题的‘情人’，我们唱的也都是‘情人’，但他却跳出了普通情情爱爱的框架，写的是全天下的有情人，这就很有意思了。 “你们仔细听歌词，真的很绝，没有一句在写情人之间的恩怨纠缠，而每一句都在写情人这种状态。我们唱的是微观，他们唱的是宏观，跳脱了男女边界，自然也就不觉得违和了！” 一番解释，让几个年轻歌手豁然开朗，眼神里的惊叹顿时从迷茫变得具象起来。 夸赞立即统一战线。 “方老师真的……太绝了，又一首经典诞生了！” 众人纷纷点头。 …… 舞台上，方宇和厉南川演唱结束，收获了现场澎湃热烈的掌声。 然而到了投票环节。 虽然这首《天下有情人》受到了嘉宾们的一致称赞，但，方宇和厉南川还是以微弱劣势，输给了韩舟和霍思羽。 公布结果，方宇没怎么样，韩舟这个赢家反而拉下了脸。 当着镜头的面，他没发作，下了台便拉着方宇说了好一会儿话，对他不尽溢美之词，让他不要把台上的输赢放在心上。 那神情和态度，就差直接说：“刚才是节目组控票，要不然你们的表演稳赢！” 方宇哭笑不得！ 倒是对这位音乐诗人的观感，瞬间从无感变得敬佩起来。 主动加了他微信，又聊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到战队房间。 节目一直录制到晚上十点多，这才结束，第二天又到电视台进行了一上午的后采和宣传照拍摄，这一整套工作流程才走完。 方宇和何雨刚准备收拾东西撤退，导演赵慕临再次降临。 方宇一瞅他的脸色便知道这位大佬的意图。 果然，赵慕临是来发出下一期录制邀请的，开出的价格比这两期都高出了一大截。 算是相当有诚意了。 毕竟以《声声不息》当前的热度，多少热门歌手都抢着想来当飞行嘉宾，方宇绝算不上无可替代！ 然而，面对赵导的再一次邀请，方宇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 “感谢赵导抬爱，实在是我手里没有好作品了，再以飞行嘉宾的方式继续参加录制，无非也是翻唱老歌，并不能起到帮节目组增加收视率的目的，反倒是容易让人猜测我走了节目组后门。” 虽然拒绝，但话得说圆了。 方宇笑道：“不过能参加这两期节目，我已经很满足了，感谢赵导给我这么个新人机会。以后，以后再有机会，只要您开口，我一定到，绝不让您失望！” 话都说到这儿了，赵慕临即便再不舍得，也只能接受当前局面。 对方宇的真诚态度满心欣赏。 “听说，马上要参加我们台一档综艺了，和你几个弟兄？”赵慕临突然笑着问。 “赵导真是耳聪目明！” “哈哈，耳聪目明谈不上，不过是关于你的事，所以才多关注了一点！” 方宇尴尬呲牙，心想你不要乱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包养我！ 赵慕临笑道：“那节目我也了解了一下，好像是在招商上有点问题，不过没事儿，回头我联系几个经常合作的品牌，再跟台长打个招呼！” 轻飘飘的语气，听得站后面的厉南川现场表演了一出瞳孔爆炸。 相比之下，方宇就淡定了很多。 大佬主动相帮，不妨坦然接受，反正以后都在圈子里混，有的是还人情的机会。 “感谢赵导，小宇记在心里了！” 他笑道。 坦率不扭捏的态度，让赵慕临颇为意外，眼神里满是后生可畏的欣赏。 …… 离开电视台，便直接出发去机场，返回京州。 路上，厉南川还一直在为刚才的事而惊心动魄，全程各种卧槽牛逼不能播。 方宇懒得理他，等着他自己消停。 结果到机场果然消停了，却不是因为人多而良心发现，而是再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好巧不巧，两人在vip候机室又遇见了霍思羽。 因为昨天在化妆间里被按在沙发里一顿暴揍的事，厉南川不敢再跟这娘儿们硬刚，全程跟个小白兔似的，躲在方宇后面。 但，这样也架不住发现了他的霍思羽，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气势逼人地走来。 别说厉南川了，就连方宇都吓得直打嗝，心想哥们儿你口味也是够独特的，这种女魔头你招惹她干嘛！！ 眼睁睁看着霍思羽走到跟前。 兄弟俩后仰、眯眼、瑟瑟发抖，准备迎接一场迎头痛击。 然而等了半天，面前却始终安静如鸡，霍思羽两手交叠于胸肋骨处，为不堪重负的傲人事业提供支撑。 方宇出于对何小雨的爱，才强忍着不去看。 “这……这是公共场合，你别乱来！”厉南川全身颤抖地发出警告。 “嘁！” 霍思羽轻蔑一笑，白眼翻转三周半，这才冷冷开口：“死渣男，这么会唱，难怪老天爷都瞎了眼不让你退圈！！” 撂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厉南川一脸懵逼。 “她这是……在夸我吗？！” 第126章 一人一首歌 方宇虽然相信赵慕临主动提出帮忙，是真心实意的，却也没指望这剂良药能迅速见效。 毕竟大佬很忙，日理万鸡的，怎么可能为这么点小事上心。 然而他低估了自己在赵慕临心中的分量。 回到京州的第三天，《蘑菇屋》的导演贾新就急吼吼地联系了秦朗，然后秦朗又带着爆炸性的信息，急吼吼地在群里发了好几条五十多秒的大语音。 中心思想就是：团综提级了，广告商确定了，策划案通过了，如果嘉宾没问题的话，很快就能开始录制。 秦朗的语气振奋到，好像秃发重生、软弟再举似的。 再就业兄弟群。 周怀亮：怎么这么突然，上次不还说招商情况不乐观吗，怎么才半个月就进展这么迅速？ 杜峥：是啊，发生什么事了@秦朗 厉南川：[得意笑][得意笑] 宋烈：两个老家伙果然消息最不灵通！ 秦朗：[捂嘴笑] 周怀亮：[问号脸][问号脸] 宋烈：让当事人来解答吧 秦朗：@方宇 厉南川：别@了，忙着跟女邻居玩角色扮演呢，哦，现在是女助理了。 杜峥：？？？ 周怀亮：我是失忆了吗？最近这一个礼拜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南川：[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宋烈：就我得到的小道消息，方宇同学进展神速，已经把邻居妹子拿下，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了。 秦朗：屁，人家现在是试用期好吧！ 周怀亮：助理试用期？ 厉南川：不懂了吧小亮哥，助理没有试用期，女朋友在试用期中。 杜峥：？？？ 周怀亮：这…… 秦朗：[捂脸笑][捂脸笑] 厉南川：城里人，真会玩！ 方宇：大川你想死是吗@厉南川 厉南川：[暗中观察] 方宇：哥几个，要不要听听霍思羽大战厉南川的故事！！ 宋烈：[搬来小板凳] 秦朗：[搬来小板凳] 周怀亮：[搬来小板凳] 杜峥：[搬来小板凳] 厉南川：卧槽，方宇你不讲武德！ 方宇：来呀，互相伤害啊！ 厉南川：[告辞] …… 这个群是说不了正事了！ 秦朗只是起了个头，后面话题完全跑偏，在各种打屁逗趣中乱七八糟结束，事儿是一点没说。 好在最近大家伙都在京州。 两天后定了个时间，贾新带着策划专门从湘州飞过来，跟六个人当面聊团综录制的事情。 在此之前，已经成型的初版策划案提前发到了大家手中，团综类型暂定为“旅游”和“音乐”两种元素。 旅游为主，音乐为辅。 旅游综艺在国内也算是玩出花了，但纯音乐人的旅游综艺，还真是少见。 之前也有电视台尝试过，但因为请的嘉宾太端着，生生把一档旅游综艺做成了音乐交流会，欣赏性有余而趣味性不足，因此没有大爆。 所以这次，节目组在趣味性下了很大工夫，当然也是为了延误六人团《蘑菇屋》时的相互插刀毫不留情的风格。 这个初步方案，得到了兄弟团的一致认可。 毕竟大家想做这个团综，挣多少钱、翻多大红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能和兄弟们一起嘻嘻哈哈、放松自在，这才是最主要的。 也因为出发点很简单，所以对节目组在旅游性质上的诸多构想，大家都无甚意见。 最后讨论的重点，便落在了节目的“音乐性”上。 两天后，导演贾新与兄弟团齐聚在方宇的工作室里，算上各自的经纪人和节目组人员，二十余号人把会议室挤了个满满当当。 “各位老师，我们团综暂定名字为《欢乐再就业》，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我们再改。” 贾新作介绍，态度比起《蘑菇屋》时期可要柔顺多了，让几人很不习惯。 “虽然名字没确定，但在台里几位领导的介绍下，现在冠名商已经定下是鲜牧道场，会投2000万进行冠名赞助，再加上另外三个广告商，咱们节目的投资金额达到了3000万，已经是综艺市场的b级水准了！” 贾新神情有些激动，下意识地看了方宇一眼。 在座众人都心领神会！ 这档一开始不被大家看好的小破综，从能不能成都不可知的处境，一跃达到资源颇高的b级水准，多亏了方宇在《声声不息》舞台上的两首神作。 虽然《天下有情人》那期还没播，但作为内行人，他们都已有所耳闻，这又将是实力碾压、口碑爆炸的一期！ 虽说广告商的加盟是有赵慕临导演牵线，但有钱人不是傻子，也得看节目和嘉宾值不值这个价钱。 很显然，方宇的音乐实力和当前绝无仅有的热度，让品牌方吃下了定心丸。 一屋子人都很满意。 除了方宇。 “才b级？” 他皱着眉头反问。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都不淡定了。 几个兄弟都习惯了他处变不惊语出惊人的风格，但其他人显然还不适应，心想有才华的人都这么狂吗？ 才b级？！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 “宇哥，b级已经很好了，毕竟音乐才华不等于综艺实力，几位到底都不算综艺咖……品牌方在谈投资的时候，多少还是有顾虑的！” 贾新耐心解释。 方宇不接受，但也理解，没再多嘴。 贾新松了一口气，继续介绍综艺内容，着重介绍了“音乐属性”在节目里的展现。 节目组的意思是，六个嘉宾都是歌手，不如就一边旅行一边唱歌，不管是他们的代表作还是其他热门歌曲都可以。 只要音乐气息够浓，就足够体现大家音乐人的身份，也就不算跑题。 这个点子，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致认可。 好家伙，拿着钱，旅着游，还能给光明正大地给自己打着歌，上哪儿找这种好事去！ 经纪人们没有不同意的，嘴巴都快咧到后槽牙了。 唯有方宇，再一次皱着眉头没说话。 大家伙就算再高兴，这下也不敢表态了，纷纷拿眼睛去看他。 “宇，宇哥……有什么问题吗？” 贾新颤颤巍巍问，都有点后遗症了。 方宇砸巴半天嘴，有意见，却又无从说起。 “哥几个觉得呢？”他问弟兄们。 然而几人都是综艺外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宋烈道：“节目组的设想是好的，但如果以打歌为切入点，我觉得大家带着目的性，多少就会有串剧情的想法！ “这样一来，节目的真实性就会大大减弱，可能就没有在《蘑菇屋》时那么纯粹那么有趣了！” 一屋子人有些恍然，回过味来。 方宇也狠狠点头：“我就说哪里不对劲，烈哥懂我！” 导演也听进去了，琢磨半天，却又面露难色。 “如果要保证真实性，那最好的办法是去掉音乐属性，大家玩就好了。可这样的话，咱们这节目就没特色了，很难跟广告商交代。毕竟几个广告商的加盟，可是靠着几位音乐人熟人局的关键词，才谈下来的！” 贾新认真道。 这话一出，又让屋子里的人沉默了下来。 良久。 “导演，你看这样行不行！” 方宇开口打破沉默，语气平静中透着真诚，“我看咱现在策划的内容，每一期都有一个主题，那我根据每一个主题写一首歌，由我们兄弟几个单独演唱或者合唱…… “怎么样？！” 真诚的提问，惊得一屋子人振聋发聩，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127章 被试用的是他! 方宇一句话，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如果非要用一句诗来形容，那就是：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哦，这个世界没有《再别康桥》！ 那算了！ 总之，十几脸懵逼。 好半天，贾新才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与一丢丢的疑惑，怯怯开口：“那个……宇哥，我们这节目暂定有8期，照你的意思……岂不是要一连写八首新歌？” “那就写八首啊！” 方宇没搞懂他的意思，依旧满脸真诚。 “八首新歌？！你确定？！” “嗯！” “……” 一屋子人，几乎膝盖全要滑跪到地上。 甚至连宋烈杜峥五人，都被这厮的口出狂言，惊到说不出话来。 要是换了别人，敢这么吹牛逼，直接从窗户里扔出去都不算犯法，因为实在太狂！ 可偏偏，这人是方宇，是回到大众视野才不到一年就接连推出多首传唱金曲的绝对顶流。 没人敢说话。 即便质疑，也只能在心里偷偷质疑，怕被打脸。 贾新还是不死心。 “可是，这八期节目每一期都有固定的主题！” “那就照着主题写呗！” “可是，这主题也都是暂定的，具体情况还得按照实际录制情况走……” “那就更好办了！” 方宇直接打断，“我直接写出八首歌，《蘑菇屋》的团歌《活该》算一首吧，用在第一期。接下来六期，一人一首，我先提前写好了，你们直接按照歌名细化每一期的策划，最后再来一首大合唱，齐活！” “……” 这一下，贾新彻底没话了。 尽管再怎么强装镇定，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硬生生从一个b级综艺的预算里，判断出了大爆特爆的s+潜质。 妈妈耶，踩狗屎了，大神带我飞？！ 他心里判断。 这时，方宇却道：“如果刚才我说的没问题的话，那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宇哥你说！”贾新忙不连跌撅屁股，啊不是，是表态度。 “你们刚才说，这节目是一周一次性录完，然后剪成八期播出对吧？” “是的！” “我觉得这样不好！” “那您的意思是？” “我建议，一周录一期，一期录个一两天。” “嗯？”贾新不解，“宇哥，咱这综艺说到底还是个旅游综艺，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旅游的在程感可能就会大大减弱！” 方宇打断：“但是这样挣钱啊！” 这一句话，说得一屋子人云里雾里，唯独宋烈秒懂。 “小宇的意思是，一期一首新歌，这节目就算开播时是b级，几期播出后也就成a级甚至s级了，到时候节目热度蹭蹭的涨，还怕没有新的广告商要求赞助，哭着喊着给钞票吗？” 宋烈笑着解释，给了方宇一个“不愧是你”的表情。 方宇呲牙一乐，笑得鬼神不吝。 贾新再一次被重塑三观！ 作为一个从摄像转行为导演的综艺圈新人，他资历浅、年纪轻，实在没见过这种用最萌的语气说最骚的话的神操作，一整个原地懵圈。 最后这次会议怎么结束的，他都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来时准备充足、信心满满，走时头晕目眩、七零八落，着实是有点可怜。 正式会议结束，进入参观时间。 哥几个还是第一次到方宇的工作室来，自然新奇得不得了，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跟幼儿园小朋友进了恐龙窝似的。 没有了经纪人的束缚，几人彻底解放天性，全程各种发骚打屁。 直到何雨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 六个人瞬间屏气凝神，一个赛一个的正人君子。 周怀亮最没心眼，脱口而出一句：“这就是弟妹吧……” 何雨蓦地一怔。 厉南川大呼不好，想去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几人乱成一团。 方宇站在人群外，赶紧举手，迅速跟这群犯罪团伙划清界限。 “不是我说的！！” 他一脸正义道。 厉南川赶紧认罪：“我我我，弟妹，我嘴贱，我说出去的！” 何雨表示无语。 对于兄弟团知道她和方宇的关系，她丝毫不意外，早就做好了准备。 所以听小亮哥突然叫弟妹其实并不生气，只是有点惊讶。 可现在，反倒是被几人慌乱的样子弄得有点下不来台，好像自己是个母老虎似的。 就离谱！ 抿了抿嘴，放下果盘出去了。 周怀亮这才挣扎起身：“你们捂我干嘛，这不是小宇的女朋友吗？” “试用期的！”秦朗补充一句。 “那不也是女朋友！” “谁说试用期一定能转正？” “还转正？” 周怀亮顿时一脸鄙夷，拍了拍方宇的肩，语重心长道，“小宇，你不要以为自己红就可以随便玩弄别人感情！要谈恋爱就好好谈，还给弟妹弄个试用期考察期，你不要太飘哦！” 方宇都快哭了！ 厉南川看不过眼，赶紧憋着笑解释：“咳咳……那个，亮哥，被试用的是他！” “噗！” 宋烈和秦朗绷不住，同时笑出声。 周怀亮瞪大眼睛，张了半天嘴才“啊”出来。 ……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事业开玩笑。 几人回到正题。 杜峥问：“小宇，你真要一个人写八首歌啊？” 方宇点头：“虽然有点困难，但可以试一试！” 宋烈皱眉：“当然我和小亮哥也可以写，但我们的创作能力属实一般，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始终只能在二三线徘徊了。所以我们帮着写的话，作品可能起不到帮节目拉热度的作用……” 宋烈罕见的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 方宇洒然一笑。 “没关系啦，这法子是我提出来的！我敢这么说，多少还是有点信心的，大家伙别担心！” “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把节目往爆里弄呢？”秦朗问。 “废话，挣钱啊！” 方宇说着，瞥了大家一圈，“亲兄弟明算账啊，给你们写歌，可都是要收费的……行价，不打折！” 哥几个大笑！ 虽然方宇说得一本正经，但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们太知道一首好歌对一个歌手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根本不是所谓的行价能够决定的！ 如果方宇本身是个幕后创作者，这也就罢了，可他自己就是个歌手！ 哪有歌手嫌自己歌多的？ 他这么说，无非是让兄弟们能够心安理得地把歌收下罢了！ 大家秒懂他的好意，也就懒得矫情，把感谢的话都藏在了一声声啐骂里。 “你穷疯了？！” “看出成立工作室后压力大了，主意都打到我们头上来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 最后，还是最了解他的秦朗发出了灵魂拷问：“以前没见你对赚钱这么上心，宁愿躺在家里跟公司死磕，也坚决不肯妥协。现在怎么了，中邪了？” 方宇哈哈一笑，视线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隔断，冲大家挑了挑下巴。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看到了公共办公区正聚精会神敲电脑的何雨，瞬间秒懂！ 方宇一本正经道：“想娶媳妇儿，可不得赶紧挣钱吗？老子现在还租着房呢！！” 第128章 女仆play? 又过了两天，周五。 《声声不息》第五期播出。 当天晚上，关于这档节目的好几个话题蹿上了热搜，其中就包括“方宇厉南川《天下有情人》”和“厉南川霍思羽对战”。 话题一出现就是前十，然后比吃了小蓝丸还迅速，半个小时后便分别窜到榜一和榜二。 评论区，蜂拥而入的网友已经彻底疯了。 “这首歌也太绝了吧！！” “唱成这样竟然输了？你怕不是在逗我！” “厉渣男竟然唱功这么好？现在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明星都折在他手里了！” “虽然我是韩舟的粉丝，但实话实说，这场对战摆明了是方宇他们赢了吧！” “韩舟和方宇不相上下，霍思羽比厉南川拉胯太多！” “节目组太烂了，难道我们韩舟还会输不起吗？！” “厉南川是真的渣，唱歌也是真的绝！” “被厉南川圈粉了，不想骂他了怎么办？！” “厉南川再渣，人也是靠自己实力站在舞台上的，唱功不输方宇。可霍思羽凭什么？后台这么硬吗？！” “说起来，这两人分手还指不定是谁的错呢，霍思羽一个新人能攀上韩舟这棵大树，手段了得！！” “节目组太会整事了，竟然让一对旧情人，在‘情人’主体赛里pk，这算盘打的我在京州都听到了！” “u1s1，厉南川的嗓子是真的被埋没了，这首歌太惊艳了！” “……” 话题参与讨论数在以指数级的速度增加，隔几秒刷新，“实时”评论数就显示鲜红的“99+”。 而出乎兄弟团意料的是，作为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方宇的讨论度竟然完全被厉南川盖过了。 兄弟们在群里为方宇不值，同时各种骚图带着唾沫星子，给厉南川直接洗了个澡。 厉南川：[溜了溜了] 方宇完全看热闹的心态，甚至有点庆幸，这次的热度有大川挡在前面。 毕竟就算他再想红，也不想天天住在热搜上，住在网友的眼珠子里。 这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看着很牛逼，但其实英才招人妒，无敌的热度给他带来了无敌的人气自然也带来了无边的期待。 万一哪一天，系统宕机，或者推出来的歌不够牛逼，那他可就惨了。 流量反噬起来，是很吓人的！ 所以这段时间，方宇对于自己“很红”这件事，其实态度一直比较谨慎，当然了，也就是有这个意识，还没傻到要去自降热度。 倒是为厉南川高兴。 毕竟这厮受脚踏两条船事件影响，事业几乎停滞，连《蘑菇屋》都没能带来一点起色。 现在一首《天下有情人》重回大众视野，靠实力赢得了些许口碑逆转，虽然算不上苦尽甘来，但也算是看见曙光了。 …… 热搜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声声不息》连续两期的火爆，再加上《蘑菇屋》的人气和之前《看得见的声音》积攒下来的路人缘。 方宇的商业价值蹭蹭地往上飙，现在妥妥的一线男歌手地位。 各类商业代言和综艺邀约，纷至沓来。 然而本应该是更加忙碌，将流量变现的时候，方宇却一改前段时间全国到处飞的状态，突然安静了下来。 告诉楠姐把没必要的商演和代言都推了，在团综正式开录之前，他要确保有足够多的时间在家——写歌！ 盛嘉楠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 她虽然也知道，方宇现在只要肯接，满世界白花花的银子背着麻袋捡，但这些钱无非是近期流量的变现而已，并不长久。 作为一个歌手，真正能延长他生命的，唯有作品。 新团综并不只是个普通综艺，方宇已经撂下话，要写八首歌出来。虽然这些歌多半都要给兄弟们，但词曲作者是他，这谁也偷不走。 再加上哥几个的关系，大家怕不是要天天拿个大喇叭到处喊，“我的歌是方宇写的”“我的歌也是方宇写的”。 这才华比夏天的脚气还要外露！ 盛嘉楠懂得孰轻孰重，也就由着他，同时叮嘱何雨：“方宇闭关期间，你一定要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吃喝拉撒睡都给他料理好了，听到吗？！” 何雨不禁皱眉，心想吃喝好说，拉撒我也要管？ 还有这“睡”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怀疑，楠姐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没好意思问，只能坚定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楠姐，我会照顾好他的！” “你当然可以！” 楠姐似笑非笑道。 何雨…… 楠姐今天说话，怎么各种怪怪的？ …… 买了一堆菜回到公寓。 此时是下午三点，何雨谨守一个助理的本分，先洗了一碟水果端到603，打算再回来准备晚饭。 方宇刚午睡起来。 一出房门，正好看见穿着家居服的女朋友端着一盘洗好切好的水果拼盘过来，夏日午后的阳光亮澄澄打在她脸上，洁净的小脸比水果还诱人。 “起来啦，吃点水果！”何雨招呼。 “嗯！” 方宇答应，走过去却对茶几上的水果看也不看，牵起了果盘旁边的小手手。 何雨吓一跳，赶紧把手抽开。 “你干嘛？”她问。 “你干嘛！！”方宇更大声音问，很不高兴，“亲都亲过了，现在连牵个手都不行啊！” 何雨不理会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认真道：“现在是工作时间，我是你助理，希望你认清楚自己身份！” 方宇一个白眼翻出来。 “大姐，这是哪儿？” “你家啊！” “你都说是我家了，还工作个毛时间啊？现在是妥妥的休息时间，我不是你老板，你也不是我助理，咱俩就是男女朋友。来，亲一个！” 方宇噘起嘴就扑了上去。 何雨灵活躲开，让他扑了个空。 “你这闭关到底是为了写歌，还是为了耍流氓？” “耍流氓？有这么形容自己男朋友的吗？” “还在试用期呢！” “那不也是男朋友！”方宇两手叉腰，一脸学院派的挂科演技，“我不高兴了，赶紧亲我一口哄哄我……唔！” 话没说完，一颗小番茄直接被塞进了嘴里。 “楠姐说了，让我在你闭关期间照顾好你，24小时在岗。所以从现在起到你写完八首歌出关期间，我都是你的助理，女朋友身份短暂封印！” 何雨说着突然挺直身体，跟个机器人似的半鞠一躬，假笑道：“方先生，小助理这就去为您烹制晚餐，请耐心等待哦！” 言毕，笑嘻嘻地出了门，留下方宇在客厅目瞪口呆。 “好家伙，整上女仆扮演了……真刺激！” 第129章 油腻一吻 虽然何雨职业道德超标，24小时都以助理身份自居，但方宇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每天就跟个色狼似的，时不时逮着机会牵一下小手，偷亲一下脸颊，简直乐不思蜀！ 何雨被他气得哇哇叫，却也没辙，还得每天好吃好喝伺候他。 “这工作简直不是人干的！” 何雨忍不住吐槽，好几次想撂挑子不干，甚至想网购点云南小蘑菇给他毒晕了算了！ 可买菜的时候看见新鲜排骨，想到他最近天天写歌熬到深夜，还是忍不住挑了最新鲜的买回去。 高压锅压出来的汤不够细腻，她焯水后放进砂锅，水开后转成小火慢慢煮。 然后去准备其他菜。 方宇闻着香味过来，溜进厨房，直接从后面抱住她。 “哎哟，你吓我一跳！” 何雨一激灵，直接把他占便宜的手打掉。 方宇好不委屈。 “我开门声音那么大，你都没听见啊？” “抽油烟机那么响，我哪听得见！” “抽油烟机不好！破油烟机，明天我就给你换个静音的！” 方宇迅速转移矛盾，一本正经地甩锅。 抽油烟机：呵呵，真是够了！ “做什么好吃的呢？” 看媳妇儿手里有菜刀，他不敢再毛手毛脚，抄起一根黄瓜边嚼边问。 何雨头也不回，继续干活。 “炖个排骨头汤，上次你嫌里面的萝卜有土腥味，这次我就没买，换成了这个！” “这是什么？长条萝卜？” 方宇看着这个又白又长的东西，不解问。 何雨直接笑喷。 “长条萝卜是什么东西！这是山药！” “山药长这样？” “这是铁棍山药，刮了皮就长这样啊！” “铁棍……” 方宇思想不纯洁起来，笑容也霎时猥琐。 何雨没跟上他的脑回路，看他跟看傻子似的，继续切山药。 方宇讪讪的准备撤退。 这时看见何雨切着山药，时不时停下来挠手背，两只手都已经出现了好几条红道子。 “你是过敏了吗？” 他赶紧问。 何雨却一脸无所谓：“没事，我切山药就这样，一会儿洗洗手就好了！” “好什么呀！别切了别切了！” 说着，一把上前夺过菜刀，抓着她的手就在水龙头下哗哗冲洗，洗干净后又抓着反复端详。 “真的没事……” “都起红疙瘩了，还没事，你知道自己过敏还买这玩意儿干嘛！” 方宇有点生气，语气没控制好有点冲。 何雨好不委屈。 “我不是想着，山药对身体好，炖汤也好喝嘛……” “……” 方宇看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后悔不已，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拿过菜刀，自己按着滑不溜丢的山药切了起来。 “还是我来吧……”何雨不敢让老板自食其力。 “不用，我来！” “我可以戴着手套切，没事的！” “给你男朋友一个表现的机会行吗？就切个山药而已，又累不死我，看把你心疼的！” 方宇好不感动。 何雨好不嫌弃。 看着案板上那形状怪异的山药疙瘩，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我不是心疼你，实在是你切的山药……太丑了！” “？？？” 方宇大眼瞪得像铜铃，吓得何雨赶紧开溜，也顾不得这顿饭的色相了。 还是自己先保命要紧！ …… 很快，晚餐准备齐全。 荤素搭配合理，色泽鲜亮诱人，肉菜汤饭齐全，看得人食欲大动。 非要挑点毛病的话…… 那就是排骨汤里的山药，长得比排骨还不规范，跟中了毒似的。 “额……山药太滑了，我按不住才切成这样的！”方宇一本正经地辩解。 “没事啊，这样坑坑洼洼的还好夹！” 何雨一脸明媚！ 说着还故意演示了一下，果然一筷子就把一块山药夹了起来，送进了嘴里。 “嗯，好吃！” “我尝尝！” 方宇说话，却不动手，而是冲对面张开了大嘴。 何雨……就无语！ 要不是看他刚才那么关心自己，她才不会喂给他吃，绝对不会！ 夹起一块山药，吹了吹，喂到他嘴里。 “嗯，真的好吃！” “是吧，我的厨艺还是有保证的！” 何雨得意。 方宇却摇了摇头：“厨艺只是正常发挥，特别好吃，是因为这块是你喂给我的！” 何雨愣了一下，冷汗都要下来了。 “你会不会觉得这排骨汤有点淡？” “不会啊，我觉得正好！” “不会吗？跟你这个大油王一比，这汤简直跟水一样！” “？？？” 方宇懵逼到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反击，这时何雨电话响起，中断了他的进攻。 何雨看着来电显示，眉头一皱，犹豫了片刻还是到阳台接通。 不多一会儿，她阴着脸回来。 “谁啊？” 方宇也没心思报仇了，赶紧问。 何雨有点支吾。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才如实相告。 “是……董思明！” “董思明是谁？”不等何雨回答，他突然想起来了，“哦，是你辞职之前的部门经理吧，之前谈湿厕纸代言的时候，我见过的那个！” “对，就是他！” “你都离职了，他还找你干嘛？良心发现了，想劝你回去上班？” “那倒没有！” 何雨脸色扭捏，犹豫半天后才豁出去道，“是这样，之前你代言我们公司……代言风荷湿厕纸吗，合约签的是三个月。最近你参加《声声不息》，口碑和人气又上涨不少，带动的湿厕纸的销量也蹭蹭上涨。所以……” 方宇懂了，接话道：“所以，轻柔集团给董思明追加了预算，想跟我续约。但我最近跟楠姐说，不接代言了，所以他们联络不通，就想通过你来联系我，因为上次你陪我去滨城拍的广告，他们默认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对吗？” 何雨又诧异又懵懂，点了点头。 “所以你拒绝他们了？” “肯定啊！你都说了不接代言了，我还跟他们废话干嘛！”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方宇笑道。 何雨一下没反应过来。 “啊？你什么意思？” “我说暂时不接代言，又不是永远不接代言。现在跟轻柔集团的合同还没到期，只是签个续约合同嘛，又不费多少事！” 方宇解释，语气轻飘飘的，末了又加上一句，“人嘛，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你说是吧？” 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和亦真亦假的语气，让何雨摸不着头绪，心情很是复杂。 “这是你的事，我只是一个助理，你不用跟我解释！吃饭吧！” 她道。 方宇抿嘴偷笑，低头看她。 “生气了？” “没有！” “没有你都不抬头看我！” “谁说我不抬头……” 何雨为了证明自己坦荡似的抬起头，然而眼神还没对上方宇，额头却被突然偷袭。 “叭”的一声闷响！ 留下了一个油腻的唇印子。 “你……你干嘛！！” 何雨的害羞取代了嫌弃。 方宇呲牙一乐：“别生气啦！一会儿你就去给那个董经理回电话，说我同意面谈！” “哦！” 何雨不情不愿地答应，心想：我就应该给你买袋毒蘑菇！！！ 第130章 我助理说了算 两天后，方宇忙里偷闲，带着何雨莅临轻柔集团。 相比于上次在市场三部引发的轰动，这次整个楼层甚至整栋大楼里的动静，完全就是地震了。 方宇打扮得还算低调。 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何雨，被从头到尾捯饬了一番，明媚得像个天仙。 “呵呵，好看吗？老子花了三个小时弄的！” 以为方宇闭关自己可以放长假结果一大早被薅来加班的化妆师内心腹诽！ 因为彻底改头换面，导致以前的同事愣是没认出来，董天明在楼下迎接的时候还主动跟何雨握手。 方宇拦住：“都是熟人，握手就不必了！” 董天明听得一脸懵！ 端详着何雨的脸看了老半天，这才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这口凉气跟病毒似的，一路扩散到市场部所在的楼层。 但是没人敢发作。 在得知何雨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当红炸子鸡方宇的助理后，所有人都惊到差点当场嘎过去。 好家伙，真是活久见了！ 因为方宇的热度暴涨，这次合作洽谈，出面的就不是也不能是董天明这个部门经理了。 轻柔集团一位叫方继朝的副总，早已在会议室等候。 董天明热情介绍后，方继朝便主动伸出手：“方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咱们是本家啊！” 上来就攀关系！ 方宇也不能拂人家面子，轻轻握了握手，淡淡笑了一笑，坐下了。 一句话没说！ 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一下就把会议室里的若干人等全给看懵了，包括冲董天明抖了好几天奶才硬生生挤进追星前线的黄文莉。 方继朝虽然有点懵，但毕竟是好不容易请来的大佛，自然要好好供着。 赶紧让董天明汇报代言方案。 董经理全程神采飞扬，颇有种私生子继承家业的荣耀感。 但方宇却全程听得漫不经心。 虽然代言费比上次多了一个零，但他自始至终脸色都是不咸不淡的，甚至连抬眼看一下正前方的ppt都没有。 这个态度，更是把一屋子人搞得莫名其妙。 董天明越讲越心慌，还以为自己熬了几个大夜做的方案有问题，声音也越来越低。 副总方继朝看出了问题所在。 忙笑道：“方先生，这次轻柔集团继续向您发出代言合作邀约，是带着极大的诚意的。您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不妨开诚布公地提出来，我们有良好的合作在先，自然万事好商量！” 方宇眉头一挑。 明白人说痛快话，也省得绕弯子了。 “方副总，你们通过各种渠道联系我，想推进下一步的代言合作，应该提前了解了一下现在艺人市场的代言行情吧？” “当然！但是我们的代言费，给的并不算低了！”方继朝颇为自信道。 “方副总误会我的意思了！” 方宇笑道，“我并不是说轻柔集团小气，也不是对这个代言费不满意。而是，以我现在的……所谓咖位吧，代言是要挑品牌的。 “要是轻柔集团的代言，还可以考虑，可现在只是轻柔旗下的一个子品牌，市场占有率也不高。三个月前我代言一下还说得过去，现在还继续代言，未免就有点掉价了！” 一屋子人完全没想到方宇的着力点会在这儿，顿时都懵了。 方继朝想要找补点什么，方宇却没给他机会。 “当然了，生意之余也要讲面子人情嘛！我们上次合作得那么愉快，也算有感情基础了，所以万事好商量！” “就是就是！” 方继朝都被绕晕了，顿感柳暗花明又一村。 然而这时，方宇却又眉头一皱，突然道：“不过吧……我听我的助理何雨说，她一个月前被逼从轻柔集团离职，是因为有人传她和作为代言人的我走得太近，说是什么不能和客户不清不楚……有这回事吗？！” 平静的语气，问出了最震撼人心的问题。 董天明和黄文莉当场就傻了！ 方继朝一脸懵！ 作为副总，他当然不会认识一个部门的小职员，更不会知道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 但现在事情摆在眼前，这个漂亮助理，一个月前竟然是市场三部的员工？好端端还离职了？还跑到方宇身边工作去了？ 信息量太大，他有点承载不了。 “董经理，这怎么回事？” 方副总直接包公上身。 当务之急，当然是安抚大佛最要紧。 董天明吓到打嗝，在两尊大佛的注视下，只能磕磕巴巴地把何雨离职的始末给讲了出来。 “经理只是批评了她一下，是她自己辞职的……”黄文莉愤愤不平地补充了一句。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继朝一个眼神吓到失声。 方宇笑了起来。 “你们公司好奇怪！何雨作为工作人员，是你们派来跟我对接工作的，结果工作态度认真了一点，就成了跟客户不清不楚了……哎哟，你们公司的风气我还真是不敢苟同！” “方先生，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有误会！”方继朝忙笑道。 “是啊，都是误会！” 董天明也赶紧下台阶。 方宇见铺垫到位，也不恋战，给了旁边发懵的何雨一个眼神。 何雨没懂。 她今天真以为是来谈续约的，怎么越谈越奇怪呢？ 方宇无奈，只能自己出马。 “误会不误会的，已经不重要了。其实我得感谢贵公司，让我在广告拍摄期间接触到这样一位敬业、细心、专业的员工，你们不珍惜也挺好，正好我缺个助理，捡了个漏……不瞒你们说，我开的工资是她在轻柔时的两倍哦！” 这话说得俏皮。 事已至此，方继朝董天明也只能跟着打哈哈。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错有错着了……那方先生，咱们这合同？” “问我助理吧，她同意我就签！” 方宇直接道。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一屋子人雷到瞠目结舌，包括何雨。 在用眼神向他确认不是在开玩笑后，何雨皱着眉头，陷入了犹豫纠结之中。 她这一纠结不要紧，对面的董天明彻底慌了，差点当场尿失禁。 这还真不是他没出息！ 实在是市场三部作为市场部最不受宠的部门，经手的都是集团最冷门的产品，一向不受高层重视。 现在难得天赐良机，因为方宇的代言使湿厕纸的销量翻了好几番，得到了高层的高度重视。 这一波弄好了，今年的年终奖和下一步的升迁，还是事儿吗？ 事关前途和钱途，董天明不能不紧张，头脑风暴后迅速作出决定！ “何助理，你离职之前在公司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我作为部门经理，没有调查清楚就对你提出批评，这是很不负责任的！现在我郑重向你道歉！” 董天明一字一顿，竟突然起身，朝何雨鞠了一躬。 这突然的动作吓了她一跳。 当了多年下属，习惯了领导对自己颐指气使，现在冷不丁地见到这种梦都梦不到的场面，简直是离了大谱。 何雨几户条件反射地要起身回礼。 刚有动作，被旁边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按住，末了还拍了拍她的手背。 就这一瞬间，力量注满全身。 又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她不是个恩怨不分的人，平心而论，董天明除了在这件事上有点和稀泥外，其他时候也不失为一个好领导。 何雨并不记恨他。 “董经理的道歉，我收下了！” 她平静下来，身体往椅背靠了靠，顿生的霸气把一众老同事全惊艳到。 大家这才不得不承认，才短短两个月不到，何雨不但形象气质大变样，连性格都已经脱胎换骨了。 “但是，光你道歉没用！” 何雨继续道，“导致我离职的导火索，是在公司被恶意造谣中伤，但这造谣的人也不是董经理你，对吧？” 话说完，毫不掩饰地将视线投向了眼睛瞪得像要淬出火来的黄文莉。 方继朝以及全会议室的人，也都将视线跟着投了过来。 董天明悄咪咪松了一口气。 好的，现在压力给到黄女士这边！ 第131章 何雨的主动 会议室里安静如鸡。 十几号人的压力，全给到一脸懵的黄文莉。 她隐隐有种感觉：虽然自己今天的事业线很长，但可能事业不会太长了！ 果然，何雨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机会。 五秒钟后，黄女士还没来得及作出表示，她就直接起身。 “看到贵公司的诚意了，这样的代言合作，不接也罢！” 言毕，抽椅转身。 方宇自然唯老婆之命是从，麻溜跟上，给了一屋子人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方副总赶紧又劝又拦，董思明都快跪下了，就差拍着黄文莉的屁股去给何大小姐道歉，但黄女士现在彻底出于懵逼状态，活脱脱一副胸大无脑形象。 眼看着大明星和他的傲娇助理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董思明脑袋瓜子嗡嗡的：完了，这下全完了！ …… 保姆车停在楼下。 何雨和方宇绷了一路，等上了车，两人对视一眼，才同时没心没肺地大笑了起来。 “复仇的感觉怎么样？”方宇问。 “嗯……还不赖！” 何雨老实道，更加乐得找不着北，随即又倏然镇定下来。 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方宇，盯得他有点懵圈。 “你今天压根没想续约，对不对？” “当然！”方宇一本正经，“他们把你欺负得那么惨，我还跟他们签约？美死他们！” “那你今天带我来，就是为了给我出气？” “嗯呐！” “……” 何雨抿了抿嘴，心情很复杂。 说他吃饱了撑的吧，可他浪费这一上午的时间，只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明明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 这人……还怪好的嘞！ “你刚才为什么不等那个姓黄的跟你道歉，再出来，那不是更解气？”方宇问。 “我可没那么傻！” 何雨得意地笑起来，挑着眉毛，一副看我多聪明的表情，“她一道歉，咱们就被动了，再拒绝合作就显得是我们得理不饶人了！我没必要为了自己这微不足道的一口气，把你的名声都给搭进去，不值得！” 方宇嘴角微翘，没有立即接话。 顿了顿，才突然轻声道：“你值得！” 何雨愣了一下。 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等明白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后，两片脸颊便不可遏制地迅速绯红。 良久，她才小声道：“都说了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你作为老板，不能这么假公济私……被楠姐知道了，会骂你的！” “骂就骂呗！” 方宇浑然无所谓，笑道，“你是我助理，也是我女朋友，这怎么能分得开！” “你就没想分……” “嗯，没想分，一辈子都不分！” “……” 何雨又被方宇的文不对题给搞蒙了，脸颊的烧红已经蔓延到了耳后。 心里却跟泡在了蜜罐子一样甜。 ……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乌云密布，很快便下起了暴雨。 两人在车里坐了一会儿。 很快，雨势渐小。 他们这才下车，何雨想起家里没什么菜了，要去菜市场买菜，让方宇先上楼。 他却不听，戴上帽子口罩，陪她一起步入了细雨中。 何雨本应该拒绝的。 这是她作为助理应该有的警觉和自觉。 可话到嘴边，却愣是没说出口，到底还是带着一点小私心，舍不得这样一个浪漫的独处机会。 这时的她才终于明白方宇所说——感情和工作，是分不开的！ 好在，方宇虽火，但大中午的菜市场里都是中老年人，所以完全没有被认出来。 到家时雨已经停了。 等何雨摘菜准备做饭，方宇突然发现放晴的天边挂着一道炫丽的七彩长桥。 “小雨你来看，彩虹！” “真的唉！” 何雨两眼放光，趴着窗户看得好不认真。 方宇却忍不住看她。 “我们去楼顶看吧，看得更清楚！” “好啊！” 何雨满口答应，一溜小跑跑走了。 方宇赶紧跟上。 两人住的公寓最高就是六层，楼顶有一排晾衣杆，何雨平常没少在这儿晒晒被褥什么的。 两人爬了一层电梯，就到了房顶。 推开一扇防火门，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方宇这才发现铁门上竟然还挂了一个银色的风铃。 两人来到围栏边，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天边，便见明丽的彩虹划过一道浑圆的曲线，稳稳地悬挂在整座城市的高楼大厦上方。 景致舒怀开阔。 “哇，好漂亮！” 何雨忍不住感叹。 方宇也被眼前的美景惊叹到挪不开眼睛。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好久，直到一阵清风拂过，吹动铁门上的风铃“铃铃”作响。 “谁在这儿挂了个风铃，还挺有意思！” “不知道，我从一搬来这儿就有了……可能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吧！” “……” 方宇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脑海中机械声响起，夺走了他的注意。 细细听了半曲，笑容在脸上浮现。 好了，自己在团综上的歌有了！ “你笑什么？” 何雨注意到他的表情，明媚问道。 “笑当然是有高兴的事！” “哼！抓紧高兴吧你就，再过一个礼拜你们的团综就要开始录制了，我看你也闲不下来了！” “嗯？” 方宇故作夸张地低头看她，“我怎么听出了一点不开心呢？怎么，不能继续跟我二人世界了，伤心啦？” “谁……谁伤心！” 何雨被猜中心事，顿时满脸有小虫子在爬一般，赶紧把脸转到另一边。 这时，清风再起，风铃清脆。 身后突然传来“哎呀”一声。 “怎么了？” 何雨忙转过身问，就见方宇低着头，捂着左眼。 “楼顶有沙子，吹我眼睛里了！” “我看看，我看看！” 她好不慌乱，赶紧扒开他的手，撑开眼皮很轻很柔地给他慢慢吹。 “好点了吗？” “……” 其实已经好了。 但是方宇怎么肯放过这个跟老婆贴贴的机会，还是一脸委屈。 “没好，再吹吹！” “呼~~呼~~现在呢？” “还是有点疼！” “呼~~呼~~现在怎么样？” “还是……” “叭！” 一个轻轻柔柔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他眼睛上，直接把他还准备撒娇的话截在了嗓子眼里。 何雨抿了抿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刚才是谁魂穿到她体内，作出那种不害臊的事来的？！ “现……现在呢……”她问。 方宇跟个傻子似的点头，惊喜太突然，也是半天没回过神。 “那……那回去做饭吧，我饿了！” 何雨说完，赶紧一溜小跑撤退。 方宇还在回味刚才眼睛上的那个吻，看着她害羞的背影，感受着耳畔清凉的夏风。 一张大脸终于没忍住，笑成个大喇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