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年代:我带全村发家致富》 第一章 重生年少时 冬天的夜晚拉长了,不到六点天就开始变黑,良袖刚和老姐妹打完牌准备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夜灯把影子拉的老长。 这是良袖最寂寞的时候,儿女们都忙活着自己的事,孙子辈也都成家立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围绕在自己身边。 她最不喜欢打扰儿孙们,都是自己住在宅子里,仿佛这才是她的归属,是属于自己的天地。 良袖在梦中喃喃自语,她好久没梦见谢辞了。今天年轻的谢辞突然出现在她的梦中。 谢辞50岁因为心梗离开了良袖,孩子们还都没成家立业,良袖来不及伤心太久,就开始操持孩子们的婚事,帮助孩子们养儿育女。 良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阻止谢辞的死亡,和他相扶到老。自从儿孙们长大,良袖就独自一个人生活。 一下子就闲下来了,她就开始侍弄自己的小园子,仿佛这样她的生活才能忙起来。 半醒半睡之间,她突然听见很嘈杂的声音,“用力、用力,”良袖想使劲睁开眼睛,但一直睁不开,感觉自己又累又困。她又听到有人喊,“良袖,快。”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居然是以前住的土屋,夏日里又闷又热,还有烂蚊帐在床上挂着。 转头就看见了中年的娘站在床边,瘦骨嶙峋,满头大汗,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 良袖嘴微张开,痛喊,“娘,我疼”,眼睛就开始红起来,呜呜地哭起来了。 娘着急忙慌地安慰道,“别哭了,你孩子还在你肚子里,你存着点力气,我看还得很长时间,孩子才下来。” 听完,良袖刚收住泪水,就听见谢辞在外面喊,“良袖,你没事吧。” 良袖一脸不可置信,暗自想道,这梦也太真了吧,她再揉揉眼,看见自己笨重的孕肚。 疼痛再次密密麻麻地袭来,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被劈成两半了。 她的疼痛刚刚减轻了一会儿,就听见娘喊道,“良袖,你得使劲了,都一天一夜了,再不使劲,孩子就憋死了。” 良袖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被汗全部浸湿。 她突然想起来了生大儿子时安的时候,他的生下来将近快七斤。 良袖一直生不下来,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想到这里良袖就开始使劲。 疼痛一阵阵袭来,良袖终于找到用力的感觉。 临近傍晚,听见“哇”一声,时安才生下来,娘从沸水里捞出剪刀,利索地剪断脐带,擦拭干净良袖的身体,把时安包好放在她旁边。 良袖精疲力尽,但是不舍得闭上眼睛。害怕自己睡过去后,就再也看不到娘和谢辞。 毕竟自己都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们,太过思念他们了。 这时,娘一个小脚老太太,颤微微地端着小米粥走进来。良袖被扶着起来喝了小米粥,就睡晕过去了。 她觉得这个梦真好,梦见了娘和谢辞。 第二章 不可置信 清晨,良袖听见鸡叫声,她半醒半睡之间思索,最近村里也没有人养鸡呀,鸡叫声怎么大。 年轻人都去城里买房子住,只剩下老人守着村,养鸡的也越来越少。 良袖突然听见有小孩在哇哇大哭,她奋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还是那间土屋,屋里的光线很暗。 她慢慢扶着床边起身,发现旁边还有个小孩。她认真地辨识了一下,是小时候的时安。 这时候,谢辞推开屋门走了进来,端着刚烙的饼,洋溢着熟悉的微笑,“良袖,你醒了吗,咱给娃起个名字吧。” 良袖目瞪口呆,谢辞笑着打趣,“你不认识我了吗,一孕傻三年呀。” 见她没有反应,用手在她面前摆摆,笑道,“回神了,良袖。” 良袖刚刚反应过来,有点呆滞。她捏了捏时安的脸,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真疼。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二十多岁的谢辞,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谢辞脸上带着急的神色,嘴上忙不迭安慰道,“我就说起个名,你咋就哭了。” 许久,良袖才慢慢接受了重生的现实,长舒一口气,不假思索道,“就叫时安吧。” 随后,良袖一把抱住谢辞,哭地死去活来。 这一刻,她终于确信,她回到了自己二十一岁的时候,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终于可以改变谢辞的命运。 这时候,娘也走进来,嘴里关心道,“良袖,你怎么哭了,你还想不想要眼,月子里不能哭。” 转头就朝谢辞嚷道,“你咋惹她了,她咋哭了。” 谢辞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结结巴巴道,“我一进来,良袖就抱着我哭,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咋了。” 见状,良袖赶紧擦擦脸上的泪,喜笑颜开道,“谢辞没惹我,我就是太高兴了,才哭的”,一边笑着,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流出来。 娘嘴角带笑,拍了一把她的肩膀,打趣道,“咋,有孩子了这么开心呀。”听到这,谢辞连忙接话“娘,我也很高兴。” 娘看气氛轻松起来,嘱咐道,“你快吃点饭,孩子还要吃奶,你现在奶一直下不下来,孩子天天吃小米粥也不行呀。” 良袖的奶一直没下来,这个年代不像以前那么好,孕妇们都基本快生了还干活,有的生娃都生在地里。 安顿好良袖后,娘就要回家给孩子做饭。 走在路上,大家都纷纷和她打招呼。陈嫂好奇地问道,“老吕,良袖生了吗。” 吕氏喜气洋洋得回道,“生了,一个男孩。” 陈嫂乐呵呵道,“真好呀,良袖真有福气,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吕氏摆摆手,连忙说道,“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健康平安就行,我们不在乎这个。” 听完,陈嫂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道,“嫂子,你这思想觉悟高,要是都和你一样就好了。” 听到夸赞,吕氏不好意思道,“千万别这么夸我,我就是个老农民。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爱,还指望谁爱他。” 都好几天,吕氏天天愁容满色,唉声叹气。 良袖的奶还是不好,吕氏没有办法,去邻居家借了一碗猪油,逼着她喝了下去,终于才有点奶了。 时安狼吞虎咽地吃着奶,一脸餍足地睡着了。 看到时安沉睡的笑脸,良袖此刻感觉一切都值了。 这个年代荤腥只有过年才沾点,过年才能吃一顿饺子。虽然条件没有后世那么好,但良袖甘之如饴,沉迷在这个世界中无法自拔。 第三章 村委会风波 转眼间,良袖就出了月子,时安也变得白白胖胖。 这天,她要去村里上工了,时安被谢辞的奶奶看着,良袖上过高中有文化,家庭成分好,所以良袖在大宋村里干妇女主任。 良袖心里七上八些的,都好多年没工作过了,害怕自己不适应。 一进屋,大家就围过来。许姐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良袖,你可算是来上班,你休了这一个月,我们差点就顶不住了,也就你能受得了老田,我们又没有你有文化,可比不上你。” 小王噘着嘴,插嘴道,“良袖姐,你总算是来了,这一个月,我过得可是水深火热,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呀。我又没有你的本事,田叔还天天嫌我不如你。你来了,我就不用挨骂了” 听到大家纷纷抱怨,良袖不由失笑,一脸真诚道,“我休息这一个月,辛苦大家了。” 听到她的话,大家连忙摆手,小王摸着脑袋,面红耳赤道,“不辛苦,不辛苦,良袖姐,你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高姐瞅了一眼小王的窘样,打趣道,“良袖,小王是盼月亮盼星星,天天掰着手指头数你还有几天来。把我们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你可算是来了。” 眼见村书记老田大步走过来,一看见良袖,两眼放光,搓搓手,狗腿一笑道,“良袖,你终于来了。” 转过头,看了一眼小王,继续道,“这个小王是不是又偷偷说我的坏话了。一看他就做贼心虚。” 听到这话,良袖赶忙打圆场,云淡风轻道,“田叔,您这么好,怎么可能有人说你坏话呢。小王刚才说晚上要去我家看孩子。” 说着,冲小王眨眨眼睛。 小王会意后,忙不迭点头应道,“田叔,你看看你这就想歪了吧。你可是比我亲叔还亲,我怎么可能在背后瞎嘀咕呢。” 一听这话,老田咧开嘴,脸上地皱纹像花一样绽开,浑身通畅,一本正经道,“小王,你这孩子,终于知道你叔的良苦用心了。不错呀,短短一个月,进步飞快呀。” 又清清嗓子,压低嗓音说道,“好了,大家也聊完了,都快去工作吧。” 听完这话,大家一哄而散,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小王趁没人注意,回头冲良袖吐了吐舌头,抱拳感谢。 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紧接着,就看王大娘光着脚,急急忙忙得抱着孙子二牛冲进了村委。 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心急如焚,满脸带泪地喊道,“救救二牛,谁能救救二牛。” 一边求救的目光看着大家,一边不停对二牛呼喊,“二牛,二牛,我的宝贝孙子,你快好起来呀。” 大家立马都围了过来,许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王大娘,你得去找大夫呀,来我们这干啥,我们这又不是医院。” 还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这可咋办呀,王大娘这么多年了,就这一个孙子,万一出事可要人命了。” 第四章 救人 高姐在也在一旁附和道,“许姐说的对,得赶紧去医院,不能拖下去了。” 王大娘脸上挂着泪,失魂落魄道,“二牛爹娘都在地里,我一个小脚老太太又走不远,这离我家近,我就来了。” 一脸希翼地望向大家,恳求道,“你们谁能救救二牛,谁能救救他。” 眼看着,二牛的嘴唇渐渐开始发紫,哭不出声音来了,手脚开始耷拉着,无力地躺在王大娘的怀里。 王大娘痛不欲生地放声大哭,双手一直捶着自己的胸前。 这时,老田从旁边的屋里走过来,看到王大娘在地上瘫坐着,抱着一动不动的二牛,大惊失色道,“小王,你快,你快去借驴车,我们带二牛去医院。” 小王缓过来,连忙应声,“我马上去”,就飞奔出去。 眼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驴车还没来,老田背着手,急赤白脸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良袖在一旁着急地扣着指甲盖,怨恨自己前世为啥不学点急救知识。 突然灵光一现,想到自己在后世看到的海姆立克急救法,死马当成活马医,想也没想就要去抱二牛。 许姐一脸不悦,暗自想,“这个良袖,仗着老田向着他,就知道逞能,一下子把自己搭进去,我看看你怎么办。” 明面上,还装作关心的样子,不怀好意道,“良袖呀,不是姐说你,王大娘的孙子可金贵着,你还是想想在救吧。” 赵大叔也一脸不赞成,委婉劝道,“良袖,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们还是带孩子去医院吧。毕竟你又没学过医术,还是谨慎点好。” 旁边的人都在小声议论,“良袖是不是疯了,她又没学过,就敢帮忙,万一出啥事,王大娘不赖死她。” 老田讪讪地收起刚伸出去的手,提心吊胆地站在一边。在心里埋怨为啥伸手伸晚了,没及时阻止她。 王大娘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万一没救过来,保不齐会怨恨她。 看见良袖伸出的手,王大娘把她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地把已昏迷的二牛塞给了良袖,翘首跂踵地站在一旁。 良袖接过二牛,从后面环抱二牛,并双手握拳,对二牛的腹部开始施压,反复几次,二牛还是没有反应。 许姐嘴角略微扬起,在心里暗笑道,“让你逞能,这会就让你摔个大跟头。” 高姐一脸着急,跃跃欲试,想上去帮忙,开口道,“需要帮忙吗,良袖。” 众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你们看,良袖摊上事了吧,让她逞能。” 许姐幸灾乐祸道,“老高,你就歇歇吧,没看人家没搭理你吗,别在这装好人了。” 高姐听了这话,也知道许姐的为人,在这紧急关头,也懒得搭理她。 屋里的光线昏暗,阳光从窗户上反射进来,照得良袖脸上亮晶晶的。 二牛一点也不瘦,不一会儿,良袖抱着他累得满头大汗,还是在不停地用力尝试着。 就在大家都不抱希望的时,一粒花生米从二牛的嘴角滑落,慢慢地滚落到地上。 二牛哇一声就大哭出来了,开始大口喘气。 眼看着二牛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意识清晰了,良袖才放心的把他交给王大娘,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第五章 救人后续 王大娘颤抖着抱着二牛,膝盖,“噗嗤”一下,就跪下来了,放声大哭,非得给良袖磕头,声泪俱下道,“良袖,谢谢你,要不是今天遇上你,二牛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看向大家,继续道“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泼辣、不讲理,不敢给我帮忙,怕惹出争端来,怕我纠缠不清。但我也是有良心的,只要有人在危难的时候给我帮忙,就算没帮上,我也是在心里记一辈子的。” 又擦擦脸上的泪,泣不成声道,“我老婆子早年丧夫,好不容易拉扯二牛他爹长大,给他娶上媳妇,盼来了了二牛这个大宝贝孙子。这几年一直对二牛是精心照顾,就怕他出啥事。没想到今天给他吃了一粒小小的花生米,就噎住了。幸亏有你,良袖,要不我就活不下去了。你不仅救了二牛的命,还救了我老婆子的命。” 说完,紧紧搂住良袖的腿迟迟不松开。 过了一会儿,等王大娘情绪稳定了,良袖慢慢扶起她,云淡风轻道,“王大娘,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其实也没试验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甭说是您,要是在换个人,我都会这么做的。这点小事,您不用放在心上。只要孩子没事,就行。” 良袖扶着王大娘在椅子上坐下来,并嘱咐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王大娘一直仔细地听着,生怕错过重要的一环。 其他人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生怕自己家孩子再出现这种状况,无人救治。 听完后,高姐一脸佩服得看向她,夸赞道,“良袖,你真是好样的。刚才真的吓死我了,也就你不怕,要是我都会吓晕了。” 许姐脸上堆满微笑,假意讨好道,“你才上过几天学,和人家良袖能比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说这话”,说完,眼皮一抬,翻了个白眼。 看到气氛尴尬起来,老田连忙笑哈哈向前打岔道,“良袖,你是真厉害,文武双全呀。咱村有你,是咱村的福气。” 听到大家得恭维,良袖擦擦汗,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大家就别再夸我了。” 赵大叔竖起大拇指,情不自禁道,“年少有为呀,我们这群人算是老了。人老了就算了,心也老了,都不如一个小姑娘有勇气了,我算是开眼了,不服输不行。” 最后,王大娘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村委,心有余悸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家了,遇见胖婶急哄哄地跑出来。 一见到王大娘,就着急道,“听说二牛被噎住了。” 看了一眼完好无伤的二牛,松了一口气,疑问道,“二牛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家那口子还说得这么吓人,等我回头骂他一顿。” 王大娘拉了她一把,破涕为笑道,“刚才二牛都快没气了,我一路跑着带他去的村委会。幸亏他福大命大,遇见良袖,要不我的二牛可就没了。” 说完,擦擦眼泪,又继续道,“村委会那个许娟真不是个好玩意,良袖人家多好一小姑娘,热心给我帮忙。许娟不帮忙就算了,还在旁边冷嘲热讽,真是不知道就她那臭德行,怎么进的村委会。” 胖婶听完,冷哼一声,同仇敌忾道,“这个许娟,真是越活要倒处了。什么玩意,越来越没良心了,这个黑心肝的玩意。等我好好给你收拾她一顿。” 王大娘赶忙打住,安抚道,“我知道你想为我出口气,这次就算了,都是一个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过这件事情,我以后也要给我的二牛好好积福。你得好好帮我宣传下良袖救二牛的事情,可不能让好人寒心。” 第六章 救人后续2 听完后,王大娘连声点头应和,“知道了,我肯定不能亏待人家呀。” 说完,就挽着胖婶的胳膊,神采奕奕道,“走,去我家,我给做好吃的,今天心情好。” 胖婶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喜不胜收道,“哈哈哈哈,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果不其然,在王大娘和胖婶的大力宣传下,一下午的功夫,良袖救人的事,就传遍了全村。 大家上工时,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这件事情。 老田看见了良袖救人的事情,心里也是很惊讶,兴高采烈道,“良袖,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晚上把大家召集起来,我们开个学习会,让村里人都学习一下。” 良袖思考片刻后,就爽快地答应了老田,毕竟这个年代孩子的夭折率太高了,她能帮一个是一个。 既然老天爷让她重生回来,她就要好好把握,能救一个是一个。 小王回来后,听说这件事后,诧异道,“姐,你也太厉害了,我在回来的路上,都听村里人说了,你救了二牛,你啥时候学的这个本事,也教教我呗,”说完还冲她挤眉弄眼。 许姐拉丧着个老脸,故作清高,装腔作势道,“小王呀,不是许姐我说你,你就是在学八百年,也比不上你良袖姐。有那功夫,你还不如去地里拔拔草呢,”说完,也在意大家的反应,就径直走出去。 小王啐了一口痰,咬牙切齿道,“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我非得打她一顿。就她这张臭嘴,早晚被人撕了。” 良袖拍拍他的肩膀,不以为道,“你搭理她干嘛,你越搭理她,她越起劲。所以不要放在心上,无视她就行。” 听到劝告,小王雨过天晴,呲着一口白牙,拉着良袖的袖子,扭扭捏捏道,“良袖姐,你可要教教我。” 良袖捧腹大笑,敲了敲他的头,开玩笑道“你想的真美,我才不教你呢,一天天,净想好事。” 看着小王灰心丧气的表情,像一只拉耸着耳朵的大狗,漫不经心道,“田叔说了,晚上让我教教村里人,你要早早来小广场占位置,万一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小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良袖在逗他。于是,摸着鼻子在后面气哄哄喊道,“姐,你还骗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良袖看着他假装生气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笑骂道,“你这个臭孩子,欠打了,等我回去和你娘说,让她抽你一顿就好了。” 傍晚,村民们都聚集在村里的小广场上,眼看着差不多,人快齐了。 老田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都知道良袖救王大娘孙子的事情了,今天就有良袖来给大家讲讲,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村民的脸上都透着新奇,都没想到良袖没学过医术就会救人。 良袖一脸害羞地走上台去,老田带头鼓掌,村里人也开始跟着鼓掌。 看着一张张充满好奇的脸,良袖慢慢冷静下来,清清嗓子,平心气和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今天就有我来给大家伙讲解下,被噎住了怎么办。这个急救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小孩的,一种是成人的。” 第七章 急救知识宣传 说完就看了一眼小王,他会意,递上来一个简易的布娃娃。 良袖一手拿着布娃娃,一边有条不紊道,“如果小孩被食物或者异物卡住,不能咳嗽时,用一只手从孩子的正面,扶住孩子的头和脖子,另一只手扶住腿部,面朝下放置在我们的前臂上,用大腿支撑,让孩子处于脚比头高的位置,下面用两根手指打开下巴。另一只手在孩子肩胛骨中间,连续拍背五下。如果还没出来,就翻过孩子来,放在前臂,用大腿支撑,脚比头高,在孩子两乳头中间往下位置摁压五次。” 说完,就进行了示范,就有村里人举手提问,“良袖,二牛是这种方法吗。” 良袖听完后,大笑道,“二牛那么大,你的腿上也放不下呀。” 众人哈哈地笑着,提问的村民也被大家伙躁得面红耳赤。 见大家都平静下来后,良袖让晚晴走上来,继续说道,“对于大人,我们可以站在她的身后,让她的嘴巴张开,双臂环抱腰部,一手握拳,拳眼要对准肚脐上两横指处,另一只手包住拳头,连续向后快速用力冲击,直到异物吐出。” 说着就抱着晚晴实验了几次,看得下面的村民瞠目结舌,都小声议论着,就这么简单吗。 晚晴爹举起手,疑惑道,“喝水噎着也能这样吗。”良袖忍笑不俊道,“刘叔,可以。” 听到肯定的回道,晚晴爹竖起大拇指,激动道,“良袖,你真厉害。我在地里才知道你救得二牛,不愧是上过学的人。” 听到夸奖,良袖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刘叔,你可别夸我了,我就是帮了个小忙,别弄得像是天大的事一样。” 见良袖这么谦虚,村里人的夸赞来得更加铺天盖地。 旁边的胖婶一脸震惊,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你伸进手去,抠出来的。” 听到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良袖吓得瞪大眼睛,满脸惊讶,赶紧补充道“这可不能扣,越扣它越往里走,大家一定要按照科学的方法来做。” 给村里人普及完急救知识,回答完大家的问题,见人都快走光了,良袖就和谢辞回家了。 谢辞边洗脸,边惊讶道,“良袖,你今天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你会救人。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大家讲知识。以前你都是一言不发的,其实想想也是,你是高中学历,要不是你家没钱供不起,你肯定能考上大学。” 良袖舀了一盆水,洗着脚,暗想道,“这可不是我在书上学的,是在后世的视频里学的,和你说呀,你也不信,我才懒得和你解释呢。” 表面上,附和他,“对,让你读书,你不读,现在傻眼了吧,不要以为读书没有用,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谢辞困得打了个哈欠,嘟囔着,“什么屋呀,玉呀的,都不如我的窝头重要,现在就是力气最重要。” 听到嘟囔声,良袖才不和他一般见识,心里暗骂,“土老帽,你不知道的可多了,以后火箭还能上天呢,你就啥也不懂。” 第八章 二牛爹娘来谢 第二天一早,就听见外面“哐哐哐”的敲门声,谢辞赶紧穿上衣服,拖拉着鞋下床开门。 一开门,发现是二牛的爹娘,就赶紧冲屋里喊,“良袖,你快起来,二牛的爹娘来了。” 听到喊声,良袖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一见她出来,二牛爹娘就拉着二牛要跪下。 良袖赶紧拉住,轻言细语道,“咱可不兴这个,跪来跪去。这可是封建主义,被抓住是要去改造的。” 闻声,二牛爹娘赶紧拉着二牛从地上起来,二牛娘泣不成声地挽着良袖的手,哭道,“良袖,我昨天眼睛跳了一天,感觉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中午回家才知道,二牛差点被噎死,我结婚五年,就这一个孩子,二牛死了,我可咋办呀。” 二牛爹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哗哗地流出来,忍不住说道,“良袖,谢谢你救了二牛,要不是你,我这个家就完了。先不说我媳妇,我娘年过半百,绝对受不了这个打击。” 良袖红着脸,赶紧劝道,“就是个小事,你们别谢来谢去的了,王大娘都谢过我了,你们就别放心上了。你们再这么下去,我都不敢出现在你家门口了。” 谢辞也在旁边劝道,“王大哥,你们俩就别客气啦,都是一个村的,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二牛不还好好的在这吗,别弄得这么伤感,再吓着孩子。” 二牛正站在一旁,偷偷地摸着时安的小手。听到大家提及他,楞在一边,懵懵地问道,“咋了,爹娘,你们咋都看我了。”看到二牛可爱的样子,大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气氛突然变得欢乐起来。 这时,二牛娘一把拉过来二牛,他猝不及防,差点摔倒。良袖见状,赶紧扶了一把。叮嘱道,“嫂子,你慢一点。”二牛娘脸上发烫,恳切道“良袖,让二牛认你当个干娘吧,你虽然没生他,但救命之恩,他这辈子都得报答你。” 良袖目光闪动,吞了吞口水,显然没想到还有这出。她想了想,出声拒绝道,“嫂子,你就别折煞我了,咱不兴这个,我都说了是个小事,你们就别再放在心上了。” 二牛娘见她心意已决,就没再出声劝说。连忙拿出一篮子鸡蛋,补充道,“我们也没啥好送的,你刚生完孩子,这些鸡蛋正好给你补补身子,你可一定要收下,不要在推辞了,要不我可不依了。” 看着一篮子圆滚滚的鸡蛋,良袖在心底又叹了一口气,和谢辞对视一眼,就收下了。二牛娘见她没有推辞,笑意直达眼底,更加亲切道,“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了,有啥事你说就行,我绝不含糊。” 眼看着两家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二牛娘也不藏着掖着了,低声诉说着,“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和你哥结婚五年没有孩子,街坊邻居明里暗里都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日盼夜盼,才盼来二牛。二牛出生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感觉这一辈子都圆满了。” 第九章 安排新任务 看到二牛娘这个样子,良袖低下头看着时安,暗自沉思道,“要是时安出现点事,她也会崩溃。这就是一个做母亲的心呀,她也能理解为啥二牛娘这么激动了。” 上辈子二牛没被救过来,二牛娘上工回来后,知道二牛去世的消息,崩溃大哭,就和王大娘大战一场,两人打的头破血流。 后来,二牛娘头也不回地回娘家了,再也没回来,终身也没有再婚。 王大娘从那时候精神开始不正常,变得疯疯癫癫,整日自言自语。 二牛爹到最后也是一个人生活,孤独终老。每次提及二牛家的事,村里人都纷纷摇头叹息,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毁了。 良袖在想既然能改变二牛的命运,那是不是也能改变谢辞的命运。 隔壁大梁村里的村民都听说良袖救人的事情,都纷纷称奇。 大梁村的村支书老庄迫于压力,也一大早来到大宋村里取经。 一见到老田,厚着脸皮凑过来,问道,“听说你们村的良袖救了一个被花生米噎着的孩子,能不能也来教教我们村的村民。” 老田一听就笑出了声,打趣道,“你这个老鬼,还真是好事传千里,你这个油头子,光想让我们村的人给你们村谋福利。” 听到打趣,老庄红着老脸,不好意思道,“啥叫谋福利,这是造福社会的好事,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小孩被噎死吗。我们村要是学会了这个法子,不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吗。” 老田听了他的话深有感悟,连声应和道,“行行行,你就别说这些大道理了,我安排良袖去还不行吗。” 听到想要的回答,老庄脸上漏出狡黠的笑容,不禁笑出了声音。 老庄走后,老田笑呵呵地来到良袖面前,挠了挠腮,腆着脸皮道,“良袖,你在干嘛呀,你现在忙吗。” 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良袖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径直问道“田叔,你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的。” 看见她的反应,老田眼一闭心一横,索性说道,“大梁村的老庄邀请你他们村讲讲急救知识,你看你愿意去吗。” 听见他小心地试探,良袖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忍不住开玩笑道,“去,田叔您都亲自来找我了,我能不去吗。” 听到满意的回答,老田老脸一红,笑骂道,“你这个臭妮子,光打趣我,我啥事不听你的意见,你就知道光燥你叔的老脸。” 良袖连忙摆手,补救道,“田叔,我错了,哈哈哈。” 良袖最近一直往返各个村,进行急救知识宣传。这半个月,天天早出晚归,人眼看着瘦了好几斤。 谢辞心疼地问道,“还有几天呀,你看看你最近瘦的,本来就没有几斤肉,现在更瘦了,都快成排骨了。” 良袖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表面大公无私道,“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吗,瘦点也挺好,多好看呀。” 两只手掰着窝窝头,忍笑不俊,心里碎碎念道,“你绝对不会想到后世的年轻人为了瘦会做出什么,天天跳舞跑步。谢辞,你这个土老帽,啥也不懂。” 第十章 晚晴相亲 不一会,就听见敲门声,原来是晚晴,就听见大喊,“良袖,你在家吗。” 良袖连忙起身迎道,“晚晴,你快进来!咋了,大早晨,有啥好事吗?。” 良袖突然见到年轻版的晚晴,神色有点恍惚,赶紧定了定神。走上去,赶紧拉着她的手进屋坐下。 晚晴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地面上干干净净,蚊帐破旧但是很整洁。 她低着头,一张樱桃小嘴微微撅起,脸面上红扑扑的,忸怩道,“我娘托亲戚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是山头村的,好像叫王元,明天让去我大姨家相看。” 良袖眉眼一片冰凉,心暗自盘算着这个王元子还是来了,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时安现在已经三个月了,白白胖胖,胳膊腿就像小藕节一样,躺在床上咿呀咿呀地叫着,在学翻身,良袖就和晚晴一起坐在床边上。 她俩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刚子,晚晴一脸喜色的八卦道,“咱们的初中同学张燕也结婚了,”又哀嚎,“现在就剩我没结婚了,我爹娘天天催我,我耳朵都长茧子了。” 上辈子的晚晴和王元子顺利结婚了。 因为她家只有她一个孩子,他爹就想招赘,王元子就是晚晴爹物色的人员之一,为啥选中他呢。 因为王元子家兄弟姐妹多,家里很穷,负担不起他们的兄弟们结婚,晚晴爹看他人还不错,就让他入赘了。 晚晴爹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觉得王元子老老实实的,好拿捏,但是万万没想到他是个狠骨头、表里不一。 表面上老老实实的,但狡猾阴险。 后来,晚晴家拆迁了,他就卷拆迁款跑了,一分没给晚晴留。晚晴不仅需要租房子,还要带着两个女儿读书生活。 良袖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怎么样才能让晚晴一家,看清王元子的真面目呢。 谢辞下工回来了,就见良袖呆坐着,愁容满面地沉思。谢辞上前去,关心道,“咋了,这么不高兴,谁又惹你了。”她揉了揉眼睛,忧心忡忡道,“晚晴要去相亲了,是山头村的王元子。” 听见这话,谢辞愣了一下,怕漏出马脚,假装不在意道,“那挺好呀,晚晴爹娘也不用整天愁了,”心道,“这可咋办,景乔还喜欢晚晴呢,我可得把这个消息快点告诉他。” 良袖见他呆住,抬起手,给了他背一下子,怒气冲冲道,“好什么好,啥都不知道呢,就好。王元子是个啥人,也不知道。咱们和山头村离得这么远,都不知道啥情况,我好担心晚晴。” 说完,就气哄哄地坐在一旁。谢辞笑了笑,连忙安慰道,“那我们去打听一下就行了,我就不信一个村的还打听不出来。要是好,咱就不参合了。要是不好,也不能直接告诉人家爹娘,让人家知道咱们掺和了不好,但是可以告诉晚晴,让她提醒一下她爹娘。” 听到这,良袖眼前一亮,赶紧点了点头,抱着谢辞的腰,“吧唧”亲了他一口,暗自想,“果然是车道山前必有路,还是谢辞有主意。” 第十一章 打探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良袖就催着他去山头村了,去山头村需要走两个小时的脚程。 山路不好走,一路上蜿蜒崎岖。 谢辞没走过这条山路,心里暗骂道,什么烂路,差点让我的脚走废了。 赶紧找了块石头,脱下鞋来歇歇脚。抬头一看,烈日当头,休息一会后,就抓紧开始赶路。 终于到了像是山头村的地方,就看见一个老人坐在门口扇扇子,谢辞立马上前礼貌询问,“大爷,您好,请问这是山头村。” 大爷抬眼一看是个陌生人,心生警惕道,“你问这干啥,你是哪里来的。”见大爷一脸警惕,谢辞赶忙扬起微笑,亲切地介绍,“我是大宋村的,想来这边打听个人。” 听见他是山下的,大爷的表情才变得没有那么严肃,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打听谁呀。”见大爷放下戒心,谢辞连忙坐在他身边,低声问道,“你们村是有个王元子吗,他家咋样。” 一听是王元子,大爷脸上挂上嫌弃地表情,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起身,讳莫如深道,“我和他家不熟,你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也不会说,你去问别人吧。” 见询问无果,谢辞有点泄气。找了很久,终于在地里找到一位大婶。立马激动上前,直奔主题,“婶子你好,我是山下村子的,想和您打听个人。” “打听人,打听谁,我在这住了四十年了,谁家的事都知道,你可找对人了,”听到这番话,谢辞两眼放光,就像找到救星一样,赶紧问道,“王元子,您知道吗。” 一听打听王元子,大婶嘴一撇,问道,“你是他啥人呀。”谢辞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道,“我听说他人不错,想介绍给我妹妹。” “啥,人不错,你可别介绍他。人家马上就要去相亲,入赘了,你说那户人家也不来打听打听,就敢招他。” 说完,又悄声说,“小兄弟,你幸亏来打听了一下。看你这么实在,我就和你说实话吧。那家人可不能找,出了名的狼心狗肺。我们见了都绕着路走,就怕惹出事来。你知道吗,曾经村里有个姑娘和他议亲,后来因为彩礼没谈成,他家人就散布谣言,说人家姑娘和他睡了,是二手货。还扬言让她嫁不出去。眼看着和他家耗不下去了,姑娘的爹偷偷卖房搬走了。这家可不是好招惹的,粘上后就像甩不掉的苍蝇。” 听到这,谢辞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怒骂道,“那这种人就没人管吗。” 一听这话,大婶笑出来了,“谁管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可是偷偷和你说的,你可别传出去。” 谢辞连忙点头,沉默一下道,“婶子,您放心。您好心好意给我提醒,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乱传呢。只要是我妹子没进火坑就行,我才不管别人呢。” 大婶摆摆手,放下心来,继续和他攀谈了很久。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婶子,谢谢你。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等您有空去我们山下玩,我一定好好接待您。” 第十二章 去山头村 一听这话,大婶心花怒放,热情道,“小伙子,你快回吧,有空再来玩。” 良袖一上午都坐立不安,眼皮子一直乱跳,就怕谢辞再出事。 下午四点钟,谢辞才姗姗来迟。见到他,良袖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询问道,“咋样,打听出来了吗?。” 谢辞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了良久。起身拿起舀子,从瓮里舀了一舀子水,嘴里嘟囔着,“先让我喝口水缓缓,山上的路太难走了,我打听了好久。你还真猜对了,这个王元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八字还没一撇呢,王元子爹娘都放话出去了,说王元子要入赘咱们大宋村。虽然是入赘,但晚晴也是他们的儿媳妇,等他们结婚以后,就要把他的弟弟妹妹分一下,送到他们家养。老了,也得孝顺他们。” 又继续蹩眉道,“这个王元子从小就偷鸡摸狗,好吃懒做,不是啥好人。人家村里人都不愿意提起他家,听说打听他,讳莫如深。我还是找了一个热心肠的婶子,软磨硬泡才打听出来的。” 良袖“砰”一下子站起身,怒气冲冲道,“我现在就和晚晴爹娘说道说道去。这门亲不能结,这不是让晚晴掉到火坑里去吗。” 谢辞连忙一把拉住她,劝道,“姐姐,你先别着急,人家晚晴还没回来,你去,不扑个空吗。而且万一人家晚晴再愿意,你冒失失去说这事,你觉得人家会信你吗。” 见良袖冷静下来了,谢辞趁热打铁道,“你晚上可以先去探探晚晴的口风,要是相中了,咱也不能坐视不理,你就旁敲侧击一下。她要是没相中正好,咱就就直截了当地说。” 看见良袖皱着的眉头舒缓下来,他又继续道,“晚晴要是相信咱们,你就让她晚上来一趟,我叫上景乔,那小子鬼点子多。咱们大家可以想想办法,让王元子漏出真面目,让晚晴爹娘看清他的为人不就行了吗。” 良思考了良久,才答应下来。这时,谢辞语重心长地说道,“良袖,以后遇见事,你别着急。虽然你是好心,但要切记不要好心办坏事。” 她高兴地亲了谢辞一口,捧腹大笑,哈哈哈,“你都没上过几天学,说的话还一套一套的。” 谢辞忍俊不禁大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耐心道,“虽然我没上过学,但是我脑子好使,知道遇事不着急呀。你晚上没事教我认认字,我要是学点知识,不久更聪明了吗。” 良袖被逗得捧腹大笑,连忙答应,又安排他去找出自己以前用过的书,装作老师的样子,斗志昂扬地吩咐道,“从今晚上开始,我就教你读书,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为师的一片心意。” 谢辞挑着眉,眼里带着笑意,似笑非笑地说道,“行呀,老师,今晚上,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你的心意。” 说完,一把推倒良袖,在床上压住她,开始咯吱她。 良袖被闹得浑身无力,赶忙求饶道,“谢辞,我错了,我错了。” 第十三章 争执 玩闹了一会,谢辞立即去找景乔了。景乔正在家里洗衣服,听到开门声,一抬头是谢辞。立马放下衣服,洗了把手,迎上来了。 景乔一脸好奇,问道,“你咋突然来找我了,不看孩子吗。” 谢辞冷哼一声,“你就别管我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景乔一脸不解,摸着脑袋,“管我干啥,我挺好的。” 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谢辞言归正传道,“晚晴去相亲了。” “相亲,她不是天天去吗,没事,反正成不了,”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谢辞板着个脸,正言厉色,“这回估计能成,因为男方想入赘。” “啥,入赘,这可咋办,”景乔着急起身,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 谢辞看着碎了的茶杯,皱着眉头道,“你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啥去了。让你好好干活,非得不听,现在人家要结婚了。你又着急,马后炮。” 见景乔眼底盛满愤怒,忍不住说道,“你也别着急了,晚晴又不傻。我今天去答应了,王元子这个人不咋样,晚晴肯定相不中他。” 说完,话风一转,眉眼冷了几分,严肃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刘叔刘婶相中可咋办,毕竟这个年头找个入赘的挺难得。” 景乔哭丧着脸,在一旁不作声。 谢辞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难过了,放心,有我帮你,绝对让他们成不了,我已经让良袖去打探晚晴的口风了。” 傍晚,天快黑了,良袖估计晚晴快回来了。就赶去晚晴家,一进门,就看见晚晴爹娘乐呵呵地冲她打招呼,她的心沉了沉,难道相中了。一想到着,良袖心急如焚,抓紧进屋去。 进屋,看见晚晴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迟疑道,“咋样,晚晴,”晚晴一脸怨色地捂着脸,嘟囔着,“一点也不好,这个王元子一看就是个滑头,一张嘴哄得我爹娘找不着北。我都说了不愿意,但我爹娘很满意,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劝我,要求不要提的这么高,和我一样大的都当娘了,谁还和我似的单着。还说现在哪还有入赘的了,王元子就很不错。” 说完,就开始摔摔打打,她娘听见声音,跑进来骂道,“你这个死妮子,这个不中,那个不中,光相亲就相了十几个了。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人家就问晚晴找了吗,我的老脸都没地放。” 说完,转头看向良袖,目光炙热,亲切地说道,“良袖,你可得好好劝劝她,晚晴还比你大一岁,你看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再拖下去就成老闺女,没人要了。” 一听这话,晚晴哇一声哭出来,脱下鞋趴到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嚎啕大哭道,“你就知道人家、人家,你不看看良袖找的多好。谢辞又勤快,又上进。你看看你给我找的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好玩意,还逼我。” 晚晴娘一听这话,怒火中烧,一把脱下鞋来,就要去打晚晴。 良袖眼疾手快拦着,劝道,“刘婶,您先别动手,我来劝劝她。我和晚晴从小一块长大,我知道她啥脾气,我来劝她,她肯定听。” 第十四章 争执2 听到她的劝告,晚晴娘冷静下来,咬着牙恨铁不成钢道,“良袖,好孩子,你就当帮帮婶子,劝劝这头倔驴,”说完,就拂袖而去。 良袖上床趴在晚晴耳边,悄声说,“快出来吧,要不就憋死,我和你站一边,你先出来,咱俩商量一下。” 晚晴一听她娘走了,拉开被子,蓬头垢面,大口喘气道,“可憋死我了,你看我娘讲理吗,她才是倔驴。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天下男人多的事,他王元子算个屁” 听完她的话,良袖忍不出笑出声来,拉她到椅子上,拿起梳子开始梳头,安慰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生这么大的气。” 晚晴脸一红,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我不是着急吗,你看看我妈啥态度。你是没见哪个王元子,长得龇牙咧嘴,说话还讨巧卖乖,什么玩意,都没我长得高,也就我爹娘不嫌弃。我看见他就想吐,别说和他结婚睡一张床了,真恶心。” 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良袖这才放下心来,给她边梳头,边柔声道,“你看看你,遇事就着急,比我还冲动,要是我不在这,你们不就打起来了吗。你先冷静下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让你爹娘看清王元子的真面目,不就行了吗。” 听到这,晚晴的心一下子就落原处了,本来还以为没人和她一帮,要独自斗争感到害怕,一听良袖也支持她,就放心了。 良袖给晚晴梳好头,就准备拉着她出门。 出门时,看到晚晴娘,扭了晚晴一把。 见状,她扬起不情愿地笑脸,喊道,“娘,我去良袖家了,晚点回来,”又小声支支吾吾道,“娘,我错了,我不该和你吵架,,你也是为了我好。” 晚晴娘也没搭理她,冷哼一声,抱着盆子走开了。 出了门口,晚晴立马摸了摸胸前,喘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娘真生气了呢,结果也没多大事。” 看见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良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重心长道,“你可长点心吧,这么大人了,天天惹爹娘生气还行吗。” 到了良袖家,就看见谢辞和景乔在小声嘀咕。 晚晴一脸嫌弃道,“景乔咋来了,咋那都有你的,天天没事干凑热闹。” 眼看要吵起来了,良袖急忙打哈哈,“晚晴,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景乔是来给你帮忙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倒好上来就说人家。” 听完,晚晴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自己生闷气。景乔笑了笑,直起身子,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幸灾乐祸道,“就是,还不谢谢我。晚晴呀,不是我说你,能有人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晚晴上去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气势汹汹道,“我让你在看笑话,你个乌龟王八蛋。” 景乔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求饶道,“我的小姑奶奶,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听到这话,晚晴笑盈盈地撒开他的耳朵,拍了拍手,奸笑道,“一次就让你知道你姑奶奶的厉害,还敢笑话我,下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十五章 智斗王元子 景乔连忙作揖求饶,“你真是我姑奶奶,我服了你了。” 看见他俩插诨打科,良袖和谢辞对视一眼。 无奈地苦笑着,真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正事还没干,俩人就吵起来了,这一对欢喜冤家,真是折腾死人了。 见他俩闹得差不多,谢辞就出声制止,“好了,差不多得了,你们俩多大了,还闹,和小孩是的,过家家吗。” 听到提醒,他俩立马收敛起来,连忙找凳子坐下。 谢辞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俩一眼,思考片刻,小心措辞道,“晚晴,在你没来之前,我和景乔已经商量的大差不差了。让你来就是想确定下,你真的没相中王元子吗。” 听到询问,晚晴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知悉她的心意后,景乔眼底中划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微扬起,在心底暗自欣喜。 看到这幕,谢辞似笑非笑道,“你们最近有约见面的时间,最好是尽快,万一拖得太久吗,对你的名声不好。” 听到这,晚晴忍不住有点心急,反复磨砂着手上的伤疤,迫不及待地说道,“十天以后王元子会来我家,那时候可能是个好机会。” 谢辞一锤定音,沉声,“那就定在十天以后,暂定村门口,在咱们的地盘上比较好办事。” 说完,起身拍拍景乔的肩膀,调侃道,“十天后,就看我们刘大师的表演了,成败在此一举,景乔,你可要好好表演,别漏出破绽来。” 听到打趣,景乔摊手道,“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办事你们放心就行,一定演得如假乱真,让他分辨不出来。” 十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一大早,景乔就在在王元子进村的路口埋伏好了,谢辞也悄悄躲在一边。 眼看快十点多了,景乔在心里嘀咕,“这都几点了,还没来,去老丈人家还不积极,比我还懒。” 突然听见一阵口哨声,看着景乔没反应。谢辞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到他的脚边提醒。 景乔刚要大声责问为啥扔他,就看见谢辞的头冲前面点了点。 景乔定眼一看,有个人往村门口这里赶来,他就意识到王元子来了。 连忙警惕起来,看到王元子,景乔腹诽道,这是啥眼光呀,一个男的没有晚晴高,脸上还有麻子,鼻子扁平,头发稀稀疏疏,还没到三十就开始要秃了。别看打扮的花里胡哨,还不如他长得好呢。晚晴要是跟了他,可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要不是晚晴爹娘对他忌讳莫深,他真想毛遂自荐一下。想完,不可查觉地叹了口气。 眼见往王元子就走过来了,他就打起精神准备迎战。 景乔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在两人交汇处,听见“哎呦喂”一声,景乔就装作被撞到的样子,顺势躺在地上,“你不长眼呀,不会看路呀,这么宽一条路,还撞上我,眼瞎呀。” 王元子慢悠悠地转过头,轻微仰着下巴,吊着三角眼,斜着眼看人,趾高气扬道,“我看你是想讹人,别在这装模作样。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可耽误小爷的好事,小爷今天要去老丈人家。要是耽误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挥着拳头在空气中舞了舞。 第十六章 智斗王元子2 听到这话,景乔气打不一处来,利索地站起身来,跑跳如雷道,“你今天要不给我个说法,我还就不让你走了,让你满口喷粪,撞了人,还敢这么嚣张。” 说着,就奋力抱住他的腰,不肯撒手。 王元子眼看要晌午了,开始心急了。趁景乔不注意,一下子给了他一拳,骂骂咧咧,“让你别惹我,还惹我,等我今天拿下晚晴,我再打你一顿,要不是我看在我老丈人家门口,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景乔冷不丁挨了一拳,勃然大怒,直起身子来,破口大骂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久没练练手了,今天我打得你,亲妈都认不出。” 说完,新仇加旧恨地就扑上去。景乔比王元子高快一头半,身高上站着优势,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反锁起来,让他动弹不得。 景乔啐了一口痰,骂道,“小爷也不是吓大的,谁没听过我的名声,就你这小矮子还想打我。” 王元子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嘴里还在喋喋不休道,“你他妈少放屁,你也就仗着在你们村里,要不我打死你。” 见死鸭子嘴硬,景乔上去给了他一拳头,打得他满地打滚。 正当景乔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王元子悄悄站起来,拿起一块大石头,准备绕道后面袭击他。 见景乔没有发现,谢辞大喊一声,“景乔,小心。” 景乔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轻敌了。 连忙上去给了王元子一脚,把他踹出五米远去。 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混账玩意,还搞偷袭,真是死不要脸。今天不把你打服了,我就不罢休。” 眼看快吃中午饭了,晚晴娘早就做好了一桌子好菜。 晚晴爹就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非得带着晚晴来村门口迎迎。 在远处,就看见一群人围着看热闹,纷纷喊着,“别打了,要打出人命来了。” 定眼一看,是王元子和景乔俩人在打架。 晚晴爹心急如焚,心念道,“这个景乔,咋啥事都有他呢,真是个惹事精,天天没事干,就知道惹事,”想完,就要凑上前去劝架。 这时,谢辞给了晚晴一个制止的眼神,晚晴眼疾手快拉住她爹,小声道,“爹,景乔不是个冲动的人,咱先看一会儿再说。” 说完,就躲在人群后面。 这时,景乔抱着手,缓缓说道,“我景乔可不是吓大的,在我们村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我倒要看看你都这样了,还咋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王元子听见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还嘴硬道,“还你们村地盘,要不是看在晚晴他爹还有点小钱,年纪大了离死不远了,我绝对不会入赘你们村,谁稀罕来你们村。” 晚晴爹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暴跳如雷,吹着胡子,瞪着眼睛,拨开人群,走进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好你个王元子,狼子野心呀,幸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要不我闺女嫁了你,就进了狼窝了,老天有眼呀。” 第十七章 真面目 王元子对晚晴爹的突然出现,有点猝不及防,连忙摆手道,“叔,是他陷害我,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呀。是这个人在讹我,故意激怒我。” 胖婶心满意足地看了一出好戏,在一旁说道,“晚晴爹,这种女婿可不能要,一直在这逼逼叨叨。嘴里没一句实话,还没人家阿勇诚实。” 赵大叔摸着胡子,怕晚晴爹误会,帮忙解释道,“这个后生撞到景乔,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骂骂咧咧。不怪景乔打他,这是景乔没错呀。老兄,你可千万别误会好人呀。” 晚晴爹见王元子还想狡辩,立马上前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红着眼睛道,“你以为我傻呀,三岁小孩呀,这么多双眼睛,都瞎呀,还误会你,真不要脸,谎话都不会编。” 突然,脸上感到剧痛,王元子才反应过来,头皮上的筋也都鼓起来了,捂着脸,吐了口血。 恶狠狠地盯着晚晴爹,骂了一声,“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眼看着,就要扑上前去打他。 眼看晚晴爹要被打了,景乔赶紧上前去拦住了王元子,使劲伸手推了他一把,目光欲裂,疾声道,“你要干嘛,咋,打不过我,还要欺负别人。” 说完,谢辞也走过来,挡在晚晴爹面前,挽起袖子来,也准备大干一场。 眼看着村里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势单力薄,打不过了,双拳难敌四手,王元子心急如焚,就想找机会开溜。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王元子跑了,”大家才发现他提着裤子,捂着脸,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跑去 王元子不敢停歇地奋力奔跑着,上山后躲在树后面大口喘息,面色阴沉,拳头紧握着,咬牙切齿道,“今天让我受这种侮辱,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会千倍百倍奉还你们所有人。” 见王元子消失在山路上,晚晴爹摆了摆手,一副像是受了重击的样子,有气无力道,“不要追了,都跑远了。幸亏没和他结亲,要不等我们老两口走了,剩下晚晴。以王元子暴虐的个性,绝对不给晚晴一点活路呀,真是老天有眼呀,老天有眼呀。” 胖婶在一旁附和道,“你可得谢谢人家景乔,要不是今天这出,你们晚晴可就掉到火坑里去了。” 吴大娘扇着扇子,不偏不倚道,“老刘,不是我说你,就这种人你也看的上。晚晴长得这么漂亮,咱这十里八村都没这优秀的姑娘。嫁给那个瘪三,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晚晴爹被大家说道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底气不足道,“是我识人不清,不好意思了。今天谢谢大家伙了,”说完,慌不择路地拉着晚晴离开此处了。 一到家,晚晴娘就往后面看去,疑惑道,“你们去接人,人呢。” 晚晴爹赶紧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接什么人,我去的时候,那个混蛋玩意正在村口骂我们俩老不死呢。做得饭就是喂猪,我也不给他吃,什么东西。” 第十八章 深夜谈心 听到这番话,晚晴娘心有余悸地看了晚晴一眼,暗骂道“这个王元子真不是个好东西” 中午,良袖刚哄睡了时安。晚晴就撩开帘子,满脸喜色的走进来,“搞定了,良袖,谢谢你。” 良袖见她这副模样,连忙摆手,推辞道“无功不受禄,你别谢我,我就是让谢辞去山头村打听了一下王元子的家庭情况,也算不上帮你啥。” 晚晴亲昵地挽住良袖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惊魂未定地说,“良袖,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就要和王元子订亲了,一想到一辈子和他这种人生活,我想想就浑身冒冷汗。” 良袖拍拍晚晴的肩膀,意味心长道,“晚晴,你得去谢谢景乔,人家还挨了一拳,你得好好谢谢他。” 听完,晚晴面色发红,脸上有点拘谨,硬着头皮道,“知道了。” 良袖嘴角浮着笑意,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这意味着晚晴不用重蹈前世的覆辙,可以有个圆满的结局。 回家后,晚晴思索良久,准备对爹娘摊牌。 她硬着头皮讲完来龙去脉,晚晴爹脸色凝重,严肃道,“良袖都和你说王元子人不行了,你是我们亲闺女,这种事情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就行。还用的着麻烦良袖给你想法子吗。还让人家景乔白白挨了一拳头,我看眼都紫了。” 说完,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我们也是希望你能找个携手一生的人,希望你幸福,你不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 转过头,又朝着晚晴娘怒骂道,“都怪你,把孩子逼得这么紧,我闺女我自己养,就算一辈子找不到个合适的,我也乐意养着她。” 听完阿爹的肺腑之言,晚晴激动地红了眼睛,哭得鼻涕都出来了,泪流满面道,“爹娘,我怕你们不相信我,以为我是在找借口逃避婚事。” 晚晴娘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心疼地楼住晚晴,忏悔道,“都怪我,把你逼得这么紧。这事也怨我,觉得你的同龄人都结婚生子了。就开始着急,也没多去问问。就要给你定下来,幸亏没定下来,要不你的下半生就毁了。” 晚晴爹搓着手,叹了口气,迟疑一下道,“老婆子,我想了一下午,晚晴的婚事不能着急,咱们慢慢挑,决不能像这次一样草草了事。” 晚晴娘用手绢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点头,忙不迭说道,“你大姨知道了给你介绍错人,给了一块布让给你做衣服。来来来,我量量体,赶紧做出来穿上,咱可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一听到有新衣服穿,晚晴喜笑颜开,摩擦着布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块布可真好看,咱村绝对没有重样的。” 晚晴娘看着她的傻样,欣慰道,“这个臭妮子,我和你爹都因为你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你倒好,没心没肺地,就知道新衣服。” 晚晴爹在旁边,“吧嗒、吧嗒”抽着烟,冷哼一声,护犊子道,“晚晴这样就正好,千万别随你心眼小,一有事就睡不着觉,天天把自己累死。” 第十九章 老孙打趣 一大早,晚晴爹就催晚晴娘去买豆腐。自从晚晴说了景乔帮她的事情,晚晴爹就对他有所改观,非要当面谢谢景乔。 没一会儿的功夫,晚晴爹火急火燎地大喊,“老婆子,你的豆腐买好了吗?。” 晚晴娘正忙着做饭,烟熏火燎的,应和道,“买好了,你快去吧。你要好好谢谢人家景乔,要不是景乔,咱闺女可就进狼窝了。” 晚晴爹皱着眉头,卷着烟条,慢条斯理道,“还用你说,我这个当家的还不知道咋弄吗?你说这个景乔都二十五了,还不找对象。要不是他天天不好好上工挣工分,光想那些旁门左道,正好和咱们晚晴配一对也挺好。” 晚晴娘连忙摆摆手拒绝,语气急促道,“那可不行,景乔虽然人品没得说,但是不好好上工,怎么养老婆孩子。晚晴嫁过去不得饿死,你可千万不要提着这一茬子。” 晚晴爹急赤白脸,不耐烦地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事,你快别叨叨了,把豆腐包好,我要给景乔送过去,再晚人家就不在家了。” 晚晴爹哼着歌走在路上,村里人都背着锄头回家喝水,现在天亮的早,中午头太阳大。 干一会儿,就热的不行,村里人都天不亮四点多就去干活了。 老孙摘下帽子来,站在树荫下,招呼道,“老刘,你干啥去。不去上工,还这么悠闲。” 听到调侃,晚晴爹笑骂道,“你个臭老头子,管我做啥,你管好婆娘就够了。我有事,还得和你说嘛。” 见他不做声,老孙更好奇了,凑过来,递给他一根卷烟,打听道,“快说、快说,你要干啥去,神神秘秘地,你要是不说,我就跟着你。” 晚晴爹被缠烦了,蹲下身子,伸手让他过来,郑重其事道,“昨天不是景乔帮了忙吗,我想去谢谢他。” “帮忙,帮啥忙。景乔还能给人帮忙,帮的啥忙快和我说说,”老孙一脸忍不住好奇道。 晚晴爹无奈,从头到尾把事情讲了一遍。 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老孙,又不放心地嘱咐道,“这事我就和你说,你可别传出去,对晚晴的名声不好,也对人家景乔影响不好。” 老孙连忙摆手,信誓旦旦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老孙不是那种嚼舌根子的人。咱俩从小一块长大,昨天晚上我听了王元子那个事,一宿没睡好。你这个老货,这种事也不和我说,还是从别人口里知道的。要是我在,一定打得他满嘴找牙。” 听到这席肺腑之言,晚晴爹感慨万千,拍拍老孙的肩膀,唏嘘道,“老伙计,我也是没想到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幸亏景乔,才能发现王元子的为人,要不晚晴可就惨了。” “对对对,你确实该去谢谢人家。要是景乔,你还以为看不清王元子的真面目呢。就咱晚晴这么好的人,可就进火坑了,”老孙一字一句道。 看了看晚晴爹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 凑过来,嘀咕,“景乔这个小伙子挺好的,要不要给你做女婿呀,他家也没人了,”说完,冲他眨眨眼睛。 第二十章 感谢景乔 晚晴爹一巴掌拍在老孙背上,呵斥道,“这可万万不行,你别乱点鸳鸯谱。和你说点真心诚意话都不行,你没个正形,我要走了,再见。”说完就转身离去。 老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吆喝道,“老刘,你咋这么不经逗呢。快回来,咱哥俩在唠唠。”晚晴爹头也没回的摆摆手,大喊道,“没个正型,我不和你聊。” 走了一会儿,就景乔家门口,敲敲门,没人回应。晚晴爹心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景乔起这么早也去干活了吗?,”又暗自摇摇头,觉得不大现实。 他继续大力地拍着门,高声,“景乔,开门,景乔,开门。”屋里的景乔正睡得正香,梦醒梦睡之间听着有人敲门,也没当回事,因为一般没人来找他,就继续睡了。 睡了一会儿,听见外面的声音更大了,敲门声也急促起来。景乔挣扎着坐起来,朝窗户大喊,“谁呀,一大早在敲门,睡觉呢。”晚晴爹听着有动静,赶紧大声喊道,“景乔,我是你刘叔,晚晴她爹。” 一听是晚晴爹,景乔就抓紧爬起来,摸了一把头发,脱下背心擦擦脸,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还挺俊俏的。大步跑出来,气喘吁吁地说,“叔,你咋来了?这一大早的,快进来坐坐。” 看到他一脸窘迫,晚晴爹摆摆手,谈笑道,“我就不进去坐了,说一会话就回去,不是我说你,都太阳晒屁股了,你还不去上工,人家都回来了,你还没起。” 景乔毫不在意地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还早的很呢,这才几点,我一会就去。”晚晴爹嗤笑道,“你去那么晚,也不怕热。” 随后,他拿起豆腐,在景乔面前晃了一下,“过来拿豆腐,昨天晚晴的事多谢你了,叔记在心里了,你以后有啥事就找叔,叔一定给你办。” 景乔在心里暗自嘀咕,我想娶晚晴,要是说出来,你不得打死我。 但是表面还是云淡风轻,不动声色道,“行呀,叔,这都是小事,你别放在心里。 晚晴爹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连忙挥手告辞,“我走了景乔,家里还有活要干。” 景乔把晚晴爹送到门口,看着晚晴爹渐行渐远,才收回目光,依依不舍地关上门回院子里。 一进屋,景乔接了盆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望着水盆发呆。 景乔暗自喜欢晚晴好久了,他父母早早就去世了,是奶奶把他抚养长的。 景乔不到二十的时候,奶奶也去世了。奶奶去世的时候,最记挂的就是景乔的婚事。 他虽然不按时上工,但是家当却不少,这事只有谢辞知道,怕村里人知道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景乔也想入赘晚晴家,但是他在村里的风评不好,都觉得他是个懒汉,不敢把闺女嫁给他,导致二十五了还没有人给他说亲。 扛着锄头刚出门,就遇见了胖婶。一看见他,胖婶调侃道,“哎呦喂,这不是景乔。太阳都晒屁股了,才去地里,你不嫌热呀。” 第二十一章 害羞 又凑过来,小声八卦道,“景乔,你为啥和王元子打仗呀,你是不是喜欢晚晴,才凑上去的。” 景乔一下子被戳中心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满脸通红道,“胖婶,哪有,我就是被他碰着了,才打起来的。我又不是能掐会算,那知道他是晚晴的相亲对象呀。” “不是就不是,你脸红啥,你看看你的脸,和猴子屁股似的,”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胖婶一脸遗憾地嘟囔着。 见胖婶似信非信,他赶紧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假意着急道“太阳这么大,晒得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干活去了。” 说完,就忙不迭地逃窜了。 待景乔走远了,胖婶就和旁边的人偷偷嘀咕,“我和你们说,这个景乔绝对不正常。你说昨天他为啥和王元子打仗呢,还恰巧让老刘看见,就和演戏似的。绝对里面有蹊跷,这个景乔绝对喜欢晚晴。” 旁边的人唏嘘了一声,纷纷摆手,交头接耳道,“你就别瞎操心了,人家景乔要是喜欢,早就找人去说了,要不能拖到这个年纪吗。昨天就是碰巧,人家晚晴命好,没进狼窝。” 听完后,大家都觉得很没意思,就一哄而散了。 徒留胖婶在那里独自跺脚,暗自道,“就你们相信景乔的狗屁话,被他蒙蔽了,里面绝对有事。” 中午,烈日炎炎,景乔上工回来,热得满头大汗,立马从井里挑水把大瓮灌满,又用舀子舀了一盆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井水顺着饱满的胸肌流下来,天天干体力活,也练出来一身发达的腱子肉。 景乔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真凉快。”舒服了一会儿,就匆忙擦了几下,就往谢辞家跑去。 大老远,就听见景乔大喊,“谢辞,谢辞,你家中午吃啥?。” 没一会儿,他就满脸汗地跑进来,“这天好热,我刚冲了澡,这一路又出了一身汗。” 谢辞赶紧摆手让他进屋,景乔应和了一声就进屋了。 一进屋就看见晚晴在抱着时安哈哈大笑,良袖安静地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她俩在嘀咕啥。 晚晴看见突然闯入地景乔也吓了一跳,不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 景乔的脸却砰一下子红了,畏手畏脚地站在一边,心里在不停地打转,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看着他蹑手蹑脚地样子,晚晴捧腹大笑,忍不住打趣,“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脸咋红了,怎么突然感觉,你今天这么害羞呢。” 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良袖眨巴着眼睛,意味深长道,“救命恩人得以身相许呀。” 景乔窘迫地摆摆手,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不用,不用一身相许,”转过头去,一脸希冀地望着晚晴。 被突如其来炽热的目光注视,晚晴也变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突然,她“嗖”一下子站起身来,迅速把时安塞到良袖怀里,支支吾吾道,“我要回家吃饭了,要不我娘该着急了。” 第二十二章 心事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要走,良袖一把拉住晚晴,邀请道,“在这吃吧,人多热闹。” 她看了一眼景乔,声若蚊蝇,“我还是回家吃饭吧,我爹娘都等着我。” 看到晚晴害羞的样子,良袖目光充满探究之意,狡黠一笑,无可奈何道,“景乔,快去送送晚晴呀。” 听完这话,晚晴面红耳赤地跑了,嘴里嘟囔着,“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走了。” 晚晴走后,良袖调侃道,“行呀,景乔,挺能藏呀。你天天来我家,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晚晴。” 景乔脸色通红,不敢看向她,支支吾吾道,“你和晚晴关系那么好,万一说漏了可咋办。万一她不愿意,以后不久尴尬了吗。” 听完他的话,良袖无语地摇摇头,煞费苦心道,“大哥,你要是在不主动出击,煮熟的鸭子可就要飞了。晚晴都多大了,你再不去追,千万别后悔昂。” 看着他愣头青的样子,良袖索性不在搭理他,和时安玩了起来。 不一会儿,谢辞在院子大喊,“景乔,来端菜。” 听到喊声,景乔才从思绪中缓过来。 良袖擦完桌子,谢辞摆菜,良袖盯着大家洗手。 景乔还心存侥幸,不想去洗手。良袖眉头一紧,注视着他,质问道,“景乔,你快去洗手,休想逃过去。” 景乔一脸不在意,试图搪塞过去,“我在家里洗了,这才一会儿,不打紧。” 见景乔还在垂死挣扎,谢辞一把拉起他来,推到盆边。 在谢辞的监督下,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得开始洗起来。 边洗边叨叨,“良袖,你这事事也太多了,也就谢辞依着你,吃个饭还得洗手才能吃。” 听到他的抱怨,谢辞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催促道,“让你洗就洗,你咋这么多毛病呢。以后你少说点话,多干点活。好好的人,坏就坏在你这张嘴上。” 听到批评,景乔撅着嘴,嘟嘟囔囔道,“谢辞,你现在咋也开始念经了。你们俩正好凑一对。” 说完,谢辞瞪他一眼,他就不敢再继续下去了。 这个年代的人因为不注意卫生,有很多人饱受蛲虫的困扰。 自从良袖重生以来,就开始监督身边的人勤洗手。 虽然大家刚开始都很不习惯,但是在良袖的潜移默化下都渐渐接受了。 景乔拿着窝窝头,咬了一口,心不在焉地说,“今天刘叔去我家了。” 谢辞不怀好意,憋笑道,“找你做女婿吗。” 景乔垂头丧气,无精打采道,“我倒是希望他找我做女婿,这事倒是不可能呀。” 拍拍他的肩膀,谢辞安慰道,“你能不能有点自信,你那不要脸的样子哪去了。咱俩这些年在黑市捯饬得这些东西,也够你娶媳妇了。别人不知道你的家底,我能不知道吗,你别灰心。” 景乔拉耸着肩膀,双眼无神望着前方,悲观道,“有钱有啥用,刘叔也相不中我。” 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谢辞从来没有见他这个样子过。 第二十三章 振作起来 于心不忍劝道,“景乔,你振作起来,别这么垂头丧气行不行,”说着,赶紧暗示良袖说两句。 见状,良袖清清嗓子,安慰道,“景乔,说实话,你挺优秀的。” 听到这话,景乔的头埋得更低了,嗤笑一声,自嘲道,“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几斤几两,我也知道。” 良袖看不惯他这副丧气样,便讥讽道,“那你就这样下去吧,我们俩也不帮你出主意了,你就等着晚晴嫁人,自己过一辈子吧。” 说完,也不看他,气鼓鼓地在一旁生气。 听到“晚晴要嫁人,”景乔终于有了反应,“砰”一声起身,连忙问道,“嫁人,不行,我不能让她嫁给别人。” 发现他开始着急,良袖忍俊不笑,板着脸道,“终于有反应了,难得呀。你为啥不去试试呢,不试咋就知道晚晴相不中你呢,刘叔相不中你呢。” 见他听进去了,又继续道,“景乔,你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你缺少的就是自信。你大高个,长得好,人也板正。你到底在自卑啥。” 听到质问,景乔弱弱道,“人家都看不起我,觉得我独门独户,还很懒。”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耐心道,“景乔,你独门独户,不正好符合刘叔入赘的条件吗。懒也是可以改的,你先就是没有养家糊口的压力,才这么懒懒散散的。” 又继续道,“你得有目标,有了目标,一天一天的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你就会变得勤快,变得成为所有人都仰望的人。” 谢辞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给她看。 良袖没搭理他,径直对景乔说道,“景乔,你的目标就是想娶晚晴,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改变,先从上工开始,一点一点改变。” 突然,景乔“嗷”一嗓子,打起精神,差点吓他俩一跳,自言自语道,“对,可以一步一步让刘叔对我改变看法。反正我孤身一身,可以入赘刘叔家,反正我也不在乎这种事情。” 说完,感激得看向良袖,又一把抱住谢辞的肩膀,亲昵道,“好兄弟的下半生幸福就靠你们两口子了,你们可一定帮我想想办法。” 看见他这熊样儿,谢辞嫌弃地推开,索性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吃起了饭。 前世,景乔一直喜欢晚晴,但是一直没说出来,他也一直没结婚。 后来晚晴家一出事,他马不停蹄地找到良袖,让帮忙牵线搭桥,安排晚晴去他的饭店里打工。 那时候良袖还困惑了很久,饭店又不大,明明能忙过来,咋就需要人呢。 景乔还一直不让晚晴知道,是他在偷偷帮忙。 每每提及,景乔总一本正经说,“晚晴自尊心强,怕别人施舍她。都是一个村,能帮一把是一把。” 良袖还以为是因为同村的缘故,看不下去晚晴这么惨,景乔想拉拔她一把。 谁能想到景乔一直暗自喜欢晚晴,所以才默默在背后做了这一切。 第二十四章 良术 十二月的天更冷了,幸亏昨晚上把炕烧的火热,在这个季节里没有个炕是过不了冬的。 谢辞穿上厚重的棉袄棉裤,艰难地爬下炕,良袖还和孩子在呼呼大睡。 谢辞一出屋就冻个够呛,哆哆嗦嗦,根本就不敢把手伸出来。 拿起盖子,大瓮里的水都结冰了,他拿着舀子使劲砸大瓮上面的冰层,砸了半天没有砸开,就拿了锤子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砸开冰面。 把水舀到烧水壶里,放在屋里的灶台上烧水。 就开始拿着大扫把扫院子和门前的雪。 刚扫完雪,就听见时安开始嚎起来。 一进屋就看见良袖在喂奶,不一会儿,时安就吃饱了,在床上咯咯咯地笑着。 谢辞一边抱着时安,一边说道,“听说最近城里的知青要下乡了,各个村都开始分了,咱们村今天听说也要去接知青,也不知道城里的知青咋样,万一不适应咱们这农村生活可咋办。” 良袖边洗脸,边心不在焉地搭话,“前几天二叔来信,说良术也在这次下乡的队伍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在咱村,要是分在咱们村还能照顾一下。” 谢辞见她快洗完脸了,连忙把毛巾递给她。 轻声安慰道,“二叔当了这么多年兵,肯定有门路。你现在着急上火也没用,能分在咱们村最好。要是分不到咱们这,肯定离咱们不远。咱们去帮忙就行。” 良袖擦着脸,叹了口气,认命道,“也只能这样了,二叔帮了我们家很多。我这不是看好不容易能回报回报人家了,再帮不上。这辈子欠的恩情就换不上了。” 谢辞拿过来毛巾,思考片刻,轻声道,“这事先别和娘说了,万一分不到这,咱娘就更担心了。” 瘪瘪嘴,良袖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我能不知道,我娘本来就心思重。要是和她说了,她得天天失眠。她天天忙得就脚不沾地,我肯定不能给她添乱呀。” 良袖的二叔参加了抗日战争,战争结束后就留在南城部队里当官,因全家是城市户口,每户得有一个孩子下乡。 良术正好高中毕业够年龄了,就下乡了。 前几天二叔一直在四处奔波,希望能把良术分到大宋村。 果然没一会儿,景乔兴冲冲地跑进来,“谢辞,村支书说今天咱们不用上工了,让咱们几个小伙子坐老王头的驴车去接城里来的知青,昨晚上下的雪太大了,让我们路上注意点。” 谢辞一边啃着窝头,一边打趣,“景乔,你最近上工很积极呀,街坊邻居们都说你最近变化很大,听说还有给你说亲的。” 景乔红着脸,推了他一下,一本正经道,“你可千万别乱说,我可清清白白。万一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 听到这话,谢辞差点噎住,咳嗽了很久,才缓过来。 良袖连忙给他拍背,还打趣景乔,“你还有清白,笑死我了。说实话,你最近改变确实挺大的。老田都问我,你最近是吃错药了吗,干活这么拼。” 第二十五章 闲聊 景乔挠了挠腮,扭捏道,“不是你说要一个小目标,一个小目标实现吗。我感觉现在挺好的,早出晚归的,感觉有奔头了。” 良袖眼底带着一缕诧异,认真道,“景乔,你真的改变挺大的,就感觉一夜之间长大了。” 谢辞在旁边笑嘻嘻道,“还不是为了晚晴,再改变改变,刘叔一定相中你。” 景乔一边摸着脑袋,一边硬着头皮道,“谢辞,咱快走吧,我来找你的时候,老王头就在那里等着了。咱们别去晚了,雪天到乡里的路不好走,知青都在等着,别冻着他们。” 听到催促,谢辞快速把剩下的窝头咬在嘴里,摆了摆手就要走,披上袄子就跟着景乔去了。 几个小伙子窝在驴车上挨在一起,抱团取暖。 “景乔,你最近咋了,都不和我们玩了,”小高心不在焉道。 景乔裹了裹棉袄,漫不经心道,“哥,我长大了,谁稀罕和你们这帮小年轻玩。” 老王头也忍不住加入进来,搭腔道,“景乔,你这小子,最近确实变化挺大的。以前都在地里看不见你的人影,最近天天都泡在地里,你是咋了。” 小王一脸震惊,在景乔脸前比划了比划。 景乔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质问道“干啥,小王,你在我脸前画啥玩意。” 小王摩挲着被拍红的手,疼得龇牙咧嘴,“能干啥,看看你是不是被下蛊了,最近这么不正常,你打我手干啥。” 一听这话,景乔瞪着大眼,不屑道,“滚一边去,你才被下蛊了呢,一天天没个正形,天天搞这些封建主义,小心把你抓紧去。” 小王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不搭理他了。 这时,谢辞看见老王头的鼻子被冻得通红,上前关心道,“王叔,你冷不冷呀,我来赶会儿车,你来后面暖和一下。” 其他人也在七嘴八舌道,“王叔,我们换着赶吧,前面太冷了。” 老王头拿着旱烟袋抽了口烟,吐了烟圈,摇摇头,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就继续赶路了。 驴车行驶了足足一个钟头才到,一到乡政府门口,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那里。 老王头还没停好车,车上的小年轻就一哄而散地跳下来,奔到人群中去。 看到他们这副急躁样,老王头拉着缰绳,摇摇头,“这帮小孩,还挺快,”又看了一下天空,感叹道,“年轻真好呀,啥事都着急忙慌地。不像我老了,干啥事都提不起精神来。” 谢辞和景乔一边喊着“让一让,让一下,”一边奋力地挤进去。 果然看见二十几个知青站在那里,背着大行李。 他们刚挤进来,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在大口喘气。 突然听见有人喊,“大宋村,大宋村来了吗。” 一听见有人喊他们,谢辞赶紧应声,“大宋村在这,大宋村在这,”忙不迭拉着景乔朝声音处走去。 就听乡镇的人说,“李大魁、刘真、王甜甜、李意。” 谢辞一听,“怎么没有良术,”刚要上前询问,又听到“还有良术共五人都去大宋村。” 第二十六章 知青 见他们大包小提溜,谢辞赶紧吩咐道,“景乔,我在这等着,你快去把外面的人叫进来。让他们进来搬行李。还有让田叔把车挺近一点,东西太多,一趟趟太累了。” 景乔连忙应声,“我现在就去,”说完,就跑出去了。 见知青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谢辞赶紧上前缓解尴尬,轻声道,“你们好,我是大宋村的谢辞,我们村支书田叔让我们来接你们的。你们不用这么拘谨,我们村里人都很好,不用害怕。” 听完这话,气氛才开始缓和起来,知青们的脸上也浮起来久违的笑容。 正在大家要继续介绍时,景乔带着小伙子们来了。 小伙子们利索地帮他们把行李搬到车上,捆好了。还留出一块防风的地方,让知青们坐下。 数了数人齐了,谢辞对田叔说道,“田叔,人齐了,咱们启程回村吧。” 老王头闻声,一拉缰绳,抽了一把驴屁股,就开始往回赶。 在路上,景乔好奇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见大家都很害羞,无人敢先开口,谢辞就指了指良术。 被点到的良术,眼角微微扬起,率先开口道,“我家是南城的,我学过一点医术,我妈是护士,大家要是有小毛病可以找我,我可以给大家看看。” 良术说完,就听见大壮欣喜若狂道,“太好了,我们村有大夫了,以后就不用跑到乡里去了。” 听到这话,良术不好意思抿了抿嘴,笑道,“我只会些基本,要是太难得也看不了。” 大壮拜拜手,不以为意道,“你就别谦虚了,你没来之前。我们村看个病可难了,还得跑到乡里去。来回耽误的时间,都能拔一亩地的草。” 小高也附和道,“对呀,有时候肚子疼,火急火燎地到医院,就不疼了。你说我是看还是不看,这不就是耽误事吗。” 听完小高的话,大家哄堂大笑,气氛变得更加轻快起来。 随后,另一位男知青,抱了抱拳,笑声爽朗开口道,“大家好,我叫李大魁,来自海城。” 小高忍俊不笑,插嘴道,“你确实晒得挺黑的,一看就是海边的人。” 李大魁脸上浮起了红晕,一笑漏出了大白牙,羞涩道,“我们那边的人也不是全黑,也有白的。因为我天天在海边晒得,海边日头大,才变成这样的。” 见他被燥成这样,谢辞眉头一紧,给了小高背上一巴掌,呵斥道,“别乱打岔,回家照照镜子,你也黑得像块炭。” 听到这话,大家笑得更厉害了,景乔在旁边揣着怀,调笑道,“小高呀,不是我说你,你确实也够黑的,就别笑话别人了。” 见众人都打趣他,小高摸着自己的脑袋,悻悻道,“我错了,大魁哥,我不应该笑话你。” 李大魁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满不在乎道,“没事,我从小就被说长得黑,我都习惯了。” 这时,柔柔弱弱的李意,看了看大家,羞涩开口,“大家好,我是李意,也来自海城,我的父母都是老师。” 第二十七章 纷争 一看见她,小高就红了脸,捏着嗓子,轻声道,“你一点也不像北方人,我还以为你是南方的呢,你长得真漂亮呀。” 说完,就一脸花痴地盯着人家。 景乔给了他一巴掌,喊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小高生气地看向他,怒冲冲道,“怎么哪都有你,我就是这样说话,我不是怕吓着人家嘛。” “李意没被你吓到,我们被你恶心到了,”景乔调笑道,还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小王也在附和,“确实恶心到了,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个样,”一边说着,还模仿他。 谢辞在一旁连忙打住,“行了,差不多得了,下面还有两位同志要介绍呢,你们别在这嘻嘻哈哈的。” 大家连忙住了口,一位瘦长姑娘不好意思,语气和缓道,“我叫刘真,来自京市。” 一听来自京市,大家的眼睛就亮起来, 小王率先开口,“你去过bj天门吗,见过升国旗吗。” 听着真诚的提问,刘真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家住在胡同里,离着天安门很近,上学还路过呢。” 脸色白净的姑娘也附和道,“我是刘甜甜,也是京市人,我和刘真还是同学呢。” 一听是她俩是同学,景乔惊讶道,“你们俩还挺有缘分,还分到一起。” 刘甜甜脸上带着微笑,回应道,“就是呀,名单下来的时候,我们俩也很惊讶,没想到还能做个伴。” 快到晌午头了,驴车才到村里,知青们一下车,老田带头鼓掌,兴高采烈道“欢迎各位知青来建设农村。” 村里人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奋力鼓掌,手都拍红了,他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乡里。 听说知青们是从大城市里来的,都早早地等在这里欢迎他们的到来。 见到大家如此欢迎,知青们脸上浮起骄傲的神色 因为知青宿舍还没开始建,老田就让村里人自发报名。 老田清清嗓子,示意大家噤声。 大家安静下来后,老田转过头,“村里挑了几户人家,你们看看你们想住谁家,”说完,就暗示报名的村民出来。 胖婶走出来,乐呵呵道,“来我家住吧,我家院子大干净,可以住三个人。你们三个闺女可以住我家。” 许娟挑着眉,阴阳怪气道,“你想得还挺美,三个都住你家。你光想占便宜了。” 听到这番讥讽,胖婶气势汹汹走到她面前,冷笑道,“老许呀,你也年纪不小了,少在这说风凉话。就你呢小心思,当别人眼瞎呀,就别在这逼逼叨了。” “你说谁逼逼叨叨,你这个死胖子,还不让人说实话了。我就是实话实说了,你能把我咋样。你就是个眼界短的,见人家三个姑娘柔柔弱弱,脸皮嫩,想私吞人家的口粮,”许娟跳起来,指着她骂道。 “我看你就是蹬鼻子上脸了,给脸不要脸。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还天天在这上窜下跳。自己有个傻子儿,还敢报名。你自己啥龌龊心思,自己心里清楚,”说着,胖婶就一把拽住了她的领口,就要抬手扇她。 第二十八章 纷争2 一听骂了自己的儿子,许娟气红了眼,浑身颤抖个不停,一把薅住她的头发,骂骂咧咧,“你个毒妇,居然骂我儿子,我今天就撕烂你的嘴。” 两个人乱做一团,胖婶占着上风,骑在许娟的身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扇巴掌。 许娟也不落下风,抓住她的头发,疼得胖婶龇牙咧嘴。 一个不察觉,许娟看准时机,一下子把胖婶推到在地,就要上前踹她的肚子。 眼见就要出大事了,老田等人连忙上前拉架。 许娟摸了一下嘴角的伤口,头发乱得像鸡窝,气急败坏道,“刚才你们咋不拉,我要打她了,你们倒开始装好人了。” 胖婶拍了拍身上的土,一瘸一拐站起来,嚣张得意道,“你这个死娘们,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嘴贱挑事,会被我打吗。” 见她俩还不善罢甘休,还要卷土重来。 老田冲着她俩大喊,“你们俩行了,都打成这样了,还在这逼逼叨叨。行了,你们俩也别参加了,谁也不合适。就这样,谁敢和你们俩住,”说完,就不在搭理她俩。 许娟还想上前争取,胖婶在旁边插着手,幸灾乐祸道,“有些人呀,就不长耳朵,都说了,不让参加,还在这絮絮叨叨,真是讨人烦。” 听到这番嘲弄,许娟挖了她一眼,狠狠得跺了跺脚,暗自道,“这个愁我一定记在心里,今天让我丢这么大人,我一定要还回去,”就不再作声。 见她俩消停了,老田的心也就落地了。 于是转过头,看见魏大娘扶着拐杖,颤微微地走出来。 魏大娘一脸亲切地看向知青,试探性问道,“三位姑娘,我家大。就我一个老婆子住,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我家住,正好陪陪我。” 刚刚经历那一场闹剧,三位姑娘心有余悸,摇摆不定 良袖上前一步,也在一旁解释道,“魏大娘的儿子去当兵了,现在就大娘自己住。宅子是魏大娘儿子当兵前翻新的,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又继续道,“魏大娘常年一个人在家,你们去陪陪她也好。” 许娟一边扎着头发,一边喋喋不休道,“良袖,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呀,刚才也不见你帮我说句话。” 魏大娘拿起拐杖朝地上砸了两下,冲她说,“你是嫌刚才被砸得不够狠,想再吃我拐杖几下。你就歇歇你那张嘴吧,早晚一天村里被你得罪光了,我看你怎么办。” 听到这番话,许娟努了努嘴,噤了声,一脸不情愿得转过脸去。 见她消停了,魏大娘走过去,握住良袖的手,亲切道,“好孩子,你可别和她一般见识。你是受过教育的人,她就是个没上过学的村妇,啥道理都不懂。” 在魏大娘目光的注视下,良袖轻轻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些什么。 见气氛开始慢慢回暖,刘甜甜面带微笑,漏出小虎牙,壮着胆子上前,“我们就住魏大娘家吧,”说完就挽起魏大娘的胳膊。 第二十九章 良术去处 见她们答应了,魏大娘漏出久违的微笑,拍拍她们的手,心满意足道,“太好了,以后咱们就可以做伴了,正好你们可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见她们要住在魏大娘家,小高红着脸,看向李意,懦懦道,“你要不要住我家,我家更宽敞。” 景乔上来给了他背上一巴掌,“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还想挖魏大娘的墙脚,快把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收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羞得小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大娘一边给二牛正正帽子,一边打趣道,“小高长大了,都知道找媳妇了。” 被打趣的俩人脸色通红,不知所措。 小高垂着目光,害羞道,“才不是呢,我这不是怕魏大娘家住不开吗,纯属热心。” 小王捧腹大笑,毫不犹豫拆穿了他,“得了吧,就你,大家伙从小看你长大的,撅起腚来就知道你想发啥屁。你就看人家长得漂亮,想搭讪呗。” 说完,掐着兰花指,学小王上午在驴车上的殷勤样子,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就剩李大魁和良术了,谢辞给了景乔一个眼神。 景乔会意,拍拍李大魁的肩膀,上前邀请道,“走吧,兄弟,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住我家吧。” 看了一眼良术,李大魁不好意思道,“良术咋办,我们一块来的。” “你就别管他了,他有地方去,”景乔说完,悄悄指了指谢辞。 见良术有去处,李大魁这才放下心来,勾着景乔的肩膀,喜出望外道,“多谢兄弟收留。” 景乔不以为意摇摇头,漫不经心道,“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正好你还能陪陪我,解解闷。有你在,还有点人气。” 良袖早就和老田打好了招呼,老田指着良术,“你去良袖娘家住吧,反正她家孩子多,也不缺你一口吃的。” 闻声,良术漏出欣喜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看他,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他们都不知道良术和良袖一家的关系,也是良袖故意隐瞒的,怕再生事端。 听到分配决定,许娟眼睛一瞪,眉毛挑着,刻薄道,“这分配还挺有意思,魏大娘和景乔都是一个人,分过去就算了。良袖娘家孩子那么多,粮食都不够她家孩子自己吃的。还往里塞知情,这不是赤裸裸的偏袒吗。老田,我就想问问你这是根据啥分的。” 王大娘皱着眉头,看着她,劝道,“许娟,你就少说几句吧。都是大小伙子,吃的也多,不吃亏就算好的了,你就别再盯着那点便宜了。” “你和胖婶天天好得穿一条裤子,你就别劝我了,还是劝劝别人吧,”许娟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姊妹,你别和她说了,她就是眼红病,”胖婶摆摆手,剜了她一眼,啐骂道。 眼看着她俩又要拌起嘴来。老田紧皱眉头,制止道,“还有完没完,这么大年纪也不嫌丢人。” 第三十章 相见 说完,老田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不想在和她俩啰啰下去。 他双手一摊,叫来了良术,问道,“有人觉得不公平,要不你自己选吧,别让有些人觉得我偏袒。” 闹到这个不可开交的地步,良术面露难色,难为情道,“各位婶子大娘,都别吵了,我去良袖姐家就行,我喜欢热闹。” 听到回答后,许娟还想再说几句,被老田一眼瞪了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晚晴眉头紧蹙,气哄哄道,“这个许娟就是颗老鼠屎,天天见不得人好。” 良袖冷若冰霜,望着前面的路,不屑道,“她那个人就这样,你越和她白扯,她越上脸,所以不要搭理她就行。” 晚晴看了她一眼,眨着眼睛好奇道,“你不烦她吗,她光找你麻烦。” 良袖轻笑了几声,解释道,“我和她有啥好生气的,她就那样,要是天天和她置气,日子还过不过。” 晚晴竖起大拇指,崇拜地望着她,羡慕道,“良袖,我就最佩服你,有强大的内心。” 两人相视一笑,良袖回头,喊了一声良术和谢辞,“快点,你们在磨蹭什么呀。” 他俩赶紧快步跟上来了,良术嘴里嘟囔着,“姐,慢一点。” 一进门,就看见娘坐着大门口,眯着眼穿针,缝补衣服。 “娘,”良袖喊了一声,娘才回过神来。 看见娘茫然地坐在那里,连忙把良术推上前,兴高采烈道,“娘,你看看这是谁。” 被推到前面的良术,手足无措的站着,娘仔细地端详着,不确定道,“这是你二叔家的良术吗。” 见娘不敢认,良袖捂着嘴笑,应道,“是他,是他,刚才第一眼我也没认出来,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听到“是”的消息,娘双眼发红,眼泪凝聚在眼窝里,微张着嘴巴,不可置信道,“好孩子,你长大了,大娘都不敢认你了,也长高了,头发也浓密了。” 良玉在旁边打趣道,“谁说不是呢,小时候和小猫一样的小孩,突然长这么大,谁能认出来。” 擦擦眼泪,娘扶着良术的手,关心道,“你爹娘身体还好吧,这些年,多亏了他们的帮助呀,我这辈子当牛做马是还不上了。” 良术赶紧扶娘坐下,怕她激动,给她顺顺气,温声道,“我爹娘身体都好,就是一直放心不下您。说这辈子您太苦了,也没帮上啥忙,心里很不是滋味。” “良术呀,要不是你爹娘一直帮扶我这一家,我们早就饿死了,千万别说这种话,”娘一脸感激道。 良术一脸不好意思,轻声,“我来的时候,爹都和我说了,让我要勤利一点,不要给大伯娘添乱。” 娘连忙摆手,拉着良术的手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填什么乱。好孩子,安心住下,当自己家就行。” 见大家都围着他,良术的脸红起来了,连忙道,“差点忘了,我爹娘让我给你们带的东西还在包里,我去拿出来,”说完,就要起身去拿。 第三十一章 春耕开始 良术麻利地敞开几个大兜,除了自己装衣服的一个包袱,都是给他们捎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一看就是攒了很久。 娘一看这个场景,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抱着良术痛哭流涕。 “你家孩子也不少,你爹娘把东西都捎来,你弟弟妹妹吃啥子呀。他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吃得也多,”说着,娘就要把袋子拢好。 “良袖,你快给寄回去,咱不能拿你二叔家这么多东西,”娘连忙吩咐道。 良术赶紧制止了,解释道,“大娘,我爹娘让我带过来的,都是家里不缺的。您就别客气了,要不我在您家住不心安。”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好孩子,你就放心住下就行。有啥缺的,及时和我说,我去置办就行,”娘见劝不动,摆摆手,就坐下了。 爹四十多岁就去世了,娘还是个小脚女人,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长大,谈何容易呀。 幸亏有良袖的二叔时不时接济,这日子才能过下去。 春耕开始了,谢辞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良袖也开始跟着下地忙活春耕。 这个时候是村里人最忙活的时候,催芽、耕地、种植、施肥一步都不能少。 村里只有一头牛可以耕地,大部分还是谢辞景乔这种年轻人来耕地。 短短几天,谢辞就瘦了好几斤,人也开始慢慢变黑。 谢辞天天呆在地里,良袖怕他身体受不了,一直变着法地给他补充营养。 傍晚,谢辞光着膀子在屋檐下乘凉,唉声叹气道,“这日子啥时候结束呀,要是有机器能代替人就行。” 看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良袖扇扇子给时安驱赶蚊子,忍俊不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你也发明不出来,以后会有的。” 谢辞正在翘着腿,挑脚上的水泡,疼得龇牙咧嘴,“真是太疼了,没到这个时候干活,就开始长。” 良袖也不嫌弃他,坐在旁边,拿过他的脚来,放在腿上。 仔细地划开水泡,挤干净后,用白酒给他消消毒。 “喏,挑完了,你这个大男人连个水泡都不会处理,你看看我给你弄得多干净,”良袖把脚给他放回腿上。 谢辞仔细地看了一下,见良袖没有反应。 突如其来抱住她,轻啄了一下她的耳朵,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声道,“谢谢你。” 良袖脸上微红,眼睛亮晶晶,喃喃自语道,“我最应该感谢你陪着我。” 天刚刚明,公鸡扯着嗓子在打鸣。 朦朦胧胧间,良袖起身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推推正在酣睡的谢辞。 “起来了,得起来收拾收拾了。今天还得去地里呢,要不去晚了,又开始晒得慌了,”良袖搓了搓脸,打着哈欠,提醒道。 谢辞翻了个身,裹着块布继续睡着,充耳不闻。 见他没有反应,良袖轻笑了一声,就起身去做早饭。 刚生起火来,就听见大门传来“哐哐哐”的敲门声。 “谁呀,这么早,难道有啥急事吗,”良袖暗自想着,赶紧起身,小跑过去开门。 第三十二章 改变 “咦,景乔,怎么是你。是有啥时候吗,起这么早,”她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景乔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环顾四周,没瞧见谢辞人影,狐疑道,“谢辞比我起得还早嘛,他是去上工了吗。” 良袖抬起手,指了指屋里,悄声道,“还在睡呢,累着了。” 转过头,又狐疑问道,“景乔,你昨天不累吗,起这么早来干啥。” 景乔心不在焉,大大咧咧道,“我不是想来找谢辞,一起去上工吗。”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良袖愣了愣,看向他的目光越发慈祥,就像看自己庄稼地长成的感觉,心满意足道,“景乔,你真的长大了。” “得得得,我比你还大,你能不能别拿长辈的眼光看我,看得我怪瘆得慌,”景乔一脸炸毛,揉着头发嘀咕道,“明明比你们俩大几岁,为啥还光听你们的,我也不知道为啥。” 不一会儿,谢辞就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来了。 哈欠还没打完,就看见了景乔,百无聊赖坐在自家院子里。 走过去,打趣道,“哎呦喂,这是谁呀,起这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谢辞起来了,他连忙起身,催促道,“都等你半个钟头了,你才起,快点洗脸吃饭,地里有块石头我搬不动,你和我去帮帮忙。” 说完,殷勤地给谢辞舀水,并拉目瞪口呆的谢辞到水盆边。 谢辞边洗脸,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了,结结巴巴,“啥,你起这么早,要去干活,我没听错吧,”转头,看向良袖。 良袖笑盈盈地摆好饭,推了他一把,暗示他快点,若无其事道,“有啥可惊讶的,人家景乔现在就是这样,上工可积极,也就你和他不一组,天天埋头干活不知道,现在谁不知道。” 谢辞的下巴抖了抖,终于合上了,咽了咽口水,半天才接受了现实。 “我知道他最近变了,还以为和从前似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谁知道坚持了这么久,每天早晨走得也这么早,”谢辞吞吞吐吐道。 吃完饭后,两个人扛着锄头,就出门了。 一路上碰见了不少村里人,老孙一脸欣慰道,“景乔,你最近变化挺大呀,天天早出晚归的,是不是想找对象了。” 见景乔默不作声,舔着脸凑过来,打探道,“景乔,你看看人家谢辞比你小一岁,都有孩子了。你得加加油呀,来和叔说说有没有心仪的闺女,我去给你说道说道。” 听到这番调侃,景乔的脸“嘭”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孙叔,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就是长大了,觉得不能一天天无所事事了。” 谢辞看他这副羞涩样子,在旁边帮衬道,“孙叔,你就别开他的玩笑了。” 老孙还是不肯死心,撺掇道,“是不是喜欢我们村的姑娘,我给你说一个吧。你看晚晴咋样,我和他爹是好友,可以给你说道说道。” 一听“晚晴”的名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面红耳赤道,“这,晚晴这么漂亮,我可配不上她。孙叔,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第三十三章 意外 “看来是喜欢晚晴,哈哈哈哈,”老孙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大笑出声来。 见很多人在瞅这边,景乔连忙制止了老孙,“孙叔,你就别笑了,传出去,对人家晚晴名声不好。咱不要大庭广众讨论人家姑娘了,我们要走了,地里还有活。” 说完,迫不及待拉着谢辞逃窜,老孙见他这副样子。 在后面幸灾乐祸,暗自嘀咕道,“这小子,还想糊弄我,我走过的桥比你走得路还多。”想完,就扛着锄头去地里了。 “你说这个老孙,天天没事干。就知道打听别人的事,真烦人,”撇了撇嘴,抱怨道。 见状,谢辞抿了抿嘴,忍住笑,“你就别听他的了,他就喜欢逗你们着未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到了地里,见了景乔说得石头。 谢辞一脸惊讶,苦笑道,“这么大块石头,你也太高估我的力气了。” 又问道,“大魁呢,你咋没叫他,三个人好弄呀。” 景乔用脚推了推,随口道,“老田一早就找他去村委了,好像让知青填表,我也没听清楚。” 谢辞叹了一口气,认命得和他干起来。 吆喝着“一、二、三,起,”俩人一起使劲,断断续续推了十几次,终于推到了田边。 景乔摆了摆手,两人累得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行了,推出去,你走吧,”景乔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你还挺会卸磨杀驴的,行了,我也走了,地里还有活,”谢辞就起身,拿着锄头走了。 景乔靠着石头休息够了,喝了一口水,带上草帽就开始干活。 正在埋头苦干,就听见隔壁传来动静。 一见到景乔,晚晴爹乐呵呵打趣道,“景乔呀,你现在是一天比一天早,变化挺大呀。” 景乔边擦汗,直起腰来,谦虚道,“刘叔,你别夸我了,我改邪归正了还不行吗。” 闻声,晚晴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呀,景乔真是个好小伙。” 两人寒叙完后,就开始干活了。 不一会儿,景乔就遥遥领先,在大前头了。 看到他在前面,晚晴爹摘下草帽,不由感叹道,“年轻人干活就是快,我真是老了,老了。” 一个不留神儿,没看见小石头块,晚晴爹踩偏了,一下子扭着脚,整个人就摔下去了。 听见“哎呦喂”一声,晚晴爹就大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 隔壁的老赵刚到地头,就看他躺在地上,连忙跑过来,关心道,“咋了,老刘。” 晚晴爹一脸痛苦,哀嚎道“我摔倒了,好像扭着腰了,动不了了。” 老赵想去扶他起来,试了好几次,扶不起来,就先安顿好他。 站在地头的大石头上,四处了望,定眼一看,前面是景乔。 “景乔、景乔,你快来帮忙,你刘叔动不了了,”老王头着急地大喊着。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地呼唤,景乔才转身往后看去。 就见老赵站在石头上,使劲冲他摆手。 景乔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走到中间,发现晚晴爹躺在地上挣扎着。 “刘叔,你这是咋了,”他一脸着急,惊慌失措道。 第三十四章 意外2 这时,老赵赶来,气喘吁吁道,“你刘叔歪着脚,摔倒地上,扭着腰了。你快带他去村委会,找良术看看吧。我是直接扶不起来他,他一看平时就没少吃好吃的,一身膘。” 景乔满头大汗,心急如焚,忙不迭安排,“赵叔,咱俩一块把刘叔扶起来。一会儿,你扶住了,我把他背到村委去。” 老赵一脸着急,关心道,“你行吗?老刘挺沉的,要不我去借个车来吧。” “别去了,借车太耽误事了,还是我背着刘叔去吧,”景乔擦了把汗,径自说道。 晚晴爹脸色痛苦,叫苦连天,“景乔,你可能背不动我,你还是让老赵去借车拉我吧。” 看着晚晴爹的脸色开始发白,头上冒着虚汗。 景乔当机立断,“赵叔,来搭把手,不能再等了。” 两人合力把晚晴爹扶着坐起来,景乔立马起身蹲下,“哼哧”一声,晚晴爹趴在他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景乔紧咬牙关,双腿慢慢站直了。 他背好晚晴爹后,连忙交代,“孙叔,你现在去晚晴家报个信,我带着刘叔去村委了。”交代完,就风风火火背着人跑了。 跑了一会儿,景乔就精疲力尽,呼哧呼哧地大喘气,累得说不出话来。 背上的晚晴爹老脸通红,不好意思道,“景乔,要不在休息休息吧,你头上都是汗。” 景乔紧咬牙关,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跑着,步伐不减。 跑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村委会。 “良术,良术,快来帮忙,”大老远就听见有人喊他,良术抓紧跑出来。 看见景乔身上背着晚晴爹,匆匆忙忙跑过来。 见状,良术赶紧上去帮忙,问道,“这是咋了,着急忙慌地。” 两人一起把晚晴爹辅导床上,景乔一下子瘫倒在床边,大口喘气,指指自己,摆摆手。 良术见他这副疲惫的样子,笑道,“行,我先给大叔检查下,你先休息休息,你看看都说不出话来了。” 良术掀开晚晴爹的褂子,仔细地检查着,轻轻摁着,问道,“叔,这疼吗。”晚晴爹摇摇头。 “那这呢,”良术盯着他的表情,试问着。 “哎呦喂,是这疼,你轻点,”晚晴爹表情扭曲,大声吆喝着。 确定了哪里的问题,良术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脱位了,他的腰,”他吞吞吐吐道。 “啥,脱位了,你快给正回去呀,”景乔脱口而出。 良术沉思了一会儿,犹豫道,“我先试试吧,我自己估计不大行,得需要助手。” “我给你当助手吧,咋样,”景乔脸上浮起红晕,跃跃欲试道。 良术摇摇头,愁眉不展道,“知道你好心,但是这个腰是个大事,一弄不好,会终身瘫痪。这个需要专业的人来,谢谢你了。” 听到帮不上忙,景乔失落的坐在一旁等待着。 良术上手试了很久,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我自己还是不行,你还是带刘叔去医院吧,我给他针灸一下,缓解疼痛,你先去借驴车吧。” 第三十五章 去医院 闻声,景乔“嗖”一下冲出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景乔走了没一会儿,晚晴就闻信而来。 一进来,红着眼睛,泪眼婆娑地问道,“良术,我爹的腰怎么样。” 良术见她哭成这样,连忙安慰道,“先别担心了,景乔去借驴车了。刘叔这种情况需要正骨,你和景乔带刘叔去乡里吧。” 晚晴看了看爹,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心疼道,“爹,你是不是很疼,你咋不小心点,”说完,泪就顺着脸,“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见自己闺女哭了,晚晴爹赶忙安慰,手足无措道,“姑娘,别哭了,我不疼。刚才良术给我扎针了,现在好多了。” 不一会儿,就见景乔大步跑进来,扶着晚晴爹,催促道,“快,良术,搭把手。” 一出门口,就看见驴车最底下铺着稻草,上面还加了三层被褥,一看就是景乔自己家的。 把晚晴爹安顿好了,景乔摆摆手,就驾车去医院。 景乔目光看向前面,专心致志地赶车。 晚晴坐在旁边,低着头,摩挲着着衣服上的纽扣,不好意思道,“谢谢你,景乔。” 景乔回头看了她一眼,憋笑道,“不用客气,都是一个村的,你现在不好意思扭我耳朵了吧。” “啥,她还扭过你耳朵,”晚晴爹瞪着眼睛,不可思议道。 又怒气冲冲道,“你个死妮子,还敢扭人家的耳朵,你胆子还挺大来。” 晚晴抿着嘴唇,硬着头皮道,“那不是他惹我吗,要不我扭他干嘛。” 眼见这爷俩要吵起来,景乔赶紧打着圆场,“刘叔,你别说她了,是我先开的玩笑,该打。” 听到这话,晚晴爹脸色好了一点,欣慰道“景乔,你这次真的帮了我大忙,我一定好好感谢感谢你。” 边走边聊,气氛变得轻快起来。 旁边的风景一直在变换,走着走着,终于到了医院。 景乔停好驴车,走过来蹲下。 晚晴小心翼翼把爹扶到景乔背上,景乔背着就走进了医院。 到了就诊时,他轻轻地把晚晴爹放在就诊床上。 来了两个医生,扶住晚晴爹开始正骨,嘎巴一声,随着一声惨叫,就复位了。 大夫还开了膏药,嘱咐着,“一定要多注意休息,重活累活是不能干了,”就让他们回去了。 快到晌午了,他们一行人才到家,晚晴娘已经做好午饭。 她看到晚晴爹趴在那里,就直抹眼泪。 晚晴拍着娘的背,轻声安慰,“大夫说爹这个腰养一养就好了,别担心了,娘。” 晚晴娘听闻,打起精神,杞人忧天道,“这地里的活就靠咱娘俩了,你爹得好好养养,腰养不好是一辈子的事呀。” 见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景乔立马上前,有眼力见道,“刘婶,我来就行,你们别累着,要是刘叔需要洗澡啥的也可以叫我,我力气大。” 景乔偷望晚晴娘的表情,又补充道,“我家就我自己,地里活少,我可以帮忙干地里的活。” 第三十六章 互通心意 看见景乔强装镇定的样子,晚晴娘捧腹大笑道,“谢谢景乔,我就不再客气了。等你刘叔好了,我就做上一桌子好菜,你好好和你刘叔喝上几壶。” 听到这个好消息,景乔立马开口,大声应和,“好呀,刘婶。” 饭后,晚晴送景乔出门,他突然停住,回过头来,冲她说“我喜欢你,晚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晚晴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红着脸,娇嗔,“我想想,”就马上捂着脸回屋里去了。 回到屋里,她摸着怦怦地跳动的心脏,脸上的余红还未消退,像彩霞一样印在脸颊上。 第二天一早,晚晴就听见她娘和别人在低声说话。 透过窗户一看,是景乔在挑水,她一下子回忆起昨天的事。 马上用梳子梳了梳头发,穿上新做的衣服,一脸娇羞地就走出去了。 景乔看到晚晴穿着新衣服走出来,一下子就楞在原地了。 晚晴笑颜如花地走过来,锤了他一下说“呆子,你傻了吗?。” 景乔这才回过神了,景乔看了看晚晴娘没注意这边,偷偷拉晚晴到一边,迫不及待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快点告诉我答案。” 晚晴撅起红唇,狡黠道,“你想得美,我还得考验考验你呢。” 看她一脸得意,景乔突然扬唇笑起来了,趁没人不注意,亲了晚晴一口。 感受到脸颊上的湿热,晚晴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我还没答应呢,你咋就亲我了,”“哼”一声,就转身往屋里走去。 见她生气了,景乔赶紧跟了上去,求饶道,“我错了,小姑奶奶,再也不亲你了。” 晚晴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假意板着脸,吩咐道,“你闭上眼睛。” “你不会要揍我吧,让我闭眼睛赶忙。你揍就揍,我绝对不还手,”景乔吞吞吐吐道。 晚晴嘟着小嘴,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嘟囔着,“让你闭上,你就闭上,咋这么多事呢。” 景乔不情愿地闭上双眼,晚晴小心翼翼看向他。 “他的眉毛长得真好看,剑眉星目,”晚晴轻轻地抚摸着。 “你不会要给我拔眉毛吧,”景乔瑟瑟发抖道。 晚晴闭上眼,心一横,一下子亲了上去,景乔剩下的话也被如数堵住。 感到唇上的甘甜,景乔呆若木鸡。但男人的本能反应,让他瞬间扭转局势,反客为主。 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这一刻,两颗火热的心终于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景乔神清气爽地从晚晴家走出来,一出门,就碰见了老孙。 “真晦气,咋又碰见这个人了,他肯定又要问我,”景乔面露难色,腹诽道。 老孙一脸好奇,拦住他,八卦道,“景乔,你这刚从晚晴家回来,这是去干啥了,”说完望望后面。 见逃不过了,景乔认命了,大义凛然道,“我就是去帮帮忙,刘叔不是腰受伤了吗。” 老孙眨眨眼睛,调侃道,“咱村里这么多没爹的,也没见你去帮过忙。晚晴家一有事,你咋就去呢。” 第三十七章 八卦 好巧不巧,胖婶也往这边走了过来,景乔内心直呼,“咋办呀,咋又来一个,今天要完蛋了。” 胖婶大老远就看见,景乔从晚晴家门口出来,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凑到他们面前,打探道,“景乔,你咋从晚晴家出来呢,是不是有啥秘密呀。” 眼见要被人识破,景乔连忙摆手,解释道,“胖婶,你不要误会。刘叔要伤着了,家里没人干重活,我来帮帮忙。” 长长“奥”了一声,胖婶一脸不相信,准备刨根问底。 于是,脸上挂着笑脸,亲切问道,“景乔,你就别和婶子装模作样了,你就直说吧。婶子一定不和别人说,嘴严着呢,”说完,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 眼见就要露馅,他心乱如麻。突然,谢辞往这边走来。 见状,景乔灵机一动,振臂高挥,“嗖”一下子,就跑到谢辞身后去。 偷偷对谢辞说,“好兄弟,快掩护掩护我,这群人太八卦了,我要逃不过了。” 谢辞听完,一本正经道,“叔,婶子,田叔找景乔有事,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一听是老田找,他们八卦的火焰一下子被熄灭了,就高抬贵手,放景乔离开了。 景乔跟在后面,摸着脑袋,疑惑道,“老田找我干啥。” 见他一脸认真,谢辞“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叹气道,“我胡编乱造的,大老远,就看见你被他俩围着,和个鸡仔似的,我就过去了。” 景乔手臂搭着他的肩膀,心满意足道,“还是你有办法,他俩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架势,我差点招架不住。” 傍晚,良袖在家里喂时安吃饭,就见他哥俩勾肩搭背走进来。 “哎呦喂,心情不错呀,听说你背着刘叔,生生跑了二十分钟。真厉害呀,没看出来呀,可以呀,”良袖侧着脸,轻笑出声。 景乔憨憨地笑了笑,揉揉头发,难为情道,“我不是着急吗,你是没见刘叔疼得呀。你要是在哪,你肯定也很着急。” “行了,这些客套话就别和我们说了,今天村里都传遍了,是不是有人问你来着,”良袖看着他,随意道。 他点点头,无奈道“你可是猜对了,刚才孙叔和胖婶围着我,差点没出来。要不是凑巧,碰见谢辞,我出不来了。” 看见他这副窘样,良袖忍不住笑出声来,出谋划策,“你以后就说我让你去帮忙的就行,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和晚晴关系好,他们就不会在刨根问底了。” 又继续道,“咋样,是不是和晚晴有新情况了,我看你今天神采飞扬的。” 景乔想了想,面红耳赤,索性道,“我们俩今天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你为啥脸通红,你是不是亲人家了,”良袖猜忌道。 被戳中心事的景乔,一脸不可思议,支支吾吾道,“你咋啥也知道,是不是暗中盯着我。” 良袖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打趣道,“大哥,你照照镜子,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 谢辞也在旁边开玩笑道,“行呀,兄弟,挺快呀,终于天天哭丧着脸了,”说完,就哈哈大笑。 第三十八章 交锋 早晨,良袖把时安给奶奶送过去,就去村委会上工了。 一进门,就听见许娟和大家伙讨论景乔的事情。 看见良袖走进来,许娟眼波一转,看笑话道,“喏,这不良袖来了吗,她和晚晴关系那么好,让她讲讲呗。” 目光齐刷刷看向良袖,她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徐徐走到自己的位置,拉开板凳坐下。 见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许娟一下子火冒三丈,掐着腰,指着她,气急败坏道,“良袖,你怎么回事,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是聋了吗。” 看见她滑稽可笑的样子,良袖轻轻“呵呵”一声,面不改色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而且是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我为啥要和你说。” 又厉声,“人家景乔是干了助人好事,又不是啥见不得的事,为啥你就非得觉得人家有私心呢。” 眼见触而即发,高姐连忙打圆场,走上前,“我们也是再说景乔救人的事,也没说啥八卦。” 被怼了一句,许娟理智全失,“呸”了一声,尖酸刻薄道,“你个什么熊玩意,别以为自己读了两天书,就装模作样。你明明知道我问的啥,还在这装聋作哑,你可真能装呀。” 听到这,良袖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恶,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她。 许娟被逼到狭小的墙角,还假装镇定,口齿不清道,“你、你、你,要干什么,要打人吗。” 见她吓得魂飞魄散,表情扭曲,良袖假装不经意去拍拍她的肩膀,贴在耳边,轻启红唇,轻声低喃,“这一次放过你,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再招惹我,我就撕烂你的嘴。” 说完,就转身离去,坐回自己的位置,自顾自忙起来。 许娟赶紧拿出手绢擦擦汗,假装镇定,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一脸疑惑,想知道良袖到底说了什么,让许娟像见鬼了一样。 小王装作不经意间,走到良袖旁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做完这个动作,“嗖”一下子,就偷溜了。 良袖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就继续工作了。 许娟见他们这副德行,咬着后槽牙,暗自道,“良袖,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过了一会儿,老田就匆匆跑进来,喊道,“良袖,你过来一下”。 良袖一脸迷茫,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他找自己干啥,就“噔噔噔”的跟过去。 一进屋,就看见老田背着手,在不停地踱步,嘴里还嘟嘟囔囔。 见良袖进来,他就急慌慌地走过来,哭丧着脸,道,“良袖,你叔,我要愁死了,今年各个村都收成不好,交了公粮就更少了,咱村这个年可怎么过呀。” 听到这话,良袖想起上辈子,因为干旱,今年导致收成不好,粮价格飞涨。 分粮后,其他村的人看价格很高,就偷偷去黑市把粮卖了。 还记得因为卖粮的事情,许娟这个搅屎棍一直在里面掺和。 第三十九章 烦恼 她为了赚个中间钱,挨家挨户串门,让村里人卖粮食。 幸亏老田三番五次和村民强调了这件事,他们村才没有卖粮的,但是日子也不好过,都是一顿饭掰成两顿吃。 许娟眼见在村里挣不着钱,就去别的村里联系,大赚了一笔钱。 后来东窗事发,买不到粮了,她家大门都让那些卖粮的砸烂了。 良袖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窗外,思绪万千。 突然,眼神划过一丝精光,清清嗓子,有条不紊道,“田叔,其实我有个想法,但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听到有法子,老田布满皱纹的双眼突然亮起来,摩拳擦掌,急不可耐道,“你快说,良袖。” 良袖好像在犹豫措辞,迟迟不肯开口。 等了一会儿,老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良袖,你就说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出了事,我来担着。” 见老田放得姿态这么低,良袖不在顾虑,径直道,“田叔,我倒不是怕出啥事,就害怕村里人不支持,实现不了。” 听到这个意外的回答,老田拍着胸脯保证,“良袖,你就大胆说想法,其他都包在我身上。” 良袖站起来,指着屋外正在晾晒的花生,开口,“田叔,咱们村今年是不是种了很多花生。” 听到询问,戳中了他的痛点,老田抱着头,跺着脚,悔不当初,哀嚎“早知道就把花生种成玉米了,花生又不能做成窝窝头,不能抗饿。别说,这玩意耐旱,咱村今年的花生是又大又圆,别提多好了。” 又继续道,“我本来想用花生,和其他村换点粮,根本就没人搭理我。公社我也去了,和王主任说这个情况了,结果他说还有比我们粮更少的村,就把我撵走了。” 老田说完,就拉耸着脑袋,拿着旱烟袋,走到外面,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地抽着,一边抽一边叹气。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良袖凑上前去,劝道“田叔,我们能不能开个花生油坊,用油和城里的国营厂换点粮食。他们厂子都是工人,分的粮食多。而且也快过年了,他们肯定也要发福利了,这油大家肯定都喜欢呀。” 听到这个注意,老田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冲她喊道,“这个注意好。” 仔细想了想,眼神又暗淡下来,补充道“咱村虽然有花生米,但是没人会榨花生油呀。” 良袖会心一笑,上前解释道,“田叔,新来的知青大魁,你知道他爹是做啥的吗”。 “你有事就直说,别逗你叔了,”老田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见他着急的样子,良袖嘴角微微扬起,有条不紊道,“他爹是海城机械厂的主任,天天和机器打交道,你说会不会有榨油机呢。” 听完,老田眼睛迸发出一缕喜色,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刨根问底道,“你肯定知道是吧,肯定是有,你才这样说的。” 良袖轻轻地笑,带着点促狭,眨着眼睛,打趣道,“田叔,你是真聪明。这都想到了,李大魁不是和景乔住一起吗,和他提过一嘴。” 第四十章 柳暗花明 “真是太好了,”老田高兴地像小孩子一样,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好好好”。 屋里的人见老田一会哭,一会笑,都满腹疑团,百思不解。 见良袖离他们好远,许娟捏着嗓子,阴魂不散道,“我和你们说,这个良袖肯定和老田有一腿,要不为啥老田天天找她。一会儿见不着,就开始挨个问。” 一听这番胡搅蛮缠,小王推开桌子站起来,气势汹汹道,“你别这样说良袖姐,你能不能消停消停,别天天乱造谣。” 看见小王的激烈反应,许娟更来劲了,捂着嘴,奸笑着,“你们看看,又来了一个护花使者,良袖天天招蜂引蝶,我都心疼谢辞。” 听她越说越难听,高姐也看不下去,站起来说,“老许,你别乱开玩笑了,良袖都是咱们看着长大了,你差不多就得了。” 赵大叔也听不下去,开口道,“老许呀,不是我说你,你光盯着个小姑娘干啥,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正事吗?” 见大家都在指责她,许娟翻了个白眼,瞥了他们一眼,自顾自道,“你们就是被她迷了眼,她就是个骚狐狸,都让你们围着她转。” 顾美腰肢一扭一扭地走过来,虚心假意道,“老许,我就觉得你说得对,咱们不劝他们了。等他们被鹰啄了眼,就知道。” 听到有人附和她,许娟的气焰更嚣张了,翘着二郎腿,故作清高道,“我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呢,一群乡巴佬。” “你骂谁乡巴佬”,小王炸了毛,火冒三丈,就要挥起拳头去揍她。 高姐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劝道,“小王,你快停下来,咱不和她一般见识,不值当的”。 赵大叔也拽着他的手,不让他上前去。 好说歹说半天,小王终于被安抚下来。 高姐和赵大叔相视一眼,终于消停了。 外面的良袖和老田对屋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兴致勃勃地讨论刚才的话题。 突然,良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叮嘱道,“还有咱们开油坊的事情是不是得和公社汇报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同意。” 老田还以为啥事呢,听到这,不以为意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胸有成竹道,“公社那边你放心,我已经把王主任他们搞烦了。天天去找他们要粮,他们现在见了我就头疼,他们巴不得我们想出办法来自己解决。” 老田眼神一亮,压抑不住心跳,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欢天喜地道,“正好现在麦子刚种上,大家伙还不忙,还可以来挣点公分。” 见他这么高兴,良袖不忍心打击他,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问道,“这个建油坊的钱、买机器的钱从哪出?” “嗷,对了,还需要钱,最重要的事,我咋忘了呢,”老田拍着自己的脑袋,悔恨不已。 又说道,“村里可以出一部分,还有点余钱,那大头可咋办呀,公社肯定不会给咱们钱。” 见老田又开始唉声叹气,一脸落寞地站在屋檐下。 良袖低着头,看着脚尖,双手揣在口袋里,脚一颠一颠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第四十一章 争取支持 深思熟虑后,她看着老田,开口,“田叔,要不我们组织村里人自愿入股吧,风险与机遇并存,让大家伙自己决定吧。” 老田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一锤定音道,“行,就这样吧,那后天下个通知开个会吧。” 老田怕王书记忙,遇不上他,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王书记哼着歌刚进公社门,就见老田堵在那里。一见他,就没好事,王书记转头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老田眼尖,早就看见他了。好不容易逮住他,王书记还想跑。 “王书记,你要去哪呀,我早早就来了”,老田在后面吆喝着。 见躲不过去,王书记硬着头皮走过去,随口扯道,“我忘拿东西了,想回家拿东西来着。刚才没看见你,你咋在这呢”。 老田脸上堆起笑,跟在王书记后面。 进了办公室,王书记清清嗓子,开口,“别装了,你肯定没好事,你这么早来干啥。” “王书记,你不愧是当领导的,眼光毒辣,一看就知道我有事找您”,老田装巧卖乖道。 王书记坐在椅子上,眼镜拉倒鼻梁上,沉声,“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就快说吧。” 老田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恨不得早点就说。 听到王书记的话,老田清了清嗓子,充满希翼地看向他,小心翼翼道,“王书记,您也知道今年收成不好。交了公粮,大家就可能过不了年了。” 王书记不耐烦摆摆手,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我当然知道了,最近因为这个事都快愁死了。” 听到这话,老田狡黠一笑,凑上前去,一脸真诚道,“王书记,你知道我们村良袖吗?” “就是你们村救孩子的那个姑娘呗,上次老庄来我这念叨了好久,说他们村咋就没有个这样的人。”王书记停下笔,顿了顿,恳切说道。 又继续道,“咋了,你是要把她推荐到公社来吗?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迎着探究的目光,老田的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忙不迭说道,“才不是,我可不能失去良袖这个得力干将。我就是想说她给我出了个主意,我觉得可以试试。” 抬头,看了一眼王书记,一闭眼,壮起胆子道,“王书记,我就直说了。您也知道我们村今年种了很多花生,我们想开个油坊,希望您支持我们。” “开油坊,啥玩意?”王书记放下手中的笔,眼珠子瞪得溜圆,惊讶地张着嘴巴,一直没合上。 见王书记大惊失色的样子,老田摸摸脑袋,不好意思说道,“王书记,我们开油坊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顿了顿又道,“现在麦子都种上了,正好闲下来了。我们村账上还有点钱,可以抵一部分。村里人自愿再凑一部分入股,差不多就够了。” 听完这番话,王书记仿佛被说动了,久久没应声。 思考片刻,抬头,望着老田,语重心长劝道,“老田,我知道你是为了村里人好,但是花生油咱也没人会榨呀,咱们一没技术,而没设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想支持你,也没法支持呀。” 第四十二章 老田发火 见王书记不看好的样子,老田心底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振作起来,耐心解释道,“我们村有个知青是海城人,他爹是机械厂的主任。我们想去看看,能不能分期买一批设备。有了设备,就迎刃而解了。” 听到这,王书记严肃的脸上仿佛松了一下,又看了看老田充满希翼的目光,思索良久,艰难开口道,“老田,这个事你要想明白,这个事情要是搞砸了,你这官就当不成了,还会欠一屁股债。” “我不怕,都快吃不上饭了,我怕啥。”老田眼神坚定,毫不迟疑道。 “好好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劝你了。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公社这边你不用操心了。”说完,王书记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仿佛老了好几岁的样子,就不在说话了。 见王书记同意,老田眼睛迸发出惊喜,忙不迭道,“王书记,谢谢你,那我走了”,就要起身离开。 王书记也没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个老田,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别人都想光知道来我这哭,让我给他们想办法。只有他自己想咋解决,算了,就这样吧。要是出事了,我也帮他一把。” 得到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老田出门就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往村里赶去。 到了村委,刚停下车,就着急忙慌地跑到屋里来,兴奋地对良袖说道,“成、成、成了。” 大家都一头雾水,不明觉了,“啥成了,老田这么兴奋。” 只有良袖知道内幕,站起来,淡淡一笑道,“行呀,田叔,公社都搞定了。” 听到这,小王抓耳挠腮,急不可耐道,“田叔,到底啥好事呀,快说呀。” 许娟撇了撇嘴,心怀鬼胎道,“小王,你就别问了,肯定是人家两个之间的私事,问了也不和你说。” 说完,就和顾美对视一眼,意思是“看我说对了吧,这俩人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见许娟阴阳怪气,老田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老田“啪”一声拍到桌子上,怒火在胸中燃烧,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许娟,你啥意思。你编排我就算了,还编排人家良袖。你害不害臊呀,天天编排这个,编排那个的,能不能有点正事干。”老田眼里迸发出愤怒的火花,暴跳如雷道。 许娟被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了,吞吞吐吐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都怨小王,问来问去的,我才开口的。” 老田一点也不相信她的狗屁话,不耐烦道,“这次就算了,你要是在这样胡编乱造,你就去地里干吧,别在这干了。” 听到要让她去地里干,许娟被吓得汗流浃背,两腿发抖,语无伦次道,“我、我,我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说完,就逃窜到她的位置上,安安稳稳坐着,不在出声。 见着场面,小王微微张口,想出声。 看了看良袖,她摇了摇头,就不在说话。 大家都被吓着了,鸦雀无声。 老田板着脸,严肃道,“今年收成不好,我们准备开个花生油坊,生产花生油,公社那边已经同意了。” 第四十三章 坏心眼 又安排道,“小王,你负责下个通知。老高、老赵、顾美,你们听良袖安排就行,具体操作流程由良袖来负责,”也没在搭理许娟。 听到没有自己的名字,许娟红着脸,弱弱问道,“那我呢,老田。” 老田瞅了她一眼,随口道,“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值班就行,别再惹出幺蛾子来,”说完,就抬脚走人了。 老田走后,大家都围在良袖旁边 小王崇拜地望着她,兴高采烈道,“良袖姐,这肯定是你想出来的注意吧。” 良袖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是是是,但是具体还是田叔来牵头做的,你们就别兴奋了。” 赵大叔爽朗地笑道,“良袖,还真有你的,我们连想都不敢想。你就提出来了,现在都要实现了,你真厉害呀。” “行了,大家就不要再表扬我了,咱赶紧定定流程吧,要不就晚了,”良袖一边求饶,一边说道。 听到这话,大家就恢复了一本正经,开始认真地工作起来。 见没人搭理她,许娟不服气地哼了哼,在心里阴暗地幻想着,“天天吹牛皮。没有我在,我看你们能办起来吗。” 不知不觉,到中午头了,大家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 大家都纷纷回家吃饭了,就剩许娟和顾美了。 见大家都走了,顾美偷偷跟过来,假意讨好道,“许姐,你千万别生气,我觉得他们也办不成,就在这瞎忙活。” 许娟本来还因为她不给自己说话,不想搭理她。 听到这番话,也经不起诱惑,漫不经心道,“他们就是瞎忙活,一群老农民还想开作坊,白日做梦,真敢想,我都替他们害臊。” 看了一下许娟没生气,顾美松了一口气,挽着她的手,亲昵附和道,“许姐,我觉得老田这个人就是有问题,他说你干啥,我都为你委屈。” 听到安慰,许娟浑身通畅,在内心为顾美疯狂找补,“她其实是和我站在统一战线的,就是刚才不好为我说话。” 顾美又开始拍马屁道,“许姐,我觉得你才是咱们这里最聪明的人,只有他们不慧眼识珠,被良袖迷得五迷三道的。” 被夸晕的许娟,更加目中无人,愤愤不平道,“哼,也就他们傻,被忽悠的找不着北了,不行,我一定不能让良袖祸害咱们村。” 说完,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去阻止他们。 见许娟这个大傻子,被说动了,顾美在心底暗笑,“傻娘们,就指望你扳倒良袖了。” 面上还一本正经安慰道,“许姐呀,你真是个好人。咱村也就有你,要不早让他们霍霍完了。这事成与不成,都在村里人那里。” 又眨着眼,暗示道,“村里人要是都不同意,他们还能成功吗。” 听完,许娟一拍大腿,茅塞顿开,激动站起来,口中喃喃道,“对,我下午就不来上工了。你和他们说声,我身体不舒服。下午我要挨家挨户去游说,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第四十四章 暗中使坏 就挺起胸脯,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地走出去了。 见到这番场景,顾美嘴角含着讥讽,轻轻摇了摇头,嗤之以鼻道,“大傻子,别人一夸,就这么当真。许娟这把刀是真好用呀,用着真顺手。” 午休过后,大家都上工了。等了许久,感觉耳边过于清净了,有点不对劲。 老田背着手进来,一看许娟不在,皱着眉头,怒气冲冲道,“许娟呢,现在连工也不来了,我看她离去地里不远了。” 高姐这个老好人,连忙上前说,“许娟是不是家里有事,要不我去找找她吧,”说完,起身就要走。 怕事情败露,顾美不情愿起身,假装忘了,拍了下脑袋,为她解释道,“哎呦喂,差点忘了,我这榆木脑袋。老许她和我说了,她有点身体不舒服,下午就不来了。我一来就忙,忙忘了,不好意思呀。” 老田根本就不信这话,脸上挂着不耐烦,语气恶劣道,“她还身体不舒服,我看她是心里不舒服。顾美呀,我知道你好心,你就别再给她打圆场了,她这种人不值当的。” 顾美内心在暗暗偷笑,表面上还一脸愁容,不怀好意道,“老田呀,要不晚上我代表大家,去看看她吧,要不都是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大好。” 老田脸上抹不过去,迟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厚着脸皮补充道,“行呀,就麻烦你走一趟了,去看看也好。” 听到想要的回答,顾美脸上欣喜了一下,怕人看出来,没有表露出来,一本正经道,“好嘞,这是我应该的。” 心里暗自琢磨道,“我晚上就想去打听打听,许娟干得咋样,正好怕人碰见不好。你看看,这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吗,有人给递台阶了。” 终于到了时间,人走得差不多了,顾美也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高姐走过来,询问道,“美呀,需不需要我和你去呀。” 一听她也要去,顾美的眉毛不可查觉地皱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忙不迭道,“高姐呀,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本来许姐就是个爱面子的人,你要是去了,她万一是以为是看她笑话,可咋办。” 又继续道,“高姐,我肯定知道你是关心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许姐不一定是这样想呀,你说呢?” 听完这话,高姐就一下子转脑子来了,看向她的目光就更亲切了,亲昵道,“美呀,还是你看得明白,你可以要好好安慰下许姐,让她别再这样下去了,要不闹翻了不好看。” 顾美脸上微笑,点着头,恭维道,“高姐,我一定好好劝劝她。也就你好,还一如既往对她,打着圆场。要是换了别的村委,早就被别人撵出去了。” 听到这番话,高姐被夸得五迷三道,哼着歌就走了。 “傻娘们,就你信这话,别以为老好人这么好当,”看着高姐离去的背影,顾美收起笑容,面无表情,暗自腹诽道。 一进许娟家门口,顾美就换上平时那副温柔无害的笑脸,连忙上前夸赞道,“今天你真是辛苦了,许姐,咱村里可就靠你了。” 第四十五章 小心思 许娟灌了一大口水,被夸得飘飘飘欲然,浑身通畅,得意道,“这有啥,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全村好。我想了想,就通知了和我要好的十几户人家。我怕通知多了,容易露馅。” 又继续道,“咱就保证自己人不受损失就行,其他人,我才不管呢。受得损失越大,村里人的怨气就更大,良袖和老田完蛋得就越快。” 顾美在心里狂笑不止,表面上一脸仰慕,讨好道,“许姐,你也太聪明了,脑子这么聪明。都是吃一样粮食,你咋就这么聪明呢。” 许娟被夸得已经找不到北,喜滋滋道,“我就是比你们平常人聪明这么一点,也没有很厉害。你也别忘了和你婆婆交代一下,算了,不指望你了。你婆婆这么厉害,你又做不了主。” 见她瞧不上自己,顾美心里更恼火了,表面上还是温柔小意道,“许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劝劝我婆婆,一定不让她参加。” 看见顾美伏低做小,许娟笑得更加花枝乱颤,眼神中透露着癫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攥着拳头,忘乎所以道,“良袖,这回,我看你怎么全身而退。你想退,也没有退路了。” 她偏执的样子,顾美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这真是个疯子,以后要离她远一点。” 天黑了,顾美刚到家。 她婆婆齐氏一记眼刀就甩了过来,搓衣板一扔,用围裙擦擦手,恶狠狠道,“你还知道回家,这都几点了,才回来。人家小高早回来,也不知道你天天忙啥。” 顾美心里暗暗诅咒道,“死老太婆,等你爬不动了,你等着,我不弄死你。” 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柔柔弱弱地走过去,给齐氏揉揉肩膀。 边揉,边说道,“娘,我今天临时有事晚了会,但是收获颇丰呀。” 齐氏脸上这才缓和了许多,斜着眼,高声责问,“你能有啥事,在村委干,又不累,不像我儿子,天天在地里泡着,出大力。” “娘,常勇也是我丈夫,他天天这么累。我也是在给他想办法呀,也想给他找个轻快的活,”顾美语重心长解释道。 齐氏“呸”了一声,颧骨高高鼓起,凶神恶煞道,“你能有啥办法,你就应该去种地,让我儿子去享福,”说完,就要拿着拐杖去打她。 “娘,你快住手,听我说呀。我有个好事和你说,你知道村里明天要开啥会吗?”顾美求饶道。 齐氏糊里糊涂,毫不感兴趣,厉声道,“能开啥会,啥也和你没关系。别以为在村里干,我就不敢教训你。” “娘,良袖提议村里开油坊,”顾美连忙说道。 齐氏更加糊涂,“开油坊和我们有啥关系,和你有啥关系?” 顾美扶着齐氏坐下,赶紧解释道,“娘,你想想,良袖的死对头是谁呀?” 听到这,齐氏的眼神更加迷茫,嘟嘟囔囔道,“我那知道是谁,我又不关心你们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 小心思2 顾美眼神中带着狠戾,嘴角挂着冷笑,鄙夷道,“当然是许娟了,她天天和人家良袖作对。我就小小挑拨一下,她就上蹿下跳。” 继续解释道,“老田没让她参与到这个油坊里,她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可笑的是她自以为油坊不会成功,还在搞小动作呢。娘你说,要是她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以老田的性格,她还能不能在村里干下去。” 见齐氏的脸上缓和了,她又注入一针强心剂,“许娟走了,我们可以让常勇去试试。即使常勇进不去村委,以我现在的努力,让他进个油坊也不难吧,比种地强吧。” “还有呀,娘,咱家还有多少钱。你这回一定要投进去,这回绝对赚翻了,”顾美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叮嘱道。 听完这番话,齐氏严肃的脸终于回春,变得不再冷冰冰,故意放狠话道,“这会就放过你,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下次再回来晚了,我绝对不轻饶你。” “还不快去做饭,你要饿死我儿子吗,”又回头,恶狠狠喊道。 顾美连忙跑去,忙活晚饭,这事才算暂时了结。 第二天傍晚,晚晴和景乔一起来良袖家了。 良袖刚给时安喂完饭,准备给他擦脸换衣服。 他们一来,时安就开兴奋一起来,“咿呀,咿呀”地叫着。 景乔惊奇地望着他,“这小子还认得我来,不怪我疼他。”说完,就要抱着时安,亲他。 见他快要亲上时,晚晴眼疾手快抱走了时安。 转身,给了景乔一巴掌,瞪着美目,笑骂道,“拿开你的脏嘴,别亲人家时安。” 怕吓着时安,晚晴又扬起笑脸,把他放在腿上,逗他笑。 见小两口打闹,良袖眼睛弯成月牙,调侃“哎呦,看看,自从你们处上对象,现在都一起来我家里。对了,晚晴,你和刘叔刘婶说,你们的事了吗。” 晚晴勾了勾唇角,羞红着脸,轻声“我和爹娘说了,他们同意了。自从我爹腰扭了,景乔天天去我家干活,变得很勤利,我爹娘就给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良袖一脸笑意地看向小两口,真心道,“恭喜呀,守得云开看日出。” 景乔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傻笑着,以心声说道,“还是要谢谢你们俩,要不是你们去查了王元子,晚晴可能都嫁给他了,我就没机会了。” 谢辞拍了拍他肩膀,赶紧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你谢啥谢,别见外。” 看时间差不多了,良袖看向大家,催促道,“咱们快去村委开会吧,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说完,良袖开始给时安穿棉袄,带好帽子。 谢辞抱起时安,确保严严实实,吹不到风,他们一行人就往村委走去。 刚到村委门口,就听见大家在七嘴八舌议论村支书开啥会。 良袖一行人赶紧找好位置坐下,不一会儿,村委屋里就坐满人。 老田眼看着人差不多齐了,就清清嗓子喊道“各位村民,大家静静,我有话要和大家说,” 第四十七章 着急 说完这话,整个屋里就慢慢地静下来了。 看了看大家,老田就站在桌子上,高声说道“大家都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可能日子会不好过。所以我们就想出来一个办法,准备建一个花生油油坊,既能产油换粮食,又能让大家挣工分。” 村里人一听有公分挣,眼里就迸发出兴奋的光彩,大部分都附和着“好,同意。” 只有少数人揣着怀,没有吱声,其中就包括许娟动摇地那十几户人家。 老田看到这个场景,提着的心终于沉了沉,又继续说道“但是建油坊需要钱,咱们这个油坊采取入股的方式,村里出一部分,大家自愿出一部分,有想入股的可以去找良袖报名,多少钱都行。等油坊一正常运转,就给大家发分成。” 等老田说完,村里人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说可以入股。有的也说不看好,因为这里没人搞过花生油油坊。 见时机差不多,许娟就踢了一下她表弟陈源。 接到暗示,陈源“噌”一下起来,大声挑拨道,“田叔,你说这个入股的事,到底保不保本呀。” 听到这个提问,老田的眼睛抽了抽,心想逃不过的事还是来了。 清清嗓子,忍不住说道,“源子,这个事呀,是自愿,你不想入就可以不入呀,没人强迫你呀。” 陈源瘪了一下嘴,嘴角带着嘲笑,不怀好意起哄道,“田叔,我反正觉得不靠谱,反正你不给我个准话,我是不会入股,”说完,抬起脚来,就推门出去了。 陈源的话就像一粒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引起了轩然大波。 底下的村民又开始激烈地讨论起来,有的人说,“你看村支书都不敢给个准话,谁敢投呀。” 还有人窃窃私语道,“一看就不靠谱,还在这组织大家开会。” 更有甚者说,“老田,不会要卷着咱们的钱跑吧,咱们村虽然穷,但是凑凑,千儿八百是有的。” 见大家面面相觑,闹得满屋风言风语,说啥得都有。 许娟在底下看着笑话,暗自想,“看,弄不起来了,傻眼了吧,我看你这个村支书咋当下去。” 又用手戳了戳自己的邻居艾胜,示意他起来说两句。 艾胜长得很高,一站起来,大家全都看向他。 万众瞩目下,艾胜不慌不忙,咬牙切齿道,“田叔,你也知道,这年头挣钱难,各家各户攒下点钱不容易。你一张嘴,啥承诺没有,轻飘飘得就要拿走血汗钱,谁愿意呀。” 他说完后,许娟的亲戚朋友都在下面起哄,“对呀,都是血汗钱,他刚厉害了,说拿就拿”,“老田把自己当皇帝了,想一出是一出”。 老田急得满头发汗,在台子上和乱头苍蝇似的,跑来跑去想安抚他们,结果都没人听他的话。 眼见场面乱糟糟的,陈源的话砸了老田分不清东西,艾胜又像炮弹一样砸得他晕头转向。 老田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求救地看向良袖。 第四十八章 说服 见大家被鼓动地都要起身走人,良袖无可奈何地站了出来。 “各位爷爷奶奶、大叔大娘、弟弟妹妹们,大家听我说一句话,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一边说,一边走上中间。 站在台子上,良袖也不感觉紧张了,径直看向大家,恳切地说道,“大家都别误会田叔,这个主意是我提的。” 一听是良袖提的主意,整个场子就像炸开一样。 “什么,她提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咱们冤枉老田了,他肯定被良袖迷惑了”,等等的话不绝于耳。 见大家讨论激烈,良袖清清嗓子,大声喊道,“大家就听我说一说吧。” 有些不信的少数人都抬脚走了,理都不理她的话。 还剩下的人也是心不在焉,眼神放空地坐在那。 谢辞他们也在旁边担心不已,一直看着她。 一不做,二不休。良袖鼓起勇气,一脸真诚道,“我们说要见这个花生油坊,绝对不是小孩过家家,我们是经过调研的。” “昨天下午,我们已经去乡里的供销社调研了,现在市场上花生油短缺,甚至几乎没有花生油。而且小王也去走遍我们乡里的国营厂,他们发啥福利咱也都调查清楚了,都不如咱们的花生油实惠。这说明一个啥意思呢,就是说咱们的花生油只要产下来,绝对能卖出去。”良袖语气坚定,毫不犹豫道。 见大家的脸上开始缓和起来,良袖一脸真诚,继续说道,“至于机器的事情,我们也联系了海城的厂家,准备订购。只要机器一到,我们就开工产油。” 很多人都被说动了,在底下窃窃私语,“良袖说得也很好呀,我都有点心动了”,“要不赌一把吧,还能钱生钱”。 “还有,我可以证明,田叔是一点私也没有。公社上,也是田叔软磨硬泡,王书记才答应的。所以你们有啥事冲我来,别为难他这个好人。他是一个村支书,”良袖壮起胆子,一鼓作气说完。 听到这话,老田老泪纵横,捂着自己的脸,蹲了下来。 小王被这段话感动到,站起来。大声应和道,“良袖姐,我相信你。我投,我用我娶亲的钱来入股。” 听到小王都用老婆本入股,大家都瞠目结舌。 村里人都张嘴结舌地讨论起来,慢慢接受了新事物,围着良袖开始询问起来。 看到大家这么争先恐后地样子,良袖抬起手安抚,笑逐颜开道,“好好好,大家要是想入股,明天来找我就行,我在村委等着大家。” 老田看到这个场面,擦了擦汗,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暗自庆幸,“幸亏有良袖,要不今天就完犊子了。” 等大家问得差不多,人也开始陆续离开了。 老田上前说了几句,就摆摆手说散会了。 大家都结伴走出村委,路上都能听到热烈讨论入股的声音 见周围人都这么激动,晚晴思考片刻,轻声“良袖,入股多少钱合适呀?” 第四十九章 惊喜 良袖开口,“我和谢辞打算多投点,因为我们还有点存款,而且油这么稀缺,应该不会赔本的。你可以问下刘叔刘婶的意见,再投也不迟。” 经过良袖的分析,景乔也心动了,搭腔道,“这可是个好机会,多挣点。等结婚的时候,就可以办得更风风光光了。” “谁要和你结婚,想得也太早了吧,”晚晴红着脸,轻锤他一拳,嗔怒道。 景乔含情脉脉地看向她,牵起手来,亲昵道,“当然是娶你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大办一场。” 听到这番告白,谢辞在旁边做着鬼脸,调侃道,“啧啧啧,没想到你和晚晴说话这么神情。” 良袖给了他背上一巴掌,美目微颦,怒道,“我觉得人家景乔说得挺好的,比你强。” 说完,就拉着晚晴走了,他在后面边追边喊,“等等我呀,咋就突然生气了呢,真不经逗。” 第二天一早,良袖刚到村委,就看见门口排了很多人。 本来以为人会很少,昨天大家可能是抹不开面子。她也没抱很大希望,结果今天出乎意料。 村里人一看见良袖,就着急喊道“良袖,快,我们都等你很久了,我们都拿钱来了准备入股。” 胖婶在最前头,看到她喜出望外,招着手,迫不及待道,“良袖,你可算是来了,我可排了个第一名。就怕来晚了,都没顾得上吃早晨饭。” 良袖边安排小王他们抬出桌子来,边对大家伙说道,“谢谢大家的支持,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 王大娘摆摆手,忙不迭道,“你最近这么忙,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一会儿没事。” 一切准备好后,良袖抓紧开始给村里人登记收钱,反复确认,认真核对着。 老田也来了,看见村里人都来入股,好几天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原地。 大家见他来了都纷纷搭话,魏大娘率先开口,“田呀,昨天大家误解你了,我年纪最大,代表大家给你道个歉。” 老田连忙摆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没事,没事,也是我嘴笨。你看良袖说了说,大家就听明白了。” 魏大娘笑了笑,慈祥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田,辛苦你了,也得表扬下良袖,年轻人脑子就是转得快。” 老孙裹了裹棉袄,打了个喷嚏,搭话道,“良袖这个小姑娘是真厉害,临危不惧。昨天那个场面,我一个老爷们都要怂了。她还能镇定地讲下去,真牛呀。” 看着良袖正在认真工作的样子,老田抽了口烟,不由感慨道,“要不是良袖,时不时给我出出主意,我早就干不下去。” 良袖一帮人忙了一天,天黑才忙完。 这个年代家家户户手里的钱都不多,但基本家家户户都入股了,当然是除了许娟的亲朋好友了。 傍晚,良袖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抬脚回家吃饭。 老田赶忙叫住良袖,开口“良袖,我这几天几夜就没合过眼,前天你和我说了。我就去公社找王书记了,软磨硬靠,他们才答应让我试试看,现在钱也凑够了,就看能不能产油了。” 第五十章 准备出门 见他一脸愁容,良袖安慰道“田叔,我们刚才算了算,钱也凑得差不多,就差去买机器了。你就别担心,买机器我跟着去,不会出事的。” “那就辛苦你了,这天天麻烦你。介绍信的事,我明天一早就去公社给你开出来,你带着谢辞一起去吧,路上方便,”老田思前想后,温声道。 听到谢辞可以去,良袖抿嘴笑出两个小酒窝,应道,“行,还是田叔考虑地周道。” 看向远方,坚定道,“天时地利与人和,我们都占了,一定能成功的!” 老田抽了口烟,安心笑了笑,径自说道“一定成功。” 哼着小曲,良袖笑着进了家门。 一见到谢辞,笑容不仅又扩大了一些。 见她这么开心,谢辞眼里荡出笑意,问道,“是不是钱凑够了,一切迎刃而解了。” “当然了,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良袖抱着时安,开心道。 谢辞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心痒痒道,“啥开心事,快和我说说。” 见他这么好奇,良袖憋着笑,一本正经道,“田叔让你给着我去海城,说路上方便。” “啥,让我一起去,太好了,我还没出去过呢,正好长长见识。”谢辞一下子站起来,兴高采烈道。 第二天中午,老田就把他们三个人的介绍信开好了。 “给,这是你们三个的介绍信,一定要收好了,可不能出差错,”老田递给她,叮嘱道。 良袖看着介绍信,疑惑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他神情严肃,皱着眉头,沉声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我已经托人去给你们买票了。咱得抓紧,时间不多了。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就开始建油坊,争取机器来了就建好,马上投入使用。” 良袖神情凝重,缓缓地点了点头,临危不惧道,“确实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今天是他们去海城的日子,良袖把时安托付给了娘,就和谢辞一起去村委集合了。 谢辞背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 见他背着这么多东西,良袖笑得前仰后合,打趣道,“谢辞,不知道地以为你要搬家呀。让你少拿点东西,你不听。” 谢辞不以为的摆摆手,自顾自说道,“良袖,你是没出过远门。出去干啥不花钱,咱能省一点是一点。” 见他这么执着,良袖也不再劝他,快步往村委走去。 谢辞吃力地跟在后面,大喊道,“你慢点,我跟不上了,你慢点。” 到了村委,老田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看见谢辞像乌龟一样背着个大编织袋,一家人也是忍俊不笑。 小王眨了眨眼,率先开口道,“辞哥,你是要搬家吗,背着这么多东西。” 李大魁也捂着嘴,眼里的笑意都溢出来,打趣道,“大哥,你拿的东西也太多了,那边都有。” 谢辞红着脸,吃力地放下编织袋,摆摆手,气喘吁吁道,“你们是不知道,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太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第五十一章 到海城 听到这番回答,老田满目慈祥,欣慰道,“谢辞真是个好孩子,多会过日子。” 闲聊过后,老田面露忧色,把钱递给良袖,嘱咐道,“路上一定得小心,给,这是钱,你一定保存好了,千万别丢。” 高姐脸上也是担忧,壮起胆子道,“要不我给你缝到袄夹层里吧,火车上小偷拐子可多了,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 老田忙不迭点头,搓搓手,郑重其事道,“高姐,说得对,还是让她给你缝上吧,路上小偷太多了,这样安全。” 听闻,良袖赶紧脱下衣服来,递给高姐,冷静道,“给我们三个都缝上吧,把钱分一分,一人拿一点,这样比较安全。万一出事,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还是良袖想得齐全,就按她说得办”,老田激动地竖起大拇指,不禁说道。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就要出发了,村里人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到村口。 老王头的驴车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见到他们,激动地招呼他们上车。 良袖对着老田他们喊道,“快回去吧,大家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老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吧。 老王头抽了驴一鞭子,就驾着驴车远去了。 见驴车远去的背影,老田望了很久。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招呼大家散去。 在火车上,他们三个轮流吃饭、睡觉。 因为身揣巨款,大家都是言行慎重,不轻易和别人说话。 火车哐当哐当走了两天两夜,终于到站了。 谢辞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脸,哀嚎道,“可算是到了,在这么坐下去,我的腰可就折了。” 李大魁晃晃脖子,站起来,捂着鼻子,“坐着还行,就这个味,我实在是受不大了了,车厢里臭烘烘的。良袖姐,你是真厉害,一点也不像第一次坐车的,全程太镇定了。” 良袖拿着手帕浸湿,擦了擦脸,不由失笑道,“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干啥都有第一次。不要着急,慢慢来就行,紧张也没用呀。” 快出车站,谢辞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眼里涌出欣喜,张大嘴吸了一口空气,脱口而出,“海城好大呀,空气真清新。” 良袖拍了他肩膀一下,嫌弃道,“快收收你的嘴,都快合不上了,别让人家看笑话。” 到了出站口,就看见一位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 一把搂住李大魁,低声呜咽着,“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很久才能见呢。” 李大魁红着脸,吞吞吐吐道,“爹,你收收,还有同乡一块呢,你别哭了。” 一听这话,李叔迅速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擦了擦泪,不好意思道,“出糗了,让你们笑话了。太久不见大魁了,太想他了。他从小就没离开我们这么久过。” 良袖轻微摇了摇头,了然一笑,善解人意道,“叔,都是人之常情,您不用不好意思。” 寒叙完后,李叔就带着他们去附近招待所放行李。 第五十二章 盖油坊 放完行李,邀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良袖拿着老田准备的礼物,送给了李叔,开口,“叔,这是我们村支书田叔给您准备的,是些山货,您一定要收下。” 看到这些东西,李叔客气道,“孩子在你们村,光给你们添麻烦。你们大老远来一趟,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我可不能收,你们太客气了。” 说着,就又递给良袖。 良袖摆了摆手,摇摇头,劝说道,“您就收下吧,您可帮了我们大忙。我们临走时,田叔对我千叮嘱万嘱咐,就怕您再不收,您就收了吧。” 见李叔脸上有些犹豫,谢辞也上前说道,“李叔,您就收下吧,这次您真帮我们解了燃眉之急,我们全村都很感谢您。” 推脱不过,李叔叹了口气,便收了下来,像看自己孩子一样,贴心道,“你们路上这几天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午,明天我带你们去看机器,一定给你们挑最好的。” 听到这话,良袖和谢辞相视一笑,惊喜喊道,“谢谢李叔,谢谢您来。” 良袖一行人走后,村里人就在村委会旁边的空地上开始除草画地。 从大张村买的红砖今天也到了,景乔在安排小伙子从驴车上往下搬砖。 小王搬着砖,漫不经心道,“也不知道良袖姐他们咋呀了,是不是快回来了。” 接过来砖,景乔白了他一眼,开玩笑道,“你就别担心那些了,当务之急,就是机器到了前,咱们把作坊盖好。良袖那么聪明,还用着你担心,别忘了还有个老谋深算的谢辞在呢。小王呀,你就干好自己的事吧。” 小王跺了跺脚,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道,“你个臭景乔,我关心一下咋了。” 又皱着眉头,不解道,“你怎么天天在这里干活了,最近怎么变化这么大。” 小高点了点他的脑袋,撇了撇嘴,无语至极道,“小王,你天天在村委是不是干傻了,你不知道景乔为了晚晴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吗?” “啥,景乔和晚晴在一起了,我咋不知道。那天许娟编排景乔,良袖姐还差点和她打起来呢,我还以为是假的呢?”小王瞪着大眼,一脸不可置信道。 景乔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嘘”了一声,小心翼翼道,“小点声,别让大家都知道,对人家晚晴不好。” 小王用胳膊怼了怼他,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道,“景乔,你真的变了,再也不和我们厮混了,再见,我们也不和你玩了,”说着,就拉着小高走了。 看见他俩离去的背影,景乔哭笑不得,在后面吆喝,“你们俩臭孩子,毛都没长齐。还不和我玩了,还耍起来了脾气。” 这几天,大家脸上都喜庆洋洋的,老田也在指挥着怎么盖油坊。 一早,李叔就带着他们三个人来了机械厂,路上有很多人问好。 到了车间,一群人正围着机器研究,看见李叔带着他们进来了,就都过来了。 第五十三章 成功 李叔看着他们,介绍了一下,沉声道,“老严,你留心一下,帮他们挑两台最好的机器。” 老严摸着胖胖的肚子,憨憨笑着,应和道,“好的,李主任,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他们最好的机器。” 他们一行人在机械厂挑了一天,终于挑好了。 傍晚,吃完饭后,良袖生无可恋地躺着床上,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谢辞一边给她按摩腿,一边开口道,“良袖,还得学维修才能回家。这才出来几天,我都想家了。” 听着他的话,良袖的思乡之情也被勾起来了,暗想道,“也不知道时安怎么样了,我不在家,时安会不会睡不好,”思索着,就睡晕过去了。 看着她安静的睡眼,谢辞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在她脸颊处轻吻了一下,十指相握,也进入梦乡。 师傅一直在讲解容易出现的问题,他们一行人在旁边认真的听课。 谢辞和大魁上手实践着,手上全是油。在师傅的教导下,学得有模有样。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良袖拿着笔一直在本子上写写停停,就怕错过师傅的一句话。 半月的时间悄然而过,油坊终于盖好了,机器也按好了。 油坊里焕然一新,前面是剥花生的地方,然后是烘干,最后是榨油的地方。 布置合理,可以让大家有条不紊地工作,互不打扰。 今天是油坊开工的日子,村里人都围在油坊门口。 看到大家都来了,老田的脸笑得十分灿烂,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各位村民,经过咱们大家的不懈努力,咱们村的油坊终于建好了,今日开张了。” 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油坊正式开始动工。 村里的女人们就开始剥花生,挑出坏的、发芽的,大家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对新生活充满了希望。 作坊里太热了,干起活来头上都是汗。 花生剥好后,男人们挽起袖子,开始烘干花生,双手不停地抖动着竹篦子,花生的湿气在翻滚中蒸发着。 见花生烘干的差不多了,就让景乔来检查一下。 景乔用手插进花生里摸了摸,又放在掌心里抖了抖。 片刻后,开口道,“可以了,以后你们就按这个标准来。” 听到可以后,干活的男人们满脸激动,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继续干起来了。 烘干后,景乔和大魁开始按照步骤榨油。 三天后,作坊里突然传出了欢呼声。 第一批花生油终于榨出来了,村里人搂着彼此激动地笑着,欢呼着。 老田的脸上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菊花,激动地抽了一口烟。 用脚撵灭后,赶紧洗了洗手,小心翼翼地舀起油,放在鼻子边闻着,嘴里念叨着“终于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李大魁擦了擦汗,手搭在谢辞的肩膀上,颤抖着说道,“我们终于榨出油来了,我们成功了。谢辞,我们成功了。” 谢辞拍拍他的后背,笑逐颜开道,“咱们没白费功夫呀。” 第五十四章 馊主意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李大魁蹲在一边,抱头痛哭,呜咽着,“我这一个月就没睡好,天天琢磨机器、机器,就害怕出点岔子。” 见他哭得眼泪鼻涕哗啦啦,谢辞捂着嘴,忍笑不俊道,“行了,行了,都成功了,就别再哭了,”说完,就递给他毛巾,让他擦擦。 李大魁摆了摆手,站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就跑出去洗脸了。 良袖站在一边不作声,谢辞走过来,脸上带着激动地神色,喜出望外道,“良袖,榨出来了,榨出来了。” 被村里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逗笑了,良袖也反应过来,笑得前仰后合,泪花儿飞溅。 激动完后,大家冷静下来了。 油榨出来了,开始思考用什么来装油合适。 村里人都在小声地议论着,“用啥装呀”,“刚愁人了,真是想不出来”。 见大家面露难色,老田蹲着在一旁思考,默不作声。 谢辞思考片刻,迟疑道,“周大爷家以前不是烧酒坛子的吗,要不看看周大爷家的土窑还能不能用。让他烧点坛子装油,我们后山很多陶沙土,可能就费点功夫,” 村里人听到谢辞的话,都点点头。 小王一脸喜色,惊异地问道,“辞哥,你咋想出来了,这脑子。” 敲了下他的脑袋,小高伸了伸胳膊,懒洋洋道,“小王,你可得多学学,这么笨可娶不到媳妇。” 小王搔了搔头,急着眼道,“也没见你多聪明,你也没想出来呀。” 见他俩在打闹,大家都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 老田想了想,直截了当道,“用坛子挺好,吃完油还能装点东西。” 因为顾美在这次油坊的建设中很出力,老田也把她丈夫常勇也调到了油坊干。 最近几天她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春风。 这天刚从油坊出来,好巧不巧就碰见了许娟,腹诽道,“真倒霉,咋碰见她了呢。” 但是还假装热情地走了上去,挽着许娟的胳膊,亲热道,“许姐,好久不见你了,最近还好吗。” 许娟横着眼,目眦欲裂,骂骂咧咧道,“好什么好,都怪良袖他们,谁能想到真让他们做成了。我现在天天被追着骂,幸亏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才平息他们的怒火。” 见她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顾美心里更加不屑,嗤之以鼻,“你能想到啥好主意。” 面上还是依旧柔柔弱弱,贴心询问道,“许姐,就是得跟着你混,才能吃饱饭。我那个婆婆,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不能跟着良袖投钱,她非得不听。许姐,你是又找到好门路了吗,快和我说说呀。” 许娟被她的好话捧得晕头转向,越发得意,看了看四处无人,招呼她贴过耳朵来,小声道,“最近有人联系我高价买粮,这好事。我都没告诉别人,就告诉了好的几家,你可别和人乱说。也就是看和你关系好,才和你说的。你回去和你婆婆说说吧。” 一听是“卖粮”,顾美心里大吃一惊,怕她看出来,赶紧补充道,“许姐,卖粮不行吧,卖了粮食吃啥。” 第五十五章 谦虚 许娟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他们黑市的人傻呗,最近,疯了一样在收粮食。等过两天便宜了,咱们在拿钱去买就行了。咱们这么多地,还怕没有吃的吗?” 听到这番言论,顾美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强装镇定,附和道,“许姐,你是真能干呀,这种门路你都有。” 许娟被她恭维得浑身通畅,飘飘欲然,像一只骄傲的公鸡扬着头就走了。 等她走后,顾美“啐”了一口,心里暗自骂着,“真不是个好玩意,忽悠人家卖粮。等买不到粮食,我看你咋办。”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良袖和谢辞刚刚抬脚出油坊门,老田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见到他们停住后,老田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气喘吁吁道,“老隔壁老腿,差点追不上你们,我真是老了。” 良袖满脸疑惑,停下脚步,问道,“田叔,咋了,你跑得这么急。” 看看他们满脸诧异,老田摆摆手,笑出声来,不以为意道,“你们别害怕,油坊没出啥事。咱们一起走吧,最近辛苦你们两口子了。要不是你俩在,还不知道出多少乱子呢。” 谢辞拍了拍自己胸前,安定下来,不由失笑道,“吓死我了,田叔,我以为又出啥事了呢。最近我都没睡好觉,梦里都在榨油。” 他们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着,没多久,就碰见了胖婶。 胖婶满脸堆着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喜出望外道,“听说咱的油榨出来了,田哥。” 听见这声“田哥”,老田喜不胜收,还装作淡然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哎呀,当然啦,我们建油坊不就是产油吗,不要太激动。” 听到肯定的回答,胖婶手舞足蹈,惊呼道,“你们真厉害呀,这个油坊还真让你们办成了,太好了,我的钱也要生钱了。” 魏大娘拄着拐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 听到这,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个琅跄差点摔倒。 良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关心道,“小心点,魏大娘。” 魏大娘没有在乎这个,握紧良袖的手,眼睛里包含着希翼,不可置信道,“真的吗,真的成功了吗。” 拍了拍她的手,良袖扶着她坐下,安慰道,“榨出来了了,油的品质很不错,绝对畅销。等卖出去油,就给大家分钱。” 魏大娘浑浊的双眼划过一丝亮光,反握着良袖的手,口中喃喃自语,“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终于成功了。听说你又去海城买机器,又组织榨油,真是辛苦你了。” 听到这,良袖赶紧摇摇头,忍不住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办成的,我没有这么大本事。要不是田叔在前面披荆斩棘,还有大家这么齐心协力。油坊也成功不了,这是咱大家努力的结果,就不要往我身上扣了。” 见良袖这么谦虚,老田上前一步,迫不及待道,“良袖,你就别再谦虚了,要不是你提出这个注意,又劝大家参加,还去买机器,咱们油坊就成功不了。” 第五十六章 包装 又继续夸奖着,“你才是我们油坊的大功臣,良袖,你就别再推脱了。我就是组织了一下大家,关键还是你。” 听到他们俩都在相互推脱,赵大叔打断了他俩,由衷地说道,“你们俩都是我们村的大功臣,都是缺一不可。” 胖婶也狠狠地点头赞成,“对,你们俩都是,两人干活的时候都很厉害。到了领功的时候,都相互推脱,这俩人真有意思。人家别人恨不得都是自己的功劳。” 魏大娘赞许地看着他们,不由感叹道,“他俩就不是抢功的人,要不咱这油坊也办不成,真好呀,这俩孩子。” 这天一大早,老田满脸喜色地来到公社,王书记见到他就打趣,“咋样,老田,你的油榨出来了吗。” 本来老田还不知道怎么挑起话头,王书记就主动送上门了。 老田脸上堆满笑容,狗腿地凑过来,“王书记,油榨出来了。但是销路愁呀,王书记,您有没有认识国营厂的人,帮我们村推销下花生油。” 敲了下他的脑袋,王书记哭笑不得道,“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我有个同学在国棉厂干后勤,管着采购。我和他打声招呼,你拿着你的油去吧,行不行就看你的本事了” 又继续补充道,“你们村良袖工作思路不错,上次救人也是她。你这次去推销油也把她带着,她人机灵,万一有啥事她也能帮上忙。” 听到有销路,老田眼睛眯成一条线,赶紧应道,“对对对,这回幸亏有良袖,我去的时候一定带着她。” 回到村里,老田就找良袖,大喊道“良袖,你过来一下。” 良袖百思不得其解,晕乎乎地走出来,疑惑道,“田叔,怎么了。” 老田灌了一缸子水,喘了口气,连声道,“王书记给我找了个路子,你明天要是没事,就和我去趟吧。你也知道我嘴笨,我怕说不好。你一起,我心里还能有点底。” 良袖沉思了一会儿,想也没啥事,就答应了。 眼看明天要去推销,包装还没做好,良袖有点着急。 不一会儿,就呼呼跑到了油坊,见谢辞他们已经往坛子里灌好油,良袖总觉得缺点什么似的。 站在一边不作声,一直思考。 突然,景乔在后面喊了一声,吓得良袖惊慌失措。 良袖给了他背上一巴掌,瞪着眼睛微怒道,“景乔,你干啥,吓我,你是不是找打。” 见她被吓到了,景乔连忙掩饰自己的尴尬,站在一边,疑惑道,“见你半天不出声,你在琢磨啥。” 良袖皱着眉,左手扶着下巴,右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有些气馁地道,“你不觉得我们这个油坛子上缺点东西吗,光秃秃的,太不好看了。而且也看不出是我们村里产的,好难想呀,”说完,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景乔收起笑意,仔细打量着油坛子,确实挺不起眼的,特别是她这么一说,感觉总是差点事。 突然灵光一现,景乔敲敲桌子,想引起她的注意,脱口而出,“良袖,你起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我们就和以前的那种酒一样,用红纸贴上咋样,写上咱村名字。” 第五十七章 推销1 “对对对,就是缺这么东西。景乔,你还行呀,还能想到这个。等卖了油,我和田叔说,先给你分钱娶媳妇,”良袖从桌子上爬起来,心满意足道。 景乔挠了挠腮,通红着脸,声若蚊蝇道,“你又开始开我的玩笑了,李意她父母是老师,毛笔字应该写得好,可以让她来试试。” 听到这个好消息,良袖轻轻锤了他一拳,嘴角上挑道,“行呀,还想得很周全,我一定和晚晴说道说道,让她早早嫁给你。” 景乔已经被打趣得说不出话来,听她说完,就摆摆手要回家吃饭了。 见他慌不择路的样子,良袖在后面捧腹大笑。 第二天一大早,老田就带着良袖去了国棉厂,一路问着好几个人。 七拐八拐才找到了秦干事的办公室,见到真人后,老田喜上眉梢道,“终于见到你了秦干事,我是大宋村的村书记老田,这是我们村里的良袖,我们这次是让您看看我们村的油。” 秦干事热情地和老田握手,关心道,“快坐喝点水,外面这么冷,你们干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肯定冻得不轻,先暖和暖和身子。” 老田喝了口水,感觉缓过来了,赶紧把油递给他,装油的坛子古香古色,封在坛子上的红纸,是李意用毛笔写的大宋村三个字,显得更加精美。 打开盖子,一股花生的浓香味扑面而来,秦干事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这油真香真好,一闻就知道是好油。” 听到夸奖,良袖抓出一把花生,赶紧上前介绍,“秦干事,你看下,我们的花生油都是粒粒饱满的花生榨的。我们的机器也是从海城刚刚买来的,代替了传统工艺,更加卫生。” 秦干事不由自主得点点头,拿起坛子往厂长办公室跑去。 一进门,厂长疑惑道,“秦干事,你抱的坛子里呈得啥,这么香。” 秦干事笑了笑,回应,“大宋村那边开了个油坊,送来的花生油,来问问我们厂子需不需要。” 厂长猛起身,迫不及待道,“快拿过来,我看看,这个油炒菜肯定很香。” 厂长仔细闻了闻花生油,真香,已经开始幻想抄起菜了的香味。 因为天气冷,都凝固起来了,看了看一点杂质都没有。 沉思片刻,当机立断道,“今年就订这个。” 许久,秦干事还没回来。老田的心沉了沉,挨着良袖,小声嘀咕道,“良袖,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不会黄了吧。秦干事不会为了我们,被骂了吧。” 良袖抛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安慰道,“田叔,咱们的花生油品质这么好,怎么会挨骂呢。你要有自信,订油是个大事,肯定得商量很久。时间越久,成功率越高。” 听到良袖都这么说,老田才放下心来,安心得等待着。 不一会儿,听见一阵跑步声,老田赶紧正襟危坐。 秦干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良袖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一下子灌下去,休息了一会儿,笑逐颜开道,“成了,成了,厂长同意了。我抓紧给你们算算需要多少,你们抓紧生产。” 第五十八章 推销2 说着,就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起来了。 算好后,又给了老田定金,这锤子买卖算是定下来了。 老田拿着热乎乎地定金,眼睛盯着看了很久。 良袖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田叔,咱们走吧,你都盯了很长时间了。你快把钱揣好了,咱出门吧。” 见老田这副样子,秦干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老田,你别看了,这才是定金,就成了这样。要是把全款给你,你不得一天一夜不睡觉吗?” 听到玩笑话,老田揉揉眼睛,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摆手笑道,“我就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行了,不打扰你了。我们要回村了,谢谢你秦干事。” 秦干事起身相送,不由失笑道,“我得感谢你,要不今年的福利可定不下来了。” 看了看周围没人,又悄声道,“我都给厂长看了好几样东西了,都嫌不实用。我都快急白头发了,幸亏你们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他们含蓄过后,挥了挥手,就告别了秦干事。 一出国棉厂大门,见天还早得很,良袖建议道,“田叔,现在天还早,对面是机械厂,我们也去问问吧。” 老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俩人好不容易找到机械厂的后勤办公室,站在门口,刚想敲门进去问下。 一个小姑娘抬了下眼皮,瞥了一眼,冷嘲热讽,“敲什么敲,谁呀,这都快下班,来干什么。现在这国营厂谁都可以进来了,连村里人也敢进来了。穿的和破烂似的,还好意思进来。” 良袖越听越气,高声斥责,“国营厂的门还不让我们农村人进来了,没有我们村里人。你们城里人吃什么喝什么,现在瞧不起我们村里人了。” 小姑娘扶着桌子站起来,“啪”拍了一下桌子,趾高气扬道,“谁让你命不好,投成农村人。” 老田在旁边拉拉良袖的袖子,弱弱地说,“咱是来推销油的,别和她闹僵了,咱就忍一口气。” 老田说完这句话,更助长了小姑娘的嚣张气焰。 她掐着腰,气势汹汹地骂道,“还是这个老不死的懂点事,我把这句话放着。你们休想让我们定你们的破东西,我得和门岗好好说说,别啥人都放进来。” 听着这番侮辱人的话,良袖再也忍不住,攥起拳头,咬牙切齿道,“就你这种品德的人还能在机械厂里干活,就应该下乡改造一下。我们农民早出晚归种粮食,养着居然是你这种人。” 小姑娘掐着兰花指,讥笑道,“快拿着你的脏东西滚出去,别打扰我下班,”说完,就要拿着扫把赶出他们去。 良袖冷笑,抱起油坛子,转身就要走,忍不住道,“我们农民种的粮干干净净,榨的油也干干净净,你这种人不配吃我们的油,”就要准备带着老田走。 突然,一个戴眼镜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鼓着掌进来,说道,“好一个干干净净。” 小姑娘看见这个人进来,突然脸色一变,恶人先告状,“厂长,是他们没礼貌,没敲门,还在这骂我。” 第五十九章 意外之喜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板着脸,训斥,“小陈,你们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你是在质疑我没听清吗?你就是这个工作态度的,明天开始你就下车间去改造,要是改造不好就不用来了。” 小陈还想辩解了两句,但是看见厂长骇人的眼神,捂着脸就走了。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姓岳,是机械厂的厂长。 听到办公室有人在大声喧哗就过来了,没想到一过来就听到了这段话。 他没想到平时热情好客的小陈,原来是这个面目。 岳厂长走过来,抱拳道歉,“不好意思,老乡,让你们受委屈了。” 老田赶紧摆摆手,毫不在乎道,“没事,没事,我们确实穿的不大好。没打招呼,冒冒失失就进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岳厂长脸上带着疑惑,询问道,“老乡,我听你们刚才听说是来推销,是推销什么呀。” 老田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我们来推销我们村的花生油,”说着,就示意良袖把油打开。 岳厂长仔细看了看,闻了闻,暗自思索着,“真是好油呀。” 思考片刻,笑意吟吟地开口,“你们可是帮了我大忙,今年因为大雪的缘故,京市的糕点来不了了。最近可愁死我了,幸亏你们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见事有转机,老田连忙接话,“也是咱们的缘分,我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 岳厂长眉开眼笑,立马爽快答应,“就订大宋村的花生油。” 又领着他们来到会计室,安排道,“王会计,快算算咱们的需要多少油,和这个老乡定定价格。” 听到这句话,老田和良袖相视一笑,眼里的惊喜迸发出来。 算好价格,老田手里又多了一笔定金。 这次老田就没有那么激动了,怕让人看笑话。 告别了岳厂长,他们就回村了。 在回村的路上,老田望着前方,感叹,“老了,老了,一辈子就知道忍。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反抗。想想要求人家办事,又不敢反驳人家。” 良袖低着头,搓着手,不好意思道,“田叔,今天我也是鲁莽了。要不是正好碰见岳厂长,咱的油就推销不出去了。” 田叔笑了笑,摇摇头,耐心解释道,“咱们就是委曲求全,那个小姑娘也不会帮咱们的。因为她根本瞧不起咱们,无论咱们做啥,她也不会帮咱去问的。所以你不用放心上,今天多亏你反驳,我们才能因祸得福呀。” 傍晚,良袖刚要进家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景乔和晚晴在。 一进门,果然是他俩,在抱着时安飞高高,时安“咯咯咯”笑着,漏出了两颗小米牙。 看见良袖,晚晴眼底浮上一抹喜色,激动地站起来,嗓音轻缓,“良袖,你终于回来了。听小王说,你和田叔去推销了。” 良袖洗了把手,赶紧带他们进屋,笑逐颜开道,“对呀,今天去乡里了。这一路上也够曲折的,不过最后结果也很好。国棉厂和机械厂都定了咱们的油,算了算,不仅能发下来咱们的本金,还能在发点分成。” 第六十章 好消息 听到这,屋里的人都喜出望外,景乔口中喃喃道,“真的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晚晴,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非得拉着她掐自己。 晚晴懒得搭理他,眼都没抬,坐到良袖旁边,继续问道,“良袖,是不是不好推销,看你一脸疲惫。” 揉了揉自己的脸,良袖才精神点,有气无力道,“也没啥事,最后都解决了。还接到到了订单,确实是意外之喜,今天挺幸运的。明天田叔会开会,统一再说说这个事。” 看了一眼谢辞和景乔,继续道,“最近一个月,你们可能要加班加点了,因为订单挺多的。咱们村里的花生可能不够,还需要从别的村里在买点,先干干看看吧。” 说完,良袖就依偎着床头睡着了,见她累成这个样子,谢辞心里抽搐了一下,心疼极了。 晚晴和景乔对视了一眼,比了个“嘘”的动作,轻手轻脚地走了。 一大早,老田就神清气爽地来了油坊。 小王一边擦竹篦子,一边小声嘀咕着,“田叔,今天咋了,来这么早。” 高姐也正在剥花生,边附和着,“可能有啥好事吧,要不老田也不能这么激动。” 眼看油坊的人都凑齐了,老田高喊一声,“都来一下,宣布一个好消息。” 一听“好消息”,大家的脸上都扬起激动的笑容,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见大家都迫不及待了,老田嘻嘻一笑,决定先卖了个关子,“哼,一说好消息,大家都这么积极。我就是不说,要弄得你们心痒痒。” 一听这,大家的心都被勾起来了,催促道,“田叔,你就快说吧,别吊着我们了。” 赵大叔摆摆手,凑上前去,猴急问道,“快说吧,老田。”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老田嘴角扬起笑容,郑重其事道,“咱们的油推销出去了,有两家国营厂订了。我和良袖算了算咱们的花生可能还不够,还需要去别的村买点。” 见大家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扬了扬手里的钱,又继续道,“他们都给了定金,你们看。” 大家这才相信了“油真的推销出去了”,恍然大悟后,激动地叫起来了。 小王“嗷”了一嗓子,紧紧抱住良袖的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良袖被他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安慰道,“小王,好事,你咋哭了呢。” 小王边抹泪,边呜咽道,“我的老婆本回来了,良袖姐,我就知道跟着你保准成。”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老婆本,良袖哭笑不得,压低嗓音道,“快起来吧,要不人家以为我欺负你了。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可不行。” 听到这话,小王忙不迭起身,拿着袖子擦了把鼻涕,想了想刚才自己做的蠢事,“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高姐也是一脸惊愕,呆在一边,见大家都在欢呼,才缓过神来,立马上前确认,“老田,这是真的吗”。 见她还不相信,老田拿着钱在她面前晃了晃,无可奈何道,“我骗你做啥,我能有这么多钱吗。” 第六十一章 鼓足干劲 高姐终于相信了,在屋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 大家的心情都平复了许多,老田便开口道,“大家都缓过来了,但是现在重中之重是,我们要把油生产出来,才算最终的成功。现在任务很重呀,我和良袖算了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交货。所以我们要急起来了,不能再像现在一样了。” 听完这话,大家伙斗志昂扬,鼓起掌来,掌心都拍红了。 许娟也知道良袖他们卖出去油了,暗自想着,“真是晦气,让他们做成了。” 做好心理建设,磨磨蹭蹭才进了家门。 果不其然,她婆婆侯氏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见她,横眉竖脸,训斥道,“这不是咱家的大功臣吗,今天咋这么晚回来呀。我们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都吃完饭了。知道你做大买卖,肯定在外面吃了,所以没给你留饭。” 说完,就扶着拐杖起来,准备往屋里去。 一看她婆婆在气头上,许娟连忙掏掏兜里的钱,献上去,讨巧卖乖道,“婆婆,我不是故意回来晚的,咱们村里都没有卖粮食的,我就去别的村找了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又卖了几户,你看这是今天的中间钱。全都给你,你存着吧。” 看在钱的面子上,侯氏的脸才好看了一点,假意生气道,“今天你婶子又怨你了,还是我给你拦着。说良袖他们的油卖出去了,马上就要分钱了。听了你的歪理,没敢往里投钱,结果错失良机。” 见她不好意思,说不出话来,又继续道,“我也说你婶子了,你当时是为了她好,才给建议的。这种事还是看自己,也就是现在挣了钱。万一不挣钱呢,她不就亏了呀。你婶子让我说得,也说不出来了了。” 听到婆婆摆平了婶子,许娟喜笑颜开,扭扭捏捏,掐着嗓子说道,“以后再也不给婶子建议了,你看没挣钱,又怨我了。当时她儿子在会上说得最起劲,现在还好意思舔着个脸说这话,真是笑人。” 看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侯氏在心里嘲笑,蠢货一个,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早把你休了” 面上还一本正经关心道,“油坊那事就算了,粮食这事你得好好盯紧了,咱们的粮可全都卖了。哪天便宜了,你可一定要去买。没有粮食,这个年关可过不下去。” 见自己逃过一劫,许娟松了一口气,暗自腹诽,“老不死的,就知道说教,挣钱的时候,你不也很高兴吗。” 脸上还是挂着灿烂的笑容,认同地点点头,乖巧道,“知道了,婆婆,我最近就要买粮食了。” 看到她听进自己的话去了,侯氏就不再作声,拄着拐杖,撩开帘子,走进了里屋。 油坊里干得是热火朝天,天天灯火通明,生产花生油。 谢辞最近吃住在油坊,身上都发臭了,好不容易抽空回来洗了洗澡。 良袖抱着时安,在一旁看着他。时安已经不认识他爹了,懵懵地看着他。 第六十二章 送油 不禁把他逗笑了,谢辞柔声道,“时安,一个月就不认识自己爹了呀。” “去去去,那边去。你的汗都臭了,就别抱他了。快点洗洗,油坊那还得干活呢。”良袖推开他,捂着鼻子,嫌弃道。 谢辞哭丧着脸,噘着嘴,一副心碎的样子,忧伤道,“时安,你娘现在就钻到钱眼去了,就知道油坊。都不知道关心我了,真的太伤心了。” 见他这副死样子,良袖给了他一拳,催促道,“你快点吧,大魁自己在那,时间长了可不行,别墨迹了。”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油坊里轰隆隆的机器声终于停下了。 谢辞摸了摸机器,心疼道,“这个大家活,这一个月真是日夜不停地干呀。我真怕他在歇菜了,幸亏它争气呀。” 李大魁擦了擦自己的脸,坐在一旁,不由失笑道,“对呀,多亏了它,我们才能按时交付。” 老田正在一旁指挥着大家装油,眼盯着,恨不得自己全干了,叮嘱道,“小心点搬,小心点,千万别弄碎了。” 见小王在往坛子里笨手笨脚地装油,老王不放心道,“小王,你可仔细点,别浪费。” 小王注意力一直在装油上,眼都不抬,敷衍道,“知道了,田叔,我会小心的。” 李意也把早写好的红纸拿过来,和其他知青细心地张贴着。 “呲呲呲,李意你写得字真好,一看就有大家风范,”老田仔细打量,情不自禁说道。 李意抿抿了嘴,红着脸,害羞道,“我写得一般般,我爷爷写得才好呢。” 小高手足无措站在一旁,眼神里的爱慕都要溢出来,温柔地看着她,脱口而出,“我就觉得你写得最好。” 看大家有条不紊地忙里忙外,良袖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暗自想着,“真好呀,这才是我喜欢的精神头,还是在这个时代有尽头。” 良袖这才发现,上辈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已经很长时间不去想了。 干到深夜,大家才把全部的花生油都装完了。 油坛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油坊里,上面贴着红纸,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这个点了,大家都还很有精神头。 老田打了口哈欠,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又看向谢辞他们,嘱咐道,“你们几个小年轻和我在这值夜吧,我怕有人来搞破坏。最后一耙子了,别再有老鼠屎来捣乱。” 老田心这么细,想到了大家没想到的地方。 几个小年轻开心地对视了几眼,异口同声道,“好呀,田叔,反正,明天还要早起去送,正好在这方便。” 见小伙子们都这么爽快,老田也欣慰地笑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老王头早早就把驴车停到油坊门口。 小伙子们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抱着油坛子,往车上搬。 见他们轻手轻脚,笨拙的样子,老王头一手掩口,忍不住发出笑声来,不由感叹道,“咱村这帮小伙子是真不错,又能吃苦,又上进。” 第六十三章 结钱 老田也深有感悟,忙不迭说道,“确实,咱这油坊多亏了咱村这帮年轻人,要不绝对建不起来。你看看良袖、谢辞、景乔、大魁这一大帮子年轻人,多有朝气,多有想法呀。咱真是老了,老了,跟不上潮流了。” 老王头叹了口气,安慰道,“老伙计,他们有你的支持也是福气。要不是你在这,谁敢让他们这么折腾。” 见装得差不多了,老田连忙摆摆手,摇摇头,挠头道,“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行了行了,不说了,咱该走了,今天还得拉好几趟呢。” 油坛子都用稻草包裹得很严实,看这帮小年轻,干得这么仔细,老田欣慰极了。 老王头驾着驴车,见大家都上车,喊了一声,“都做好,要走了”,就驾着驴车绝尘而去。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良袖一众人也就散了。 大家在车上欢声笑语,互相打趣,传出阵阵笑声。 老田坐在前面,摇了摇头,无奈道,“这帮孩子真热闹呀,咱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闹腾吗。” 老王头吸了口烟,驾着车,搭腔道,“那时候哪有他们这么幸福,他们天天无忧无虑的。” 路上的风景在不断地变化,没多久,就到了国棉厂。 他们刚到,就见秦干事早已等候在此了。 刚停好车,老田就迫不及待跳下去,赶紧上前寒暄道,“秦干事,你们等了很久了吧,不好意思来晚了。” 秦干事嘴角上扬,摇摇头,“我估摸着你们快来了,这不刚下来。你们就到了,你看多巧呀。” 老田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安排小伙子们卸车。 卸完车后,又抓紧安排他们在回村去拉,来来回回三趟,才拉完。 清点完数量后,秦干事就带着老田去结账。 从会计那里领了厚厚的钱,老田的手就一直在颤抖,腿也发软,心里一直在打圈,“娘哎,从来没见过这些钱呀。” 看见老田的样子,秦干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打趣道,“行了,老田,这回都是你的了。你快收起来吧,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你就放心吧。” 听到小声,老田才回过神来,挠挠腮,羞涩道,“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确实没见过这么多钱。” 秦干事摇了摇头,不以为道,“这种事都有第一次,不用不好意思。你们村都很厉害了,至少我是第一次听,能在村里建油坊。” “这都是年轻人提得意见,我这个榆木脑袋想不出来。就是想试试,结果真成了。有了这些钱,大家就能过好年了,”老田眯着眼,乐呵呵说道。 和秦干事告别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回村。还要去机械厂送油,时间太紧了。 刚回村,老田就摸着毛驴,嘴里念叨着,“辛苦你了,老伙计,这一天可是累个够呛。” 毛驴可能感觉到了,头在他手上蹭来蹭去。 四处张望了一下,老田安排道,“小王,快去割点好草,再喂点水,给它垫垫饥。下午还得跑好几趟呢,别累挺了它。” 第六十四章 机械厂热闹 小王赶紧放下油坛子,抬头应和着,“田叔,我这就去。” 老田拿出装着钱的布袋子,小心翼翼地交给良袖,千叮万嘱,“良袖,你可一定收好了,千万不能有闪失。” 良袖双手接了过来,点了点头,保证道,“田叔,你放心,我一定把钱收好了,一定不没有闪失。” 见装得差不多了,也该走了。老田摆摆手,不以为道,“咱们村就你最靠谱,我才给你的,你不用这么紧张。行了,不说了,我要走了。” 老田走后,小高兴冲冲地围过来,狡黠道,“良袖姐,我刚才看见田叔给你钱了,能给我瞅瞅吗?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良袖弹了他个“脑蹦瓜”,假装板着脸,催促道,“去去去,干活去,不给你看。等晚上你就知道了,咋这么心急。” 知道她没生气,小高脸上堆着笑,伸出一根伸指头,做狗腿子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她,撒娇道,“良袖姐~,你就给我看一眼吧,一眼就好。” 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良袖无可奈何,打开袋子,给他瞅了一眼。 小高瞪大了眼睛,咬着手指头,幻想道,“要是这些钱全是我的多好,我就能盖几间大屋了。” 看他还在白日做梦,良袖也不在搭理他,拿起袋子就往村委会走去了。 老田一帮人到了机械厂,就开始往下搬油坛子。 正好是休息时间,很多工人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看热闹。 “听说咱们今年发花生油,我还没吃过呢。” “这个花生油炒菜听说可香了,我好想尝尝。” 见大家一脸期待的样子,老田乐呵呵地走到他们面前,介绍,“我们村的花生都是粒粒饱满,机器也是刚从海城买的。这个油又干净又卫生,炒起菜来,那叫一个香气四溢呀。” 景乔也安耐不住了,径直上前夸道,“我们油坊里,一榨出油来,那个香味,小孩在外面都走不动道,都馋哭了。” 一个高个子工人,张着嘴,口水马上就要流下来了。 旁边的人胳膊碰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合上嘴,擦了擦口水,这才没闹出笑话。 高个子忍不住上前打量,脸上发烫道,“今天、今天就能发吗。我都有点等不及了,一定得好好尝尝。” 见他这个猴急样,大家都被逗笑了,打趣道,“这个老朱不亏是姓朱,要不能这么馋吗?” 还有人窃窃私语道,“这个花生油比点心好,点心吃一块两块还行,多了太腻。我要给我老丈人拿点去,让他也尝尝鲜。” 临近傍晚,机械厂的货才算运完了,一家人累得坐在驴车上。 等机械厂的人清点完了,他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就看见岳厂长大步往这边走来。 老田连忙往身上擦擦手,就快步往前走去。 看到摆得整整齐齐的油坛子,岳厂长心底划过一丝惊喜,眉开眼笑道,“真是辛苦各位了,忙活了一下午。” 第六十五章 凯旋而归 老田连忙摆摆手,真心诚意道,“不辛苦,我们最感谢的就是您了,岳厂长,给了我们村这个机会。您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谢谢了。” 后面的小伙子都抱拳,齐声道,“谢谢岳厂长。” 见他们这么淳朴,岳厂长抬头看了一眼天,转身吩咐道,“快,快给田村长结账。千万别耽误了时间,天都不早了。” 会计清点完数量,就领着老田去结账了。 一回生二回熟了,拿着这么多钱,老田也没有表现得很激动。 和岳厂长告别后,他们就回村了。 在路上,小王脸上十分激动,眉飞色舞道,“太好了,这回挣钱了,我娶媳妇有盼头了。” 老田抽了口烟,瞥了他一眼,嘟囔道,“年纪轻轻,天天就知道娶媳妇,能不能有点大出息。” 老王头驾着车,抛给他个白眼,理所当然道,“年轻人当然想成家立业了,年轻的时候不找,等老了打光棍吗。” 听到他的话,老田错愕不已,惊讶道,“老王,你现在和年轻人呆得,思想也很前卫呀。” 到了村里,大家伙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老田摆了摆手,高声道,“这一个月辛苦大家了,明天我们算算账,咱就分钱,让大家伙过个好年。” 田叔一行人回来了,良袖想赶紧上前去,想把钱给他。 这钱在她这就和烫手的山芋似的,让人心里总记挂着。 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田叔不禁笑出声来,调侃道,“良袖,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给我吧,你拿着就行。我这还有一袋子呢,明天再给我吧。” 田叔执意让她拿着,良袖不可查觉地叹了口气,人命道,“行吧,田叔,那我明天给你,又得担惊受怕一晚上。” 他们正说这话,往前走着,就看见胖婶在前边不停地张望着。 一看见他们,胖婶就凑过来,目光灼灼,好奇道,“油都卖完了吗?” “行呀,见我们就问这事,也不问我们累不累,”老田抱着手臂,开玩笑道。 胖婶脸色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插科打诨,“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打断我了。” 良袖憋着笑,眼睛弯成月牙,揶揄道,“还是胖婶人好,光想关心我们,那就不用告诉她油的事了。” 老田假意抬起腿来要走,附和着,“不用告诉她了,我们走吧。” 胖婶急忙拉住他俩,脸上带着一丝希翼,忍不住好奇道,“快和我说说吧,别吊着我的心了。” 老田大方地敞开布袋子,放到她的面前,满不在乎道,“喏,这不都是钱吗,都卖出去了。等算好账,就给大家分钱。” “真的吗,我的娘哎,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和魏大娘说声,”胖婶一拍大腿,扭了自己胳膊一下,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 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老田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女人,跑得还挺快,一下子没人了。行了,咱也各回各家,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得算账呢。” 第六十六章 恶有恶报 油卖出去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村里人都喜出望外,期待着分钱。 只有许娟一家苦不堪言,眼见着要过年了,还没有买到粮食。 时不时还有外村的人上门要粮,许娟精神都要崩溃了。 许娟刚要抬脚进家门,就听见屋里叽叽喳喳地。 果不其然,那些亲朋好友来要说法了,她的头都大了,还要硬着头皮上前应付。 一见她进来,婶子就围过来,讥讽道,“这不是咱家的大能人吗,咋了,当初忽悠大家卖粮,现在买不着粮食了。傻眼了吧,我和你说,你要是买不着粮,我就在你家吃喝拉撒。” 艾胜黑着脸,直着身子,突兀地站在屋里,骂道,“许娟,当初我就是瞎了狗眼,才支持你。在会上说得那么难听,结果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你到屁事没有。我不管,你得给我买上粮食,要不我可不依,”说完,攥起拳头,一下子砸在桌子上。 许娟被吓得泣不成声,捂着脸瘫在一旁不作声。 混世魔王陈源踢了她一脚,攥得手指,“咯吱咯吱”作响,对着她的脸气势汹汹道,“别装死,当时你不是挺能说得吗。拍着胸脯告诉我们油坊成不了,结果呢。这茬子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快给我们买回粮食来。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天王老子惹了我,我也敢打。” 侯氏的侄子侯兵板着个脸,站在侯氏旁边,抱着她的腿哭得稀里哗啦,打亲情牌哭诉着,“大姑,咱家都快饿死了。饿死我就算了,您的侄孙要是饿死,咱老侯家可就断了根了。” 本来,侯氏还在一旁默不作声,幸灾乐祸,暗自思索着,反正中间钱,我都攥在手里了,我才不管你们死活呢。实在不行,休了她,给大家个交代。再给儿子换个新媳妇,手里的钱再找个黄花大闺女,是绰绰有余。 在听见最在意的侄子都要被饿死了,侯氏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恨不得眼神化成毒箭射死许娟,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扔到了她的头上。 “咣啷”一声,许娟捂着脸,不可思议得望着她婆婆,血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 见她满头是血的样子,众人都吓傻了,呆在原地。 婶子的怒火一下子就熄灭了,结结巴巴道,“大嫂,不会出人命吧,你看看这血好像止不住了。” 侯氏冷哼了一声,寡淡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板板正正地坐在那里,好像茶壶不是她扔得一样。 扶着拐杖,缓缓站起来,没有一点人情味,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想不出办法来,你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咱家里不能有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败坏家风。” 说完,就拂袖而去,徒留许娟自己在地上。 其他人见侯氏走了,也拿许娟没办法了,也都走了。 许娟瘫坐在地上,扶着凳子想站起来。但是失血过多,一个踉跄又摔倒了。 她趴在地上,眼神涣散,眼前的场景也变得慢慢模糊了,低声祈求道,“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呀,我要死了,”这一刻,她才感到从所未有的绝望。 第六十七章 良术救人 她晕过去没多久,陈前哼着小调回家了。 一进门静悄悄地,陈前踢了一脚水桶,百无聊赖嘀咕,“人都去哪了,今天咋这么清净。” 推开屋门,就见许娟倒在血泊之中,陈前被吓得六神无主,颤抖着上前,用手指试了试她的鼻息。 幸亏还有气,陈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平复了一会儿,就去隔壁屋找他娘,一进去,就看见侯氏低声念经。 “娘,家里发生啥事了,乱糟糟的。娟儿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一进门吓死我了,”陈前摸着胸前,心有余悸道。 侯氏板着脸,摸着佛珠,呵斥道,“怕啥怕,那个祸害惹了这么大麻烦,就应该千刀万剐。” 陈前还是不放心,担忧道,“还是带她去村委看看吧,万一死了,闹的可不好看。” 侯氏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淡淡一笑道,“随便你去吧,反正我也不管了。” 听到这话,陈前这才敢回屋,背着没有意识的许娟去找良术了。 急乎乎地跑到村委会,一片黑灯瞎火。 陈前无可奈何,虽然知道许娟和良袖闹得不大愉快,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吕氏家里。 到了门口,一直在踌躇,想了想身后的许娟,只能鼓起勇气,大声喊道,“良术,良术,你在吗?” 听到有人喊自己,良术一头雾水,这个点谁还会找自己。 良术赶紧穿上鞋,披着袄,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陈前衣服上都是血,背着昏迷的许娟,他大吃一惊,连忙指着方向让进屋,关心道,“这是咋了,满头是血的。” 陈前把她放到床上,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边,眼神飘忽不定,结结巴巴道,“我刚上工回来,听我娘说,是自己绊倒了。” 良术一看伤口就知道是被东西砸得,也懒得戳破他拙劣的谎言。 拿着酒精开始给许娟消毒,清理干净,才发现伤口这么长,足足有十厘米。 他皱着眉,眼神中划过一丝不耐烦,心里腹诽道,这到底是一家啥人呀,都能把女人打成这样。许娟也天天给良袖姐使绊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表面上还是面如无表情,清冷道,“伤口太大了,需要缝针。肯定会留疤,你可想清楚了。别等许姐醒了,在赖上我。” 陈前挠了挠后脑勺,连忙摆手,低着头难为情,嗫喏道,“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她不敢为难你,这个我能做主。” 听到他的话,良术松了一口气,不在搭理他,专心致志地缝起了伤口。 快缝完了,收针的时候,许娟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四周,颤声道,“我这是在哪呀。” 见她醒了,良术默不作声,消完毒后,就想赶他们走,直截了当道,“行了,回去多补补就行。酒精每天消毒三遍,伤口长好前不能沾水。” 她看起来有点痴痴傻傻,陈前看了一眼,不放心问道,“良术,你看她是不是傻了,咋感觉有点不正常呢。” 第六十八章 傻了 良术翻了个白眼,收拾工具,视而不见道,“身上的上能看,脑子里我看不了。” 许娟傻里傻气地在捋头发,陈前踌躇不前,无可奈何,上前问道,“娟,你还认识我吗?” 她就像听不见陈前的话一样,一直在傻乐。 陈前脸色突变,心里“嘎达”一声,暗自想着,“完了,不会真傻了吧,这可咋办,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呢。她要是傻了,谁给她擦屁股呀。” 想到这,连忙上前搀扶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不气馁地问道,“娟,你认识我吗?” 许娟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用嘴添发梢上的血,添得嘴上全是血,还流着口水。 早晨,大家都来上工了,小王东张西望,嘴里小声叨叨着,“怎么回事,那个烦人精咋没来。难道是知道我们挣钱了,没脸来了吗?” 小高兴冲冲地跑进来,脸上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跑到屋里来,勾了勾手指,暗示小王过来。 小王不情愿地起身,走过去,不耐烦道,“啥事呀,非得让我过来。” 小高推着他走到良袖身边,眨着眼,悄声说,“我知道了一个绝世大八卦,你们想知道吗。” 小王“切”了一声,撇了撇嘴,百无聊赖道,“就你,能有啥八卦,我才不感兴趣呢。” 又用胳膊怼了他一下,开玩笑道,“难道谁家有生孩子了,你对这个最有研究了,哈哈哈哈哈。” “滚一边去,不想听拉倒,我和良袖姐说,”小高就推开他,不情不愿道。 小高趴在桌子上,对着良袖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 良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嘴角抽动了几下,震惊道,“啥,不可能吧。” 见她反应这么大,小王心里的八卦因子也被勾起来了。 立马上前,问道,“到底啥事,连了,良袖姐也被吓成这副样子。” 小高本来想逗逗他,见他这么心急的样子,招招手,示意他贴耳朵过来。 “许娟在家绊倒了,摔破头,变成傻子了,”小高悄悄地说道。 小王瞪大眼睛,嘴张得能塞进两个大鸡蛋去,呐呐道,“咋摔得,能摔成傻子,你咋知道的?” 小高坐在椅子上抠着手指头,百无聊赖,随意搭腔道,“刚才陈前来找田叔了,我站在门口听了几句墙角。” “啥,你都敢去听墙角,万一被田叔发现了,你就死定了,”小王担忧地看着他,碎碎念道。 小高不在意地摆摆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扣了扣耳朵,漫不经心道,“他发现不了的,我藏得很严实。这个事早晚全村都能知道,我就和你们说了,你们保密就行。许娟都这样了,估计也没法来村委上班了。” 良袖皱着眉,托着腮,不由感叹道,“好好的人咋就突然傻了呢,昨天我见她还很正常呢。这两天,也不知道她在捣鼓啥,天天风风火火的。” 小王端着缸子喝了口水,嘴里鼓鼓囊囊道,“管她干啥,她肯定没憋啥好屁,说不定傻还是装得呢。” 第六十九章 闲话 良袖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道,“这年头,谁家好好的人会装傻,你想啥呢。她儿子还要娶媳妇呢,有个傻子娘,谁敢嫁进去。行了,别说她了,咱们快算账吧,还得给村里人分钱呢。” 说完,大家就开始忙活起来,拿着算盘开始算账。 忙活了一天,终于把账算完了。良袖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了身体。 不一会儿,就见谢辞带着时安来接她了。 见状,高姐脸上带着笑,打趣道,“良袖,谢辞来接你了。就这几步路,还来接你,怕你丢了呀。” 小高轻轻挑眉一笑,捂着嘴,调侃道,“辞哥一看就想媳妇了,哈哈哈哈。” 谢辞翻了个白眼,敲了小高脑袋一下,开玩笑的口气,“小高,你都敢开我的玩笑了,翅膀长齐了是吧。” 良袖红着脸,拉了拉他的袖子,暗示他快走吧。 和他们告别后,牵着谢辞的手就走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小王倚在门边上,羡慕道,“呲呲呲,你看看人家多幸福,我啥时候才能找到媳妇呀。” 高姐一边打量,一边开玩笑道,“小王,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要不姐给你找个。” 小高连忙摆手,出声打断道,“姐,你还是别给他找了。他毛病很多,万一以后不成,再赖上你。” 听到这,气得小王目眦欲裂,追着小高就要打他。 夕阳下,他们俩在你追我赶,高姐在后面叹了口气,心想道,“这俩没长大的孩子,天天就知道闹,啥时候才能长大。” 刚走了没一会儿,就碰见了胖婶。 一看见良袖,胖婶就神神秘地跑过来,低声道,“良袖,你知道吗,许娟真的傻了。今早,她偷偷跑出来,在街上非要脱裤子解小便。幸亏我们眼尖拉住了,要不可就成笑话了。” 良袖眼中满是愕然,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道,“咋成这样了,我以为就是神志不清呢。” 胖婶张望了下四周,看了看没人,拉着他们到墙角这边,窃窃私语道,“我和你说,她头上那个疤,可不像是摔得。一看就是被人用东西砸得,这个老陈家的人是真狠呀。现在光锁着门,一看就不想让人知道是咋弄的。” 听到这,良袖一时语塞,低声嘀咕道,“胖婶,咱别管了,他们家的事爱咋咋吧。” 胖婶长长地叹了口气,难为情道,“虽然许娟这个人不咋地,但落到这个地步,我也是于心不忍呀。” 良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陈前这个人还不错,不会亏待她的。而且侯婆婆也为人热情,说不定真是她自己磕得,咱就别担心了。” 听到她的开解,胖婶才终于漏出笑容,轻声道,“行吧,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事咱也管不了,就这样吧。” 一大早,田叔就在村里的大喇叭里,喊了好几遍“今天分猪肉、油坊分成,请各位村民早早来村委会领取。” 第七十章 分钱 谢辞和良袖走在路上,看见村里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大家三五成伴,讨论着“今年的猪肉格外肥,”“油坊剩下的油渣子都拿去喂猪了,猪的伙食这么好,能长得肥头大耳吗?” 去得早的村里人,都拿着东西往回走了。 见到良袖,都和她打招呼,“良袖,去领钱吗,多亏了你,今年才能过个好年。” 赵大叔也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说道,“可不是吗,要不是良袖提出来开油坊,这个年可不好过。” 良袖连忙摆手,打断说道,“行了,各位,别再夸了。要不是田叔和大家的支持,这个油坊也办不起来。” 看她这么谦虚,大家纷纷又夸起来,“真是个好姑娘,太谦虚了,”“良袖,你就别再这么谦虚了,老田都给我们讲了那天你在机械厂的事了,幸亏有你这单子才能成。” 老孙最喜欢凑热闹,也走过来了,听了一阵子,大惊道,“良袖,你这个小姑娘很不一般呀。” 见人开始越来越多起来,良袖赶紧拉着谢辞出去了,忙不迭道,“我们先走了,各位叔叔婶婶们。拿完东西,再聊。” 刚到村委会,看见门口排了长长的队。 不一会儿,景乔和晚晴也来了,正好和他们挨着。 见他俩一起来,良袖嗅到一丝异样,眨眨眼,狡黠道,“看来好事将近呀,什么时候办喜事。” 晚晴害羞地推了推身边的景乔,示意让他说。 景乔清了清嗓子,面红耳赤道“刘叔说等过完年,春耕完事,就给我们办。” 谢辞嘴角淌着笑意,拍了拍他肩膀,打趣道,“厉害呀,兄弟,这速度够快呀。” 景乔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有你快吗,你比我一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聊着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终于排到良袖一行人了。 分肉的王大娘,也就是二牛的奶奶,一看见良袖,就热情地冲她打招呼,“良袖,你要肥的还是瘦的,你家是三斤肉。” 良袖舔了舔嘴唇,垂涎三尺,难为情道,“王大娘,要两斤肥的,一斤瘦的。” 王大娘从下面拿出一块肉,手起刀落,“咔咔”切了两块肉。 这两块肉肥瘦相间,包饺子绝对很好吃,想到这,良袖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王大娘一早来就看好了这两块肉,一直给良袖留着,左等右等,见她都没来,都有点着急了。 幸亏来了,要不都要被人发现挑走了。 良袖一低头,就看见了桶里的下水,激动问道,“大娘,这些东西还有人要吗。” 王大娘面露难色,苦心劝道,“这玩意这么臭,可不兴吃,你还是别拿了,扔都没地方扔。” 见她要扔掉,良袖赶紧制止,忍不住说道,“没人要,能都给我吗?” 见她心意已决,王大娘就不再劝她,径直说道,“良袖,这玩意可没人要。我还嫌它熏得慌呢,你想要就拿走吧。” 良袖莞尔一笑,漏出整齐的牙齿,喜出望外道,“谢谢王大娘,都给我吧。一会我让谢辞把桶刷干净,给你送回来。” 第七十一章 热闹 她暗暗地戳戳谢辞,示意他去拿桶。 谢辞捏着鼻子,一脸生无可恋地认命了,走过去提着。 好不容易见到他出糗的样子,景乔捧腹大笑,眼泪都出来了,胡侃道,“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谢辞这样,真是笑死我了。” 见他幸灾乐祸,谢辞气急了,从后面突然抬腿,踢了他一脚,转身就拿着桶走了。 景乔捂着被踢得生疼的屁股,疼得龇牙咧嘴,气呼呼坐在台阶上,嘴里还不忘反击,“你踢我干啥,你不敢欺负良袖,就知道欺负我。” 晚晴被他俩逗笑了,拉着景乔起来,像哄孩子一样,耐心道,“行了,快起来吧,地上凉。咱一会去他家看看谢辞的笑话,看他咋吃。” 景乔一想到能看谢辞的笑话,“砰”一下就起身了,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去,跃跃欲试道,“行,还是你聪明,太好了,一天能看他两次出糗。” 听到他们说下水不能吃,良袖无奈地摇摇头,暗自想,景乔一会你可别和我抢。 分完肉就去老田那里领钱,他一看见良袖,笑得脸上都变成了一朵菊花,忙不迭道,“大功臣,你终于来了,给你放了一天假,你来得也太晚了吧。” 良袖抿抿嘴,红着脸,连忙求饶道,“田叔,你也打趣我。要不是田叔,您去和公社领导力争,号召村民入股。咱们村也办不了油坊,也不能过好这个年。” 老田连忙摆手,拒绝道,“上过学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绉绉地。行了,咱自己也别自夸了,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才是我们心里的大功臣。” 小高一边记账,一边插话道,“良袖姐、田叔,你们都别再推脱了。要我说,你俩都是咱们的大功臣,都缺一不可。” 小王一脸感激,脱口而出道,“对呀,要不是良袖姐想出油坊这个主意,田叔也大力支持。我娶媳妇的钱还差一大截呢,幸亏你们。” 老田扣了扣耳朵,不怀好意道,“小王,你到底投了多少钱呀。连娶媳妇的钱都回本了,快给我本子我看看。” 小王赶紧抱住本子,不作声,说啥也不给他看,嘴里还囔囔着,“财不外漏,不能给你们看。” 看他这副害怕的样子,老田用手指点了点他,无奈道,“以前咋没看出来,小王是个守财奴呢。别看年纪不大,小金库还挺多。” 良袖眼角微微弯了弯,嘴角抽搐了一下,打断道,“田叔,你就别再逗小孩了,都让你吓着了。” 今天是机械厂发油的日子,一大早就排了两条长龙。 岳厂长在旁边抱着手臂,感叹道,“第一次见大家这么积极,以前都得千呼万唤,这回就和着了魔一样。” 侯副厂长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无可奈何道,“我媳妇知道咱们厂里发油,都和亲朋好友咋呼个遍了。就两坛子油,还都想来尝尝鲜,哪够呀。” 见他愁苦的样子,岳厂长忍不住笑出声来,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我家人少吃不了,给你一坛子应应急。” 第七十二章 美味 一听到还有这好事,侯副厂长脸上马上晴朗,心里暗爽,得了便宜卖乖道,“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哈。” “什么呀,你还得还我呢,净想好事。是不是以为我送给你了,老侯,”岳厂长叉着腰,看着他,摇头道。 侯副厂长叹了口气,人一下子瘪了,迟疑道,“我还以为你送我了呢,行吧,等下次发了,就还给你。” 下班后,大家都抱着油喜气洋洋地回家了。 国棉厂的小张一到家门口就喊道“娘,快出来,看我发的什么。” 小张娘赶紧用围裙擦擦手,小跑出来。定眼看去,一下子就看见了小张怀里抱着的油,赶紧接过来了。 小心翼翼地把油坛子放在灶台上,再轻轻打开,“真香呀,今晚上就给你用这个炒肉片吃。” 小张立即点了点头,擦了擦嘴角,催促道,“娘,快点做吧,这都天黑了。” 小张娘熟锅时,邻居们都在家里嘀咕着谁家油这么香。 平时小张也就吃一个窝头,今天出乎意料吃了三个窝头。 吃饱后,小张捧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喝着茶,心里思索着,这次发的东西可真好呀。 良袖家今年分到了五块钱,因为当时给了二十块钱,这次连本带息地都发给良袖了。 她洗了洗手,认真地数了数自己的小金库,现在有二十五块钱的存款了。 心里想着,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真好呀。 刚刚准备用手绢包起钱来,准备藏好了。 就听见谢辞在外面喊道,“良袖,你看下,洗成这样可以吗。” 良袖赶紧胡乱包了一下,藏了个犄角格拉里。 就赶紧小跑出来,见他皱着眉头,捂着嘴,好像快要吐出来了的样子。 大肠旁边还有一撮草木灰,谢辞眨着眼睛,疑惑道,“良袖,你确定这玩意真能吃吗,我都快洗吐了。” 良袖粲然一笑,想到后世大肠的多种吃法,咽了咽口水,突然扬唇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一会儿,你可不要和我抢呀。” 良袖把洗干净的大肠先焯水,放葱姜花椒八角香叶等香料,加料酒大火煮开转小火,过了一会,香味就溢出来了。 景乔闻着香味先跑进来了,掀开锅盖就问道“良袖,你们煮肉煮得也太香了吧,这么早咋就煮上了。” 见景乔被蒙在鼓里的傻样,谢辞本来想和他说一下是啥。 一想到今早上他的嘲讽,谢辞心底就“冷哼”了两声,这次我就看你丢脸。 这时候,晚晴也走进来,闻了闻,错愕道,“你家做得啥这么香。” 景乔迫不及待去掀开锅盖,打开一看是大肠,就赶紧盖上盖子,大声嚷道“良袖,这玩意能吃吗?你是不是知道我来吃饭,故意折腾我。” 良袖笑而不语,实在不想浪费口舌,和他解释。 谢辞捂着肚子在旁边,哈哈大笑,喊道“让你今天笑话我,你一定要在这里吃饭,咱们兄弟要有福同享。” 景乔慢慢移动到门口,想找机会逃窜。 谢辞一直在盯着他,索性走过去,把门锁上了。 第七十三章 准备过年 景乔的心思落空了,心里暗暗恨自己,今天为啥要来这里。 一溜烟的功夫,良袖就把煮好的肥肠拿出来切好,上锅烧油,开始加辣椒爆炒,刹那间,辣气冲鼻,刺激到人的味蕾。 谢辞和景乔眼巴巴地站在一边,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终于炒好了。 在被注视下,景乔闭上眼,认命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塞到嘴里,嘟嘟囔囔地“好烫好烫。” 突然睁开眼睛,除了嘴里在咀嚼,就像被定住一样。 竖起大拇指,激动地大声喊道,“真的好好吃,良袖,你厨艺绝了,肥而不腻,筋道爽口。” 谢辞觉得他在演戏,又想骗自己,还是不为所动。 晚晴被吸引了,也想尝试一下。但是有点犹豫,在景乔的劝说下,吃了一口。 眼睛一亮,赞不绝口道,“良袖,真的很好吃,景乔没骗人。” 良袖端着缸子在喝水,翻了个白眼,得意道,“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谁在笑谢辞,现在吃得倒欢畅。” 听到在点他,景乔摸着后脑勺,红着脸,不好意思道,“良袖,是我见识短,我错了,好吧。” 见大家都在吃,谢辞也忍不住坐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不一会儿,盘子就少了一半。 酒囊饭包后,景乔抱着肚子坐在一边,感叹道“良袖,你的厨艺真好,这么臭的东西都能做这么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东西。” 谢辞偷偷拉了拉良袖的袖子,小声嘀咕道,“下次我还洗,你多做点给我吃。” “我都听见了,还给单独给你做,我也要吃,我也来洗。休想背着我,偷偷吃东西,”景乔“呼”一下站起来,大声嚷道。 良袖趴在晚晴肩膀上,在她耳边偷偷说道,“你确定要和这么个吃货结婚吗,就知道吃。” 晚晴抿嘴笑出两个小酒窝,脸红道,“喜欢吃就多吃点,景乔这个人可好了,脑子也灵光。” 见她这副小女人的样子,良袖眨巴下眼,调侃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 大年三十早晨,他们就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良袖正在熬浆糊,谢辞拿着小扫把在清理大门。 良袖端着熬好的浆糊走过来,时安就和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大门上被清理地干干净净,去年贴上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良袖拿着小凳子坐下,抱着时安在一旁仰着头看着。 谢辞先在门上刷好浆糊,一边比划着,一边回头问,“正不正,不偏吧。” 良袖指挥着他,“左边有点低,嗯,现在可以了,正了。” 时安也挥着小手咿呀咿呀,“爹、爹,这边。” 见他和小大人似的,在指挥自己,弄得谢辞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终于贴好了,春联是李意写的,不愧是书香门第,行云流水,潇洒飘逸。 傍晚谢辞的奶奶也过来了,和他们一起过年,谢辞是奶奶抚养长大的。 他爹谢军是去过朝鲜战场的老兵,抗美援朝结束后就南下了,留在海城工作了。 第七十四章 包饺子 因为和谢辞娘云氏长期分居两地,聚少成多,俩人就离婚,并且各自再婚了。 重组家庭后,各自忙于自己的小家庭,就没有人管谢辞了。 奶奶年纪也大了,力不从心,谢辞盖房结婚都是自己操持的。 对于格外渴望家庭的谢辞来说,和良袖在一起后,才感到了家庭的温暖。 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带着谢辞生活十分清贫,经常饱一顿饥一顿。 谢辞常年吃不饱,后来家庭条件好后,谢辞吃东西狼吞虎咽、不加节制。 三十多岁就高血压、高血脂,五十岁就心梗去世。 奶奶都是擀饺子皮,良袖包水饺。 时安总是来捣乱,刚刚擀好的皮放在篦子上,又被他捏烂了。 良袖被他搞得心烦气乱,忍无可忍给了他一块面、一个小擀面杖,让他在旁边霍霍。 他终于老实点了,良袖他们才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如果不给时安找点事干,时安就会一直来捣乱。 良袖端来调好饺子馅,刚坐下准备包饺子,就感到一阵恶心,干呕了一声。 奶奶扶住了下她,眼里划过惊喜,关心道“是不是又怀了。” 良袖正了正身子,低头想了想,自己好像已经许久没来月事了。 最近忙油坊的事情晕头转向,忘记这件事情了。 良袖算了算日子,想了想,轻声“可能是有了。” 奶奶顿时笑出声来,恳切说道,“等过完年,就让谢辞和你去乡里看看去。” 并抱起时安,放在腿上,逗着他,说道“时安,你要当哥哥了,你妈妈要给你生个小弟弟了,不对,也有可能是个小妹妹。” 时安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朦朦胧胧,也跟着“咯咯”直笑,嘴里喊着,“弟弟、妹妹。” 这时,谢辞走进来,奶奶一脸笑意地恭喜道,“你以后得好好上工了,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你又要当爹了。” 听到这个重磅消息,谢辞惊喜若狂地跑到良袖身边,抱起她转了几圈。 奶奶眼里都是着急,立马阻拦道“快放下来,要小心。” 时安还在旁边抱着他爹的腿,结结巴巴道,“我也要高高,飞高高,爹。” 听到提醒,谢辞赶紧放下良袖,忐忑不安道,“良袖,没事吧。” 良袖笑了笑,满不在乎道,“没事,我都能干活,还怕你抱着转两圈吗。” 这时,他的心才放下来,转身蹲下,抱住腿边的时安,呼呼转了起来。 “转慢点,转慢点,时安要晕了,”奶奶拄着拐杖,缓缓地站起身来,阻止道。 良袖拉了拉她的胳膊,眨巴眨巴眼睛道,“他俩天天这样玩,不打紧地。谢辞在油坊干了一个月,几乎没回家。回来的时候,时安都不认识他了。就是玩这个,两个人才又熟稔起来的。” 吃完饺子,谢辞就把奶奶送回家了。 他在院子放了鞭炮,时安听见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害怕的缩在良袖怀了,小嘴还嘟囔着,“怕、怕、怕。” 良袖连忙摸了摸他的头,温声细语道,“时安不怕,娘在,这是在放鞭炮,没事的。” 第七十五章 怀孕 在她的安慰下,时安这才好了一点,不在躲起来。 良袖正在和时安玩玩具,谢辞兴冲冲跑进来,诱惑道,“走吧,时安,咱们去放鞭炮。” 良袖连忙摆手,忧心忡忡道,“你别带他出去了,他害怕,刚才还躲起来了。” 谢辞不以为意,抱起他就要走,撇嘴道,“男孩子胆子不能这么小,走,爹带你去见见世面。” 拿出一根滴滴金,给时安点上了。 良袖有点不放心守在一旁,就怕呲着儿子的手,还时不时瞪谢辞一眼,怨他为啥买这个。 时安拿着滴滴金,刺啦刺啦地燃烧着,在夜里发出闪耀的光芒。 时安在旁边笑得很欢畅,嘴里奶声奶气,发出“亮、亮”的声音,还时不时还在拍手叫好。 不一会儿,一大把就放完了,还是意犹未尽,缠着他爹给买。 见他被缠得无法脱身,良袖心想道,让你带他放这个,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清晨,景乔早早就来敲门了,约着谢辞一起去拜年。 昨晚的鞭炮响了一晚上,良袖因为怀孕,今年没出去拜年,就和时安在家里呆着。 时安在屋里走来走去,再忙活自己的小玩具,谢辞给他做了很多木头的小玩意。 还有小孩们来拜年,良袖就给他们一人抓把糖,小孩们拿着糖了蹦蹦跳跳地跑了。 谢辞拜了一上午,回来喝着水,口干舌燥道,“今天外面真热闹,因为油坊,大家都有了点钱,今天拜年家家户户桌上都有糖,可是乐了那些小孩了。” 良袖边收拾玩具,边附和道,“小孩不就是盼着个年吃颗糖吗。” 谢辞见她忙里忙外不停下,就示意她坐下,自己来收拾,径自说道“明年我要好好干,我们的老二要出生了,就是四口人了。得多攒点钱,给你们补充一下营养。” 在他的催促下,良袖终于坐下来了,擦着泪,哽咽道,“咱家最累的就是你,天天泡在地里,都黑成啥样了。” 见她哭了,谢辞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不停地安慰道,“大过年别哭了,哭对身体不好。” 晌午,谢辞刚带着良袖去医院回来,就听见村里人再讨论,龙大娘家出事了。 良袖下午刚到村委,就看见老田蹲在屋檐下在抽烟,看见良袖,就熄灭烟,起身关心道“怎么样,良袖,大夫说啥了。” 良袖笑吟吟地说道,“已经三个月,没啥大问题,注意休息就行。” 又继续道,“田叔,你这是又咋了,怎么又开始叹气了呢。” 老田搓搓脸,站起身来,苦笑道,“龙大娘家出事了,你知道吗?她那个小儿子龙田去偷东西被逮住了。她今天刚来了村委,非得让我们去帮忙。” 良袖瞬间脸色变得紧张了,上辈子龙田偷东西被逮住了,本来就偷了一点东西,补上就行。 结果苦主一家不是好惹的,不知道从哪打听出,龙田家祖上有钱,狮子大开口。 老田怕在苦主得寸进尺,就让良袖跟着去。 他们交谈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把灯熄灭了。 第七十六章 前世轨迹 黑灯瞎火的,只听龙大娘“哎呦喂”一声,良袖摸索了半天,才点燃油灯。 开灯发现龙大娘捂着头,头上的血顺着手缝里流了下来。 其他人见状,一哄而散,只剩下良袖在。 这件事因为龙大娘受伤就画上句号了,苦主也怕闹大了。 但不知道为啥,龙大娘就认定是良袖拉的灯,砸得她。 良袖解释过很多次,龙大娘始终不相信她,每次见她都横眉竖脸地,骂骂咧咧。 良袖想到这些,紧张兮兮地说道“田叔,我知道你想让我跟着去,但是我现在怀孕了,自己势单力薄,人家苦主肯定是选身强力壮的来。本来他们就激动,翻箱倒柜也就算了。万一伤害龙大娘一家,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呀。假如他们两家再出点啥事,对咱村里影响也不好。你说要是这件事败露了,咱村的小伙子还咋找对象。” 老田听着点点头,思索了一下,沉声道,“还是你想得多,我考虑的太浅了,要不你还是别去了,身子要紧。” 良袖内心其实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但是又想去解开前世的真相,心里很纠结,到底应该咋办呢。 她心一横,鼓起勇气,颤声道,“算了,我还是跟着吧,我再找几个小伙子跟着,应该不会出啥事。” 见她这么紧张,田叔假装轻松,强装镇定道,“良袖,那你就光跟着就行,不用掺和这个。我也去,咱们能管就管,管不了也没办法。村委也不是万能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里压力。” 又冲屋里喊道,“小王、小高、高姐,你们出来一下。” 闻声,他们快步跑出来,小王一看昨晚上就没睡好,打了个哈欠道,“田叔,有啥事,非得出来说。” 看着他这浓厚的黑眼圈,和熊猫似的,老田板着脸,忍俊不笑道,“咋了,昨晚去做贼了,你看看你困的。这件事要是做不好,你的媳妇可就难娶了。” “啥事和娶媳妇有关,我还就不信了,”小王赶紧洗了把脸,凑过来,迟疑一下道。 老田神色肃穆,看着他们,从容不迫道,“龙大娘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要是出了茬子,咱村的名声可就完蛋了。人家只会知道咱们大宋村里出了个小偷,不会在意小偷的名字。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了,不能有一点意外。” 说完,老田就背着手走了。 小高眼底划过一丝不悦,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心烦意乱道,“这个龙田是不是有毛病,光惹事。他自己家出了事,让我们去给他擦屁股,真烦人呀。” 高姐这个老好人,也觉得这件事有点棘手,心神不宁道,“良袖,这个事可不好看。万一处理不好,龙大娘保准怨上咱们。她肯定不会怨龙田,只会怨咱们。” “我真是服了田叔了,这种烫手膏药也敢接。咱村里谁不知道龙大娘的为人,真的难弄呀,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吗?”小王蹲在地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哀怨道。 第七十七章 烦躁 见他们都在抱怨,良袖心里也升起一股烦躁,有点后悔自己揽下来,摇了摇头,想把心中的烦躁撵出去。 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里好多了,无可奈何道,“其实老田也是没办法,你们想想能不管吗。龙大娘走投无路了,才找上门来。要是不管,她嚷嚷出去,其他人咋想咱村委会。你们信不信,咱要是撒手不管,用不了半月,全村的人就寒了心。” 听着这么多,小高面有愧色,低下头,懦懦道,“我错了,良袖姐,想不明白就胡说。” 小王崇拜地看着她,心中尤然升起一股敬意,喃喃自语道,“良袖姐,你就是我的榜样,你太帅了。” 高姐也自愧不如,抱着手臂,陷入沉思。 见大家的脑子都转过来了,良袖拍了拍手,鼓舞道,“行了,既然大家都想明白了,咱们就撸起袖子加油干吧。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只要咱们尽力了,问心无愧,谁也不敢把咱们咋样。” 说完后,良袖就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家吃饭,路上一直在想事情,也没听到有人喊她。 直到王大娘拉住她,她才反应过来,一脸迷茫楞在原地,疑惑道,“王大娘,咋了。” 见她眼神迷离,王大娘笑了笑,拿出一包瓜子递给她,忍不住关心道,“你这是咋了,和丢了魂似的,是不是因为龙大娘那件事。” 一下子被猜中了心事,良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大娘知道她不愿意过多提起别人的事,自顾自道,“良袖,我知道你好心,不想让人知道。但这个事,是瞒不住的。全村都传遍了,你就不用忌讳了。” 良袖看了看四处无人,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王大娘,我就是有点愁得慌,不知道该怎么吧,害怕处理不好这件事情。虽然田叔也说了,处理不好也不会怨我,但我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 王大娘摸了摸她的肩膀,淡淡一笑道,“良袖,你当时救二牛的时候,不也是没思考就冲上去了吗。那时候你在意,这个事情的结果吗?你怕了吗?” 良袖努了努嘴,迟疑了一下道,“那时候不是事情紧急吗,没考虑这么多,人命关天呀。” “你这个小姑娘哪都好,就是顾虑太多,一点也不像一个小姑娘,咋感觉咱俩一样大呢,”王大娘眼里带笑,打趣道。 又继续补充道,“你不用害怕,到那天我和你一起去,别担心了。” 时间悄然而过,这天终于到来了。 快到傍晚了,龙田来到了村委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耐烦催道,“快点吧,都几点了,还不去。非得让我来催你们,效率咋这么低呢。” 听到这话,良袖板着脸,也不做声,看向一边。 见气氛突然尴尬了,老田连忙上前打圆场,“一会儿就去,大家不是刚忙完吗,我们想一起过。你先回家吧,马上就到。” 其实老田也后悔答应了,谁能想到龙田这么不成器,连句客套话都不会说。 龙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第七十八章 恐吓 赵大叔也有点生气,急哄哄道,“什么玩意,去给他家帮忙,还这个态度。要不是怕他败坏了我们村的名声,谁稀罕管他。” 小王翻了个白眼,窃窃私语道,“好事从来不叫我们,这种破事急急慌慌来催。” 小高给了他屁股上一脚,皱着眉头,压低嗓音道,“良袖姐的嘱托,你都忘了。快别叨叨了,再被听见了,出力不讨好。还有交代你的事,别忘了,可一定看好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忘不了。他都走远了,我声音这么小,他听不见,”小王挠了挠腮,抿嘴道。 见大家差不多人齐了,老田又说了一遍注意事项,就准备去了。 良袖已经提前和小高说好了,他负责保护龙大娘一家。小王负责把持油灯,决不能出一点茬子。 在路上,正好碰见了出来的王大娘,良袖心里一喜。 王大娘悄悄地跟在身后,给她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到了龙大娘家,大家随便找位置做好了。 见了老田一行人,龙大娘连忙上前招呼,“谢谢你呀,田支书,带了这么多人来帮忙,我的心可就放下了。” 小王看着他们寒暄,暗自道,终于有个会说话的了,也不知道龙大娘咋生出龙田这个奇葩的。 良袖站在老田旁边,就在龙大娘的左手边后面的位置,她暗自想,这真是个好位置,能纵览全局。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苦主宋奇一家如约而至,浩浩荡荡来了七八个人,一看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宋奇挑着眼,盯着龙大娘,有条不紊地拿出龙田的认罪书,在空气中挥了挥。 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道,“龙大娘,不是说了咱们私下商量吗。你咋找来这么多人,是不是想让你儿子去坐牢。” 龙大娘连忙走上去凑近乎,拉着他坐下,安抚道,“你也不是来了这么多人吗?咱们双方总得有个见证人吧,要不出了意外,可就不好看了。” 宋奇想了想,也觉得对,就不在计较,拿出帕子擦擦手指,细条慢理道,“你们想好给多少钱了吗,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天天和你耗在这里。” 龙大娘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小心商量着,“小宋呀,你上次要的太多了。二十块钱,我们不吃不喝也得攒个三年。你就多宽容一下。咱商量一下,十块钱行不行。” 一听降了一半的钱,宋奇不耐烦地挥挥手,骂骂咧咧道,“你个死老太婆,给你脸不要脸。你搞清楚行不行,你儿子上我家偷东西。我没把他送到公安局,就算好的了,还在这讨教还价。” 见她害怕了,阴险一笑,漏出白牙,就继续恐吓道,“你知道这年代偷东西,是要枪毙的。” 听到这话,龙大娘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正当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听得时候,有个贼眉鼠眼的蓝衣男子悄悄站在小王的身后,轻声轻脚地想吹灭油灯。 感受到身后有异样,小王一把拿起油灯,瞪着眼,质问道,“你想干啥,站我身后,吓我一跳。” 第七十九章 转机 蓝衣抓紧缩回手抱拳,小声说道,“误会,兄弟,我站得脚麻,走走,活动活动脚。”。 幸亏他俩站在边角上,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蓝衣才松了一口气。 蓝衣强装镇定,突然灵光一下,慢慢地移动到龙大娘身旁,手里悄悄地拿了一个痰盂,假装崴脚的样子,把痰盂扔了出去。 只听“砰”一声,痰盂就在地上滚到宋奇的脚边。 宋奇本来就心烦意乱,现在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气急败坏地骂道“刘伟,你要干什么,要砸死人吗。” 良袖计上心头,赶忙上前一步走,目光如炬,大声喊道,“你们是要砸死人吗,刚才我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痰盂是朝着龙大娘头来的。” 对小高使了个眼神,他马上反应过来,扒下褂子来,亮了下自己的腱子肉,怒气冲冲道,“咋,勒索不成,还要命呀。是觉得我们村里没人了吗?好欺负吗?” 又吩咐道,“小王,去,上咱村里去叫人去。咱村里人都要让人打死了,这时候还不来帮忙吗。” 小王故意演给他们看,高声应和,“好嘞,高哥,我现在就去油坊里,叫上三四十口子来,”说完,就着急忙慌往外面跑出去。 宋奇哪见过这种场面,天天也就是小打小闹。也没遇见过这种,心里开始有点发慌了。 良袖冲外面的王大娘点了点头,她抄起锄头就走进来了,表演得炉火纯青,“我听说龙大娘差点被砸死,我抄起家伙事就跑进来了。稍等下,其他人一会儿就来。” 见识了王大娘的彪悍,宋奇心里想着,这都是一村啥人,老太太都这么彪悍。 越想心里越发慌,结结巴巴道,“都是误会呀,误会呀。” 高姐也收起平时老好人的样子,铁青着脸,反驳道,“我们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小伙子就是要砸人。前两天,我们村刚有一个被砸傻了的,你休想蒙骗我们。” 良袖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对呀,实在不行,我们就叫公安来。看看是偷东西判的多,还是杀人判的多,看看谁耗得过谁。” 听到要去坐牢,刘伟吓得满头大汗,拉着宋奇的腿,哀求道,“大哥,我要是进去,就剩我瞎眼的奶奶自己了,我不放心呀。咱快别追究这个事了,反正也是咱们给龙田下的套,咱们快撤吧。” 听到这句话,良袖拍了拍手,用犀利的目光扫射了他们一群人,嘲讽道,“我说嘛,就龙田那小胆子,都敢去偷窃,原来是被人下套了呀。” 眼看事情败露了,宋奇一气之下给了刘伟一脚,辱骂道,“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管不好以后就别出来。” 良袖拿了个碗,随手甩到地上,告诫道,“今天这件事说不清楚,你休想走出这个屋。” 小高在后面听得斗志昂扬,恨不得高歌一曲,摇旗呐喊道,“休想走出这个屋,听见我们良袖姐说得了吗。小王也快来了吧,我看他们咋办。” 第八十章 解决 听见“咣当”一声,碗碎了一地,渣子溅到了宋奇鞋上。 宋奇大惊失色,心里碎碎念道,村里的娘们都这么彪悍吗,男的都不说话,都让这个小娘们来说。这下可咋办呀,不会走不了吧。 狠了狠心,宋奇决定示弱了,连忙拿出保证书,递给良袖,拱手道,“不打不相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又掏出两块钱,壮起胆子道,“这两块钱就补给龙田了,咱这事就算了结了。” 良袖拿出保证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上面简直错字连篇,语句都不通顺。 拿给龙田看,直截了当问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份,是你签的字吗?” 龙田拿过来看了看,满脸堆着笑,肯定道,“良袖姐,这一看就是我的狗爬字,错不了。” 看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良袖拿着纸,靠近油灯点燃,不一会儿,就化为灰烬。 叹了口气,低声对龙大娘说道,“龙大娘,您看现在纸也烧了,钱也给了,您还有啥要求,都可以提。” 龙大娘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没有损失,还挣了两块钱,满不在乎道,“行了,让他们走就行,千万别再来了。” 良袖转身,对老田说,“田叔,您还有啥需要补充的吗?” 他已经被良袖的彪悍行为震惊了,听到问话,干净摇摇头,示意没有。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了,良袖抬起手挥了挥,云淡风轻道,“你们快走吧,没事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们,宋奇忙不迭带着手下要逃窜。 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带着一大帮子人回来的小王。 小王指着他们,疑惑道,“良袖姐,就这么轻易让他们走了吗,我好不容易才招呼了这么多人来的。” 见小王这么不甘心,良袖哭笑不得,心里想着,这个傻孩子还真去叫人了。 “行了,都解决完了,让他们走吧,”良袖眉心蹩了蹩,稍稍漏出一丝暖意,镇定道。 听到命令,小王这才让大家散开,放任他们离去。 等他们都走远了,龙大娘劫后重生,重重地呼吸了两口气,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要不是迅速良袖拉开了她,这个痰盂就砸到她头上了,她感激的目光望向良袖。 见事情迎刃而解了,小王一脸迷茫,吞吞吐吐道,“我刚去了还没有半个钟头,咋就这么简单解决了,赔了多啥钱呀。” 听见他的话,老田气得够呛,扯着嗓子喊道,“赔什么钱,就是个圈套,幸亏你良袖姐火眼金睛,识破他们的诡计。” 这下,不仅小王不明白,连一起来助阵的村民也一头雾水。 小高见其他人都不想解释,就自告奋勇出来,讲解了一遍,语气极其夸张,过程描述地那叫一个惊险刺激。 良袖嘴角抽搐,不忍直视,想赶紧回家休息。 刚要抬脚走,就看见龙大娘拉住自己的胳膊,眼里都是崇拜。 被这么大年纪的大娘用这个眼神盯着,良袖还是第一次,心里更加发毛了。 龙大娘漏出一个自认为很亲切地笑容,捏着嗓子,细声细语道,“良袖,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龙田可就完了。” 第八十一章 解决2 良袖内心是崩溃的,上辈子被龙大娘骂习惯了。实在听不惯,她感谢的话。 面上还是一本正经推脱道,“龙大娘,你不用客气。要谢还是谢谢田叔吧,是他组织我们来的。我家还有事,等有空再聊。” 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良袖出了门,大家才反应过来,龙大娘脸上有些忧色,问道,“我没说错话吧,良袖咋突然走了。” 王大娘也是一脸懵,连忙找补道,“良袖家可能真有事,她着急,所以走了。她是个好孩子,不会扯谎的,你就放心吧。” 高姐“噗嗤”一声笑出来,真相道,“良袖这个小姑娘,最怕别人夸她了。她不好意思,所以才走了。” 龙大娘一脸雾水,困惑道,“还有害怕被人夸的,这个良袖是真奇怪。” 宋奇他们跑出去一里地,确保没人追上来了,才停下来。 气喘吁吁质问道,“刘伟,你为什么要砸龙大娘,” 刘伟起初想搪塞过去,解释道,“脚崴了。” 宋奇根本就不相信他的狗屁话,上去给了他一巴掌,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你快点说,要不今天你休想活着回家。” 刘伟的嘴角被扇出了血,两个人压着他跪在地上,听到这,他怕了,连忙求饶道,“奇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看见他家茶壶品相不错,想顺手牵羊,没想到被发现了。” 一听就这点破事,坏了自己的大事,宋奇火冒三丈,眼睛撇了撇,示意把刘伟的手砸断。 刘伟吓得尿都出来了,连滚带爬抱着他的腿,求饶道,“奇哥,我家里还有个年迈的奶奶要养,可不能没有手呀。” 宋奇的不耐烦已经达到了顶峰,打了个响指,沉声道,“拉下去吧,别碍了我的眼。” 闻声,刘伟就被拖到树林子里去了,只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两个人就拍拍手走出来了,恭敬回道,“解决好了,奇哥。” 宋奇掏掏耳朵,面不改色道,“走吧,他算是废了,以后就当没了这个人吧。” 一群人就绝尘而去,天黑了,刘伟慢慢有了意识,刚刚醒了,疼痛就席卷而来。 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手,目光阴戾,像是从地下爬出的厉鬼,嘶哑地喊着,“宋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反观,龙大娘家可是其乐融融,十分和谐。 小王带来了的那些村民,听小高讲得津津有味,迟迟不愿意离去。 龙大娘也在一帮,时不时出声附和着,就怕小高讲错了。 老孙一边听,一边插嘴道,“良袖胆子真大,都能赶走黑社会了。” 老田在旁边抽着烟,心悦诚服道,“良袖还怀着孕呢,都敢这样硬钢,我真是佩服呀。” 王大娘一脸惊愕,给他背一巴掌,脱口而出,“啥,良袖怀孕了,她怀孕,你还敢让她出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 老田摸揉了揉被打得生疼的背,龇牙咧嘴道,“你能不能轻点,疼死我了。我就是让她出个注意,是她非得来的,我又拦不住。” 第八十二章 埋怨 “那你也应该好好劝劝她,你看看那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万一发起疯来,咱们可不是对手。也幸亏良袖聪明,抓住了他们的小辫子。要不这事,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轻轻落下,”王大娘凶着脸,怒气冲冲道。 眼看大家都要群起而攻之,老田赶忙求饶道,“行了,我错了,以后这种事再也不麻烦她了行不行。现在良袖倒成了你们的心肝宝贝了,我成了坏人了。” 王大娘瞪着眼,没好气道,“老田,你以后事情自己解决,别让良袖给你出主意,擦屁股。弄得良袖操心操的,都和我一样老成了,一点小姑娘的新鲜气都没有。” 龙大娘也看不下去,凑上来说道,“就是呀,良袖才二十出头,天天给你想主意、买机器、卖油,倒是便宜你了。你就让人家良袖好好休息一阵吧,别让人家怀个孕都天天有负担。” 听他们这么一说,老田赶紧自己也有点不地道,连忙发誓保证道,“各位姐姐们,我错了,再也不麻烦良袖了。” 见他这么诚恳,王大娘才发下心来,不以为意说道,“自从良袖救二牛那天起,她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你要是在麻烦她,我就找你麻烦。” 龙大娘怕少了自己,也赶紧附和道,“还有我,我也是一直支持她。” 看见他这副窘迫样,小王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见笑声,老田瞪了他一眼,踹了他屁股一脚。 心里想着,臭小子,治不了她们,我还弄不了你,倒是让你小子在这看热闹了。 晌午,景乔满脸喜色地跑进来,一把抱住谢辞,兴奋难以言表,大喊道,“定了,定了。” 谢辞抓住他的肩膀,着急问道,“定啥,你别跳了,跳的我头晕,定下啥了。” 景乔停下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红着脸出声,“刘叔给我和晚晴看日子了,说下个月初九让我们俩结婚。谢辞,你可得帮帮我。” 一听这好消息,谢辞拍了拍他的背,惊喜道,“行呀,景乔,速度挺快呀。恭喜你,终于要结婚了。” 景乔挠了挠后脑勺,转过身去,向良袖请求道,“良袖,你最近有空吗?能和晚晴去买点结婚的东西吗,我出钱出票。” 良袖嘴角含着笑,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嗓音轻缓道,“行呀,这个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和晚晴是好姐妹,这点事还用你说嘛。你就光管好自己这边就行,那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发自肺腑祝福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景乔,恭喜呀。” 景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喜滋滋道,“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帮我,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良袖摆了摆手,连忙拒婉拒,“我们可没帮你啥,这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都是一家人,就别整天谢来谢去了。” 隔日一早,良袖正在给时安喂饭,景乔和晚晴就结伴而来了。 良袖一边给时安擦嘴,一边关心道,“景乔,你的房子想好咋收拾了吗。” 第八十三章 结婚前准备 景乔正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昨晚上越想越激动,后来就睡不着了,到半夜才睡着。 听到有人叫他,一下子从椅子上惊醒过来,差点摔到地上,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啊,咋了,谁刚才叫我了。” 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晚晴忍着笑,扶了他一把,轻言细语道,“你小心点,别摔着。” “你们俩也太黏糊了吧,景乔你昨晚上做贼去了吗,两个眼黑得和熊猫似的,”良袖眨了眨眼,开玩笑道。 景乔随手抹了一把口水,自己都嫌弃自己,赶紧舀了水,蹲下准备洗脸。 洗完脸,终于清醒了不少,打着哈欠,有气无力道,“我昨晚太高兴了,一直没睡着,天快亮了才睡着,现在困死我了。” 良袖在脑子里算了算日子,狡黠一笑,打趣道,“你们结婚还有一个月呢,你这一个月都不准备睡吗。” “那倒不会,今天就开始收拾房子了。谢辞也和我大体说了说,我们也差不多计划好了,”景乔站起来,走了走,不以为意道。 见收拾的差不多了,晚晴起身,抱过来时安,搭话道,“走吧,良袖,我抱着时安,你先换衣服吧。” 等良袖换完衣服,谢辞和景乔早就跑没影了。 良袖抱着时安来奶奶家,奶奶正在眯着眼穿针引线。 一见她,就像见救星来了,连忙招呼道,“良袖,你来的正好,快给我穿进去。年纪大了,这个眼直接花得不成样子了。” 良袖一下子就穿好了,递给她,嗓音轻缓道,“奶奶,我今天和晚晴有点事,出去一趟,下午就回来。” 奶奶热情地摆摆手,催促道,“你快去吧,别去晚了,再耽误了正事。时安在这,你放心就行。” 安顿好时安,她就和晚晴去村头了。 刚坐上老王头的车,胖婶靠过来,一脸八卦,揶揄道,“晚晴,恭喜呀,听说你们要结婚了。去年,我还和景乔说,你们最合适。景乔还死鸭子嘴硬,骗我说没有的事。” 听到这番话,晚晴不知道怎么接话茬,手足无措地坐在旁边,一脸无助地看着良袖。 感觉到她的求助,良袖淡然一笑,接过话茬,“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俩人能在一起吧。景乔这人热心肠,不是救了刘叔吗,俩人才渐渐开始熟稔起来的。” 又拍了下大腿,假装懊悔道,“胖婶,还是你眼光好,发现他俩合适。我以前和晚晴天天在一起,咋就没想给他俩撮合一下呢。” 听到有人夸自己,胖婶挺了挺胸脯,仰着头,得意洋洋道,“就是,早知道我给他俩撮合一下,这不就能喝媒人酒了吗。不是我说他俩,都是没心没肺的。兜兜转转这么久,才在一起,浪费时间。要是早成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一提起“孩子”,晚晴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低下头,不敢出声。 见她这么局促,胖婶摆摆手,调侃道,“真是小姑娘,脸皮真薄。结了婚就得着急了,抓紧生个大胖小子。” 又转过身,关心道,“良袖,你都显怀了,六个多月了吧。” 第九十一章 来谢 景乔一时间看呆了,楞在原地咧嘴傻笑,村里人都打趣吆喝“新郎看呆了。” 谢辞用手戳了戳他,他才回过神来,脸色通红,结结巴巴道,“晚晴,你今天好美。”。 和晚晴感谢完爹娘后,一把抱起晚晴,就大步往外走去。 看完拜堂,大家伙就散了,景乔带着时安回家了,时安在路上一直不停地说,“漂亮姨姨,漂亮姨姨。” 谢辞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笑道,“这么小,就知道漂亮了。” 这天,村口开来了一辆军车,大家都在七嘴八舌讨论着,“是不是来招兵了,”“估计不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呢。” 没一会儿,车就在人多的地方径直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一位穿军装的年轻人,人高马大,长得真精神,询问道,“各位老乡,请问这是大宋村吗?” 众人点点头,他又继续道,“请问村里有叫良袖的吗?” 小王一脸戒备,上下打量一遍,狐疑道,“你找良袖姐干啥,她也没有当兵的亲戚呀。” 见他突然紧张起来,崔胜嘴角勾了勾,漏出牙齿,亲切道,“同志,你不用害怕,我找良袖是为了报恩。她救了我娘,都没留下任何信息,幸亏供销社的同志和我说她住大宋村,我们这不才寻过来的。” 听到是良袖救人的好事,小王眉开眼笑,乐呵呵道,“我良袖姐可厉害了,她上次还救了我们村王大娘的小孙子呢。” 魏大娘坐在石头上,对着村里人感叹道,“良袖这个闺女真厉害呀,又是救人,又是带着咱们建油坊,你说人家老吕咋就这么会生孩子呢。” 赵大叔扛着锄头,停下来,忍不住插嘴道,“良袖真是个好闺女呀,在咱村里干了这么多好事,我都佩服他。” 胖婶也凑过来,附和道,“良袖不仅干工作干得好,还会化妆呢。晚晴结婚,就是她画得,还有晚晴娘也是。” “难怪和外面的画得不一样,我还和我老伴嘀咕,结婚那天,老刘媳妇咋突然变得这么好看了,原来是良袖画得。行呀,以后咱也找良袖给咱化,咱孩子结婚,咱也跟潮流,”田婶打着扇子,激动道。 见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崔胜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只能尴尬地站在一帮挠头。 小王察觉到了,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路,低声,“走吧,我带你去。” 有人给带路,崔胜喜不胜收,赶紧拱手谢道,“谢谢你了,小兄弟,辛苦你了。” 良袖正在家给时安做棉袄,就听见外面谢辞扯着嗓子喊,“良袖,良袖,你赶紧出来。” 她朝窗外喊道,“知道了,最后一针了,缝完就出去,”匆匆打了个结,咬断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 小跑出来,就看见崔胜扶着老太太站在院子里。 崔胜上前一步,试探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是良袖吗?” 良袖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找自己啥事,满腹狐疑道,“我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肯定的回复,崔胜走到老太太身边,凑到耳边低声细语,“娘,你看,是这位姑娘吗?” 第九十二章 来谢2 老太太仔细端详了一下,漏出了久违的笑容,迫不及待道,“对对对,就是这位姑娘。姑娘,你不认识我了吗?那天,在供销社门口,是你救了我。” 良袖这才想起来,原来眼前的老太太,是上次在供销社门前晕倒的那位老人。 因为当时老太太紧闭着双眼,她也着急救人,就没注意容貌。 良袖眼里满是关心,细声细语,“大娘,您身体好点了吗?那天实在着急,可能力气大了点,您没事吧。” 老太太轻轻摇了摇头,抓紧良袖的手,迟迟不放下,红着眼睛道,“我上个星期就出院,早就想来谢谢你了。孩子们一直拦着我,非得等我好全了,才让我来看你。” 说着话,还瞥了崔胜一眼,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打招呼,“你好,良袖,我是崔胜。” 良袖脸上带着笑容,柔声道,“崔大哥,你好。” 见他们这么客气,老太太插嘴道,“你叫我崔大娘就行,我们这次来就想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冲崔胜摆摆手,他就转身朝外面大步跑去。 不一会儿,两只手大包小包,提溜了一堆东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 见带了这么多东西,良袖连忙拉住崔大娘,劝阻道,“崔大娘,小事一桩,不要给这么多东西了,不合适。” 崔大娘转身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这个老太太早就死透了。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你就不要推辞了。况且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很贵重,你就收下吧。” 崔胜放下东西,擦了把汗,恳切说道,“良袖,你就收下吧,这就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良袖迟迟没出声,崔大娘替她做了决定,“快给她拿屋里去,咱们就别再让来让去了。大热天的,容易出汗。” 眼下看是拒绝不了了,良袖赶紧让崔大娘娘俩进屋坐。 崔大娘喝着茶,看着在一旁玩耍的时安,羡慕道,“孩子多大了,长得真可爱。” 良袖给时安喂了口水,抬起头,回道,“快两岁了。” 崔大娘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关心道,“这老二也快生了吧,我看你这肚子月份不小了。” 良袖坐在椅子上,笑眯眯道,“下个月就生了。” 崔大娘瞅了一眼崔胜,恨铁不成钢道,“你崔大哥都快三十了,还没个着落,天天就知道管手下的兵,啥时候能开窍呀。” 良袖摇了摇头,低声劝解,“崔大娘,结婚的事情不能着急。说不定哪天崔大哥就能遇到那个合适的人,就结婚了。这种事情不能着急,万一急哄哄地结婚。发现再不合适,那就不好了。” 听完这话,崔大娘的心也安定下来了,无可奈何道,“是呀,这事也是不能着急。我就是羡慕人家,比我还小几岁,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崔胜正在和谢辞在外面说话,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眼神飘在他身上,就知道是他娘在揭他的老底。 第九十三章 工作 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低声抱怨道,“你看了吗,肯定是我娘又在和良袖讲我不结婚,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一回家,全家人都拷问我。” 谢辞从壶里倒出热水,泡好茶递给他,若无其事道,“给,喝点茶吧,别闷闷不乐了。大娘也是着急,才催你的。这种事搁谁家,长辈都着急。” 崔胜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恨不得一吐为快,“你说我在部队上,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咋找对象。回来就催我相亲,哪能一见面就结婚呀,不得了解一下吗?刚聊聊,人家就嫌弃我在部队,不能陪着她,就拉倒了。” 谢辞双手抱着茶杯子,就这样静静地听他吐槽。 过了一会儿,崔胜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羞涩道,“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和你抱怨这么多。我也是憋极了,在部队又不能和人家说这些。” 谢辞摆了摆手,目光看向前方,感同身受道,“没事,没事,这没啥大不了的,都是人之常情。我的好伙计也是这个月刚刚结婚,前一段时间也是这样。” 看到他这么通情达理,进退有度,崔胜心中感到一片熨帖,思量片刻,压低声音道,“谢辞,你想不想进运输队。最近运输队在招人,我可以推荐你去试试。” 谢辞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就消散了,犹豫道,“现在找个工作挺难的,甭说这种人人都挤破头想进去的单位,还是算了,太麻烦你了。” 崔胜喝两口茶,不以为道,“我的发小在运输队干招人,去了好几个人,他都相中不了。这几天正好很愁得慌,我感觉你可以去试试。” 怕他想多了,又说服道,“刚进去要从学徒干起,后期看表现转正。我也不敢给你拍着胸脯保证,转正是板上钉钉的,你愿意去试试吗?” 谢辞思索片刻,脸上带着笑意,毫不迟疑道,“好的,谢谢崔大哥,我一定好好干。” 崔胜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就行,不用谢来谢去的,都是一家人。我就是给了你问了个路,以后还得靠你自己。” 崔大娘他们吃了中午饭,就回去了。 谢辞把熟睡的时安放在床上,转身朝良袖走去,眼角带着狡黠,“良袖,还有一件好事,你猜一下。” 良袖边缝衣服,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捡宝贝了吗,这么开心。” 谢辞轻轻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哭笑不得道,“你这个脑袋整天想啥,刚才崔大哥和我说,运输队正好缺人,让我去试一试。” 良袖眼里满是惊喜,一下子站起来,不可置信道,“真的,真的吗?不会太麻烦崔大哥吧,今天他们都带了这么多东西来,我心里都有点不得劲。” 又仔细想了想,瞬间变了脸色,皱着眉头,双手交叉握住放下胸前,在屋里走来走去,“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咱这不是挟恩图报,这不大合适。” 第九十四章 去面试 谢辞见她这么紧张,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解释道,“我刚开始也是不同意,拒绝了他。运输队那边是他的发下,最近正好在招人,招了好几个都不合适。崔大哥就说领我去看看,运输队能相中我就留下,相不中他也没办法。他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就没拒绝。” 良袖紧皱着的眉头慢慢地放松下来了,嘴角微微一笑,“行吧,那你可以要好好表现,别给崔大哥丢人。” “行了,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咱的孩子也快出生了,我得多挣点钱,养活你们娘仨,”谢辞抱着她,下巴靠着她的头顶,低声呢喃。 良袖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胸前,亲昵道,“辛苦你了,幸亏家里有你。” 第二天一早,崔胜就开着车来接谢辞了,说着话的功夫就到了运输队。 崔胜停好车,就准备领着谢辞进去了。 刚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来。 一进门,一位戴眼镜的男人就迎了上来,紧紧抱住崔胜,激动地开口,“终于见到你了,自从你去当兵,就没见过你,咱们快十年没见了吧,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了。” 原来这位眼镜男人是崔胜的发小刘琦,一毕业就分到了运输队。现在是个干事,负责招聘培训工作。 故人相见,崔胜也是喜出望外,寒暄一阵后,突然想起来了正事,连忙拉过来谢辞,介绍道,“这是谢辞,就是他媳妇救了我娘。” 刘琦惊讶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连忙和他握手,“谢谢你们救了干娘,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谢辞慌手慌脚地摆摆手,赶紧说道,“不用谢了,我媳妇说是举手之劳。你们又送东西,又给我找工作,是我应该谢谢你们。” 崔胜看见他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忍俊不禁地打断道,“行了,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上次在电话里你说你这缺一个人,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谢辞怎么样。” 刘琦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谢辞,快一米八的身高,因为天天干活的缘故,有点黑,身材魁梧且孔武有力。 身上的衣服穿得板板正正,鞋子虽然旧了些,但是刷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爱干净的麻利人。 深思熟虑过后,刘琦一锤定音,果断道,“就他了。” 定下来后,刘琦就领着谢辞去师傅们的值班室。 刘琦本身就是个和气的人,再加上救干妈这层关系,更加亲近谢辞了,边走边嘱咐,“在师傅面前,一定要勤勤快快的,多干活少说话,干这行的都不喜欢聒噪的。” 谢辞脸上透露着认真的神色,敛色屏气,拱手道,“好的,刘哥,我一定勤勤快快的,不浪费你们的一片苦心。” 见他不敢懈怠,刘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暗想道,这会希望能成功,都来了好几个了。师傅们都相不中,真是愁死我了。 一见到孔师傅,刘琦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去,小心问着,“孔师傅,今天新来的学徒,您看看合适吗,要是合适就让他留下。” 第九十五章 相中 孔师傅不言苟笑,一身腱子肉,听到这话,就对谢辞摆摆手,让他过来。 谢辞心里有点紧张,七上八下的,听到示意,就大步走了过去。 孔师傅目光中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上下扫视了他一遍,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我看着还行,起码不像之前那些人唯唯诺诺的,还算大大方方,就先留下他吧。” 听到“留下”的话,刘琦和谢辞眼中都是激动,两人相视一笑。 刘琦心里的称终于落下来了,心中暗喜,孔师傅这么挑的人,能给他招到合眼缘的人,真是不容易。 谢辞也没想到自己能被留下,有点出乎意料。心里虽然很高兴,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心里暗自思量着,孔师傅这么严肃的人,肯定喜欢稳重的人,所以自己不能毛毛躁躁。 既然决定让谢辞留下,孔师傅就决定好好培养他,沉声道,“事不宜迟,咱们今天就开始练车吧,让我看看你的悟性如何。” 就领着谢辞来到车前,一般人第一次看见车,都会有点紧张害怕,见他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样子。 孔师傅在心里暗暗窃喜,这个年轻人果然适合干这行,沉着稳定,我真是遇到宝了。 他打开车门,一步跨上去,在里面仔细讲解了汽车的构造和使用方法。 谢辞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每个问题都问到孔师傅心里去了,孔师傅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他。 讲授完理论知识,孔师傅就开始做示范。 谢辞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还不是拿着小本子记录着、画着、 孔师傅看见谢辞认真学习的态度,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两人你问我答,一眨眼的功夫,学到天黑了,俩师徒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 刘琦哼着小曲,满面春风地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去,崔胜连忙起身,急慌慌地询问,“咋样,琦字,谢辞他咋样。” “胜子,我这会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介绍这个人。我得等到地老天荒,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刘琦喝了一口水,不由失笑道。 又望门口探了探头,小心翼翼关上门,低声道,“你是不知道这个孔师傅多难伺候,要求也很高。前前后后招了十几个了,愣是没一个相中的。结果谢辞一来,就相中了,人家师徒两个都去练车了。眼缘这个东西真是没法说,谁能想他俩能这么有缘分呢。” 听到这个好消息,崔胜惊讶地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结结巴巴,“真的吗,一下子就相中了。我那天去他家,初期见面,就就感觉他这人板正。突然想到了你这边的难处,就是带着他来试试。真是没想到,居然成了。” 浮在头顶多日的乌云终于散去,刘琦顿时感觉浑身神清气爽,眉开眼笑道,“我也是没想到,孔师傅能相中他。但是谢辞确实和之前来的那些人不一样,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孔师傅看人多准呀,肯定就相中了呀。” 第九十六章 小脾气 傍晚,谢辞兴奋地在路上狂奔着,跑了半个小时才到家。 一到村口,就看见良袖带着时安等候多时了,赶紧跑过去把时安举在头顶转了好几圈。 时安咯咯咯地笑着,良袖赶紧制止,“行了,行了,别转了,都把孩子转晕了。” 谢辞终于停下来了,气喘吁吁道,“今天不是开心吗,事情搞定了,以后我就去运输队工作了。” “真的吗?你可以去运输队干活了,你快扭我一下,我是在做梦吗?”良袖眼睛里全是惊讶,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害怕错了,难以置信道。 谢辞用手在她面前挥了两下,逗道,“醒醒了,醒醒了,你不是在做梦,哪有大下午做梦的。” 抱起时安,边走边说,“今天师傅教我练车了,练了几把,手感上还行。师傅说练得也不错,比以前的学徒强多了。师傅虽然表面上很严肃,大家都怕他,但是外冷里热,人很好。本来要带我回家吃饭。但是我都出来一整天了,你肯定很着急,就婉拒了了。” “我提心吊胆一整天了,就怕你选不上,再浪费崔大哥一片好心。幸亏选上了,真是万幸呀,”良袖眼神里满是温柔,看向他,感慨道。 谢辞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让你操心了,我也是不知道他们选人的标准是啥,莽莽撞撞就去面试。现在回想心里也是有点害怕,但是都过去了。” “行了,身上全是汗,快洗洗澡吧。我在去热热饭,咱们准备吃饭吧。天也不早了,时安也该饿了,”良袖掺好温水,试了试水温,递给他毛巾,推着他到水盆旁,催促道。 一盆水从上而下浇到身上,谢辞哼着小曲,擦拭着身体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好爽,好凉快。” 良袖嫌弃地看着他,冲他嚷道,“你就不能慢慢洗吗,这样能洗下啥来,就光冲了一下子。” 谢辞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满脸堆着笑,赶紧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小声辩解,“我不是图一时凉快,我错了。咱们赶紧吃饭吧,饿死了。” 见他这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良袖心中的火气更大了,上手给了他膀子一巴掌。 只听“啪”一声,他立马放下筷子,站起来,捂着膀子揉搓,龇牙咧嘴地喊,“疼疼疼,祖宗呀,你能不能轻点,这可是肉呀。” “你还知道疼,这个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屡教不改,我看你就是欠打,”良袖瞪着眼,咬着牙恨恨道。 时安也站起来,作势要打他爹,奶声奶气模仿,“该打,该打。” 谢辞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娘俩,开玩笑道,“行呀行呀,你们娘俩要把我赶出去了。时安,你是不是只和你娘亲,不要爹爹了。” 良袖不愿意搭理他,径直开始吃起饭来。 时安也有样学样,不大搭理他爹,张大嘴巴,喊道,“菜菜,我要吃菜菜。” 见这娘俩其乐融融地吃饭,谢辞肚子也开始“叽里咕噜”叫起来。 于是凑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偷偷打量了几眼,见良袖没有阻止,就大胆地吃起来了。 第九十七章 生产 酒足饭饱之后,他打了个饱嗝,想引起良袖的注意,谁知道她还是无动于衷。 谢辞心里像有小猫在挠他一样,坐立不安,光想围上前去,引起良袖的注意。 夜半时分,吹过一阵风,终于凉快起来了。 谢辞还没睡着,反反复复一遍遍地翻身,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 良袖孕期本身轻眠,那经得起他这动静,忍无可忍,坐起身来,“你能不能别翻身了,我都被吵醒好几次了。” 见她也没睡着,谢辞一下子起身,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格外亮,脸上带着惊喜。 仔细盯着她的表情变化,又瞬间塌下脸来,摸摸鼻子,悻悻道,“我就是为下午的事睡不着,知道你为了我好。” 又低声道,“我错了,良袖,你就原谅我吧,要不今晚上我就睡不着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失眠,良袖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无奈,“行了,原谅你了,你快睡吧。” 听到这话,谢辞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瞬间开心起来,把时安往里移了移,紧贴着良袖。 下巴靠着她的肩膀,嗅了一下头发,搂着她的腰,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没一会儿,就听见浅浅的呼噜响起来了,良袖被夹在中间,又热又吵,看着屋顶,更加睡不着了。 这几天,谢辞忙着练车,刚去不好请假,不能时时刻刻陪着良袖。 一大早,就喊娘过来陪着她,时安也被送到奶奶家。 良袖一直感觉沉沉的,肚子的位置也比以前下降了不少,看来是孩子入盆了,就这几天的事了。 傍晚,刚吃完晚上饭,听见“啵”一声,就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腿流下来。 她赶紧挪到床边躺下,拿着枕头垫高屁股,大声冲外面喊道,“娘,娘,谢辞,谢辞。” 闻声,娘和谢辞快步跑进来,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我要生了,娘,”良袖满头是汗,眼睛里带着着急。 “谢辞,你抓紧去烧热水,良袖这胎估计很快,”娘一边给她擦汗,换上干净的床单,一边指挥道。 她的脸上还是有点害怕,娘握着她的手,忙不迭安慰道,“良袖,你是二胎了,不要着急。二胎比一胎更好生,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娘的话犹如一根定海神针,一下子就让良袖的心落下来了。 “良袖,你躺好了,我给你摸摸,”娘伸手一摸,才开一指。 “你这才开一指,还早得很呢。来,起来走走吧,会开得更快的,”娘慢慢地扶起良袖,搀扶着走起来了。 她才走了半个小时,疼得脸上都是汗,吆喝着,“娘,太疼了,我太疼了,忍不住了。” 娘给她喂了口水,润润嘴唇,又给她擦擦汗。 “你快躺下,我再看看,是不是全开了,”娘扶着她躺下。 良袖咬着牙躺下,心里祈求着,老天爷,快让我生下来吧,我快疼死了,忍不住了。 娘洗干净双手,上去摸了摸,脸上满是欣喜,“良袖,全开了,一会儿,我说使劲,你就使劲呀。” 第九十八章 时远 听到这个好消息,良袖顿时感觉有了劲头,开始使劲。 她的眼睛疼得都充血了,十分骇人,头发都湿透了,手里攥着湿乎乎的床单,憋着劲。 良久,“哇”一声,孩子终于生出来了。 娘赶紧给孩子擦拭了一下,包好了,放在良袖身边。 良袖看了一眼时远,安心地闭上眼,晕过去了。 谢辞悄悄地走进来,见他进来,娘刚要大声说话。 就被他制止了,谢辞伸出手指,放在嘴前面,“嘘”一声,低语,“让她睡一会吧,我看着孩子。” “那行,你在这看着她和孩子,我去给她熬点粥。都累晕过去了,醒了肯定很饿,”娘匆忙收拾了一下,抱着脏床单,就准备往屋外去。 谢辞怀里抱着时远,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伸出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头,手指摩挲着她的额头,低声呢喃,“辛苦你了,良袖。” 一转眼,六个多月过去了,时远变得白白胖胖,脸像红苹果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 在炕上滚来滚去,见他快滚到床边了,吕氏连忙把他上里面移了移。 时安也不甘示弱,扶着床边,想要爬上去,奶声奶气喊道,“弟弟,弟弟。” 时远饿了嗷嗷叫,吕氏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心急如焚,暗想道,都这个点了,良袖咋还没回来呢。 听见大门口有动静,吕氏赶紧抱着孩子站在屋门口迎迎她。 良袖终于回来了,娘把时远递给她。 “你可终于回来了,时远饿得嗷嗷叫。抱着他也不管事,差点就弄不了他了。时远别看这么小,劲还挺大,”娘满脸疲惫,瘫坐在椅子上。 良袖解开衣服给时远喂奶,他如同饿狼扑食般大口大口的吞咽,“今天村委有点忙,没看时间,就回来晚了,下次一定早回来。” 又摸了摸他的莲藕般的小胳膊,“娘,你看他饿得。” “能不饿吗,都这个点了。下午一直在床上翻身,太消耗体力了。今天时安很听话,一直和我看弟弟,”娘给时安喂了一口水,脸上带着笑,表扬道。 时远打了个饱嗝后,就睡着了,良袖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 良袖小心关上屋门,带着时安往院子里走去。 “时安今天表现真好,都能帮姥姥看弟弟了,真是个好孩子,”良袖蹲下身,眼里都是爱意,看向他。 听到表扬,时安开心得扑倒她怀里。 良袖横抱着他,开始转起圈来。 娘蹲在灶边做饭,不时往里添柴火,独自在唉声叹气。 良袖放下时安,找了一堆玩具,让他先自己玩一会儿。 良袖凑到娘的身边,满脸都是疑问,“娘,你这是咋了,今天咋这么没精神呢。” 娘倒入油,炒着菜,心烦意乱道,“还不是你二弟媳妇常玉,天天在家和良意吵架。嫌下地很累,天天在家以泪洗面。这可咋办呀。现在哪有轻快活呀,大家不都下地吗。” 良袖低下头,暗自思索,不露声色道,“常玉是不是上过高中。” 第九十九章 烦恼 娘拿着铲子炒菜,被烟呛得直咳嗽,捂着嘴道,“她和她妹妹都上高中了,她爹又没有儿子,拼命供着两个闺女读书。从来不让她俩干活,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指望着她们考大学,结果现在高考也停了。” 良袖心里知道,这事马上就能解决,但是也不能拍胸脯保证,只能装作若无其事道,“娘,你先别着急,这事可能马上就能解决。” “能解决,解决啥,我就没指望。现在哪有好工作呀,咱又不是城里人。我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尽力帮他们干点活,减轻下负担,”娘拿着盘子舀出菜,用围裙擦了擦手。 又怕她说漏嘴,担忧地看向她,絮絮叨叨,“行了,这事就这样了,你可别再常玉面前表现出来。她这人要面子,知道没。” 这时,谢辞也回来了,正在洗手。 良袖看了他一眼,附和道,“娘,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一大早,良袖去村委上工,一进去,大家就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小王张望了一下,假装老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语重心长,“最近好多地方丢小孩呀,真是太危险了。” 高姐一脸愁容,心不在焉道,“我家孩子挺多,最近我都不敢让他们出门了,天天拦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呀。” 顾美整天东打听,西打听的,消息自然灵通,也插嘴道,“我和你们说,大梁村丢孩子了,还不只是一个,听说是五六个呢。” “啥,大梁村离咱们这么近,居然也丢孩子了,我都没听说,”老孙满脸紧张,在屋里背着手踱来踱去。 这时,老田也进来了,看见大家满脸严肃,瞬间明了。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最近丢孩子的事情,哎呀,这可咋办。整个乡里都人心惶惶的,恨不得天天在家守着孩子,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呀,”老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这走来走去。 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万一咱们村要是丢了孩子,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众人都坐在桌子前想这事,老田和老孙两人在屋里走来走去,晃得人头晕眼花。 “行了,田叔,孙叔,我求求你们了,就别再走了,晃得我脑子疼。咱们得想办法,解决呀,”小王清清嗓子,嘟囔了几句。 小高伸手给了他脑袋几下,想给这个没眼力见的人,一个小小的教训,“你没看见大家都愁成这样了吗?还用你着你说,这不是都在想办法吗,你就别再添乱了。” 小王摸了摸被砸得生疼的脑袋,气焰一下子被浇灭了,悻悻道,“我这不是害怕吗,我又没说啥,你打我干啥。” 老田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法子来,实在没有办法,走到良袖面前,讨好道,“良袖,你肯定有好办法,你快给我想想吧。” 听到这话,大家满眼希翼地看向她,脸上都是期待。 突然被大家齐齐注视,良袖顿时也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回过神来,硬着头皮道,“我看村头还有几间没人用的大砖房,要不要办个学前班。把孩子们看管起来,起码大人能安心上工。” 第一百章 出主意 老田激动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竖起大拇指,欣喜若狂道,“良袖,还是你有办法,这样大人去上工,孩子去上学。让老师管着孩子,忙得时候还可以让大点的孩子去地里帮帮忙。老师带着,也不会出事,这个法子好。我现在就去和王书记说一声,他也正为这件事头疼呢。” 高姐也拍手叫绝,脸上带着笑,“良袖,还是你有办法,我咋就没想出来呢。” 顾美心里在暗暗骂道,不就是提出了个想法吗,看把你们乐得,一群没见过面的乡巴佬。 但是面上还是带着虚伪的笑容,假意称赞道,“良袖,还是你脑子好使,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对呀对呀,我良袖姐啥都会,连法子都想得都一等一的好,”小王站起来,仿佛是他想得法子一样,挺着胸脯,骄傲道。 你这个小王八,真是个狗腿子呀,你良袖姐的屎都是香的,你要不要去舔舔,顾美在心里疯狂地吐槽。 老田抽着烟,越想越激动,就往外快步往外赶去。 到了公社,就找到王书记,苦着脸,装作愁道,“王书记,最近不大太平,丢孩子的真的太多了。” 王书记眼上都是黑眼圈,一看就是为了这个事,最近没睡好,揉揉眼睛,“你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了,真是让人头疼,那些家属天天来公社闹,让给找孩子。” 突然脸又板起来,扶着桌子就要起身,狐疑道,“你们村不会也丢了孩子吧。” 感觉王书记因为这事都要癫狂了,老田赶忙上前解释,“这倒没有,就是想了个好法子,来避免这种事情,就想来问问您的个意见,看能不能实施下去。” 听到没有丢孩子,王书记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自己顺了顺气,不怒自威道,“以后有话就直说,说一半藏一半,我的心脏就和过山车似的,差点吓出事来。” 老田蹑手蹑脚地凑上前去,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过了一会,王书记仰脸大笑,指着老田,眉开眼笑道,“还真有你的,老田,是不是又是良袖想出来的。” 王书记真是慧眼识金,心里倍明白,一下子就把他看透了。 老田老脸一红,脸上发烫,扭捏道,“你咋知道,我又不是不说,非得拆穿我,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个老鬼,还害羞起来了。就你那榆木脑袋还能想出这法子来,想想就不可能。我早晚把良袖调到公社来,我看看你咋办,”王书记辛苦憋住笑,执意要逗逗他。 老田被逗得满脸通红,摆了摆手求放过。 突然,王书记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径自说道,“虽然是招学前班的老师,但也要慎重,一定要招上进、教学能力过关的,思想也要端正的。” 老田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忙不迭应承,“这个是自然的,我们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老田蹬着自行车,快晌午才回到村委。 第一百零一章 出主意2 灌了一大口水,还没咽下去,马不停蹄地去了他们屋。 “良袖,王书记同意了,我们得想想咋招老师了,”老田坐在凳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 老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按公分吧,按公分选,谁干得多,就选谁。” 老田差点被气笑了,满脸无奈,“老孙,这是教学生,不是种地,不是比谁干得多,力气大。” 高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都不识字,光有一身力气,就让当老师,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老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还振振有词,“公分最多的,不就是思想最好的吗,连地都能侍弄好。甭说孩子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费了半天口舌,都没人搭理自己,老孙便噤了声,自顾自在旁边生气。 见大家都不出声,顾美心里暗喜,终于轮到我发言的时候。 拨弄了一下头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咱们考试不就行了吗,出张卷子,报名的人一起做,按成绩录取呗,这有啥难的。” “这个挺好,按成绩来定,这样很公平,”高姐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赞同道。 老孙心里还憋着气,见不得人好,阴阳怪气道,“万一选出来的人光会考试,是个哑巴咋办,不会说话可不行。” 顾美瞪了他一眼,还击道,“都是一个村的,是不是哑巴能不知道吗。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自己想不出好法子来,就见不得人好。” 老孙感觉自己也有点激进,搔搔头,干巴巴道,“我说得也有道理呀,万一选出来的人只会考试,不会教学咋办。” 听到他还犟嘴,顾美的脸撇向一边,不愿意搭理他,觉得和他斗嘴有失身份。 小王这个愣头青,也没感觉出来气氛的尴尬,冒冒失失道,“对对,孙叔说得也有点道理,也不能光找个会做题的,得找个适合当老师的。” 这下气得顾美六窍都快升天了,忍住想要刀人的心,表面还得善解人意,连忙招呼道,“哎呀,是我考虑不周,人多力量大,大家都集思广益一下吧。” 许久,都没有人发声,顾美心里乐开了花,幸灾乐祸地想,不是都觉得我的意见不好吗?我看你们能想出啥好办法来。 良袖的胳膊一直撑着桌子,脸放在手上,云游天外,不知道在想啥,也没人好意思打扰她。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灵机一动,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枯的嘴唇,慢条斯理道,“我建议是采用笔试和试讲两种形式,最好是先笔试,再试讲。” “试讲,啥叫试讲,”老孙满脸迷茫,睁着大眼。 小高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出口解释道,“试讲,顾名思义,就是试着讲课。” “啥,咱们还得安排上学生吗,让他们讲课,”高姐更加毫无头绪,不知所措。 见大家还是云里雾里,良袖抿了抿嘴,细声慢语,“我们可以让全村人来听课,他们觉得谁好就选谁。毕竟都关乎着自己家孩子,大家肯定想选出最好的。而且这样也公平公正,不会有作弊的嫌疑。” 第一百零二章 开大会 老田赞同地点点头,投去艳羡的目光,“良袖,还是你有办法,我咋就想不出来呢。” 顾美心里恨恨吐槽,哼,又让你捡了个便宜,要不是我先说,给了你灵感,你能想出来吗。 高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才转过弯来,“哎呀喂,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这个法子好。老师肯定是讲又得好,还有文化,我们做家长的才能放心。” 老孙这会子可算是心服口服,甘拜下风了,“良袖,还是你想得周全,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就是,良袖姐的脑子,天生就比别人聪明,我以后要挨得她近一点,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王作势就要收拾桌子,搬得离良袖近一点。 看他这副蠢样,小高忍不住调侃他,“行了,你都够笨了,别再把良袖姐传染笨了,不要乱搬了,呆在原位就行。” “你才笨呢,你个笨猪,还说我笨。起开,起开,别挡着我,”小王一把推开他,把桌子拖到良袖旁边。 “行了,都是大人了,还和小孩一样天天吵架。正事要紧,耽误了正事,我可饶不了你俩。良袖,你接着说,”老田紧皱眉头,打断道。 他俩四目相对,被噤声了,终于消停了。 良袖也没大受影响,又继续道,“笔试题可以让公社来出,公社的文化人很多,这样比较公平。要是咱们的家里人也想参加,也都能参加,毕竟对坚持学习的人也是个机遇。” “行呀,这样就很好,我们就按这个实施吧。小高你负责下通知,其他人都听良袖安排,”安排完事后,老田整个人放松下来了,神清气爽地走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小高就在大喇叭里喊道,“晚上在广场开会,在广场开会。有要事宣布,有要事宣布。大家一定不要缺席,不要缺席。” 胖婶磕着瓜子,倚着大门口听着,嘟囔着,“又有啥事呀,咋又开会。” 王大娘吐了一口瓜子皮,擦擦嘴,猜测道,“可能是关于最近孩子的事吧,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好多地方丢孩子,弄得人心惶惶的。” “啥丢孩子,最近有丢孩子的,我咋不知道,”胖婶被这个消息一下子击蒙了,晕头转向的。 王大娘淡定地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你最近光忙活来子的事情,那有空理会这种事情。听说隔壁村丢了好几个孩子呢,家长都疯了。” “啥,丢了这么多,这可咋办呀,这不是要人命吗,”胖婶被吓得差点咬着舌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行了,你家有没小孩,你这么害怕干啥,”王大娘往身边拢了拢二牛,确保在安全范围内,才放下心来。 傍晚,晚晴景乔两人携手而来,黏黏糊糊的,一看就是新婚小夫妻。 “哎呦,你小心点,都怀孕了,还砰砰跳跳的,”良袖看得都心惊肉跳,扶住她,提醒道。 晚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道,“没事,没事,我们俩在家里也天天这样,我娘天天念经,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第一百零三章 宣布 谢辞利索地给时远换好尿布,忍不住插嘴,“你俩都结婚这么久了,咋还天天这样呢。一点都没有结婚了的样子,人家结婚了,就变成熟了。你俩倒好,还和孩子似的。” “每家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你咋管的这么多呢。你又不是七八十,咋还是这种老学究做派呢,”说完,良袖冲晚晴眨眨眼,意思是你别放心上。 见他俩打起了嘴仗,晚晴捂着嘴笑,调侃道,“你们俩还说我们,这不没两句,你们就拌起嘴了。” 言归正传,景乔挠了挠腮,满腹狐疑道,“良袖,今天突然又开啥会呀?” “你最近光知道上工挣钱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呀,”良袖眼神带着一丝揶揄,忍不住想逗逗他。 果不其然,景乔被调侃地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摆手。 晚晴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像有只猫爪在挠她的心,心痒难耐,立马凑到良袖身边,迫不及待道,“快说说,啥事?” 良袖被晚晴摇得头晕眼花,连忙求饶道,“行了,行了,别摇我了,我都快晕了。不是最近有很多丢孩子的,村里想了个办法。啥办法现在不能说,等开会你就知道了。” “奥,原来是这个事呀,我还以为和挣钱有关系呢,”晚晴一脸失望,顿时感觉没有兴趣。 见她这般反应,良袖差点笑出泪来,“自从你和景乔结婚,你俩越来越像了,你也钻到钱眼里去了。你放心,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和你有点关系,你晚上好好听就行。” 晚晴以为她在描补,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听的。” 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到了广场上。 已经有很多人早到了,人头攒动,小孩们在台子上跑来跑去。 良袖他们找了半天,才找到坐的地方。 刚坐上,晚晴撅着嘴,抱怨道,“大家来得也太早了吧,今天都不上工吗。” 晚晴站起来了了一眼,差不多都齐了,喃喃细语,“最近上工的人不是很多,丢孩子都丢怕了,都得留个大人在家。可能在家没事干,一起聚到广场上看孩子吧。这么多人也不怕人贩子,多安全呀。” 老田见村里人都齐了,拿着喇叭,大声喊道,“静一静,我有件事要宣布。” 整个广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鸦雀无声,还有小孩想出声,也被大人捂着嘴了。 “最近很多地方丢小孩,大家都知道吧。咱们村里虽然没有丢孩子,但也要警惕起来,”老田皱着眉头,环视了整个广场,确保话能每个人都能听到。 又继续道,“近期丢得都是两岁到六岁的孩子,太小的都在家里呆着丢不了。这么大的又不上学,天天在村里乱跑,一不小心就让人抱走了。” 王大娘用手紧紧抱住二牛,心乱如麻,语气颤抖着开口,“老田,那你说咋办,我们又不能不上工,也不能把娃天天带到地里去呀,这可咋办呀。” 第一百零四章 激动 魏大娘虽然暂时家里没有孩子,心里也感到一阵后怕,连忙附和道,“这确实得解决一下,大人们也不能天天在家里呀,这么多张嘴要吃喝拉撒。出去干活,又不放心家里,这可咋办呀。”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这可是个大麻烦,咋办呀。” “咱也不能不去上工呀,吃啥喝啥。” “真是愁死了,要是能抓到拐子就好了。” “连公安都抓不住,还指望咱们,你就别想了。” 老田清了清嗓子,双手举起来,从高处放下,从容不迫道,“我们村委会想了个法子,我说说,你们大家听听行不行。要是行,咱就这么办。” “啥法子呀,老田你快说,”王大娘一刻也不想多等,迫不及待道。 “我们准备开个学前班,你们每天一早把孩子送过去,晚上再接回来,这样就周全了,”老田环顾台子下的村民,和盘托出。 赵大叔眼里都是赞许,立马站起来鼓掌,不由感叹道,“这个主意好呀,孩子上了学,不乱跑,我们这些大人们就放心了。” 陈前心里也满是惊喜,许娟傻了,他娘又是个小脚老太太,走不了太远。 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根本拦不住,他最近为这事,也是天天愁眉不展。 连忙起身应和道,“我觉得这个注意好,对了,多大的都招吗?” 老田心里有些无奈,又不能表现出来,这货和许娟还真是两口子,这占便宜的模样还是如出一辙呢。 思索了一会儿,回道,“肯定得自己能上了厕所,会吃饭的呀。你要是抱个八个月的娃娃去,老师别干别的了,光换尿布吧。” 听着这番玩笑话,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陈前面红耳赤,摸了摸鼻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不不,我家没这么小的,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们别误解了。” “行了,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一个大男人咋这么容易害羞呢。行了,你们还有想问的吗,快一气问完了,”老田撇撇嘴,挪开视线,望向众人。 刘甜甜举起手,得到允许后,大大方方站起来,投石问路道,“请问我们知青能应聘老师吗?” 其他知青早早竖起耳朵听着,刘甜甜的话也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下地干活真的太累了,他们从小细皮嫩肉的,哪吃过这种苦头。 环视了一下知青,他们眼神各异,老田心里就有了数,原来知青们也盯着这个呀。 行吧,反正他们文化程度都可以,就让他们试试吧。 谁有能耐,谁就上呗,反正对村里也没啥损失。 想到这,老田突然感觉神清气爽,大手一挥,眉笑眼开道,“你们知青的户口都落到咱村里了,也是咱村里人,都可以参加。” 听到这个好消息,知青们的眼里都迸发出神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复习选上。 良久,没有人再提问了。 老田见状,就要进行下一项,“行了,大家都没有反对的了,开学前班这事就算通过了。下面我们说说招老师的事情,大家伙听听还有啥意见吗?” 第一百零五章 来意 “良袖,你咋藏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你讲得好,快上来,给大家伙说说,”老田目光搜寻了很久,才找到良袖。 良袖和晚晴偷偷说生孩子的事情,突然被点到,有点不知所措,一会儿就平静下来。 信步走上台子,脸上挂着笑,平静道,“我们招老师报名有两点要求,一是要初中以上学历,二是要思想端正、有上进心。” 一听这要求,村里人都一片哗然,窃窃私语起来。 “这要求也太高了吧,咱村里才几个。” “我本来还想试试,结果连机会都没有。” “你就算了吧,小学都没毕业,还想当老师,我怕你误人子弟。” “就是,你还是算了吧,我感觉我行。” “你行个屁,连名字都写不对,还教孩子,误人子弟,快滚一边去。” 村里人你一句我一句,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良袖扫视了一眼全场,继续道,“这次有两轮考试,分别是笔试和试讲。先笔试后试讲,笔试取前六名,在进行试讲打分。两轮成绩加起来,分高者录取,一共招四位老师,知青也可以参加,试讲环节采取村民无记名投票的形式。” 知青们听到这,欣喜若狂,差点激动地跳来。 良意偷偷用小拇指勾了勾常玉的手,口气带着欣喜,悄声道,“常玉,你去参加吧,你肯定能选上。” 常玉咬着嘴唇,心里有点挣扎,“我想想吧,高手如云,我估计悬了。” 良意见她这样,也没继续说下去,心里暗自想,我姐有的是办法,让她来说说,指定能劝动她。 村里人在下面七嘴八舌,偷偷议论着。 “这个法子好,既能选出有文化的,还能选出会教学生的。” “啊,还需要考试呀,我还以为报名就行呢,那我还是本本分分种地吧。” “哼,我就说没有那么简单吧,要是那么容易,还用着招吗,早就抢破头了。” “不过,这样确实挺公平的,我双手赞同。” 魏大娘拄着拐杖,赞许地目光望向她,拍案叫绝,“这个注意好,这个法子最公平。” 胖婶东瞅瞅西望望,连忙附和,“这个挺好,都挺公平,我们还能投票呢。” 见大家都没异议,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良袖刚到家,正在屋里给孩子脱衣服,时远睡得像小猪一样。 没一会儿,就听见大门口有动静,她纳闷,这个点了谁还会来呀。 良意掀开帘子,“嗖”一下就跑进来,带进来了一股凉气。 他搓了搓手,“太冷了,姐,还是你这暖和。” “你不在家陪常玉,大晚上跑我这干啥,你小点声,时远睡着了,”良袖给时远掖了掖被子,疑惑看向他。 良意心中有事相求,满脸堆着笑,套近乎,“姐,我能有啥事,不就是来看看你吗,好久没见你了,想你了。” 良袖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才不相信他的狗屁话,翻了个白眼,“你就别装了,我生孩子也没见你来看看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姐,你真是冰雪聪明呀,你咋知道我有事找你呢。这是你让我说的,你得帮帮我呀,”良意耍起了赖皮,抱着她的手臂不停地摇晃。 第一百零六章 前因往事 良袖想快送走这个混不咎的,用力甩开他的手,眼里透露着不耐烦,“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睡觉了,一天天的,净整这些关子。” “我说,我说,姐,你别生气呀,还不是常玉呀,”良意满脸愁容,闷闷不乐道。 良袖有些疑惑,这小两口又咋了,心里也开始渐渐烦躁起来,打心底不愿意掺和他们俩的事情。 这俩人都结婚好几年了,也不要孩子,还天天在家吵吵闹闹的,整得娘都十分不自在。 “常玉又咋了,她不是不想下地吗?这不是有个机会吗,她还烦气啥呀。” 良意内心也十分不得劲,自打自己结婚以来,姐弟之间开始疏远起来。 姐姐一直对自己很好,是自己耳根子软,光亲近岳家,疏忽了自己家这边。 “常玉,害怕自己报了名,再考不上,丢不起这个人,”良意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 良袖冷笑了一声,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咋地,还想让我帮她作弊吗?这我可做不了,题不是我出,是公社出。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去公社偷吧。” 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良意连忙解释,声音也越来越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希望你去开解开解她,你不是最有办法吗?” 良袖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苦口婆心地规劝道,“良意,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找我。你不知道当时我们俩因为谁进村委闹得不可开交吗?你找我去劝她,不是火上浇油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姐,早就过去了,”良意尴尬地咳了一声,用不自然的语调说道。 良袖都没有想和他聊下去的欲望了,瞥了他一眼,心不在焉道,“随便你,反正我不去。你给常玉捎句话,问问她,以前和我竞争的那股心气去那了。” 良意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听出了送客的意思,连忙起身走了。 谢辞拿着刚烧开的壶走进来,张望了一下,脸上满是不解,“良意呢,咋这么快走了。我还以为你们这么长时间不见,会聊很久呢。” “和他有啥可聊的,自打他结了婚,是娘也不认,兄弟姐妹也不认了。我以前咋就没看出来他这样呢,真是白瞎对他好了,”良袖在床上盘着腿,正对着他,气急败坏道。 谢辞正在往盆里倒热水,又掺了点凉水,试了试水温,把盆放在床边,指了指,示意她洗脚。 “行了,你就别生气了,他就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没结婚前,不也跟在你屁股后头,听你的话吗?” 良袖把脚伸进盆里,不自觉发出呻吟,“真舒服”。 闭上眼,享受了一阵后,还是有点愤愤不平,“你说良意是不是缺心眼,真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啥。他居然让我去劝常玉参加考试,还说常玉没有自信,怕丢人。” “你说说,当时因为老田选了我,没选她。她记恨了我多少年呀,天天见了我就和仇人似的。良意也是个二百五,娶谁不好,非得娶她。 第一百零七章 通过 谢辞给她揉了揉肩膀,不着痕迹道,“常玉这个人没有坏心思,就是轴。其实她也挺适合当老师的,一板一眼的。” “我当然也知道她适合干这个了,我就气不过明明是凭本事进的村委。她自己没选上,还怨我,你说我冤不冤,”良袖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 谢辞递给她擦脚布,眼里都是满满笑意,“好了,都过去了,早点休息吧,别在烦躁了。” 很快就迎来了考试的日子,常玉还是参加了考试。 本来她不想参加,这么多知青参加,竞争肯定很激烈,肯定希望渺茫。 还是良袖的话刺激到她了,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一定要成功,不让她看笑话。 常玉本身就是一个仔细认真的人,上高中的时候,学习成绩优异。 经过这几天熬夜看书,很快就把以前的知识捡起来了,试题也做得得心应手。 考场上,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紧张、激动,都在奋笔疾书。 良袖和小高负责巡视考场,正好到了常玉这。 小高轻轻戳了戳良袖,下巴点了点,眼神示意了一下,悄声,“你看,你弟妹也参加了。” “我还以为她不来呢,这回还让我高看她一眼,”良袖揣着手,嘴角勾着笑,有些惊讶。 小高似乎嗅到了八卦,一脸古怪,“这都多久了,你们俩那事还没过去呀。” “无所谓了,我们俩就不是一路人,咋都不可能走到一条道上去,”良袖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往前继续走着。 笔试考完后,没过多久,考试成绩张贴在村里的公示栏里。 常玉的名字赫然在列,是第三名。 良袖一回家,就见娘满脸喜气洋洋的,哼着小曲在做饭。 “良袖,你回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常玉通过了笔试,”娘忙不迭转过身来,走到她身边。 良袖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头有些微微诧异,“娘,这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放心了,放心了,只要你们过得都好,我就放心了,”娘眼里有些湿润,长舒一口气,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见娘这么伤感,良袖知道她又想起伤心事了,于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常玉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很开心吧,面试她准备的咋样呀?” 娘偷偷地擦了擦眼泪,说话还带有一点鼻音,“这两天一直在家练呢,我看都走火入魔了。把萝卜土豆摆了一地,假装学生。良意下工回来,还得当学生。” “我看着劲头可以呀,娘你就不要担心了,人各有命,你担心那么多干啥。你就放心吧,他两口子过不差的,”良袖递给娘热毛巾,让她擦擦脸。 娘边擦脸,边不自在道,“我不是怕他俩在吵架吗?天天吵架多伤感情呀。” 良袖都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对她的多管闲事有些无奈,“娘,你就别管这些了,良意住在他岳家,啥事人家丈母爷不给他解决,你操啥心呀。你也别管得太频繁,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私事。人家吵一架就和好了,你要是掺和在里面,还不知道人家咋怨恨你呢。” 第一百零八章 争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娘也差不多能想明白了,良袖进屋,拿了一袋子面粉,递给娘,“娘,给,你看看弟弟妹妹瘦的,回去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娘连忙摆了摆手,态度有些坚决,赶紧拒绝道,“你都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就别往家拿东西了,影响不好。我可不要,会让人说闲话的。” “娘,这是谢辞让我给您的。您又得忙活弟弟妹妹,又得帮我们照看孩子。您帮了我们太多了,一家人就别再客气了,”良袖心疼地看着娘,给她拢了拢耳后的头发,苦涩说道。 见她话说得这么坚决,娘也就收下了,脸上带着一丝暖意,“这回就享享女婿的福,谢辞真不错了呀。谁家女婿能和他一样,我真是有福气了。下次可别再给我了,我可不收了。” 面试的前一天,常玉紧张得一晚上没睡好觉,她从来没想过要在全村人面前讲课。 良意打了个哈欠,稍微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苦口婆心规劝道,“常玉,你就别紧张了,你不是讲得挺好的吗?我都认识了好多字呢。” 常玉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用脚蹬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就别再夸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吗?” “你看我说得是事实,你又不相信,你这人真难伺候,”良意翻了个身,转了过去。 听见这话,常玉更加愤怒,“腾”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扭着他的耳朵,“你说谁难伺候,不是你死皮赖脸追我的时候了。” 良意被拽得生疼,捂着耳朵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和我姐是同学,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我姐在村里都讲了好几次话了,从来不怯场。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我就不信你做不到。” 听到他提良袖,常玉的劲头被迎面而来的凉水一下子浇灭了,没进去村委会,都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了。 心里一直没过去这个坎,其实心里知道这件事不怨良袖,是自己技不如人,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剩下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她爬到被窝里,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龟缩起来。 见她突然没了声,良意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了,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没事刺激她干啥。 夜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外面的风再呼呼的刮着。 两人盖着被子,各自不出声,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也许是被他刺激到了,常玉很快就睡着了,没一会儿,就想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听到她睡着了,良意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眼睛在夜里显得越发明亮。 他悄悄起身,拨开被子,漏出常玉安静的睡颜。 因为裹得时间太长,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良意心疼地看向她,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嘴唇,心底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暗暗祈祷着,老天爷,一定要让她选上呀。 一大早,外面的鸡叫声吵醒了良意,他看了一看枕边人,睡得正香。 他拿着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外面穿好衣服。 第一百零九章 讨好 就开始劈柴,生火做早饭。 岳母秦氏披着袄,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见正在做饭的良意,也被吓了一跳。 “良意,你咋起这么早,我来做就行,你快回去再眯会吧,”秦氏抓过擀面杖,要赶他去休息。 良意摆了摆手,搓了搓手,“娘,我来吧,常玉喜欢吃我擀的面条。今天她要考试,我给做她这一顿吧。” 见女婿这么疼自己闺女,秦氏高兴还来不及呢,脸上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菊花,“常玉就是个狗脾气,也就遇上你。但凡遇上个脾气不好的,一天得打她三顿。” 良意被夸得的红了脸,手起刀落地切着面条,将它们在竹篦子上分散开,“娘,常玉这么有文化,嫁给了我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村汉,是我八辈子的福气。是我没有本事,不能给她创造好的条件。” “行了,现在家家都很穷,她上哪去找有钱的。你不能天天这么惯着她,你说说,你姐这么好的人。常玉说和人家闹掰了,就闹掰了。也不带走动的,弄得你也里外不是人,”秦氏一脸不悦,恨铁不成钢道。 她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良意身边,添着柴火。 火光照耀着她的脸,显得晦涩不明。 “我也就不愿意说她,你看看她办的这一件件蠢事,这叫啥事呀。也怨我们,光让她学习了,一点也没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秦氏仰头看着天,愁眉锁眼,唉声叹气。 良意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放缓语气,柔声细语地说道,“娘,常玉没有您说得这么不堪,她为人热情正义,从来不会伤害别人,也同情弱小。只是她没有转过这个弯了,以后慢慢就好了。” 秦氏抱着杯子,慢慢地喝着水,感觉自己暖和点了,“但愿吧,等过两天,带点东西,抽空去看看你娘你姐。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外面的人都会笑掉大牙的。” 屋里的常玉早就醒了,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扣着指甲发呆。 听到他和娘的对话,心里的气也消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出去。 良意端着做好的面条进屋,发现她醒了,眉开眼笑道,“常玉,你醒了,太好了。快来吃饭吧,吃面条得趁热。” 常玉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穿上棉袄,就开始大快朵颐。 见她这么捧场,良意就知道她不生气了,嘴角带着笑,关心道,“慢点吃就行,锅里还有很多呢。” 中午的太阳暖洋洋的,村里人期盼已久的试讲环节终于到来了。 入围的六位试讲者早就整装待发,跃跃欲试。 老田高喊一声,“抽试题。” 六位试讲者就开始抽试题,里面有算数和语文。 王大娘看了这个场面,不禁有些紧张,小声嘀咕,“这么多人,要是我得吓晕了,他们这些人太厉害了。” 胖婶抬起脖子来,往前面瞅了瞅,“我看他们也很紧张,这还没开始试讲呢。还真良袖懂得多,都能想出这种法子来。” 第一百一十章 试讲 老孙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插话道,“你看看,就这场面,这多么双眼睛盯着,就连作弊也没法做。” 良意坐在台下,心里也暗暗着急,常玉不会害怕吧,下面这么多人盯着她。 “对呀,要是我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而且我听说公社也很重视这次试讲,也要来人,”小高抿了抿嘴唇,语气平静地叙述道。 小王睁着大眼睛,结结巴巴,“公社也要来人,这搞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小高轻笑了一声,弹了他一下,“你紧张啥,又不是你考试。” 不一会儿,后方传来一阵骚动,就听见有人大喊,“公社王书记来了。” “啥,王书记也来了,这下得更紧张了,”胖婶盯着后方,不由自主道。 良意在心里也为常玉捏了一把冷汗,暗暗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抽完顺序后,老田当场宣读,听到常玉是最后一个后,良意暗自窃喜,太好了,幸亏不是第一个,还能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只给了十分钟的备课时间,时间有限,每个试讲者脸上都如临大敌,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大家也都在下面不约而同地讨论,晚晴有些庆幸,紧闭鼻息,头凑到景乔耳边,“幸亏我没报名,你看看这场面,比高考还紧张。” “没关系,你要是想参加,我肯定也支持你的,”景乔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眼里都是深情。 谢辞受不了这种场面,假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开玩笑道,“你看看,被你的话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景乔用力拍掉他的胳膊,翻了个白眼,推搡着他,“去去去,滚一边去,别在这当电灯泡,一点数也没有。” 谢辞摸着红了的胳膊,踢了他腿一脚,“你现在是重色轻友了,直接变了,天天跟在晚晴后面,还没跟够吗?” 景乔目不转睛看着台子上,不为所动,又斜视了他一眼,“哪有咋样,这是我媳妇。和我过日子,我还能和你日子吗?想想,两个大男人真变态。” “谁要和你过日子,你真恶心,”谢辞满脸害臊,想跳起来打他,嚷嚷道。 常玉心里有些慌张,心急如麻,一直静不下心去。 良袖在旁边一直悄悄关注着她,倒了杯水,递给她,看了看台子上正在讲课的人,“喝吧,这种场面你还紧张呀?你的心气呢,要是真有本事,你这次露一下呀。” 被看穿了,常玉有些慌张,但又不想让她看扁自己,于是立刻仰起头,像只骄傲的孔雀,“我才不紧张呢,我啥场面没见过,才不会让你看笑话呢。” 见她这副模样,良袖眸子里含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行呀,还有两个就到你了。你可要加油,不要让我失望呀。” 前面的几个表现得都中规中矩,其中有个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了,磕磕绊绊的。 看得一家人都十分不得劲,在下面窃窃私语。 “你看幸亏让他讲讲吧,连话都讲不清楚,还教孩子。再把孩子教的哑巴了,这可就闹笑话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表现 “你说的真对,这样的老师,我家孩子可不敢让他教。” 眼见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那位试讲者也结束了。 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后,常玉也不那么紧张了,深呼了一口气,从容不迫地走上去,行云流水地讲起来了。 村里人看到平时不声不响的常玉讲得这么好,一个个都瞠目结舌。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她读了起来,时间也变得飞快起来。 常玉讲的课生动形象,妙语连珠,绘声绘色,村里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一会儿,常玉就讲完了,连村里的大娘们都学会了,大家都纷纷鼓掌叫好。 “你别说,这个常玉平时也不怎么说话,讲课讲得还怪好嘞。我都学会了几个字,你说我是不是在学习上有天赋呀,”王大娘眼中都是兴奋,跃跃欲试道。 胖婶轻轻点点头,由衷地赞叹道,“我也学会了,连我们都能学会,孩子们肯定学得更快。这下大人可就放心了,我选常玉。” 晚晴眸子瞪得老大,声音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常玉还有一把刷子来,平时和个锯不开嘴的闷葫芦似的。” 谢辞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平淡开口,“你不知道常玉以前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吗?这有啥震惊的。” “我光知道良袖学习很好,也没大注意常玉呀。而且她独来独往的,一点也不起眼,谁会注意她,”晚晴嘟着嘴,漫不经心道。 常玉看到这个场景,激动地哭了。 因为村里人的相信而激动,常玉也第一次明白了“老师”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老田唱票,小王计票,很快就出结果了,常玉是第一名。 良意激动地抱着她转圈,嘴里吆喝着,“太好了,太好了,你成功了。” 秦氏满眼都是喜悦,有些不忍心打断他们,但是众目睽睽,还是果断伸出了手,“行了,别再转了,大家都看着呢。” 良意匆匆停下来,看见大家都盯着这,脸上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牵着常玉去了一旁休息。 王书记看了一眼老田,悄声道,“你们村里的老师选的不错,这种选拔方式也很不错,很值得推广呀。” 老田喜不胜收地点了点头,连忙上前寒暄,“王书记,今天辛苦你了,百忙之中来帮我们村里忙活这摊子事。” “行了,你就别在这拍马屁了,整天整这些酸里酸气的话,”王书记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百般嫌弃。 良意拿凳子给她坐下,眼里都是不可思议,“常玉,你讲的太好了,你是不知道,看你们抓阄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怪害怕的,就怕你第一个,再紧张。” 常玉喝了口水,看向良袖的方向,眼神里净是感激,“其实我后场的时候,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一直担惊受怕地。幸亏你姐来和我说了几句话,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我姐,我姐竟然主动找你聊天,她安慰你了吗?”良意的眼睛瞪得溜圆,满眼不可置信。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闲聊 常玉感觉两人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不和你说了,你连话都听不明白。” 良意拽着她胳膊摇来摇去,像一只大狗摇着尾巴撒娇,“咱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是大功臣,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村里大部分都走了,就剩下一小撮人了。 良袖收拾完收尾工作,走到谢辞身边,眨了眨眼,“走吧,都结束了,还在这愣着干啥。” 谢辞回过神来,眼底划过一丝柔情,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走吧,这回娘该放心了吧。常玉不用去地里了,他们两口子也不会吵架了。” 良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摊了摊手,无所谓道,“随便呀,反正常玉是如常所愿了,估计该消停了吧。这回她还行,没掉链子,还让我高看她一眼。” 谢辞伸手刮了刮她的鼻翼,眼里带着戏谑,“还生她的气呢,都过去多少年了。” “我才没生她的气呢,算了算了。不说她了,反正她成功了。咱快回家吧,孩子还在家呢,”良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抓起他的手,像一阵风往前面飞奔而去。 以前总是看见一群屁大的孩子在村里乱跑,不时还能撞到路上的行人。 自从学前班走上正轨,孩子们不仅变得有礼貌,还学会了很多知识。 每次路过学前班门口,就能听见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大人们也可以安心去上工了。 王大娘刚送完二牛,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胖婶。 “你要去哪呀?”王大娘刹住脚步,抬头问道。 胖婶一脸喜气,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来子相亲成功了,我这不是准备给他们操办操办呀。” “这么快呀,恭喜恭喜呀。你说你前几天还着急上火,嘴上的燎泡也起了一片。这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你说你天天风风火火的,着啥急呀,”王大娘嘴角一弯,摇头叹道。 胖婶摸了摸自己的泡,“呲”了一声,“真疼呀,我这不是着急吗。二牛上了半个月了,有啥变化呀。” 提到二牛,王大娘脸上挂着慈祥地笑容,满足道,“良袖出得这个注意真好,自打有了学前班,二牛不仅变得有礼貌,而且还学了很多东西。天天在家当小老师,教我们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呢。” 胖婶一下子被逗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二牛这股子机灵劲,一看就随你。啥,这个法子又是良袖想得,也是,咱村里也就她能想得这么缜密。” “谁说不是呢,良袖真是个好姑娘。行了,送下孩子了,我要去上工了,”王大娘挥手和她告别,径自往地里走去。 今天是谢辞第一次出长途车,以前都是在本省送送货。 这回机械厂花大价钱从南方买了机器,需要他们去拉回来。 谢辞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觉,梦里都是南方的景色。 一大早,良袖就起来了,用蘑菇炒了辣椒酱密封好放进布兜里。 害怕他出门在忘记捎东西,又仔细清点了一遍,终于齐了,这个心才放回原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打听 良袖脸上都是依依不舍,言语中饱含着担忧,“你路上一定得小心,他们说到了山里那边,可容易出事了。如果有麻烦,你可别傻乎乎和人家硬拼。” 谢辞摆了摆手,一看就没听进去,咬了口饼子,背上包袱,心不在焉道,“行了,没事的,你就放心吧。又不是我自己去,我们这回去好多人呢。师傅也跟着去,你就别担心了。” 良袖自从知道了他要出远门后,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定,总觉得这一路上可能不会太平。 “行呀,你路上多注意就行,”良袖眼里满是焦灼,惶惶不安道。 看她这副担惊受怕地样子,谢辞嘴角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发顶,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好了,我都记在心里了,你不用担心了。回来给你捎好东西,你想要啥?” “我啥也不想要,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就行,”良袖美眸里尽是慌乱,紧紧盯着他。 谢辞伸手温柔地抚平她的眉头,嗓音里带着一丝轻快,“在皱就成老太太了,我看着给你买吧,在家等着我回来。” 良袖抱着孩子,送他到村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迟迟不肯离去。 顾美正好走过来,踮了踮脚,看了看前面,也没看出个啥来,疑惑道,“良袖,你在看啥呀,我咋看啥也没有呀。” 良袖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带着淡笑,“没事,刚才送谢辞来。” “听说谢辞去运输队了,他咋进去,你和姐说说呗,”顾美眨着眼,竖起耳朵,打探道。 良袖心里有些为难,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搪塞她,于是省略了一点,实话实说,“嗯,就是运输队那缺人,他就去试了试,就被那里的师傅相中了,留了下来。但是是个临时工,还不知道那天才能转正呢。” 顾美才不信她这番鬼话,心里暗骂着,这个死丫头嘴硬,拿这种话来糊弄我,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呀。 “哎呀,看来你是不想和姐说实话呀,姐不会和别人说得,我的嘴很严的。你就和我说说你的门路吧,我也想给常勇找个这种活,”顾美张望了一下,周围没人,在她耳边悄声道。 良袖脑袋都要大了,见她这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又不能透露崔胜,真是进退两难,嘴唇上都被咬出印子了,只能硬着头皮,“姐,这真的是真事,要不你去运输队问问。是不是面试了十几个,谢辞就去试了试就成功了,天地良心,我真没骗你呀。” 见她口风这么严,估计是问不出来了。 顾美也没有了刨根问底的兴趣,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看都没看良袖一眼,就扭着腰肢走了。 良心心里也有点恼怒,都和她说实话了,还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也不愿意搭理她了,抱起孩子,转身就往家里走去。 谢辞两手提着行李,气喘吁吁地跑到运输队。 还以为自己晚了呢,路上拼命地跑。 进去发现大家还都没来,连忙找地方坐下休息,等着大家集合。 没一会儿,张力背着鼓囊囊的大包费劲地走进来了,谢辞连忙上去帮忙卸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长途 张力累得满头大汗,靠着大包瘫在地上,粗喘着气,抱怨着,“我和,我和你说,我都服了我娘了,啥也往里给我塞。要不是着急,来不及收拾,我绝对不带这个。” 谢辞强憋着笑,伸出手到他的眼前,“来,快起来吧,地上凉,别坐太久。” 张力拽着衣服,使劲扇了扇,抓住他的手,身轻如燕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终于休息过来了,真是累死我了,幸亏有车。要是背着去南边,不到半道,我就累趴下了。” 一会儿,同事们就陆陆续续地来了,刘琦拿着本子,吆喝道,“都别说话了,开始点名了。” 人齐了后,大家就上车准备出发,这次一共去五辆车。 谢辞和孔师傅、张力一个车,他们三个轮流开。 孔师傅打开车门,抓住把手,一抬脚就坐到驾驶室里,边系安全带,边叮嘱道,“南边的路没有咱们北边好走,这一路我们得警觉点。路过山里,还有很多扒车的。” 谢辞和张力四目相对,惊愕地看着孔师傅,齐声问道,“啥,这年间,还有抢劫的。” 孔师傅轰隆隆地启动起车来,目不斜视,看向前方,怕他们大意,目光凌冽,简明扼要地说道,“不仅有抢劫的,还有偷油的,晚上我们三个轮流值班。” 张力瞪大了眼睛,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害怕,哆哆嗦嗦道,“师傅,我不会有去无回吧。” 孔师傅一下子别他噎住了,抬手给他一拳,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臭孩子,嘴里没句好话。刚出发,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张力摸着被打得生疼的手臂,亲热地凑过来,“师傅,我错了,呸呸呸。我太不会说话了,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孔师傅嘴里抽着烟,撇了他一眼,显然一点也不在意,“行了,你们快睡会吧,咱们还得轮流开呢。这开长途,最耗费的就是司机的精力,你们快休息吧。” 没一会儿,张力的呼噜声就响起来了,谢辞被吵得睡不着,索性帮师傅看着路。 孔师傅看了一眼昏睡的张力,把烟扔出窗外,似笑非笑道,“谢辞,是不是被吵得睡不着。” 谢辞紧盯着前方的路,搭腔道,“没有,昨晚上睡得太好了,一点也不困。” 又看向师傅,双眸闪烁,思索片刻,开口道,“师傅,要不我开一段,你眯一会儿吧” “行,你来开会吧,我给你看着路。你开车我也放心,没啥好看的。就这个睡得像猪一样的小子,容易闯祸。他开车就得仔细盯着,”孔师傅轻踩刹车,解开安全带,心不在焉道。 两人迅速换了位置,谢辞系好安全带,开着车朝前面跑去。 “你师娘给我炒的花生,还刚酥嘞,我给你们俩留点,路上困得时候吃点,”孔师傅大手一使劲,就剥开花生,嘴里填得满满的,嘟嘟囔囔说道。 谢辞直立着身子,紧握着方向盘,小心地行驶着。 没几分钟,孔师傅靠着座背,歪着头睡着了。 他的呼噜也响起来,驾驶室里就和唱交响乐似的,此起彼伏的。 谢辞也被他俩感染了,打了个哈欠,赶紧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雨 他这一开,就开到了傍晚时分,眼见前面的车停下来了。 谢辞也赶紧停下来,摇开车窗,“咋了,不走了吗。” 刘师傅拿出饭来,指了指,“到点了,该吃饭了,吃完饭再走。” 他赶紧叫醒昏睡的两人,“师傅,张力,车停了,快起来吃饭吧。” 张力率先醒来,摸了摸自己的口水,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张皇失措道,“咋了,咋了?” 谢辞赶紧拉住他,提醒道,“快下车吃饭了,到点了。” 张力摸了摸自己胸前,搓了搓脸,又摇了摇师傅,“我还以为啥事呢,哎呀,天黑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呀。师傅,师傅,你醒醒,该吃饭了。” 孔师傅的呼噜声响到一半,就突然惊醒了,人有些茫然,“叫我干啥,张力。” 又揉了揉眼睛,拍了下大腿,“唉呀妈呀,咋还天黑了呢,我睡了一下午呀。谢辞你开了一下午呀,你也不叫我们。自己开多累呀,一会儿,你别开了,让张力来。” 大家走到一块空旷的地上,聚集起来,开始生火做饭。 谢辞拿出自己的辣椒酱,给每个人挖了一勺。 张力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吃了口酱,连忙竖起大拇指,“这个酱正好吃,谁做的,给我拿一瓶。” 孔师傅给了他脑袋一下,眼里都是打趣,“你还是真不害臊,张开嘴就要。” 被这一下突然噎住了,起身狂咳嗽,奋力锤着胸口,过了一会儿,张力终于缓过气来了,“师傅,我被你吓得差点噎死。” 孔师傅面色羞愧,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道,“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咋被吓噎着了。” 夜半,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紧接着一声惊雷,大雨袭来。 孔师傅刚打鼾眯了一会,就惊醒了。 看了看车窗外的大雨,脸色一变,立即喊道,“张力,我来开。” 立即和张力换位置,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眉头越皱越紧,车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雨水哗啦啦得落在车玻璃上,雨刮器在不停地工作。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这时,前方头车停下来,孔师傅赶紧也停住,摁喇叭提醒后方车辆及时停下。 刘师傅披着雨衣大步往这里走来,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淌着,衣服湿哒哒地滴着水,敲了敲车门,孔师傅赶紧摇下车窗。 刘师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焦急地大喊道,“老孔,这个路是走不了了,咱们看看前面能不能遇到村子避避雨,等小点,再走吧,” 孔师傅赶忙点点头,朝外面回应道,“我看也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在开一会儿吧,看能不能遇到户好人家,让咱们避避雨。” 走了好一阵,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个村子,大家心里暗喜,真是太好了,终于要见到人影了。 谢辞和张力在车上,大晚上的,怕人下去太多,再吓着人家。 孔师傅和刘师傅穿着雨衣,走到门前,用力的敲了敲门,一直无人响应。 第一百一十六章 借宿 “不会没人吧,”刘师傅一脸失望,垂头丧气。 孔师傅贴着门仔细听了听,眼里划过一丝惊喜,“我听着里面有动静,应该有人,咱们再等一下吧。” 随即,一位老大爷披着雨蓑打开门,先伸出头张望了一下,听到外面的动静,步履阑珊地走出来,喊道,“谁呀,大晚上的。” 孔师傅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显得自己平易近人些,解释,“大爷,这么晚,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们是阳城运输队的,要去南方拉一批机器。这突然下大雨,走不了了,想问能不能在您这里呆到明天。” 大爷一听是阳城来的,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心中暗道,一看就是北方汉子,一个个人高马大的。 心里多了些许亲近,忙不迭招呼他们进屋,“快,让车上的也都下来吧,快进来喝点热水,外面太冷了。” 孔师傅喜出望外,大步跑到停车的位置,连忙挨个敲车门,让里面的人下来。 陆陆续续进屋后,大家连忙向大爷道谢。 刘师傅脸上都是感激,抱拳道,“谢谢您,大爷,要不是您,我们现在还被堵在车里呢。” 孔师傅喝了口热水,顿时感觉全身暖和了,“就是,我们其实敲门的时候,心里也没大有底。大晚上的,我们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很好能有给我们开门的。幸亏大爷,您心善,收留我们。” 大爷拿着旱烟,抽了一口,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从阳城逃难过来的,对阳城的感觉很不一般呀。一听你们的口音就觉得倍感,咱们也算老乡,不用客气。” 一听大爷也是阳城的,大家就热络起来。 刘师傅脸上喜气洋洋的,拿出来自己捎的锅饼,递给大爷吃。 大爷咬了一口,尝着熟悉的味道,顿时有点说不话来,指着它,“离开这么多年,阳城的锅饼还是这个味道。” 刘师傅眉眼笑盈盈地,一下子感觉拉近了距离,“这个锅饼可是从李记买的,在凤阳路上。是个老字号,不过现在变成国营的了。” “对,就是李记,我小时候,我爹常常把我扛在肩头,去他家买。那时候,他们掌柜天天穿个大袍子,也不嫌热。我们就给他起外号,叫大袍子,”大爷双眼有些浑浊,思绪飘向了远方。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众人也是一脸疲倦,就起身告辞,“行了,你们快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昨晚的大雨把院子糟蹋的不成样子,树叶子、树枝被刮得多出都是。 一大早,谢辞几个小伙子就起来扫了院子,把水缸挑满了水。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就准备和大爷告别了。 “大爷,我们走了,你要是有时间去阳城,我一定请你搓一顿,”孔师傅一脸真诚,邀请道。 大爷拄着拐杖,心里有些不舍,“行,有机会我一定去。” 大爷独自立在门前,望着他们离去。 走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后车的喇叭声。 他们立即下车,孔师傅上前询问,“咋了,老刁,咋突然停下了。” 刁师傅满头大汗,脸色慌张,“车不大行了,一直哼哧哼哧的,现在直接启动不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故障 “你起来,我试试,”孔师傅利索地爬进车里,良久,也没能启动起来。 “真的出问题,我试了好几把,都不行,这是咋了,”孔师傅蹲在地上,往车底下看着。 刘师傅不信邪,走上前去,“我来试试,我还就不信了。” 结果还是如出一辙,大家伙都楞在原地。 刁师傅叉着腰,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最近这台车的用油比以前多,临走前,我还让维修的小董检查了一边,也说没事。” 孔师傅爬到车底下,让谢辞给他拿扳手,卸开车盖,检查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众人茫然地站在一边,都不知所措,小声嘀咕着该咋办。 张力托着脸,无精打采的,嘴里絮絮叨叨,“这下可完了,走不了了。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修车的呀。” 陈彤戳了他一下,悄声道,“小点声,都看着呢,你说这丧气话算啥。” 刘师傅坐在草地上,一言不发,叹了一口气,“老孔,这可咋办,关键时刻,这玩意倒歇菜了。” 孔师傅眉头紧锁,有些烦躁,“最坏的办法,就是托着车走呗,看看能不能经过汽修厂,让给修修。” 刁师傅有些不忍打击他们,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我这台车比你们的车都大,估计拖不动呀。” 这些,众人都纷纷傻眼了,刘师傅哀嚎了一声,锤头顿足道,“这可咋办呀,老天把我们逼近绝路了。” 孔师傅满脸希翼地看向大家,征集道,“有没有会修得,上来试试吧,试一试,不要紧的。” 张力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师傅,我们只会开车,从来也没学过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他人纷纷附和,“对呀,师傅们,我们也不会呀。” 谢辞用脚踢打着小石子,沉思默想,灵光一现。 当时学车的时候,刘琦给了一本《汽车构造》,上面标注过气门间隙有变化,会造成汽车油耗增加和动力不足的现象。 想到这,他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出这个风头。 孔师傅心里十分惆怅,环视众人,发现他踌躇不前,扬声,“谢辞,你来试试吧。” 众人齐齐转身望向他,谢辞脸色涨红。 张力好心为他解围,“师傅,谢辞才来多久,你就别为难他了。” 刘师傅也拦住,“行了,老孔,他肯定不会呀,你就别让他试了。” 孔师傅默不作声,紧盯着他,不想错过他的细微表情。 谢辞顶住压力,举起手,结结巴巴,“我想试试,但是不一定能修好。” 孔师傅大步流星推着他往前面走去,兴致勃勃道,“今天你师父我给你帮忙,快去吧。” 谢辞走到车底下,孔师傅把工具递给他,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灶盖,把发动机盘到双格线的位置。 仔细观察,哪个排气缸的气往上走,就开始挨着缸,调进气门间隙和排气门间隙。 调完后,爬出来,拍拍大腿上的土,“刁师傅,你试一下吧,我调好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迎刃而解 张力拉过他来,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就是失败了。也没人敢说你,我在这给你顶着。” 看着这俩徒弟亲密无间,孔师傅欣慰地笑了笑,“行了,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还有我呢,你们怕啥。” 刁师傅身手敏捷地爬进驾驶室,插上钥匙开始点火启动,就看见他探出头来,脸上欣喜若狂,吆喝道,“好了,修好了。” 大家抓紧从地上起来,准备继续赶路。 刘师傅拍了拍谢辞的肩膀,有些眼馋,摇头晃脑,“老孔,不得不说,你这眼光真是绝。这么一个宝贝,轻而易举地就被你找到了。” 刁师傅倚在窗户上,投来艳羡的目光,光明正大地挖墙脚,“咋就被你碰上了,谢辞,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你要是来我这,我一定把毕生所学都交给你。” 孔师傅拍了拍车门,气急败坏道,“你咋这么不地道呢,光明正大地就挖墙脚,这还了得。” 充满爱意地望向他,谆谆善诱道,“谢辞,你可别听他们胡言乱语,他们嘴里可一句真话都没有。来,我的好徒弟,咱们回车上了。” 又贴着耳朵,悄没声息道,“谢辞,书没白看,这回表现太好了,等一回去,就给你提转正申请。” 张力猫着身子,凑过来,呲着大白牙,笑得十分渗人,“师傅,我都听见了,那我呢,你也给我提吗?” 孔师傅被背后的他吓了一跳,用手指把他的脑袋推开,背着手往驾驶室走去,“你想得美,这得看看你这路上的表现。” 张力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嘴撅的老高,挥着手,嚷嚷着,“师傅,你慢点,等等我呀,我还没上车呢。” 孔师傅摇下车窗,眼里都是戏弄,勾了勾嘴唇,“你再不上车,我就开走了,这荒山野岭的,万一有个女鬼。” “不要呀,师傅,我这就来了,你不要吓我,我最害怕这个了,”张力手忙脚乱地跑过来,鞋差点都丢了。 谢辞看这俩人的孩子般行径,忍笑不俊,“师傅,你就别逗他了,你看看,他鞋都快掉了。” 孔师傅耸了耸肩,脸上满是笑意,“多好玩呀,逗逗他,这路上都不无聊了。” 他们没日没夜地开了十几天,终于到了粤城。 一行人刚下车,就直奔招待所。 半个月没洗澡,身上早就臭烘烘的了,自己闻一下,都能吐出来。 谢辞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瘫倒在床上,话也不想说一句,眼睛也睁不开了,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师傅们早早地去粤城机械厂报道了,给了谢辞几个年轻人一天的时间,让他们到处逛逛。 粤城可真热呀,路的两边的树上都挂满金黄的芒果,看得人直流口水。 谢辞想尝尝鲜,就买了一个,觉得不错,就买了一筐准备带回去给良袖尝尝。 张力嘴里被芒果肉塞满了,话都说不清楚,“谢、谢辞,咱们去供销社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咱们也去见见世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回程 正好谢辞不知道要给良袖带些什么,就顺势而为了。 一进去就被震惊了,张力擦了一下嘴上的芒果汁,颤抖着,“这是供销社吗,咋和咱们哪的不一样呢。你快拉住我,我都看得眼花缭乱了。” 谢辞对这些稀罕物没那么大兴趣,于是自顾自沿着柜台看起来。 供销员很年轻,说着一口软乎乎的粤语,“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 谢辞认真看了柜台上,指了指雪花膏,抬起头来,反问道,“这个是擦脸的吗?” 供销员拉开柜门,拿出来给他看,“先生,你可真有眼光。这是最近我们粤城流行的雪花膏,你闻闻可香了,我们都舍不得买。” 说着,就打开一瓶,张力凑上来,闻了闻,情不自禁道,“真香呀,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供销员挖出一点来,给他们试用,笑眯眯推荐道,“这个不仅香,冬天抹到脸上,还不皴脸。抹上整天都是香乎乎的,脸也会变得又滑又嫩。” 谢辞和张力相识一笑,这不正是他们需要的东西吗? 张力首先沦陷,急哄哄地催促道,“快给我来一瓶。” 谢辞也没禁受住诱惑,也掏出钱来,立马付钱。 一下子卖出去两瓶,供销员满心欢喜,这几天来看的人到不少,买得却寥寥无几。 冲动消费完后,张力一脸肉疼,锤头顿足道,“也太贵了,花掉我半个月的工资,这都可以买三斤猪肉了。” “行了,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别后悔了。你带这个回家,你未婚妻肯定很开心,”谢辞把雪花膏揣进口袋里,安慰道。 张力幻想了一下,田薇见到这个东西的场景,烦恼一下子就消散了,自顾自地傻乐起来。 晚上,孔师傅组织大家开会,告诉大家明天就要启程了,让大家今晚上好好休息,明早去机械厂拉机器。 大家听完后,就一哄而散了。 张力一脸八卦,揶揄道,“终于要回去了,出来了十几天,我早就想家了。谢辞,你是不是也想媳妇孩子了。” 谢辞垂着脸,看不清表情,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她娘仨在家咋样,我还没离开过他们这么久。” 天刚刚明,大家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机械厂集合了。 阳城机械厂的小何正在仔细地检查了机器,昨天他就检查了,今天还是不放心,又查了一遍,大手一挥,“行了,没问题了,往车上搬吧。大家小心点,别弄坏了。” 刚上路,张力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有开始乱担心起来,“师傅,这返程应该不会出啥事了吧。” 孔师傅白了他一眼,脸上有些无奈,心想,自己咋就招了这个傻子呢,天天说话不过脑子。 于是冲他嚷道,“你闭上你的乌鸦嘴,一点也不盼点好。要是再出事,我就把你扔下去,” 张力也是一脸懊悔,恨不得扇自己的破嘴两巴掌,“不要呀,师傅,我再也不说了。” 见师父没有反应,还拉着谢辞给他求情,“谢辞,快帮我求求师傅,让他不要把我扔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 修整 谢辞也不怨搭理他,蒙上衣服就睡过去了。 一连着走了好几天,大家一个个变得蓬头垢面,精疲力尽。 刘师傅见大家实在需要时间休整,用商量的口气,“小何,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我看兄弟们都不大行了。再这样下去,容易出事呀。” 机械厂的小何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还很充裕,“行吧,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张力头发像个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听到这个好消息,一下子瘫在座椅上,“这可真是累死我了,咋感觉比去的时候走得慢呢。” 谢辞用水沾着,给他顺了一下头发,总算有个人样了,“行了,你快下去洗个头吧,你看看上面的油乎乎的,怪恶心人的。” 张力扶着座椅爬起来,眼周围上一片浓重的黑眼圈,有气无力道,“行,我这就下去整整,我感觉我都快臭了。” 又跺了跺发麻的脚,活动了一下关节,“我再也不想跑长途了,太磨人了。” 谢辞跳下车,搀扶着他,“行了,别说了。被人听见这话,你就别想转正了。” 张力后知后觉,转过弯来后,这才截住话头。 大家就找了个招待所吃饭休息,因为车上有货物,就轮流值班。 谢辞和张力一组,休整完毕,就到车上去值班了。 张力打了个哈欠,一点也不觉得是个大事,无所畏惧道,“咱们睡觉就行,在招待所门口。谁敢偷呀,贼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而且这都几点了,睡不睡觉呀。” 谢辞的双眼死死盯着车外,害怕出什么意外,“万事皆有可能,万一咱俩值班东西被偷,咱俩可就完了。你快别睡了,大事要紧。” 回头一看张力,他早就横躺在座椅上昏睡过去了,谢辞也不忍心叫醒他,就在车里仔细地盯着。 谢辞也有点犯困,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就下车走了两圈,看了看车上的货物是否安全。 巡逻完了,就爬上车了,看见张力在一旁睡得鼾声如雷,一声比一声响,嘴边上还流着口水。、 谢辞嫌弃地给张力擦了擦口水,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呼噜声,捂着耳朵,跑到机器上坐着图清净。 谢辞披着外套,坐在机器上俯瞰四周,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半夜,突然听见一声口哨,他心里有些纳闷,大半夜咋会有这种声音呢。 谢辞一下子坐起来起来,警觉地望着四周。 一会儿,慢慢地从墙边翻出来,瞅了瞅驾驶室里睡得正香的张力,就冲墙那边嘘声道,“出来,睡死了。” 顷刻间,墙那边又翻出来三个人,他们偷偷聚在一起嘀咕。 掀起货车上盖着的油布,其中一人满眼喜色,用手敲了敲机器,兴奋道,“都是铁,这趟得挣不少。” 另个人拧开油箱盖,挥了挥手,“快来,我看他们这油也是满的,咱还偷油吗。” 戴帽子的人喜上眉梢,走上前去,摩拳擦掌道,“都得带走,我们这票干个大的,这次要是顺利的话,咱们能悠哉半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捉贼 谢辞心急如焚在上面看着,心念道,这都是调试好的机器,万一弄坏了可咋办。 又看了一眼招待所里面,心想,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就出大事了。 谢辞悄悄拿起修车的扳手,轻盈地跳下去,大喊一声,“小偷,快来抓小偷。” 大步上前去,一把撂倒戴帽子的人,并给了他一榔头。 寂静的夜晚,谢辞的声音呼喊声格外清楚。 听到呼喊声,张力猛然惊醒,立刻抄起棍子,就跳下车来帮忙。 其他小偷还想来支援戴帽子的小偷,被张力一棍子挡住。 这时,其他正在休息的人听到声音,也闻讯而来,加入了混战。 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就将四个小偷们制服,五花大绑起来了,扭送到公安局去了。 小何心里有些忐忑,害怕机器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掀开一个个油布,打着手灯,仔细检查了一遍机器,发现没有损耗,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立刻转身,向谢辞跑过去,激动握住他的手,眼里带着泪花,“谢辞,幸亏有你,万一机器出问题,我们机械厂就完了。这是全厂凑钱买的,要是出问题,我可就是罪人了,厂里就靠这几台机器来打翻身仗了。” 谢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事。还有张力,要不是他拦着,我双全难敌四手呀。” 张力偷看了一眼师傅的表情,脸上还残留着睡觉时压得印子,心里有些愧不敢当,主动坦白,“其实我睡着了,要不是谢辞喊醒了我,我也醒不过来。谢辞的功劳最大,大家都应该夸他。” 孔师傅走上前来,一把揽住他俩,捧腹大笑道,“行了,本来这几天开车就很累,眯会没事。你不都反应过来了吗?也是立了大功。你们俩不亏是我老孔的徒弟,智勇双全。” 刘师傅有些眼红,假意拍头懊悔,“你说老孔咋就这么有福气呢,随便收俩徒弟,就能立功。” 他的徒弟王辉缺当真了,一脸委屈,瘪着嘴,眼巴巴地瞧着他,“师傅,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见他这个二傻子样,刘师傅心里更来气了,看看人家的徒弟,再看看自己的傻徒弟,咋都比不过。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给了他一脚,“你快去睡吧,在这叭叭啥。” 王辉揉着被踢得屁股,一瘸一拐地往招待所里走去。 刁师傅看热闹不嫌大,火上浇油道,“老刘,不是我说你,你这教徒弟的方法就不对。真是可惜了人家王辉这个老实孩子,你要是不愿意要他,我来教好了,绝对比你强。” 刘师傅心里更来气,恨不得给他两拳,冲他吐了口老痰,就走了。 老刘被他的幼稚行径闹得哭笑不得,“老孔,你看看老刘还和个孩子一样。” 孔师傅瞥了他一眼,实在不想搭理他,“你非得惹他,我看你也没长大。” 刁师傅被说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悻悻道,“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你看看你也当真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回家 “行了,我才不掺和你们呢,我要搂着我的好徒弟们去睡觉了。走了,谢辞,张力,咱们好好睡一觉,”孔师傅眼里都是得意,拉着徒弟们,径直往里面走去。 这次出去的时间太长了,运输队给他们放了好几天假,让他们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良袖把带回来的芒果分了分,晚晴也快临近产期了,正好去看下她。 刚进晚晴家,就见她坐在板凳上,把景乔指挥地团团转。 看见良袖进来,晚晴连忙起身招待,“良袖,你可来了,我快生了。我娘不让我到处去,我在家可无聊死了。” 良袖抬起手来,晃了晃布袋子,递给她,示意她打开袋子。 晚晴拿着袋子,连忙道谢,“良袖,你来还带东西来,太见外了。” 良袖往上搂了搂时远,坐到板凳上,“谢辞不是去粤城了吗,带回来了芒果,我就给你们送点来了。” 晚晴手里拿着芒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东西叫芒果,咱这边咋没有,是直接洗洗吃吗。” 良袖哭笑不得,赶忙解释道,“扒皮吃,这是南方水果。在南方长大,咱们北方气候不适合种它。” 听到这,晚晴有些馋了,嘴里在不断分泌唾液,“景乔,你快去洗洗,我要尝尝鲜。” 她眼巴巴地盯着景乔,期间还不断地催促,“景乔,你快点,你快点。” 景乔麻利地洗好,摆在盘里端过来。 她就迫不及待地下手了,小心翼翼地剥开皮,慢慢地咀嚼着。 尝了完后,一脸餍足地回味,“还是南方水果甜,真好吃,南方是不是很热呀,” 良袖递给她手绢,示意她擦擦嘴,“他们一年四季都热,也不下雪。” 晚晴一下楞在原地,不由心生向往,诧异道,“真好,不像咱们这这么冷,冬天还得睡炕。” 小何一回到机械厂里,就抓紧向厂长汇报工作。 岳厂长轻手抚摸着安装好的机器,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小何,浅笑道,“一去一个月,一路上辛苦你了。我还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这几天都没睡好。幸好你带着机器平平安安回来了,真是大喜呀。” 小何有些踌躇,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这件事情,但心里想了想,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厂长,这一路上我还好,只要确保咱们机器完好就行。运输队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差一点,机器就让人给毁了。” 岳厂长听到这话,蓦然变了脸色,一字一顿,“快把这一路上的事情给我讲讲。” 小何绘声绘色地讲完后,岳厂长听得激动不已,捧腹大笑道,“好好好,运输队真是好样的,路上还顺便抓了几个毛贼。我们一定得嘉奖那两位好同志,要不是他们,我们厂里的心血可就毁了。” 思前想后,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小何,你去把后勤杨主任叫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不一会儿,杨主任就来到了办公室。 三人坐下来,耳语了一阵,这件事就这样拍板定了下来。 这天,谢辞和张力正在擦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嘉奖 张力大手拧着抹布,擦着车门,绘声绘色地描述,“谢辞,雪花膏买对了,我未婚妻非常喜欢,爱不释手。” 谢辞在水里洗了洗抹布,拧干后,甩了甩,“行呀,只要喜欢就行。你啥时候结婚,我去喝杯喜酒。” 张力直起身来,一口应下来,“要等我结婚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娶媳妇,咱们喝个不醉不休。” 忽然,孔师傅匆匆跑过来,喊道,“臭小子们,赶紧过来洗洗脸,整整衣服。” 张力一头雾水,不明觉了,“师傅,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下个月才结婚,现在打扮什么。” 孔师傅上去轻轻踢了他一脚,笑骂道,“快去,快去,这次可是好事。” 张力的八卦因子一下子被勾起来了,挠得他心怪痒痒的,“师傅,啥好事呀,快和我说。,” 孔师傅推着他们往前走,脸上喜气洋洋,看了看手表,“刚才机械厂打电话来说,要嘉奖你们。看了看时间就快到了,队长让我喊你们过去准备准备。” 张力目瞪口呆,使劲扣了扣耳朵,不可置信道,“嘉奖我们,还有我吗。” 孔师傅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板着脸,“没有你,没有你,是让你去捧场的,哈哈哈哈。” 张力像只大狗,拉耸着耳朵一动不动,悲伤不已。 见他当真了,谢辞憋着笑,走过去拉着他,“师傅在逗你,你没看出来了吗。” 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噼里啪啦地鞭炮声。 他们的老熟人小何拿着两面锦旗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推着两辆自行车。 小何满脸喜色,上前介绍道,“这是我们机械厂的候副厂长,这次是特地来感谢咱们运输队的同志。” 侯副厂长大步上前,伸手问候,“这趟真是辛苦咱们运输队的兄弟了,这一路上太凶险了。要不是有你们,我们的机器可就歇菜了。岳厂长本来想亲自来,结果临时有事出差了,就派我来了。” 运输队张队长爽朗地笑着,握着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都是分内之事,您不用这么客气。” 寒暄过后,侯副厂长脸上都是好奇,直截了当,“听小何说,这次出差,有两位兄弟先抓贼的,我能见见吗。” 张队长往后面搜寻了一下,高喊一声,“谢辞,张力,你们俩出来一下。” 侯副厂长立即走过去,和他们握手,称赞道,“真是年少有为呀,我代表我们机械厂谢谢你们两位了。来来来,小何,你把锦旗和自行车拿过来,咱们开始颁奖吧。” 谢辞和张力相视一笑,眼里有掩饰不了的激动。 他们俩耳角微微泛红,脸像红透的柿子一样,局促地站在一旁。 机械厂的人走后,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试一试自行车。 见他们这么猴急。孔师傅轻声咳了一声,“你们得征求下车主的意见呀。” 他们俩人一点也不在意,邀请道,“大家随便试试就行,没事的。” 得到他们的允许,大家兴高采烈地骑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自行车 孔师傅把他俩拉到一旁,小心嘱咐,“这次得了这么大奖励,你们可不要沾沾自喜、骄傲自大,小心被人眼红再生出事端来。” 谢辞张力严肃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都是严肃。 孔师傅点点头,又继续道,“你们的转正申请我已经提上去了,领导也同意了,下个月你们就可以转正了。” 说完,目光又紧盯着张力,“谢辞我倒不担心,特别是你,张力。不要再懒懒散散了,干活要打起精神来,” 张力不好意思,低着头难为情,嗫嚅道,“知道了,师傅。” 下班后,谢辞骑着自行车回家,在路上,行人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到了村里,村里人眼里都是羡慕,搭讪,“哎呦,谢辞,买自行车了。” 谢辞不想这么张扬,但是被人追着问,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机械厂发的,我可买不起。” 大家更加疑惑了,“你不是在运输队吗,怎么机械厂还给你发车子。” 谢辞耐心地给大家解释了一边经过,大家才恍然大悟,都纷纷为他道贺。 胖婶看得好眼热,上手摸了摸,兴冲冲道,“这不是凤凰牌吗,这一辆要好几百呢。谢辞,你真是厉害。” “谁说不是呢,这还是咱村第一辆私有的呢。真好呀,我啥时候也能有一辆,”老赵越看越眼馋,可怜巴巴说道。 大家都看完了,谢辞告别了村里人,准备回家了。 良袖已经做完晚饭,正给孩子们喂饭。 不一会儿,就看见谢辞进屋,刚想问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谢辞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走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院子里。 良袖有些不解,狐疑道,“你借得谁的自行车,这么新。” 谢辞漏出自己的真面目,仰着头,得意洋洋显摆道,“这是机械厂奖励给我的。” 良袖才不信他的鬼话,上前去仔细瞧了瞧,瞪大眼睛,“真的吗,谢辞,奖励是一辆自行车。” 谢辞宠溺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对呀,上次不适合你说了吗?我和张力抓住贼了。” 良袖的心里美滋滋的,兴高采烈地骑上自行车,在院子里不停地转悠。 没多久,景乔闻讯赶来,一进来就左顾右盼,瞅见停在一旁的自行车,“谢辞,你可以呀。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真的给了一辆自行车吗?” 立马骑了上去,仿佛这是他的车子,嚷嚷道,“太好了,以后去乡里就不用挤牛车,骑你的车子,又快又方便。” 谢辞挪开目光,翻了个白眼,一脸傲娇,“你想得美,我才不借给你呢。” 这个月,谢辞终于转正为正式工了,比当学徒时多了五块钱。 一发下工资来,他就想去买点麦乳精,要给良袖和孩子们补充一下营养。 良袖最近一直说腰疼,恰好供销社有大骨头,他就买了一根,准备给良袖补补。 谢辞买完东西,就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 车把上挂满琳琅满目的东西,进了院子停好车。 时安从屋里迎了出来,嘴里奶声奶气喊道,“爹爹爹,抱抱。” 谢辞一把抱起时安,在他的大脑门上亲了一口,抬脚就要进屋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转正 “良袖,你看我给你买的。这个月多了五块钱,今晚上咱们吃点骨头,”谢辞递给她骨头,一脸春风得意,炫耀道。 良袖把时远塞给谢辞,拿过东西就准备做饭,“你呀,也不知道节约,家里这么多吃的,还买。” 时远已经一岁了,可以扶着墙颤巍巍地走了,谢辞把他俩放在席子上,抬眼看去,“你不是最近腰疼吗,我给你补补。” 良袖内心涌起一阵感动,双眼湿漉漉地望着他,“好,谢谢你,今晚上我一定好好炖,让大家都饱餐一顿。” 谢辞拿着锯,开始着手做玩具,兄弟俩光围过来捣乱。 他被弄得焦头烂额,一人给了一块木头,这才消停了。 不多时候,晚饭出炉了,谢辞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终于解放了,这俩小兔崽子太能磨人了。” 良袖伸手接过孩子,眼神里都是暖意,指了指大碗,“你去给奶奶送点吧,我都给盛好了。” 谢辞洗了洗手,应和了一声,拿着碗就跑了。 他送完回来,一家人就其乐融融地吃起饭来。 吃完饭,谢辞挽起袖子,蹲下开始刷碗,“良袖,张力快结婚了,我给他送点啥比较好呢。” 院子被兄弟俩弄得乱七八糟的,良袖正在收拾,把眼前的头发拢到而后,“你去供销社看看呗,让韵诗给你推荐一下,她人可好了。” “我又不认识人家,你眼光好。你啥时候有空,和我一块去一趟吧,”谢辞甩了甩碗里的水,商量道。 良袖自己画了很多小卡片,在一旁给孩子们读着。 时值盛夏,闷热难当。 孩子们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喊热,床单上都汗津津的。 良袖和谢辞轮流扇扇子,没多久,孩子们就睡着了。 小两口正在低声聊天,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她就轻轻推了一下谢辞。 他就起身往外走去,打开门,就看见汗流浃背的景乔站在一旁。 景乔目露慌乱和紧张,迫不及待地问道,“良袖睡了吗。” 谢辞一头雾水,不明觉了,“还没睡,大晚上这么着急,啥事呀。” 景乔用力地捏紧手指,来回踱步,“晚晴中午就肚子疼,这都半夜了,还没生出来,我想让良袖去看下。” 谢辞听着这,飞速朝屋里跑去,“良袖,良袖,你快去看看,晚晴从中午开始生,现在还没生出啦呢。” 良袖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不会难产了吧,这都半夜了,赶紧披上褂子,就往外面跑去。 刚跑出屋门,就见景乔拉耸着肩膀站在外面。 她小步快跑跟在景乔后面,没一会儿,就到了晚晴家。 晚晴爹在屋外面局促不安,嘴里在不停地念叨着,“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一进屋,晚晴娘好像看见了主心骨,声音打着颤道,“孩子的头太大,晚晴一直生不出来,她都快没力气了,咋办呀,良袖。” 良袖压下心底的不安,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是那么紧张,“晚晴,你还有力气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晚晴难产 晚晴脸色苍白,绝望地看着她,摇摇头,“我彻底没劲了,生不出来了,让我去死吧。” 良袖伸出手摸了摸,露出无力地微笑,“晚晴的孩子太大了,我们现在去乡里吧,得剖腹产。” 晚晴娘一听剖腹产,眼里透露着害怕,“不行,我们的自己生,不能去剖腹,太危险了。” 景乔大步流星地闯进来,瞳孔紧缩,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娘,这都啥时候了,还是去医院吧。晚晴已经没劲了,再拖下去就晚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去借老田头的驴车。 见女婿不听自己的,晚晴娘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和老伴商量,鞋都跑掉了,“晚晴要去剖腹产,咱村都没人做过,太危险了,咱要不还是在家生吧。” 晚晴爹暴跳如雷,恨不得给她一耳光,打醒这个傻娘们,“我就这一个闺女,眼看快不行了。你还让她在家生,你是想让她母子俩等死吗。” 又剜了她一眼,怒骂道,“快进去收拾东西,去医院。就不该听你乱叨叨,让她在家生,都怪你给她补那么多。孩子这么大,出不来了吧,” 晚晴娘被吓得面如土灰,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良袖眼疾手快地开始收拾东西,给晚晴穿上衣服。 景乔借来驴车,就把晚晴抱上车准备去医院。 在路上,晚晴痛不欲生地张着嘴,大口喘气。 景乔在旁边握着她的手,双眼刺红,安慰道,“我们就生这一个,晚晴,你要坚持住。” 晚晴爹飞快地赶着驴车,心里有些怅然,嘴里自言自语,“老伙计,你跑快点。等送到医院去,我就给你割点好草,犒劳犒劳你。” 平时要走三十分钟的路,这次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晚晴已经疼晕过去了,车一停下,景乔就抱着晚晴往医院里面跑去。 良袖拿着东西,也抓紧跟了上去。 大夫看见人晕过去了,就抓紧安排手术室进行手术。 景乔和晚晴爹在外面走来走去,脚步都带着沉重。 景乔缠着值班的护士不停地问,“剖腹产安全吗?会不会出问题呀。” 护士也被他问烦了,抱着本子,一脸无奈,“我们一天接待十几个剖腹产的,都没出问题,你就放心吧。” 不久,就听见产房传来一声啼哭,景乔喜极而涕,和晚晴爹抱头痛哭,晚晴娘也哭得满眼泪花。 很快,护士就抱着孩子出来了,喊道,“刘晚晴的家属在吗。” 景乔赶紧迎上去抱过来,护士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正好八斤,女孩,产妇还在里面缝刀口。” 景乔满眼柔情地望着孩子,用手指轻轻摸摸她的小手。 终于,手术室的灯暗了,晚晴被推出来了,他们赶紧迎上去。 大夫摘下眼镜,擦擦汗说道,“幸亏你们来医院了,这个孩子八斤,以产妇的目前身体条件,估计难呀。” 晚晴爹脸上都是感激,赶紧用袖子擦了下泪,怕被人看出来,“谢谢你医生,这大半夜的真是麻烦你了。” 大夫摆了摆手,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就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感激 良袖安顿好晚晴,就和晚晴爹回去了。 到家,天都亮了,一进门,就看谢辞在院子等着。 一见到她,就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大人和孩子都好吧。” 良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这一晚上真是太能奔波了,有气无力道,“去医院了剖腹产了,孩子太大了,幸亏去的早。” 说完,就一头扎到床上睡晕过去了。 听说晚晴出院了,一大早,良袖就拿着麦乳精去看她。 晚晴一见到她,眼里就蓄起了泪花。 良袖怕她再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赶紧转移话题,“行了,你可千万别哭了,你要是哭,我可就走了。哎呀,你这娃娃长得好漂亮呀,尤其是眼睛。” 晚晴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想想自己生产那天,还是心有余悸,“幸亏你说服我家人去医院,要不我这条命就没了。” 良袖把东西放在一边,双手洗干净,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娃娃,“你不用谢我,你得谢谢景乔。你不知道,他那天都急成啥样了。认识他这二十多年,从来没见他这么急赤白脸的,就和疯了一样。” 见她皱着眉头,给她枕了枕腰上,轻声关心,“还疼吗,恢复得怎么样。” 晚晴嘴角挂了一抹浅笑,轻声轻语,“前几天可疼了,尤其是第一天和第二天,我疼得都睡不着觉。现在好点了,就是刀口不舒服,不敢使劲。” 这时,景乔端着饭进来,忍不住打岔,“咱就生八斤这一个就行,可别再生了,真是吓死我了。快把我的宝贝闺女给我,我要抱抱她。” 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良袖眼里都是狡黠,“你看看景乔亲热的,真是受不了了。我看八斤和时远岁数合适,给他俩结个娃娃亲吧。” 晚晴两眼放光,一直点头,“行,行,这样我们就成亲家了。” 景乔倒显得有些不乐意,哼了两声,直嚷嚷,“那可不行,我得给我闺女好好挑挑。” 晚晴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憋着笑,“这个你可做不了主,八斤是我生的,我同意就行。” 晚晴娘正好走进来,一脸感激地望着良袖,悔不当初,“良袖,幸亏有你。要不是你,晚晴可就没命了,大娘没文化,当时犯倔了。” 良袖轻轻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安慰,“大娘,没事的,我以前也没听说过剖腹产。是大梁村有个人这样生的孩子,我才知道的。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说着,看了一眼晚晴和孩子,“只要晚晴和孩子平平安安就行。” “娘,都过去了,让你担心了,”短短几天,晚晴也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感受,轻轻揽了揽娘,悄声道。 晚晴娘忙不迭擦了擦眼泪,一脸慈爱地看向她,不禁感慨道,“真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晚晴有些羞涩,红着脸撒娇道,“娘,你别说这些了。良袖还在呢,她会笑话我的。” 良袖立即捂住脸,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行了,我啥都看不见,我啥也听不见,你们继续就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收麦子 炎炎夏日,良袖每天都给熬一大锅绿豆汤,给谢辞和孩子们解暑。 麦子熟了,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割麦子,大人们割完麦子,孩子们就在后面捡稻穗,玩得不亦乐乎。 最近运输队放假了,谢辞也拿着镰刀,在地里弯着腰割麦子。 快到中午,良袖带着孩子走到田地边上,大喊道,“谢辞,谢辞,过来吃饭了。” 谢辞摘下草帽,扇着风,拿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到小池塘边洗洗手,就大步跑到大树底下乘凉。 良袖有条不紊地从篮子里拿出菜,递给谢辞馒头,“是不是快干完了,今天是真热呀。” 谢辞立刻端起绿豆汤,一饮而尽,哀怨道,“还得干好几天,这天可真热呀,啥时候是个头呀。今年的天气可真不正常,连续半个月高温了。” 良袖奋力地给他扇扇子,看了看天,搭腔道,“应该快下雨了吧,再不下雨,河里都干涸了。” 没一会儿,景乔也凑过来吃饭,嘴里塞地鼓鼓囊囊,抱怨道,“快给我一碗绿豆汤,天也太热了,我都快要晕倒了。幸亏我是脱穗,要是天天在地里弯着腰割麦子,我的腰得累折了。” 谢辞踢了他屁股一脚,笑骂道,“我就割麦子的,也没见腰折了。” 景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趴在谢辞耳朵边,轻声调侃,“你这么年轻,都两个儿子了,腰能不好吗。” 谢辞推了他一把,不想搭理这个没正形的人,径直吃了起来。 没多久,他们就吃完了,景乔在草丛里躺着假寐。 良袖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晚晴快出月子了吧,这个天坐月子也太遭罪了。” 一阵风吹过来,景乔换了个姿势,更惬意了,“屋里还算凉快,但是晚晴还是起了一身痱子。她又不能洗澡,只能擦擦。等她出了月子,我去找良术开点中药,让她泡泡。” 良袖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可以拿毛巾先用热水擦擦,痱子被汗浸透了,会更不舒服的。” 他点点头,示意明白了,嘴里叼着一根草,瞧着二郎腿闭上了眼睛。 夜幕降临,阵阵蝉声。 良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酝酿了多久,她才睡过去。 在梦里,一直有人再喊她。 猛然,她满头大汗地惊醒了,坐在床沿边大口喘气。 谢辞也被她吓醒了,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良袖摸了摸胸前,顺了顺气,大汗淋漓道,“一直梦见被人追,吓死我了。” 谢辞见她恢复正常了,“奥”了一声,就躺下睡过去了。 良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老天爷是在警示我吗,是要发生不好的事了吗。 她苦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上辈子这时候发生了什么,按按太阳穴,就睡着了。 睡梦里,他们一家人围着时远。 今天是时远的两岁生日,大家聚在一起,时安和时远一直在打闹,晚晴也抱着八斤来凑热闹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梦境 良袖梦到这,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谢辞半睡半醒间,低语着,“这又笑又叫的,梦见啥了,”翻了个身就睡过去了。 这时,良袖突然想到,时远过生日那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把广场上的麦子都冲走了,等村里人醒了去收的时候,就剩一星半点了。 到了交公粮的时候,老田只能挨着村去借粮。 那个冬天是良袖记忆力最难熬的一个冬天,因为粮食不够,很多年纪大的老人省着粮食给孩子吃,都饿死在那个冬天。 后来老田一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就锤头顿足。 快到时远生日了,良袖急得嘴上长满了泡,她又不能直接和老田说要下雨了,咱们快把粮食收到粮仓里吧。 乡里的气象部也没来下通知,这可咋办呀。 收粮食是个大活,收到粮仓里去,需要大家伙三四天的时间。 即使老田相信良袖,村里人也不一定愿意相信。 这天,良袖实在忍不住了,一去就围着老田,旁敲侧击道,“田叔,你不觉得最近的天气很不正常吗。” 老田的脸被晒得黢黑,吧嗒吧嗒地吸着烟,心不在焉道,“哪里不正常,夏天不就是热吗。” 见他没有反应,良袖心里有些抓狂,又上前暗示道,“田叔,你说会不会突然下雨。” 老田抬起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都有些困惑,“连个云彩都没有,下个啥子。” 就知道他不相信,良袖注视着他的眼睛,索性脱口而出,“田叔,明天夜里可能会下雨,你相信我吗。” 老田眨了眨眼睛,觉得她在开玩笑,促狭道,“良袖,你改行了,准备学算卦了。” 见他还不当回事,良袖心里一阵恼火,得给他下针猛药,他才能当真,“我能掐会算,后天夜里一定下雨。别怪我没提醒你,咱村的麦子都在广场上,万一下雨冲走了,你可就得忙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一次见她着急,老田有些摸不到头脑,心念道,这小丫头片子还生气了。 又冲她喊道,“良袖,你别走,再和我好好说一说。” 见她真走了,老田开始重视起来了,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按理说确实不正常。 良袖这个小妮子天天神神叨叨的,她说的事也可信。 到底明天要不要收麦子呢,老田左右为难着,想了想,就吹着口哨去找老王头了。 到了油坊,小心翼翼地把老高头叫到树荫底下,左瞧瞧,右看看,没有人了,“良袖说明晚上下雨,你觉得可信吗。” 老王头思考片刻,沉声,“我觉得有可能,这好几十年了,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下雨,而且良袖这孩子,从来不说不着调的话。她没和你说具体的原因,肯定有她的顾虑。” 听完老王头的话,老田终于察觉出了今年天气的异常,深思熟虑后,“就听良袖的,明天就开始收麦子,出了事,我来扛。”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老田在大喇叭里喊道,“后天晚上可能下雨,今天早晨到粮仓收麦子。” 第一百三十章 委屈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啥,就这天,还能下雨。” “对呀,这天能下啥鱼,老田咋了。” “我看,也不像有雨的样子呀,我可不想干这种活。” “对呀,最近可真是累死我了,还干这种没用功,我才不去呢。” 胖婶吐了口痰,气急败坏骂道,“这个老田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这天这么晴,还收麦子。麦子还没晾好就收,我看他这个村长是干到头了。” 说完还不解气,气势汹汹地跑到村委会去,大家伙跟在后面看热闹。 一看到老田,就上去骂骂咧咧,“收什么收,就这天还下雨,要是下雨,我的头拿下来让你当球踢。” 老田脸上堆着笑,连忙上前解释道,“王姐,不,王姨,我的姑奶奶,你来捣什么乱呀。” 胖婶眼里止不住的愤怒,自顾自骂道,“啥叫捣乱,你说下雨就下雨,你是龙王呀,管雨呀。你是村长,一声命令就让我们收麦子。现在大家伙多累呀,天天在地里,好不容易运到广场上摊。又让我们收起来,你是在过家家吗。” 还觉得不解气,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我看你这当得不是村长,是皇上。” 老田看了看村里人,面有愧色地解释道,“大家伙,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心为大家好。你们想想我老田做过,对大家伙不好的事吗,” 说完就背过身去,眼窝里有些湿意。 大家看见老田的样子,拉住胖婶劝道,“老田是个实心人,你别为难他了。他也是为了咱们好,他这个人没有私心。” 老田吸了吸鼻子,调整好心态,慢慢转过身来,妥协道,“明天大家伙自愿来吧,我也不强迫大家。” 说完,就跌跌跄跄地走了。 老田已经不抱期待了,就动员自己全家人来。 田婶摔摔打打,一脸不乐意,哭天喊地道,“自从你当了这个村支书,我们没享过一天福,挨骂干活倒都是我们的。” 又给他背上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那个村支书和你一样,你看看过得啥日子。” 田婶撒完气,就带着孩子们去小广场了。 老田也不好意思去叫他兄弟们,独自坐在门槛上,能拖一会是一会。 他的侄子田凯拿着簸箕,满头是汗地跑来,“走吧,叔,我爹娘都在广场上了。婶子说你在家,我爹让我回家拿工具,正好来叫上你。” 老田脸上有些愧疚,尝试着想开口。 田凯看出了他叔的窘迫,主动上前搭话,“叔,快走吧,广场上都是人,去晚了不好。” “啥,还都是人,我以为没人去呢,”老田一脸惊愕,不可置信道。 田凯笑了笑,扶起来他,“叔,你咋就不信呢,大家伙早都去了。大家都相信你,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远处,就看见很多人聚在广场上,旁边还都放着工具。 一见他来了,村里人都聚拢过来。 老田看到这这场面,忍不住老泪纵横,“我老田谢谢大家伙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胖婶道歉 大家不约而同地摆摆手,“田叔,我们这都是为了粮食。你不用谢我们,我们相信你。” “对呀,对呀,我们都是为了自己,你这是说得啥话。” 这时,魏大娘走出来,握着他的手,“田,我们都相信你,上次办油坊,我交了几块钱。油卖出去,你们就马上把钱还给我了。还多给了我好几块,我都记在心里。” 老田见这么多人理解他,泪流满面,又重新振作起来,“不说这些了,我们大家伙开始干活吧。” 说完,大家就拿起工具开始收麦子,一家人齐心协力,边说边干,第二天不到傍晚,就干完了。 收拾好后,老田脸上都是感激,拱拱手,“大家都散了吧,都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我今晚上在这值班。” 谢辞带着一帮小伙子,迫不及待地举起手,齐喊道,“田叔,我们一起留下来帮你,万一发生啥事,还可以帮帮忙。” 一帮人收拾好了睡觉的地方,就开始拉呱打闹,粮仓里还算凉快,外面还是依旧热浪滚滚。 傍晚,老田看着外面的天,一点也没有要下雨的意思,心里不禁打起退堂鼓,难道真不会下雨吗,是不是我意会错了。 谢辞看田叔还在门口踱步,就跑过来关心道,“田叔,咱们快锁门睡觉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工呢。” 老田点点头,就和谢辞一起躺着席子上,睡过去了。 半夜时分,突然电闪雷鸣,聚集的云层里下起瓢泼大雨。 被一声雷惊醒,老田穿上鞋,开开一根小缝,果然下雨了。 真是没想到良袖这么料事如神,幸亏听了她的话,要不这一场大雨就冲走所有的粮食了。 大雨正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晚上才停下。 村里人见河道都被雨水冲垮了,才知道这场雨的威力。 胖婶看着外面的雨也陷入了沉思,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向他道歉。 今天走在外面,胖婶总是感觉别人对她指指点点,上工一天工,都感觉浑身不自在。 终于忍不住了,想找良袖讨个主意。 一见她,就急慌慌地走过去,支支吾吾道,“良袖,我该怎么办,你可要帮帮婶子呀。” 良袖心里倍明白,抿着嘴笑着,“婶子,你还在想和田叔打赌的事情呀。” 胖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有些悻悻,“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了人家一顿,你说人家老田是不是无妄之灾。” 见她承认自己错了,良袖抱着她胳膊,安慰道,“婶子,田叔不是个记仇的人,他不会放心上的。你当时也是气头上,咱都能理解。” 胖婶思量了一番,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一大早,胖婶就来到村委会。 等了好久,才见到老田,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细声细语,“老田,那天是我不好,你别放心上,是我做错了。” 老田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一点也不在意,“王姐,没事,我没放在心上。收粮这个事确实是个大工程,确实得慎重考虑,是我着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交粮 胖婶见他真的没放心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表决心,“老田,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支持你。谁要是反驳你,交给我来解决就行。” 老田哭笑不得,推辞道,“不用,你不用这样。” 最近半个月,村里人都在小广场上晒麦子,晚上堆起来,用大油纸布盖住,白天在摊开,一遍一遍暴晒,一直到全部晾干。 麻雀成帮结队地来吃麦子,一个不注意,它们就扑过来。 孩子们也放暑假了,天天拿着杆子赶麻雀。 谢辞被晒黑了一层皮,胳膊和胸膛上呈现出两种肤色。 良袖带着孩子们也来了广场,谢辞给他们一人一个小网子,让他们也赶麻雀,两个孩子拿着网子不亦乐乎地在广场上跑来跑去。 麦子终于晒好了,村里人齐心协力开始装袋,有的负责装,有的负责撑袋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装好后,老田看着一袋袋粮食,徒手挖了一把粮食,颠了颠,又干净又干燥。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心满意足道,“今年是个丰收年,等我们交完公粮,就开始分粮食。” 大家欢欣鼓舞地笑着,“太好了,今年一定是个好年。” “对呀,不仅油坊分钱,再加上这些粮食,咱们过冬可不用瞅了。” “对呀,还不是有老田,要不早让一场大雨冲跑了。” “对呀,对呀,这是真的,我听说别的村都快冲没了,到处借粮呢。” 清晨,老田赶着驴车拉着麦子往乡里走去,后面还跟着好几辆驴车,乐呵呵地冲良袖,说道,“我们得早去,去晚了,别的村里就排好队了,还不知道弄到几点,咱争取今天排第一个。” 谢辞骑着自行车,看向他们,“那我先走着,去排上队。” 说完,就奋力起身蹬着车子走了。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就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了,谢辞一看见他们,就激动大喊,“我在这,我在这。” 老田看了看,谢辞前面还有十个人,“小王,你先在这守着粮食,我和你良袖姐去前面看看啥情况。” 小王拉了拉缰绳,吆喝道,“叔,你放心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等他们钻到里面,第一个村已经开始称重了。 老田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粮食,不是干净,小石子太多了,果不其然被打了回来。 陆陆续续看了几个,也是各种理由打了回来。 老田和良袖四眼相对,心里都不禁有些疑惑,第一个村也就算了,后面几个村的粮食已经相当好了,为啥还通不过呢。 他们就往打回来的村支书那里走去,老田想了想,试探道,“你们的粮食,我看还可以呀,为啥被打回来了。” 村支书一脸忧色,挠了挠头,无从下手,“我也不知道为啥呀,就说太湿了,你摸摸湿吗?我们晾了整整一个月,怎么可能湿。” 老田上前摸了一把,在手心里颠了颠,沉思道,“非常干,这就奇怪了,为啥不给过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葫芦里卖药 村支书紧皱着眉头,迟迟不散开,“我也不知道啥个意思,我们村里的老人都说,今年的麦子比往年长得还要好,颗颗饱满,我现在也有些搞不懂了。” 猛然,听到人群中高喊一声,“过了,过了,终于过了。” 他们连忙钻到前面去看了看,更加不解了,这个村的麦子都没有前几个村的好,怎么就过了呢。 正在他们困惑的时候,谢辞溜进来,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示意他们出来。 谢辞环顾四周,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才放心道,“你们别想了,我们肯定过不了。” 良袖有些气愤,白了他一眼,“没试,你咋就知道过不了呢。” 谢辞拉耸着脑袋,结结巴巴,“我早上来的时候,人还不多,就想去上个厕所。找来找去没找到,就想去屋里找个人问问。刚要敲门,就听见有两个人在偷偷嘀咕收粮的事情。” 良袖拉了拉他的袖子,催促道,“你快点说,别墨迹。” 他索性摊开来,说道,“那两个人说没有送礼的村一律不让过。” 老田差点被口水噎着,怒目横眉,“啥,没有送礼就不让过,他们心咋这么黑呢,咱农民种地容易吗?他们吃咱们的喝咱们,还卡我们。” 说着,就要撸起袖子,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良袖眼疾手快拉住老田,苦口婆心道,“田叔,这事得从长计议,我们先看看。肯定大部分都过不了,我们再说,一起闹起来他们就管不了。你要是现在就闹,他们有的是办法弄咱们。” 听完她的话,老田稍微有了点理智,忍不住赞同道,“对对对,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你说的对,幸亏有你劝着我。” 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果不其然,验粮的高个子连看也没看,闭着眼张口就来,“大宋村的不过,这晒得啥玩意呀。” 老田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光明正大、目中无人。 没过的村也都赖着没走,都在冷眼旁观,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买得什么药。 只有八九户过了,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等到他们要结束了,就一拥而上,“咱们的标准是啥。” 高个子抬起眼皮瞅了他们一眼,心里暗骂乡巴佬,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想过,简直做梦。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回道,“这个牌子上不有吗,你们不识字呀。” 良袖就拿着两把粮食走上去,从容不迫道,“我想让你看下这两把粮食,哪把符合条件。” 高个子心中有些不耐烦,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还是敷衍地撇了一眼,随意抬起手,指了指,“左手那把。” 良袖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如猎鹰,仿佛要看穿他,一字一顿,“那为什么我左手这把过不了呢。” 高个子心里“咯噔”一声,眼神开始飘忽不定,顿时乱了手脚,立马补救,“两把都不行,都不过了。” 良袖脸色冷若玄冰,心里更加鄙夷,这群国家的蛀虫,“我右手这把,是从你刚刚通过的袋子里拿出来的。你是在糊弄我们吗,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败露 众人就像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你看,我就说里面有猫腻吧。” “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就是虱子,专门来吸我们老百姓的血。” “走吧,咱们一块去粮油站问个清楚。” 周围的声音纷纷灌入耳朵,高个子这些彻底慌了,头上开始冒汗,这可咋办呀,完了,这回可歇菜了。 见无人注意自己,戴眼镜的男子悄悄退出了人群,快步跑进屋里,“刘主任,不好了,出事了,外面那群刁民在闹事。” 刘主任正端着茶杯,躺在椅子上闭眼假寐,听到这话,茶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怒气冲冲,“咋回事,小张,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得需要我亲自出马。” 小张紧张得脸都发白了,汗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刘主任,本来挺顺利的,都快结束了,结果有个女的出来打岔。现在场面快控制不住了,他们非得要去粮食站闹,这可咋办呀。” “一点小事都干不好,白养你们俩废物了。要不是看你们俩还算机灵,我才不带你们出来呢,”刘主任肚子上的赘肉,随着怒气不断抖动,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把他俩生吞活剥了。 小张打了个寒噤,不禁有些后悔来淌这潭浑水了,如今之计,也只能抛弃韩城,来保全自己了。 一不做二不休,脸上堆起笑容,舔着脸走到他身边,掏出自己的家底,忍不住留恋了一眼,有些肉疼,“张主任,这是我孝敬您的,咱都是本家的。您也知道韩城这个人,他又不让我插手这事,结果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 张主任莫名高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挺会来事。心念道,这个小子还算上道,那就救他一次吧, 默不作声地把钱揣到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呀,小张,这个韩城,我早就想换了他了。正好他办错了事,这回非得让他长个记性。小张,我看你就不错,咱们八百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呢。” 小张心领神会,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阿弥陀佛呀。 外面的韩城正被围着讨伐,如同丧家之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见迟迟无人出来处理,良袖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在这样等下去了,“走吧,我们去粮油站问个清楚,问问为什么我们的过不了,而这种掺了石子的就能过。” 众人气愤不已,纷纷加入,准备动身前往,“对,咱们去粮油站问个清楚。” “对呀,全村人还在家里等着我们,这可不能轻易就算了。” “对呀,我们全村不眠不休地干了这好几个月,居然遇上个这种人,我们可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就逃脱了。” “对,最好是送他进监狱里,让他别再出来祸害人。” 张主任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出来,看见这个场面也觉得棘手至极,目露凶光看向韩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又扬起假笑,硬着头皮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们下午换人重新验,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良袖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弃卒保帅,这个高个子算是完了,算了,先抓住这一个小罗罗,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狗咬狗 老田还没看透这点,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道,“你咋处理,说说看,别在这耽误时间。有话就直说,别觉得我们村里人好糊弄。” 其他人脸上也全是疑惑,正准备不罢休呢,有人先说了,也跟着附和起来。 “对呀,你别想轻飘飘说一句就打发我们,你说说这事咋处理。” “对呀,咋处理呀,这耽误半天功夫,得干多少活呀。” “就是,我们一定要一个说法,你要是不给我们满意,我们就去粮食站。” 毕竟韩城跟了自己很多年,本来还想保一保他,这下可彻底完了,为了不拖累自己。 张主任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指着他,“行,不就是他在这为非作歹吗?我这就就处理他,现在他就不是我们粮食站的人了,我宣布他被解聘了。” 韩城一脸不可思议,整个人一下子瘫在地上,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暗道,想把这事全都推到我身上,没门,要死一起死。 刚要开口全盘托出,就被眼见的小张捂着嘴,拖出了人群。 韩城的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呜呜呜”,这样被拖进了屋。 一进屋,就给了小张一拳头,“你干啥,捂着我的嘴,明明大家都有份,凭什么都推到我身上。” 小张眼珠子滴溜转,心念道,这个关头,就靠这个愣头青扛着了,我得拖住他,别让他捅出篓子来。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假意奉承,“韩哥,你可别生气,你可是张主任的左膀右臂。这就是缓兵之计,你就放心吧。” 见他脸色开始回暖,小张又给他打上一针强心剂,讨巧卖乖道,“韩哥,你想想,你要是给他解了这次燃眉之急,张主任心里不得记你个好吗?” 韩城一下子就被说动了,得意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吆五喝六道,“就是,这次我就帮他这个小忙。他要是亏待我,我可不依着他。快给我倒杯水,热死我了。” 小张松了一口气,赶紧给他倒好水,暗自想,这个傻子进圈套了吧,这回让你跌个大跟头。 “韩哥,这回幸亏有你顶着,才没出大乱子。真是一帮刁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小张给他扇扇风,阿谀奉承道。 张主任口干舌燥地解释了半天,恨不得拿刀把韩城劈成两半,见大家口气开始松动,“大家就放心吧,我张某人发誓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现象。是我识人不清,给大家添麻烦了。” 看他姿态摆地这么低,大家也就不再追究了。 “行了,又不是人家张主任的错,我们就这样吧。” “对呀,你看看人家张主任多么善解人意,这可是个好干部。” “对呀,要不是张主任给咱们作主,咱们还得跑到粮油站去。” 不一会儿,人就都走光了,就剩下良袖他们一行人了。 小张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相信了,还在回想,“这个张主任真好,粮油站咋还会有韩城这种老鼠屎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下场 老田一屁股坐到驴车上,掉着车头,“对呀,这个张主任还是挺不错的,要不咱这次可就歇菜了。” 又一脸崇拜地看向良袖,好奇道,“良袖,你这小脑瓜咋长的,咋就能想出这种法子来,逼得那个韩城漏出马脚。” 良袖摸了摸鼻子,暗自斟酌,有些不忍心打击他们,“你们先别太惊讶,韩城肯定是在张主任的纵容下这么做的。” “啥,张主任和韩城是一伙的,你咋知道的呢?”老田满脸不解,一头雾水。 小张有些愤愤不平,浑然一副被张主任迷惑的样子,“张主任看着挺正气的,良袖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真是被他俩蠢哭了,良袖长舒一口气,“你们觉得没有张主任的授意,韩城敢这么光明正大吗?换句话说,小王,要是你干这个活,没有上面的指示,你敢做吗?” 老田这才如梦初醒,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呦喂,真是白活这些年了,还不如个小姑娘。” 小王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脸变得红红的,扭捏道,“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没看清,那那,他下午会不会再为难咱们。” 良袖目光看向远方,轻轻摇了摇头,“不会为难咱们了,今天上午闹得就够难看了。万一闹到粮油站,估计他的工作也保不住了。下午除了那种实在差强人意的,一般都能过。” 小王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浑身充满干劲,“太好了,那我下午第一个去排队,我们早点回家。” 张主任终于应付完这边的麻烦事,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暗骂,这个韩城,竟惹这些麻烦事,看我不治死他。 刚进屋,就见韩城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脚还担在桌子上,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用力踹了桌子一脚,怒气冲冲,“你给我滚起来,你还好意思在这呼呼大睡,你干的啥样,心里没点数吗?” 韩城在睡梦中被惊醒,一下子跳起来,两眼蒙圈,像一只呆蛤蟆。 张主任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凶狠的眼神像箭一样射了过去,“韩城,你这个不分五六的臭玩意,你他妈让老子丢了这么大脸,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又冲他的脸吐了口痰,揣着怀,脸上浮现着刺骨的笑,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这回儿,你就等着被撤职吧。” 韩城终于知道害怕了,吓得一哆嗦就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祈求道,“张主任,我真的错了,你这回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张主任面无表情抽出自己的腿,把他踢到一边去,半边脸被黑暗遮住,看不清他阴森的表情。 只听他冷笑两声,出声恐吓道,“你这会要是乖乖的还行,要是不懂事,出去闹。那你可就彻彻底底的完了,我爹可是副乡长,一句话的事,就让你全家分分钟完蛋。” 韩城躲在墙边上,独自低声哭泣,与豺狼虎豹为伍,实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分粮 等到了下午,果然换了人,新来的两个小伙子不仅动作麻利,还仔细嘴甜,不像之前韩城那么嚣张跋扈。 良袖他们一行人很快就验完通过了,就准备回村。 老田也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愁眉苦脸,浑身轻松,“走吧,我们去国营饭店吃包子吧,我请客。” 小王一脸垂涎,嘴里不断分泌着唾液,急不可耐道,“快快快,听说他们那里的包子可好吃了。咱们快去吧,去晚了就没有位子了。” “这个小王,真是个小孩,一点好吃的,就哄得他晕头转向,”老田指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 良袖坐在驴车上荡着腿,仰着头享受阳光的爱抚,十分悠然自在, 老田给一人要了一笼包子,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 小王吃得手上油乎乎的,打了个饱嗝,餍足地舔舔嘴角,“国营饭店的包子真好吃,下次还要跟着田叔来。” 听到这话,老田差点被他噎死,哭天喊地道,“我这么穷,哪有钱带你天天下馆子。” 清晨,良袖给孩子穿好衣服,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屋,“今天分粮食,你带着孩子去,我在家收拾一下。” 谢辞把孩子们放在小推车上,就要拉着他们出门,“行,我这就去。咱们要出发了,快点做好了。” 在路上,谢辞飞快推着跑,孩子们在车上高声笑着叫着,拍着手喊道,“爹,再快点。” 他听见喊叫声,推得更快、更猛了。 良袖实在不放心他带孩子,看得她担惊受怕的,提醒道,“慢点,慢点,别掉下来。” 谢辞就像没长耳朵一样,“嗖”一下,就窜没影了。 她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到了广场上,才追上他们。 见他爷仨安然无恙,良袖这才松了一口气。 胖婶看见她,就热情地凑过来,八卦道,“听说谢辞的表弟全子要结婚了。” 良袖眼疾手快地扶住要摔倒的时远,弯下腰把他抱起来,搭话道,“听说年底要结婚,还没定下来日子。” 胖婶心底沉了沉,又上前打探道,“全子批地了吗,还是和他爹娘一起住呀。” 良袖眨眨眼,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婶子,你咋这么关心全子呀。” 胖婶坐在石凳上,拿着大扇子呼啦来呼啦去,“来子不是也快了吗,我这不也想给他批地盖屋,就想问问全子在哪里批的。他俩从小就关系好,想离全子近一点,” 听到是这点小事,良袖便不和她拐弯抹角了,索性说道,“都是一个村的,能有多远。行了,我告诉你吧。全子就在我家后面那块地,挨着我家屋。” 胖婶喜出望外,要不是今天分粮食,村委会没人,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这事办了,“那正好,我赶紧去给来子批地,让他挨着你们正好,以后就得麻烦你和谢辞了。” 周围住熟悉的人,良袖打心底里高兴,抿着嘴笑出了一对小酒窝,“太好了,以后挨着就热闹了。” 傍晚,谢辞的二叔来了,谢辞赶紧放下筷子,给二叔拿马扎坐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二叔借钱 二叔坐下,也不说话,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沉默了一下,艰难张口,“谢辞,全子要盖屋,想问你借点钱。你也知道,你大弟前年刚结婚,债还没还完。全子又要结婚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谢辞摆了摆手,给二叔倒了一碗水,若无其事道,“没事,二叔,你啥也不用说了。我这有钱,你要是用,就来拿就行,不用为难。” 说完,看了良袖一眼,示意她去拿钱。 谢辞双手把钱递给他,“二叔,你点点,看看数对不对。” 二叔边数钱,边叹气,忍不住抱怨,“本来觉得儿子多了好,儿子长大了,又是麻烦事。最近你大弟媳妇在跟我们闹别扭,因为全子媳妇的彩礼比她多十块钱,心里不平衡,天天在家摔摔打打的。” 满脸苦笑,顿了顿又道,“我们老两口一年就种点地,还得管着全家人吃喝。哪有闲钱呀,我也想给她补上。但是全子的屋钱还没凑齐,这日子真难捱呀。” 二叔走后,良袖也被传染地闷闷不乐,看着孩子们,垂头丧气道,“咱也俩孩子,当老人可真难呀,一碗水要端平,等咱老了,可咋办呀。” 谢辞蹲下,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耐心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早早给他俩挣好钱,盖好房子,让他俩娶媳妇生孩子的。” 听到谢辞的话,良袖“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心里祈求这辈子能有好的结果。 想上辈子,谢辞的厂子没干几年,就意外去世了。 厂子是借钱开的,孩子们太年轻支撑不下去,卖的钱还不够还债,更别提盖屋了。 孩子们结婚的时候,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这是良袖上辈子最大的心结。 全子的屋要开始盖了,谢辞和全子去卖的砖,因为他要出长途车了,觉得这种大事不帮衬,怪不好意思的。 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全子就开工了。 这天,良袖正在村委会上工,就见景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良袖,你快去看看吧。全子得要挨着你家后墙盖,我都和他说了不能这样盖。这小子不知道发啥疯,直接劝不住他。” 良袖急哄哄地往家里跑去,刚到家,就见工人们开始搬砖了,挨着她家屋角边,准备砌墙。 于是匆忙上前,阻拦道,“全子,你这是干什么,谢辞走前不都和二叔商量好了吗。屋后面留半米的距离排水,你咋还紧挨着我家开始盖呢。” 全子一脸不屑,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趾高气扬道,“嫂子,我想了想还是不行,这块地是我的,我为啥要给你家留位置呢。” 说着,就嫌她碍事,上手就要推搡良袖。 景乔挡在良袖身前,不禁有些恼怒,咬牙切齿,“咋地,你哥不在家,你还想欺负你嫂子,你小子能耐了。” 全子脸色一变,攥起拳头挥了挥,讥笑道,“这是我们家的事,和你有啥关系,滚一边去。” 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怀好意道,“你不会对我嫂子有意思吧,呲呲,要不你咋这么着上赶着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编排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满嘴喷粪。和村门口的大老婆似的,谁也敢编排,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景乔气得脸色铁青,一拳头就打过去了。 全子摸着被打得生疼的脸,就一只像炸了毛的猫,更加肆无忌惮,胡咧咧道,“你们俩就是有一腿,要不我哥出差,你盯着我嫂子干啥。等我哥回来,我一定让他处置你们这对狗男女。” 良袖被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他居然造自己的黄谣,用尽全力,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还是不解气。 全子的脸颊两侧肿的老高,还在冲众人喋喋不休,“你看看,被人看出来了吧,恼羞成怒了吧。大家都快来看看这对狗男女,趁我哥出差,苟合在一起。” 其他人也知道良袖的为人,也忍不住上前劝道。 “全子,良袖不是那种人,你快别说了。” “对呀,都是一家人,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快停下吧。” “对呀,我们都知道景乔和谢辞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你哥出差,帮忙照应家里也很正常,快给你嫂子道歉吧。” “全子,你快道歉吧都是一家人,别闹掰了。” 景乔怕他在发疯,就把良袖护在身后。 这时,良袖推开挡在前面的景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树荫挡住了她的脸,显得眼神更加冷峻。 直截了当问道,“全子,你敢挨着我家屋砌,你试试,你看我能不能让你把屋盖下去。还有,我和景乔清清白白,你要是敢再乱说,我就是拼了这个命,也要给你好看。” 全子强装镇定,暗自想,刚才口不择言,这可咋收场呀。 旁边的人实在听不下去了,议论纷纷。 “哪有挨着人家房子盖得,咱都得给人留点淌水的地方,” “全子,你紧挨着你哥,也占了你哥的地方,不占理,还是往后撤撤吧。” “全子也太不是个玩意了,还胡乱造谣,也不怕雷劈死他。” 忽然,二叔急匆匆地赶来,抬起脚来就踹了过去,气的浑身发抖,骂道,“全子,你没长脑子呀,我都和你说,给你哥留出排水的地方来。我回家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就开始乱指挥。” 说着,就抄起一旁的扫帚要打上去,全子快如闪电地爬到树上去。 老孙不太想趟这滩浑水,压制住心里的恶心,“老谢呀,你这个儿子真得好好管管了,刚才在这造他嫂子的黄谣。你说说,这是正常人该干得事吗?” “啥,这个畜生,还给他嫂子造谣,你给我滚下来。看我不打瘸你的狗腿,”二叔眼里止不住地愤怒,打心底里感觉丢人现眼,一点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 见他不为所动,还在上面耍赖,二叔扶着树,脱下鞋来,使劲朝他扔过去。 只听“哎呦喂”一声,看见全子在树上捂着屁股惨叫。 全子浑然不觉,不知道自己错哪了,还在树上哭天喊地,“你是不是我亲爹,不向着我,光向着外人。” 第一百四十章 道歉 二叔被气得脑子嗡嗡地响,身体也快控制不住,眼看就要摔倒了,恨自己为啥他出生的时候,不一把掐死他,“我倒希望不是你的亲爹,你这个白眼狼。你哥帮了你多少,你现在为这点蝇头小利就拔刀相向、胡乱造谣。要是再有点沾钱的事,你不得杀了我们。” 良袖转过脸去,打心底里不想再搭理这家人。 老孙赶忙扶住二叔,语气紧张,“老谢,你咋了,气大伤身呀。孩子可以好好教,把自己气出毛病来,可就完了。” 二叔被搀扶着坐到椅子上,定了定神,指着树上的全子骂道,“你个小畜生,要是现在不下了,你就一辈子住在上面吧。” 全子还在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的,一点都没有男人的样子。 二叔的耐心全部耗尽,转身朝良袖走去,老脸通红,面色慌张,搓着双手,心里忐忑不安,磕磕绊绊道,“良袖,不好意思,都是全子的错,我会好好管教他的。都怪我们老两口把他惯坏了,这么大的人也不懂事。你放心,我天天在这盯着,绝不让他在生出别的事端来。” 又怒不可遏地看向他,歇斯底里道,“你给我滚下来,和你嫂子道歉,不分四六的东西。” 他爹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全子吓得瑟瑟发抖,麻溜溜地从树上滑下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他爹身旁,吞吞吐吐道,“我错了,嫂子,你打我吧。” 良袖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但也不能拂了二叔的面子,就点了点头,一语不发地走了。 她早就知道全子是个没正形、把不住嘴的人,要是还死性不改,早晚会惹出大事来。 全子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小偷小摸,被逮住了好几次,还差点让学校开除。 前年大梁村一个偷东西的人被判刑枪毙了,他才被吓住了,自此收手了。 良袖三番五次和谢辞强调这件事,谢辞每次见了全子都说教他一番。 他见了谢辞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走。 时间长了,就以为他改好了,谁知道他都要娶媳妇了,还这副德行。 他真是一点都不随谢家人,要不是二婶在家生的他,良袖都以为抱错孩子了。 谢辞这一出去,就出去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了,话都没说几句,一沾床就睡着了。 良袖看着熟睡的谢辞,胡子拉碴,浓重的黑眼圈,嗅了嗅他换下来的衣服,差点吐出来。 端来一盆水,用毛巾沾湿,给他擦了擦身上,就带着孩子去洗衣服了。 来到河沿上,村里很多人正在这里洗衣服,见良袖过来,纷纷和她打招呼,让出来一块地方给她坐。 晚晴正好再给八斤洗衣服,凑过来,愤愤不平,“听说全子旧毛病又犯了,还敢造你们俩的谣。也就我没在,要是在,一定撕烂他的嘴。” 良袖一言不发,神情冷漠,只是“嗯”了一声,显然是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晚晴心里十分恼火,声音越说越大,“这个全子真得好好改改了,也就是咱们乡里乡亲让着他。要是出去,早让人打一顿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事 见村里人都开始张望这边,良袖赶紧让她打住,小声道,“都过去了,别再提这事了。全子好不容易找上对象,在传出去这件事,影响不大好。二叔都说他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晚晴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不以为意道,“他这种人天天不干人事,就不应该找对象,这不是祸害人家闺女吗。” 时远和八斤光着脚,在小河里找小鱼,还互相泼水,两个人又笑又叫的,好生欢快。 晚晴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不禁感叹道,“还是小时候好,玩个水都这么开心。” 眼神饱含真挚,脱口而出,“你看时远和八斤多配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听到这话,良袖眉开眼笑,赶忙点头应和,“嗯嗯嗯,只要以后你别不愿意就行,我是很属意八斤,给我当儿媳妇。” 和晚晴母女玩了一上午,眼看着要晌午了,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刚要起身回家,就见谢辞神清气爽地迎过来,随手接过盆去,抱起时远就要回家。 晚晴站在一旁,嘴角一弯,戏谑道,“都俩孩子了,还和刚结婚一样。洗个衣服还来接,真是让人羡慕。” 良袖一下子涨红了脸,假装正经,“谢辞出去好久了,好不容易休息,才来接我们的。” 午间,吃完饭,孩子们也困了,良袖打哈欠就带着他们睡午觉了。 一觉醒来,也没找到谢辞,暗想道,这个熊人又跑哪里去了。 索性不管他了,就把孩子送到娘那里,上工去了。 到了村委会,就见老田兴高采烈地走过来,敲了敲桌子,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良袖呀,你猜猜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你能有啥好事,每次都是麻烦事。 见她无动于衷,老田有些失望,重新扬起笑脸,信誓旦旦地说,“良袖,真的有好事,你就猜猜看吗?” 她合上本子,满脸笑意,揶揄道,“你要发财了吗,老田。” 老田摆摆手,看了看四处无人,凑过头来,压低嗓音道,“咱们公社要评先进了,王书记推荐的你。” 良袖顿时被吓到了,瞪大双眼,指着自己,结结巴巴,“我我我,推荐我,为啥呀,我又没做什么。” 老田真是想一巴掌拍醒她,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你咋了,咱村里这些事不都有你的份吗。单单说这油坊,不就是你的功劳吗,你不要太小瞧自己。” 又喜滋滋道,“就这个油坊给咱村创造了多大利益。对对对,还有上次下大雨,要不是你提醒我,咱村就颗粒无收呀。咱们村里有你,其他的村长都要羡慕死我了。” 看着良袖呆愣的模样,老田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嘱咐道,“这个只是王书记自己推荐,最终名单还是得公社领导一起投票。你先别放心上,能评上最好。评不上也不要灰心,后面还有机会。” 听他说完,良袖心里全是感激,发自肺腑道,“田叔,谢谢你,要不是你极力举荐我,公社领导怎么会知道我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教训 她这番话让老田百感交集,心念道,自己没看错人,良袖是个好孩子。 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老田不好意思地看向她,“哎呦喂,良袖你还谢谢我,要不是你一直给我出主意。我这个榆木脑袋,早就被人赶下来了。行了,天不早了,快收拾回家吧。” 傍晚,良袖一进门,就看见全子鼻青脸肿,老老实实地坐在马扎上。 见到她,就舔着脸起身,一说话就疼得龇牙咧嘴,“嫂子,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错了。” 良袖青着脸,看都不看一眼,讽刺道,“那阵风把你吹来了,你来干啥。” 这时,谢辞端着饭出来了,俊眉一拧,轻声道,“这个全子和你道歉了吗,要不是景乔和我说。我还不知道全子还敢这样对你,这不,揍了他一顿老实了。” 良袖心里有些不悦,揉了揉眉毛,让自己打起精神,“你打了他一顿,二叔那里咋交代。” 全子旁若无人地拿起筷子吃起来,仿佛被打得不是他,满不在乎地道,“我爹说让我哥好好教育我,让我别犯浑。没事的,我爹才不在乎这个呢,他也天天揍我。” 良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遇上这个混不咎的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辞一边递给她筷子,一边疾声,“全子,你就从你那边吃,别翻来翻去,一点好习惯都没有。” 全子一看谢辞严肃起来,就缩着身子,老实巴交地吃了起来。 他最害怕的人就是谢辞,后悔自己为啥脑子抽筋了,去得罪良袖,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刮子。 第二天一大早,老田就去公社开会了。 王书记看见他,就招手让他过来。 老田一脸期待,急迫地问道,“咋呀,良袖评上了吗。” 王书记假意面露难色,老田一看完犊子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说我这个嘴就是快,昨天刚和说了,能评上,结果又评不上了。我可咋和她解释呀,她虽然不说啥,但这心里肯定会难受呀。都怪我,都怪我,我咋就藏不住点事呀。” 王书记看他这副作态,再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评上了,评上了,你这个人咋和孩子似的呢。” 老田还是觉得他骗自己,一直缠着他反复确认。 王书记也不再逗他,拿出来文件,给他指了指良袖的名字,“喏,这不是良袖的名字吗。” 老田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名单,喜笑颜开,“我就说吧,不可能评不上。我们村良袖多么优秀,十里八村,都没有这么厉害的姑娘,” “你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但是说实话,良袖确实挺优秀的,眼界看得也宽,比咱俩强,”王书记望着窗外,恳切地说道。 还有正事没说,王书记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次表彰会乡里很重视,可能市长也要来。对了,还需要她发言,你让良袖好好准备准备。一定要准备充分,可不要给咱们公社丢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又起风波 老田紧闭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书记,你放心,我一定让她好好准备,一定不给咱们公社丢人。” 一回到村里,老田就脚不沾地地去良袖家,要把这个好消息抓紧告诉她。 良袖正在晒木耳,一见他来了,擦擦手准备给他倒水。 老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喘吁吁道,“别倒了,我一会就走。长话短说,你评上先进了。下周一去乡里才加表彰会,市长也参加。你需要发言,王书记让你好好准备。” 听到这个消息,良袖眼里顿时迸发出喜色,就开始择菜做饭,“田叔,真的成了吗?太好了。在我家吃饭吧,我先就做。” 老田转身就要走,摆了摆手,开玩笑道,“我都出来一天了,再不回家。你婶子就要打我了,我先走了,下次再吃。” 老田走后,谢辞激动地抱起她转了好几圈,激动地说道,“我也要努力了,你评上先进了,我可不能给拖后腿。” 孩子们脸上都是朦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齐齐围在他们身旁。 良袖今天写了一天的稿子,有点疲倦,摁了摁太阳穴。 小王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眼睛里冒星星,“良袖姐,听说你评上先进了,真的吗?” 良袖的手托着脸,双眼无神,点了点头。 小王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攥起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太好了,良袖姐,你真的太棒了。” 小王动作太大,其他人也注意到这里了,纷纷围过来。 高姐有些好奇,暗暗戳戳他,“啥事呀,小王,你这么高兴。” 赵叔看了一眼,以为大家早就知道了,便径自说道,“小王,你是不是知道了良袖评先进的事呀。” “啥,良袖评上了先进,啥时候的事呀,也不和我们说,”顾美在板凳上坐不下去了,围了过来,埋怨道。 小高心里倒没啥想法,也知道落不到自己头上,“良袖姐,你也太厉害了。要是我是领导,也肯定选你。” 顾美有些眼热,心里十分不甘心,挑拨道,“良袖,这事咱也一直没听说呀。要是让大家伙选,也肯定选你呀。” 眼神又变得黯淡无光,满腹牢骚没地发,凭什么她能选上呀,我都干了这么多年了,轮也该轮到我了,真是不公平。 良袖就知道少不了这一番折腾,心里有些烦躁,但又不得不解释,“这个是公社王书记选的,昨天我刚知道的,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了呢,就没说。” 高姐轻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发自内心的为她高兴,“良袖,这种事你应该早和我们大家说说,这是好事呀。” 顾美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觉得良袖抢了自己的荣誉,气急败坏道,“人家良袖多聪明呀,能和你说吗,你算什么呀。” 高姐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骂道,“你今天吃了枪药了吗,我得罪过你吗?你这样说我,我看,你最不是个玩意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心思 正好有气没地出,她撞枪口上了,顾美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了,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咋,想干仗呀,你来,我看看你敢吗。” 高姐刚要挥起手去打她,老田就走进来了。 “高姐,你干嘛呢,咋还要打人呢,”老田拦住她,一头雾水。 高姐正在气头上,看见老田站在顾美那头,觉得自己丢脸没面子,转头就跑出了屋门。 这时,顾美换了副面孔,伏低做小,假装无辜道,“我也不知道高姐为啥这样,她不会更年期了吧。就是我们再说良袖选先进的事,她就突然要打我。” 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暗自决定要祸水东引,磕磕绊绊道,“是不是对这个先进的结果不服呀,我这是受了无妄之灾呀。” 小王刚才也没搞明白她俩为啥吵架,有些犹豫,还是站出来,帮高姐作证,“高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刚才明明恭喜良袖姐了。” 良袖对顾美的不要脸佩服至极,明明是她的错,还硬按在别人身上,“田叔,我说句公道话,这事是顾姐挑起来了的,高姐才反击的。” 顾美捂着脸,一幅要寻死的模样,抱头痛哭,“良袖,我知道你和高姐关系好,你也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吧。是是是,你选上了先进,但你也不能这样冤枉我呀。” “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人人都排挤我。我就想活着,咋就这么难呢,”顾美使劲抱着柱子,往上面撞,不一会儿,头上就满是鲜血。 老田忽然心头一颤,这可是良袖评选的关键时刻,闹出人命可就出大篓子了。 顾美把自己磕成这个样,出去说破天,也没人相信她是挑事的。 “行了,顾美,这事你没错。都是高盼的错,我让她来给你道歉,”老田狠了狠心,决定让高姐来承担。 顾美眼神发狠,有些癫狂,这回没把良袖扳倒,只能说她走运了。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村里人现在都向着良袖,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慢慢来。 于是伸手胡乱摸了摸自己眼前的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柔弱无助道,“那好吧,我就等着她来道歉。她要是不亲自来,我可要去公社了。” 老田听出了她的话外音,顿时有些头大,还是耐心哄道,“行,你就放心吧,下午给你放半天假,回家休息休息。小王,你快来扶着你顾姐,送她回家。” 他们走远后,良袖脸上的血色消失不尽,心凉地彻底了。 老田面色有愧,背着手沉默不语,良久后,回过头来,“我知道你们大家觉得我不公平,但这件事确实没办法。我会和高盼好好说,让她以大局为重的。” 小高眉头紧锁起来,实在不敢苟同,打抱不平道,“田叔,这件事确实不是高姐的错,你让她去道歉,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老田仿佛被逼到了绝路上,有苦说不出,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难以启齿道,“今天这件事你还没看出来吗?顾美根本不在意高盼,她在意的是良袖评了这个先进。” 第一百四十五章 前事真相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惊恐万状。 “你们知道许娟当时为啥闹事吗?就是她撺掇的,”老田双手掩面,一下子感觉老了好几岁。 老孙被吓得不敢动弹,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支支吾吾,“顾美,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吧,平时感觉她挺好的。” 老田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似乎进入了回忆中,“许娟出事后,陈前来找过我一趟。说弄油坊之前,顾美天天撺掇许娟闹事。我也没放心上,以为她经过这件事,会收敛一点,没想到她越发狠毒了。” “真是条毒蛇呀,天天在我们身边,我也没发现,”小高摸了摸手臂,感觉浑身发冷。 良袖咬着嘴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田叔,要不还是我去吧,这件事确实和高姐没有关系。” 老田复杂的看她一眼,像个老妈子似的,苦头婆心道,“良袖,这件事和你真的没有关系,你就别再掺和在里面了。顾美巴不得扯下你来,咱们可不能着她的道,你快好好地准备你的稿子吧。” 老孙也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们两个老家伙就行。” 一早,良袖就骑自行车来到了公社,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王书记看见她,就热情地迎了过来,“良袖,你的稿子写好了吗,来,给我看看。” 良袖上前一步,双手恭恭敬敬递给他。 王书记边看,边提了几个意见,“就我刚才和你说的那几处,有些小瑕疵,你再改一下,其他都挺好的。” 又思忖了一阵,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这个稿子你背过最好。” 良袖坚定地点点头,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背的滚瓜乱熟。 一转眼,就到了表彰会的日子。 昨晚,良袖紧张地没睡好觉,黑眼圈都出来了,幸亏化了妆补救了一下。 来到乡里,就见王书记站在门口。 看见良袖,王书记就着急忙慌地走过来,询问道,“准备的怎么样,都背下来了。” 良袖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支盛开的水仙花,吸引着来来往往的人,轻轻点点头,“王书记,都背下来了,您放心。” 见她这么落落大方,王书记也放下心来,仔细叮嘱道,“千万别紧张,就保持现在的状态就行。你是最后一个,可能等的时间有点长,你也不用太着急。” 良袖摸了摸要跳出来的心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好的,书记,我一定好好表现。” 大家都精神饱满地进入会场,各自找名字坐下,良袖和老田挨着。 老田张望了一下,有些激动,“我还没来过这么大的地方呢,比咱们的广场的都大。” 良袖正在默背自己的稿子,听到这话,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对呀,这里可真大呀。” 表彰会正式开始,现场庄严肃穆,市长讲完话后,全场掌声一片,经久不息。 到了先进工作者发言,第一个上去的人磕磕绊绊的背完了,前几个的人表现得都不是很好。 领导们脸上有些不悦,都板着脸。 本来热火朝天的场子,瞬间也变得尴尬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精彩表现 终于到了良袖出场,老田偷偷给她加油打气。 良袖地走到舞台中央,恭敬地给领导们鞠了一躬,面带微笑的开始了,“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志们,大家早上好……。” 她的思路清楚,语言精练,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自己的工作内容,以及村里的改变,仿佛带大家走进了她的生活。 等她讲完后,会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掌声。 领导们也微微点头,漏出久违的笑容。 老田也感动的擦了擦眼泪,没想到他们村被良袖说得这么好,鼓掌鼓得掌心都红了。 在最后的颁奖环节,市长一脸亲切,显然非常认可她,“真是年少有为呀,没想到咱们乡里还有这样的人才,临危不惧,落落大方。” 良袖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赶忙回应道,“谢谢领导的夸奖,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 结束后,王书记竖起大拇指,迫不及待地说道吗,“良袖,你讲得太好了,说得我心潮澎湃呀。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你会怯场,没想到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呀。” 又看向老田,一脸艳羡,“老田,你们村真是人才辈出呀,你看看良袖的表现,简直出人意料呀。” 老田心里乐翻了天,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王书记,都是你培养的好。要不是你给改稿子,也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良袖嘴边挂着浅笑,脸上都是感激,“对呀,幸亏王书记的指导,今天才能这么成功。” 此话一出,极大地满足了王书记的虚荣心,还是假意谦虚了一下,“哎呀,都是咱大家一起的努力。行了,快回家吧,天不晚了。” 和王书记告别后,他们俩就骑着车子准备回家。 到了村门口,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啥。 胖婶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他们,大声吆喝道,“良袖,老田,快来,听说你们去参加表彰会了。快给我们讲讲,让我们开开眼。” 老田倒还兴致勃勃,良袖实在是不想出这个风头,既然人家叫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魏大娘也扶着拐杖起来,赶忙招呼道,“快呀,良袖,你快过来说说。” 老田满脸止不住的笑意,迫不及待想和他们分享今天的见闻,“良袖,今天表现太好了,是市长给她亲自颁奖。” “啥,市长,这么大的官呀,俺的个老天爷哎。良袖,你真是出息了,”魏大娘的皱纹因为笑容舒展开来,由衷地敬佩道。 其他人也睁大眼睛,纷纷议论开来。 “良袖,市长长得啥样呀。” “良袖,市长高不高呀。” “你上上台讲话了了吗?” 五花八门的问题,差点把良袖问住,实在是不知道先回答谁的话。 看出来她的为难,老田连忙帮她解围,“行了,你们这些人能不能问点有技术含量的问题,都别问了,都听我讲。” 大家都停住了话头,老田清了清嗓子,看向远处,开始说起来了,“你们知道吗,连着上去了好几个先进,他们说话都磕磕绊绊的。领导们的脸色都变了,都嫌丢人。良袖是最后一个发言的,本来大家也没抱啥希望。”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夸赞 抽回视线,又继续道,“结果良袖侃侃而谈,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登台讲话的人。我当时内心那个激动呀,恨不得站起来,和大家说,这是我们大宋村的人。” “你看,不愧是咱大宋村的人,出去就是不怯场,”胖婶听得满身热血,恨不得自己也在现场,就想给良袖摇旗呐喊。 魏大娘慈爱地看着良袖,摸了摸她的秀发,“你咋不说人家良袖这么优秀呢,咱们村有几个上过高中的。我和你们说,孩子就得让他从小读书,能长见识。” 王大娘心里更加坚定了让二牛一直读书的想法,十分赞同道,“对呀,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你看看良袖想得这些好办法。就是打死咱们,咱也想不出来。” 听到大家开始重视起读书这件事,老田内心更加自豪,“行呀,咱们为人父母的就好好干,供着咱们的孩子好好读书,争取个个也都像良袖一样优秀。” 良袖被夸得面红耳赤的,羞涩地站在一旁不出声。 谢辞抬头看了看天也不早,估摸着良袖早该回来了,心里有些不放心,就带着孩子们来村口迎迎她。 果不其然,良袖正被大家围住问来问去。 “良袖,良袖,咱们回家吃饭吧,”谢辞看出了她的窘迫,出声打断道。 良袖趁机赶紧钻了出来,挥手告别了大家,一家人往家里走去。 谢辞脚步慢了下来,朝她挤眉弄眼,“咋样,今天?” 良袖嫣然一笑,秋波婉转,甚是动人,“很成功,终于结束了。自从知道了这事,我就没睡过好觉。” 谢辞牵着她的手,眼里都是暖暖的爱意,“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快点走吧,菜都快凉了。” 自从上次良袖在表彰会上提起油坊的事情,常市长就一直念念不忘。 一上班,就叫来张秘书,“张秘书,你快去联系一下大宋村,我想去参观一下。”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接线员接起电话,听到那头的声音后,就马不停蹄地喊来王书记接电话。 王书记的脸色开始慢慢地变得严肃,不停地挥着那头,“好好好,您放心,张秘书,我们一定好好准备。” 他慢慢地挂断电话,在原地踱步,沉思片刻后,就立马骑自行车去大宋村了。 九月的中午,日暖风和,王书记奋力地往前瞪着车子,额头上的根根青筋突起,越骑越快。 不久,终于到了村委会,停下车,推开村委会的大门门,高声喊道,“老田,老田。” 喊了一阵,也没个人影,暗自想,这帮人都去哪了。 小王提着裤子,一阵风地跑出来,满脸诧异,“王书记,您怎么来了。我刚才去上厕所了,不好意思。” 见他满头大汗,连忙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 王书记一边擦着汗,一边着急问道,“老田呢,他咋没在呢。” 小王倒了杯水,递给他,“田叔和良袖去油坊帮忙了了,快八月十五了,一家人都在忙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消息 王书记一饮而尽,就匆匆出门,去找老田了。 油坊里一片热闹,村里人都在忙活着八月十五的订单。 他们正在商量着扩大生产的事情,就看见王书记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掉,急乎乎地往他们这边过来。 老田脸上都是不解,想着自己也没犯啥错呀,他咋就来了,“王书记,是有啥急事吗,您怎么突然来了。” 王书记摆了摆手,一屁股瘫在板凳上,拿起扇子飞快地扇起来,缓过来劲后,带了个劲爆的消息,“下个星期,常市长要来。” 老田惊讶地跳了起来,嘴张得能塞进去个大鸡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结结巴巴道,“要来我们村,来干啥呀。” 王书记真是想悄醒这个榆木脑袋,无奈解释道,“不是上次良袖提油坊了吗,非得下来看看。要是好,就推广出去,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吧。” 又看向良袖,吩咐道,“你来介绍吧,好好准备一下。就和上次一样就行,不用太花里胡哨的。” 随后,他们详细讨论了一下流程。 谈了一下午,终于定出了一个大概框架。 王书记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起身活动了身体,突然看见天都黑了,就准备回家了。 一回家,就看见两个孩子正兴奋地围着谢辞。 良袖起了捉弄的心思,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嗷”一嗓子,吓得他们六神无主。 “娘,你看玩具,”时安把青蛙举过头顶,给她看。 原来是谢辞从南边带回来两只铁皮青蛙,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会跳的玩具,一下子就迷上了。 要不是看见天黑了,他们早就拿出去炫耀了。 良袖蹲下,兴致勃勃地和他们玩了一小会儿。 “谢辞,常市长要来,”良袖拿着窝头,漫不经心道。 谢辞被她这句话差点噎住,有点不可置信,“你确定吗,常市长要来咱们这个小村子。来这干啥,这有啥好看的。” 良袖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道,“我们这咋了,人家来看油坊,想推广出去。你不要以为你走南闯北见识就多,就咱这油坊,要是推广出去,得造福多少人呀。” 见她有些生气,谢辞连忙不着痕迹地补救,“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了,咱们村很好,就是有点诧异。” 良袖才不信他的狗屁话,端起盘子碗就往水盆走去。 一夜无梦,神清气爽,良袖早早地就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哼着小曲。 孩子们正在玩自己的宝贝青蛙,昨晚上就放在枕头前,睡觉前都在摸。 他们都不搭理谢辞,他一下子就是失宠了,酸溜溜道,“连我都不给摸,这俩孩子白养了。” 良袖早就习以为常,一边递给他饭,一边说道,“小孩不都这样吗,看见稀罕玩意谁都不给。” 板着脸,假装生气,“快来吃饭,要是不吃饭,我就给你们俩收起来,谁也不许玩。” 听到警告,他们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一边。 吃完饭,良袖把孩子们给奶奶送去,就去村委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欺负 一进门,就看见老田在奋笔疾书,还不时地喃喃自语。 良袖凑近一看,原来是注意事项。 见了她,就像见了救星,连忙起身虚心请教,“良袖,你看看还缺啥呀。” 良袖拿起来,认真看了一阵,思前想后,嘴唇微启,“咱们要不要开个会,让村里人来知道市长要来,各自打扫下门前。万一市长想去村里走走,在留下不好的印象。” 老田一下子被点醒了,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你说的对,我这个榆木脑袋,光想着准备东西。也没想和村里人说声,得嘱咐他们一声,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丑。” 中午的阳光,温暖和煦,良袖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她身上,把地上的影子拉的好长。 良袖刚洗完菜,准备做午饭,就听见一阵呜呜的哭声。 不一会儿,就看时安和时远鼻青脸肿,头发乱糟糟,浑身是土的走进来。 她眼底浮现出愤怒,怕吓到孩子,还是温柔道,“怎么回事,时安,是谁欺负你们俩了。” 时远摸着自己淤青的脑袋,奶生奶气,“娘,疼疼。” 良袖心疼地把他俩抱到腿上,柔声问道,“时安,弟弟说不清楚,你来说,” 时安心里很委屈,嘴一瘪,张着嘴,哇哇大哭起来。 良袖赶紧拿手绢,小心翼翼地擦着眼泪,等他平静好心情,轻柔地拍着他的背,“时安,是谁欺负你们了,你和娘说,娘去找他。” 时安委屈地撅起小嘴,泪花还在眼里打转,有些不敢讲,但在良袖的鼓励下,还是说出来,“是村口的陈胖子欺负我们,明明是他抢了我们的青蛙。他娘都看见了,还装看不见的,撵我们走。我们不走要抢回来,他就打了我们一顿。” 良袖又气又怒,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谢辞悠哉悠哉地回来了,看见两个孩子脸上,脸色骤变,眉头紧皱,强忍怒气,“谁打的。” 听见良袖的回答后,攥起拳头,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抱起两个孩子,就快步走出去了。 到了陈胖子家门口,谢辞大手用力地拍打门,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呼喊着,“陈胖子,开门,我知道你在家,给我滚出来。” 陈胖子他娘不情愿地打开门,牙尖嘴利道,“咋了,谢辞,他爹不在家,你来干什么。” 谢辞眉间阴鸷顿生,知道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低声道,“我来干啥,你不知道吗,别给我装傻。” 把时安和时远推到前面去,咬牙切齿道,“你让陈胖子给我出来,你看看把孩子大的。你儿子都十岁了吧,还抢三岁小孩的东西,也不嫌害臊。” 见她不让开门,谢辞径直推开她,大步往里走去,看见陈胖子瑟瑟发抖地躲在里屋门后边,吓得都尿裤子了。 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就往外面走去,他娘还想拦着,谢辞一把推开她。 胖子娘一腚顺势坐在地上,大呼小叫,“有没有人来管管,谢辞打人了,欺负女人和孩子。” 第一百五十章 以牙还牙 良袖冷笑着,走上前去,柳眉倒竖道,“你纵容你儿子,欺负小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儿子是孩子呢。” 谢辞把陈胖子提溜出来,一松手把他撂在地上,他哆哆嗦嗦地在地上坐着。 嘴里还不停喊着,“娘,娘,你快来救救我。” 胖子娘还想过来帮忙,良袖眼疾手快把她扯到一边。 谢辞怒火中烧,脸颊的肌肉微微跳动,指着他,质问道,“你为什么欺负他俩。” 陈胖子面如土色,看了看他娘那边,觉得自己要是不说实话,会被揍得很惨,索性坦白,“我想要他俩的青蛙,他们不给。我娘不给我买,让我抢他们的” 良袖脸色涨红,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揪着胖子娘的衣领,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你他娘的,三十多的人了,指使孩子去抢东西,还打人,我今天就好好让你改改这个破习惯。” 说着,又给了她响亮的一耳光。 陈胖子看见他娘被打了,终于知道害怕了,立刻抓住谢辞的裤脚连忙求饶,哭丧着,“叔,叔,我错了,你让婶子别打我娘了,我再也不敢欺负他们了。” 谢辞眼看差不多了,就去拉住良袖,“行了,差不多了,咱们收手吧。” 良袖扎了扎自己凌乱的头发,站起身,骂道,“你要是不教你孩子好,等孩子长大了,学一身臭毛病,有的是人来替你教育他。” 再转过头,紧盯着陈胖子,“过来,和时安时远道歉。” 陈胖子脸上全是泪痕,惴惴不安地走到他们面前,“对不起,我错了,我在也不欺负你们了。” 孩子们肉眼看见的高兴起来了,良袖这才放下心来,又眯起眼呵斥道,“你要是在敢欺负他俩,就没这次这么好过去了,把青蛙还给他们。” 听到这话,陈胖子连忙转身,回屋找到青蛙,连忙还给他们。 谢辞走到胖子娘旁边,蹲下身子,沉声道,“你要是觉得自己没错,就让你家老陈去找我,我一定奉陪到底。” 最近村里人都喜洋洋的,市长明天就来了,大家伙都自觉地收拾家门口的卫生。 村委会,良袖正在焦急地和老田对着流程,做最后的准备。 油坊里也焕然一新,景乔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家,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老田就带领众人在村口迎接,村口上也挂上了欢迎的红色条幅。 没一会儿,见一辆小汽车从远处驶来,看到老田一行人后,就停下来。 常市长刚下车,就看见村民们站在那里迎接他,脸上洋溢着笑容,顿时感觉心情大好,“各位村民大家好,真是辛苦大家了。” 村里人也热情地回应着,“市长好。” 这时,老田大手一挥,锣鼓声就响起来了,显得场面越发热闹起来。 锣鼓声停,王书记穿过欢迎队伍,走上前去,寒暄道,“欢迎市长,来我们公社视察。” 常市长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笑逐颜开道,“自从上次听了良袖同志的发言,我就辗转反侧。隔天,就催着张秘书联系你们这边,想来参观一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市长来临 看了看众人,试探道,“我来,没给大家造成麻烦就行。” 魏大娘被扶着走出来,神情异常激动,“常市长,我昨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我第一次见您这么大的官,没想到您会来我们村,真是我们村的荣幸呀。” 常市长连忙扶着她,亲切地说道,“大娘,您可抬举我了。您就把我当个晚辈,我就是想来着看看学习学习。” 寒暄完后,老田就带着常市长一行人,往油坊走去。 在路上,常市长放眼过去,处处干净整洁,惊愕道,“咱们村也太干净了吧。” 王书记自动省略了一部分,自圆其说道,“大宋村里的人爱干净,各家各户每天早晨都打扫门口的街道,就像他们的花生油一样干净。” 听了这些,常市长对他们的油坊更感兴趣了,便开口询问道,“咱们这个花生油,现在几个厂子定呀。” 王书记不太清楚油坊里面的事,赶紧给老田使了个眼色。 老田心领神会,上前一步,“以前是机械厂和国棉厂,现在又加了纺织厂。因为去年两个厂的工人给我们宣传的好,今年纺织厂那边也定了。现在,这三个厂就够我们全村人吃吃喝喝的,年底还能存点钱。” 胖婶一点也闲不住,赶紧接过话头来,“就是,以前一年到头都存不下两个钱。要是按照现在的发展下去,干上几年,孩子结婚都不用愁了。” 见她贸然说话,怕领导不高兴,老田立马拉了拉她的衣服,想阻止她说下去。 好长时间没听过这么直白的话了,常市长“噗嗤”一声笑出来,靠近她,亲昵道,“行了,这位大姐说得挺好的。大姐,你在多和我说说村里的事,我喜欢听。” 突然备受青睐,胖婶的四肢有些僵硬,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还是认真说了起来,“我们村里还开了学前班,孩子们也比以前懂礼貌了,见人就知道叫啥。不和以前似的,在村里乱窜,大人们上工都不放心他们。” 王书记脸色一变,众人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起来。 胖婶再神经大条,也能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 嘴巴轻轻抖了抖,磕磕绊绊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王书记嘴边带着浅笑,低下头,“大姐,开学前班这个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胖婶张望了一下四周,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实话,看见良袖轻点了点头,手足无措道,“是良袖提出来的,她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要怪罪她。还有油坊,她还救了二牛呢,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老田心里也有些担忧,暗自想,是不是做错事了,市长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王书记悻悻地上前,索性承认下来,艰难开口道,“市长,这个事,我觉得这个注意好,就没向上面汇报,就让他们实施了。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就惩罚我吧。” 常市长眉头紧锁,斟酌了一会儿。 这段时间,大家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直上直下的。 “今天来你们这,真是收获满满呀。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终于能解决了,”常市长重重地呼吸了两口,眉间阴霾尽扫。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青眼有加 赞赏的目光又投向良袖,想请教一番,“良袖,真没看出来,你这个小姑娘不仅会说话,脑瓜子转的还这么快呀。你快和我说说,你是咋想出来的。” 一下子被提到,良袖也有点惊慌失措,稍微紧张了一下,就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我们村里半大的孩子太多了,要是不统一看管起来,大人们心里也总是记挂着不放心。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开个学前班比较合适。而且我们的老师也是进行笔试和面试,公平公正地选拔出来的。” 第一次听新鲜的词语,常市长眼中有些迷惑,像个学生一样,虚心请教道,“笔试我倒知道,这个面试是面试啥呢。” 良袖明眉善睐,语气平静地叙述着,“就是考验老师的教学能力,模拟课堂进行讲课。这样既能选出成绩好的,又能选出教学能力好的。” 常市长终于顿悟了,眼里都是兴奋,不停地喊道,“好好好,这个法子真好。” 转过身去,又对张秘书仔细叮嘱,“张秘书,你一定要好好记录,千万不能错过一点。这回真是收获满满呀,不枉此行呀。” 快到了油坊,就看见景乔带着干活的村民在门前等着。 常市长远处就望见一群人站在大门前,走进了才看见他们穿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立马就心生好感。 良袖跟在旁边,讲解着油坊的生产技术。 常市长一边听,一边不断点头。 望着一尘不染的油坊,常市长心里充满了欣慰,又不露声色道,“你们当时为啥建油坊呢,不害怕失败吗?” 良袖轻轻摇了摇头,看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不瞒您说,刚开始提出这个办法的时候,有很多人反对。更有甚者,还抹黑田叔,说他要捐钱跑之类的话。” 眼神暗淡下来,“但是实在没法子了,收成不好,不自己找路子,真的就要饿死了。所以就决定试这一次,真是没想到能成功。” 老田身体微微摇摆,仿佛卸下来身上的铠甲,“对呀,那时候,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梦里都是榨油。好在大家团结一致,还有王书记帮我们找销路,我们才成功了。” 王书记不敢居功,连忙摆了摆手,“我可没做啥,建油坊、买机器都是他们自己干得。连销路也是我就给了个地址,他们自己去推销的。你说良袖一个小姑娘,就敢坐好几天的火车去买机器。” 又看了一眼老田,由衷地感叹道,“老田也是个实诚人,有点机会就不放过,你看,最后还是让他们做成了。” 常市长也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哪是两三句话就能概括的,拍了拍老田的肩膀,大声称赞着,“好,好,不亏是一村之长,别的地方天天找我,让我给他们拨钱。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去解决问题,只有你们村没有依靠任何人,生生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说完,又搂着王书记的肩膀,赞扬道,“你做的好呀,要不是你的支持,他们也不敢做下去。现在我们就缺你这种领导,大胆想,大胆干。” 第一百五十三章 老田的小心思 王书记面色微红,有些说不出口,还是艰难张嘴了,“市长,您也知道,前些年收成不好,大家都困难。各个村都来堵我,钱又不够,咱帮不了全部呀。好不容易有个有想法的,我也不能把他们的路给掐了呀,谁知道他们硬是走活了。” 自己也是天天这个处境,常市长也是感同身受,叹了一口气,“你做得也够好了,对了,还有良袖,差点就忘了她了。” 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新的想法,眼里都是狡黠,“良袖,我给你安排个新工作咋样,这样就能造福更多人了,我看商业局就不错。” 良袖还没说话,老田就有些急了,也不管他是什么市长了,咋咋呼呼道,“这可不行,我们村里可不能缺了良袖。市长,不带这样挖墙脚的。” 王书记真是想给他一脚,人家良袖还没发言,他到自己先嚷嚷出来了,“行了,老田,市长问良袖呢,你就别说话了。” 常市长心里有几分期待,很少有人能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良袖思忖了一刻,毫无留恋拒绝道,“市长,油坊刚刚起步,还没走上正轨,这边还需要我。实在不好意思,只能拒绝您了。” 果然她很与众不同,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常市长的脸上更热络了,仿佛自己没有被拒绝,还是一如既往,“这个都是小事,随口提提,你别放心上。” 听见良袖拒绝了,老田喜笑颜开,心里的顾虑也消失了,热情邀请道,“常市长,中午在这吃饭吧,我们都准备好了。” 常市长低头看了看手表,这才发现都到中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算了,算了,太麻烦,食堂有饭,我们回去吃就行。” “常市长,就别回去了,我们这都准备好了。都是些自己家的东西,您别嫌弃就行,”老田满脸期待地看向他。 常市长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就顺势应下来了。 这一顿,大家吃地其乐融融,有山上的木耳,还有河里的鱼。 常书记感受到久违的乡村生活,也是宾至如归。 送走了常市长,大家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老田连忙拍了拍胸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喊道,“紧张死我啦,差点就晕倒了。” 看他这副夸张的样子,王书记也放松下来,调侃道,“老田,你可以呀,我都没看出来紧张,你成长了。” 老田满脸通红,强撑着一口气,犟道,“我能在市长面前出丑吗,要是今天出丑,明天十里八乡就传遍了,我还咋做人。” 良袖嘴角微扬,捂着嘴,夸大其词道,“田叔,今天可是出了大风头。咱们村可是市长都来的了,这十里八乡还不都来学习学习,你可成了大红人。” 老田阴险一笑,凑到她身旁,祈求道,“良袖,你可别听常市长给你画大饼。万一你去了,把你发配到犄角旮旯里,我们大家得心疼死你。” 王书记知道他的小心思,上去给了他背上一巴掌,差点气笑了,“良袖,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但确实是个机会,其实你可以去试试。” 良袖摊了摊手,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正好随了老田的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黑狗 傍晚,良袖一回家,就看着谢辞和孩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走进了,才发现是一只小土狗,它正欢快地摇着尾巴,用舌头舔孩子们的手心。 良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掌心传来顺滑的触感,让她心生喜爱,“从哪里拿的小狗,还挺可爱。” 谢辞给它顺顺毛,喂了点水,“张力给的,他家狗生了一窝。知道咱家有孩子,就给了我一只。我整天不在家,有只狗在家陪着你们,我也放心。” 玩完小狗,良袖怕它身上有细菌,对小孩不好,嘱咐道,“快去洗手。” 良袖拿起筷子,不经意询问道,“今天常市长来,炒了一盘蚂蚱还挺好吃。谢辞,你明天休息吗,我们带着孩子去逮蚂蚱吧。” 谢辞啃了一口窝头,眼里带笑,温和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良袖一家人去上山去了。 十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山上的空气真清新,绿树成荫,葱葱郁郁,不时还有小鸟飞来飞去。 孩子们兴奋地在前面跑着跳着,良袖都快追不上他们了。 早晨的露水很重,蚂蚱都飞不起来,在草丛里趴着。 良袖见这么多蚂蚱,眼睛都直了,眼疾手快地摘着。 谢辞一边顾着孩子,一边利索地摘下来,麻利地放在布袋子里。 虽然孩子的动作有点慢,但他们也在一旁帮忙。 今天真是个大丰收呀,良袖大脑中想象着美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布袋子都要满了。 良袖扎紧口袋,把它挂到腰上,就带着孩子们往丛林深处走去。 小黑狗在四处瞎窜着,良袖也来不及管它,就转过头去摘木耳。 这根枯木上的木耳又大又亮,孩子们也惊喜连连,开心地拿着小篮子摘着。 突然,见小黑狗汪汪地叫着,用爪子在奋力地往前扒着土。 谢辞还以为它是爱干净,随口道,“这个小黑还挺爱干净,还知道扒个窝上厕所。” 过了一会儿,看见小黑越挖越深,时安担心它会掉下去,“娘,我去把小黑抱过来吧,它今天咋了,一直扒土。” 良袖正在为今天的收获感到兴奋,不以为意道,“可能是爪子痒痒吧,你看看要是太深,就让你爹把它抱上来吧。” 时安慢慢往小黑那里挪去,他蹲下身子,溜下去,把小黑抱在怀里。 正准备起身,赫然看见土里漏出黑色的一角。 他放下小黑,揉了揉自己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花眼,急忙呼喊着,“娘,快来,你快看,有这好像有个木盒子。” 听见后,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是疑惑,谁会在这里藏东西呢。 谢辞利索地蹲下,用手轻轻地挖开土,把盒子拿出来,轻轻拂去上面的土,小心翼翼地打开,打开一看,是十个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良袖被惊的嘴巴半天没合上,满脸不可思议,结结巴巴道,“我没看错吧,这是金元宝。” 伸手拿起一枚,用牙咬了咬,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谢辞,你快扭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逮个蚂蚱,咋就捡了一盒子元宝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意外收获 谢辞会心一笑,拿着元宝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让她接受现实,“良袖,是真的。我们捡了大元宝,正好可以留给孩子们,我们得藏好了。” 过了一会儿,良袖的喜悦之情慢慢褪去了,恢复一如平常的冷静,“突然找到这些,一时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谢辞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刮了刮她的鼻尖,“行了,全都放到篮子里吧,咱们回家吧。” 蹲下身子,嗓音温柔地嘱咐了孩子们,“时安,这个金色石头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呀,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你要是能守住这个秘密,爹下回回来,给你买玩具。” 时安睁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实在搞不明白,为啥爹又要给他买玩具。 满脑子都是玩具的诱惑,就开心地点了点头。 路上,遇到了很多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 胖婶眼里全是疑惑,心想这一家人去干啥了,浑身弄成这样,轻声提醒道,“良袖,你们这是干啥去了,你看看身上的苍耳子。” 良袖这才顿悟过来,为啥大家这样看自己,忍笑不俊,轻轻袋子的一个小口子,“你看,我们上山逮蚂蚱了,今天可多了。” 胖婶瞅了一下,两眼放光,激动道,“你从哪里逮的这么多,你还刚厉害来。” 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喧哗,也聚拢过来看热闹。 王大娘看了一眼,连忙摆了摆手,“良袖,这个东西烤着可很难吃。你只能炸着吃,就这一布袋,得费多少油呀。” 老孙倒是眼馋起来,连忙插嘴,“这玩意当下酒菜就挺好,王姐,你不懂。” 良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暗想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该怎么样脱身呢。 谢辞看了她一眼,就秒懂了,抱起时安,“走了,良袖,孩子饿了,咱们快回去吧。” 时安的肚子早就“咕噜咕噜”作响了,拉着良袖的手,耍起赖皮来,“娘,饿,饿,回家吧。” 见这样,其他人也识趣道,“快走吧,都晌午了,你们快回家吃饭吧。” 吃完午饭,孩子们累得自己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良袖眼角带着笑,给他们盖了盖毯子,悄声走到屋外,溜到谢辞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 谢辞的手一抖,碗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看见是她后,笑了笑,就继续刷了起来。 良袖抄着怀冥思苦想,不停地摁压压水井,蹲下悄声道,“咱们藏在那里比较好呢,要不藏在床底下。” 第一次见她犯了迷糊,谢辞觉得她有些可爱,擦了擦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放床底下肯定不合适,万一有小孩来,不久拿走了吗。” 大致扫了一圈屋里,斟酌了一会儿,“藏在地砖下面吧,趁孩子睡了,咱们抓紧干吧。” 良袖眼里划过一抹惊喜,挽起袖子,跃跃欲试道,“我看行,来,快开始吧。” 说完,就在炕旁边蹲下来,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 谢辞从地面取下几块砖,利索地拿着锄头往外刨土。 良袖也在一旁搭把手,把刨出来的土往外拢着,装到篓子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喜讯又来 挖了将近半米,良袖给他擦了擦汗,叉着腰,探出身往里瞧了瞧,“我看差不多了,可以了,再往下就太深了。” 谢辞放下锄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密汗,粗声喘气道,“挖地真不是个好活,我就挖了这一小块就出了一身汗。” 良袖递给他毛巾,端过来一杯水,眼里全是戏谑,“你现在天天开车,力气活干得少了,自然有些不适应了。” 谢辞一饮而尽,双手环在胸前,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摩拳擦掌道,“行呀,我这就让你试试我的力气是不是小了。” 见他要胡来,良袖上去扭住他的耳朵,想打消了他的念想,“正事还没干完呢,我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疼疼疼,你看看你,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疼死我了,”谢辞捂着被扭得通红的耳朵,虚张声势低语道。 良袖早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一点也不受影响。 自顾自地拿起油纸,小心谨慎地把盒子包起来,反反复复包了好几层。 “喏,给,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良袖把包好的盒子拿起来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便递给他了。 谢辞心底有些想发笑,碍于她的严威,拍再挨打,也不敢轻易挑战,只能低头附和道,“可以,我觉得包的挺好的,这样可以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洞里,恋恋不舍地看了许久。 良袖戳了戳他,谢辞才反应过来,就开始埋土,放进砖,觉得不太平坦,怕别人看出蹊跷来,就使劲在上面跳了跳。 谢辞走到门口,从远处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良袖,我看着挺正常的,可以了。” 良袖心里有些不放心,也跑到门口,了望了一眼,又开始指挥起他来,直至看不出一点区别来,才让他停了下来。 藏好后,两人相视一笑,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自从上次常市长来学习后,各个村里也都闻风而来。 良袖一天要接待好几拨人,突如其来增加的工作量,让她精疲力尽,苦不堪言。 这天,良袖前脚刚送走来学习的人,刚准备在凳子上坐一会,歇歇脚。 老田就哼着曲子,高兴地走进来。 看见她无精打采地坐在那,就蹑手蹑脚,拍了拍她的肩膀,“良袖,告诉你个好消息。” 良袖抿着嘴唇,一脸苦笑,生无可恋状,“有事啥事,不会还有人要来吧。田叔,你可饶了我吧。” 老田拿着烟杆子轻轻敲了她头一下,试图敲醒她,“良袖,你年纪轻轻,要打起精神来。你看我都五十多了,还这么有活力。” 良袖闷着头,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声音有些嘶哑,“田叔,我这半个月就没点别的事了,天天接待他们。回家一句话都不想说,饭也不做,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你可别再让人来学习了。” 老田面上有些忸怩,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还是打起精神来,强调道,“良袖,这次真的是好事,上次常市长来咱们村后,回去大力宣传了我们的油。你看订单来又来了,农业局和商业局要定咱们的油,发福利,你说这是不是咱们村的好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扩大生产 蓦然,良袖眼中充盈着炽热,胸里尽是不可思议,结结巴巴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眼看着凳子是坐不住了,立马起身,走走停停盘算着,沉吟道,“现在的场地也不够呀,是不是得扩大生产呀。” 老田把联系函递给她,眼角的笑意都涌现出来,开心地合不拢嘴,“良袖呀,良袖,你真是一点就通呀。我还啥都没说呢,你就知道后续了。” 良袖一字一句地看着纸张上的字,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嘴角弯起弧度,喜悦顿时涌上心头,一瞬间,近日的疲惫一下子都飞灰湮灭了。 她整个人周围都环绕着无语言比的愉悦,刹那间,整个人浑身神清气爽起来,“太好了,这样我们大家又能有多余的收入了。” 老田也是喜不胜收,脑海里畅想着未来的场景,越想越美,仿佛一下子就能实现似的,点头应和道,“对呀,对呀,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后咱村找媳妇是不用愁了。” 良袖忽而就联想到小王,笑容瞬间在脸上绽开,调侃道,“那可是,田叔,你看看小王,想媳妇都想疯了。等咱村富裕了,你可得先给小王找个好媳妇。” 听她这么一说,老田才想起来这茬子,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良袖,你这就放心吧,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小王。” 良袖心满意足地合上联系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心底微微地盘算着。 良久,思绪落定,“田叔,我大概算了算,差不多还得买一台机器。另外,还得另起一间屋子,才能满足我们现在的需求。” 老田捋着胡子,心下微微诧异,这么快就算好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目光里全是赞许,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良袖,你这脑瓜子就是聪明,三下五除二就算出来了。我和老孙算了一上午,才算出来的。早知道我们就不费这个功夫了,直接让你算,得了。” 良袖的脑袋嗡嗡作响,有些发疼,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清醒一点,“田叔,那我们还是按照上次那个程序办吧。” 正和他的心意,老田憨憨一笑,漏出牙齿,黝黑的面孔显得牙齿越发洁白,“哈哈哈,正有此意呀,良袖,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村里又开始热火朝天地盖了一间新作坊,正好能满足现在的生产。 良袖最近因为买机器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家,孩子们都快不认识她了。 这天一早,睡眼惺忪地爬起床来,正闭着眼睛刷着牙。 突然,胃里犯恶心,一下没忍住就吐了出来。 良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月事许久没来了,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果然两个月多月了。 前一阵子,良袖还想明年下半年就要计划生育了,还没怀孕,小女儿这辈子会不会就不来了。 良袖转身回屋,趴到床上,奋力摇醒正在酣睡的谢辞,“谢辞,谢辞,你醒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怀了 听到呼喊声,谢辞一瞬间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大惊失色,还以为发生啥不得了的大事,“咋了,良袖,啥事。” 看着这副傻样,良袖真是哭笑不得,眼泪都笑出来了,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认真地看向他,“谢辞,我好像怀孕了。” “啥,怀孕了,”谢辞呆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嘴巴微微张开。 刹那间,就接受了现实,双眼迅速流露出狂喜,拽着被子在床上欢呼,“太好了,良袖,我又要当爹了,希望这回是个小棉袄,我就得偿所愿了。” 匆匆忙忙穿上衣服,随意叠了几下被子,不分由说地就要收拾东西出门,“走吧,良袖。” 良袖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仿佛在风中凌乱,嘴角微微抽动,轻启美唇,“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去医院呀,快走吧,时间不早了,”谢辞提着布袋子,推着自行车准备往外走。 良袖早就熟知肚子里的孩子非常健康,心里有些抗拒去医院,就想找个借口推脱,“谢辞,不用去了吧,怪麻烦的,咱别去了。再说,咱走了,孩子也没人看。” 谢辞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停好车子,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催促着,“走吧,良袖,你就别担心这些了,我都安顿好孩子了,你就放心吧。” 见他心意已决,良袖只能认命地跟着他去了,她总不能坦白说我是重生的,孩子很健康之类的话吧。 到了医院,检查完后,大夫看着结果,笑盈盈道,“恭喜两位呀,怀孕两个月了,要多注意休息。” 谢辞眼角微微扬起,粲然一笑,转头看向良袖,“真是太好了,真希望是个女孩。” 良袖嘴角一弯,回忆起前世他和小女儿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被无限温情填满,眼里饱含泪水,轻轻点点头,“你一定会如愿的。” 大夫有些羡慕小两口的感情,忍不住在旁边小声道,“你们幸亏现在怀孕了,听说别的省都开始计划生育了,估摸着咱们也快了。我最近都和周围的人说,要是想要就抓紧,要不等政策下来就晚了。” 谢辞无所谓地耸耸肩,内心也是十分感谢大夫的提醒,“我们就要这最后一个了,生孩子生多了也养不起。儿女双全就行,计不计划的也和我们没关系了。” 蓦然见个这么开明的,大夫觉得有些稀奇,于是摘下眼镜,凑近他们仔细观察了一下,“也对呀,生那么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家就俩孩子,房子就很挤了。要是再来一个,甭说住,就连下脚的的地方都没有了。” 产检完后,谢辞见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粮票,在空气中挥了挥,“走吧,良袖,我们去国营饭店吃点吧,今天我请客。” 良袖听到这里淡然一笑,心里知道他又馋得慌了,“行呀,拿走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谢辞更加心满意足了,悠闲地吹着口哨,还没等良袖坐稳,就要蹬着车跑,吓得她一激灵。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惹人艳羡 良袖轻轻拍了他背一下,固定了坐姿,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惬意地享受这段时光。 良袖这一胎怀了很辛苦,一直孕吐,本来以为月份大了会好点,结果越发严重起来。 一张小脸也由圆圆的,变得尖尖了,衬得她的眼睛越发大了。 浑身上下只有肚子大,身形纤弱,从背后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孕妇。 这天,晚晴一大早就带着八斤来了,提着一袋子酸枣递给良袖。 谢辞抱着试试的心态,麻利洗干净拿给她,双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她,“良袖,你快尝一尝,看看是不是吃完就有食欲了。” 良袖不忍心辜负他的好意,慢慢地拿起一颗,放入嘴中。 在他们的殷切希望下,良袖仔细地嚼了嚼,慢慢咽了下去,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好多了,突然感觉有胃口了,我想吃点饭。” 听到想要的回答,谢辞忙不迭起身,连忙应和,“好好好,马上去准备饭。” 八斤和时远正在玩耍,晚晴一脸艳羡地看向良袖,酸溜溜道,“良袖,我好羡慕你,你都马上三个孩子了,我就八斤一个。” 良袖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给时远擦擦汗,“我还羡慕你呢,就一个。不像我们家天天和打仗似的,一刻也消停不了。” 晚晴一脸愁容,好像在自己画的圈子里走不出来,郁闷道,“计划生育不是要来了吗,我怕八斤自己太孤单。景乔坚决不让我再生了,我其实还是在想要一个的。” 良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景乔害怕极了,你生晚晴的时候,多么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在经历一遍。而且你看晚晴,你们养的多好呀。” 又拿起一颗酸枣,想压下胃里的翻涌,“我这一胎怀的太辛苦,吃啥吐啥,等生还不知道一个啥情况。我也是有点害怕,希望一切顺利吧。” 眼看气氛因为自己,突然伤感起来,晚晴心里有些不得劲,连忙安慰道,“你都生俩了,第三个肯定也顺顺利利的。别担心了,谢辞给你拿饭来了,快吃吧,你看你瘦成啥样了。” 良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饭菜快凉了,就抓紧端起碗吃了起来。 这几天,太阳烤的像蒸笼一样,良袖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快到生产的日子,她得抓紧时间活动活动,要不生的时候不好生。 最近,良袖有些困惑,怀前两个孩子的时候,都是在肚子上面胎动,这次一直在下面胎动,难道男孩和女孩的胎动不一样吗。 没一会儿,娘端着一盘饺子走进来,招着手,“快来,良袖,你来吃点。马上就要生了,你看看你瘦的,就光剩个大肚子了。” 良袖闻声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个大饺子,含含糊糊道,“娘,我最近感觉这个孩子一直在下面动,时安和时远那时候都踢得我肋骨疼,你那时候怀我也是这样吗。” 第一百六十章 突发情况 娘眸光震动,眼中划过一丝忧色,拿筷子的手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忧心忡忡道,“不会是脚在下面吧,前几年就有个孕妇生孩子,脚先下来的。没去医院,在家生的,结果大人孩子都没了。” 说完,心神不宁,又害怕吓着她,及时找补道,“不可能,良袖,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咱们身上,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听到这,良袖的脸色唰一下就变白了,整个人也变得颓废起来,低着头红着眼睛,“娘娘娘,我好像是这种情况,这可咋办。” 娘见从来不骄不躁的良袖变成了这幅模样,心中无比心疼,恨不得自己来替她受这个罪,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无声地安慰她。 这时,谢辞回来了,一进院子,就见母女俩在抱头痛哭,他有些不知所措,“发生啥事了,咋都哭了。” 良袖伸手抹着眼泪,嗓音里带着哭腔,“谢辞,我怀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头朝下,是脚朝下。” 谢辞搔了搔头,内心升起一股从所未有的焦虑感,顿时感觉坐不住了,还是饶有耐心地哄道,“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让大夫给查查放心。” 娘拍了一下头,恨自己的榆木脑袋咋没想到这茬呢,拉着良袖的手,殷切关怀道,“良袖,咱又不是大夫,别自己吓自己了。去看看放心,一定没事。” “对呀,良袖,说不定你感觉错了呢,”谢辞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意,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良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即可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行,娘,谢辞,你们就别担心了。下午去看看再说吧。” 吃完饭,谢辞立马带她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还是上次那个大夫坐诊,看见他们急匆匆地走进来,有些意外,连忙起身,“这是咋了,上次不好好的吗。” 这时,听到大夫的询问,良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大夫,这个孩子一直在下面动,我怀疑是脚朝下。” 大夫眼皮一跳,瞳孔微沉,停顿了一会儿,声音一如往常,“别担心了,你先躺在床上,我给你做个片子看下。” 良袖脱下鞋子,上床躺好后,大夫掀开肚子,用仪器在上面检查着。 大夫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突然眼神暗了下来,表情有些严肃。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反反复复做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不知道该对眼前的小夫妻怎么说出口。 谢辞看出了她的纠结,主动上前去,“大夫,你就直接说吧,我们都接受。” 大夫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小心措辞道,“你这一胎是臀位,你最好是剖腹产,顺产风险太大。” 听完大夫的话,谢辞脸上尽是颓废,坐在椅子上迟迟没未出声,“大夫,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剖腹产太疼了,太受罪了,你在想想办法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接受现实 大夫绞尽脑汁地回顾着自己的毕生所学,有些头大,良久,脸上有些踌躇,还是说了出来,“还有个办法,但是不一定能成功,还有可能受两遍罪。” 谢辞眼中闪过喜色,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大夫身上,“是什么办法。” 大夫皱着眉头,有些说不出口,还是决定给他们提前铺垫做好心理准备,“可以给孩子转位,简单点说,就是用手转动肚子,给孩子转个方向。但是风险太大,我们都没有实践过,还是建议你剖宫产,更安全。” 听完后,良袖陷入了沉思,上辈子也听过转位,小女儿当时和她说的,是借助彩超来做的,不仅对大夫的技术有较高的要求,还也要结合实际。 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就马上进行剖腹产。 但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以及b超技术,都不能保证是否能成功,甚至连医生都没有把握。 想到这,良袖更加无从下手了,上辈子小女儿明明是顺产,没有出现过意外。 为啥这辈子会变呢,是难道她重生造成的蝴蝶效应吗?难道因为她的重生,还会发生别的变化吗。 良袖思索片刻,抬起头,涩然一笑,还是决定不拿孩子冒险,如果这是重生的代价,她也心甘情愿接受,“我要剖,不能让孩子有一点意外,我不能承受这么大的风险。” 谢辞眼里含着热泪望向她,慢慢走过去,抱住她,轻声低喃,“让你受苦了,我要是能替你就好了。” 良袖被他的话逗笑了,故作轻松道,“人家医院一天做好几个剖腹产,你就别担心了,就是个小手术。” 大夫也突然变得机灵起来,随机应变道,“对对对,不要这么伤感,这就是个小手术。就是做完手术后,会疼好几天,那几天是最难熬的,熬过去就好了。这种手术在大城市那边都很常见了,现在条件都好起来了,孩子个头都大,许多产妇都需要剖,你们就别担心了。” 又看了看缓过来的两个人,在纸上匆匆画了几笔,继续嘱咐道,“你们要是确定好要剖,就要尽快手术了。我算了算足月了,这周就得进行手术了。要是再往后拖,开了骨缝,就更不好了。” 良袖心里忐忑不安,两只手在桌子下不停地磨磋着。 过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大夫,,“大夫,我后天来做手术吧,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大夫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张手术注意事项通知单,递给他们。 谢辞赶紧上前接过,放到她的面前。 良袖拿起单子认真地看着,看完后,轻轻折好收到包里,就准备和谢辞离开。 娘正在家里看孩子,一听到他们这的动静,就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怎么样,大夫说啥了。” 良袖接了一盆水,细条慢理地洗着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后天去剖腹产,孩子的脚朝下。” 一听是剖腹产,娘差点被吓掉魂,心生胆颤,“咋还剖腹产,晚晴不就是剖腹产吗,我看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产 谢辞递给良袖毛巾,眼里全是无奈,心疼不已,“可不是吗,这是动刀子,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医生说这种情况剖腹产最安全,我们后天就去医院手术。娘,你照看下孩子们吧,我怕奶奶看不过来。” 听到马上就去做手术,娘差点就晕倒了,顿时流出两行清泪,红着眼睛道,“你们放心,我会把家里照顾好的。等我晚上拿过来做的小衣服,你们捎着。还有你们是不是没有地方吃饭,我给你们做。” 说着,就开始不自觉地忙碌起来,害怕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良袖知道她的性子,连忙制止了娘,“娘,你别忙活了,我们自己收拾就行。你都看了一天孩子了,快去休息休息吧。” 娘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多少忙,只能做点这些活计,摆摆手,“你们年轻人,整天丢三落四,还是我给你们收拾吧。” 一眨眼,就到了去医院的日子。 娘怕谢辞照顾不过来,就安排良玉一起去照顾。 一早,谢辞就去接了老王头的驴车。 娘在清点东西,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还是不厌其烦地嘱咐道,“良玉,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你姐……” 还没等说完,良玉眼里尽是不耐烦,双手捂住耳朵,打断她了,“娘,我都知道了,昨晚上,你都在我耳朵边叨叨一晚上了。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 正巧,听见谢辞在外面喊道,“快点吧,我们要走了。” 良玉终于能解脱了,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来回几趟,终于把东西都搬上去了。 胡乱擦了擦头上的汗,来不及休息一会儿,就扶着良袖上车了。 娘心里有些着急,十分不放心良玉去,但这次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刚要张嘴说话。 良玉的脑瓜子开始隐隐作痛,为了不听娘念经,只能先下手为强,“娘,我知道了,你就别说了。行了,我们走了,你快进去看孩子吧。” 见多说无益,徒增烦恼,娘默不作声站在门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去,过了许久,才带孩子们进去。 时安有些困惑,睁着大眼眨巴眨巴地,“姥姥,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我们呀,小姨都去了。” 娘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小脑袋,“你娘去给你生小妹妹了。” 时安扬起笑脸,在院子里跳着蹦着,“太好了,我要有小妹妹了。” 看着他,娘也漏出久违的笑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定要顺顺利利的。” 驴车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良玉摸着脑袋,晕乎乎的,“姐,你害怕吗。” 良袖看着前方的路,长舒一口气,“怕呀,能不怕吗,怕也不能说出来。咱娘本来就心小,要是我在表现的很明显,咱娘不得吓晕了。” 说完,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又轻声笑笑,“没事的,就是个小手术,良玉,你不用担心了。等我生完孩子,可能很晚才醒过来,你不要害怕,听你姐夫的就行。” 第一百六十三章 焦急 良玉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难免有些害怕,抱着她的肩膀,依偎上去。 到了医院,大夫全面的给良袖检查了一遍身体,做完准备工作后,就准备进手术室了。 谢辞在一旁默默地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良袖扯了扯嘴角,努力扬起微笑,故作轻松装,“别担心了,谢辞,我很快就会出来的。一会儿,咱们的闺女就出来了,你就有小棉袄了。” 谢辞嘴角艰难地弯了弯,难掩失落,又勉强一笑,“我会等你出来的,你放心,咱的闺女肯定很漂亮。” 大夫推着她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门一关,谢辞就红起眼睛,两行清泪就留下来了,他不敢在良袖面前流泪,怕她更害怕。 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了,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嚎啕大哭起来。 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赶紧擦干眼泪来到手术室门口。 等了一会儿,就见大夫抱着孩子出来,张望四周,“良袖的家属在吗。” 良玉匆匆跑过去,大声喊道,“在这,在这,”抱过孩子来。 大夫看了一眼家属,径直说道,“六斤,是个女孩,大人还得过一会出来。” 说完,转身就进了手术室。 良玉兴奋地抱起孩子,给谢辞看,“姐夫,是个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谢辞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这孩子的鼻子眉毛真像你姐,希望她以后像你姐一样聪明。” 谢辞低着头在手术室门不停地走来走去,害怕自己在胡思乱想,恨不得马上看见良袖。 等了许久,良袖终于被医生推着出来了,一动不动地躺着担架上,脸色惨白。 谢辞小跑过去用力握住她的手,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医生摘下口罩,小心嘱咐,“手术很成功,麻药消了可能会很疼。你们照顾时要小心,别让伤口感染了。” 他们连忙谢过医生后,就推着良袖进了病房。 不一会儿,孩子就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良玉从来没应对过这种事情,有些不知所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姐夫,孩子饿了,姐还没醒,这可咋办。” 谢辞看了一眼昏迷的良袖,思前想后,沉静道,“我去外面问问这里有没有奶粉。” 说完,抬起脚,大步往外跑去。 没多久,谢辞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气都喘不匀和,“我得出去找找,这里没有,你先照看着她们。” 见他这么快回来,良玉有些意外,正抱着孩子来来回回地走着,停下脚步,“行,姐夫,你就放心去吧,这有我呢。” 出了医院门口,谢辞就直奔供销社,正好碰见韵诗,一脸希翼地问道,“韵诗,这里有奶粉吗。” 见到他,韵诗有些惊愕,连忙走过来,“谢辞,怎么是你。奶粉需要票,你有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谢辞一时被难住了,干巴巴道,“我没有票,能用钱买吗。” 韵诗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但也只能实话实说,艰难开口,“得用票才行。” 谢辞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哭丧着脸,灰心丧气地走出供销社。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院 他心乱如焚,这可咋办呀,不能在这样等下去了,咬了咬牙,立马转身跑去运输队。 运输队里,大家正在乐呵呵地聊天,一见谢辞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就立马围上去关心。 孔师傅大步上前,一脸担心,“咋了,谢辞,你看看你急的。” 就这一会子的功夫,谢辞嘴上起了一圈燎泡,现在也没功夫注意这些了,“师傅,良袖刚剖腹产完,现在还没醒。孩子饿得嗷嗷叫,我没有票,买不到奶粉,这可咋办呀。” 听到这,孔师傅笔直的站姿不经意间缩了缩,心里暗想,这可是件大事呀,“你先别着急,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迫切的目光看向众人,赶忙吆喝道,“有没有家里有票的,给他应应急。” 谢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哀求地望向众人。 这时,刘师傅拨开人群,大步走出来,“谢辞,我家有两张,是我女婿拿来的,快,你和我回家拿。” 久旱逢甘露,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涌上他的心头,谢辞红着眼睛,双腿一松,就要跪下,“刘师傅,谢谢你,从今天起,您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见他要下跪,刘师傅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你来了运输队,咱就是一家人,就甭客气了,快和我走吧。” 从刘师傅家拿了票,谢辞就直奔供销社,买上奶粉后,就回医院了。 到医院后,孩子的嗓子都哭哑了,谢辞心疼地给孩子擦擦泪,拿着针管慢慢地往里推奶。 小嘴尝到奶后,终于不哭了,吧唧吧唧地吸起来,吃饱后,一脸餍足地睡着了。 这时,良袖眉毛轻轻皱了一下,眼皮慢慢睁开,声音里带着虚弱,“谢辞,谢辞。” 听到呼声,谢辞赶紧靠过来,关心道,“良袖,你还好吗。” 良袖惨白着脸,心里第一时间记挂着孩子,干涸的嘴唇艰难地张开,“孩子还好吗。” 谢辞紧紧握住她的手,眼里饱含着热泪,“孩子都好,刚吃了奶,睡着了,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个好消息,良袖长呼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一个星期恍然而过,终于到了出院的日子。 谢辞早早地借来驴车,良玉抱着孩子先出来了,谢辞搀扶着良袖走在后面。 一看见驴车上铺得厚厚一层,良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惊讶道,“姐夫,你也太细心了吧,车上铺的这么厚。” 就一屁股坐上去,颠了颠,发自内心的感叹,“也太舒服了吧,我姐也太有福气了,找到你。姐,你也给我找个姐夫这样的。” 谢辞上下打量了她一边,实在看不出她的可取之处,满脸嫌弃掩不住,“我可受不了你,也不要你这样的媳妇,我有你姐就够了。” 上一秒还很开心的良玉,一下子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呸呸呸,我才不想找你这样的,嘴巴这么毒,刚才是我说错了。” 眼见俩人又要吵起来了,良袖只能装作虚弱的样子,来缓和他俩,“刀口又开始疼了,你们俩别吵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吕氏的担心 听到她姐疼,良玉也顾不上和谢辞置气了,连忙降低了嗓音,换上轻柔的声音关心道,“姐,你快躺下,我们俩不吵了。” 谢辞黝黑的脸上有些发红,也不敢再次出声,在前面专心致志地赶车。 天刚刚亮,吕氏就睡不着了,索性在村门口跷足以待,这去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心里真是担心的很。 没一会子的功夫,村里人陆陆续续地都打开门了。 胖婶打了个哈欠,推开门,就看见吕氏穿着藏青色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紧贴着头皮,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 本身她就是好热闹的人,走到吕氏面前,好奇道,“大娘,你这么早,在这干啥?” 吕氏光盯着前面的路,没注意周围的情况,她一出声,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 胖婶赶忙扶住她,面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里带着些许愧疚,“大娘,不好意思了,差点吓着你。” 吕氏刚缓过神来,表情有些木讷,整理了下衣服,“没事,原来是你呀,是我想入神了,不怪你。” 见她没有大碍,胖婶这才放下心来,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瞅去,也没看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大娘,你在等人吗?” 吕氏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忧愁,盯着自己的小脚,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失败,“我在等良袖,她去医院生孩子了。我这双小脚又走不远,只能在这,等等她了。” 胖婶心里真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没事过来凑啥热闹,结果勾起人家的伤心事了,还是扬起笑脸,“大娘,生孩子这可是大喜事,你可不能这样。良袖要是看到,也会难过的。” 又继续道,“还有谢辞呢,咱村谁不知道,谢辞人长得好,又有本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谢辞肯定会照顾好的。” 吕氏想了想也对,是自己太伤感了,于是勾了勾嘴角,浅笑了一下,“你说的对,这可是大好事,是我魔障了。今天幸亏遇见你,被你开导了一番,我心里舒服多了。” 胖婶亲昵地坐在她旁边,圆乎乎的脸上漏出一对小酒窝,“这才对呀,你看看,咱村里这么多孩子,谁能比良袖更优秀。大娘,我真是想和你请教一下,你咋教的孩子,一个个都这么出息。” 她真是长了一张巧嘴,三两句,就把吕氏说得心花怒放。 没多久,就听见有远处有动静传来了,吕氏立即起身,突然发现脚麻了,也顾不上这些了,使劲跺了跺脚。 “娘,你咋在这,”良玉眼里满是惊喜,心念道,真巧,居然能碰到我娘,好久不回家,还真有点想得慌。 娘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良玉,凑到良袖身边,仔细端详了她,确认安全无虞了,高高悬吊了的心才落回实处。 见娘不搭理她,良玉心里有些委屈,瘪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胖婶笑着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还没开门,你娘就在这等着了。等了溜溜的一上午,你们可算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上工 听了这话,良玉才转过弯了,原来娘还是担心自己的,心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美滋滋。 良袖内心涌起一股心酸,儿行千里母担忧,眼看就要落泪了。 娘怕她在哭起来,对眼睛不好,故意板起脸,呵斥道,“行了,别哭了,咱们快回家吧。孩子都像你们了,天天问你们啥时候回来。” 到了家里,良袖躺在床上,时安和时远凑过来,把小脑袋凑到她的腰窝里,闻着娘的味道。 时安显得有些可怜,睫毛上挂着泪,鼻子下面还有清鼻涕,“娘,我想你了,天天想你。” 时远年纪小,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也跟着喊道,“想,想,娘。” 良袖用手安抚着他们的脑袋,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喃喃自语道,“娘也想你了,想你们了。” 老田知道良袖这次做了手术,大手一挥,给她放了两个月的假期。 两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良袖的身体也修养好了,恢复如初。 今天是良袖上班的第一天,一进门,大家都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当然顾美除外。 经过上一遭,大家都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就索性不在搭理她。 小王最期盼她的到来,显得有些异常兴奋,“良袖姐,你可算是来了,我和你说,没有你的日子,真难熬呀。” 小高最瞧不起他这副没有出息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不想承认自己和他一块干活,“行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良袖姐,欢迎回来,大家伙可都想你了。” 高姐脸上都是关心,嗓音轻柔,“听说你这次可是遭了大罪,现在身体咋样?” 大家一起发问,良袖都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了,脸上绽开笑容,“我也想你们了,这次是剖腹产,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恐怖,我现在已经恢复好了。” 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做了个这么大的手术,居然恢复的这么快,上下扫了好几遍,见她和以前没有区别,终于相信了她的话。 高姐还是难以掩盖住惊讶,又想一探究竟,“这么神奇吗,其实我上次就想问问晚晴,但是又不好意思。真是没想到,划开肚子生孩子,还能恢复如初,真是神奇呀。” 老孙平时最喜欢看报纸了,对这些已经不足为奇,“大城市那边这个早就普及了,只是咱这边还不敢接受而已。” “真是,前些年有好多,因为生孩子生不下来去世的。要是早有这种技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高姐心有余悸地回忆着,唏嘘道。 顾美心有不甘,早就安耐不住了,想出些风头,“要我说呀,女人生孩子就得自己生。生不出孩子来,算啥女人。” 又嗤笑一声,瞄了一眼良袖,“真是笑话,生不出孩子来,还得去医院,这都可以炫耀了。” 说完,也不看众人反应,扭着腰肢就出去了。 良袖有些意外,两个月没见,她咋变成这样了,难道得了失心疯吗? 小王看出来良袖的疑惑,小声道,“良袖姐,自从上次高姐被逼着给她道了歉,她就变成这样了,我们都习惯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爆炸性消息 老孙放下手里的报纸,一提这茬子就火冒三丈,愤愤不平道,“你看,这种人就不能让着她。都怪老田,你看看顾美现在嚣张的。” 高姐有些委屈,默不作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良袖搂过来她的肩膀,仿佛想给她点力量,“高姐,让你受委屈了。” 高姐摇了摇头,嗓音里带着些许的湿润,“没事,都过去了,我们以后要小心,不要被她逮住小辫子就行。” 大家无声地点点头,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忧愁。 公社里的王书记刚刚接到一个爆炸性的通知,内心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对老田开口。 正当他在举棋不定的时候,老田碰巧来到了公社。 “噔噔噔”响起一阵敲门声,王书记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眼眶,“请进。” 老田探出脑袋来,“嘻嘻嘻”的奸笑了一声,脸上都是热络,“王书记,是我,正好有事来公社,就想来看看你。” 王书记还没想好措辞,他就赶上门来,择日不如撞日,索性说了吧,“老田呀,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你一下。” 老田被蒙在鼓里,还以为会是啥好事呢,一脸欣喜,大言不惭道,“王书记,啥好事,您说就行,我肯定全力配合。” 见他一步步走进自己的陷阱,王书记内心有些窃喜,面上还是一本正经,轻咳了几声,“哎呀,这肯定是大好事呀,便宜你了。” 老田的脸上更加热络,有些急不可待,“啥事呀,王书记,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真是急死我了。” 言归正传,王书记决定不在逗他了,正襟危坐,“上次常市长不是来了吗,他觉得良袖是个好苗子,想把她调到乡里去。” 老田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虎躯一震,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王书记有些汗颜,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老田,你是个一村之长。你看看,你现在就和没了魂一样,成何体统。” 老田瘪了瘪嘴,真想哭给他看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书记,你说说,没有了良袖,我可咋办呀。要不你再去和常市长商量一下,别调走她了。” 王书记皱着眉头,真是想把他打一顿,这说的啥话,“老田,你是不是脑子被锈住了。市长那么忙,你让我去找他理论,我看你真是傻了。行了,你就别挣扎了,木已成舟了,铁板钉钉了。” 突然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又转过身来,耐心道,“老田,你得换个角度想一下。在村里,人家良袖没啥大出息,她早晚是要飞出去的。” 老田一下子被说懵了,有些自愧不如,低下头,嗫嚅道,“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王书记,你放心,我会好好和她说的。” 见他坦然接受了,最终目的也达成了,王书记松了一口气,顿时心情大好,“走吧,我送你出去吧。别苦着脸了,你以后有啥事也可以找她呀,反正都是一个村的。以良袖的为人,还能袖手旁观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劝解 老田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刚到家,田婶正摆饭呢,见他回来这么早,有些意外,“咋了,今天再回来这么早。有人惹你了吗,咋还一脸苦相呢。” 老田从橱子拿出白酒,倒入小盅子里,浅尝了一口入肚,“哎呀,良袖被市长相中了,要调到乡里去了。” 田婶满脸喜色,真心为良袖高兴,“这真是大好事呀,你快点去告诉她吧。” 老田一动不动地呆着那里独酌,田婶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遂上前说道,“你看看你,人家良袖就是个凤凰,你拦着她在村里当野鸡。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当个村长,还得需要人家良袖天天帮你。” 老田脸上染上了酒气,显得人越发颓废,哭喊道,“我就是舍不得她,多好一孩子。她真的是全心全意帮我,我知道咱这山嘎达早晚留不住她。” 知道了他的打算,田婶就放心了,连忙宽慰道,“你想想人家良袖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咱这个村子都被造福了,如果她到了乡里,乡里也都能受益。” 递给他个窝头,坐下说道,“上次常市长来,我足不出户,都知道良袖表现的很好。行了,别伤心了,快吃点饭吧。你胃不好,先吃点东西再喝酒吧。” 见老婆子破天荒地说句热乎话,田叔心里有股暖意在流淌,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本以为昨晚会失眠,结果睡了个好觉,老田心里已经接受了现实,所以情绪早就平和下来。 一路哼着小调,走到了村委会门口,看见大家都在各自忙碌,更加觉得舒心。 “良袖,你出来一下,”老田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容,看她的目光越发柔和。 被冷不丁叫出来,良袖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他找自己干什么,“啊?稍等,田叔,我这就出来。” 小王起了八卦的心思,忍不住站起来张望,抓耳挠腮,一刻也在椅子上坐不下去了。 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顾美不禁发出刺耳地冷笑声,故作高傲,“有些人呀,就是眼皮子底,一点也上不了台面。人家为啥叫良袖出去,肯定有好事呗。” 环顾众人,心里顿时起了挑拨的心思,“咱们这些人就是从上辈子开始排队,这好事也轮不到咱们身上。” 说完,也不在意大家的想法,自顾自翘起二郎腿,轻轻喝了一口水。 老孙看不惯她的小人行径,索性转过头去,暗讽道,“有些人呀,就是见不得人好。” 顾美精明得很,当然知道他在讥讽自己,但也不在意,反而更加嘚瑟,磨着指甲盖,恬不知耻道,“我是觉得不公平,这里面都是黑幕,只是说了你们都不敢说得实话而已。” 勾了勾嘴角,眼睛里冒着精光,继续挑拨道,“哎呀,就说上次评先进的事,咱们连机会都没有。人家良袖轻飘飘地就得到了,真是命好。” 小高有些听不下去,心里暗骂道,这个臭娘们,真是烦人,天天和个苍蝇似的,赶都赶不掉。 一脸厌烦地站起来,用力把椅子推进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九章 波澜又起 顾美正沉浸在自己编制的美梦里,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天之骄子,一下子被噪音吵醒,有些气急败坏,“小高,你是不是有病,放个椅子,动静还这么大。” 小高瞪着眼,眉毛紧紧扭在一起,满脸不悦,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她,“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说就滚回家。” 斜着眼看向她,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家,我早就给你来上两下子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顾美呸了一口,还在不依不饶,“你有本事就打我呀。” 趁小高不注意,立马扑了上去,指甲盖狠狠地扣进了他的手臂上,好似要挖下肉来,才罢休。 还是低估了她的恶毒,小高感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迅速把她推开,幸好还有点理智,要不早一脚踹飞她了。 冷不丁被推到地上,顾美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立马站起来,还想扑上去挠他。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没事,挖我干啥,”小高也不是泥人捏的,此刻被激出了火气,挽起袖子,准备上前干架。 见气氛开始急速直下,小王怕在惹出事端来,立马抱住小高,“小高,你别激动。她就是一摊烂狗屎,这时候你可不能回手,回手你就输了。” 老孙站在他俩中间,试图拦着,眼里都是焦急,有些不知所措,“高呀,咱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万一把她打出个好歹来,她不讹死你呀。” 外面的两人浑然不知屋里发生了啥事,老田看着她,心里十分不舍,还是决定据实已告,“良袖,常书记想把你调到乡里去,你愿意吗?” 良袖上一辈子也差点被调到乡里去了,但是因为有人看不惯,写匿名信举报了她,所以没去成。 对于这个消息,良袖没有丝毫的惊讶,估计这辈子也去不成,抿了抿嘴唇,“田叔,我在村里就挺好,不想来回奔波了。” 见她不为所动,老田内心既慰藉,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也坚定了要把她送进乡里的决心。 眉头下垂,前额紧皱,换上不同与往日的严厉嗓音,“良袖,我觉得你得去。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知道多少人挤破头的想进去吗?” 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又谆谆诱导,“你就去先试试,我给你保证。如果你觉得乡里不好,村里的岗位也给你保留着,你可以随时回来。”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良袖实在是找不出别的话来搪塞他,只能答应下来,“行吧,田叔,都听你的。” 突然听到屋里传出一声吼叫,老田的心里“啪嗒”一声,这一会子的功夫,又发生啥事了,忙不迭转身,向屋里跑去。 一进门,就见小高被小王抱着上半身,胳膊上血肉模糊一片,仿佛是被野兽撕咬过后的样子,惨不忍睹。 顾美被拦着老孙身后,正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嘴里的污言秽语,简直难以入耳。 “干嘛,都给我停下,不想干了,都给我滚,”老田额头上的青筋高高鼓起,眉毛向上拉紧,一看就是被气得够呛,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 第一百七十章 恶有恶报 手用尽全力拍到桌子上,震得在场的所有人耳膜生疼,“一个个说,老孙,你先说,给我说清楚。” 被点到的老孙,一时间有些呆愣,迟钝了几秒,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 老田正在气头上,实在没有功夫等他,“小王,你嘴皮子溜,你说。” 小王左顾右盼,似乎在顾忌什么,迟迟不肯开口。 老田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径直拍板道,“小王,你大胆说就行,我看谁敢不服。” 小王早就看顾美不顺眼了,正好有了这次机会,索性全盘托出,“小高把椅子退回原处,顾姐就开始骂他了。小高会说了她一句,顾姐就上手了,你看把小高挠得。” 原来是这样,老田更加怒不可制,紧紧盯着顾美,大喊一声,“顾美,你又想干啥,我看这里也容不下你了,你滚回家里去吧。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 顾美终于知道害怕了,但是于事无补了,心里全是悔意,要是自己丢了这份工作,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婆婆解释。 但又不想低头认错,只能犟着头,嘴硬道,“随便你,你就是处事不公。我要出去大肆宣传一下,你们这里面的胡乱勾当,让大家都知道你们是怎么狼狈为奸的。” 瞳孔一缩,眼睛像沾了毒一样扫射着,胸腔内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感觉大家都在看笑话,恨不得撕碎他们。 即刻就要丧失理智,口出狂言道,“呵呵呵,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一个人。” 这下老田心里更发堵了,憋下要把她赶出去的想法,好心好意地劝道,“你快回家吧,你看看你现在啥样。” 顾美已经疯魔了,啐了他一口痰,嚣张跋扈道,“滚一边子去,这时候装好人,我不稀罕。” 说完,就扬长而去,嘴里还嘟囔着,“都不是好东西,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想害我。” 小王心里有些担心,轻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大家,“田叔,她不会再惹出事来吧。” 老田正擦拭衣服上的痰,强压住胃里翻涌的恶心,一脸坦荡道,“不用害怕,天塌了有我顶着呢。更何况,这件事咱们占理。” 又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伤口,视线一沉,眼里止不住的担忧,“小高,你快别愣着了,快去找良术处理一下。” 小高正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快感里,冷不丁被提起,这才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痛感,一时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小王扶住他的胳膊,冲老田比个放心的手势,边走边喊,“田叔,我和他去吧,你就放心吧。” 老田叹了一口气,拉开一把椅子,如释重负地坐下,“行了,都坐吧。顾美是不能用了,我们在寻摸一个人吧。你们最近看看谁比较适合,和我说一声。” 听到这话,高姐内心升起一股子窃喜,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悄悄地低下了头。 老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偷偷琢磨着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来试试,正在研究咋说出口。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舍 老田对他们的心思毫不知情,看了看面不改色的良袖,心里就像刀割一样,补充道,“最好是找个良袖这样的,我就放心了。” 高姐不明所以,心想,他这是咋了,良袖不是在这吗?是不是被吓傻了。 老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良袖不是在这吗?咋还要找个。” 见这里也没有外人,他们早晚也要知道,索性一次说完得了,“良袖被常市长相中了,要被调到乡里去了。” “啥,调到乡里去,这是啥时候的事情呀?”老孙瞳孔蓦然放大,惊讶地张着嘴巴。 高姐可舍不得良袖,声音里带着一丝忧伤,“良袖要调走了吗?那我们以后咋干下去呀。” 见大家都舍不得自己,良袖心里感动不已,鼻腔瞬间有些酸涩,“没事,这还没彻底定下来呢。倘若我真的调走,以后你们有啥事都可以找我的,我又不是不回家。” 老田最看不得这种场面,摆摆手,“行了,这是大好事,咱们就别弄得这么伤感了。” 高姐赞同地点点头,转过身去,偷偷擦擦眼泪,面上堆起笑容,“对呀,这可是个大好事,我们都高兴点。” 老孙真得佩服至极,也知道她这颗金子早晚都会被发掘的,但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之快,“恭喜呀,良袖,祝你在未来的岗位上,也能像在这里这么熠熠发光。” 良袖被夸赞得有些害羞,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微笑着点点头,“谢谢大家,我都记在心里了。” 医务室的良术正双手叉着腰,眉毛都拧成麻花了,紧盯着小高的伤口,“你咋弄的,你看看这里面咋还有指甲呢。” 小高也有些害怕了,不敢看自己的伤口,面部因疼痛都扭曲了,“你可别说了,今天遇见一只疯狗,不仅嘴不干净,还乱咬人。” 一听就是胡咧咧,良术手里拿着镊子,正准备给他拔指甲,先用酒精消了消毒,“你就别说气话了,你快说吧。这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咋了,惹着你对象了。” 胳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小高感觉胳膊都麻木了,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什么对象,没有的事。还不是我们村委会那个顾美,整天不务正业,光知道调拨离间。” 正说这话,没注意呢,他一下子就把指甲扒出来了,小高疼得浑身冒冷汗,语气十分不友好,“大哥,你轻点呀,差点疼死我。” 良术拿起半块指甲,往光源处照了照,“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幸灾乐祸道,“这个女人还怪狠来,这得使多大劲呀,你没揍她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小高气哄哄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小王有些不好意思,匆忙上前解释道,“是我拦住他的,其实事情的起因是田叔有事找良袖姐,顾美就觉得肯定是好事,所以借此发难,小高才遭了殃。” 听到这,良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脸若玄冰,幸亏眼镜挡住了他的神色,顷刻间,计上心头。 悄声靠过来,摆摆手,示意他们把耳朵伸过来,小声嘀咕了几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报仇 交谈完毕后,小高头顶上的乌云片刻就消散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 小高刚踏进家门,他娘韦氏眼尖呢,马上就看见了包着白纱布的胳膊,还有血迹渗出来,怒气一下子涌上心头,“咋回事,这胳膊。” 他一脸委屈,默不作声,假装无事的样子,“没事,没事,就是被人挠的。” 韦氏才不相信他的狗屁话,拆开纱布,顿时有了杀人的心思,横眉怒指,严刑逼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你快说。” 见闹到这个份上了,小高只能实话实说,“是顾美挠的。” 韦氏拿起锄头就准备打上门去,正巧,小高的姐姐高盼回娘家了,见她娘怒气冲冲,径直问道,“咋了,娘,你咋这么生气呀。” “你看看你弟弟的手,被顾美那个狠娘们挠的,”韦氏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把顾美撕碎了。 高盼拿起他的手看了看,火冒三丈,走到大门口外面,怒喊道,“王虎,你给我滚进来,你小舅子被人欺负了,拿起家伙事,咱们去要和说法。” 王虎的名字和本人一样,长得凶神恶煞,一身肌肉,方圆好几个村子都听过他的大名,自从娶了高盼才老实了。 哐哐哐地跑进来,他一进来,空旷的屋里感觉就盛满了。 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看看他弱不禁风的小舅子,心底叹了一口气,真是恨铁不成钢。 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被攥得通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走吧,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我的小舅子,走吧,我去会会她。” 说是急那是快,一行人脚步飞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顾美家大门口。 不出所料,大门紧闭,韦氏已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拿起锄头就锄了上去,破口大骂,“顾美,你给我滚出来,你个不要脸的臭娘们。你还敢挠我儿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齐氏年纪大了有些耳背,隐隐约约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双眼已经浑浊,朝着窗户吆喝道,“顾美,顾美,我听着好像有人叫门。” 顾美早就听见外面的大动静了,但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闷在屋里,不敢吱声。 于是佯装啥事都没发生的模样,一脸坦然,“娘,你听错了吧,我咋啥也没听见呢。” 齐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问她为啥这个点还不去上工,就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在外面喊了半天没人开门,王虎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脚就踹开了门。 韦氏眼睛尖得很,一眯眼就看见了堂屋窗户门口的顾美,嘴角带着冷笑,好哇!在家还不敢出声,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贱人。 一把上去撕住衣服领子,朝着她的脸就是一耳光,发出清脆的声响,顾美的侧脸立马就鼓起来了。 “你个贱人,让你打我儿子,咋是觉得我们老高家没人了,啥人都敢骑在脖子上拉屎吗?”韦氏拽着她的头发,骑在她的身上撕扯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混战 旁边的王虎也不闲着,踢里哐啷一阵,就把院子里的东西全都砸烂了。 高盼还觉得不解气,也在顾美肚子上补上一脚,摁住她,让她娘出出气。 顾美被母女两人挟持在地上动弹不得,求救的目光看向齐氏。 齐氏被这场面唬住了,就像失了心智一样。 听到这边的动静,附近的街坊邻居都跑过来,见到这番景象,谁也不敢上前去阻拦,只能交头接耳地偷偷议论。 “这是咋了,顾美咋惹着韦婶了,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听说顾美在村委会把小高挠了,估计小高回家,韦婶子气不过,就找上门来了。” “顾美好端端的,为啥欺负小高呀,她不知道,小高可是老高家的独苗苗吗?精贵的很呢。” “咱这知道顾美咋想的,估计是发生了啥吧。” 有好心的邻居看不下去了,就跑到地里去找她的男人常勇回来了。 “常勇,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媳妇正被人打着呢,”方叔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他了,停下脚步。 常勇一头雾水,有些不知所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啥,方叔,顾美被人打了,你是不是看错了。” 这么多人看着,方叔不想和他争辩这么多,也不好意思细说,只能硬着头皮,“你快回家看看吧,我应该没看错。” 常勇有些烦躁,这个点,顾美不应该正在村委吗,咋还在家里呢,真会惹麻烦。 人家都来叫了,也只能赶回去了。 顾美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头发也乱糟糟的,缩缩在堂屋外的墙角。 齐氏终于反应过来了,掀开帘子,拄着拐杖走出来。 眼睛吊吊着,颧骨高高突兀着,一显得有些骇人,用拐杖使劲锤了锤地面,“别打了,怎么,是欺负我家没人吗?” 王虎打小就是个混不咎的,从来不知道啥叫爱老敬老,一脚踢飞水壶,真好滚落在她的面前。 吊儿郎当地走到她的跟前,一脸不善,“咋,你个老太太还想试试我的拳头。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四村八里的,谁不知道我王虎的大名。” 掀起帘子,朝屋里瞄了一眼,“这家男人呢,快让他出来,我会会他。这傻娘们还敢欺负我小舅子,真是不想活了。” 齐氏从来没见过这种浑人,顿时被气得全身发抖,刚要举起拐杖,朝他的脑袋砸去。 就被王虎攥住拐杖,借力使力,推到一边去了。 正巧这一幕被刚进来的常勇,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老娘居然被人推到了,顿时血气涌上心头。 顺手抄起旁边的棍子,就要上去拼命,“你居然欺负我娘,看我不打死你。” 他俩对峙站在一起,显得常勇越发瘦小,势单力薄。 毕竟这么多年邻居,方叔怕他吃亏,好心好意劝道,“常勇,千万别冲动呀,有啥事咱好好说呀,这里面是不是有啥内幕呀。。” 常勇还以为他在和稀泥,不识好人心,横鼻子竖眼,语气十分恶劣道,“他都打上门来了,我还要和他好好说。行了,你就别馋和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求饶 这句话把方叔气得够呛,也寒了心了,转身就回家了,再也不管这家的混账事了。 其他人也是觉得这个常勇缺心眼,不识好人心,在偷偷嘀咕。 “这个常勇和顾美还真是天生一对,白费了老方的一片好心了。” “就是,本来还想上前去劝劝,这下我是不去了,爱谁去谁去。” “就是,一家子啥人呀,咱就在这看看热闹就行。” 常勇还以为自己有棍子,就胜券在握了,双手拿起棍子就一顿乱打,不仅没打到王虎,还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王虎不愧是从小混迹各种打场的,身手敏捷,左右躲闪,瞅准机会,抓住棍子,一把抢夺过来。 常勇本来信心十足,结果一不留神,又处于了劣势,顿时有些慌乱了。 见他自乱阵脚,王虎嘿嘿一笑,心里想,就你这个和小鸡一样弱的男人,还能是我的对手吗。 双手拿起棍子,顶住常勇的肚子,把他推到墙上,让他动弹不得。 这些常勇终于知道害怕了,但为时已晚,也没人为他上前求情。 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娘身上,嘴巴微微蠕动,又有些拉不下脸来。 不愧是母子,真是心有灵犀,齐氏仿佛感应到儿子的祈求,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挡在他的身前。 一副老母鸡誓死保护小鸡仔的姿势,还威胁道,“你要是敢伤害我儿子,我一定不放过你。” 王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脸上都是讽刺,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个老太太想咋样放不过我。” 用手把齐氏拨弄到一边,拿开棍子,提溜起常勇的衣领子,像扔麻袋一样扔到地上,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常勇以为他放过了自己,刚要准备起身。 王虎的一脚上去,踢倒他,踩着他的肩膀在地上揉捻,阴险一笑,冲他的脸吐了一口痰,“咋,没本事了是吧。” 又转过身去,询问吕氏,“娘,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终于出了憋在心里的气,吕氏摆了摆手,“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步。” 说完,就捏住顾美的下巴,让抬起头来,指甲也深深地插进她的肉里,“咋样,被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现在就给我儿子赔不是,要不不愿意的话。” 抛了一个眼色,王虎赶紧照做,踩住常勇的手掌揉搓起来。 常勇疼得叫出声来,全身抽搐成一团,“疼疼疼。” 齐氏最舍不得宝贝儿子受苦,满脸着急,也帮不上忙,只能呵斥,“顾美,你快认错,你看看勇子的手都成啥样了。” 顾美还在犹豫不决,毁恨自己为啥嫁了这户怂人家,男人被人揍得像个孙子似的,光知道满地求饶。 见她还没有反应,齐氏忍无可忍,“啪”,她的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顾美的脸上。 顾美被打傻了,瞪着大眼不敢置信,她婆婆居然是这种人,不帮自己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齐氏艰难地蹲下,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你快认错,要不我就叫勇子和你离婚。”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低头 还觉得不是很解气,又给她伤透的心补上几刀,“都怪你,让我们受了这些无妄之灾。” 这下顾美真害怕了,娘家啥情况,她最了解不过了,要是回了娘家,她那个厉害嫂子会把她再卖一次的。 想到这全身颤抖起来,抓住韦氏的腿,不停地磕头道,“我错了,婶子,求求你放过我吧。” 此时,韦氏觉得她脑子有毛病,就和听不懂人话似的,紧锁眉头,“让你去和我儿子道歉,你听不明白吗?还需要我再和你说一遍吗?” 顾美的精气神在这刻突然土崩瓦解了,所有的骄傲都烟消云散了。 爬到小高面前,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小高,不,高大爷,我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邻里邻居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劝道,“行了,老吕,快收手吧。” “对呀,别打出毛病来,差不多得了。” “对呀,小高还得找媳妇呢,注意下影响。” 小高也没想到他家人战斗力这么爆棚,不自然地转过眼去,“娘,行了,咱走吧。” 他们一行人就准备起身离去,王虎刚要迈步,就见脚前有个水盆,二话没说就踢飞了。 咣当一声落地,齐氏差点心脏病犯了,捂着胸口直哆嗦,“这,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怕他娘出事,常勇连滚带爬跑到她身边,关心道,“娘,你没事吧?” 看着儿子的脸上鼻青脸肿,齐氏颤抖着伸手摸了摸,满眼都是心疼,又指向顾美,“真是家门不幸呀,咋就娶了这个祸害呢。” 常勇心里也憋着一股火,正愁没地发,看见顾美还窝在那里,顿时爆发了。 朝着她的肚子狠狠踹了几脚,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全然就是在泄愤。 齐氏怕闹出人命来,对她儿子不好,连忙阻拦道,“行了,勇子,差不多得了。” 听到他娘的话,常勇又扇了她几个耳光,才罢休。 小心翼翼把齐氏从地上抱起来,掀开帘子,往屋里走去。 这下顾美彻底被抛弃了,一个人趴在屋檐下,乱糟糟的头发下藏着一双恶毒的眼睛。 此刻,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向今天欺负她的所有人报仇。 下个月良袖就要去乡里了,她正在和小王交接工作。 突然,老孙匆匆跑进来,气还没喘匀,断断续续道,“我,我和,我和你们说。” 小王正在为未来看不到头的工作头疼,第一次见他这么慌张,有些稀奇,非常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过了一会儿,老孙终于恢复正常了,捡重点道,“小高一家打上门了,把顾美一家治的服服帖帖。” 在座的各位,数高姐最高兴,都差点拍手叫绝了,“快,快,展开说说。” 看到有人捧场,老孙清了清嗓子,一副说书人的模样,经过他一番出神入化的表演。 大家这才知悉了前因后果,差点惊掉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家人,这次能这么残暴,“不会吧,小高娘看着挺好的,每次去都给我拿吃的喝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传播开来 老孙可是见过年轻韦氏的战斗力,谁都不敢惹她,被乡里人称“炸药桶”,那简直一点就着。 当年和她一样大的人,早早就结了婚,只有她名声在外,无人敢娶。 后来遇上老高,结婚后,脾气才收敛起来的,这些年轻人是没见过。 老孙也不敢透露太多,再传出去,影响不好,只能及时刹车,噤了声。 高姐倒是有些耳闻,只是当时年纪小,也知道的不太多,“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反正顾美也不来了。” 小王按捺不住自己的高兴,嗷一嗓子,蹦得老高,“太好了,终于不用见那个烦人精了,空气都清新了。” 对此,良袖毫不在意,敲了敲桌子,示意别太嚣张,“行了,咱们快开始吧。” 小王瞬间收敛了,脸色讪讪地,老老实实开始工作。 毕竟村子这么小,良袖要调走的消息,陆陆续续扩散出来了。 胖婶又是一个爱打听的人,早就想当面问问她了。 这天一早,正好碰见良袖,嗖一下跑过去,挎住她的胳膊,挤眉弄眼道,“良袖,快和我说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知道她是好心,关心自己,良袖不忍心欺骗她,轻轻点了点头。 从当事人这里得到准确的消息,胖婶激动不已,连连道好,“良袖,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做出大成就的。” 听到这边的惊呼声,其他人也纷纷过来道喜。 “良袖,你是咱们这第一个调出去的,真为咱村长脸。” “对呀,以后你可别忘了咱们乡里乡亲呀,要多回来看看呀!” “良袖只是去乡里上班,又不是不回家,你说得啥话。”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我文化低,不会说那种文绉绉的话,你可千万别介意呀。”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良袖没预料到这么兴师动众,现在就想赶紧离去,“谢谢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 胖婶也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心里有些愧意,就冲她挤眉弄眼,“良袖,你不说孩子还没人看吗?你快回去吧。” 会意后,良袖借坡下驴,假意自己疏忽了,一拍大腿,“对不住各位了,家里孩子还没管,我该回去了。咱们有机会下次再聊,我先走了。” 良袖走后,大家还意犹未尽地说了一阵子,才散场。 常勇回家,正好经过这片区域,顺道听了一耳朵。 心中更是大为恼火,人家的媳妇就能被掉到乡里去,自己的媳妇就光知道惹祸。 刚迈进大门口,就看见顾美正蹲着休息,气不打一处来。 “砰”,常勇的脚狠狠地踹在顾美的肩膀上,她整个人就翻过去了。 顾美的身体在地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态,本想撑着胳膊起来。 悄悄抬起眼皮,打量一下他的脸色。 就这一眼,差点怔住她,他血红的双眼里,好似盛满了滔天的怒火。 顾美的身体,下意识地开始抖动,甚至想跪地求饶,让他放过自己。 见她这怂样,常勇突然失了兴趣,抬起头来,径直往屋里走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心有不甘 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了,齐氏没舍得点灯,只能在昏暗里摸索着,嘴里絮絮叨叨,“是勇子回来了吗?” “娘,是我,”常勇怕她着急摔下来,连忙坐在炕上,扶住他的手。 齐氏搓捻了眼睛,贴近一点,试图让自己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 常勇把她扶正了,不想麻烦他娘,拒绝道,“我自己做就行,外面不还有一个吗?你就别下来了。” 瞅了一眼外面的天,更加烦躁,这个死娘们不上工就算了,还不做饭。 突然想起来,今天听到的消息,怕他娘听不见,贴着耳边喊道,“娘,良袖要被调到乡里去了。” 别人风光无限,自己家的儿媳妇却是人人喊打,不仅弄丢了工作,还是个惹祸精。 齐氏越想越气,斥骂道,“一天天,光知道搬弄是非,还害你被打,就不应该娶她,真是个丧门星。” 屋外的顾美正好听个正着,浑身一震,就像被雷劈中了,僵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大家都干一样的工作,凭什么良袖轻而易举就能掉到乡里去,而自己却落到这个地步。 脸部因为嫉妒,都扭曲变形了,指甲深深插进身下的土地,心里都是满满的不甘。 抬起头,望着天空,眉毛向上拉紧,眼里迸发出仇恨的火花。 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报复所有人,把受到的屈辱,让他们千倍百倍地偿还。 良袖一路小跑,好像后面有人撵她似的,进了门,赶快关上。 刚坐下喘口气,抬眼一看,自己的家人们都在,要准备包饺子。 娘擦擦手,舀了一勺面粉,准备和面,“良袖,你跑啥,后面有鬼吗?” 良袖接了点水,洗着手,满脸无奈,“娘,你可别说了,村里人都知道了,我要调走的消息,都围着问我呢。” 娘心底有些吃惊,她也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啊,都只知道了呀。” 良玉放上面板,拿着菜刀,叉着腰,煞有其事的样子,“村里不都这样吗,一点事也藏不住。” 良术点点头,洗着韭菜,“姐,一早晨,我遇上了好几个人,都在打听这个事的。” 娘和好面,放到板上,戴上围裙,“行了,这都是早晚的事,知道就知道吧,咱们快包水饺吧。” 娘说完,大家就都围过来,开始动手包水饺了。 没一会儿,谢辞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灌了一缸子水,“良袖,你要调到乡里去了吗?” 良袖抬头,“嗯”了一声,捏着鼻子,不想闻他身上臭烘烘的味道,“你快去换身干净衣服吧,”又继续包水饺。 谢辞气呼呼地跑进屋里,换衣服,心里又痒痒,想知道内幕,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来了,“你快和我说说。” 见他心急的样子,良玉噗哧一声,被逗笑了,“姐夫,就是姐能力强,被市长赏识,所以掉到乡里去了呗。” 谢辞有些摸不着头脑,人家得费多少功夫,才能打成的心愿,竟这么简单,就送到良袖的手上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使坏 既然这是一件好事,谢辞也就没往深处想,开开心心地吃起了水饺。 早晨,天微微亮,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怪人,只漏出两只乌漆嘛黑的眼睛,一瘸一拐地来到乡政府,偷偷地往信箱里,投了一封信。 踮起脚,往信箱里探了探头,确保万无一失。 瞅了瞅,四下无人,拔腿往胡同里狂奔而去。 一大早,肖干事刚和婆婆吵了一架,正心烦意乱着。 本想骑车上班,刚坐到车座上,准备蹬的时候,发现链子又掉了。 一脚踹到自行车,索性不骑了,小跑去上班。 上班第一件事,照旧是看信箱,拿钥匙打开新乡门,里面居然有一封信。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举报信”,一刻也不敢担待,心急如焚地送到张乡长办公室。 到了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镇定地敲敲门,“乡长,您在吗?今天信箱里有人放了一封信。” 张乡长摘下眼睛,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中气十足到道,“你拿来,我看看。” 肖干事十分恭敬地走上前,双手递上信封。 张乡长小心用刀片,刮开胶水处,手指夹住信纸,抽了出来,屏气静神地细阅起来。 读完后,“啪”,信纸一下子拍到桌子上,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随手一扔,“真是太过分,你看看这上面写得。” 肖干事迅速弯腰,捡起来,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语气中有些迟疑,“良袖是常市长亲自推荐过来的,应该不像信上写得,这般不堪吧。” 张乡长意识到说得话有些重了,静下心来,思忖了片刻,“你现在去找王书记,核实下上面的情况。” 肖干事赶忙应下,马不停蹄地赶到公社。 一见她,王书记有些稀奇,脸上都是熟稔,“咋了,老同学,你咋有空来了。” 他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喜欢开玩笑。 还有正事要处理,肖干事也没有心情搭理他了。 把信纸扔到他桌子上,俯身指了指,“你快看看吧,别在这没正形了。” “哎呦喂,你这是给我写得情书吗?”王书记伸手拿到眼前,正准备瞧一瞧。 随意瞄了一眼,就被内容所震惊,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拧着眉,寒着脸,手指都快把纸张捏碎了,恨不得马上撕碎了,扔到垃圾桶里去。 怒哼一声,似乎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这说的啥狗屁话,啥叫老田和良袖有奸情。老田都快六十了,这不是睁着眼说屁话吗?” “哐”,推开椅子,背着手,踱来踱去,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烦躁,“还说良袖生孩子,休了两个月,她是剖腹产,一个月能恢复好吗。而且在这个期间,人家良袖也没要公分呀,你说说这个举报的人是多么丧心病狂呀。” 这么多年同学,对他的脾气是了如指掌,肖干事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云淡风轻道,“行了,别这么容易生气,咱们解决不就行了吗。” 像见了救星一样,王书记快速拖过椅子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班长,你就快说吧,这是救命的大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得知 肖干事撇了他一眼,十分看不上他沉不住气的样子,心底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上面都是假的吗?我们找人证明就行呀。” “找人,找啥人,”王书记一时有些木讷,转不过弯来。 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无可奈何道,“他们村的村长不是老田吗?让他找人去证明不就行了。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我还就不信这么多人,还解决不了这个举报信了。” 王书记眼底划过一抹喜色,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又恢复往日的吊儿郎当,凑近乎,“老同学,还是有你的。今天要是没你,良袖这边可就歇菜了。” 肖干事嘴角轻扬,半带轻笑道,“行了,就别贫嘴了,夜长梦多,快把这件麻烦事解决吧。” 仿佛良袖演讲的场景近在眼前,语气里带有一丝期许,“我还挺和期待,和这么有想法的小姑娘在一起工作呢。” 见她这么赏识良袖,王书记笑意更加深了,越发确定自己没看错人,连忙应和,“好好好,我这就去。” 今中午,正好是老田值班,一阵呼噜声传来,震耳欲聋,在空荡的屋里回响。 王书记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来到了大宋村,揉了揉被颠地生疼的屁股,心中碎碎念,这是啥路呀,太难走了。 推开大门,东张西盼,空无一人,冲屋里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见无人应答,有些摸不着头脑,不会都回家吃饭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屋门前。 顺着门缝,目光探进去,人倒是没看见,附耳一听,好像有打鼓的声音。 再细听,隐隐约约是鼾声,索性就推开门,环视一圈,视线停住。 就见老田在躺椅里四仰八叉的,像只肥硕的田鼠,鼾声此起彼伏,好似在拉交响乐。 王书记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戳戳他的大肚子,小声道,“老田,老田。” 谁知老田竟然没有反应,侧了侧身,竟又睡晕过去。 王书记的耐心被磨光了,附在他耳旁,用尽力气喊道,“老田,老田,老田,你快点醒醒呀。” 老田耳边一震,猛然睁大双眼,一激灵跳起来,“咋了,咋了,是谁再叫我。” 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王书记“嗯嗯”轻咳几声,缓解尴尬,“老田,你可终于醒了,出大事了。” 伸进裤兜里,好一阵子翻腾,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给,快看看,组织几个村民去乡里,给良袖做证明。” 老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接过信纸,匆忙浏览了一遍。 “嘭”,一拳头打到桌子上,身子被气得一晃,恨不得现在就把举报人碎尸万段。 眉目肃然,破口大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写得这玩意,要是让我知道,看不掘了他的祖坟。” 王书记显示是早预料到他的反应了,紧绷着脸,抿着嘴,“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为今之计,咱们得快些处理,别影响了良袖去乡里就行。” 简直是天降横祸,老田被打击地措手不及,脸色赧然,“咋解决呀?”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举报人 这一刻,王书记终于明白了,肖干事看自己的心情,“你找几个人去给良袖作证吧。” “几个人够吗?要不多多找点,算了,我问问谁愿意去,都带他们去吧,人多力量大,”老田眼神恍惚,左右为难,经过深思熟虑后,一睡定音。 自从知悉了这件事,老田整个人就变得意志消沉,“啪嗒、啪嗒”,蹲在院子里抽烟,落了一地的灰。 整个人笼罩在阴凉处,显得有些颓废,心里升起一股子涩然,实在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非得断人前途。 大家陆陆续续都来上工了,眼看人齐了,也该和他们说说这件事了。 小王最近也变得积极起来,正在奋笔疾书。 老田背着手,脸两侧堆起愁云,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硬着头皮上,“大家静一静,我和大家说个事。” “啥事呀,田叔,”小王放下笔,拿笔的手托着腮,不以为意道。 目光不自然地投向良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清了清嗓子,“有人写举报信,举报良袖了,大家看看有没有想去给她作证的。” 小王没想到人心这么险恶,“砰”,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真是太过分,居然还有人去举报,真是心思歹毒。要是让我抓住,看我不弄死他。” 小高眼珠一转,心中也大概知道,是谁在使坏了,“田叔,你手上有那封举报信吗?能给我看看字迹吗?” 这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从褂子口袋里掏出来,就给他了。 小高伸手拿过来,一直盯着这张纸,势必要从里面翻出来蛛丝马迹。 小王踮起脚,从他背后,瞄了一眼内容,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里面写得也太恶心人了,简直就是胡编乱造呀。” 高姐本以为就是一封普通的举报信,听他这么一说,难道还有别的吗,也立马起身凑过来。 倏然,眼神变得犀利,胸中的怒火直达天上,“这说的叫人话吗,有奸情,我看这个人就是精神有问题,扯谎呢。” 老孙也沉下脸来,眸色犀利,“乡长他难道相信了上面的胡言乱语吗?不调查,就要冤枉好人吗?” 吐出这口浊气,连忙安慰良袖,“良袖,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肯定会去的。我不仅自己去,还带着一家人都去,甚至亲朋好友,我也会喊上。我就不信了,这世间不分是非了。” “我也带着我一家人都去,良袖姐,”小王正掰着手指数人,随即神气十足说道。 小高眉头一紧,疑似发现了线索,即刻高声喊道,“小王,你快拿顾美以前用的本子来。” 事不迟疑,小王跑到隔壁屋,快速翻箱倒柜,“叮铃咚呛”,一阵子翻动,“找到了,找到了。” 小高拿到手里,不停地翻阅,在某一张上停顿住了,用手指着,“你们看,这个信上的“刂”,是不是和这个一样,这个勾翘上去的弧度差不多。” 小王定睛一看,心中渐渐明了,“真有点像来,不不,简直一模一样。反正这个写法挺独特的,一般人不会这么写。” 第一百八十章 商量计策 小高合上本子,了然一笑,“起初,我觉得有点像,还不敢确定。以前我问过顾美,她为啥这样写这个偏旁,她说她写顺了,我就记心上了。” 是她干得,也就能理解了,无非是眼红呗,老田揣着信,拿起她的本子,就要出门去理论。 良袖知道他要去给自己要个说法,但现在为时尚早,眼疾手快拦住他,“田叔,你要去哪?” 老田满脸杀气,一副也和顾美同归于尽的架势,“我去找她呀,问问她为啥这么做。咱们村这么多年,就没有出过这种烂人,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小王是个不嫌事大,也在旁边摇旗呐喊,“对,田叔,我和你一起去。” 怕他俩冲动,良袖有些头疼,绞尽脑汁想办法说服他,“田叔,你直接找上门去,她是不会承认的。这个事,咱得从长计议。” 小王安抚似的给了她一个眼神,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姐,你就放心吧,我和田叔绝对给你要个公道。” 良袖可不敢让这俩人给他出头,小跑过去关上屋门,又怕寒了他们的心,耐心解释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田叔,小王,你们俩先别着急。咱们来想想办法,别咱们兴冲冲去了,再被倒打一耙。” 小高脑子转的最快,一下子就有了绝妙的注意,“良袖姐,我看这封信很整洁,估计肯定是有草稿。这个点,顾美家估计没人,我和小王去她家翻翻。要是翻出来证据,那就好解决了。” 良袖心底觉得有些不妥,怕连累到别人,上前打断道,“还是算了,这种事情太过冒险了,万一被发现了,对你们影响不好。” 小高并不觉得有啥不好的,还觉得自己是为民除害,正义的使者,“良袖姐,你就放心吧,” 怕他们惹出事端来,良袖求救的目光看向老田,希望他能劝劝。 没想到老田满脸支持,要是自己年轻,这种时候绝对得上,“良袖,你就不用管了,让他们去弄吧,我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的。” 略带迟疑,半带轻笑道,“这种时候,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良袖姐,她都敢偷偷写举报信举报你,咱为啥不能反行其道呢,”小高愉快地笑起来,笑得得意又放肆。 小王不想等下去了,推着小高的后背往屋外走,“良袖姐,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良袖剩下的话都吞回肚子里,眼睁睁看他们走远了。 小王拍拍他的肩膀,眼里都是信赖,“小高,不,高哥,我全都听你的,你说就行。” 小高歪着脖子,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一会儿,你就藏在墙角,给我望风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 “倘若有人来了,我就发出知了叫声,”小王摸摸鼻子,小声道。 刹那间,冷意盘上他的脸庞,小高重重地点了点头。 踩着旁边的石块,双手扶到墙头,巧用力气,一个翻身就跃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证据 进到院子,小高便开始四处寻找。 “吱呀”,轻轻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大床,小高赶紧俯身伸进去,摸摸被褥下,心里有些奇怪,这里居然没有。 挨着打开柜子,往里探了探,这里也没有。 移开视线,不死心地踩着凳子,眺望顶上的梁,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到底在哪呢,不可能没有痕迹呀,小高抿唇,视线在屋里,来回转移。 突然,目光落在一个破旧的布包上,也没抱期待,随意掀开,里面居然有个本子。 小高翻开本子,发现是个空本子,好多页也被撕没了,这可咋办呀,咋还那也没有呢。 掏了掏口袋,拿出举报信,一对比,纸居然是一样的,果然是顾美。 小高眉头紧锁,开始暗暗焦灼起来,刚才都夸下海口了,大半天了,还一无所获。 心中有些不死心,去齐氏屋里遛了一圈,也是一无所获。 在院里晃悠来,晃悠去,开始慢慢急躁起来。 一抬头,小王趴在墙头,伸长脖子,嘘声道,“咋样,找到没?” 小高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摊了摊手。 小王在高处,环视一圈,指着灶房的方向,“这找了吗?” “这估计没有吧,谁会藏在灶房里呀?”小高撇撇嘴,百无聊赖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块。 小王瘪着嘴,腮上被太阳晒得通红,用手挡着光,“不会吧,啥也没有吗?” “算了,我还是去找找吧,反正来了都来了,”小高抬起脚步,往厨房走去。 “阿嚏”,扑面而来一股臭味,差点被熏死,这是一家啥人呀,真窝囊。 灶台上黑糊糊的,密密麻麻的蛆在上面扭来扭去,胃里涌起一股翻涌,小高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往外逃去。 小王嘴里叼着根草,正在望风,看他跑出来,满脸希翼,“咋样,找到了吗?” 外面的空气真新鲜,小高不停地大口呼吸,听到他的询问,“哎呦喂,你可别说了,里面太恶心人了。” 见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小王有些于心不忍,嗫嚅道,“要不换我来吧,我去找会。” 小高脸色渐渐缓过来了,直接拒绝道,“算了,别倒腾了,还是我来吧,你望好风就行。” 脱下褂子,捂住嘴,心一横,就再次冲了进去,仔细寻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收货。 视线落在灶台旁边的柴火上,蹲下身,翻了几下。 “咦”,这里面咋还有张纸呢,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上面还有被烧得痕迹,估计是用它来点火来。 定睛一看,上面还有字,仔细辨认一下,内容居然和举报信的内容相差无几。 这时,小高也顾不上难闻的臭味了,找了个犄角旮旯藏起来,这可是证据呀,这趟真是没白来。 刚走出屋门,“吱吱,吱吱”,就听见“知了”的叫声,小高立马反应过来,手臂稍微用力,腿用点巧劲,轻车熟路地就翻出来了。 第一次干这种事,小王心里发颤,看到他终于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刚要开口。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加入 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来,小高拽着他的胳膊,拔腿就跑。 跑了大概一里地,悄声回头望了望,确认后面没人,才敢停了下来。 一下子放松下来,小高也不管干不干净了,直接一屁股坐在路边上。 跑得太急了,小王的脸红得发紫,上气不接下气,寻摸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小王鼻尖上浮着一层薄汗,大口喘气,声音里带着期许。 小高狡黠一笑,勾勾嘴唇,似乎胜券在握,“行了,一会儿,回去村委和你再细说。” “你现在说吧,我想知道,”小王被勾得心痒难耐,势必要问出一个结果来。 正巧,胖婶路过,好奇地打量着,忍不住想逗逗他们,“你们俩不在村委,在这干啥,是不是在偷懒。” 小王反应迅速,马上展现出一副求饶的模样,“胖婶,我们这就回去,你千万别和田叔说。” 小高脸上堆起笑,满脸亲昵地凑过去,做撒娇状,“胖婶,你最好了,别出卖我们呀。” 胖婶正好想问他俩点事,这不,正巧遇上了吗?摆了摆手,让他俩靠近点,“我听说良袖被人举报了,这是真的吗?” 他俩面面相觑,眼里都是止不住的震惊,我们也是上午刚知道的,她咋会知道呢。 胖婶轻笑了一声,看出来他们的迟疑,“我妹妹在公社里,我听她说的,所以就想确认下。你们俩不用害怕,我不会说出去的。” 见这俩人还是这么拘谨,没有放下戒备,一动不动。 胖婶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你们就放心吧,我就想帮帮良袖。她是个好姑娘,帮了咱们这么多,也该咱们出点力了。” 小高还是半信半疑,小王早已放下所有的戒心,贴了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啥,又是顾美,这个死娘们,看我不扒了她的皮。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来,还有常勇,这里面肯定也有他。等着,你们啥时候去,别忘了叫着我,”胖婶胸中的怒火在不停地翻滚,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不让这种人坏了村里的风气。 怕他俩落下自己,凝思片刻后,眼神坚定地注视着他们,嘱咐道,“你们千万别忘了叫我,这是我唯一能为良袖做得了。你们要是不叫我,我可不依。” 小王疯狂地点头,嘴里不停地叨念着,“行行行,你就放心吧。” 胖婶会然一笑,又将目光转向小高,直直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很快,小高就败下阵来,举起手来投降,“好嘞,高姐,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这还差不多,见达成目的,胖婶脸转过去,大手一挥,准备放他们离开,“行了,你们快走吧,我今下午可没见过你们。” 终于可以走了,两人眼底浮现出一片喜色,告别后,扭头就跑。 这俩孩子,我不就问他们点事吗?咋这么害怕我呢。不行,这件事得和王大娘说声,要是不和她说,她得怨死我,胖婶心里偷偷嘀咕。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计谋 他们俩几乎在路上狂奔,这回儿也不敢休息了,怕再遇上人,直到进了村委会里面,才敢驻足。 看他俩着狼狈样,老田有些不解,这俩孩子后面是有人追吗?也开始怀疑他俩有没有办好这件事。 高姐浸湿了毛巾,递给他俩,示意他们擦擦脸,“咋了,这是,后面有狼追你们吗?” 小王摆摆手,擦了擦汗,断断续续道,“高姐,你可别说了,我们俩从顾美家出来,就遇见胖婶了。她上来就问我俩那件事,我们还好奇她咋知道的,结果她亲戚在公社。” 拿起缸子,灌了一大口水,“非得要和咱们一起捣鼓顾美,我们俩和她周旋了半天,才能脱身。” 对他俩也没抱啥希望,八成空手回来的,老孙还是暖心安慰道,“行了,这一下午折腾死你俩了,快休息,休息吧。没有收获也没关系,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小高气冲冲地撅着嘴,好似一只圆鼓鼓河豚,斜着脸,“哼,谁说我没有找到的。” 老田眼里有些意外,背着手望着他,好像重新认识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真的找到了吗,快,和我们说说。” 小高抻着脖子,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当然了,我在灶房里找到了。幸亏去的早,要不那块纸都快被点没了。” 老孙有些不放心,插了几句嘴,“那你把它放哪了,有没有放好了。” 又开始小瞧自己,小高更加生气了,拖过椅子来,径直坐下,目视前方,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自己的话好像说重了,老孙急忙上前补救,“小高,叔错了,你多担待下,快说吧。” 小高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眼里漏出几分精光,邪魅一笑,“我早就藏好了,连耗子也甭想找到。对了,咱们啥时候去她家,找她对质?” 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姐激动万分,嘴里不停念叨着,“好,太好了,你们俩这次可是帮了大忙。” 良袖本来对去的事情并不抱有太大希望,甚至觉得不大现实,再看到大家为自己做出的努力。 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就应该据理力争,就应该去,只有去了那里,才能改变大宋村,甚至改变全乡。 走到大家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发自内心地感激他们,“谢谢你们,一直在帮我解决这件事情,真的十分感谢!” 第一次见她这样,老田百感交集,叹了一口气,“良袖,我们大家都该谢谢你,就光说这个油坊,就造福了全村人。我们做得就是最简单的东西,你别放心上了。” 小王附和地点点头,脱口而出,“良袖姐,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哪辈子能攒够娶媳妇的钱呢。” “小王说得话糙理不糙,我觉得说得很对,你为我们做得,我们都记在心里呢,好不容易又表现的机会,你就让我们上吧,”老孙嘴角挂着浅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小高高高举起手来,表明决心,“良袖姐,我真是想为你做点啥,你就别客套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布局 “对呀,你天天帮我们想法子,我们帮你一次,你就这么客气,是不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高姐故作镇定,调侃道。 看着一张张真挚的脸庞,瞬间,良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含泪点点头。 “行了,咱开始商量大事吧,咱们今下午就去咋样,打他个措手不及,”老田挽起袖子,蹲在地上。 老孙眸子紧缩,脸庞一片肃然,“好,这种事得趁早,反正小高也藏好了,我们去搜出来,估计她也无话可说了。” 小王激动地都要跳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顾美家,为民除害,“好好好,我们下工就去,来个瓮中捉鳖。” “咱们人是不是有点少,而且还有过嫌隙,需要再找旁别人作证吗?”高姐眉头紧蹙,凝思片刻道。 这说得倒很有道理,老田背着手不停地转来转去。 老孙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思忖良久后,“人知道的越多,会不会就泄露了。” 老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的话在他脑袋里不停地拉扯,到底该听谁的呢。 见陷入了瓶颈,琢磨了一会儿,良袖开口道,“要不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顾美家拖住她,一路去各户里叫人。” “这样会不会时间来不及呀,”高姐明显想得比较深,怕再出其他的篓子。 小王拍拍自己的双腿,自信满满道,“你们就放心吧,我跑的可快了。而且顾美家离村口那么近,很多人都喜欢在那乘凉,一嗓子,不就都过来了吗。” 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按这个法子来了,“嘭”,老田的手拍在桌子上,一锤定音,“行,就按这个法子来吧。” 快下工了,大家的心明显不在这里了,都心不在焉的。 “嗷”,小王发出一嗓子吼叫,快速整理好桌子,蹦到门口,“走吧,走吧,咱快去吧。” “你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孙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半带轻笑道。 大家都收拾完了,一行人就朝顾美家走去。 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小高既激动又紧张,长舒一口气,调整自己心态。 快到了顾美家了,老田手指竖起,放在嘴唇边,“嘘~”。 “哐当”,好像是摔东西的声音,又传来着常勇铺天盖地的辱骂声,“你个死娘们,碗都快让你摔没了。” 顾美好像也没反驳,只发出阵阵“呜咽”。 门外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常勇,私下这么暴躁如雷。 看时间差不多,“砰砰砰”,老田用力地拍着大门口。 “谁呀,这个点来,”常勇嘴里被窝头填满,含糊不清道。 抵住门,拿下门栓,一开门,居然外面站了一圈人,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田叔,田叔,你们咋来了,”常勇的脸红一阵,青一阵的,结结巴巴道。 老田心底十分瞧不起他,迈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后面的人也跟着进去,十分自觉地站在老田身后。 见他们不搭理自己,常勇表情有些讪讪地,摸摸脑袋,有些疑惑,这些人咋突然都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上门 顾美眼皮子一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事情这么快败露了吗? 想了想觉得不可能,自己会用左手写字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也绝对发现不了。 本来和他们这群人就有仇,眼神划过一丝怨恨,假装没看见他们,低头捡碎了的碗片。 见她还在装模作样,老田的怒火直达头顶,一触即发,咬着牙恨恨道,“顾美,你就别装了,举报信是不是你写的。” 顾美的嘴角微微抽搐,身子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一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什么举报信呀,我最近一直呆在家里呀,”顾美缓缓抬起头,漏出硕大无辜的眼睛。 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以为他们在仗势欺人。 常勇还没蒙在鼓里,两眼迷糊,“田叔,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最近一直和我上工,上完工就在家里。” 老田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并不想浪费时间搭理他俩,一声令下,“小高,你进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啥证据。” 顾美一下子跳起来,张开双手拦着,歇斯底里,“你们不能随便搜,这是我家。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这就是私闯名宅。” 常勇没想到她这么抗拒,怕惹恼了老田他们,在村里混不下去了,拽开她,小心讨好道,“田叔,我拉开她了,你们搜就行。” 小高他们刚进到里屋,顾美又一次冲了出来,抓起布包,掖到胸前,“这里面是贵重东西,不能看。” “切”,小高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窃喜,我早就给你换位置了,你还以为在这里面。 装模装样地翻了翻,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瞅了瞅,假装惊喜的样子,呼喊大家,“快过来呀,这里有个本子。” 老孙收到信号,拿一根竹竿,把本子勾了出来,拍拍上面的土,随意翻了翻,里面啥也没有。 张了张嘴,想出声问个清楚,里面咋啥也没有呢?是不是搞错了。 顾美有些摸不清头绪,明明本子在自己包里呀,咋去了床底下呢。 幸亏自己全都撕了,没留下痕迹。 小高心里清楚的很,拿着本子,上去询问道,“顾姐,这是你的本子吗?” 顾美不明觉了,本能地点了头。 小高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我看你这次咋脱身,把本子递给老孙,“孙叔,本子就交给你了,你要保管好呀。” 环绕一圈,就领着大家去灶房了。 老田正做在外面的石凳上,常勇凑在旁边,打探道,“田叔,到底丢了啥呀,为啥来我家呀。” 老田正目光不动声色地搜寻着什么,看他丝毫不知情,只能笑两声,来掩饰内心的尴尬,搪塞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事和你没关系。” “不是我的事,那是不是和顾美脱不了关系,”常勇的脑子突然反应过来了,讷讷道。 老田住了嘴,不知道该和他咋解释。 一行人进了灶房,小高早就知道这场面了还算淡定。 看见灶台上密密麻麻的蛆在扭动,老孙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朝门口飞奔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演戏 “哇”一声,胆汁都吐出来了,老孙弯着腰,还在不停地干呕,摆手求饶,“老田,放过我吧,我是真的受不了。” “受不了啥呀,你倒是说呀,”老田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常勇心里门清,知道他为啥变成这样,眼神开始乱飘,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田叔,就,就是里面有点脏。” 老孙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他,啥叫有点脏,这是极度恶心,“灶台上全是蛆,密密麻麻的,渗死人了。” 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死活都不愿意再进去了,身体一抖,“反正我是不进去了,昨晚上吃得饭都吐出来了。直接不敢闭眼,一闭眼全是那景象。” 见他这么抗拒,老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答应下来,“那你在这休息休息吧,反正小高他们在里面。” 小王带的人也来了,假意经过,胖婶开始了出神入化的表演,“老田,你在这干啥?” 老田装作啥事都发生的样子,一脸平淡,“我来玩呀,咋了。” 胖婶脑瓜子转得贼快,“噔噔噔”,跑到常勇身边,“他们来你家干啥,快和我说说。” 常勇人虽然反应慢半拍,但也不傻,也大概知道了啥事,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胖婶是故意问的,也不管他的反应,趴在窗台上,招呼王大娘,“王姐,你快来看,他们好像在找东西,是不是丢东西了。” 王大娘也开始演了起来,“哎,好像是呀,这是再找啥呀。” “找到了,找到了”,恰巧,里面传来激动的叫声。 小高红光满面的,拿着不知道是啥东西,冲了出来。 高手举着,献宝似的递给老田,“田叔,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和举报信的内容差不多。” “举报信”三个字一出,人群中引起了一波骚动。 不知道啥时候,居然来了这么多人,都快把院子占满了,常勇欲哭无泪,求助地看向老田。 老田尽量忽略他的目光,掩饰住内心的欣喜,把注意力都放在这张纸上。 “嗯,果然字迹一样,这是你写的吗?常勇,”老田转头一看,质问道。 常勇一阵茫然,左看看,右看看,“田叔,我没上过学,也不会写字呀。” 老田横眉一皱,怒气丛生,声音发冷,“嘭”,重重地拍在石桌上,“那这封信是谁写的呀,为啥在你家找到的呢,” 又走到大家跟前,巡视了一圈,“良袖被人恶意举报了,在常勇家,找到了内容、笔迹差不多一样的举报信。”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没看出来了呀,应该不是常勇吧,他平时人挺好的,不会去害人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以后我可不敢和他在一起了,万一哪天再举报我了。” “常勇好像不会写字吧,他上次去领钱,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我还笑话他了。” “那还能有谁?不会是顾美吧。” “我觉得可能是她,你忘了她欺负小高那次了吗?” “对对,我还听说她是因为嫉妒别人,使坏才被赶出村委会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对峙 纷至沓来的闲话钻入常勇耳中,让他不堪忍受,阳光直射着他的眼睛,似乎也在拷问他。 终于忍无可忍,“砰”,石墩子被一脚踢开,“都别说了,让田叔来说。要是查出来是我做的,我一定磕头认错。” 看他这么诚心,大家也渐渐放下了怀疑。 “不会真的搞错了吧,常勇这也不像装的呀。” “会不会是顾美干得,常勇不知情呀。”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中肯。” 气氛也烘托得差不多了,人也差不多齐了。 小高掏出刚刚找出来的笔记本,对顾美步步紧逼,“顾姐,刚才我们在屋里找到的本子,是你的吗?” 想到自己刚刚都承认了,此刻,顾美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是我的呀,这种本子,人人家都有呀。” 又转头,面向胖婶灿烂一笑,“胖婶,你给我们证明,这张纸是从他们家灶房了找到的吧。” 胖婶毫不犹豫地作证,“我刚才就站在窗户外面,这张纸确实是从她们家里找到的。” 顾美眼里含着泪,紧咬嘴唇,装得楚楚可怜,还在摇头否认,甚至倒打一耙,“真的不是我,小高,我知道我上次做错了。我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你就别再给我扣莫须有的罪名了。” 小高差点被气笑了,自己做了坏事,还在这装模装样,废话不多说,拿出举报信,在空中挥了挥,“大家看,这是举报良袖姐的那封信。” 又拿出在她家里找到的那张纸,“大家对比一下,字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村民都争先恐后地挤过来,你看看,我看看。 “真的一模一样哎,内容都八九不离十呀。” “我不识字都能看出来,比着葫芦画瓢。烧的那张一看就是底稿,估计打了很多遍草稿,才最终成型了那封举报信。” “顾美,你就承认吧,一看就是你写的,还在这装傻。” “咱村里可不能留这个祸乱之源,会教坏孩子的。” 这下,顾美彻底慌了,呼吸紊乱,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密不透风,快要窒息了。 一定要镇定,镇定,一定不能承认,顾美在心中呐喊。 顾美抹了一把泪,瘫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就是想害我,我根本就没做,为什么要逼我承认呢?” 双手不停地拍打在地面上,扬起阵阵尘土,“你们就放过我吧,我真的没做。” 没想到她这么狡猾,小高拿出举报信,顺着本子撕下的痕迹进行拼接,两部分完美地切合在一起。 一阵哗然,证据确凿,顾美再也无法狡辩了。 常勇红着眼,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面颊火辣辣地发烫,没想到她真能干出这种缺德事来,“你还要不要脸,怎么老干这种事。” 拽起她的胳膊,“家里的脸都快让你们丢光了,走,去离婚。” 顾美奋力挣扎开,毫无悔意,索性承认了,“是我又怎样,凭什么,我又没做错。” 眸子里透露着癫狂,“呵呵呵”,笑声中带着不甘,饱含恨意地看向所有人,心中的不甘已经达到了巅峰,“凭什么好事都是良袖的,凭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对峙2 走到老田面前,偏执的狂笑着,声音尖锐刺耳,“你知道是我又怎样,信我早投出去了。良袖去不了了,到手的鸭子飞了。” 良袖心底叹了口气,原来上辈子是她举报的,忍不住想刨根问底,“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要举报我呢?” 顾美的思绪已经乱七八糟,胸中好似藏着一颗炸弹,随时都会被引爆,指着老田的眼睛,“无冤无仇,呵呵呵,凭什么干一样的活,总是你得人青眼。为啥我们做再多,他也看不见。” 老田一直觉得自己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没想到她这样看待自己,“顾美,良袖获得的一切,都是她该得的。她做的每一件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王大娘感受最深,忙不迭上去游说,“对呀,先不说良袖救了多少人,就说她提出的油坊、学前班,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收益和便利呀。” 胖婶才不惯着她的臭毛病,一言不合,就开怼,“你们和她说这些干啥,她就是个黑心人,永远变不好的。” “良袖多好呀,调到乡里这种大好事,居然被她搅黄了。你们谁都别拦着,我现在就给她个教训,”她挽起袖子,就要去撕扯她的头发。 怕再出波澜,良袖快速抱住她的胳膊,“胖婶,你别生气了,我们来处理就行。” 顾美连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尖着嗓子,有恃无恐地大喊,“有本事,你就打我,打人犯法,你知不知道。” “你要是想吃牢饭,那就快来打我呀,”她更加嚣张跋扈,气焰更上一层。 良袖嘴角冷笑,面庞上好似起了一层薄冰,“行呀,那咱们就报公安,看看是谁先进去。” 顾美内心深处微微动摇,还是安慰自己,她这是在吓唬我呢,执拗地不肯低头,“我又没犯错,是你们莫名其妙闯到我家里来,全是你们的错。” “呵呵,我们的错,你写得举报信和事实不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良袖一步一步逼近,浑身散发着噬人的气息。 一刹那,顾美坚定的信念土崩瓦解,心生惧怕,脑袋摇地像拨浪鼓,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照实写得。” “照实,让大家评评理,你写的是事实吗,”对她的厚颜无耻,良袖又多了一层认识。 众人齐刷刷变了脸色,几乎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顾美,简直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别人,还敢这么嚣张。” “走走走,咱们把她送到公安局去,看她还敢嘴硬吗?” “良袖,你放心,我们肯定给你作证,咱都去,”王大娘不忍她蒙受不白之冤,大声说出来。 恨不得让顾美把牢底坐穿,可不能让这个祸害再出来嚯嚯别人,“对,走走,咱现在就去找公安主持公道。”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可不愿意和心思歹毒的人住在一起。” 此话一出,人群中引起阵阵骚动,大家开始剧烈地讨论起来了。 “对呀,我可不愿意和这样的人住一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受伤 “对呀,想想村里住着一条毒蛇,我就浑身发冷。” “多少年了,咱们人一直本本分分,那听说过这种事呀。” 渐渐杂乱的声音聚集起来,形成一股整齐的力量,“滚出去,滚出去,滚出我们村。” 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个的地步,常勇的心不断地下沉,浑身发冷,牙齿不停打颤,仿佛自己身处地狱。 “到底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眼前出现了幻觉,面色苍白,一阵耳鸣声响起,他就失去了意识。 “哐当”,常勇的身子笔直地倒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呼,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常勇,咋了,咋突然晕了呢?” “常勇,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这可咋治,快,去村里叫良术来。” 看见他晕倒了,顾美整个人也呆愣住了,褪去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跌跌撞撞跑到常勇身边,把他的头抱在自己胸前。 “血血血,”顾美摸着手上湿乎乎的,浓重的血腥味袭来。 她脱下外套,垫在常勇的头下,慢慢地站起来,面露恨意地看向所有人,像一只失去幼崽的母狮子,“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来讨伐我,难道想让我一无所有吗?”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常勇,她突然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趁大家不注意,拿起墙边的镰刀。 “快跑,顾美疯了,顾美疯了,”胖婶一直留意她的动静,及时提醒道。 “呵呵呵”,一阵渗人的笑声响起,她好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脚步虚浮,高高举起镰刀,随手往面前砍去。 “良袖姐,小心,”小高刚要跑过去,拉开她。 “刺啦”,刀划过空气,刺进了良袖的手臂,顿时血色一片。 血溅到顾美的脸部,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血色点点,衬得她的面部更加面目狰狞。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仿佛激出了心底的恶魔,笑得更加肆意妄为。 “良袖,这次你总逃不掉了吧,”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迸发出火花,好像下一刻就大仇得报了。 如果自己逃了,她就会冲向身后人,良袖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决判。 “唔”,貌似眼前的人发出一道闷声,紧接着,是膝盖落地的撞击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良袖睁开眼睛,被现在的景象惊愕了。 谢辞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手持长棍,威风凛凛,顾美被他紧紧挟持,动弹不得。 “谢辞,你怎么回来了,”良袖眸光微亮,鼻头微涩。 顾美在地上不停地挣扎,污言秽语尽数喷出,“谢辞,你媳妇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在向着她,你还算男人吗?” 谢辞脚下的力气更大了,狠狠地揉搓她,“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一点也不惧怕他,“呵呵呵,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你休想堵住我的嘴!” 谢辞戾气已经无法掩饰,声音似千年寒铁冰冷,轻启薄唇,“好呀。” 第一百九十章 公安局 谢辞厌恶地皱着眉头,仿佛脚下是一只癞蛤蟆,“来个人,她不是想死吗,把她送到公安那去。故意杀人,正好能把牢底坐穿。” “我去,我去,”小高恨不得马上把她送进去,别让她在危害人间。 胖婶还没去过公安局呢,也想去见识见识,“我也去,我要去给证明举报信的事情,是她恶意捏造的,还良袖个清白。” 王大娘神情激动,义愤填膺道,“对,还有我,我也去。” 其他人也是纷纷插进来,“我也去,我也去。” 眼见群情激奋起来,老田抿着嘴,胸口全是满满的感动,“行行行,咱们都去,都给良袖作证。” 把地上的顾美五花大绑,让她动弹不得,用抹布堵住她的嘴,像丢牲畜一样,扔上牛车。 她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呜咽着,此刻也没人愿意在乎她的想法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乡里走去,路上欢声笑语,没人理会蜷缩在驴车上的顾美。 胖婶瞅了她一眼,觉得有些可笑,“哎呀,以前她在村里多风光呀,谁能料到她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瓜子皮正正好好在顾美的脑门上,她哪受过这种奚落,眼里冒着火,直直地瞪着王大娘。 她居然还敢瞪自己,王大娘二话没说,“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顾美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再也不敢造次,一路上都老老实实的。 远远的,刚参加工作的小徐就看见一群人向这边走来,立马摇醒正在打鼾的邢师傅,“师傅,你快醒醒,你看,那边人好像是往咱这来的,是不是有大案子呀。” 鼾声一顿,邢师傅胡乱摸了把嘴,悠悠地醒过来,带上眼镜,“约摸着着是来找我们的,人真不少呀,你快进去把他们都叫出来。” “来活了,来活了,”小徐跑进后屋,提醒道。 一行人第一次来到了公安局,有些好奇,一直左看看,右看看。 邢师傅清了清嗓子,一脸平易近人,“各位老乡,今天来,是有啥事吗?” 老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你好,警察同志,我们是从大宋村来的。我是我们村的村长,我们今天来呢,就是想让你们这边给我评判评判。” 邢师傅瞳孔一聚,神情自若,“老乡,你大胆说就行。” 得到了他的支持,老田放下心里的担忧,开始从长讲述起来。 他讲完后,现场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 邢师傅思索了一阵,尝试梳理脉络,“我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起因是良袖调到乡里,顾美心生嫉妒,写与事实不符的举报信。你们去找她对质,她就开始拿镰刀砍人是吧。” 老田连忙点头应和,“对对,就是这样,我们怕顾美再伤别人,就把她绑起来了,需要让她进来吗?” 邢师傅轻轻颔首,转身,“小徐,你找两个人,去把人带过来吧,注意安全。” 老田一心想帮良袖洗刷冤屈,急不可耐道,“同志,那你们这边能帮忙澄清事实吗?最好是能写在纸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回程 其他人也忍不住附和道,“对呀,良袖可是清白的。她帮我们村子干了很多好事,可千万别冤枉好人呀。” 胖婶由于太过激动,额头上的血管高高鼓起,“对呀,顾美她乱造谣,你快把她抓起来吧,我们都可以证明。” 王大娘心里着急忙慌,也插嘴道,“对呀,警察同志,你可不能让好人蒙冤,让坏人逍遥法外。” 高姐也围了上去,激烈发声,“对,良袖是被冤枉的,而且顾美还拿镰刀砍她。要不是谢辞来了,良袖可就遭遇不测了,她这是故意杀人呀。” 邢师傅被包围在中间,环视了一圈,被乡亲们的真心撼动,“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顾美因为故意伤害被暂时拘留了,他们一行人做完笔录后,就准备回程了。 去和回的心情完全是不一样的,回程上,大家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这下终于好了,顾美进监狱了,咱们村终于消停了。” “对呀,谁说不是呢,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吓死我。” “不知道良袖受不受影响,应该能去乡里吧。”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点声,别让良袖听见,再伤心。” 老田抽了口烟,故作轻松,“良袖,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送到乡里去。” “噗哧”,良袖笑出声来,眼中划过一丝促狭,“好好,田叔,我相信你。” 傍晚,晚霞染红了远处的天际,村落里升起阵阵炊烟。 一想到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在奔波,良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谢谢大家帮我忙活了一天。” “这算啥忙活,啥忙也没帮上,你还差点被顾美又砍着,”胖婶摸摸鼻头,心疼地看向她的手臂。 王大娘这才想起来她的伤势,立马上前关心道,“对了,你的手咋样了,也没出处理。” 良袖这才想起来手臂还伤着呢,看了一眼,“没事,都都结痂了,应该没事吧。” 谢辞满脸心疼,抬起她的手臂,“你看看这大口子,把半边袖子都染红了。走,快去找良术看看去。” 老田也凑过来,心有余悸道,“良袖,这可不能小意,我看顾美脸上的血都是你的。肯定伤得不轻,你快去看看吧。” 本来还觉得不是很疼,一动手臂,剧痛袭来,良袖紧锁眉头,鼻尖上起了一层薄汗。 “走吧,快走吧。这个点,良术估摸着在娘家呢,”谢辞给她拖住手臂,朝娘家的方向前进。 到了娘家,一大家子人都围了过来。 娘抬起头,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责怪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叫我们一声。我们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我们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人。” 良袖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眼泪如同一颗颗硕大的珍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娘,我,事情变化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就这样了。” 娘把她拥在怀里,紧紧地抱住,轻轻抚摸着背部,“醒了,醒了,别哭了,都是娘不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定局 谢辞眼眶微红,后悔自己没一直陪在她身边,鼻腔里带着一丝湿意,“娘,良袖的胳膊受伤了,快让良术给她看看吧。” 娘忙不迭地抹了把泪,“对对,快,你的手,快让良术给你看看。” 良袖褪下外衫,袖子和伤口黏连住了,只能轻轻地撕扯,稍微用点力,她就疼得满头大汗。 她紧咬牙关,不敢松懈,终于整只袖筒分离完毕。 赫然是一道长约15公分的伤口,良术拿着镊子小心剥开,差一点就伤到下面的白骨。 良袖的嘴唇上被咬出深深的印子,一言不发,手紧紧地攥着椅子。 “姐,你的伤口需要缝合,我这没有麻药,你忍忍,”良术紧抿着嘴唇,思量许久后,艰难开口。 谢辞耸拉着脑袋,声音沙哑,“良术,能不能给她开点止痛药,生缝太疼了。” 良术感觉无比沮丧,面露难色地摇摇头。 良袖强忍着泪水,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害怕,“良术,你别有负担,我忍得住,咱们开始吧。” 做好准备工作,良术轻微颔首,开始对血肉模糊的伤口进行消毒。 手臂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肩膀忍不住开始颤抖,此时,良袖感觉万念俱灰。 她撇开脸,尽量不去看缝合的过程,即使在怎么忽略,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针在肉里穿梭。 通过不停地调整呼吸,来抑制住疼痛,就在她崩溃的边缘,终于缝好了。 娘及时拿来毛巾,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 良袖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哽咽着,“娘,我没事了。” 娘胸口感到一阵剧烈疼痛,心酸地笑着,“行,娘给擀面条吃,你等着。” 谢辞唇角朝下,内心的悲痛迟迟无法驱散,抱住良袖的头顶,低声呜咽着。 良袖反手拥住他,嘴里念着,“都过去了。” 九月的天气更凉爽了,一阵风儿吹来,洗尽人们的疲惫。 转眼间,举报事件已经是一星期之前的事情了,对于是否能调入乡里,良袖早就不抱希望了,毕竟上辈子自己就没有成功。 中秋节快到了,良袖正在盘账,右手熟练地打着算盘。 老田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跑进来,眼底笑意沉浮,“好消息,好消息。” “啥好消息,是不是良袖姐的事定下来了,”小王“嗖”一下站起来,眼神飘向良袖。 老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头一次见他反应这么快,“小王,不得不说你长大了。对,公安局出了判决书,顾美因为污蔑罪和故意伤害他人罪被判刑了,同时也证明了良袖的清白。” 小高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双眼瞪得老大,吞吞吐吐道,“真,真的吗?良袖姐可以去乡里了吗?” “这有啥可骗你们的,公安局那边给乡政府打电话了,说举报信的事情是恶意举报。刚刚王书记和我说,良袖下周去乡政府报道,”老田满脸坦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本正经说道。 “太好了,真相大白了,良袖也可以调到乡里去了。哎,说走就走,我心里真的舍不得你呀,”高姐脸上依依不舍,牵着良袖的手,不由感叹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否极泰来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有啥可伤感的,而且良袖又不是不回来了,”老孙心里也有些酸涩,强忍住宽慰道。 “耶”,小王比了个剪刀手,眼神里闪烁着光芒,“太好了,良袖姐,恭喜你呀。” 出乎自己的意料,砰砰砰的心跳声,使良袖平静的心情泛起一波涟漪,久久不能平复,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吗?” 见状,老田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喏,你看,这是你的任命书。” 良袖双手虔诚地接过来,死死地注视着上面的字,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出来。 转眼间,梳理情绪,弯下腰,深深鞠躬,“谢谢大家,要不是你们帮我,我绝对去不了。” 从未见过她脆弱一面,老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干干巴巴道,“良袖,这是好事,你可千万不能哭呀。” “对呀,良袖姐,给,快擦擦,”小高脸上呈现出仿徨,匆忙递上手绢。 良袖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揉了揉鼻子,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炙热坦诚,“这几年谢谢大家的照顾和支持。” 老田移开了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洒脱地笑了笑,“哎呀,你走了,以后我找谁给我想办法呀!” 小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挤眉弄眼,自动请缨道,“田叔,你看我咋样?” 老田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轻扯嘴角,“呵呵呵,我觉得不怎么样。” 小王跺跺脚,瞪了他一眼,叉着腰站在原地生闷气。 “行了,小王,别生你田叔气了。最近,小王工作挺认真负责的,”良袖眸子闪动,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赞扬道。 老田刚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老脸一红,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小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你挺好的。” 小王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哼”了一声,又热火朝天地加入进来。 日子悄然而过,今天也到了良袖去乡政府报道的日子。 一想到要去陌生的地方工作,良袖内心有点恐慌。 昨夜里越想越精神,导致睡晚了,今早脸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总不能第一天上班,就顶着熊猫眼去吧,她在脸上扑了点粉,想遮一遮。 谢辞收拾妥当了,在外面呼喊,“良袖,时间来不及了,快走吧。” 良袖匆忙收拾了一下,“嘭”,跳上自行车后座,搂住他的腰,翘着二郎腿,高声大喊,“走吧,车夫。” 幸亏运输队和乡政府就隔着一条街,要不每天来回也是个麻烦事。 良袖刚要迈进大门,就被站岗的徐大爷拦住了,“你你你,同志,你是找人吗,你有介绍信吗。” 幸亏自己带了任命书,从斜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徐大爷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了看,目光顺着眼睛上方直直地望向她,“你就是良袖呀,早就听说你要来,你咋这时候才来呢。” 瞥了一眼门卫室的钟表,好像时间快来不及,良袖叠好介绍信,小心放好,“师傅,时间快来不及了,等我下班再和你详说。”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报道 徐大爷刚要和她说还不晚,她便狂奔而去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他摇摇头,嘴里念叨着,“还有半个钟头呢,还是年轻好呀,做啥事都这么积极。” 到了大楼里,顺着一层走了一圈,发现门都紧紧地锁着,空无一人。 她心里不停地犯嘀咕,难道是自己走错了吗? 拍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又掏出那张纸,重新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呀。 等了没多久,稀稀拉拉的人就来了。 良袖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上前搭讪,只能独自尴尬地站在一旁。 肖干事提着包,迎面而来,目光炯炯有神,只此一眼,便认出了她。 “良袖,是良袖吗,”她内心也不是很敢确定,试探道。 不认识眼前的人,良袖的眼神里透露着迷茫,但是很快就消散了。 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后,轻轻一笑,漏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您好,我是良袖。” 见她这么有礼貌,肖干事顿时好感剧增,忍不住想和她亲近,“我是肖芸,你可以叫我肖姐。走吧,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看下。” 良袖心底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来了,小步跟在她的身后。 肖干事为人热情,没有一点私心,事无巨细地讲解着。 一个说,一个听,很快就走到了办公室。 肖干事率先走进去,指了指桌位,“良袖,你以后就在这里工作。” “我还想坐那里呢,我最喜欢靠窗的位置了,”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蔡媛把小包放在桌子上,撅着嘴嘟囔着。 成天暗恋她很久了,听到这个要求,当然是义不容辞地帮自己的心上人办好。 他打心底里就瞧不上农村人,更何况良袖还是个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调过来的女人。 “哎,那个新来的,你听见没,识趣点的话,就把位置让出来,”成天眼神中透露着轻蔑,大呼小叫道。 方瑜最看不惯他仗势欺人,不就仗着他叔叔是保卫科的主任吗? 她才不惯着他,在空中挥了几下,带着一丝嘲弄的语气,“这夏天都过去了,咋还这么多苍蝇在这乱哼哼呢。” “方瑜,你才是苍蝇呢,”成天双眼喷发着怒火,被气得半死。 方瑜轻扯美唇,心里不以为然,讥讽道,“原来你还能听懂人话呀,我还以为你长了个猪脑子呢。” “嘭”,成天的拳头狠狠地捶到桌子上,来发泄积攒的怒气。 方瑜拍了拍自己胸前,假意胆怯,大声吆喝道,“哎呀,我好害怕呀,成天要打人了。不仅欺负新来的同志,还要欺负老同志。” 张乡长正好路过,听到这番话,怒气冲天,中气十足道,“成天,你又整啥幺蛾子,不想干,就给我滚。” 成天一下子就怂了,像个鹌鹑似的窝着,不敢抬头,支支吾吾,“我没有,乡长。” 好不容易抓住他的小辫子,方瑜才不放过他呢。 立马换了一副无辜的表情,抽抽搭搭,“乡长,人家新同志刚来,成天就欺负人家。非得让她把位置让出来,给蔡媛。” 又假装擦了擦眼泪,“我就是随便说了几句,他就要打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 麻烦 本来对成天这个走后门的,就颇有意见,没想到他不仅不收敛,还净惹事。 张乡长早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恨不得现在就让他滚蛋。 眉头紧锁,咬牙切齿道,“成天,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向新同事和方瑜道歉,另一条是明天别来了,你自己选吧。” 本来以为就是个芝麻大的事,成天想破脑袋也没想清楚,自己为啥落到这个地步。 蔡媛心里正在暗暗盘算,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可不能失去成天这个愣头青。 灵机一动,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无辜,仿佛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乡长,都是我不好,怪我随口一说,事态就发展成这样了,都是我的错。” 见她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成天心里更加认定她。 对她的爱意更上一层楼,也越发心疼。 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深情款款,义无反顾想保护她,大义凛然道,“是我的错,不关蔡媛的事。” 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方瑜在心里暗暗吐槽。 张乡长差点被噎死,索性放任他不管了,冷冰冰道,“你到底选啥,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蔡媛轻咬嘴唇,跺了跺脚,表现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成哥,你快道歉吧。” 见她这么担心自己,成天心中窃喜,面上还有些得意。 装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姿态,口齿含糊道,“那个,我错了,对不起呀。” 通过这件事,良袖差不多知道了办公室内的形势,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吱声。 方瑜气性大,才不会这么容易妥协,摆出个暂停的手势,忍不住刺挠两句,“得了,我可不接受你道歉。” 成天用力地深呼吸,攥紧拳头,告诫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动了动嘴唇,又合上。 见他认错了,张乡长也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径直说道,“良袖,你来下我办公室。” 待两人走远,蔡媛撇了撇嘴,装作懵懂无知,起了挑拨的小心思,“咱们刚来的时候,十天半月,才能和乡长搭上话。怎么良袖一来,乡长就这么重视呢。” 方瑜倒是无所谓,压根就没想和乡长套近乎。 魏全浑身气质文绉绉的,不知道在琢磨啥,思绪早已飞到天外,也没搭话。 见没人理她,蔡媛的面部发生一瞬间的扭曲,即可恢复正常。 成天到把话听到心里去了,一脸鄙夷,恨恨不平道,“她肯定使了什么手段,要不能得领导的青眼吗。” 方瑜最厌恶他这点,从来不承认他人的优秀,只会阴暗地揣测别人。 “啪”,把本子重重地摔到桌子上,站起来,嘴角上扬,语气中带着赤裸裸地不屑,“你一个男的,天天就知道诋毁别人,你到底能不能有点正事。” 成天十分忌讳她,毕竟她的来路也不简单,只能低下头,默默地坐下。 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方瑜也开始着手处理手头的工作。 蔡媛怕成天再记恨自己,偷偷写了小纸条,递给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新朋友 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成天愣住了,心中暗喜,蔡媛晚上居然要约自己吃饭。 顿时喜上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发型,嘚瑟地抖腿。 对他们这些私下的勾当,方瑜十分不以为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 张乡长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轻微颔首,“良袖,快坐吧。你在表彰会上表现不错,简直就是全场最佳。我还想什么时候能见见你,结果我们现在就一起共事了。” 良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语速平缓,“乡长,您过誉了,我当时也是有点害怕。也得益于王书记给我改的稿子,才能呈现这么好的效果。” 见她没有居功,张乡长更加高看她一眼,笑呵呵地继续往下说着。 聊了大半个钟头,要不是有人来敲门,有要事需要处理,张乡长还想继续和她聊下去。 良袖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 肖干事就搬来厚厚一摞文件,拍了拍上面的土,“良袖,你这几天先看看这些文件。咱们这个办公室主要是负责公文写作的,你先熟悉熟悉。” “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一下了,你左手边是方瑜,对面是魏全,靠门的分别是成天和蔡媛。以后大家就在一起工作了,有事互相帮衬就行,”自己咋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肖干事拍了一下后脑勺,匆忙开始介绍。 良袖挨个点头示意,“大家好,我是良袖,今后很荣幸和大家一起工作。” 见她第一眼,方瑜就心生好感,终于来了个合自己胃口的人了,数她鼓掌鼓得最欢快。 大家都进入工作状态,她用手指戳戳良袖的胳膊,摊开掌心,小声说话,“我是方瑜,给你块糖吃。” 良袖有些狐疑,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拿了过来,甜甜地回笑了一下。 到了午饭时间,良袖正头疼怎么去食堂呢。 方瑜一眼看出了她的为难,亲昵地挎住她的胳膊,邀请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魏全也跟在后面,默默不出声。 方瑜早就把她当成自己人了,熬不避讳道,“良袖,办公室的成天和蔡媛,你不用搭理他们。蔡媛,你别看她人小小的,但是没有好心眼。” 顿了顿,又说道,“成天就是个大傻逼,仗着他叔叔是保卫科的主任,为非作歹。你也不用害怕他,他叔也管不了我们。” 怕她误会自己是在拉帮结派,方瑜面色潮红,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搞小团体,纯粹是因为看不惯他俩。” “噗嗤”,良袖笑出声来,从来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女孩子,心里也十分感激她上午的帮忙。 “方瑜,我忘记和你说了,谢谢你上午帮我,初来乍到,我还真的不知道咋处理,”她满脸感激,目光炙热的望着方瑜。 方瑜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为人正直善良,最喜欢打抱不平,以前帮别人,人家都不知她情,还怨她捣乱。 第一次有人真心地感谢她,方瑜心里偷偷暗喜,脸上还是有点不自然。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下班 现在已经把良袖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了,要是有人敢欺负她,方瑜一定饶不了那个人。 整整一下午,良袖泡在资料,如果遇上不会的,就问旁边的方瑜。 方瑜也很热情地帮她解答,还和她说了几个重点。 时间悄然而过,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的点。 大家都走光了,方瑜敲敲桌子,忍不住提醒道,“良袖,到点了,明天再看吧。” 良袖这才反应过来,揉揉疲劳的双眼,伸了个懒腰。 整理了杂乱的桌面,把本子放进抽屉,“走吧,我们一块下楼吧,对了,你怎么回家。” 方瑜梳梳刘海,抖了几下头发,眼睛弯成月牙,“我家就在旁边,走几步就到了。听说你家挺远的,你咋回去呀。” 良袖背上斜挎包,把椅子推进去,“我对象正好在附近上班,顺道来接我。” “啊,你结婚了吗,”方瑜微微张着嘴,停住脚步,有些不敢置信。 良袖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难道不像吗? 方瑜迅速回归了正常,言语中还透露着一丝丝怀疑,“我觉得咱们一样大呀,你怎么这么早结婚了呢。” 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良袖有点汗颜,“我都二十五岁了,结婚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都有三个孩子了。” “啊”,长惊一声,旁边的纷纷驻足,观望着她俩。 良袖拉着愣住的方瑜,快步往门外走去。 方瑜这才清醒过来,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解释,“良袖,你真的一点也不像三个孩子的妈妈。” 越解释越乱,声音越来越小,“我的意思是,本来想把你介绍给我哥哥的。” 良袖满眼温柔,捋了捋她的秀发,“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行了,你快回家吧。” 她走了没一会儿,谢辞飞快地骑车来了。 停在良袖面前,招了招手,“上车吧,今天有点小活耽搁了。” “不要紧,我也是刚下来,”良袖安稳地坐上去,搂住他的腰。 谢辞目视前方,上半身微微前倾,“第一天感受如何?” 头靠在他的背上,欣赏眼前不停变化的风景,“还行,刚去就是看公文。不过,遇上了一个好同事,帮了我挺多的。” 听出来她的疲惫,谢辞嗯了一声,就没再开口。 知道三个孩子都在娘家,他们就直接去了。 一进屋,就听他们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看见她,娘从瓮里舀了满满一盆水,“良袖,你快洗手。我们都吃了,就等你俩了。” 良玉心里憋不住事,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姐,我和你说个八卦。” “啪”,娘给了她背上一下子,训斥道,“你姐累了一天了,啥话也得留到吃完饭再说。” “你能不能别打我,我说几句话咋了,”良玉瞬间火了,叉着腰指着。 “行了,娘,我不饿,让她说吧。良玉肯定是有要事,才这么着急的,”良袖拉开娘,劝解道。 娘也不愿意再管她,扭头就进了。 良玉冲着她背后做了鬼脸,又恢复了往常,“姐,你知道顾美被判了几年吗?” 良袖拿窝头的手停住了,咬了一口,挑着眉,“两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幺蛾子 良玉摇摇头,轻笑一声,“判了五年,再和你说个重磅消息。” 良袖边夹菜,边问道,“别藏着掖着了,你快说吧。” “常勇和顾美离婚了,现在齐氏正在给他到处安排相亲,”良玉瞪大眼睛,小嘴一撅,压低嗓音。 “那顾美能乐意吗?”良袖想了想,不解道。 良玉抱起时宁,给她擦擦小嘴,不以为意道,“谁知道呢,反正外面都说他俩离婚了。” 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良袖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行了,都是别人家的事,咱就别管了。” 良玉重重地点了点头,“是胖婶和我说的,当时她害你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村里人都说,她这次遭了大报应。” 上辈子的纠葛已经过去了,这辈子有了不一样的结局,良袖也不想去纠结太多了。 经过一周的学习,良袖已经可以独立完成公文的撰写了。 肖干事拿来一堆数据,给每个人都分了一部分,“这是今年乡下各个村子粮食的产量,你们分一下,每个人负责几个村,每个村都要写一份数据分析。” 蔡媛一听头就大了,自己最讨厌梳理数据了,而且还是每个村都要写,想想就烦躁。 撅着嘴,高的都快能挂油瓶了,故作为难,“哎呀,我又没去过村里,这种事怎么会有经验呢。” 成天自然地接过话头,目光十分鄙夷,“对呀,对呀,我们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可没有经验。我看就让村里来的干就行,毕竟她经验多。” 蔡媛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磨磨蹭蹭走到良袖身边。 “良袖姐,我听说你是村里调过来的,能帮帮忙吗?”她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嗲声嗲气道。 良袖专注于手里的资料,并没听清楚她的话,抬起头,满眼迷茫,“啥?” 蔡媛觉得她是在瞧不起自己,一跺脚,眼睛里挂着泪,委屈道,“良袖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和你说话,你为啥装听不见呢。” 良袖真是觉得莫名其妙,啥也没说,就有人给自己扣大帽子。 成天看不惯自己的心上人受这种委屈,“嘭”,一脚踢开椅子。 气势汹汹地走到她的面前,眼睛死死地盯住她,质问道,“良袖,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蔡媛不就想让你帮个忙吗?你为啥这样对她。” 真是神经病,良袖实在不想搭理这对奇葩,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看文件。 成天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眼睛里的血丝爆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全力吼道,“你聋呀”。 整个楼道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别的办公室也过来凑热闹。 良袖才不会轻易认输,推开椅子站起来,目光平视他。 面有愠色,嗓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你要干嘛,你动一下,我看看。” 他的脸因为气愤扭曲变形,头发根根竖了起来,“蔡媛和你说话,你没听吗?” 良袖顿时觉得有些可笑,铁青着脸,讥讽道,“她说的话,我就一定要听吗。再说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她什么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事实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蔡媛也站不住脚了,怕别人误会两人的关系,影响自己找对象。 拉拉他的衣角,轻声嗫嚅道,“成哥,都是我的错,你就别和她争论了。” 方瑜实在看不下去了,好人都让他俩做了,插话解释道,“蔡媛,明明是你的工作不想做,想推给良袖,为啥现在成了良袖姐的不是了呢。” 蔡媛动了动嘴,想解释。 成天以为方瑜要欺负她,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把她护在身后,“咋,你也想欺负蔡媛吗?你们一个个到底有没有良心,她这么善良,为什么你们都想欺负她。” 方瑜差点被他的奇葩发言气晕过去,抬起手,就要扇过去。 魏全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方瑜,你着急,你要是打了他,你就是过错方了。” 良袖过来拉住她,“对呀,我们别和他一般见识,自己拎不清,还在这当搅屎棍。” “你说谁是搅屎棍,”成天拧着眉,寒着脸,唾沫星子喷了出来。 良袖走到他面前,十分厌恶眼前的人,轻飘飘地甩出一句,“你觉得的,你自己都承认了,还问我干嘛。” 成天气的浑身发抖,脸涨得像个茄子,抬起手来,就要出拳。 良袖反应迅速,抄起椅子,进行抵挡。 “哐啷”,椅子断成两半,一撒手,摔倒了地上。 良袖毫发无损,拍拍手,笔直地站在原处。 成天的拳头血肉模糊,肉里面还有椅子的碎屑。 蔡媛脸色煞白,眼泪汪汪,仿佛被刺痛了一般,“别打了,成哥脾气本来就不好。良袖姐,你别再刺激他了,行不行。” 第一次见这么能颠倒黑白的人,良袖顿时无语了。 眉眼冷了几分,眸子里深不见底,质问道,“蔡媛,你别在这是非不分。是你不想做,推给我。我拒绝了,成天觉得我欺负你。” “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一句重话,反而是成天要动手打我,”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叙述事实。 在场的人可都是人精,此刻,看清了他俩的真面目,心里暗暗犯嘀咕。 “以前觉得蔡媛挺好一小姑娘,没想到是个这种人。” “这种搅祸精可不能娶回家,成天整天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以后可得和这俩人少接触,不知道啥时候就被扣着屎盆子。” 众人神色各异,蔡媛环视一圈,心里咯嘣一声,完了,自己费心经营的一切,全部都毁了。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张乡长在外面听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从人群里怒冲冲地走出来,面无表情,目光从上往下剜了成天几下,“行了,都别争执了。从现在开始,成天、蔡媛降为临时工。” 办公室里传来一片唏嘘声,没想到她俩落到这个下场。 蔡媛这下真要哭了,家里到处托关系,才把她弄进来。 家里人都引以为傲,天天到处炫耀。 这一闹,就回到解放前了,他们要是知道了,还不骂死自己呀。 第二百章 发展 咬了咬牙,“砰”,双膝着地,忏悔道,“张乡长,我错了,求求你了,千万别处罚我。” 成天没想到她能为区区小事下跪,大步上前,非要拽起她来,“蔡媛,咱没有错,不要因为区区小事,失去了我们尊严。” 蔡媛真是受够了,还拖自己的后腿,用尽全力甩开他,“张乡长,我真的知道错了。” 成天不为所动,傻不拉叽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悔意。 张乡长的怒火消散了一点,反思自己是不是罚得太重了,叹了口气,“蔡媛扣两个月工资,成天降为临时工。” 蔡媛胡乱抹乎了一把泪,也不在乎什么尊严了,不停地鞠躬道谢。 成天斜过脸去,尽量不看眼前的景象,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喜欢这么久的人,居然是这般模样。 事情解决差不多了,人群也渐渐散了。 蔡媛也没有脸呆在这里,拿着包仓皇出逃。 成天黑着脸,把笔往桌子一摔,愤然离去。 方瑜眼里冒着金色的光,好像重新认识了她,“良袖姐,你也太帅了吧。” 良袖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来,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我咋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勇敢的人,我好崇拜你呀,”方瑜托着腮,情不自禁道。 良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唤醒她,“方瑜,方瑜,下班了,咱走吧。是不是我太粗辱,吓到你了。” 她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双颊潮红,“不不,你反应好快。假如是我,我肯定反应不过来,也就挨打了。” 见她们还没走,肖干事也凑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惊讶,“良袖,我以为你脾气挺好的,没想到这么厉害呀。” 方瑜咬着牙,打抱不平道,“主要是蔡媛太过分了,说得什么狗屁话。我没在农村呆过,不了解情况。” 还觉得不解恨,“成天就是个傻狍子,一心扑到蔡媛身上,不分是非。” 没想到这小丫头气性这么大,肖干事勾嘴浅笑,“行了,别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拍拍良袖的肩膀,安慰道,“良袖,你做的没有错,别放在心上。这种人,以后少和他们犯牵扯。” 打心底爱护这个后辈,忍不住絮叨两句,“你就坚持做自己,不要被这些牛鬼神蛇影响。” 良袖知晓她的好意,轻轻点头,语气诚恳道,“谢谢,肖姐。” 见她这么乖巧,肖干事揉揉她的脑袋,嘴角噙着笑,“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吧。” 下楼梯的时候,若隐若现的目光扫过来。 方瑜脸上有些不自在,偷偷拉拉她的衣角,“良袖姐,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良袖停下脚步,抬眸望去,“没有吧,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他们走远后,楼梯下面漏出两个小脑袋,原来是周雀和余婵。 “周雀,你快看,那就是良袖。她今天可厉害了,成天一个大男人要欺负她,她都没害怕,当机就反击了,”余婵眼里全是崇拜,现在就想冲上去认识一下。 周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眼睛都是宠溺,“行了,你别偷看了,下次咱去认识一下不就行了吗。” 第二百零一章 遇事 余婵嘟着嘴,眼睛圆溜溜的,好生可爱,“那好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特别的人呢。” 周雀把手插在裤兜里,眼眸幽深,“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你爸妈该着急了。” 方瑜见天色不早了,还没有人来接她,疑惑道,“这个点了,你对象还没来吗?” 良袖踮起脚往外面望了望,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看见她出来了,徐大爷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大呼道,“良袖,你可算是出来了。你家人让我给你捎个信,他有点急事,一个钟头后来接你。” 良袖嘴唇微微上扬,嗓音清脆,“谢谢你,徐大爷。” 徐大爷摆摆手,端起茶缸子,吹了口气,“小事一桩,我怕你等着急了。” 正好还有资料没看完,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多看一点。 “方瑜,我回办公室等一会儿,你先回家吧,”良袖挥挥手,和她告别。 方瑜眼神划过一丝精光,紧紧挽住她的胳膊,“良袖姐,你自己多无聊呀。走,咱们去供销社逛逛。” 良袖不忍心拒绝她,只好点头应下来。 方瑜眼睛一眯,漏出得逞的微笑,像一只餍足的小猫。 距离供销社还有一条街,前面传来一阵喧哗。 “救命啊,救命呀,”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孩不停地挣扎着,往外求助。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拽着她的衣服,奋力地往回拉。 路人纷纷回头,还有几个热心的婶子停下来,询问,“姑娘,你怎么了?” 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把捂着她的嘴,故作镇静,“这是我刚找的媳妇,她家收了我的聘礼了,她又不愿意了,我这不是再给她做思想工作吗?” 嘴角微微一笑,对着她轻哄道,“乖,咱们回家再吵。” 原来是这样,这种家庭内部的事,外人可不好插手。 其中一个大娘十分热心,以过来人的口气劝道,“姑娘,你家都收人家彩礼了,你就好好过日子吧,别再闹下去了。把家闹散了,那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小伙子,你得和你媳妇好好说,别这么凶,”穿黄衫的婶子看不下去他的粗鲁,忍不住提醒道。 这帮死娘们真能说,要是坏了我的好事,看我不弄死你们,男人在心里暗暗咒骂。 表面上,还是扯出一抹笑容,眉毛上的大疤显得更骇人,“谢谢各位婶子,我会回去和她好好说吧。” “不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姑娘挣开束缚,脱口而出。 男人气急败坏,“啪”,巴掌呼到她的脸上,漏出真面目,“你家收了我的钱,你就得跟我走,别在这逼逼赖赖的。” 姑娘的侧脸立马鼓了起来,眼泪哗哗流下了。 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牢牢抱住大娘的腿,“大娘,我真的没骗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大娘有些尴尬,还是耐心劝道,“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接受不了他。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发现,和谁过日子都一样。” 姑娘求救地看向其他人,别人眼神不断回避。 没人愿意掺和这种事,姑娘凄惨地摇头,陷入了绝望。 第二百零二章 救人 方瑜觉得有些不对劲,贴在良袖的耳朵边,小声嘀咕,“良袖姐,我咋看着这么不对劲呢。” 抬头一看,她的脸已经冷若冰霜,语气着急,“方瑜,你现在去公安局,我在这拖着。” 方瑜咬着嘴唇,目光里有些担心,“良袖姐,你自己在这行吗?” “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尽量拖到你来的,”良袖眉头紧蹙,眸子深不见底。 方瑜抓紧跑出了人群,往公安局的方向快速跑去。 良袖挤进去,把姑娘拉到自己的身后,纳入可视范围。 面无表情地看向男人,“你说你是她的对象,那请问你有证据吗?” 男人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含含糊糊道,“她是我媳妇,这需要啥证据吗?” 又对看热闹的人大喊道,“大家快来评评理,我要带我媳妇回家,这有人逞能不让了。” 一看这个男人就不是个善茬,大娘怕她惹火上身,上前说和,“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咱就别掺和了。” “对呀,对呀,姑娘,这种事咱就别管了,”黄衫婶子费心劝道。 其他人也在不停的嘀咕,“别看了,咱们快走吧。” “走吧,两口子吵架有啥好看的。” “真没意思,不知道有啥好吵的,在大街上也不嫌丢人。” “我和你说,现在可多这种女人。家里人收了人家很多彩礼,结果又不想嫁了。” “啊,还有这种事,这不就是仙人跳吗。” 形势逆转的措手不及,姑娘满脸都是泪水,摇着头辩解,“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男人叉着腰,脸上都是胜利的笑容,威胁道,“适可而止,你要是再闹下去,我可就不能保证能发生啥事了。” 劝和不劝离,周围人也纷纷劝道。 “姑娘,你快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没用的。” “对呀,快回去吧,你对象虽然长得凶巴巴的,脾气挺好。” “对呀,要是我在外面和我那口子这样闹,他不得打死我呀。” 瞬间,局势落到了下风。 没想到他倒打一耙,良袖握住姑娘的手,示意别害怕。 轻笑一声,眼里全是讽刺,“你说这是你媳妇,她就是了吗?我怀疑你是在拐卖妇女。” 一下被说中了心事,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目露凶光,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碍事的女人。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姑娘,你是不是想多了,怎么可能是拐卖呢。” “对呀,人贩子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下拐卖呢。” “姑娘,咱们快散了吧,别较真儿了。” “对呀,姑娘,你想多了,快走吧。” 男人不想在和她折腾下去了,忽然,伸出手来,就要拉后面的姑娘。 良袖眼疾手快,推了他一把,护住后面的姑娘。 “噗通”,姑娘没有防备,重重地摔在地上。 没想到良袖能反击,男人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良袖心里像油煎的一样,方瑜咋还不回来呀,我都快顶不住了。 第二百零三章 受伤 转过身来,扶起摔倒的姑娘,目光里都是关心,“咋样,没事吧。” 姑娘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耐心已全部耗尽,男人大步走过来,用力撞开良袖,拉起女孩就要走。 良袖毫无准备,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就这一下,她就岔气了,努力调整好呼吸,拉住女孩的另一根胳膊。 “你不许带她走,警察马上来。咱们说清楚,再走,”事态严重,只能漏出底牌。 听到这个消息,男人瞬间紧张起来,往人群里瞟了一眼。 拽起姑娘,就要往外走。 他的同伙一拥而上,加入进来,分开她们。 一开始还不敢确定的事情,这一刻,全都有了定论。 眼睁睁看着,她们的手被人掰开,良袖被推到了地上。 姑娘头发乱糟糟的,鞋子上全是黑糊糊的脚印,嘴被堵住,眼神流露着求救的信息。 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绝不能让她落入危险。 良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费力爬起来,又扑了上去。 眼里都是渴望,向旁边求助,“人贩子,他们是人贩子,快来帮帮忙。” 男人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啪”,耳光重重地甩在她的脸上。 “让你管闲事,让你毁了我的好事,”他吐了一口痰,喋喋不休地辱骂。 “嘭”,男人的双脚用力,不停地飞踹过来。 良袖好像听见骨骼碎裂的喀嚓声响,身体各处钻心的疼痛。 全身蜷缩起来,手指抬到半空,又回落至原处。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这时,方瑜带着一队人马赶来,“徐岩,快,抓住他们。” 察觉到警察来了,男人扛起姑娘,就要跑。 他的同伙瞅准时机,准备逃窜。 徐岩一帮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伙人制服了。 铐着手铐,蹲下排成一对,老老实实的。 旁边的人们这才顿悟过来,真的是人贩子,纷纷议论。 “太猖獗了,人贩子居然敢大白天抢人。” “对呀,差点就让这帮坏人得逞了。” “那个好心的姑娘还在地上呢,咱们快送她去医院吧。” “咱们刚才都误解她了,快去看看咋样了。” 看到陷入昏迷的良袖,方瑜大脑一片空白,抱着她的头,哭喊道,“良袖,良袖,你快醒醒。” 得救的姑娘也跑过来,跪在地上,垂头顿足,“都怪我,都怪我。” 方瑜顾不上其他,浑身冒冷汗,声音发抖,“徐岩,快,良袖,她晕过去了。” 徐岩试了试鼻息,大致扫了一眼。 心里咯噔一下,当机立断,“快,情况不大好,咱们快送医院吧。” “嘀嘀嘀”,良袖的眼皮动了一下,手指蜷缩起来,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姐夫,你快来,我看姐好像醒了,”良玉擦擦眼泪,着急忙慌道。 谢辞小跑过来,俯身在病床上,轻声,“良袖,良袖,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良袖脸色苍白,努力睁开眼睛,“谢辞,好疼呀,我这是在哪呀?” 第二百零四章 醒来 谢辞嘴边带笑,眼里都是泪,边笑边哭,“你终于醒了,我们在医院。”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想坐起来,“最后咋了,那个姑娘没事吧。” 谢辞给她沾沾嘴唇,“没事,警察及时感到了。对了,那是一伙人贩子,幸亏你拖住了。警察把他们老巢都捣毁了,要不还会有更多姑娘遭难呀。” “那就好,幸亏抓住了,”良袖虚弱的脸上有了一丝喜色,低声呢喃。 良玉独自在一旁落泪,擦了擦,“姐,以后这种事,你就别硬上了。差一点,你就脑出血了。你昏迷了两天,都快吓死我们了。” 良袖心里愧疚万分,缓慢抬起胳膊,拍了拍她,“行,以后就听你。”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没一会儿,门后漏出来一个小脑袋,原来是方瑜。 “良袖,你终于醒了。那天差点吓死我,你就直愣愣地躺在那里,也没有了反应,”她用力捏紧手指,心有余悸道。 良袖粲然一笑,仿佛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你没被吓着吧。” 方瑜拿出保温桶,递给谢辞,“我怕啥,主要是担心你。都怪我,就不应该拉着你去供销社。东西没买,你还受伤了。” 指着桶,提醒道,“这是我刚去买的鸡,你喝点鸡汤吧。” 良袖知悉她的好意,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方瑜藏不住事,忍不住分享道,“良袖姐,你知道公安局那个小徐吗,就是徐岩。他和我说的,这回,你救了不止那一个姑娘,对,她叫方朵。” 又继续道,“顺着线,去人贩子据点搜查的时候,里面还有五个姑娘呢,你这回可立了大功。” “啥,他们居然这么猖狂,”良袖嘴里的鸡汤差点喷出来,惊讶道。 “对呀,他们都是用这种手法,看见漂亮姑娘就上去抓。周围也没人出头,就被撸走了,”方瑜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啧啧啧,也太可怕了吧,”良玉第一次听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我也是刚知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方瑜站在窗户边上,往楼下看了看。 “幸亏抓住他们了,要不得祸害多少姑娘呀,”良玉搓搓手臂,压下心底的恐慌。 方瑜身体靠着窗户,轻启美唇,“这只是这一次的,还有好多没找到的呢。徐岩说他们最近快忙死了,好多丢姑娘的都去找。” “这些天杀的,净做这些遭天谴的事,”良玉瞳孔骤然紧缩,自言自语。 “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你见义勇为的事,都传遍全乡了,”方瑜满脸笑容,调侃道。 良袖抬起自己的腿,苦中作乐,“你就别笑话我了,你见谁见义勇为,把自己弄到医院去的。” “良袖姐,你吃点肉,恢复的快,”方瑜看了一眼她的腿,关心道。 良袖皱着眉头,揉揉太阳穴,仿佛忘记了什么似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沉思一下,“对了,我还没去请假呢。” 第二百零五章 小徐的心思 原来是这桩小事,方瑜抛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良袖姐,我早就给你请好了。公安局那边也给张乡长打电话了,你不用担心这个,好好修养就行。” 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张乡长说忙完这几天,就来看看你。” 良袖心底有些过意不去,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来看我,小伤,千万别这么劳师动众。” “行吧,那我和他说声吧。要是他执意来,我也劝不住啊,”方瑜乖乖点点头,应承道。 良袖嘴上抿着笑,点点头。 没一会儿,又传来敲门声。 谢辞快步跑过去开门,一看居然是徐岩。 徐岩没想到屋里有这么多人,脸上有点不自在。 特别是见到方瑜,手脚无处安放,挠挠后脑勺。 憨憨一笑,漏出洁白的牙齿,“嘿嘿,方瑜,你也在呀。” 方瑜没想到能碰到他,抬了下眼皮,吊儿郎当道,“你咋来了。” 一看这俩人就情况,良袖扭了下她的胳膊,压低声音,“人家和你说话呢,你好好说。” 徐岩不在乎这个,兴冲冲地凑过来,“真巧呀,在这碰见你了。” 方瑜对他可没有兴趣,挖挖耳朵,“我可不是来偶遇你的,我是来看良袖姐的。” 差点忘了大事,徐岩拿出本子来,“良袖姐,今天我来,是想问问你当时的情况,录个口供。” 良袖艰难地坐起来,和他说了起来。 正事办完了,徐岩心底松了一口气,眼神希翼地望着方瑜。 表情不自然,有些扭捏,“方瑜,你走吗,我送你回去吧。” 方瑜不知道他为啥这么热情,一脸懵圈,“啥,你要送我回家。” 徐岩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怕她没听清楚,重复了一遍,“最近路上不太平,我送你回去吧。” 天色不早了,良袖顺水推舟,“对呀,对呀,正好让他送你回去吧,要不我也不放心。” 方瑜撇着嘴,满脸不乐意,慢悠悠地站起来,“行吧,我们走吧。” 良袖推了推她,“多好的事呀,人民警察保驾护航,你还不乐意。时间不早了,快回去。” 最近两天,没见那个“农村人”上班,成天哼着小曲,正准备锁门。 保卫科的高新从墙后溜出来,小声,“成天,成天。” 好像有人喊自己,成天转了个圈,就看到了墙后的高新。 翻了个白眼,十分瞧不起他,爱答不理道,“下班了,找我干啥。” 对于他的反应,高新早就习以为常,贴着他耳朵耳语,“成队长在办公室,他说有事找你,让你尽快过去一趟。” “他找我干啥?”成天一头雾水,反问道。 高新心里门清,但也不愿意得罪他,只能搪塞道,“成队长是你叔叔,找你肯定有好事吧。” 成天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佯装满不在乎,“那是,我可是他这唯一的亲戚,说不定哪天他还得靠我呢。” 看不下去他目中无人的模样,高新在暗处撇了撇嘴,一如往常热情的语气,“快去吧,要不成队长等急了。” 成天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大差不差也能猜到啥事了,磨唧唧地龟速前进,能拖一会是一会。 第二百零六章 警告 办公室静在眼前,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差了,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吱呀”,他轻轻地推来门,蹑手蹑脚地走起来。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他的笑脸僵在半空,出声试探道,“叔,你找我吗?” “嘭”,成宇的茶杯子往茶几上一放,迅速站起来,“怎么回事,听说你又惹事了。” 见到这一幕,成天脸绷得紧紧的,一动不敢动,嗫嚅道,“没有,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被降成临时工呢?”成宇的眸子一紧,释放出危险的气息。 成天怕他放弃自己,连滚带爬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叔,这回儿真不是我的错,是那个女的害我呀。” 见他还死鸭子嘴硬,不说实话,成宇踹开他,抽出脚。 蹲下身子,死死捏住他的下巴,“你要是还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我说,”成天满脸慌乱,毕恭毕敬地讲起来。 听完后,成宇神色猛沉,冷哼一声,“蠢蛋,你好好在那呆着就行,少去管别人的闲事。” 刀子般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他几眼,浑身散发着杀人的气息,“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啥拿着我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要是被我逮住,我就让你知道,啥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成天在地上龟缩一团,尽量避免引起注意,嘴里不停地求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谅他没有那个胆子,也不想在和他纠缠下去,成宇点了根烟。 口吐云雾,闭上眼,摆了摆手,“快滚吧,要是再有下次,你绝对比现在过得惨一百倍。” 听到这句话,成天的心才落下来,站都没站住,忙不迭往外逃去。 刚出门,看了见高新,暗骂一句,真不凑巧,又碰见了他。 啥话也没说,就装作没看见,扬长而去。 高新的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人家都不搭理自己,也不愿意自讨没趣。 秋高气爽,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散下来,照得人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方瑜一边哼着歌,一边走进大门口。 “方瑜,方瑜,最近咋没见良袖呀,她生病了吗?”徐大爷拿着扫帚,见她走过来,叫住。 知道他真心关心良袖,方瑜也不想藏东藏西的,毫不避讳道,“前几天,良袖为了从人贩子手上救人,受伤了。” “什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徐大爷眸色一沉,紧接着发问。 方瑜抿着嘴唇,轻叹一口气,“挺严重的,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徐大爷脸色一白,僵在原地,“哎,这天杀的人贩子。” 方瑜一扭头,发现乡长走过来了,也顾不上和他告白,一溜烟,就窜了。 大老远,就看见俩人在说话,张乡长心想,正凑巧,我正想问问呢。 没想到,刚过来,她拔腿就跑了。 张乡长透过窗户,打量了下自己,也没有多吓人呀,为啥她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呢。 第二百零七章 作妖 徐大爷还在原地,仰起头看天,迟迟没有离去。 张乡长从他面前走过去,又倒回来,停住脚步,“徐大爷,你这是咋了?” 徐大爷这才反应过来,怕他看出端倪来,飞快抹了把脸,“张乡长,我没事,年纪大了,容易睹物思人。” 原来是这样,他也没放心上去,抬起脚刚要迈出去。 面部不自然,赧然道,“徐大爷,我能问你个事吗?” 徐大爷心里有些意外,手紧紧地握着扫把,“张乡长,您直说就行。” 张乡长挠挠后脑勺,双颊浮着两朵罕见的红晕,“我很吓人吗?为啥方瑜一见我就跑。” 没想到他问这个,徐师傅大脑一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估计也问不出来啥,张乡长摆摆手,就往楼里走去。 进了办公室,方瑜刚坐下,准备喘几口气。 成天大摇大摆进来,瞅了一圈,发现厌恶的那个人没来。 啥也不顾忌了,“哎呀,有些人是不是怕了。就是吵个架而已,都不敢来上班了。” 又像是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故意抬高声音,“乡下人就是乡下人,遇见事就知道躲,和个老鼠似的。” “啪”,方瑜把笔狠狠地摔到他身上,大声呵斥道,“成天,你说谁呢。一个大男人,天天长了个大老婆嘴,就知道学舌。” 成天捡起笔来,吊儿郎当,恬不知耻道,“咋了,我说的是良袖,和你有啥关系,你少管闲事。” 方瑜气鼓鼓的,恨不得拿刀剁了他,“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还在这败坏别人,我真瞧不起你。” 成天不以为然,心中还有些窃喜,忍不住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哼,要不是她的错,咋好几天不来上班呢。”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方瑜的怒气到达顶峰,马上喷涌而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就在这胡说八道。” “你居然说我胡说八道,那你说,自从我们俩吵了架,她就没来上过一天班,那请问她去干什么了,”成天的手指指着自己,满脸通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突然觉得对牛弹琴没什么意思,方瑜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成天还以为自己胜利了,双手抱肘,走到她的面前嘚瑟,“方瑜,你就别帮她隐瞒了。等我去和乡长说一声,她就永远别想再进来了。” 听到这边的杂乱声,张乡长站在门口,早已屏息凝听多时了。 心里的怒火不断攀升,恨不得现在就去宰了这个小兔崽子。 本以为上次给了教训,能收敛一点,没想到他越发猖狂。 简直无药可救,啥证据也没有,就空口白话地诬陷别人,方瑜拿起手里的资料,扔到他身上去,“滚,你给我滚,你这个傻缺。” 成天撇了撇嘴,不识趣地边走,边大声吆喝,“有些人呀,就是不识好人心。现在这些乡下人心眼可多了,我怕你上当,好心提醒你,你还这样赶我。” 又兴冲冲地凑过来,“我和你说,我们邻居家发生件大事。那家的女儿经常带乡下女同学回家,结果咋了,他爸和同学搞上了,现在闹得不可开交。” 第二百零八章 教训 方瑜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手来,指着他,“你给我滚,你简直不是人。” “哎呀,我就是好心提个醒,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成天吧嗒吧嗒嘴,觉得很没有面子。 “乡下人”这三个字,张乡长的脸阴地能滴出水来,握紧拳头。 又听到这番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哐当”,一脚踢开门,脸冷峻的像一块冰块,愤怒地瞪着他。 成天现在脑子飘过三个字,“完蛋了”,眼神不断躲闪,想悄无声息地溜走。 “站住,”张乡长眸子里的怒火仿佛要把他燃烬,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 “乡,乡长,您怎么来了,”成天脑袋一片空白,面如土色,哆哆嗦嗦道。 “我怎么来,哼,要不是凑巧,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认清你这狗东西的真面目,”张乡长眸子里划过一丝杀气,步步紧逼。 成天头上开始不断冒冷汗,肠子都悔青了,真想给自己个大耳光,扇死这张臭嘴。 头摇地像拨浪鼓,妄想掩饰,“不不,乡长,我啥也没干呀,别冤枉好人呀。” “啥也没干,”张乡长低估了他的脸厚程度,紧紧盯着他。 成天以为逃过一劫,慢慢直起身子,假装啥也没发生过。 舔着脸,攀关系道,“对呀,乡长,自从上次听了您的教诲,我就洗面革心了。” 眼镜遮住了眸子下的暗流涌动,张乡长嘴角勾起,似笑非笑,“成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 “没,没有呀,”成天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急忙否认道。 张乡长靠在桌子上,不经意地抬头,凶光毕露,“成天,既然你不说实话,那你就回家去吧。” 在乡政府工作,可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一家人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保卫科的成宇也不是亲叔,一个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的远方表叔。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成宇也不愿意搭理他。 自从出了上次那个事,表叔已经明确警告,不要用着他的名义招摇撞骗。 这可咋办,成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停滞在原地,久久不回应。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张乡长经过这么多大风大浪,还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行了,你别说了,说了还不如不说。从明天开始,你别来了,”张乡长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一锤定音。 晴天霹雳,感觉天要塌下来了,成天努力睁大眼睛,呆若木鸡。 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胳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像溺水的人,突然看见一根浮木,奋力地想抓住,“张乡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张乡长骤然瞳孔一紧,眉宇间透露着厌恶,“行了,你在这装模作样了。一次又一次的,污蔑别人。” 甩开袖子,冷意袭来,“明明自己做错了,还不承认,还在这故意遮掩。” 成天的面颊火辣辣地发烫,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强撑着一口气,“嘭”,双膝直直地跪下,“张乡长,我真的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惹事了,求求你,饶过我吧。” 第二百零九章 教训2 他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张乡长急火攻心,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处。 默念不要生气,不能和他一般见识,静下心来,呼吸慢慢恢复了正常。 回过神,转念一想,挑眉望着他,眼里闪过漠视,“明天开始,你去保卫科上班吧,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脑海中划过一丝惊喜,幸亏不是把我辞退了,这下可有交代了。 一想到去成宇那里,刚放松下的心情,瞬间回落下去。 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听天由命吧。 见他落到这个下场,方瑜心里正偷着笑呢,老天有眼呀,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 让你多作孽,这回我看你该怎么办。 冷不丁,张乡长突然回头,看见了她乐滋滋的样子。 虎着脸,声音醇厚,充满磁性,“方瑜,你过来一下,我问你点事。” 方瑜的笑容逐渐消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喜色。 拉耸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跟在他后面。 看她这模样,张乡长憋着笑,故作镇定,“方瑜,今早晨,你为啥一见我就跑?” 没想到他提起这茬,方瑜抬起头,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来搪塞他。 揉着后脑勺,假装懵懂,“咦,我早上只看见徐师傅了,没看见您呀。” 张乡长不忍心戳破她的谎言,“行了,良袖咋样,醒过来了吗?” 见自己蒙混过关了,方瑜心里乐开了花。 一想起她,嗓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昨天刚醒过来,伤势挺重的。” 低着头泫然欲泣,自责道,“都怪我,要是我在跑快点,她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张乡长拳头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 从来没有安慰过人的他,思前想后,艰难开口,“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你们俩都很勇敢。要怪就应该怪人贩子,行了,别哭了。” 方瑜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嘤嘤地哭泣着,鼻子不停地抽泣。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张乡长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拉开抽屉,找出奶糖,手忙脚乱地放到她的掌心里,“行了,快吃糖吧。” 一下子就被逗笑了,谁能想到整日严肃的乡长,他的抽屉里居然藏着糖。 撕开包装皮,把糖填到嘴里,舌尖上传来甜甜的味道。 方瑜的心情顿时晴朗了不少,擦擦鼻子,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 眼神又迅速缩回去,打了个喷嚏,“好多了。” 见她别无异常,张乡长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你下班干嘛去。” 方瑜嘴里嚼着糖,也没想太多,模糊不清道,“我去看良袖呀,我妈做了排骨汤,我给她捎过去。” “行,我和你一块去,”张乡长嘴角微微上扬,轻快说道。 听了这话,糖块滑落进嗓子眼,方瑜被噎住了,不停地咳嗽。 眼睛变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眼看就要窒息了。 “方瑜,方瑜,你行吗,”张乡长声音发抖,不断地在她耳边呼喊。 方瑜艰难地摇摇头,翻了个白眼,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救命之恩 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从背后抱住她,就开始施救。 “砰砰砰”,连续好几下,糖块才从她嘴里滑落下来。 “呼哧,呼哧”,方瑜撕扯着领子,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脸色也慢慢缓过来,恢复以往的红润。 她叉着腰,喘气不连贯,“谢,谢谢,张乡长,我差点,差点就完了。” 张乡长使劲扇着风,让她凉快一下,“咋样,好点了吗?” 面上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给你糖了,差点害了你。” 方瑜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没有,都是我不小心。对了,您怎么会知道这样急救的。” 他眼中晕染着笑意,瞬间收回,“你知道我咋认识良袖的吗?” 这和良袖有啥关系,方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在先进会上认识的吗?” 张乡长摇摇头,目光如炬,“几年前,良袖去各个村宣传这个急救措施。我正好路过,听了听,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良袖,居然是她教得?她也太厉害了吧,”方瑜瞪大眼睛,惊讶地不得了。 头一回见她这样,张乡长竟觉得有几分俏皮,宠溺地望着她。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好像陷入了回忆,“对呀,当时去的人太多了,估计她也没注意我。” 方瑜也不怕晚了,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径直坐下。 也不怕他了,托着腮,“那良袖调到咱们这,也是你出力了吗?” “嘣”,张乡长轻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啥叫出力,良袖在会上表现那么好。大家都抢好吗,也就是我先下手为足,才来咱这的。” 眉间闪过一丝阴鸷,瞬间恢复自然,“我以为她会来得很快,没想到居然让人举报了,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来了。” 方瑜气鼓鼓的,像一只发怒的小仓鼠,“举,举报,这都有人举报。” 见她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张乡长也不想往下说了,不忍心让她看见黑暗的一面。 只重重地点点头,不在开口出声。 方瑜已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可能放过他。 插着腰,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快和我说说呗,咋解决的。你要是不和我说,我就不走了。” 看她这般耍赖,张乡长叹了口气,只能和盘托出,“村里人听说她被举报了,都十分气愤。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找到了那个写举报信的人。” “然后呢,然后呢,”听得她浑身沸腾起来,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张乡长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就把写举报信的人送进公安局了,全村人作证,那个人是恶意举报。公安那边就把她拘留了,对,那个人还想挣扎,划了良袖手臂下。” 方瑜被气得牙齿吱吱作响,恨不得吐几口唾沫,“咋还有这种人呢,见不得别人好。” 撸起袖子,“要是我遇见,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张乡长用力地憋住,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行了,都过去,那人都进去坐牢了。” 怕她下午落下自己,狐疑地凝视着,嘱咐道,“下午,我等着你,你别忘了。” 本来想糊弄过去,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只能应和下来,“好的,乡长。”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又起波澜 方瑜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望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在争执,隐约是成天和蔡媛的声音。 心中泛起一阵蹊跷,天上下红雨了吗,大舔狗居然和他的白莲花心上人吵起来了。 立马起了八卦地心思,悄悄躲在门外。 成天板着个脸,情绪激动,“蔡媛,你啥意思,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落到这个地步。” “为了我,”蔡媛脸上十分不屑,勾起嘴角,语气中都是嘲弄。 没想到一片真心喂了狗,成天恼羞成怒,污言秽语尽数吐出,“蔡媛,你就是个心机婊。天天装得和林妹妹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里啥样。” “哼,我啥样,我再怎么惨,也比你个临时工强,”蔡媛冷笑连连,索性不在伪装。 一下子被踩到了痛脚,成天青筋鼓起,恼羞成怒,“咋,我就是再惨,也比你个住棚改房的强。” “嘭”,蔡媛把手里的杯子扔在桌子上,眼睛闪烁着泪光。 不能让他看笑话,强忍住泪水,“那又怎么样,我起码有份好工作。在这,给我介绍的对象都是有房的人。” 眼睛像扫射机,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一声,“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一个村里来的,你装什么装。” 原来她隐藏的这么深,说得每句话都像刀子深深插入自己的心窝。 成天索性放下顾忌,满腔怒火翻涌而出,“我咋了,起码比你强,你用什么手段进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怒哼一声,“你一个荡妇,不知道被人上了多少遍的烂玩意,还在这假装纯洁。” 没想到他话说得这么难听,蔡媛被气得浑身发抖。 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恨不得把他烧为灰烬。 “咣当”,拿起手边的书,泄恨似的,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书把成天的额头砸出了个坑,血顺着脸颊哗哗流下来。 血染满了他的额头,显得越发渗人。 眼眸里全是恨意,暴虐渐起,一步一步朝她走吧。 蔡媛顿时乱了手脚,抬腿就要夺门而去。 成天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放过她。 拽住她的胳膊,像扔沙袋一样,粗辱地把她扔到地上。 方瑜也收起来看笑话的心思,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拔腿往张乡长办公室跑去,也不在乎敲不敲门了。 推门而入,“张乡长,快快,成天又要发疯了,我怕出事。” 现在听到“成天”的名字,他的脑子就一跳一跳的,抓紧吩咐,“你去保卫科找人,我先去。” 方瑜点了点头,快步跑出去。 张乡长拿起工具,大步流星。 一进门,成天蹲在地上,蔡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天天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工作,张乡长怒不可止,“碰”的一声,手掌拍得桌子嗡嗡作响。 血液涌上心头,“你们到底想干啥,你想干,都给我滚蛋。” 这时,方瑜也带着保卫科的人来了。 成宇看见他,眉毛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心中暗骂,天天给老子找麻烦,看我这次不治死你。 第二百一十二章 波澜2 一个摆手,保卫科的人上去,把他俩隔开,各自控制住。 经过上一遭,成天也学精了,捂着额头,哀嚎道,“乡长,你可来了,你要是来晚了,我就要被蔡媛打死了。” 爬起来,把头发拨弄到一边,血淋漓的伤口展示在众人面前。 “啧”,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声,都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蔡媛也太狠了吧,也不怪成天。要是别人这样砸我,我得上去和他拼命。” “真是没想到,蔡媛这个小姑娘看着乖巧懂事,结果下手这么狠毒。” “你们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吗,小心女人呀。” “上次我不是听说,成天还为了蔡媛,还和新来的良袖吵了一架吗,咋这会,俩人咋掐起来了。” “哎,这都是过去式,咱们看看再说吧。” 风言风语飘进蔡媛的耳朵里,弄得她烦躁不安,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内心十分后悔为啥要和他一般见识,这回儿,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今之计,也只能假装柔弱,博取大家的同情。 眼睛里蓄满泪,眨巴着眼睛,低着头,“张乡长,我没有主动招惹他,是他骂我。” 她爱惜羽毛的人,成天才不相信她会把原话复述出来。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原地,也不管头上的伤势如何,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踩到泥土里。 其他人也十分同成天,不停地叽叽喳喳。 “成天能说啥不好的话,说啥也不能把人咋成这样呀。” “对呀,这种女的可不能找。一个不称心,趁晚上睡觉,一刀子结果了咱们,那可就歇菜了。” “你说得也太吓人了,不过也是正理。”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咱们以后还是少和她打交道吧。” 没想到自己塑造这么久的形象,再一次因为他打破了。 蔡媛脸色煞白,愣在原地,在心里狠狠诅咒他。 抬起头,瞄了一眼张乡长的脸,心里顿时有了决定。 自己绝对不能让他的诡计得逞,同归于尽吧。 狠下心来,胡乱摸了一把脸,“张乡长,是他先诬赖我的清白,说我贱,是个万人骑的玩意。” 随后,声泪俱下,哭得撕心裂肺,“我不活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凭什么受人非议呀。” 一不做二不休,闭着眼往墙上撞去。 幸亏成宇反应迅速,从背后拦住她。 蔡媛顺势倒在他怀了,嚎啕大哭,锤头顿足,“我不活了,不活了。” 这下真相大白了,成天一动不敢动,悻悻地站在那里。 张乡长也不想在掺和他们的烂事,索性撂摊子不管了。 转过身去,“成宇,我还有个会。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来处理吧。” 成宇也不想淌这趟浑水,别无选择,只能点点头。 张乡长鞋底抹油,说完,就走了。 剩下一众人在这面面相觑,成宇满脸不善,随手撒开手,“行了,别装了,其他人都去工作吧,你们俩来我办公室。” ‘砰’,蔡媛就这么被摔倒了地上,不由呻吟起来。 没想到他这么无情,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蔡媛面颊上火辣辣的,无助地趴在地上。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代价 两人也不演了,收敛起来,老老实实地跟在成天身后。 进了办公室,成天仰坐在沙发上,长腿搭在茶几上。 根本就没把这俩人放在眼里,自顾自拿起书看着。 成天觉得多少沾亲带故,他起码会偏帮自己,凑近乎耍小聪明,,“叔,你看看她砸我这事咋处理呀。” 成宇眉头紧蹙,啥话也没说,抬起腿,就把他踹到一边去。 这下完了,成天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 成宇还觉得不泄愤,站起来,冲着他的肚子狠狠补上几脚。 终于发泄完了,心情舒畅了,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蔡媛。 邪魅一笑,“你在站着,还有事吗。” 看了一眼,在地上蜷缩成团的成天,蔡媛浑身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我,我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仓皇出逃,夺门而出。 出了门,找个空无一人的地方,扶着墙坐下。 咬着嘴,摸耳朵,心渐渐安定下来,幸亏反应快,要不就跌到坑,爬不出来了。 屋里的成天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凄惨的一天。 成宇的脚踩住他的脸,用力地在地上摩擦,还觉得不够解气。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阴险一笑。 “嘣”,脚狠狠地踹到他的鼻子。 “啊”,一声惨叫,成天捂着鼻子,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整个脸像是被血浸泡过似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看着他挣扎的样子,成宇的心情好多了,随手拿起毛巾。 像擦艺术品一样,慢悠悠地擦拭自己的手指。 擦得差不多了,低头嗅了嗅味道,脸色一变,凶光乍起。 又不怀好意地走到他面前,拿着用过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 成天更加害怕了,浑身发抖,止不住地冷颤。 嘴里不断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这么简单就求饶了,成宇顿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啪”,毛巾随手往他脸上一扔。 目光不善,摆摆手,“滚吧,再有下次,我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成天内心明明恨急了他,还不得不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表明决心,“叔,谢谢,我知道了,我知道错了。” 蔡媛收拾好心情,就准备回办公室了。 路上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没关系的,不是我的错,都是成天的错。 路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觉得有目光若隐若现地朝她探来。 弄得她浑身不自在,一溜烟,就跑进去了。 办公室里只有方瑜“哗哗哗”翻资料的声音,见她进来,也没抬头。 蔡媛都想好了应对说辞,谁知道她好像没看见自己似的。 “哼”,清了清嗓子,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方瑜压根对她那点破事不感兴趣,充耳不闻。 蔡媛一下子就像跑了气的气球,瘪在那里一动不动。 心里也暗暗记恨上了她,凭什么不把我当回事。 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有权有势那天,绝对让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好下场。 方瑜要是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肯定会回一句,神经病。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惊讶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自从上午那次,就一天没见成天的人影。 蔡媛怕别人议论她,眼不见心不烦,也早早溜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方瑜一个人“唰唰唰”的写字声。 “咚咚咚”,一阵简单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方瑜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往里推了推鼻子上的镜框。 张乡长焕然一新,换上了与往日截然不同风格的衣服,显得越发温文尔雅。 和他出去,不知底细的人也想不到,他这么年轻,居然是一名乡长。 方瑜直直地注视他,沉醉其中,久久没回过神来。 见她呆愣住了,张乡长走到她面前,在空气挥挥手,“方瑜,方瑜。” 方瑜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羞涩,脸颊扶着红晕,支支吾吾,“乡长,第一次见您穿这样,没认出来。” 张乡长一头雾水,思前想后,难道我穿的衣服不合适吗? 怕他多想,方瑜满脸通红,声音越来越小,“比平常穿得好看,您该多穿这种衣服。” 这才恍然大悟,张乡长哭笑不得,感情是这小丫头嫌自己平时穿得显老。 也不和她计较了,看看手表,“走吧,去晚了不太好。” 方瑜赶紧收拾好东西,和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 张乡长推着自行车,方瑜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看见他俩一起出来,徐师傅有些疑惑,也不好意思上去询问。 方瑜抬起手,指指门外,挤眉弄眼。 徐师傅瞬间会意,悄悄点点头。 张乡长坐在车座上,手握紧车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走吧,别墨迹了,快上车吧。” 见逃不过去,方瑜别无他法,厚着脸皮坐上后座。 腿长就是好,轻轻松松蹬着车子,骑得飞快。 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张乡长停好自行车。 自觉跟在她身后,“你带路吧,我又没来过。” 方瑜有点迟疑,动动嘴唇,好像想说点什么。 思忖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 看出了她的犹豫,张乡长目光坦荡,上前问道,“在外面,就没有上下级之分了,你有话直说就行。” 方瑜也没再客气,索性直接说了,“张乡长,咱们不能空手去吧,不大好。” 真是忙活乱了,脑子卡住了,张乡长脸上漏出罕见的尴尬,“对对对,最重要的居然忘了。幸亏你提醒我,要不就完蛋了。” 翻了翻口袋,幸亏带着钱和票,“走吧,先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到了供销社,今天正好是韵诗上晚班。 她俩从小就是同学,所以熟稔地很。 第一次见她带着男人,韵诗好奇地凑过来。 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一遍,“咦,你这是找对象了,倒也能配上你。” 方瑜真是想合上她这张臭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下完蛋了。 心里暗暗吐槽,我的职业生涯呀,这下全毁了。 孤男寡女同行,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张乡长倒没放在心上,笑了笑,也没吱声。 方瑜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小声警告,“别乱说话,这是我们张乡长,你快害死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八卦 韵诗的灿烂笑容逐渐消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假装啥也没说,稍纵即逝恢复正常,“不好意思,张乡长。” 用胳膊肘捣捣她,“你也不早和我说声,差点就误会了。” 方瑜翻了个白眼,不想废话下去,“去医院看病人,你给推荐推荐呗。” 韵诗一脸狐疑,没听说他们附近有人住院呀,忍不住打听,“谁住院了,我认识吗?” 方瑜彻底无语了,她咋这么多问题呢?要不是看领导在这,绝对扭她耳朵。 只能实话实说,“我们单位的良袖,说了你也不认识。” “良袖,是大宋村的吗?”韵诗眼里止不住的震惊,脱口而出。 方瑜心底微微惊讶,她咋认识呀,“你咋知道的。” 韵诗神秘一笑,转过头去,拿来麦乳精,放在柜台上。 轻声解释道,“上次我不和你说,有个晕倒了,被大宋村的姑娘救了吗?” 方瑜思绪飘到远方,好似想起了什么,“对对,我当时还问你了很多呢。” “对,就是那次。不过,她咋住院了呢,”韵诗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哎,算了,不和你细说了,我还有事呢。等我晚上回家,再去找你,”方瑜看了眼墙上的表,寻思时间不早了。 “张乡长,你看这个行吗?”她转过头了,询问道。 张乡长点点头,掏出钱和票,去付账了。 韵诗若有所思地看着,凑过来,小声嘀咕,“我以为乡长四五十呢,你咋没说这么年轻呢?对了,他有对象没?” 真是服了她了,白了一眼,“我和你说这个干啥,不知道有没有。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也不好意思问呀。” 不想在和她往下扯了,站直身子,“行了,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要走了。” 韵诗感觉这俩人绝对有点什么,也没追究下去,“行,你快走吧,晚上我去找你。” 医院里,良袖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躺的全身都要乏了。 “哎,哎”,频频长吁短叹。 知道她是闲不住的性子,谢辞递过去苹果,“你就当是放了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良袖换了个姿势,惆怅地感叹,“班还没上几天,又请假了,我怕影响不好。” 谢辞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嗓音温润,“别担心了,没事的,方瑜都帮你请好假了。” “行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好久没见孩子们了,怪想他们的,”良袖啃了口苹果,突然停住。 “咯吱”一声,门推开了,一个小脑袋探进来。 随即,整个人跳出来,“良袖,又是我,惊不惊喜。” 原来是方瑜,良袖脸上多了一丝笑容,瞬间开心起来。 在半空中招手,“这个点你咋来了,快来做。” 门口又进来个人,定睛一看是张乡长,良袖顿时有些慌张。 怕怠慢了,刚想下床迎接,张乡长立马制止,“良袖,你可千万别下来,我就是来看看你。下了班,就没有上下级之分了,都是朋友,别客气。” 第二百一十六章 探望 谢辞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领导,表情僵硬,动作不知不觉得拘谨起来。 察觉到他的紧张,张乡长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张彦。” 稍纵即逝,谢辞恢复了正常,眼神真挚,握住他的手,“张乡长,你好,我是良袖的爱人,谢辞。” 张彦不可察觉地观察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不错,不错呀。 立马心生好感,亲切问道,“谢辞,你在哪里工作呀。” 谢辞到了两杯水,递给他们,“我在运输队工作。” “运输队好呀,离我们单位还挺近,”张彦琢磨了一下,说道。 谢辞薄唇轻轻上扬,很有礼貌地点点头。 眼神聚集良袖身上,张彦叹了口气,“怎么样,良袖,感觉好点了吗?” 良袖点了点头,嗓子轻微沙哑,“好多了,张乡长。”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两条腿打了石膏,没想到她伤得这么重。 怕她思虑过重,影响恢复,张彦从容一笑,宽慰道,“你好好休息就行,工作上的事不用担心。” 没想到他这么贴心,方瑜拍着胸脯,保证道,“良袖,你就放心休息吧。一切有我呢,我来干。” 张彦瞬间被逗笑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这么讲义气。 高看她一眼,调侃道,“对对,她做就行。在工作上,方瑜同志表现十分优秀。” 一见如故,四人聚在一起,说了很长时间。 抬眼一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时间不早了,张彦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方瑜意犹未尽,还傻傻地待在原地,没有反应。 走到她身边,悄声提醒道,“走吧,方瑜,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去就行,这离我家近,”方瑜的头摇地像拨浪鼓,拒绝道。 “行了,快走吧,我送你吧,”怕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张彦扶了扶眼镜,语气强势起来。 方瑜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难为情道,“谢谢张乡长。” 第一次见她这么顺从,良袖觉得有些罕见,强忍着笑意,“谢辞,你快送送张乡长和方瑜。” 他们走后,谢辞哼着歌回来了,坐在病床一侧。 眼底一片惊讶,语气夸张,“你们乡长好年轻呀,我以为领导年纪都很大呢。” 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个,良袖抿嘴笑出两个小酒窝,“其实,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没想到他是乡长。” 声音诚恳,不掺杂任何私心,“在工作上,也是井井有条,面面俱到。这么年轻,能做到这个地步,我确实挺佩服他的。” 谢辞眼里有些艳羡,倚在椅子上,“这么年轻,就能干上这个位置,真厉害呀。” “扑哧”,良袖笑出声了,连忙安慰道,“在我心里,你也很厉害呀。行了,别想这么多了。快洗洗睡觉吧,你明天还得出车呢。” 听到这声夸赞,谢辞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麻溜溜地去了。 张彦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一直不出声。 方瑜也不敢打扰他,坐在后座上,看路边的风景。 眼见快到了,方瑜不得不出声提醒,“张,张乡长,前面就是我家。” 第二百一十七章 醒来 张彦了了一眼,询问道,“是电线杆那里吗?” “对对,就是那里,”终于要解脱了,方瑜嗓音中透着一股子轻快。 听到她清脆的回音,张彦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有一丝微样。 刹住车子,停稳后,“到了,方瑜。” 终于到了,方瑜从后座上跳了下来,猝不及防地鞠了个躬,“谢谢张乡长。” 张彦脸色变得忽明忽暗,鼓起勇气喊住她,“方瑜,你等等。” 方瑜刚要转身,就被叫住,表情有些忐忑,“张乡长,还有什么事吗?” 张彦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方瑜,以后就我们俩在的时候,你叫我张彦就行。别叫张乡长了,都把我叫老了。” 原来是这样呀,还以为有啥大事呢,方瑜爽快地答应了,“好嘞,张乡长,不,张彦。” 这还差不多,张彦的俊脸灿烂一笑,“再见,方瑜。” 他笑起来真好看,方瑜差点被迷晕了,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小心呀,”张彦刚要扔下车子,去扶她。 方瑜及时稳住,摆摆手,“没事,我没事了,张彦,你快回去吧。” 看她着莽莽撞撞地样子,张彦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先进去吧,我在这看着你。等你进去了,我再走。” “那好吧,”方瑜转过身去,蹦蹦跳跳就走了。 确认她安全到家,张彦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方朵在家昏迷了三天三夜,终于清醒过来了。 整个人都很虚弱,嘴唇干裂,“妈,那天救我的那个姐姐怎么样了?” 方妈赶紧擦干泪,嗓音里还带着一丝鼻音,“她现在在医院呢,比你早醒了一天。” 听到这个好消息,方朵才放下心来,挣扎着要坐起来,“太好了,那我们尽快去看看她吧。” 方妈往她后面垫了垫枕头,“行,你爸早就去看了好几遍了。这回,多亏了她,要不我们就见不到你了。” 回想起当初的状况,方朵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眼里蓄满泪水。 见女儿这样,方妈恨不得把人贩子千刀万剐,心疼地抱住她。 轻抚背部,温柔安慰道,“没事了,朵朵,都过去了。” 方爸在门口站着,看到这个场景,也是心如刀割。 方朵抬起头来,看着两鬓斑白的父母,顿时情绪崩溃,大声哭了出来。 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都驱散掉,抽抽泣泣,“妈,当时我向别人求救。没有一个人帮我,都以为我在胡闹。只有那个姐姐,伸出了援助之手。” 又继续说道,“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那个姐姐躺在地上的场景。” 女儿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妻子怀里,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方爸走过来,抱住她们娘俩,满心懊恼,“都怪我,要是我去接你,就出不了这件事。” 方朵摇摇头,紧咬着牙关,“爸,不是你的错,都是人贩子的错。” “哎,幸亏这次抓住了,要不他们还得祸害多少好姑娘呀,”方爸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感叹。 方朵眼里终于闪过一丝光芒,仿佛有了力量,“爸,真的吗?真的抓住了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答谢 方爸重重地点点头,言语间透露肯定,“对,全都逮住了,而且还救了其他几个小姑娘。” “那真是太好了,幸亏那个姐姐帮忙,要不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方朵心里十分庆幸,说话也有了几分活力。 方妈想起了正事,着急询问,“让你去办的事,你办了吗?” 一家人其乐融融,方爸嘴角上扬,挂着淡笑,“我都问好了,你就别担心了。等朵朵好了,咱们就去谢谢人家。” 方朵眼神一亮,从床上爬起来,活动活动。 告诉他们自己并无大碍,“我感觉好了,咱们明天就去吧。” 方妈宠溺地看向宝贝女儿,经历了这场大劫后,啥都依着她,“行,明天就去。” “太好了,太好了,”方朵开心得像个孩子,在床上跑来跑去。 方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昨晚上,方朵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今天还有正事要办,伸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撒娇道,“妈,快点呀。”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 目光飘到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 她睁大眼睛,颤抖的语气,“妈,咱家是发财了吗?” 方妈脱下围裙,撇了她一眼,“这可是救命的大事,咱不得好好谢谢人家呀。” 方朵收回目光,不停地点头,“对对,就应该这样。” 吃完早饭后,一家三口朝着医院的方向赶去。 “砰砰砰”,响起敲门声。 良袖心生疑惑,会是谁呢,来得这么早。 谢辞抓紧跑回去,打开门。 外面站了一家三口,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们,顿时尴尬住了。 方爸率先出声,打破了僵局,伸出手,“你好,我是方磊,请问良袖在这吗?” 谢辞反应过来,指了指里面,“对,良袖在里面呢。” 方朵到不怎么认生,“嗖”一下跑进去。 站在良袖床边,“姐,你还记得我吗?你救了我。” 她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眼前,良袖有短暂的失神,没想到她居然是自己救得那个小姑娘。 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你好点了吗?” 方朵站起来转了一圈,眼中蓄着泪花,“姐姐,我好了。今天是来谢谢你的。多亏你出手相救,要不我可就出事了。” 方妈也走过来,拉住良袖的手,哽咽着,“良袖,谢谢你。我和他爸爸就这一个女儿,万一出了事,那可就要了我的命呀。” 方爸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漏出了脆弱的一面,“对,谢谢你,不仅救了孩子的命,也是救了我们一家人。” 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心有余悸,“这都怪我,要不是我工作忙,没时间去接她,也出不了这茬子事。” 良袖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呼出一口气,“这不怪你们,要怪也得怪人贩子。” “哎,不说这些丧气话了,这次我们是来谢谢你的,”方爸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和票,塞给谢辞。 谢辞一不留神,被塞了满怀的东西。 低头一看,差点吓一跳,“这这,这可不能要。” 第二百一十八章 婉拒 良袖也被惊住了,立正言辞地拒绝道,“大哥,钱就算了,可不能这样。” 抛给谢辞一个眼神,“快,快还给大哥。” 见他们坚决不收,方爸满脸通红,只能揣了远处。 方妈思虑再三,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们不收钱,那这医药费我们来出吧。不要在来回客气了,毕竟是因为我们的女人,你才受伤的。” 见她这么坚持,良袖不再推脱,叹了一口气,只能接受,“那行吧。” 方朵像只欢快的小鸟,在良袖旁边叽叽喳喳。 良袖倒觉得她很可爱,潜意识里,以为她二十岁了,没想到才十四岁。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没一会儿,两人的关系就亲近了。 看到这一幕,方妈终于塌心了,十分欣慰,“经过那件事后,朵朵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和他爸爸都快吓死了,差点就要去找偏方了。” 又继续道,“幸亏醒过来了,真是万幸呀。” 方爸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那三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差一点就失去了我的女儿。” 经过短暂的相处,良袖已经深深地喜欢上这个小姑娘。 捋了捋她的头发,“对呀,吃一堑长一智,朵朵下次就知道了。” 方爸赞同地点点头,“对呀,不经历风雨,怎么会见彩虹呢。” 大家相视一笑,继续开始聊起来。 不知不觉入冬了,北风呼呼吹着,像刀子一样削在脸上。 良袖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后座上,哆哆嗦嗦,“这天也太冷了,我的脸都被吹得生疼。” 谢辞奋力地蹬着车子,气喘吁吁道,“我把围巾给你吧,你围上。” “还是算了,你在前面更冷,咱们快回家吧,”良袖紧紧围巾,抱紧他的腰,大喊道。 “得嘞,你做好了,我骑快一点,”谢辞身体前倾,骑地飞快。 “哇,哇,哇”,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声。 良袖拍拍他的背,拉下挡在嘴前的围巾,“谢辞,你听,好像有哭声。” 谢辞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于是刹住车,认真地听了听,“嗯,好像是有点动静。” 停好车,顺着声音寻去,来到一片芦苇地旁。 拨开高高的芦苇,两人相互搀扶着下坡。 在靠近湖边的地方,居然有一只襁褓。 这么冷的天,这里咋会有孩子呢? 良袖顾不上其他,赶紧上前抱起来。 孩子大约五个月的样子,胖乎乎的,小脸被冻得发紫。 伸进手去,摸了摸,浑身冰凉,估计是在这一下午了。 她赶紧抽下围巾来,给孩子围上,“谢辞,约摸着在呆了这一下午了,这咋办呀。” 谢辞张望了一下,荒无人烟,连个人影也没有。 也不能把孩子撂这呀,“行了,咱们先抱回去。要是不管,她这一晚上肯定就冻死了。” 良袖也是这个意思,把孩子裹进棉袄里,让她暖和暖和。 摸着孩子冰凉的身体,她心里有些不好受,“你说,咋会把孩子扔着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出个啥事,可怎么办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弃婴 谢辞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多,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到稀奇,“估计是养不起,不想要了。” “不想要了,不想要生她干嘛,这冰天雪地的,这不是就是变相杀人吗?”良袖眼眸微眯,愤愤不平道。 知道她眼里容不得沙子,谢辞握紧车把,目光向前,“你别急了,回去先找良术看一下吧。今天这么冷,估计冻病了。” 孩子的手终于暖和一点了,眉心处还有一颗小痔,显得更加可人。 良袖的心都要被她融化了,抚摸着她的眉眼,情不自禁道,“她长得真漂亮呀,这么漂亮的孩子,居然还有人不要。” “我看她和咱们家有缘,要是没人来找,咱们就自己养着,”谢辞侧过脸,轻笑出声。 确认他们走远后,芦苇后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钻出来。 踮起脚往远处眺望,心中大喜,太好了,孩子终于有人捡走了。 拍拍身上的土,活动下僵硬的手脚,就往家中赶去。 一到家,满脸挂泪的妇人迎了上来,焦急万分,“当家的,咋样,甜妞被人带走了吗?” 原来男人叫王壮,他娘重男轻女,扬言不能让老王家断了根,非得让他把甜妞扔了。 王壮点点头,丝毫没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丁点难受,“秀丽,你别难受了。捡甜妞的那家人条件一看就很好,两口子都骑着自行车。” 捋捋她的秀发,不正经道,“咱们别想她了,这也算给她找了一条出路,比跟着咱强。你快别哭了,好好养身子,再给我老王家生个大胖儿子。” 秀丽悲痛万分,后悔嫁了这样一户人家,亲生女儿说扔就扔了,没有一个人难过的。 “我的甜妞呀,这是活生生地挖我的心头肉呀,”她瘫在地上,内心十分绝望,凄惨地哭着。 王壮翻了个白眼,没有耐心再陪她耗下去,扭头就往他娘屋里跑去。 见爹走了,大丫才敢跑到她娘身边,给她擦擦泪,奶声奶气道,“娘,你咋哭了。我找了一圈,没看见妹妹,妹妹去哪了。” 听到这话,秀丽紧紧地把她搂到怀里,埋头痛哭,“我的甜妞,娘对不起你呀。” 仇氏正在缝衣服,见儿子进来了,眼神凌冽,质问的口气,“咋样,扔出去了吗?” 王壮心里也有点膈应,再咋,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呀。 结果在他娘眼里,连个小猫小狗都不如。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青着脸,吼道,“扔了,扔了,你现在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丫头片子,早就该扔了。让秀丽快养好身子,再生个男孩,”仇氏眼底一片轻松,喜气洋洋道。 见他不说话,又凑过来,语重心长劝道,“壮呀,你现在年轻,不知道儿子的重要性。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知道了。没个儿子,等你死了,连坟都没人给你上,你就是个孤魂野鬼。” “行了,行了,你别叨叨了。在秀丽面前少说几句,儿子也得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王壮眼底一片阴郁,不耐烦地嘱咐道。 第二百二十章 甜妞 知道他脑子转过弯来了,仇氏喜不胜收,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应和,“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一到村口,良袖都没来得及回家,就带着孩子去娘家了。 “良术,良术,”还没进门,良袖就开始大喊。 听到呼喊声,良术放下筷子,迎了出来。 就见他姐怀里抱着个孩子,心里正嘀咕呢,这又是谁家孩子呀。 进了屋里,良袖把孩子放到床上,解开襁褓。 一个没注意,好像有什么东西漏出来了,走近了一看,居然是一张纸。 捡起来,乍看一眼,上面写得是孩子的名字、生辰八字,还有弃养原因。 “原来这个孩子叫甜妞呀,名字真可爱,”良袖摸摸她的鼻尖,感叹道。 托着腮发呆,嗓音中带着惋惜,“我原来以为是被偷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不要了。” 良玉握着小手,愣住了神,“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没人要?” 良术到没有表现得十分惊讶,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很正常呀,最近很多去找我看病的。他们天天讨论这些事,都是些扔孩子的。” 甜妞的脸色红润起来,嘴边一弯,嗷嗷大哭。 良玉还没结婚,顿时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她良袖,“姐,你快看看,咋了。” 良袖都三个孩子了,一看就饿了,抱起她到里屋,喂了起来。 甜妞吧唧吧唧地大口吞咽着,瞬间就老实了。 良玉悄悄跟进来,眼里都是心疼,忍不住担心道,“甜妞这么可爱,她家人是咋想的呀,以后她可咋办呀。” 听说她捡了个孩子,娘心里好奇,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哎,老天真不公平,良意都结婚三年了,还没有个孩子。别人家呢,轻轻松松就有个孩子,还往外扔。” 良袖根本就不想管他的破事,也没吱声。 良玉眉眼间尽是不解,问了下去,“啊,二哥结婚都三年了吗?对呀,为啥还没听说怀孕呢。” 娘烦躁不堪,想到他的破事就头疼,一扔毛巾,“我咋知道这两口子咋想的,咱有不能去问去。随他们去吧,反正咱家也不缺孩子。” 甜妞吃饱了,笑眯眯的,漏出一对小酒窝。 一下子就暖化了吕氏的心,赶忙抱过来,哄道,“我的小甜妞,以后你就留在我家吧,我稀罕你。” 良玉也是被迷得晕头转向,不由自主说道,“姐,要不放我们这吧,反正我没事,我可以看着她。” 本来都想好怎么说服他们,让甜妞留下来,没想到他们比自己还积极。 “行行行,明天我就带甜妞去公安局。要是无人认领,咱就把她留下来,”良袖目光柔情似水,望着她们。 良术敲了敲门,“姐,能进来吗?” 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良袖喊了句,“进来吧。” 良术掀开帘子,钻进来,“姐,甜妞应该没有啥事,我看体温啥的,也正常。旁边肯定有人,是不是看你们过去,才放那里的。” 良袖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对呀,就算是扔孩子,也不可能随手就扔了,肯定在暗处看着呀。”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时安 挠挠下巴,“早知道,我多呆一会儿。说不定他就反悔了,就可以带甜妞回家了。” “姐,你也太天真了,太高估人性了。这么冷的天,都拦不住他扔,你觉得他会后悔吗?”良术凝望远方,讽刺道。 终于轮到良玉抱了,她小心翼翼地抱甜妞抱在怀里,犹如珍宝。 轻轻摇动,满心欢喜,“甜妞跟了我们,也算是一种福气。要是呆在那个家里,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良术双眸像一束光,会心一笑,“姐,你说得对,这确实是她的福气。” 外面传来阵阵说话声,出去一看,是谢辞带着孩子们来了。 孩子们一天没见娘,早就按耐不住想念,围了过来,“娘,娘,娘。” 良袖蹲下来,抱住他们两个,感受久违的幸福。 时安马上就上学前班了,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奶声奶气道,“娘,听说你捡了个小孩。” “噗”,良玉差点被逗乐了,摸了摸他的头顶,“小孩,你也是个小孩,还说别人是个小孩。” 把甜妞往他面前一抱,“喏,这就是那个小孩。” 时安伸出手,戳戳她的脸蛋,比划道,“这么小呀,比时宁还小。” “当然了,她比时宁还小半年呢?”良玉故意逗他玩。 时安伸出六个手指,“小姨,是这些吗?那她就是小妹妹了。太好了,时远终于不用和我抢妹妹了,我们一人一个正好。” 良玉刮刮他的鼻子,哄道,“对,你们一人一个,这下可不用吵架了。” 众人也被这段对话逗得合不拢嘴,频频发笑。 谢辞目光闪动,一副老父亲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感叹孩子长大了。 真是太招人喜了,娘忍不住捏捏时安的脸,把他搂在怀里。 时安气鼓鼓的,用大人的口气说话,“姥姥,我都长大了,你不能在随便抱我了。” “哎呦喂,你个没长齐毛的臭小子,还这么多事,”良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捉弄道。 时安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认真地看向她,“小姨,我马上就上学前班了,就是大人了。你不要再随便开玩笑啦,会嫁不出去的。” 良玉差点被这话气晕了,扶着脑袋,假意要打他,“你个小屁孩,还管的挺多。我这就好好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时安眼珠子一转,就藏到娘的身后,恶人先告状,“姥姥,你快管管小姨。她发疯了,要打小孩。” 娘当然向着他了,拦住良玉,“行了,你都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时安说的对,老大不小了,还不找对象。” 见有人护着,时安更加嘚瑟,冲着良玉,吐舌头做鬼脸。 良玉攥着拳头,忍住要去教训他的心思,静静地待在一边。 良袖看不下去了,提溜起时安来,声色俱厉,“去,和你小姨道歉。” 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时安怂了,像个鹌鹑蛋一样锁在原地。 娘还想说句话,缓和下气氛。 良袖眸子瞬间冷了下去,大声呵斥,“快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八卦 时安终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一步三回头地走到良玉面前,含糊不清道,“小姨,对不起。” 对他的表现,良袖并不满意,脸色一沉,“大点声,捋直舌头说话。” 从来没见她姐发过这么大的火,良玉也懵了,结结巴巴,“姐,没事,别逼他了。” 良袖才不在意这个,眯着眼,目露凶光,“时安,你去不去。” 时安知道娘真生气了,麻溜溜地跑过去,心一横,大声鞠躬道歉,“小姨,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这还差不多,和你爹去玩吧,”良袖摆摆手,放过了他。 时安这才放下心来,拉着他爹就跑出去了。 良玉觉得她有点小题大足,抱怨道,“姐,他这么小,你就这么严厉,是不是不太好。” 良袖撇了她一眼,径直说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现在不管,长大了,就管不了了。” 晚上搂着俩孩子睡,真累呀,良袖伸伸懒腰。 看了一眼床上的时宁和甜妞,胸中被无限柔情填满了。 娘端着碗进来了,笑意绽开,“你别忘了去公安局,办甜妞的事。” 良袖拿起梳子,在镜头前梳头,“嗯,我中午就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没一会儿,就冻得四肢僵硬。 左盼右盼,终于到了单位,也没和谢辞说再见,良袖就冲了进去。 进了屋里那一霎那,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倒了杯热水。 暖和暖和手,给炉子添了块木炭,这才坐到自己位子上。 没一会儿,方瑜推开门,哆哆嗦嗦地跑进来,“太冷了,我要冻死了。” 良袖给她涮了涮杯子,倒上杯水,让她取暖。 方瑜拿着杯子,凑过来,挤眉弄眼,“良袖姐,后勤部崔主任的女儿要结婚了。” “崔主任的女儿要结婚了,太好了,啥时候,”良袖抬起头,怕自己在错过了随礼,询问道。 方瑜捂着嘴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良袖姐,你知道他女儿找得谁吗?” 良袖显然不知道,摇摇头。 方瑜勾勾手,贴着她耳朵小声说,“是成天。” “啥,”良袖倒抽一口凉气,明显觉得不可思议。 方瑜点点头,眼里都是真诚,轻笑道,“良袖,你和我的反应一模一样。我也是听肖干事说得,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此之大。 良袖忍不住瞄了蔡媛的座位一眼,这俩人不是挺黏糊的吗,咋说掰就掰了呢。 方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解惑道,“你别偷偷看了,他俩早就闹掰了,蔡媛还把成天的额头打破了。” 良袖倒吸了一口凉气,久久回不过神来,“这,这也太扯了吧。” “这有啥,夫妻都能打破头,别说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人了,”方瑜摆弄着指甲,不足为奇道。 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良袖嘘了一声,俩人便不再说话。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到,蔡媛推开门进来了。 方瑜撇了撇嘴角,低下头,并不想和她聊天。 明明刚才还听到了说话声,自己一进来就噤声了。 见无人搭理自己,蔡媛狠狠地跺了跺脚,在座位上摔摔打打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请帖 良袖倒无所谓,毕竟两人曾有过争执,她应该也不想和自己说话吧。 蔡媛早就知道成天攀上潘主任的事情,正为这事气急败坏呢。 还以为自己一来,会有人安慰自己,没想到,居然无人在意。 这让平时都自视清高的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时她绝对万万没想到,更让她扎心的事还在后面。 肖干事敲敲门,抱着一摞东西走进来,眉慈善目。 打了个响指,想引起她们的注意力,“姑娘们,这周天,潘主任的爱女大婚。这是请帖,大家可都要去捧场呀!” 一边发请帖,一边好心叮嘱道,“潘主任可就这一个孩子,你们可一定都得去。” 反正和她俩到没啥关系,顺从地点点头。 蔡媛冷着脸,恨不得把请帖撕个粉碎,从楼下撒下去。 在脑海里,恶毒地诅咒成天出点事,让他总嘚瑟。 凭什么,他这个样,都能攀上潘主任。 自己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为啥自己的命这么苦呢。 看出来蔡媛不情愿,肖干事走到她面前,敲敲桌子。 眼神里全是关切,“蔡媛,蔡媛,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蔡媛吓一跳,这才从自己的幻想中走出来了。 揉了揉太阳穴,假装疲惫的样子,“不好意思,肖干事,昨晚上我没休息好。” 她都这样说了,肖干事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了,“你们先忙吧,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方瑜把请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第一次见这种样式的,顿时有些稀奇。 打开,平放在桌子上,“良袖,你看这字还写得怪好的呢?听说潘主任写了一手好字,这应该是他自己写得。” 听她这样说,良袖也提起了兴趣,“咦,写得真不错呀。” 蔡媛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识趣,“写得好有啥用,眼光得多差,才能找了个这种的女婿。” “哎”,方瑜叹息一声,并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随便搭了一句话,“这种事还轮不到咱们管,只要人家相中了就行。” 蔡媛见不得成天过得这么好,故意赌气道,“要不我和潘主任去说说,让他知道成天的真面目,你们说咋样。” 平时看她挺精明的,这个时候咋开始犯糊涂了呢。 毕竟同事一场,良袖还是好意提醒,“这种事,潘主任肯定打听清楚了,你还是不要去了。” 蔡媛才不管这些呢,嘴上随口答应着,“那行吧,就放他一马。” 方瑜使了个眼色,轻轻摇摇头,示意别搭理她。 中午到了,两人吃完饭,从食堂出来。 良袖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还在,遂放下心来,“方瑜,我要去公安局一趟,不回办公室了,你先回去吧。” 方瑜有些吃惊,“去公安局干啥。” 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良袖压低声音,“昨天在路上捡了个孩子,我想问问公安局能不能帮她找找家。要是没人要,我们就要了。” “啊,还有这种事,”方瑜眼里划过诧异,大惊失色。 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良袖怕耽误了时间,“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公安局 方瑜拉住了她的胳膊,“公安局我熟,我和你一起去吧。” 良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快走吧。” 两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就到了公安局。 推门进去,里面一片静悄悄,好像空无一人。 “好像没有人,”良袖环顾一圈,若有所思说道。 方瑜可是这里的常客,无所顾忌地推开小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遇上了熟人,徐岩正在打瞌睡,脑袋不停地往下耷拉。 她压抑住笑意,起了捉弄他的心思,趴在他耳朵边。 用尽全力喊道,“徐岩,别睡了,来活了。” “砰”,徐岩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手紧紧地扒着桌子。 瞳孔放大,好像见了鬼一样,跳起来,“谁谁谁,谁在喊我。” 方瑜捂着嘴偷笑,凑到他面前,“是我呀。” 徐岩捂着胸口,惊魂未定,“方瑜,你差点吓死我。” 方瑜也不和他客气,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咔咔地啃起来。 口齿不清道,“今天咋你自己在这呢,其他人呢。” 徐岩摆了摆手,悄声说道,“还不是为了那起拐卖妇女的案子吗,这都两个月了,还没办完。” 方瑜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是都逮住了吗?咋还没结案呢。” 这是内部机密,徐岩也不敢多说,轻描淡写略过,“哎,还有几个没找到。行了,不和你说这些了,你来干啥。” 差点把正事忘了,她指了指旁边的良袖,“良袖姐有事找你,我陪她过来的。” 徐岩有些迷糊了,径直问道,“良袖姐,发生啥事了?” 良袖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我昨天下班途中,捡了个女婴,我想来问问该咋办?” “女婴,在路上捡的?”徐岩的声调一下高了起来。 这事确实挺让人诧异,良袖轻微颔首,“对,在路边捡的,这张纸藏在她的襁褓里。我估计是不想要了,才扔的。” 徐岩拿着纸,仔细看了一遍,一看这户人家就没文化,写得字也扭扭曲曲的。 看完,问道,“孩子现在在哪?” 良袖抬起头,回应,“现在在我家,我娘看着呢,你看看这种情况咋处理。” 徐岩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以前倒也听别人说过,“看看能不能帮她找到家,实在找不到,也只能送福利院了。” “啥,送福利院,那里孩子那么多,能照顾过来吗?”方瑜有些不忍心,插嘴道。 对于福利院,良袖也略有耳闻,心脏突然收缩了一下。 略感不适,皱着眉头,厚着脸皮争取道,“要是没人要,我们能不能养呀。”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但应该也可以吧,”徐岩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敢打包票。 方瑜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徐岩,等邢师傅来了,你快问问。不是我说你,你咋啥也不会呢。” 良袖拽拽她的衣服,示意她少说点。 徐岩到没有太大的反应,羞愧地低下头,“嗯嗯,等我问好了,就和你说。” “这还差不多,你快点问,”方瑜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才放他一马。 第二百二十五章 挑拨 徐岩不仅没生气,还好声好气地哄着,“方瑜,你下班有空吗?我带你去好吃的。” 良袖的眼神在他俩之前飘忽不定,心里暗笑,原来这小子喜欢方瑜呀。 方瑜才不愿意和他出去,随口胡纠,“晚上还得加班呢,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完呢。” 佯装很忙,匆匆告别,“算了,不和你胡扯了,我们要回去了。有信了,别忘和我们说一声。” 徐岩也不敢耽误她太多功夫,送她们到门口,“行,那你们快走吧。一有信,我就和你说。” 方瑜拉着她的手,一直小跑,到了拐角处,才停下来。 气喘吁吁道,“真是累死我了。” 良袖觉得有些好笑,揶揄道,“我觉得徐岩挺好一小伙子,你咋就避之不及呢。” 方瑜摆摆手,脸上全是嫌弃,“得了吧,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都见过他光着屁股的样子,我才不和他在一起呢。” 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说了,他比我小三岁呢。我才不找比自己小的对象呢,和养孩子似的。” 没想到她还这么多歪理,良袖抬眸望着,忍不住为他多说两句,“徐岩这个小伙子,一看就不错。要是错过了,你可别后悔。” “这有啥好后悔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男人多的是,”方瑜吐了吐舌头,大言不惭道。 见她心意已决,良袖及时截住话头,又说起了其他的。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办公室,开门一看,里面居然空无一人。 方瑜转了一圈,觉得有些怪异,“平时蔡媛都是在这休息的,今天咋没见她呢?” 良袖解下围巾,往炉子里添了块炭,“可能有事吧。” 方瑜也没当回事,还没到上班的点,一屁股仰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快到点了,蔡媛匆匆跑进来,发丝有些凌乱,衣服上也皱巴巴的。 刚坐下没一会儿,“咚咚咚”,短暂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了。 蔡媛离得门近,烦烦气气地站起来,打开门。 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潘主任,您来了,快进。” 潘主任咋来了呢,方瑜心里满是不解。 和良袖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疑惑。 还是齐齐站起来,凑过去寒暄。 良袖第一次见潘主任,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方瑜倒是很熟稔,“潘主任,恭喜呀!” 潘主任摆摆手,乐呵呵地笑着,“谢谢啦,小瑜,你也得抓紧了。小可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方瑜压下心中的怒气,轻飘飘道,“没事,我爸妈还不着急。反正我家就我自己,他们还舍不得我呢。” 潘主任觉得她还是一副小孩心性,也没和她计较什么。 以长辈的口气说教道,“小瑜呀,你爸妈那是不敢催你。你和小可一样大,还是同学。年级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方瑜差点被气晕过去,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能和他撕破脸。 只能随口应付一下,“嗯嗯嗯。” “我说你,你也别烦,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潘主任摸了摸肚子,云淡风轻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来意 冷不丁看见良袖,有些眼生,脑子一转弯,对上号了。 暗自打量着她,这就是良袖吧,和成天吵架那个。 眼睛一眯,心里都是算计,这个女人可不能小瞧了。 想到这,脸上堆满笑,吆喝,“成天,这位同志是谁呀,还不快给我介绍一下。” 成天满脸不乐意地走过来,知道自己现在得靠着岳父。 也不敢拂了他的意,只能老老实实介绍,“这是良袖,专门负责公文写作工作。” “你就是良袖呀,这下总算是对上号了。去年看开先进大会,我做的位置太靠后了,没太看清楚人。但是你的发言,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呀,”潘主任眼眸闪过一丝凌冽,迅速收起来,佯装欣赏的样子。 对于他的赞扬,良袖压根就没放心里去。 还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羞怩道,“潘主任,您谬赞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本来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结果我一夸,她这就找不到北了,潘主任在心里暗暗窃喜。 面上还是一如既往,“良袖同志,你就别在谦虚了。爱女不日将大婚,你可一定得给我个面子,来喝杯喜酒呀。”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下不去也得去了,良袖微笑着点头,从容应对,“行,潘主任,我一定去。” 潘主任意味深长地笑着,还不忘添上几句,“良袖呀,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呀。”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明面上是来邀请她们去喝酒。 暗地里是来帮成天说和的,果然这些年,不是白混的。 成天这小子还真有福气,一下子就攀上这颗大树。 良袖眼里带着浅笑,也和他一样做戏,“恩恩,潘主任,您说的对呀!” 潘主任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点点头。 好像没看见蔡媛似的,把她晾在一边。 蔡媛心里不舒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默不作声。 凭什么光围着良袖一个人转,自己给他开的门,他都没说几句。 心里不由来的记恨上潘主任,对良袖的恨意也更加深一层。 好像没看见蔡媛似的,把她晾在一边。 潘主任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当然看出来她的小心思了。 转过身来,拍了下脑袋,脸上都是懊悔,“这还差点忘了,蔡媛同志,听说你以前和我们成天关系最好。这回儿,你可不能缺席。” 蔡媛现在最害怕和成天扯上关系,连忙摆手否认,“潘主任,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大家关系都一样,可不能单拎出来这样说。” 见她反应这么激烈,潘主任赶紧打起哈哈,皮笑肉不笑道,“对对,是我说错了。” “哼”,蔡媛冷哼一声,铁青着脸,双臂抱肘,“对呀,我可不敢和您的女婿交集太多,他害得我够惨了。” “你”,成天瞪着眼,都快喷出火来了,感觉下一刻就要打她了。 被这么正大光明的嫌弃,潘主任还是第一次经历。 怕他在惹事,感觉把他往后拉了拉。 压抑着心里的怒气,指桑骂槐道,“成天,你这臭脾气真是得改改了。没看见,人家蔡同志都不愿意和你来往?” 第二百二十七章 邀请 转过身来,轻描淡写道,“蔡同志,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对了,你要是那天有空,就来喝杯喜酒,咱就一笑泯恩仇了。” 蔡媛才不想应付他,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行,到那天,我看看吧,有空就去。” 今天的梁子算是结上了,潘主任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见方瑜站在一旁,走了过来,“小瑜,你要是没啥事,就去找潘可玩玩。” 方瑜倒觉得没什么,就是看不上方可的眼光。 条件这么好,啥男人找不到,非得找成天这个二百五。 算了,自己操啥心,说不定人家小两口能过得很好呢。 粲然一笑,“行,潘主任,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一定去,您别嫌我烦就行。” 潘主任一脸轻松,不以为意道,“咱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以后别这么客气。和小时候一样,叫潘叔就行。” 老狐狸,还敢站我便宜,谁稀罕和你做亲戚,方瑜暗自吐槽。 表面上,还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嘴甜答应道,“好的,潘叔。” 潘主任点点头,又看向良袖,“良袖,你可一定得来。” 没想到他这么自来熟,看来是铁了心让她去,良袖也拒绝不了,只能应和,“行,潘主任,我一定去。” 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潘主任心里暗喜,带着成天就走出了办公室。 听着他们走远了,蔡媛一脸不乐意,抱怨道,“什么人呀,都说了不愿意去,还非得让去,和听不懂人话似的。” 见她这么不屑,毕竟同事一场,方瑜忍不住插一嘴,隐晦暗示道,“蔡媛,我建议你还是去吧。毕竟潘主任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也是有真本事的。” 蔡媛脑子好像没转过弯来,横冲直撞道,“和我有啥关系,我又去不去后勤部。天高皇帝远,他也管不着我。” 都快被她蠢哭了,本来觉得她挺精明的一小姑娘。 自从和成天闹掰了,精神好像就不正常了,说句话都带着刺。 良袖还是善意提醒,“潘主任都亲自来请了,你要是不去,影响不好。” 没想到蔡媛身子一转,翘起二郎腿,“随便吧,反正我不去。我猜肯定没人去,他才一个个去说的。” 修着指甲盖,讽刺道,“就看看他找得这个女婿吧,一看眼光就不咋样,真是不知道他咋坐上那个位子的。” 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方瑜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和她多说一句。 冷冷地甩出一句,“随你便。” 蔡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也不肯低头认错,脸色悻悻地独自生闷气。 办公室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每个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没一会儿,肖干事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姑娘们,好事呀,好事呀。” 蔡媛眼里划过一丝亮光,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啥事呀,肖姐。” 肖干事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仔细想了想,这好事好像和她也没啥关系。 完蛋了,光记得办公室的良袖和方瑜了,居然把她忘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击 看着她这反应,蔡媛撇了撇嘴,也大概知道了和自己没关系了。 径直拉开凳子坐下,一副不嫌事大,开始说起了风凉话,“看来又和我们没有关系,良袖姐,好事肯定都是你的。” 良袖才不惯她的熊毛病,马上就怼了回去,“你能好好说话就说,不愿意说就闭嘴。” 本以为她会和以往一样不作声,没想到竟然反驳自己。 “啪”,蔡媛把手中的笔狠狠地摔倒桌子上,气红了眼,“良袖,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明白吗?别以为谁都愿意惯着你的臭毛病,”良袖的眉毛紧紧拧着,脸上起了一层薄冰,冷声道。 方瑜早就看不下去了,板起脸,拐弯抹角骂道,“蔡媛,你是得了红眼病了吧。要是生病了,就快去医院看看。” “你才有病呢?”蔡媛的牙差点咬碎了,怨恨的目光紧紧盯住她们。 “呵呵,原来没病呀,没病你发啥疯呀,”方瑜目光轻蔑,盈盈一笑。 方瑜被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指向他们,“简直不可理喻。” 跺了一脚,怒气冲冲地坐下了。 都怪自己惹得这摊子事,肖干事顿时心生愧疚,“行了,这事我做得不对,我给大家赔礼道歉。” 良袖抿着嘴,摇摇头,一言不发。 方瑜这个暴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实话实话,“肖姐,这事和你没关系,怨不着你。” “行了,你们俩和我去乡长办公室吧,”肖干事揉揉头发,强打起精神来。 两人四目相对,心里不停地打鼓,啥事呀,搞得这么神秘。 跟在肖干事身后,方瑜心里痒痒,厚着脸皮打听,“肖姐,到底啥事呀?”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我也是一知半解,”肖干事怕乡长等急了,加快脚步。 恭敬地敲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后,打开门,“乡长,现在让她们进来吗?” 张乡长嘴角微微上扬,点点头,“快,快来。” 良袖进去后,除了张乡长,里面还有一位年轻男子。 方瑜摇摇头,示意她也不认识。 张乡长走过来,向男子介绍道,“翟记者,这是良袖,旁边是方瑜。” 翟记者热情地伸出手,言语间十分激动,“你们好,我是省报的记者翟江荣。是为那桩刚刚破获的特大拐卖妇女案来的,想采访一下你们。” 徐岩不是说还没办完吗?这个翟记者咋说办完了呢?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 看出来她俩的顾忌,张乡长爽朗一笑,大手一挥,“这个案子已经办完,马上就要公之于众了。你们不用害怕,大胆说就行。” 方瑜就只去了公安局求救了,也没啥好说的。 用手指戳了戳良袖,让她说。 良袖神色平淡,开始轻声地讲述起来。 她的语言很有感染力,仿佛带着大家回到了那天。 翟记者聚精会神地听着,还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几笔。 当说到人贩子狗急跳墙,群殴良袖的时候,大家的心脏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收紧。 第二百二十九章 记者 方瑜压抑住心中的悲凉,缓缓开口,“我带警察赶到的时候,良袖姐就像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 擦拭了下眼泪,愤愤不平道。“当时那里那么多人,都没一个去帮忙的,就眼睁睁地看着人贩子对她拳打脚踢。” 翟记者紧抿着嘴唇,心中被刺痛,真没想到内幕居然是这样的。 为什么人贩子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人人都不愿意管闲事,蹚浑水。 打心底里,对良袖更加佩服,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临危不惧,勇斗人贩子。 发自肺腑道,“良袖,你真的是一个英雄。要不是你拖住了人贩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姑娘再受到伤害。” 良袖摇摇头,“事后回想起来,我也觉得挺害怕的。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拖到方瑜来。” 感激地看了一眼方瑜,“多亏了方瑜,要不也不可能逮住人贩子。” 方瑜才不居功呢,“扑哧”一声笑出来,“得了,良袖姐,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就跑了个腿,你可是赌上自己的性命在救人呀!” 别人为了一点功绩都拔刀相向,这俩人居然还在让来让去。 张乡长心里十分欣慰,大手一挥,“行了,你们俩都表现突出,没给咱们单位丢人,这回儿,一定好好奖励一下你们。” 翟记者眼神清明,赞同地点点头,“等我回去,就把你们的事迹好好写写,让更多人知道。危难时刻,大家就应该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肖干事这才知道为啥良袖两个月没来上班,原来是受伤了。 关切的目光扫视了她的全身,哀怨道,“良袖,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也没和我说一声。” 张乡长攥起拳头,轻咳几声,解释道,“当时案子还没解决完,公安局那边不让外传,我就没让她们说。” “原来是这样呀,”知道内由后,肖干事也不再放心上了,瞬间就转悲为喜。 良袖抬眸望去,神色轻松,“两个月了,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只要抓住坏人就行,别的倒无所谓。” “对呀,一定要重重地惩罚那些可恶的人贩子,害了那么多家庭被迫分离,”方瑜怒哼一声,咬牙切齿地痛恨道。 为人父母这么多年,肖干事最能体会那些丢孩子父母的感受。 脸上全是忿忿不平,“最好是判个终身监禁,别让他们再出来祸害别人。” 见大家都群情激昂地热烈讨论,张乡长低下头,不知道再思考什么。 思索良久,“翟记者,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来避免这些悲剧呢。” 冷不丁来了这一句,翟记者被问住了,愣在原地。 张乡长的目光又飘向其他人身上,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良袖眼眸骤然缩紧,大脑飞快运转起来。 灵光乍现,突然想起来什么,迅速组织了语言。 缓缓举起手来,“张乡长,我可以浅谈一下吗?” 张乡长眼中划过一丝激动,迫不及待想要听到,“快,你说就行。” 第二百三十章 办法 良袖目光幽幽地了向远处,调高自己音量,“首先,我们要通过宣传的方式,让大家知道拐卖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让大家提高警惕。” “对,当时我都带警察去了,还有些婶子不相信那些人是人贩子,”方瑜紧紧地皱着眉头,有些无奈。 肖干事最感同身受,不由应和,“对呀,像我婆婆这个年纪的人,就不相信这个。总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能有人干这些坏事。” 翟记者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是屡见不鲜了,“对,确实是这样。不仅要打击拐卖妇女的,还有拐卖儿童的,我们也要重视。” 张乡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对,还有儿童,这也是个重点。” 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去年,下面村子丢了好几个孩子,至今还没找到。” 方瑜倒抽一口凉气,“这些人贩子太可恶了,连孩子都不放过。” “对,所以说,我们要抓紧开始做这件事,避免更多的家庭遭遇不幸,”良袖眼神收紧,担忧道。 张乡长好像记起什么似的,赶紧问道,“良袖,我好像听说你们那办了个学前班。” “对,是我们村。就是因为丢孩子的事情,大家都害怕了,才想出的这个主意,”不知道他为啥提起这个,良袖还是照实说了。 “学前班”,这个名词还怪新鲜,方瑜忍不住问道,“啥叫学前班,这个词真洋气。” 翟记者也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禁发问,“快给我们说说。” 见他们都感兴趣,良袖也不藏着掖着了,“通俗点说,建立学校,招收三岁以上,上小学之前的孩子。” “原来就是小小孩去上学呀,这个想法还挺新颖的,”方瑜这才恍然大悟。 翟记者想得就比较宽泛了,估摸着说道,“应该不是都在一个班里吧,肯定还得根据年龄分班吧。” “这是肯定的呀,要是在一块,还不得哭成一团呀,”良袖脸上浅笑着。 突然想到他们的话题跑偏了,抓紧转移到正题,“对了,我觉得公安那边也可以协调一下。他们可以安排点人,在人流量大的地方巡查。万一再出现同样的事情,可以及时出警。” 张乡长面容严肃,“对,确实需要他们的协助。毕竟这回是幸运,遇上你们两个。换了别人,人贩子可能就得逞了。” 思虑良久后,迟迟开口,“不过,良袖,你说的那个学前班的事,是不是可以推广一下。既能让大人放心上班,孩子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听到这个消息,肖干事恨不得双手赞同,立马表明立场,“张乡长,我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像我们这种没有老人的家庭,只能天天寄托在邻居家,也确实不放心。” 方瑜也响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感同身受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来了这一趟收获不小,翟记者目光中流露着赞叹之色。 没想到这个小小乡里,还能出这么优秀的人才,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拍照 张乡长心底松了一口气,一锤定音,“良袖,你和方瑜把这两个方案定一下,我们就这样干。” 差点忘了正事,翟记者拿起照相机,“来,我给你们俩拍张照片。” “啊,还拍照呀,”方瑜一脸哀怨,暗自嘀咕,也不提前说,早知道我就好好打扮一下了。 见她这不情愿的样子,张乡长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行了,你很漂亮,不用打扮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种话,方瑜内心深处有些窃喜。 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撩撩头发,“那是,不看我是谁。” 看她这幅自恋的样子,肖干事被逗乐了,“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一点也不害臊。” 方瑜整理一下衣服,淡定自如,“哎呀,实话实话,有啥害臊的。翟记者,你可好好给我俩拍,拍得好看点。” 良袖也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方瑜,你已经是咱们单位最美的姑娘了,不用再弄了。” 翟记者比了个“ok”的手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你俩拍得非常漂亮。” “喀嚓”一下,留下两人的合影。 方瑜托着腮,陷入了幻想,暗示道,“翟记者,那个稿子,你可要把我们写得好一点。最好是那种女英雄的形象,懂了吧?” 翟记者咧着嘴傻笑,满口答应,“行,都按你说的来。” 方瑜眸子划过一丝狡黠,附在良袖的耳边道,“良袖姐,咱俩马上就要上报纸了。” “行了,别小声说了,我们都知道你要上报纸了,”张乡长脸上挂着坏笑,毫不留情拆穿她。 自从张乡长送她回家后,两人之间就开始随意起来,不像以前一样那么拘谨。 方瑜撅着嘴,跺了跺脚,不再理睬他。 拉着良袖,像一阵风一样,“嗖”一下就跑了。 “这个臭妮子真小气,说她两句,还生气了,”张乡长眼中尽是宠溺,丝毫没见不悦。 见他这反应,剩余两人也没说什么,又继续讨论起来了。 咋突然变成这样了,良袖有些摸不着头脑,“咱这样走,张乡长不会生气吧。” 方瑜才不在乎这些,还在生他的气,“张彦有啥生气的,我还没追究他呢。” 咋还把全名都喊出来了,她突然这是咋了。 这下,良袖更加云里雾里了。 怕她误会,方瑜赶紧反应过来了,“良袖姐,没事,你别放在心上。”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下班了。 俩人刚出门,就碰见了匆匆赶来的徐岩。 看来事情有结果了,良袖迎上去,“小徐,怎么样?” 徐岩停下,大喘了几口气,靠着墙,“良,良袖姐,我还以为我来晚了呢。师傅让我和你说,孩子先放你家。” 喘息正常后,又继续道,“我们这边先做公示,要是没人来领,你们去办领养手续就行。” 听到这,良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高高悬挂的心才落回去,“太好了,谢谢你,小徐。” 小徐摆摆手,“良袖姐,不用谢谢我,这就是我的工作。”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吃醋 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转向方瑜,声音像蚊蝇声越来越小,“方瑜,最近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反正顺路,方瑜也没再拒绝,答应了下来。 刚抬脚准备走,张乡长也出来了,一眼就看见了看到徐岩,心生警惕,刚要过来说两句。 方瑜才不想搭理他,拉着徐岩的衣服,压低声音,“快走吧。”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走远了。 张乡长自誉是个好脾气,被她这一捣腾,差点气个半死。 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声音听不出喜怒,紧咬牙关,“良袖,那个男的是谁呀?”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良袖吸了吸鼻子,吞吞吐吐道,“奥,你说得是徐岩呀。” “原来他叫徐岩呀,为啥感觉他和方瑜这么熟呢?”张乡长眼神晦涩不明,不经意地出口打探。 真冷呀,良袖搓了搓掌心,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含含糊糊道,“他俩好像是一块长大的,其它的就不清楚了。” 张乡长双眼微眯,站在原地,心中不知道在思量什么,久久未出声。 正好谢辞骑过来了,良袖出声打破了寂静,“张乡长,我先走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冻得通红,“行,天不早了,你快走吧。” 谢辞不知道说了什么,良袖坐在后座上笑得前仰后合。 张乡长顿时有些艳羡,攥紧僵硬的手指,转身往家中走去。 良袖紧紧地抱住谢辞的腰,趴在他的背上。 语气中掩饰不住兴奋,“甜妞的事情,我问了。徐岩说他们公示,要是超过了期限,没人来认领。咱们去办收养手续就行。” 谢辞眼里闪过一抹惊喜,骑车骑得更带劲了。 声音里带着欢快,“太好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没想到他突然骑得这么快,良袖差点被晃出去。 “啪”,轻轻地抽了他一下,嗔怒道,“你慢点。”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家了。 良袖全身已经被冻透了,下车后,马上就溜到屋里去。 嘴里念叨着,“太冷了,太冷了。” 孩子们正在吃烤地瓜,一见她进来,都抓紧扑过来,“娘,娘,娘。” 良袖嘴角带着淡笑,蹲下去,抱住孩子们。 娘心里有些吃醋,酸溜溜地说,“这俩小白眼狼,白看他俩一天了。你一来,就不找我了。” 亲昵地抱起时宁和甜妞,“吧唧”,一人亲一口,“还是这俩丫头乖,以后你们就是姥姥的小心肝了。” 时安高高地撅着嘴,脸上都是不情愿,“姥姥,你真小气。我们只是一天不见娘,想她了,又不是不喜欢你。” 娘差点乐出声,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都是谁教他的,还知道小气。” 时远懵懵懂懂,也附和道,“姥姥小气,小气。” “这俩小家伙,毛都没长齐呢。还说我小气,”娘充满爱意地看着他们,不由自主地说着。 大概也听出来姥姥在开他玩笑,时安黑着小脸,大眼睛里全是认真。 指着自己的头发,“姥姥,我的毛长齐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来访 话还没说完,屋里顿时传出哄堂大笑。 良玉对他真是又恨又爱,一把抱起来,往他的双颊上,一边来了一口。 时安不停地挣扎,嘴里重复着,“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亲我。” 良术在旁边看热闹,忍不住调侃,“这小孩家家的,毛病还不少呢。” 冷不丁,帘子被掀开了,大家突然静了下来,一言不发。 原来是良意和常玉小两口子,奇怪,这是啥风把他俩吹来了,众人心里疑惑不已。 良意也看出来大家的疑问,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很自然地和大家打招呼,“娘,我来了。” 常玉尴尬地楞在原地,动了动嘴,声若蚊蝇,“娘。” 娘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你们今天咋来了。” 良意还想耍机灵,凑近乎道,“娘,我就是来看看。你咋问的,咱们的关系这么远呢。” 良玉最烦他这样,明明自己做得不地道,还赖到别人身上。 毫不犹豫地戳穿他,“良意,你就别装了,快说啥事吧。” 叉着腰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一遍,“哼,反正你来也没啥好事。” 一想到有求于人,良意压下心中的怒气,一幅不和她计较的模样。 以兄长自居,又老生常谈道,“良玉,你得改改你这个性子了。你都多大了,还没找到婆家。” 良玉才不吃他这一套,马上反击,“呵呵呵,也没见你多孝顺。” 见其他人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良意有些愤愤不平,含沙射影道,“得亏我还记挂着你们,结果没一个有良心的。” “你说谁没良心,”良袖眼角浮现着冷意,目光直直地射了过去。 就一句玩笑话,看她当真了,良意赶忙找补,语气讪讪,“我就是随便说说,大家别当真呀。” 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常玉在心里偷偷地嘀咕。 拉了拉他的胳膊,满脸堆着笑,“姐,你别搭理良意。他就是个狗脾气,在家他也对我这样。” 又装作伏小做低的样子,“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他,你们千万别生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良袖也不好再说什么,到最后又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了。 紧扭着眉头,清了清嗓子,直接开门见山,“你们来做啥?” 良意刚要实话实话,就被常玉打断了,“姐,我们就是来看看娘的。以前是我不好,现在我想改了,你们不会不原谅我吧。” 不亏是我媳妇,说话都这么有水平,良意赶忙附和,“对,我们就是来看看娘。” 良袖才不信他俩的狗屁话,点点头,就没在出声。 见无人搭理他们,常玉心里有些烦躁,表面还是一副贤德淑良的模样。 凑到娘身边,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惊讶道,“咦,这是谁家的孩子,还怪好看来。” 听到声响,良意也凑过来,看到甜妞,一眼就相中了。 自顾自说道,“这孩子确实长得好。” 良玉似乎有所觉察,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好看也和你们没有关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吵架 小丫头片子气性还挺高,我看你能找个啥好人家,常玉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捂着心口处,忍不住暗自悱恻。 良意看到她的动作,立马变脸,“良玉,你怎么回事,你看看你把你嫂子气得。” 屎盆子一下子就扣下来了,还能这样讹人的。 良玉“嗷”一嗓子,就炸毛了,“良意,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要是有病就快去看看,别在这发疯。” 说完还不解恨,又转头对良玉继续开炮,“还有,你也别在这装了。一个狐狸精,勾得这个蠢蛋连家都不要了。” 从来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劈头盖脸骂过,常玉瞬间感觉自己被浇了个透心凉。 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垂着头,眼里蓄满泪水。 完蛋了,这个良玉又把事搞坏了,本来是他们的错,这下彻底掉了个弯。 也不能这样放任不管,良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刚要出声。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摔倒良玉的脸上。 良术血红着眼,目光恶狠狠的,像是看仇人似的,举起手来,还想打第二下。 谢辞眼疾手快拦住,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疯了。” “砰”,良意没有丝毫防备,摔倒在地上。 良玉的双颊上赫然高高了隆起一个巴掌印,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看到这一幕,良袖瞳孔猛然一沉,怒冲冲地跑过来。 照着他的脸,“啪”,反手上去就是一巴掌。 良意捂着脸,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瞪大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姐,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这个不分四六的东西。你还算个人吗?自己的亲妹妹,说打就打,”良袖气得牙龈都快咬碎了,浑身散发着杀气。 良意扯着嗓子,还想争辩几句,“那,那不是她先骂常玉的吗?” 他还不知悔改,良袖也不想再和他犯牵扯,直接开始撵人,“快走,这里不欢迎你,你以后也别来了。” 还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常玉肯定不能灰头土脸地回去。 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姐,你和他生气了。良意是个啥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一家人为啥搞成这样,源头不都在她身上吗? 这时候又来装好人了,本以后她当了老师后,本以为会长进一点,没想到还是这幅样子。 良袖面无表情,纹丝不动,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见这条路不好走,只能换人使力,走到娘身边。 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娘,你快出来给主持公道呀。良意是你儿子,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绝对不拦着。” 哎,娘叹了一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还能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只能出言相劝,“良意,这是确实你做的不对,快给你妹妹道个歉。” 良意本来不打算认怂,又加上常玉的眼神暗示,只能低头认错。 走到良玉面前,含含糊糊说不清,“良玉,我错了。” 就知道他不是诚信认错,良玉板着脸,直视前方,假装没看见。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吵架2 见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良意胸中的怒火直达头顶,骂骂咧咧道,“你个臭妮子,摆啥谱。我看就是咱娘太惯着你了,谁家的姑娘和你似的无法无天。” 本来还念着那点可怜的亲情,这下一番折腾,真把良玉搞犯烦了,想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让人厌恶,让你走你又不走。道个歉也没个道歉的态度,能不能别装了。” 见情况不妙,常玉赶紧来打岔,“良玉,你别生气,我这就让他给你道歉,你就原谅你哥吧。” 扭了良意大腿一把,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威逼着他道歉。 良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固执地站在原地。 眼看差使不动他,常玉只能认栽,面露微笑,伏低做小,“良玉,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就原谅你哥吧。” “你快得了吧,我可受不了你的大礼,容易折寿。这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就别在这装好人了,”良玉一脸不屑,讥讽道。 见自己的心上人被当众羞辱,良意攥紧拳头,恶意满满地看着她。 良玉一低头,就看见了他的眼神,忍不住挑衅,“咋,你还想打我。” 把没受伤的脸朝向他,用手指着,“要不这边,你也来一下子。” 怕他冲动,常玉赶紧拦住,好言相劝,“都是一家人,咱就别再像孩子一样置气了。这出去,不让外人看咱们的笑话吗?” 看似她是在劝架,实际上是把良玉架在火上烤,说她不识大体。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良袖清清嗓子,漫不经心地点明,“常玉,我可不认同你的说法,任谁让别人平白无故挨一巴掌,都会生气,你说是吧。” 轻蔑一笑,话里有话,“就是传出去,人家也不会说良玉啥。只会说良意混账,这个年纪了,还打自己妹子,你说是吧。” 常玉眉间闪过一丝阴翳,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被她识破了。 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轻捶良意,“对呀,你个做哥哥的,可得好好改改,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见气氛缓和下来,她忍不住出言试探,“娘,这个孩子是谁家的呀?” 娘倒没啥反应,实话实话,“良袖昨天在路上捡回来的。” “啥,捡的,会不会有啥毛病呀,要不人家能扔了吗?”常玉一时怔住了,口不择言。 这话说得,大家瞬间就不乐意了。 娘紧紧抱住甜妞,满脸心疼,立马维护,“你可别乱说,甜妞好的很,而且也很乖巧懂事。” 良术也觉得她话说得有些过分,忍不住说句公道话,“我帮她检查了,啥事都没有,十分健康。” “对呀,甜妞可听话了。这么可爱的孩子都舍得扔,她的爹娘也是瞎了眼,”良玉心里十分不得劲,指桑骂槐道。 这时,甜妞好像听懂人话一样,甜甜一笑,瞬间,暖化现场的所有人。 常玉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击中了,久久站在原地。 良意本以为是个男孩,还想抱回去养两天,看看能不能给他招个孩子来。 一听说是女孩,瞬间垮了脸,看都不想看一眼。 第二百三十六章 撵走 径直撇过头去,嘴里絮絮叨叨,“肯定嫌弃是个闺女才扔的呗,这有啥好稀奇的。” 转过脸,语重心长地说,“姐,你别再往家里捡东西了。你看看,咱家还能装得下吗?” 良袖真是想一棍子敲醒他,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良意,你少管我闲事。” 他的气势一下子被削弱了,还想妄言几句,被良袖一个眼神就吓住了。 常玉给了他背上一巴掌,赶紧调和道,“哎呀,女孩也挺好,你看看甜妞多可爱呀。” 若有所思地看着,“哎呀,老天爷就是给我个女孩,我也开心呀。” 无事不登三宝殿,此刻,再怎么糊涂的人也能看出他两口子的用意了。 良玉才不吃她这套,句句扎心,“你们都结婚三年了,还没孩子。快去医院看看吧,我都替你们着急。” 连声哥也不叫了,不怀好意地笑着,“良意呀,是不是你有问题呀。” “你,你简直太过分了,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天天打听这事,你还要脸吗?”良意额头上的青筋高高鼓起,破口大骂。 良玉才不愿意和他啰啰下去,大声吆喝,“我问问咋了,你又不能少块皮。你还打我呢,我说啥了。” 也不想听他说话,抱着甜妞进了里屋。 “娘,你真得好好管管她了,你看看都惯成啥样了。再这样下去,谁家敢娶她,”良意独自生闷气,喋喋不休道。 娘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他自以为自己说得对,继续叨叨,“都这个年纪了,我看她也找不到好的了。差不多,找个就行。” “嘭”,娘顺手拿起手边的线轱辘,往他身上扔去,“你说得叫人话吗,你赶紧回家,别在这讨人厌。” 良意被这一下子砸懵了,满脸无辜地看着,“娘,你打我干嘛,我不就说了一句实话吗?” 见他这么不知悔改,娘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扫把,“打死你个混账玩意,我看你不把家里得罪光了,你就不完事。” 良意还在逞能,扯着嗓子,没完没了,“咋,我说错了啥吗?她不就还没找到对象吗?” “你给我闭嘴,快滚,以后别再来我家了,”娘被气得浑身战栗,愤怒地瞪着他。 常玉也没想明白,事情为啥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道,“娘,你别生气,良意他不是这个意思。” 娘也不顾忌她了,语气里全是不耐烦,“行了,我自己的孩子啥样,我能不知道吗?还用别人来提醒吗?” “娘,你咋能说常玉是别人呢?这不是用刀剜她的心吗?”良意脸色铁青,反应极大。 娘眼里都是不可置信,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育多年的儿子,竟这样对自己。 脸上挂着苦笑,绝望地摇摇头,“行了,啥都别说了,你们走吧。” 良意拉着常玉的手,有些赌气的成分,“走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以后就是你们请我,我也不来。” 常玉心里清楚现在不能走,但他心意已决,自己也阻拦不了什么了,只能跟着走出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规劝 到外面,良意左想右想更加生气,突然地停下来,“常玉,你说我娘是不是偏心。我不就说良玉几句吗,她用得着发这么大火吗?” 本来觉得他挺聪明一人,咋在这上面犯糊涂呢。 常玉嫌弃地看他一眼,嗓音中带着不耐烦,“都怪你,本来还有一丝机会,结果现在硬让你折腾没了。” 又继续抱怨道,“要不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我用得着受着这种奚落吗?” 良意终于反应过来了,脸色讪讪地站在一旁,“常玉,我,我错了。” “错了有啥用,本来想把孩子要过来咱养。这下全完了,”常玉眼里全是失望,目光幽幽地望向前方。 他挠挠后脑勺,表情不自然,还在强行解释,“一个女孩有啥好养得,要养,我们就养个儿子。” 常玉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你觉得谁会把儿子扔了,你动动你的猪脑子行不行。” 恨铁不成钢道,“我真是服了你了,正事没办成,结果还惹了一身骚。”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独自往家里赶去。 一到家,秦氏就凑过来,询问道,“咋样,那个孩子还行吧?” “行啥行,都被那个蠢货搞没了,”常玉瞥了他一眼,气急败坏道。 秦氏心里有些不解,都在家里商量好的事,咋就搞没了呢? 探究的目光望向良意,不得不问清楚,“良意,咋回事呀?” 良意有些不知所措,声音越来越低,“他们突然就生气了,就把我赶回来了,我还挨打了。” 不提这个常玉还不生气,一提这个,心里的火“嗖”一下,就窜起来了。 指着就骂道,“这个蠢货,一去就给了良玉一巴掌,嘴里还一直嫌弃甜妞是个女孩。” 说着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了,“你说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人家能对他有好脸吗?” 本以为是因为孩子的事,争执了几句,没想到直接闹翻了。 秦氏心底一沉,此时,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都闹成这样了,也于事无补了。 只能深深地叹一口气,“行了,不给就不给吧。咱们再想别的法子吧,这事也怪我。早就知道就不会太顺遂,还执意让你们去。” 见她全揽到自己身上,良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怨恨上了良袖他们。 低下头,脸上都是羞愧,“娘,都是我的错。” 秦氏轻轻一笑,“和你有啥关系呢?要不是玉子一直怀不上,我也不会动这个念头。” 这下,良意更加过意不去,拍着胸脯保证道,“娘,你放心,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也一定和常玉好好过。” 真是个孩子,还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秦氏摇摇头,“行,只要你们小两口能过好就行。” “娘,我们肯定能过好。一定要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好好看看,没有他们,我也过得很好,”良意心有不甘,逞强说道。 一看他就记恨上了,秦氏是过来人,还是劝道,“良意,有些事说开就好了。你娘不会和你生气的,你也别伤她的心。等过些日子,该回去看,还得回去看。” 第二百三十八章 良才 见他脸上缓和一点了,又继续劝道,“再说,你姐都调到乡里去了。万一成了个大领导,你也能沾点光。” “沾光,她才不让我占一点便宜呢,”良意板着脸,死鸭子嘴硬道。 秦氏笑了笑,没当回事,“你看你又说气话了吧。你看看咱们村里,谁能被调到乡里去。这么多年了,不就你姐一个吗?” 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所以说呀,你要紧紧扒住你姐。她成功以后,稍微从手指缝里漏点,都够你吃半辈子的。” “娘,你说得对。良意,你得好好改改你的脾气了,也就是自家人。要是出去在这样,人家可不让着你,”常玉的双眼盯着他,耐心劝道。 良意就是再迟钝,此刻也想明白了,“行,娘,我知道了。” 见他想明白了,秦氏满脸欣慰,“咱家人少,多和亲戚走动,没啥坏处。” 良玉独自在屋里生闷气,听到娘把他们赶走了,心里正在偷着乐。 不一会儿,帘子被掀开了,良术拿个药膏进来了,“姐,我给你涂点药吧,要不明天消不了肿。” 没想到他是个这么细心的人,良玉胸口都是满满的感动,声音里带着点鼻音,“行。” 良袖也进来了,看着她的脸,眼里全是心疼,“我来给她擦吧。” 轻轻地沾着药膏,往她脸上涂,稍微抹一下,良玉的脸疼得就不自觉地抽动。 看见自己的亲妹子疼成这样,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脾气了,“这个良意越来越不是个玩意了,对自己的亲妹子都下这么重的手,” 虽然良玉有时候说话重一点,但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谢辞紧拧着眉头,“我以前咋没发现,他这么混账呢。要不是我拦住,他还想打第二下。” 良术也有点恼怒了,保证道,“良玉姐,你放心,他要是再敢打你,我一定让他好看。” 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手心手背都是肉,娘顿时心如刀割,抱着时宁在一旁不出声。 “娘,大姐,”院子里传来良才的叫喊声。 娘赶紧摸了摸泪,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往外屋走去。 良才解下围巾,搓了搓手,环视一圈,狐疑道,“咦,我姐他们呢?都去哪里了?” 娘一边给他热饭,一边指了指里屋。 好久没回家了,良才有些激动,赶紧跑进屋,“姐,我回来了。” 一进去,就见大家窝在炕上,表情十分严肃,他眼里都是茫然,“姐,你们这是咋了?咋一个个的都不高兴呢。” 良玉低着头没吱声,良袖叹了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良才,你回来了。你想吃点啥,我让你姐夫去给你买。” 一眼就看出了良玉的不对劲,“噔噔噔”,跑到她跟前,“二姐,你这是咋了?” 走近了,才看见她的脸被打肿了,良才眼神立马变了,倒抽一口气,“二姐,谁打的你,你快说。” 不想在节外生枝,良玉决定忍下这口气,摇了摇头。 第二百三十九章 报仇 良才从小在姐姐们的庇护下长大,活得自由在,随即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看见他姐这么委屈,一下子就火冒三丈,转向他人询问,“良术哥,你说。” 这也没啥好遮掩的,良术目不转睛,语气中也都是恨意,“是良意打得。” “良意,这个混蛋玩意,看我不打死他,”良刚听完,抄起家伙什,就要夺门而出。 怕他把事弄大了,良袖赶忙跟了出去,回头望了一眼,大家还愣在原地,没有回神。 大声提醒道,“快,咱快跟上呀。”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快速小跑跟上。 良玉也顾不上其他,随便捡了个围巾,围住受伤的脸庞。 见他们一个个都出去了,娘有些不知所措,抱起孩子,往外面四处张望,“这急哄哄的,都干啥去了。” 良才这孩子,打小跑得就比别人快,没一会儿,就蹿到了良意家。 “哐哐哐”,用尽全力去砸门。 良意正在吃完饭,听见敲门声,抱怨道,“谁呀,这个砸门法,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常玉也有点烦躁,推了他一把,“你快去看看,是不是有啥急事。”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墨迹半刻钟才过去,“谁呀,门口快让你敲烂了。” 一开门,外面居然是良才,脸上轻松一笑,“你咋来了?” “我咋来了,你心里不清楚吗?”二话没说,良才一个拳头就飞过去了。 良意躲闪不及,眼睛被砸得睁不开,骂道,“你是不是疯了,打我干啥。” “你打我二姐的时候,咋不说这话呢,我看你就欠打,”良才浑身怪力,说完,马上就要再冲上去。 良意自知抵挡不过,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也都跑了出来了。 常玉看见良意的眼,顿时有些癫狂,发疯一样地吼叫,“良才,你是不是疯了,你打你哥干啥?” 要问他最讨厌谁,排名第一位的就是眼前的常玉。 良才嘴角勾起坏笑,一脸嫌弃,“你,滚一边子。等我收拾完良意,下个就是你。” 伸出长臂,揪起良意的领子,就往后面托着走。 良意死死地拽着自己的领子,想留点喘气的余地。 心里暗骂道,这个臭小子,力气咋突然这么大了。 良才稍微用劲,就把他撂倒在地上,准备给他个教训,“咋,知道打不过了,不敢还手了吧。” 街坊邻居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都出来看热闹,忍不住拉架。 “良才,你这是咋了,快停手吧。” “对呀,兄弟姐妹有啥深仇大恨呀,快听听吧。” “良才,乖,别动手了,有啥大不了的事呀。” 一看都在说良才的不是,常玉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装模作样,掌握先机,“哎呀,这是咋了,我们好好地在家吃饭,就被人砸上门来了。” 此话一出,大家看良才的眼神就变了,开始窃窃私语。 “良才都是个大小伙子了,还这么不懂事。” “我看人家常玉在娘家住,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了良才这个样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第二百四十章 佯装 “对呀,幸亏我没摊上这样一个小叔子,要不这辈子可完了。” “不仅有小叔子,还有小姑子呢?良玉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找对象,是不是有啥问题呀。” 听见这话,常玉的笑都快憋不住了,使劲扭了大腿一下,眼泪汪汪地滚落下来,“良才,你有啥事好好说,别打你哥了。你哥他不容易,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住我家。” 我的天呢,听到这话,好似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人群里开始骚动起来。 “啊,原来是没地住呀,才住常玉家。” “原来是有家不能回呀,难怪天天住丈母娘家。” “吕氏也真是的,孩子都结婚了,也不知道给孩子盖个屋,还天天赖在丈母娘家。” “我可不要这种女婿,连口屋都没有。” 见她这么能颠倒是非,良才被气得满脸通红,大吼一声,“你别在这胡言乱语,明明是你不想去我家住,看我不撕烂你这种臭嘴。” 听到这话,常玉心里更开心了,蠢货一个,看我不弄死你。 一个转身就躲进人群里,脸上全是害怕的神色,大声吆喝,“救命呀,良才要杀人了,他要杀了我。” 良袖刚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全是后悔,早知道就跑快一点。 常玉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好不容易让她抓住了把柄,她肯定会好好利用一番。 看见良袖他们来了,装作像见到救星一样,全身瑟瑟发抖,“姐,你们终于来了,良才要杀了我。” 毕竟良袖在大家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怕让她难堪,也都说得很含蓄。 “良袖,你这个小弟确实做的不对,你得好好管管他了。” “对呀,上来就对哥嫂打打杀杀的,这可不行。” “也就是咱们是一个村的,要是在外面,人家可不会顾忌。” 自己都这么惨了,村里人还是站在良袖这边,常玉极度心理不平衡,阴阳怪气道,“就是,也就是打得是哥哥嫂嫂。要是打得是外人,要就被判个十年八年了。” 一听这话,良袖按捺不住了,顿时觉得她的心眼太小。 鄙夷地望着她,“咋,良意就能上门打良玉,良才就不能来给她二姐报仇。” 也不顾忌脸面什么的了,“行呀,不是判刑吗?走,去看看是良意判的多,还是良才判的多。” 没想到她居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亲弟弟,常玉顿时乱了马脚,结结巴巴,“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说得是良才打人的事。”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良袖以前咋就没发现呢,脸上尽是冷意。 破罐子破摔道,“行呀,那咱们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大家也没想到原来这事还能反转,又开始私下嘀咕起来。 “我就说吧,良才又不是疯了,怎么会突然上面打他哥呢。” “良意一看就不是个人玩意,他结婚三年了,你见他去看过他娘吗?” “没见过,我光见他给丈母娘大包小提溜的。” “有个这种儿子,算是白养了,干脆给老常当上门女婿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变化 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营造的景象,被她的三两句话而彻底改变。 常玉脸色苍白,仿佛受了打击的样子,内心深处还是不想认输。 犟着头,试图争辩,“讲什么道理,良才打良意,大家都看见了,还是有什么可说的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良术打断他们,插嘴,“嫂子,我觉得你说得话就有失偏颇。良才为啥来,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又走到良意面前,扫了一眼,“我看大哥这伤,也没有二姐的伤严重呀。”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包裹地严严实实的良玉身上,默不作声。 良玉咬了咬牙,也不在乎美丑了,一把撂下围巾。 半张又红又肿的脸就这样赫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众人连连倒抽一口冷气。 “良意还是人吗?你看把他妹妹打得,” “这不是他亲妹妹,这是仇人呀。” “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要找对象,还能打成这样,真是绝了。” “咱以后可要离常家远点,这颠倒是非的本事可真厉害。” 冷不丁看一眼,常玉也是吓了一跳,谁知道良意这么狠,居然把她打成这样。 被人这样看着,良意羞愧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良才才不想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咋了,要脸了,现在知道后悔。我告诉你,晚了。” 怕因为这件事再影响了自己的工作,常玉不得不低头,“小弟,你哥早就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反正脸已经丢光了,良意已经不在乎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不会道歉的,我打良玉,那是因为她欠打。长兄如父,我就应该好好教训她,” 平时看着良意挺聪明一个人,咋在这时候犯浑呢。 怕伤了和气,众人都上前劝道。 “良意呀,都是一家人,何必弄成这样呢,快认个错吧。” “对呀,你看看你把你妹妹打得,你快道个歉吧。” “对呀,你媳妇还是老师,要是连你都管不了,我们可不敢把孩子送过去。” 一听到这句,众人脸色突变,瞬间联想到自己的孩子还在学前班呢。 常玉和婆家关系处成这样,还在这光明正大地抹黑人家,能对他们的孩子好吗? 顿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这下可完了,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常玉心急如焚,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一下子慌了神,强装镇定,“良意,快给二妹道个歉。我都和你说多少遍了,要和兄弟姐妹好好相处,别任由着自己性子胡来。” 见没有多大效果,只能狠了狠心,“良意,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离婚。” 一剂猛药下去,立刻就起来效果,人群里开始沸腾起来。 “看来常玉也管不了他,良意这可咋办呀。兄弟姐妹烦他,媳妇也要和他离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良意确实是改不了了。” “对呀,我家男人也这样。发起脾气来,啥也不顾,咱们做女人的又能咋样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说和 “常玉也挺难的,咱们也理解理解吧。” 看事情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常玉心里松了口气,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低三下四道,“良意,你快去认错吧,我求求你了。” 秦氏正好回来,看到这么多人在她家里,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好不容易挤进去,正好听到这番话,敢情上午的话白说了。 也不能这样一直僵下去,只能腆着老脸去说和,“良意呀,咱不都说好了,你吃完饭,就去认错呀。正好兄弟姐妹都在,咱们把话说开就好了。” 良意也不能在端着了,只能顺着梯子下去,“嗯,娘,我本来要去了,结果良才就打上门了。” 秦氏轻笑了一声,想缓解下气氛,“良才,你这是刚回来呀。好久没见你了,走,咱们进去坐坐。” 边说着,就想不动声色地支走良才,觉得他在这碍事。 又走到良玉面前,仔细地看了看,满脸都是心疼,假意骂道,“良意,不是我说你,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你看把你二妹打得,” 马上转变温柔的嗓音,悄声安慰道,“良玉,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人家的姿态都放的这么低了,良玉也不能不识趣,只能点点头。 秦氏拉着良意的胳膊,走到她面前,“良玉,婶子先给你道个歉,不为别的,就为了你哥。咱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把这个家散了。” 毕竟是她女婿,也不能张口就骂,只能耐心劝解,“良意,你看看你妹子多善解人意。被你打了一巴掌,还愿意原谅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妹子,来,快道个歉。” 良意张了张嘴,话已经到了嘴边,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在一起住了三年了,他啥性子,秦氏也摸透了。 只能循序渐进,不能强来,“良意,你去你娘家,不就是想看看弟弟妹妹吗?咋这时候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不愿意表达自己感情。” 可能是怕别人听不见,故意提高音量,“平时你不都天天记挂你娘吗?这时候,咋不好意思说了。” 怕别人再不信,常玉振振有词,“对呀,良意,你不是最不放心娘吗?快给良玉认个错,咱这就回家。” 这下,可把他逼到绝路上去了,良意脸上稍微回暖,支支吾吾道,“良玉,这事是哥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知道他不是真心道歉,良玉听完,啥反应都没有,裹上围巾跑了。 场面突然尴尬住了,正主都走了,还有啥热闹可看的呢,人也渐渐散的差不多了。 对这些事,良袖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挑破。 怕让别人看笑话,若有所思道,“行了,这回就这样吧。” 良才才不怕他,以警告的口吻威胁道,“你别回去了,我们都不欢迎你。” 在半空中挥了挥拳头,“你要是再回去,先看能不能过了我拳头这关。” 本以为就此了结了,没想到梁子越结越大。 第二百四十三章 晕倒 良意被这连翻的变故打击得一蹶不振,呆在原处一动不动。 浪费了一下午的口舌,常玉也累得要死,再也提不起精神去安抚他,转身就进屋了。 秦氏心力交瘁,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拍拍他的肩膀,“外面冷,快进去吧,好孩子。” 良意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伫立着。 见他没有反应,秦氏也不好再打扰他,也只能进屋。 “这可咋办呀,我看这事,把良意打击的不轻,”她紧皱着眉,目光是不是往外扫几下。 常玉端起凉透了的粥,喝了一口,抱怨着,“哪能咋办,人全都让他得罪光了。” 秦氏瞪了她一眼,语气十分不好,“他是你丈夫,别人再说他啥,你也不能随大流说他。” 常玉才不认同她这种说法,也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不吱声。 “行了,外面冷,快让他进来吧,”怕他冻出病来,秦氏急忙催促道。 常玉脸上全是不情愿,在她的威逼下,还是顺从地去了。 知道他受了沉重的打击,也经不起任何刺激了,只能软着来,“良意,我刚看你没吃饱,我们进去,再吃点吧。” 良意的指尖稍微动了动,刚要开口,一瞬间,感觉到了天昏地转。 “砰”,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娘,快来,良意晕倒了,”常玉望着刚发生的一切,愣在原地,张着嘴喊道。 听到外面的呼喊声,秦氏忙不迭地跑出来。 一眼就看见了不省人事的良意,抓紧抱起他的头,在耳边大喊,“良意,良意,你快醒醒。” 抬起头,看向已经呆傻的闺女,吼道,“你还愣着干啥,快去找邻居来帮忙呀。” 良袖一行人正往家里赶去,忍不住叨叨几句,“良才,以后,你能和不能别这么冲动。” 良才才不在意这些,无所畏惧地耸耸肩,“我就是看不下去他这么欺负人,要是有下回儿,我肯定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这个臭孩子,脾气还挺大,良袖给了他背上一下子,语重心长道,“良才,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力气大就能解决的。” 良才撇了撇嘴,一看就是啥也没听进去。 怕他不长记性,以后再惹出大麻烦来,良袖还是耐心解释道,“万一常玉他们找警察来,给你定了罪,你就进监狱了。假如进了监狱,你觉得你的军人梦还能实现吗?” 听到这番话,他的表情立马僵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这一茬子。 还是犟着嘴不认输,“我才不信他们有胆子敢报警呢。” “也就是他们,要是换了别人呢,你觉得你还能这么稳妥地逃过吗?”良袖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良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知道了后果,艰难开口,“姐,是我冲动了。” 见他想明白了,良袖就放心了,忍不住再补上几句,“良才,你以后做事之前要多想想后果,别这么冲动。特别是我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多动动脑子。” 第二百四十四章 消息 良才点点头,啥话也没说,感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他突然变得这么稳重,谢辞有些不适应,“行了,良才,在我看来,我觉得你做得对。你姐她考虑得多,你别放心上。” “我知道我姐是为了我好,”他努力扬起笑脸,恳切说道。 良术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说起军人。我今天刚收到我爹的信,上面说最近要开始征兵了。” “真的吗?”良才眼里的忧愁一扫而光,兴冲冲地问道。 怕他不相信自己,良术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当然是真的了,我也犯不着为这点事骗你呀!”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良才跳得老高,恨不得马上就到那一天。 看见他这般孩子气,良袖眼中只有宠溺,“真是个孩子呀。” 谢辞嘴角带着轻笑,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就和你多大似的,你不就比他大几岁嘛?” 良袖心里暗暗想,我可比你们多活了一辈子,当然比他大很多了,也比你也大很多。 谢辞斜过头来,就看见她眼神沧桑,像看晚辈一样看待自己,心念道,良袖这是当姐姐当习惯了,咋有种奶奶看我的感觉呢。 良术从小在部队长大,对那里再熟悉不过来,“良才,部队可是很辛苦的,要早早就起来拉练,你能熬得住吗?” 良才正在幻想自己穿上军装的样子,威风凛凛,大言不惭,“我才不怕呢,我种庄稼都不累,还怕当兵吗?” 他最小,大家都让着他,哪让他干过几天农活。 想到这,良袖差点笑出泪来,调侃道,“小良才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哪个怕黑,躲在我背后的小孩了。” 良才脸上有些不自然,羞涩道,“姐,你能不能别提以前的事了,我都长大了。” “行,行,我不说了,”良袖及时噤声,不再笑话他。 娘正在家里喂孩子,良玉风风光光地跑进来,刚要问她干嘛去了,话都没说,就跑进里屋了。 没一会儿,他们四个又回来了,娘给时宁擦擦嘴,“大冷天的,你们去哪了?” 良才刚要实话实话,就被良袖的眼神瞪回去了。 老老实实地窝在她的后面,不吱声。 良袖拍拍身上的土,云淡风轻道,“没事,我们就是出去走走。” 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娘也没继续问下去,就此作罢。 大家围成一圈,谢辞正在烤栗子。 不停地翻来翻去,没一会儿,空气中就弥漫着栗子的香气。 良才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捂着肚子这才想起来没吃晚饭,“哈哈哈,太香了,我饿了。” 娘头都快大了,真是不省心,麻利地端过来饭,“快吃吧,都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似的。” 良才头埋在碗里,快速地往嘴里扒拉几口,还盯着栗子,口齿不清支使道,“姐,快给我扒几个,馋死我了。” 别看人长得人高马大,内心压根还是个孩子,良袖笑眯眯地答应了。 吃了没一会儿,就见常玉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低血糖 本来热闹的气氛,瞬间回到了冰点,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又发生啥事了。 常玉也顾不上面子了,硬着头皮说道,“良术,你快出去看看。你们走了以后,良意晕倒了。” 毕竟还是有亲情羁绊着,刹那间,众人脸色全变,轰轰隆隆地跑出。 就连里屋的良玉听见这,也不纠结之前的恩怨,跟着就跑出去了。 大家出去,就见良意毫无知觉地躺在板车上,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了颜色,宛如活死人一般。 不敢相信上午还活动乱跳的儿子,此刻变成了这样,娘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他的身子,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良袖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呆呆地愣在原地不动。 良术跑上去,解开他的领子,让他方便喘气。 俯身听了听心跳,有点微弱,扒开眼皮,观察下瞳孔,也是正常。 这才放下心来,“嫂子,你先别着急,良意哥应该是低血糖晕倒了。给他灌点糖水,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 常玉眼神茫然,声音颤抖着,“可,他怎么还没醒。他都晕过去好久了,你快让他醒过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就是普通的低血糖,搞得好像他不愿意治似的,良术都在心里骂娘了。 面无表情,声音一如往常,“嫂子,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就是其他人这样,也是一个处理方法。” 常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及时补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太着急了。” 良袖最受不了她这样,弄得和大家都欠她似的,若有所指道,“行了,别说了,快把良意弄进去吧。成天说这些没用的,你看看把人冻得。” 娘也反应过来了,嘴里念叨着,“对对对,外面冷,快进去吧。” 几个人合力把良意抬进去,放在炕上。 看他冻成这样,良玉还给灌了个热水瓶,塞进去。 良术冲了一碗糖水,顺着他嘴角喂了进去。 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眼皮动了动,整个人终于醒了过来。 良意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围了一圈人,一幅没睡醒的样子,搓搓眼睛,“我这是在哪里呀?” “在哪?在天上呢,”又不是没看见,搁这装瞎呢,良袖翻了个白眼,语气十分不好。 娘抬手给了她的脑袋一下,凑到他身边,和声细语,“良意,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良才有些吃味,索性不看这幕,坐在板凳上吃栗子。 见他醒了,良玉也没啥好呆的了,转身就往里屋走去。 良袖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叫上谢辞,转身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眨眼间,人都走光了,屋里只剩下娘和良意两口子。 良意好像受了重创的样子,一脸哀怨,“娘,你看看他们,我都晕倒了,他们还这样对我。” 见他还有告状的力气,娘就知道他好的差不多了,脸色微沉,训斥道,“为啥弄成这样的局面,你心里没点数吗?还有脸提这事,我都替你丢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夜谈 本以为经过这次晕倒后,大家会对自己态度好一点,结果更加冷漠了。 见娘也不愿理搭理自己,良意心里更委屈了,瘪着嘴,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常玉,你看看他们。” “行了,醒了就别装了。我看大家都对你挺好的,要是我,早就不搭理你了,”常玉揣着怀,满腹的不耐烦已经到达了顶峰。 心里后悔不已,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为啥看上了他呢。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把怨气强压在心底,努力扬起笑脸,“走吧,咱们回家吧。” 良袖和谢辞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正气喘吁吁地往家里赶。 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姐,等等我。” 回头一看,居然是良才和良术,有些诧异,“你们俩干啥?” 良才摊了摊手,丝毫不顾忌,径自说道,“良意在,我才不想和他虚以为蛇呢。” 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良术也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兄弟俩还挺逗,良袖笑了笑,“走吧,去我家吧,正好帮我看孩子。” 良才扮了个鬼脸,一脸享受,“姐,只要不和良意在一起,你让我下火海,我都愿意。” 良袖板着脸,一脸严肃,“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没有隔夜仇,别说得这么夸张。” 良才才不在乎这个,吊儿郎当地敷衍道,“行,行,姐,你说得对。” 一看他就没放在心上,多说无益,良袖也不想再继续下去,“行了,咱们快去吧,外面太冷了。” 终于收拾完了,躺在床上了,良袖往上拉了拉被子,感叹道,“这一晚上可真够折腾的,幸亏没出大事。” 谢辞手里捧着书,一边看,一边调侃道,“是呀,幸亏有你在中间调和,要不一时半会儿可解决不了。” “得了,千万别给我戴着高帽子。这个良意行事越来越荒唐了,和以前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良袖翻了个身,吹灭了油灯。 谢辞摸着黑,把她揽在怀里,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行了,咱们别说他了,快睡吧。” 天刚刚明,就听见外面的鸡叫声,良袖翻了个身,把头捂在被子里,又睡晕过去。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谢辞没敢打扰她,给孩子们穿好衣服后,就带着他们去吕氏那里了。 路上正巧碰见良才挑水,就跟着一块去了。 娘早就做好了饭,左等右等,他们还没来,就在门口等着。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见他们过来了,赶忙迎了出去,“咋才来呢?” 又往背后探了探头,“良袖呢,她咋没来?” 谢辞先把孩子抱进屋,给他们摘帽子,“良袖还没醒,等醒了她就过来。” 谁家媳妇和她似的,睡到这个点,娘撇了撇嘴,“也就你惯着她,每次休息都睡到日上三竿。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说她了。” 谢辞倒没往心里去,摇了摇头,“她上班辛苦,多睡会,没啥大不了的。” 村里的大喇叭好像在喊什么,应该是啥大事,谢辞马上跑到外面,仔细地聆听。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征兵 断断续续地传来几个字眼,好像是关于征兵的消息,谢辞冲屋里大喊道,“良才,你快出来呀,快点。” 良才正在把水倒进大瓮里,听见有人喊他,着急忙慌地就跑出来了。 正想问啥事呢,就见谢辞指着耳朵,示意他认真听。 良才静下心来,征兵的消息就钻入他的耳中,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之快,不敢置信道,“姐夫,我没听错吧,这是要征兵了。” 没想到平时如此自信的他,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谢辞肯定得点点头,“是,是要征兵了。你要是着急,去村委会详细问一下吧。” 话还没说完,良才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徒留下谢辞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他摇摇头,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娘要烧热水洗衣服,进屋一看,扁担和桶散落一地,匆忙地出来,“谢辞,你看见良才了吗?,桶里的水也不知道要倒进去,这个臭小子。” 谢辞面带微笑,挽了挽袖子,“娘,我来吧。大喇叭喊关于征兵的事情,他就去村委会了。” 娘眼中划过一丝喜色,“真是太好了,良才从小就想去当兵,盼来盼去,可算是到年纪了。” 谢辞一边倒水,一边说道,“对呀,听到这个消息,就跑没影了。” 良才满心欢喜,胸膛里好像揣着一直小兔子,一刻也不想耽搁时间,在路上拼命地狂奔。 在村口有很多人再下棋,见他着急忙慌跑过去,纷纷看向他,还以为发生了啥大事。 “刚才是良才吧,我没看错吧。” “好像是他,他这是干啥去呀,这么着急。” “这咱就不知道了,可能有啥急事吧。” “他跑得真快,一眨眼,就看不见人了。” 村委会就在眼前,良才的眼眸里都是激动,心念道,终于到了,这可累死我了。 还没来得及擦擦头上的汗,就推门进去了,“我,我刚才听大喇叭里喊征兵的事情了,我来问问。” 自己刚喊了没有五分钟,这孩子咋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呢,老田眼底微微诧异,小声试探道,“良才,你想去当兵吗?你娘、你姐愿意吗?” 一提到去当兵,良才脸上乐开了花,信心满满道,“当然了,她们肯定全力支持我。” 老田这才放下了顾忌,对旁边穿军装的人小声介绍,“蔡团长,这是我们村里的良才,挺板正的小伙子,从小就想当兵。” 蔡团长自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心底微微诧异,这小伙子相当可以呀,长得挺精神,身材人高马大的。 一眼就相中了他,还是故作含蓄道,“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呀。” 良才也不知道他是谁,丝毫不胆怯,反而中气十足喊道,“我叫良才,今年十六岁了。” 蔡团长被他这番表现乐着了,原来还是个孩子,就想逗逗他,“小良才,部队可是很艰苦的。你这么小,能吃得了苦吗?” 见他看低自己,良才的双腮被气得鼓鼓的,像小蛤蟆似的,心里又牢牢记着良袖说的话,不能冲动。 第二百四十八章 调侃 一脸倔强,耳红面赤地反驳道,“我都十六了,是个大人了,我才不怕吃苦呢。” 哎呦喂,年纪不大,气性还不小,蔡团长握着拳放在嘴边,憋着笑,“好的,良才同志,是我逾越了。” 良才咳了咳嗓子,装作大人的样子,“没事,这都是小事。” 这个臭小子,还摆谱了,见蔡团长没和他计较,老田也不好意思说啥。 怕他口不择言,在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老田赶忙在两人之间周旋,“良才,这是负责本次招兵的蔡团长。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下。” “他,他是团长,”良才瞪大眼睛,结结巴巴,没想到他居然是团长。 顷刻间,整个人就收敛起来,变得十分老实巴交。 蔡团长看了看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反问道,“咋,不像吗?” “不不不,像像像,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居然是团长,”良才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试图弥补,声音越来越小。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真会说话,蔡团长脸颊微红,还是一本正经地谦虚道,“哎呀,你年纪不大,眼神倒挺好。但是我也不小了,都三十五了。” 没想到良才这小子,还这么会拍马屁,老田脸都快憋紫了,静静地看他咋往下圆。 “当然了,蔡团长,我还以为您才二十出头呢,”良才眼角带着狡黠,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肆无忌惮地胡吹起来。 眼看着他还是越吹越大,老田还是及时制止了一下,“行了,良才,咱先别讨论这个了。快让蔡团长休息休息,他下午还得去下个村呢。” 良才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立马就截住了话头。 刚停下没多久,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赶过来,围着蔡团长问这问那的。 蔡团长没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逐一细致地进行解答。 良才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显得心事重重的。 临近晌午,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散了。 见人都快走没了,他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兴冲冲地凑过来。 眼睛一眨一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期待,“蔡团长,你中午去我家吃吧。” 蔡团长其实挺想去的,想到工作纪律,还是言辞拒绝了,“这可使不得,我们的纪律不允许。” 良才眼中的失望藏也藏不住,站在那里,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行了,等后面有机会再一起吃,”蔡团长嘴角微微上扬,意有所指道。 自己的话都这么直白了,良才这个大笨蛋还不为所动。 老田不忍心看他继续犯傻下去,提点道,“良才,你个傻孩子,还不快谢谢蔡团长。” 良才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心念道,我的耳朵是聋了吗?刚才发生了啥事呀。 毕竟还没有体检,蔡团长也不敢打包票,模棱两可说道,“希望咱们有缘再见。” 这么多报名的,自己也不一定选上,良才心底也没抱啥希望,还是傻乐呵道,“好的,蔡团长。”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迷糊 真是傻人有傻福,老田在心底暗暗感叹,谁能想到他能被看上呢。 两人目送着蔡团长远去,良才长叹一口气,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老田也没敢挑破这层窗户纸,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背着手就走了。 和去的心情完全不同,良才意志消沉,无精打采踢打着脚下的石头。 “良才,良才,”全子正好有事找他,在后面狂喊。 良才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充耳不闻,径直往前走着。 全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往他肩膀上一搭,开玩笑道,“良才,你咋蔫成这样了。咋了,受啥打击了?” 拨开他的手,良才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我干啥?” 全子这才想起来正事,先卖个关子,“良才,大好事呀。” 见他不为所动,又贴过来,故作神秘道,“我和你说,要征兵了。” “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良才的表情毫无波澜。 不对劲呀,他不是想去当兵吗?咋没反应呢,全子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个原有来。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探寻下原因,逼问道,“良才,你快说,你这是咋了。” 良才才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啥也没说,抬起腿就走了。 全子呆呆愣在原地,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画面一转,良袖正在和孩子们捉迷藏,时远一不小心就被逮住了。 看到他被逮住后的委屈样,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 没一会的功夫,娘就做出饭来了,看了看大门口,疑惑道,“良才一大早就出去了,咋还没回来呢。是不是遇上啥事了,良袖,你快去看看吧。” 良袖带着孩子玩得正欢,不以为意道,“能出啥事,你儿子人高马大的。要出事,也是别人出事。” 良玉第一反应也是这样,吐了口瓜子皮,“就是,娘,你就别担心了。可能去找别人玩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一抬头,就见他走了进来,良玉拉了拉围巾,遮住受伤的脸,指着大门,“娘,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吗?我就说了你是瞎担心,你还不信。” 良袖随便瞅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反常之处,“良才,你这是咋了,闷闷不乐的,谁又惹你了。” 良才一屁股蹲在石磨上,仰着头,怕他们看出来,“大姐,我没事。” 头一次见他这样,良玉立马觉得有些稀奇,靠近他。 垫着脚,看着他,“大姐,你快看,我们家的混世魔王掉金豆豆了。” “啥,良才哭了,”娘赶紧往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慌不择路地跑过来。 求救似地望向良袖,示意她问下啥情况。 她瞬间秒懂,清了清嗓子,换上轻柔的声音,“良才,你发生啥事了。快和姐说说,我给你想想办法。” 这下,良才真忍不住了,眼泪和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流。 涕不成声,“我,我好像没法去当兵了。” 此话一出,大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想问出口,见他都这样了,还是及时刹住了。 第二百五十章 上门 见他情绪稳定了,良袖才敢说出口,“你说没法去当兵了,是啥意思?” 良才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下子怔住了。 回忆了半天,干巴巴说道,“我邀请蔡团长回来吃饭,他不来,这不就是拒绝我了吗?” 哎,这说得都是些什么东西,一家人被他清奇的脑回路惊讶到了。 还以为是啥大事呢,就这点屁事就哭哭啼啼的。 良袖不禁后悔,为啥要答应他去当兵,就这理解能力,能适应得了部队吗? 良玉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满脑子都是无语。 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长得是啥,“良才,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去刚认识的人的家里吃饭吗?” 良袖扯了扯她的衣服,暗示她别说得那么重。 怕打击到他的自尊心,委婉说道,“良才,你应该是想多了。征兵,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是需要通过正规程序的选拔,才能入伍的。” “对呀,良才,我看你是想多了,”谢辞点了点头,忍不住提醒道。 娘天天呆在家里,都知道的浅显道理,也不知道为啥他在这上面犯糊涂了。 良才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泡。 迫不及待问道,“那太好了,等我验完,是不是就能去当兵了?” 这个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想离开家了,良玉瞥了他一眼,撇撇嘴,“你看看你这个猴急样,这还没去验呢?就已经开始计划后面的事情了。” “就我这身体素质,肯定能选上呀,这还有啥藏着掖着的,”良才扬起头,大言不惭道。 “扑哧”一声,良玉笑了出来,打趣道,“咱也不知道,谁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下特大暴雨了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瞬间,良才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谢辞嘴角挂着浅笑,替他解围,“行了,谁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呢?这都不叫事。” “对对,姐夫说得对,谁还没有个难事呀,”终于等到救星了,良才急不可耐地补救道。 估摸着他没事了,娘高高悬着的心放下了,“行了,咱们快吃饭吧。” 刚坐下没多久,就进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良意脸上带着讪笑,举止十分不自然,扭扭捏捏地走进来。 见大家都不搭理他,干巴巴地笑着,决定先从好说话的入手,“娘,我来了。” 娘心里还生他的气,佯装没听见的样子,毫无反应。 他偷偷瞄了一眼良玉的脸颊,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地关心道,“良玉,你的脸好点了吗?” 因为脸受伤,自己都不敢出门,他居然还好意思提这个。 良玉白楞了他一眼,提高嗓音,没好气道,“疼着呢,疼得都睡不着觉。” “要,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钱我出,”没想到伤得这么重,良意心里过意不去,提议道。 马后炮,良玉才不稀罕他这假殷勤,径直拒绝,“你可拉倒吧,我可不需要。” 第二百五十一章 报纸 此话一出,气氛降至冰点,无人再开口说话。 虽然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当这刻真正来临时,良意感觉自己被当众浇了一壶冷水,身心都凉透了。 也没人来安慰自己,顿时觉得自讨没趣,转身就走了。 他走后,娘有些于心不忍,小心措辞道,“咱们这样对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良玉才不管那么多呢,自顾自说道,“这都是他自己作的,和我们啥关系。” 指着自己的脸,红着眼睛,“谁家当哥的,会下手这么狠。” 良才恨不得摇旗呐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得好,就该这样对他。姐,我支持你。” 得到了支持后,良玉越说越带劲了,“就是,你看看我的脸。要是他下手再重一点,我可就毁容了。” 越想越气,“啪”,筷子拍在桌子上,叉着腰,“娘,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不要偏心。凭什么他说几句软和话,我们就该原谅他。” “行了,别说了,”良袖冲她使了个眼神,制止道。 娘一脸落寞,呆呆坐在凳子上,就像掉了魂似的。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出来没一会儿,身子就被冻得透透的。 刚进门口,就见徐大爷乐呵呵地走过来,竖起大拇指。 塞给她报纸,“良袖呀,快看看,你上报纸了。” 这么快就出来了,良袖接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她俩的合照。 照片上,两人笑颜如花,即使是黑白照,也遮挡不住动人的容颜。 徐大爷站在旁边,指着照片,“你瞧瞧,你俩照得多好看呀,真给咱单位长脸。” 突然,一道女声插进来,“咦,这么快就出来了,翟记者动作还挺快。” 转头一看是方瑜,徐大爷眼里闪过欣喜,“方瑜,你来的正好。你们的报纸出来了,快看看。” 方瑜挤进俩人中间,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照片,撅着嘴,“哎,拍得一般,早知道我化个妆再拍。” “我看拍得就很好,你看看,拍得多水灵呀,”怕她不相信,徐大爷义正言辞地说道。 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好看,方瑜的嘴角绽开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嗯,仔细看看,还能入眼,谁让我长得好呢?” “你这个臭丫头,还挺自恋。等我剪下来,给你们贴到门卫室的玻璃上,这样大家都能看见了,”徐大爷拿来剪刀,跃跃欲试。 良袖不想出风头,赶紧打消他的念头,“徐大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个就别贴了,太招风了。” 方瑜虽然平时挺自恋,但也不想这么招摇,连忙求饶,“徐大爷,可别,我可不想被别人像看猴一样围观。” 徐大爷觉得她们多想了,振振有词的说,“你们可是做了大好事,又不是见不人的事,有啥好怕的。” 往背后一瞅,人都陆续来了,良袖拉着方瑜的手匆匆告别,“徐大爷,我们先走了,千万别贴。” 徐大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这俩孩子,人家做点好事,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就她俩特别。”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见她俩携手而来,蔡媛心里更加气愤,攥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极度不甘心,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们遇上了。 都怪她们,要不是她们非得救人,家里人也不会怨自己没出息。 方瑜一进门,就发现蔡媛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心里暗骂,这是大早晨又犯神经病了。 “噔噔噔”,肖干事跑过来,语气里都是激动,“良袖,方瑜,报纸登出来了,你们看了吗?” 良袖唇角微扬,笑道,“早晨路过门口的时候,徐大爷给我们看了。” “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想拿来给你们看看,”肖干事略微有点失望,挥了挥手里的报纸。 蔡媛见不得别人好,出言挑拨道,“肖干事,你就是太实诚,有啥事都和我们说。不像某些人呀,干点啥都藏着掖着的。” “你,”方瑜心里的火瞬间被勾起来了,刚要反击,就被良袖拉住了。 良袖做出噤声的动作,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虽然和蔡媛接触不多,但也多多少少听过她的为人。 肖干事略带轻笑,一脸不解,好似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 明知故问道,“你刚刚说的啥,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 真是要被她蠢哭了,蔡媛内心更加瞧不起她了,人话都听不懂,真是不知道她咋进来的。 但也不敢惹着她,毕竟她在这干了这么多年了,根基稳固。 蔡媛端着架子,也不敢说太明显,意有所指道,“还能是谁呀,不就是。” 突然想起了良袖她们现在风头正旺,可不能在这个关头,得罪她们。 一想到这,剩下的话都被如数吞入腹中。 知道她没憋好屁,方瑜早就竖起耳朵来,准备反驳。 没想到她这次居然学聪明了,终于知道管住自己那张臭嘴了。 “哎呀,你们别这么紧张,我说得是我们巷子里的婶子们,”蔡媛小脑筋转得飞快,及时补救道。 亲昵地挎上肖干事的胳膊,撒娇道,“肖干事,我最喜欢你了。你和我妈可像了,你要是我妈就好了。” 我的老天爷,被她的厚颜无耻惊住了,这年头,还有随便认娘的。 良袖努力维持住表情,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了。 “扑哧”一声,方瑜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当做啥也没发生。 肖干事嘴上挂着淡笑,显然是不喜欢这种靠近乎的话。 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话里话外都是疏远,“谢谢你的喜欢,我还有事,先走了。” 蔡媛一脸傻笑,完全没听出画外音,还天真地以为拍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瑕。 肖干事走后,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小镜子。 左照照右照照,梳了梳头发,自信一笑,自言自语,“哎呀,长得这么漂亮,谁能不喜欢呢。” 此话一出,方瑜差点把胃里的早饭吐出来,端起缸子喝了口水,压了一下。 好像有人影在门口徘徊,犹豫了许久,敲敲门。 良袖正在奋笔疾书,艰难地抬起头来,居然是徐岩。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奖励 语气中透露着诧异,“徐岩,你怎么来了?” 还以为是谁呢?结果是他,方瑜不感兴趣地撇撇嘴,又垂下头继续工作。 虽然在和良袖说话,但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方瑜。 见她没有反应,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走到桌前,“方瑜,你在忙吗?” 方瑜假装忙碌,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啊?” 狐疑地看他一眼,紧接着问道,“你不上班,来我们这干啥?” 徐岩嘴角挂着浅笑,抿着嘴不吱声。 傻乐啥呢?方瑜一时摸不着头脑,突然脑洞大开,结结巴巴,“徐岩,你不会被开除了吧。” 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咋长的,这都能想出来。 徐岩摊了摊手,百无聊赖道,“我和师傅来的。” “啥,和邢师傅来的。难道我们单位出了什么大案子吗?快和我说说,”方瑜偷偷摸摸凑过来,压低嗓音。 没想到她越扯越远,这说得也太不着调了。 徐岩赶紧打出,一本正经道,“行了,不和你藏着掖着了。为了奖励你们见利勇为,特地来给你们颁个奖。” “啥,要给我们颁奖,”方瑜的眼眸划过一丝惊喜,语气中全是震惊。 扯着他的袖子摇来摇去,急不可耐问道,“快快快,啥奖励?” 徐岩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的模样,“这个需要保密,不能透露。” “切,不说就不说,”方瑜翻了个白眼,迅速转身坐在凳子上。 徐岩张了张嘴,刚要解释,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邢师傅敲敲门,爽朗的笑声随即传了进来,“良袖和方瑜就在这办公吧。” 张乡长推开门,笑着回应,“对,她们就在这里。” 看领导来了,大家都抓紧站起来,笑着迎接。 邢师傅本身就是个随和的人,见大家这么紧张,平易近人道,“大家别这么拘谨,我们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瞅了一圈,就看到了方瑜旁边的需要,意味深长地打趣道,“行呀,徐岩,让你去乡长办公室,你不去,原来你小子是窝到这里来了。” 徐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唯唯诺诺道,“我我,我没有,我就是随便逛逛,结果就来这里了。” 邢师傅也不戳破他拙劣的谎言,只是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张乡长眼里划过一瞬间的不悦,转瞬即逝,很好地隐藏起来。 邢师傅也不再浪费时间,直入正题,“良袖、方瑜,我们这次来,是特地为了谢谢你们的。幸亏有你们,我们才能抓住这伙猖獗的人贩子。” 方瑜内心有些羞愧,不敢居功,径直说道,“邢局长,我在这件事上,也没出多少力。是良袖直面人贩子,努力和他们周旋。” 还没等她说完,良袖出言打断她,“方瑜,要不是你去公安局叫人,我就是在努力也没用呀。你就别推脱了,我相信,如果换做我去叫人,你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从小一起长大,徐岩最了解她的为人,自揭老丑,“对对,我小时候被人欺负,都是你路见不平,帮我出头。” 没想到他连小时候的事都说出来了,方瑜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二百五十四章 心思 原来徐岩这小子小时候战斗力这么弱,邢师傅压抑着笑意,“行了,就别再互相推来推去了,你们俩都有功。” 往后瞅了一眼,吩咐道,“王天来,快,把证书和奖励拿出来。” 王天来赶紧打开文件包,拿出鲜红的证书和信封,递给他。 邢师傅双手拿过来,郑重其事地颁给她们,深深鞠躬,“我代表被拯救的家庭们向你们致谢,也感谢你们在危险的时候,敢于伸出援助之手。” 她们俩人相识一笑,赶紧上前扶起邢师傅。 良袖眼神焕发着异样的光彩,胸膛里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重生这么有意义。 方瑜内心划过一丝悸动,瞬间点燃她的全身,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受。 她俩就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张乡长攥起拳头咳了咳,试图引起注意,没想到她俩啥反应都没有。 只能开口解围,“她俩可能太激动了,良袖以前也救过很多人。对,那个治被噎住的法子,就是她弄得。” “啊,这是她弄得呀,真是年轻有为呀,”邢师傅的眸子里流光溢彩,不禁感叹道。 徐岩也忍不住为方瑜说话,“方瑜也很厉害,小时候有些大孩子喜欢欺负我们,也是她为我们出头。就是被打得浑身是伤,也不低头。” 方瑜刚回了神,就听见了这句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徐岩,我真是白救你了。你这弄得我,和混混头子似的。” 没想到她小时候也这么有意思,张乡长忍不住笑出声,开玩笑道,“方瑜,你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呀,现在也没见你怕过谁。” “那是,我才不怕呢,”方瑜一时没察觉,脱口而出,暴露了本性。 良袖戳了戳她胳膊,替她描补道,“方瑜就是侠义心肠,遇到不平的事,绝对出手相助。” 方瑜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对对,我就是这样。” 感激地看了一眼她,又说道,“不过我现在可老实了,是个守法的好公民。” 没想到徐岩这么老实巴交的孩子,居然喜欢这样的姑娘。 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正巧看见张乡长盯着方瑜。 邢师傅内心直呼大事不好,有这么强劲的对手,自己的傻徒弟能成功吗? 心中不由担心起来,忧心忡忡地看向徐岩。 这个傻小子还在那傻乐呢,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啥事。 叹了口气,决定放手不管,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去搞定吧,自己这个老头子就不掺和了。 眼里透露着忧愁,声音也不像来得时候那么轻松,“徐岩,咱们走吧。” 徐岩脸上都是依依不舍,也不能违抗师傅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的,师傅。” 见他的脸瞬间垮下来了,邢师傅忍不住调侃,“哎呀,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见异思迁。光想和漂亮姑娘在一起,不想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在一起了。” 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徐岩脸上燥得很,急忙讨好道,“不不,师傅,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了,咱们快走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数钱 “这还差不多,到以后,你可别有了媳妇忘了师傅呀,”邢师傅若有所思地看了方瑜一眼,故意大声吆喝道。 见他师傅越说越没谱,怕惹恼了方瑜。 徐岩托着师傅的手,急忙告别,“嘿嘿,我们先走了。” 方瑜倒没啥害臊的,毕竟对他没有哪方面的意思,笑着告别,“邢师傅,慢走呀。” 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见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 邢师傅心里沉了沉,完蛋了,这只是徐岩单相思呀,希望别伤他太狠吧。 等他们一行人走后,方瑜迫不及待地拿出信封里的东西。 果然不出所料,全是钱呀,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买什么东西了。 张乡长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打击她,“方瑜,你买东西还需要票呢,别在这做梦了。” 真是讨厌,他怎么还没走,方瑜哀怨地看他一眼,忍不住在心里碎碎念。 把钱放回信封,转过身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了,用得着你提醒吗?” 张乡长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平静说道,“行,你知道就行,我怕你去供销社丢人。” 真是越来越烦他了,自从上次送自己回家后,他说话就越来越毒舌了,要不是看在他是领导的份上,早就一个巴掌呼过去了。 当然这些话还是都藏在心里了,表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恭敬,语气温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看到他俩拌嘴,良袖都快笑晕过去了,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双方还没发觉而已。 这俩要是在一起过日子,那家里肯定不会安静。 千盼万盼,张乡长终于离开了,方瑜仰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终于走了,太好了。” 良袖嘴角狡黠一笑,开玩笑道,“你不觉得张乡长人很好吗?挺适合处对象的。” 方瑜撇撇嘴,眼里都是打量,警告道,“良袖同志,你都结婚了,请不要再欣赏别的男人。” 真佩服这姑娘的脑回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的,没事了。” 蔡媛算是看明白了,嫉妒得都要发狂了,阴阳怪气道,“某些人整天搞得自己多么纯洁,结果,哼哼哼。” 方瑜才不和她计较这些呢,把钱小心翼翼地放到包里。 托着腮开始想象,晚上去买点啥了。 良袖充耳不闻,正在埋头写材料。 见无人搭理自己,蔡媛狠狠地撕下本子上的纸,泄恨似的撕成碎片。 快下班了,方瑜偷偷摸摸地走到良袖旁边,“良袖,潘主任爱女结婚,咱们随多少钱比较好。” 头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良袖也是摸不着头脑,思忖良久,“咱们还是问问肖干事吧,别随错了,再闹得不好。” 还随钱,随个屁,最好是房子塌了,把你们都埋在里面,蔡媛死死地攥着衣角,恶毒地诅咒着。 方瑜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呀,我真是忙昏了,这事,问肖干事,再合适不过了。” 又挎上她的胳膊,“咱俩明天一块去吧,做个伴。我可不想和我爸妈一起,他们事事太多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婚礼 真是赤裸裸地炫耀,不就是炫耀自己的家庭条件好吗? 蔡媛眼睛充血,恨不得把她取而代之,再次埋怨老天的不公,凭什么自己的出身就这么不好。 但也不敢得罪潘主任,只能咽下这口闷气。 天还没亮,外面的鸡叫声就响了。 良袖裹了裹被子,挣扎着起床,真冷呀。 打开窗户,发现外面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厚厚一层,这雪还挺大。 怕耽误了正事,感觉摇醒谢辞,“谢辞,你快醒醒,外面下雪了。路上不好走,咱得早点走。” 谢辞艰难地睁开眼,搓了搓鼻子,“居然下雪了,那咱们快点吧。” 两人艰难地在路上骑行,风一吹,雪就吹到眼睛里,行进十分困难。 谢辞艰难地蹬着,一时不慎,轮子打滑,差点两人就摔倒地上。 刹住车,拍了拍围巾上的雪,“良袖,地上太滑了,咱们走一会吧。” 良袖点点头,慢慢地下来,扶着车座缓缓地前进。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没一会儿,棉鞋都湿透了,脚丫子被冻得也没有知觉了。 走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快到了,良袖都快坚持不住了。 冻得瑟瑟发抖,终于到了潘主任家。 方瑜早就等候多时了,见她来了,立马迎上来,“良袖,你可算是来了。” 牵着她的手,传来冰凉一片,“走,快去我家暖和一下,这还早呢。” 不着痕迹地看了良袖的鞋,早就湿透了,搓了搓手,“他家太冷了,我快冻死,你陪我回去吧。” 见她都说到这地步了,良袖抿着嘴点了点头。 两家挨得很近,五分钟都没有,就到了她家。 方瑜皱着眉头,抱怨道,“这么冷的天,我爸妈非得让我早起去他家帮忙。谁知道他家门四敞八开的,差点冻死我。” 打开锁,开开门,邀请道,“快进来吧,良袖,不用客气。” 灌了两个暖水瓶,塞给良袖一个。 又拿来一双棉鞋,装作无意,“我的鞋都湿了,给你,你也换一双吧。” 没想到她这么仔细,良袖心底涌起一阵感动,有些泪目,“谢谢你,方瑜。” 方瑜耸耸肩,“有啥可谢的,我还得谢谢你呢。昨天我把证书拿回来了,我爸都高兴坏。要不是我和我妈拦着,他都想摆一桌庆祝了。” 凑到她身边,亲昵道,“稍等,我给你拿点吃的,垫一垫。” 良袖本想拒绝,没想到自己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了。 方瑜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厨房里走去。 良袖换上鞋,吃了点东西,过了大半个小时,身体才慢慢回暖。 见她的脸色恢复正常了,方瑜才放下心来。 突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地鞭炮声,看来新郎官来了。 方瑜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一下子被惊醒了,匆匆忙忙穿上鞋,“良袖,快,咱们快去吧。” 在这么温暖的环境里,良袖也睡晕过去了,听到她的呼声才起来,“对,咱们快去吧。” 等两人小跑赶到时,成天都进了大门,正准备叫屋里的门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婚礼2 屋外面热热闹闹地围了一圈人,俩人见挤不进去,就在后面看热闹。 方瑜踮了踮脚,小声耳语道,“良袖,成天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打扮起来,还真是人模人样的呢。” 良袖刚要回答,冷不丁,在人群中发现一道冰冷的目光,顺着源头跟过去,居然是蔡媛。 拉了拉方瑜的衣服,示意她看一下。 方瑜最喜欢看热闹了,脸上都是八卦的心思,“哎,还真没想到,蔡媛居然也来了。还真是能屈能伸,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拍自己,回头一看,居然是肖干事。 两人脸上都是欣喜,异口同声,“肖干事,你也在这呀!” 肖干事脸上都是温柔,揶揄道,“我找了你们一早晨了,现在才找到你俩。快说,去哪里偷懒了。” 方瑜反应最快,做小伏低道,“肖干事,我们早就来了。来帮忙的人太多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就回去暖和了一会。” 肖干事眼里尽是宠溺,敲了敲她的脑袋,“放心,别人都没发现,今天确实挺冷的。” 担忧的目光看向良袖,“良袖,你家这么远,来的时候,没出啥事吧。” 良袖摇摇头,平静说道,“还好,就是时间长了一点,其他倒没啥。” 方瑜最烦这种场合了,意有所指道,“潘主任都挨个邀请,谁敢不来了呀。” 幸亏周围人没有注意这边的,肖干事做出噤声的动作,转移话题,“行了,别说了,隔墙有耳。” 叫了半天,终于开门了,人群中哄了一声,都挤进去看新娘子了。 “可算是开门了,这个成天真够抠门的。结个婚连红包都舍得给,我看要不是怕耽误了时辰,估计中午也开不了门,”蔡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怕人听见,大言不惭道。 良袖不想惹火上身,假装没听见吗,直直地望向前方。 方瑜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这是啥场合,就敢说这种话,不理会这个二百五。 肖干事也被她整蒙了,呆呆愣在原地。 见无人搭理她,蔡媛嗖一下就跑到新娘子屋里。 许久未见的魏全也来到这里,衣服松松垮垮的,像是挂在身上似的。 方瑜一下子没认出来,不确定喊道,“魏全?” 魏全爽朗一笑,脸上全是惊喜,“哈哈哈哈,方瑜,你居然认出我来了。” “你咋瘦成这样了?”方瑜眼眸一沉,关心道。 肖干事的目光里全是担心,追问,“对呀,你咋瘦成这样了。” 魏全摸摸自己的凸出颧骨,不以为意道,“不是下乡整理档案吗?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饥一顿饱一顿的,自然而然就瘦了。” 良袖倒没和他打过交道,彼此之间有些生疏,在一旁默默不作声。 魏全早就听说了她们和人贩子斗智斗勇的事情,很是佩服。 主动凑过来,打招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都上报纸了。我刚看见的时候,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是你俩,你们真厉害呀。” 第二百五十八章 嫁妆 见他说起来没完了,方瑜赶紧制止,“一会儿,吃饭再说吧。这是人家的婚礼,咱们说这个不合适。” 魏全这才反应过来场合不对,还是意犹未尽,反复叮嘱,“中午吃饭的时候,咱们做一桌,好好聊聊。” “行了,全子,我知道了。你年纪轻轻,咋这么能唠叨呢?”方瑜眉头紧皱,语气有些不耐烦。 眼看着成天抱着新娘子出来了,大家都开心地鼓掌挥舞。 不知道啥时候,蔡媛偷偷摸摸到了他们身后,不知道再想什么。 良袖被人群推着,往后倒退了几步,不小心踩了后面的人一脚。 “哎呀,你没长眼呀,”蔡媛抽出来被踩的脚,气急败坏道。 没想到后面居然是她,良袖满脸迷茫,问出了疑惑,“你不是去屋里了吗?怎么突然在我们后面了?” 蔡媛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鼠,嚷嚷道,“这和你有啥关系,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 说完,转身就走了,也没和她们再争执下去。 方瑜也有觉得她有些奇怪,要是平常,她早就不依不饶了,这回咋还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呢? 看着她蹑手蹑脚的背影,“你们不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吗?是受啥刺激了吧。” 肖干事觉得她多想了,摇摇头,“可能人多,要面子吧。” 大家就没再说啥,专心看前面,正在进行感谢父母环节。 没想到平时的笑面虎潘主任,也流露出了真情实感,难得掉了几滴眼泪。 “没想到潘主任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方瑜抬头望着,不禁感叹道。 一看她就是年轻,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 肖干事眼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就理解了。” 潘主任拿出一个首饰盒,郑重其事地递给潘可,“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项链,是我和你妈的一份心意。” 潘可眼里含着泪,手中仿佛是价值千金的礼物。 成天倒是安耐不住了,当场就想打开,找借口道,“可儿,这是咱爸的一片心意,我给你带上吧。” 潘可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轻轻点点头,打开盒子。 一开盒子,整个人傻眼了,呆楞在一帮。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成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催促道,“小可,快拿过来,我给你戴上。” 非常粗鲁地抢过来,顿时惊住了,“这这,岳父,这里面没有项链呀,是不是您拿错了。” “啥,没有,你拿过来,我看看,”潘主任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阴鸷的眼神扫了一圈。 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手贱,这就是在老虎嘴边拔毛。 立马发号指令,“成天,把门给我关上,我倒看看,谁敢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偷东西。”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左顾右盼地议论着。 “老天爷呀,居然有人在人家大喜的日子里偷东西,这是不想活了吗?” “我看这婚也结不成了,都丢了项链了。” “谁呀,这么胆大妄为,居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偷东西。”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丢失 “还是报警吧,让公安来查查,这样比较好。” 良袖一行人倒也不慌,毕竟她们连屋门都没进去,一直呆在院子里。 “完了,这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方瑜紧了紧围巾,无力说道。 肖干事倒没想那么复杂,扶了扶镜框,“是不是放错盒子了?” 魏全天天在乡下跑,见识多,这种顺手牵羊的事多了去了,也不觉得奇怪。 不忍打击她们,随口一说,“可能是吧,估计看这个架势,这事应该小不了。” 旁边好像是潘主任家的亲戚,正在小声嘀咕,“那条项链可是纯金的,而且很粗,我以前见过一次。肯定是有人眼红,所有偷走了吧。” 居然是金链子惹的祸,这就不足为奇了。 肖干事瞪着眼睛,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方瑜和潘可是同学,当然对她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也不敢说太明白。 只能含含糊糊道,“潘主任干了这么多年后勤,底子丰厚这呢。准备这样的嫁妆,也不足为奇。” 一会子的功夫,公安局就来人了。 正巧,来得是邢师傅和徐岩,听说这丢了东西,师徒俩慌慌张张就跑来了。 下完雪,地上出溜滑,还摔了几脚。 邢师傅一刻也不敢耽搁,一瘸一拐地走到潘主任的面前,仔细地询问着什么。 徐岩拿出本子,不停地记着。 众人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不敢挪窝。 过了一会儿,邢师傅清清嗓子,“刚才谁进屋了,站到右边。” 此话一出,人群中掀起一片议论的声音。 “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不就是惹祸上身吗?” “幸亏我没进屋,要不就扯不开关系了。” “那可不一定,万一贼是两个人呢?里应外合。” “说不定,金链子早就被运出去了。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啥都说不好。” 他们四个到不受任何影响,反正一直在外面,互相都能证明。 良袖此刻有点庆幸,多亏了在方瑜家吃了点东西,要不得饿死。 等邢师傅挨个审完了屋内的,一无所获,奇怪了,咋就凭空消失了呢。 有些人为了自证清白,甚至都让他们搜身了。 徐岩的表情也不像平时那么悠闲了,不苟言笑,眼神不停地在人群中打转。 思索许久,尝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师傅,会不会是屋外的人呢?要不咱们在搜搜外面的人。” “行吧,看来只有这一个法子了,”邢师傅重重地叹了口气,艰难地下决定。 说干就干,徐岩跑到外面,大声吆喝道,“咱们现在挨个搜身,请大家配合。” 屋外一片哗然,顿时脸都板了起来,吵吵闹闹起来。 “凭什么呀,我们都没进屋,咋拿项链,真是搞笑。” “对呀,好心来吃个席。结果成了嫌疑犯了,真是晦气。” “就是,我们来喝个喜酒。门都没进,就要搜身,这不合适吧。” “早知道就不来了,酒没喝成,还惹了一身骚。” 潘主任的老脸拉得老长,关节因为生气,攥得咯吱咯吱响。 第二百六十章 搜查 这些年算是白干了,多年的关系也毁于一旦。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叹了口气,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满眼热泪,肝肠寸断,“各位亲朋好友,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爱女的喜事。本来是大好的喜事,没想到有小人作祟,闹到这个地步。” 弯下腰,深深鞠躬,“那条项链是我和老妻攒了二十年的钱买的,就是为了小女结婚的时候,能风风光光出嫁。谁能料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呀。” 此话一出,风声立马转变了。 “哎呀,为人父母的,不就是为了孩子吗?咱也理解。” “对呀,这不就是相当于被偷了二十年的积蓄吗?要是发生在我身上,绝对没有他这么淡定。” “这得多少钱呀,小偷胆子真大,这都敢偷。还是快点逮住吧,一想到小偷在我身边,我都睡不好觉。” “就是,谁能想到现在的贼这么胆大妄为呢,咱们还是配合一下吧。” 没想到岳父几句话,就摆平了乱糟糟的场面,更坚信了成天跟随他的决心。 “这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场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改变了,方瑜抱着手臂,感叹道。 魏全也挺佩服他,“成天看着毛利毛躁的,没想到找了个老谋深算的岳父。” 肖干事和他打交道的次数多,对他的为人处世早已熟知,也不觉得多么惊讶。 眼看快到他们了,还没搜出来了,方瑜撇了撇嘴,“我看是找不到了,估计是悬了。” 马上到后面了,徐岩的心一点一点下沉,这下难看了,搜来搜去,也没找到。 屋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出来了,紧盯着他们。 “这下可完了,里屋的人都没搜出来,外屋怎么可能呢?” “这链子咋就没了呢,又没长翅膀。” “是不是有人偷偷溜走了,早就带着金链子逃窜了。” “估计他们也就是装装样子,找不到就算了。” 搜到方瑜了,她的脸臭的要命,怀疑道,“徐岩,你们到底行不行呀。我们四个一直在一起,连屋都没进去,肯定不是我们。” 感觉还没说够,恨不得一吐为快,“徐岩,今天,我看你们是找不到了。” 魏全也觉得不可能,附和道,“对呀,我们四个一直在一起,连里屋门都没进去过,绝对不是我们。” 其他人也开始躁动起来,窃窃私语。 “对呀,这四个人一看就不可能,他们好像一直在外面。” “行了,管好咱们自己就行,别为别人担心了。” 潘主任也觉得不可能是他们,摇摇头,“算了,她们就别搜了,我都没在屋里看见过他们。” 潘可最了解方瑜的性子,一看她就是在怒气的边缘,忍不住小声,“对,我也一直没见小瑜。” 刚说完这话,大家就开始不乐意了,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 “真有意思,他们没有可能,那就是我们有可能呗。” “都是亲戚朋友,还分个三六九等,我们以后,可不敢在和你们来往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受控制 “对呀,凭什么,我们就得被搜来搜去,他们就不需要。” 眼见场面开始不受控制地闹起来,方瑜咬了咬牙,大喊道,“不就是搜吗?别说话了,快点搜。” 瞬间气氛降至冰点,现场无人出声。 现在只剩下良袖一人没被搜了,大家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转过头去,都自顾自的开始聊天。 突然,“啪”一声,一根金链子从她的口袋里滑落,掉到了地上。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天哪,居然是她偷的,藏得真深呀。” “对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咱们还是擦亮眼睛,看人吧。”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还知道偷东西来,必须把她送到牢里去。” “因为她,咱们才遭受了这番搜查,绝对不能纵容她。” 潘主任没想到发展到这个地步,觉得十分蹊跷,怎么莫名其妙就跑到她的口袋里了呢。 成天才不管这些,新仇加旧恨,不分由说地劈头盖脸一阵骂,“好呀,原来是你呀,在单位,你就光针对我。” 红着眼睛走过来,“现在我都结婚了,你还在这捣乱子。你们村里人就这么缺钱吗?连嫁妆都偷。” 众人听到这,就明了了,原来是有纠葛呀。 “小姑娘,你快道个歉,就完事了。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成这样不好。” “对呀,再闹得不好,也不能在人家大喜日子闹呀。” 更有甚者,说话更过分。 “原来是村里的呀,是不是没见过金链子,所以眼红了。” “也就潘主任人好,什么阿猫阿狗都让进来。” 良袖独自站在那里,有些迷茫,不知道为啥项链会在自己的口袋里。 明明自己啥也没干呀,为啥会凭空出现呢。 方瑜最了解不过她的为人了,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良袖才不会干这种事,她是个顶顶好的人。而且我们一直在一起,她怎么可能瞒过我,去偷项链呢。” 众人见她还在维护她,好心提醒道。 “小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吧。有些人就是这样,家贼难防呀。” “你是不是感觉错了,你们四个人呢。说不定,就在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她偷偷进去拿的。” “我觉得你说得对,你想想小偷也很精明。她们偷完东西,肯定会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呀。” “对呀,她这肯定不是一两回了,肯定是惯犯。” 成天笑得更嚣张了,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良袖,你就承认吧。你要是缺钱,就直说,大家给你凑凑。” 肖干事真是觉得他无法理喻,冲他发火,“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会避开我们四个,偷偷进屋里去。” 魏全也按耐不住,站了出来,“我也可以证明,我们一直在一起。”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他们四个是不是一伙的,在这互相坦白呢。” 这句话说完后,现场一片哗然。 “对,有可能是,万一没搜身。他们四个转手一卖,不就发财了呢。” “真有可能是这样,你想想。反正被抓住了,也无所谓。” 第二百六十一章 矛盾升级 “这四个人别看长得人模狗样的,糊弄起人来还真是一绝。” 甚至有人直接盖棺定论,“我看他们就是一伙的,别浪费时间。公安同志,快把他们关起来吧。” “对呀,这种人就应该被逮起来,省得出来祸害别人。” 成天洋洋得意,好像抓住了良袖的小辫子,嘲弄道,“良袖呀,你要是跪下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 “你,你真贱呀,就是个小人,”方瑜早就憋不出来,破口大骂道。 潘可也觉得他有些过分,拉拉他的衣服,“得饶人处且饶人,咱别做太过分了。” 成天的大手附到她的手掌上,示意她不要管。 邢师傅才不相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里面绝对有猫腻。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为啥会跑到她的口袋里呢。 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会不会有人栽赃陷害呀。 想了想措辞,犹豫出口,“会不会有人栽赃你呀,良袖。” 刚说完这句话,成天就急着眼否定,“邢师傅,你是不是再给她开脱。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也不能不秉公办事呀。” 说完这句话,大家大眼瞪小眼,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这姑娘看着挺不起眼的,没想到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 “真是,只要在公安局认识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年头,还是有关系最好呀,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谁让咱们不会投胎呢,要是投个好人家,啥都能干。” 见大家越说越离谱,方瑜忍不住出来证明,“你们能不能别跟风呀,能不能就事论事。” 看她急了,大家觉得更好笑,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 “小姑娘,事实就是这样,你就别掺和了,省得自己也洗不清。”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可真能掰扯呀。” “一看你就没经过波折,别惹一身骚呀。” “小姑娘,你快别说了,我们都看见了。” 良袖强忍住泪意,自证清白,“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口袋里。” 有的人压根不相信她的话,直接反驳道,“小姑娘,你就别装了,快坦白吧。” “对呀,成天多大方呀,这种事都能原谅。要是换了我们,早就把她送进监牢去了。” “咱们别劝她了,又劝不动,还是直接让公安处理吧。” 良袖心乱如麻,周围人的声音不断涌入她的耳中。 喉咙发干,似乎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方瑜当然知道她是无辜的,高声辩解道,“我敢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她偷的,我们真的一直在一起。” “噗”一声,成天笑出声来,眼里都是讽刺,看笑话道,“方瑜,你就歇歇吧。犯得着为了她,发这种誓吗?” 装作好心的样子,提醒道,“她刚来咱们单位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你看看,这下终于漏出狐狸尾巴了吧。” 故意提高音量,吆喝道,“幸亏今天发现了,要不还不知道再出啥大茬子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辩解 忙忙活活一早晨,到这还没吃上饭,其他人早就没有耐心陪他们耗下去。 极其不耐烦道,“小姑娘,你快认错吧,别耽误我们吃饭。” “对呀,这一早晨,啥也没干,光捯饬这些了。” “也就潘主任人好不计较,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进去了。” 良袖知道现在不能着急,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大脑中努力回想着,肯定是人为的,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自己口袋里。 到底是谁在陷害自己呢,悄无声息地打量现场的每一个人。 魏全的脸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双拳紧握,嗓音嘶哑,“良袖,她根本就不屑于干这些事。你们知道最近破获的人贩子案吗?就是她不要命地拖住人贩子,才让被拐的女孩获救。” 肖干事身体微微颤抖,几乎失去理智,“你们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吗?整整两天才醒过来。” 成天没想到他们抖搂出这件事来,眼神瞬间闪过一抹黑暗。 还是不死心,继续抹黑,“这两件事有啥关系,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你们再巧言善辩也没用。” 其他人听了这件事,仿佛被触动了,情绪也不像之前那么激动。 “是不是真的搞错了,会不会有人陷害她呢。” “对呀,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了。” “这俩姑娘确实像是照片上那俩人,他们没撒谎。” 还有人很执拗,就认准死理了,揪着辫子不放,“虽然她救了人,但也不能保证她就没偷东西呀。” “说的对,咱就事论事,她确实偷了。” 潘主任本来是看热闹的心态,没想到现在风向转变了。 顿时感觉不秒,亡羊补牢,“对对,良袖同志肯定是被陷害了。她可是救人的大英雄,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 成天内心深处忿忿不平,想不明白为啥岳父要帮她,但是不敢违抗。 也只能改口,心有不甘,小声,“有可能搞错了。” 既然主人家都不愿意追究下去,他们这些旁观者也只能作罢。 “潘主任都是不可能是她,可能就不是她了吧。” “她也犯不着为这点蝇头小利,毁了自己的事业吧。” “说不定潘主任就是为了她不丢面子,才这样说的。” “她可是英雄,现在谁敢得罪呀。” 话越说越难听,人们的脑洞越开越大。 “你们说,她救人这件事是不是计划好的,是不是作秀。” “我觉得有可能,人贩子咋就正好被她碰上了呢,我们咋就没碰上呢。” “我看他们就是一伙的,说不定闹内讧,贼喊捉贼呢。” 渐渐的,大家看她的眼神又变了,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方瑜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所有人,怒吼一声,“你们放屁,你们的嘴是吃了屎吗?这么臭。” 还嫌不够,又继续骂道,“良袖因为救人差点就没命了,你们倒好。嘴巴轻轻一张一合,就在这颠倒是非。” 愤恨瞪着所有人,“你们的眼是被屎糊住了吗?我看以后也别找公安断案了,找你们就行。三言两语就能断案,还不用浪费时间。” 第二百六十三章 端倪 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大眼瞪小眼,脸上都感觉火辣辣的。 成天脸上都是不屑,犟着脖子不服气,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方瑜,你这话就说得过分了。都是亲朋好友,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想多了。” 方瑜内心呵呵一声,本姑娘正想找你呢,结果就自己撞到枪口上来。 见他虚情假意,恶心的都想吐,毫不犹豫拆穿,“咋,不是你为好同事蔡媛出头的时候了,骂良袖乡巴佬的时候了。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就你那点底子,还不够看两眼的呢。” 突然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她和良袖异口同声说道,“蔡媛,蔡媛去哪里了?” 良袖努力回想,当时她好像站在自己的身后,完全有机会把金链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自己口袋里。 肖干事顿时领悟到了,左顾右盼,“蔡媛刚刚还在我们后面呢,这一会的功夫,咋就不见了呢。” 听肖干事这么说,良袖才确定自己没有想错,“对,她确实站在我身后,而且我还不小心踩了她一脚。” 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肯定说道,“并且她进去过屋里。” 徐岩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个蔡媛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方瑜也想起来了,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我还想,她为啥没发脾气。要是搁平时,她早就跳起来了。” 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万万没想到,她说了一句,就匆忙走了,这确实不是她的风格。” “对,当时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整个人忧心忡忡的,”魏全回忆着她当时的状态,据实以告。 潘可好像对她有一点印象,因为她的眼神太吓人了,好似要把自己一口吞掉。 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不着痕迹地问道,“是个带珍珠发圈的姑娘吗?长得白白净净的。” 成天心里啪嗒一声,难道她去可儿面前胡说八道了。 连忙上前,小心试探道,“可儿,她和你说什么了?” 潘可莞尔一笑,漏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这倒没有,我就是在屋里见过她。因为我最喜欢珍珠,所以一眼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幸亏逃过一劫,成天满心欢喜,看向她的眼神更温柔了。 潘可从小生活环境比较单纯,压根就没往里细想,好奇问道,“难道和她有关系吗?” 潘主任虽然对别人从不手下留情,但对唯一的爱女还是百般呵护。 从不让她知道这些龌龊事,怕伤害她幼小的心灵。 极其有耐心地哄道,“可儿,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就当好你的新娘子就行,一切交给爸爸来处理。” 随后,瞪了成天一眼,警告他藏好,别让可儿知道他以前的混账事。 又走到邢师傅面前,阴沉着脸,“邢师傅,我看这件事和蔡媛脱不了关系,您看看怎么处理吧。” 成天差点被这个眼神吓死,立马怂了,窝在边上不出声。 邢师傅思索了一会儿,小声对徐岩耳语几句。 徐岩不停地点头,推开大门,小跑出去了。 现场的人一脸懵,交头接耳聊天。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们是不是能走了,我腿都快站麻了。” “我也是呀,想赶紧查出来吧。好好的喜事,这样弄毁了。” “我还以为完事了呢,谁知道还能反转。” “你还没听清楚呀,这可能是陷害呀。陷害英雄,这多大的罪名呀。” “估计那个小姑娘应该不会承认吧,要是承认了,后半辈子就完了。” 没一会的功夫,就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徐岩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师傅,蔡媛没在家,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看来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关系,邢师傅面露严肃,点点头,“快,你回去多喊点人过来。马上行动,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这话,现场又开始躁动起来。 “肯定是她,要不是她,跑啥,心里肯定有鬼。” “我觉得也是,这姑娘心里肯定有鬼。” “你没听人家说吗?今天很不正常,肯定是做了亏心事呗。” 潘主任见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事,东西也没丢,只是吞下这口恶气。 满脸堆笑,左右逢源,“各位亲朋好友,既然金项链已经找到了。咱们就继续吧,今中午还请各位一定要喝个尽兴,算是我给大家配个罪过了。” 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个结果,良袖心绪不宁,郁郁不乐,心中不由得开始后悔来参加。 方瑜好像感知到她的情绪,暖心安慰道,“良袖,你放心,我都相信你。而且邢师傅他们一定会查清真相,还你清白的。” 魏全坚定地点点头,声援,“对,我们都可以帮你证明。” 潘主任脸色一变,赶忙走过来,安抚道,“良袖同志,真是让你受委屈了。真是不好意思,邀请你来,还出现这种情况。” 成天撇了撇嘴,嗤之以鼻,不敢光明正大,只能暗讽,“还没查明白呢,就下决定,为之尚早吧。” 真是小人行径,方瑜忍无可忍,反讽道,“你看看你,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小肚鸡肠。” 还觉得不过瘾,用手比划了一下,耻笑道,“你的心胸也就芝麻粒那么大。” “你,”成天怒眸一瞪,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 潘主任怕他再惹祸,语气十分不好,警告,“行了,你别说了,少说几句,也不会少几斤肉。” 魏全也看不过他的行事风格,明贬暗褒,“成天,你这么优秀,又有了潘主任这么好的岳父。以后肯定有一番大作为,别揪着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放了。” 以前咋没发现他长了一张巧嘴呢,潘主任不由得高看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下。 成天这个二傻子,一点也没理会其中的意思,只听了前面一句,还以为他羡慕自己。 沾沾自喜,趾高气扬道,“你放心,等我升官发财那天,一定忘不了你这个老同事。” 潘主任都快被他蠢哭了,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喜欢他。 满心后悔答应了他们的婚事,自己的晚节怕是要毁在他手里。 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接不留情面呵斥,“你快闭嘴吧,以后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发展 成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原因来,为啥岳父突然生气了。 见他这幅蠢样,潘主任心里暗自垂泪,真是个傻缺,这可咋办。 暗自摇摇头,只能坦然接受,以后好好调教吧。 这一顿饭,良袖吃得是如同嚼蜡,一点滋味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邢师傅他们姗姗来迟,似乎有所收获。 出了这么大的糗,潘主任才不会饶过始作俑者,心底早已暗暗确定是蔡媛做得。 看到他们来,眼眸里划过一丝惊喜,匆促上去,“是不是查出来了。” 忙了一上午,现在还没喝上一口水,邢师傅浑身难受,又累又饿。 嗓子又干又哑,“逮住了,我们找到的时候,她正藏在家里呢。” “徐岩去找的时候,不说没在家吗?”方瑜大脑一片空白,脱口而出。 徐岩挠着后脑勺,脸上火辣辣的,小声解释,“她早就藏好了,我去的时候,是问的她家里人,他们都帮她瞒着。”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方瑜真是无语了。 邢师傅指了指杯子,示意倒杯水喝。 潘主任马上反应过来,催促,“成天,快给邢师傅倒杯水喝。” 邢师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顿时全身舒畅,“我们几乎翻遍了所有她常去的地方,都没找到。” “然后呢,”方瑜眼里全是疑问,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邢师傅眼眸里带着一丝笑意,指了指脑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想了想她肯定还是在家。” 眼角都是狡黠,“我们就埋伏在她家周围,不出所料,果然听见了她的声音。” 肖干事听得非常认真,竖起大拇指,敬佩道,“邢师傅,你真的是断案如神。” 为了帮自己,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努力,良袖满腔都是感动,哽咽着,“邢师傅,谢谢你!” 见她这么认真,邢师傅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良袖,你不用谢我们。你也是被人陷害,受了无妄之灾。” 徐岩大吃一惊,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师傅这么能吹。 明明是街坊邻居偷偷告诉他们的,咋成了他自己想的呢。 也不拆穿他,继续听他往下编。 共事这么久,方瑜最熟悉她的为人,毫不犹豫道,“她肯定不承认吧。” 徐岩眨巴着眼睛,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咋知道的?” 方瑜嗤笑一声,嘲弄道,“我为啥知道,她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太了解她了。” 眉间全是冷意,“除非把事实摆在她的眼前,要不她绝对不会承认。” 都被剧透光了,邢师傅一下子蔫了,都没有讲下去的欲望了。 要是说最了解他,当然是徐岩了,他压抑着要笑出来的冲动,“师傅,您快说下去呀,他们都等着呢。” 魏全迅速会意,扬起笑脸,“对,邢师傅,你快说,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一看居然还有人想听,邢师傅干咳了几声,顺其自然地讲了下去,“你们想想,以她的行事作风,当然不会承认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生气 方瑜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邢师傅就是个小孩子,得多哄。 假装吃惊的样子,配合问道,“那你们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她承认的呢。” 徐岩也适宜地加上句,“以我师傅的聪明才智,处理起这种事情来,那就是小菜一碟。” “对对,那就是顺手的事,连想都不用想,轻车熟路呀,”魏全愉快地笑起来,不着痕迹地赞叹道。 这极大满足了邢师傅的虚荣心,连忙压了压手,“哎呀,千万这样夸我,我就胜在经验多上。” 原来这老头好这口呀,成天心里不以为然,看向他的目光更加鄙夷。 忍不住插上一嘴,过一过嘴瘾,“邢师傅,要不是你年纪大,体力跟不上,说不定这案子早破了。” 此话一出,大家看他的眼神全变了。 他还置若罔闻,津津乐道,并没觉得自己说错了。 继续评头论足,“要是换成我,这件小事。连一个钟头都用不上,就能破了。” 良袖最讨厌他这点,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直接开骂,“得了,就你那个猪脑子,还能破案。你可歇歇吧吧,我看你连人话都听不懂。” “就是,啥都不会,还在这胡言乱语,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方瑜才不在乎这些,讥讽道。 潘主任怒不可止,大吼一声,“成天,你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不会说话,就闭紧了。” 邢师傅的脸上冷若冰霜,恨不得现在就拂袖走人。 真是头疼,潘主任厚着脸皮,向他道歉,“邢师傅,我给您道歉了。还希望您看在我的薄面上,别和他一般见识。” 邢师傅看都不看一眼,直直地望着前方。 看来只能下猛药了,潘主任狠了狠心,转过身去,冲着他的腿后就是一脚。 “砰”,成天没有丝毫准备,双膝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潘主任满脸堆着笑,小心讨好道,“邢师傅,我教训他了。您就别生气了,为了这个傻货,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的。。” 死到临头了,成天还不知道自己错哪,还在不停地叫嚣,“岳父,你怕他干啥,就是个破公安的。有啥好讨好的,和我们又不是一条道上的。” 潘主任差点被这句话气晕了,扶着桌子,顺手拿起杯子,就往他头上扔去。 “哐啷”,杯子重重地砸在他的额头上,瞬间,血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滴到地上。 杯子滚到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潘主任头上的青筋爆出,整个人摇摇晃晃,似乎是高血压犯了。 怕出现意外,良袖赶紧上前,去扶住他,“潘主任,您别着急,快冷静下来,慢慢吸气呼气。”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赶紧围了过来,纷纷关心。 方瑜端着水,“潘主任,您快喝杯水,千万别再着急了。” 成天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龟缩起来,迟迟不敢出声。 家丑不敢外扬,更何况这可是结婚当天。 要是传出去,会被人笑掉了大牙。 第二百五十七章 道歉 潘主任紧紧攥着椅子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可不是时候,千万不能晕倒!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一切都归在工作上,“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年轻的时候,工作没日没夜的。临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 鬼才相信他的话,方瑜脸上挂着假笑,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尴尬地愣在原地。 肖干事信以为真,由衷地感叹道,“潘主任,您可要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呀。” 魏全从不得罪人,十分有眼力劲,“对呀,潘主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可不能因为工作,疏忽自己的身体呀。” 这一番马屁拍得他是浑身通畅,潘主任感觉血压也不高了。 心中有些惋惜,就应该找他做女婿,可是为时已晚呀。 瞅了一眼成天那个蠢货,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索性别过眼去,直接忽略他。 谦逊有理,语气诚恳道,“邢师傅,您继续说下去吧。” 邢师傅点点头,从容淡定道,“蔡媛本来拒不认罪,是徐岩诈了她一下。她就自乱阵脚,索性承认了。” 没想到师傅还没忘了自己,徐岩热泪盈眶,眼神炽热地望着他。 潘主任更加心塞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么多好小伙子,咋就瞎了眼,非得看上成天了呢。 也怪自己没有坚守原则,不拒绝宝贝女儿的要求,轻而易举就答应了。 叹了一口长气,隐隐约约有一丝羡慕,“自古英雄出少年呀,这小伙子,一看就不错。” 徐岩这个傻小子,被夸几句,就乐得找不着北了,也不知道谦虚一点。 自己的徒弟就得负责到底,邢师傅笑着摇摇头,“这小子不禁夸,一夸就上天了。” 徐岩从天上被打回了地狱,撇撇嘴,怨气十足。 “你看看,一说就这样,”邢师傅指着他的嘴,开玩笑道。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潘主任也如愿了。 走到良袖身前,百感交集,终于说了句真心话,“良袖同志,今天委屈你了。要不是我让你来,你也不会蒙受这不白之冤。” 良袖眼里都是疏离之色,显然不想和他们一家人再有任何联系。 既然他姿态放得这么低,她也不能得理不饶人,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方瑜才不怕他,为良袖打抱不平,直言不讳,“潘主任,这件事确实委屈良袖了。高高兴兴来参加婚礼,结果被人。换了谁,谁都不痛快。” 往成天的方向扫了一眼,若有所指,“还有某些人,一直在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使劲把大帽子往人家头上扣,搁谁,谁也受不了。” 邢师傅相不中他这个女婿,有些话也不能明说,只能含糊其辞,“潘主任,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的人,早就闹八百遍了。” 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善意提醒一下,“工作很重要,但后方也需要稳定呀。” 潘主任可是人精中的人精,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其中的深意。 第二百六十八章 验兵 笑着点点头,“邢师傅,今天辛苦你们了。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给大家好好陪礼。” 邢师傅办案这么多年,啥人都见过,要是被这个毛头小子三两句话就气着,那就白混了。 况且,也犯不着为了赌成天这口气,让多年的关系毁于一旦。 于是,爽快地接受了邀请,“行行行,只要你请我,我一定来。” 总算是结束了,良袖感觉度日如年,幸亏结果是好的。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好点。 方瑜最理解她的感受,握住她的手,言语间充满力量,仿佛能抚平一切,“都过去了,良袖,坏人已经受到了惩罚。” 邢师傅呼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一般,“对呀,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放心上。” 众人告别后,正好遇见谢辞,两人便回家了。 刚到门口,就听见良才嚎着嗓子吹牛皮,“我今天去验兵了,绝对稳了。你们就等着我的入伍通知书吧,我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军人了。” 良玉才不耐烦听这些,“你快歇歇吧,不知道上回是谁哭着回来的。” 良才才不会承认呢,梗着脖子嚷嚷,“你能不能别老提这事,老提就没意思了。” 话音刚落,良袖撩开帘子走进来。 良才并不想理会她二姐,一步跃到大姐跟前。 挺了挺胸膛,语气中充满了激动,“大姐,我今天去验兵了,我感觉八九不离十。” 良袖摸摸他的头,发自内心的开心,“太好了,你肯定能选上。对了,啥时候出通知呀?” 这个还真不知道,良才尴尬地笑了笑,吞吞吐吐,“这个,这个,我倒是没问。” 就知道他不靠谱,良玉歪了歪嘴,“看了吧,他刚刚还保证一定能选上。现在问他啥时候出,他都不知道。” “你,这种小事,我还需要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问吗?出了,不就知道了吗,真是的,”良才恼羞成怒,抬杠道。 这小子分明就是忘了问了,现在这装模装样。 良玉非得要给他个教训,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忘了就说忘了吧,还在这犟。” “行了,你们就别吵了,一点小事有啥可吵的,”良袖拿出长姐风范,不悦地呵斥。 良才最有眼力见,立马乖巧起来,认错,“我错了,二姐。” 这小子还是挺能屈能伸的,脑瓜子转得也快。 上辈子就在部队里混得如鱼得水,这辈子不用插手,应该也过得很好。 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就属他混得最好。 良袖并不是很担心他,还是告诫几句,“部队里藏龙卧虎,你去了以后,说话可不能像现在这么随便了。” 良才心里还是很怵她,唯唯诺诺地答应,“大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臭良才,让你嘚瑟,被说了吧,良玉憋着笑,暗自窃喜。 还没幸灾乐祸一会儿,良袖转头就瞄上了她。 紧锁眉头,“你个,做姐姐的,能不能有点做姐姐的样子。也不愿良才不听你的,看看你天天啥样子。”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又起 良才躲在背后偷笑,做着鬼脸,吐舌头。 良玉心里更气了,恨不得脱下鞋来,立马朝他头扔过去。 又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肯定会被再说一顿,只能作罢。 冬天的早晨,天明得越来越晚,乌漆嘛黑地摸索着,点上油灯。 好不容易把灯点着了,匆匆穿上衣服,啃了几口干粮,就准备去上班了。 良袖坐在后座上,不停地打瞌睡。 谢辞不忍心叫醒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往前蹬着。 刚到单位,就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方瑜,停住脚步。 方瑜一脸喜色地跑过来,“良袖真是你呀,刚才离得老远,我看就像你。怕认错,没敢大声喊。” 好像突然想起啥了,带着恨恨的语气,“今天,蔡媛应该上不了班了吧,是不是去坐牢了。真是恶有恶报,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刚要往里走,就被徐大爷喊住了,“良袖,昨天的事,我听说了,蔡媛这姑娘隐藏的够深呀,平时真没看出来。” 方瑜脸上都是不屑,抢先一步,“徐大爷,也就你和她接触少。良袖刚来第一天,蔡媛就和成天欺负她。” 徐大爷面色凝重,声音颤抖着,“真的呀,这姑娘真是蔫坏蔫坏的。” “谁说不是呢,一点好心眼都没有,光干缺德事,”方瑜丝毫不顾及什么,有话直说。 肖干事也凑了上来,附和道,“昨天差点了冤枉了良袖,你是不是昨天那些人说话多难听。尤其是成天,嚷嚷地最凶。” 心疼地看了一眼良袖,“也就良袖心性坚强,但凡是换一个,早崩溃了。” 刚要再说一句,瞅见成天来了,声音戛然而止。 纷纷转过脸去,不待见他,好似看他一眼,就会沾染晦气一样。 成天也感受到了,本想直接进去,但是现在已经是潘主任女婿了。 只觉得高人一等,瞄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哎呦,良袖,你也别怨人家害你。为啥这么多人,不害别人,偏偏就挑中了你呢。” 莫名其妙地突然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可能是你太幸运了吧。” 良袖手指攥得发白,直接反击,“呵呵,你咋不说,这么多人结过婚,咋就你的婚礼上闹笑话呢?” “你,你这个人真是恶毒,”成天突然词穷,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说自己歹毒,良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抬着下巴,眼神里都是讽刺,“我倒是想听听,我是咋歹毒的。成天同志,你可得好好和我讲讲。”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坚定却低哑,“毕竟你现在是潘主任的女婿了,实力不一样了,眼界也不一样了。” 方瑜也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没有好气问道,“对呀,来来,和我们大家都说。正好都在这,可以给你评价一下。” “你们,你们真是蛇鼠一窝,都不是好玩意,”成天词穷了,只能干嚎。 这句话说完,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 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被人指着鼻子这样说。 第二百七十章 齐骂 上了这么多年班,头一次被人明晃晃地这样说。 肖干事收起周身温和的气势,整个人都变得凛冽起来。 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为人这么多年,还没被人这么说呢。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居然敢这么说我。” 还觉得不解恨,直接捅破窗户纸,开门见山道,“你别以为攀上了潘主任,就能无法无天。小子,我和你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哪天你就跌个大跟头。” 徐大爷也当仁不让,径直开骂,“我老徐在这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这种不知理的后生。就是你岳父也没这样过,你还真是仗势欺人来。” 方瑜才不给他留脸,冷嘲热讽,“徐大爷,人家大树底下好乘凉,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又没有本事,攀不上那么个好岳父。” 成天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指的关节攥得吱吱作响,大吼一声,“你们够了,一群人欺负我。不和你们计较,还欺负上瘾了是吧。” 徐大爷算是领教到了,以前只是听说他擅长倒打一耙,这回算是亲眼所见了。 都撕破脸了,也没啥好客气的,“成天,你别再这装可怜无辜。谁先骂得,大家心里都清楚。” 大声呵斥,“我看你做人没学明白,这倒打一耙学得还是挺清楚的吗。” 肖干事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面,“徐大爷,我看你还是说得太浅了。这种人不值得给他留脸,直接说就行。” “对付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就应该这么办。”方瑜内心十分认同,拍手称快。 被这番挤兑,成天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射出来,咬牙切齿道,“合着,你们就是看我老实,欺负我呗。” “得了吧,谁敢欺负你。要不是你恶言在先,谁愿意搭理你。你以为你是钱吗?谁都喜欢,”方瑜斜视了一眼,才不惯着他的臭毛病。 良袖目光坚定,望着前方,“做人要行得端做得正,才不会遭人诟病。” “你才行不端做不正呢,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成天现在就是和她杠上了,死死咬住不撒口。 良袖才没把他当回事,真是幼稚,“不是你,你着急承认干嘛?” “承认就行,你确实不咋地,”方瑜上下扫了一眼,奚落道。 成天刚要反驳,就看到了让他不可思议的一幕。 有人打开车门,蔡媛从汽车上缓缓下车,目不斜视地走过来。 方瑜眸光一沉,张大嘴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了的东西。 良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蔡媛,心底微微诧异,她咋会出现在这里呢。 蔡媛好似变了一个人,仰着下巴,高傲地环顾一周。 出口还是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怎么样,没想到吧。” 方瑜最先按捺不住,双臂交叉,紧抿嘴唇,“这年头,小偷都能这么理直气壮了。真是活久见,有些人的脸皮真是比天还厚。” 成天面部呆愣,痴痴地看着她,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掰扯 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蔡媛心里后悔万分。 当时脑子一热,就干了这件事,差点她就要在牢里度过余生了。 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咬死道,“你可误会了,我可没偷。我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搞混了。” 事已至此,还想糊弄,良袖最见不得这种不知悔改的人。 索性直说,“你为什么要把项链放进我的口袋里?” 蔡媛没有半点歉意,张口就来,“是你往后退,踩到我。混乱中,放错口袋了。” 事到临头,还在死不悔改,真是脸皮够厚的。 方瑜在鼻子前挥了挥,仿佛是要赶在眼前的苍蝇,“得了吧,装什么呀。就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呀。” 故意挑起眉毛,歪着头,“你是不是嫉妒良袖姐,故意的呀!” “你,”蔡媛被戳中了心事,理亏,脸颊通红,不知道该反击什么。 方瑜才不听她解释呢,逼近她,“我看,你就是犯了红眼病,得治。” 成天已经回过神来了,心里还怀揣着一丝希望,轻声询问,“蔡媛,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方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快别在这装苦命鸳鸯了,你都结婚了。还在这处处留情,真是恶心人。” 都结婚了,还在这余情不了,念念不忘。 肖干事也看不惯这对狗男女,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过去,“成天,你这样对别的女人,你觉得潘主任能坐视不理吗?” 成天虎躯一震,连忙摆手,扯清关系,“我,我们不是你们想得那种关系。” 本来还高看他一眼,这下彻底失望了,蔡媛转了转手上的金戒指,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用极其不屑的语气,“就他,一点出息都没有。瞎了眼才会看上他呢,真是晦气。别把我和他扯在一块,太掉价了。” 成天瞪着眼珠子,声音颤抖着,“你,你,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相处的点滴美好,一副受了心伤的样子,“我们俩有过多少美好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这个哥们是疯了吗?大庭广众之下,歌颂两人的爱情。 良袖揉了揉眼,好像被什么恶心东西糊住了。 蔡媛最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怕他胡乱咧咧,影响了自己的声誉。 赶忙划清界限,毫不留情拒绝,“得了吧,和你就是普通同事,这都是你臆想的吧。你真恶心,追求不成,就开始胡乱捏造。” 还真是活久见,这俩人居然掐起来了。 真是一出好戏,旁边的人越聚集越多,都在小声议论。 “真是没看出来,潘主任的女婿还是个痴情人来。都结婚了,还对蔡媛念念不忘。” “这才结婚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和前女友再续前缘了。” “潘主任看了,不得气疯了。” “这咱就不知道了,潘主任这么好面子的人,绝对没想到,会因为女婿丢面子。”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潘主任来了,都不别说了。” 一见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潘主任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解释 人群自动散开一条小路,潘主任走在中间,心里七上八下的。 果不其然,正中间站地是自己的爱婿,强压下心中的烦躁。 大步走上前,声音不怒自威,“都围着这干嘛?” 人群中面面相觑,也不敢多留,没一会儿,就走没了。 蔡媛仰着头,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脸上挂着冷笑,根本不屑于理会他。 方瑜才不顾及这些,直接把疑惑问出口,“潘主任,昨天不都查清楚了,是她偷得金项链吗?为什么她还在这?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提这个也好,一提这个,潘主任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那点面子工程,还是得舔着个老脸上,“小瑜,这都是误会呀。” “误会,啥叫误会,是我们的耳朵聋了吗?我们听得清清楚楚的,”方瑜被气得脸色涨红,大声辩论道。 良袖眉眼冷了几分,面无表情,“潘主任,我不知道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这个处理结果确实不公。” 肖干事当时也在现场,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打抱不平道,“潘主任,到底发生啥了。怎么一晚上的时间,啥都变了呢。” 见她们这么激动,潘主任感觉百爪挠心,又不能明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里面都是误会呀,搞错了,搞错了。” 蔡媛一点也不懂收敛,振振有词道,“对,我还很委屈呢,莫名其妙被扣上小偷的帽子。” 成天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还真以为冤枉她了,忍不住支持道,“蔡媛同志才不会做这种事,不像某些人。” 都和自己女儿结了婚,还不知道避嫌,潘主任剜了一眼,赶人道,“成天,你少说点吧。这里没有你啥事,你快走吧。” 还对她余情不了,成天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这里。 蔡媛撇了撇嘴,也不在乎他们的眼神,提着包就进去了。 方瑜刚要出声阻止,就被潘主任巧妙拦截住了,“小瑜,咱还没说完呢。”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她走了,剩下的人心里都不服气。 潘主任知道他们的意思,也不敢说出事情,只能含含糊糊道,“昨天的事情搞错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良袖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直言不讳,“潘主任,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留下这句话,抬腿就走了。 方瑜有些无奈,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潘主任改变这么大。 既然问不出来,也只能就此作罢,也紧接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就剩下肖干事和徐大爷,也都叹着气,摇着头离开了。 潘主任憋了一肚子火,一脚踹飞了碍眼的石头。 成天真是个惹货精,自从可儿和他在一起,惹出来多少麻烦事,还得给他擦屁股。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良袖刚要迈进办公室。 就听见蔡媛冷哼一声,甩出一句,“良袖,你现在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安然无恙的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上门 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想看自己发脾气。 良袖当然没有如她所愿,声音一如往常,“怎么,你终于想说了。你要是想说,我就洗耳恭听。” 正好方瑜也进来了,故意嚷道,“真是凑巧,你快说说呀,我也能听听,正好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没有看到预想的场面,蔡媛有些泄气,没好气道,“我才不告诉你们呢,凭什么告诉你们。”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后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不是每次都会像这次这么幸运,”良袖也不想在和她装下去了,直接摊牌。 没想到她话说得这么直白,蔡媛一时被也噎住了,半天没想出词反驳。 方瑜才不惯着她的臭毛病呢,冷嘲热讽道,“我就不信你一辈子不漏出狐狸尾巴。” “你,你才是狐狸呢,你个狐狸精,”蔡媛紧紧咬着下唇,恼羞成怒道。 自己行得端做得正,方瑜才不在意她的话,压根没往心里去,“你自己啥样,你心里清楚。” 说完这句后,就没人在搭理蔡媛了。 她独自在一旁生闷气,恶狠狠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流转,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让她俩好过。 良袖才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心里记挂着甜妞的事情。 她这时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偷偷摸上家门了。 秀丽,也就是甜妞的亲娘,自从知道了公安局发得公告,心里就惴惴不安。 记挂着甜妞,趁家里没人,就偷偷溜了出来。 她也不会骑自行车,也没去过大宋村,只能边走边问。 快到晌午了,才堪堪到了村口。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村口站了一群人晒太阳,碰巧了正在讨论甜妞。 胖婶眼睛笑眯眯的,正说得起劲,“良袖捡的那个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眉心还有一颗小小红痔,一看就有福气。” 王大娘磕着瓜子,话里全是心疼,“这做父母的也够心狠,自己的亲生骨肉说扔就扔。” 也有人插了进来,“谁说不是呢,这寒冬腊月的,在呆一会儿,说不定就冻死了。” 正好吕氏推着两个孩子出来,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嫂子,看俩孩子是不是很累呀,”胖婶抱起时宁,关心道。 吕氏摇摇头,眉眼间幸福,“一点也不累,这俩孩子可听话。” 王大娘艳羡地看着,不由感叹道,“妹子,你真是有福气。这么多孩子围着你,不像我,就一根独苗苗。” 秀丽使劲踮着脚,往里瞅,果不其然,车里是自己的甜妞。 顿时,眼睛里蓄满泪水,心上像是被小刀一刀一刀地割着。 只能远远地看着,却不能相认,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甜妞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哇”一声,突然哭了起来。 秀丽本能地抬起手,想去抱抱她,还是迟了一步。 吕氏立马反应过来,轻轻抱起来,柔声哄道,“甜妞乖,乖,不哭了,不哭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晕倒 没一会儿,甜妞就不哭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看到这幕,秀丽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使劲攥住拳头。 指甲深深插进肉里,丝毫没有感觉,还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吕氏拿出洗得发白的小手绢,给她轻轻沾了沾泪。 又拿出拨浪鼓摇了摇,咚咚响。 甜妞瞬间就不哭了,抿着小嘴笑着。 胖婶内心十分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当奶奶呀,“嫂子,你们家真是好。连捡的孩子都照顾的这么好,白白胖胖的。” 知道她是好心,吕氏也没生气,径直说道,“千万别当着孩子面说这个,都是我家的孩子。我们都一视同仁,谁也不偏颇。” 胖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纠正,“是我说错了,不好意思呀,嫂子。” “没事,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我们养着就行。一个孩子能吃多少东西,又不差她一口吃的,”吕氏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听了这话,秀丽心里一下子被触动了,陌生人都能把孩子当个宝。 反观自己的婆婆,却天天骂她丫头片子、赔钱货,连个名字都不给起。 王大娘真的理解不了扔孩子的父母啥心理,唉声叹气,“你说甜妞的爹娘是咋想的,这么好的孩子说扔就扔了。咱们养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甭说孩子了。” 胖婶早就习以为常了,“也就咱村里没有这种情况,别的村里有的是。为了要个儿子,啥办法都能想出来。” 这些话,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剑狠狠地射进自己的心窝,秀丽顿时喘不上气来,感觉马上就濒临死亡了。 很快大家就注意到她了,纷纷散开,不停地交头接耳。 “这有个女人,好像快晕倒了。” “看这脸生,好像不是咱们村的。” “我也没见过她,是不是来走亲戚的。” 吕氏和良术呆了这么久,也大概能看出来是啥情况了,大喊一声,“快扶起来,送到我家去,可能低血糖了。” 又转头对胖婶叮嘱,“妹子,你快去居委会,把良术叫回来。” 胖婶突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二话没说,大步跑过去。 吕氏把两个孩子交给王大娘,从橱子里挖出最后一勺白糖,冲了一碗水。 顺着嘴角给她灌进去,灌了很久,才喝了小半碗。 摸着秀丽瘦骨嶙峋的胳膊,不由一阵心疼,也是个可怜人呀。 半个钟的时间,秀丽幽幽地醒过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赶紧坐起来。 吕氏嘴角挂着和蔼的微笑,轻声漫语,“姑娘,你别害怕。刚才你晕倒了,我们就把你抬进来了。” 秀丽赶紧围上自己的围巾,怕她认出自己来,嗫嚅道,“谢谢你,大娘。” 见她全身紧绷,吕氏也不继续问了,端过糖水来,催促道,“你把剩下的糖水喝了吧。” 秀丽眼里有了湿意,嗓音中带着一丝鼻音,“大娘,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无以回报,下辈子一定好好报答您。” 见她把话说得这么庄重,吕氏一下子愣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了。 秀丽一饮而尽,放下碗,“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奇怪的女人 吕氏这些彻底懵了,这姑娘是咋了,不就喝点水吗?咋说的这么严重。 刚要说点什么,就见她掏了掏口袋,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放桌子上。 转头,就跑没影了。 还有两个孩子在这,吕氏也不敢追出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去。 真是越想越奇怪,这个姑娘咋这么神神叨叨的。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子午来,索性放弃了。 紧接着,良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吕氏自己在这。 张望四周,“大娘,人呢,不是说有人晕倒了吗?” 吕氏指了指外面,“醒了,就走了。” 托着腮,望着桌子上的钱久久不能回神,“这个姑娘真奇怪,说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磕了三个头,留下那些钱就走了。叫也叫不住,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良术见多识广,听她这么一说,也能猜出来个大概了。 犹犹豫豫许久,还是决定说出来,“我猜,她可能是甜妞的娘。” 吕氏眉头紧锁,眼里都是不可置信,本能反驳道,“不,不可能吧。和甜妞一点也不像,她都瘦成皮包骨头了。” 狐疑地看他一眼,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逃难的。” “大娘,现在去哪都要开介绍信。怎么可能是逃难的,肯定是四里五村的。知道咱们捡了个孩子,不放心来看看,”良术盯着桌子上的钱,一本正经地推测道。 吕氏渐渐接受了事实,久久回不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哎,估计是婆家很强势,她也身不由己,受了很多罪。” 良术倒没有想很深,理智地分析道,“她来这一趟,可能就是看看孩子。没把孩子带走,估计是不要了。” 不多时,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她应该死心了,不会再来了,甜妞终于可以留在我们家了。” “真的吗?她真的不会再来要了吗?”照顾了甜妞这么多天,吕氏早就对她有了深深的感情。 最近睡觉也是梦见甜妞的父母来找她,要把她带走,梦里,自己哭得不行不行的。 以良术平时的经验来说,肯定不会再来了,信心十足,“大娘,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去吧,她肯定不会再来了。” 秀丽跑了很远,才敢停下。 她害怕自己一停下,就会想起甜妞,忍不住把她要回来。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比起和自己在一起,这才是甜妞最好的选择。 抬头望天,突然想起时候不早了,他们都该回来了,赶紧小跑着往家里赶去。 果不其然,刚到门口,就传来一阵辱骂声,“小丫头片子,撒谎精,偷了钱还不承认。” 打开门,就看见她的婆婆仇氏正拿着烧火棍,使劲抽大丫的屁股。 大丫满脸是泪,在不停地跪地求饶,“奶奶,我错,我错了。” 仇氏还觉得不解恨,手下的力又加了几分,骂骂咧咧,“都怪你,都怪你,你妈才生不出来弟弟。” 自己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再也不能失去另一个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保护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挡在大丫面前,拽住棍子,声嘶力竭道,“你不许打我的女儿,你不许打她,你听见没有。” 仇氏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人,居然一下子刚起来了。 以为她受了啥刺激,也不敢再逼她,冷哼一声,扔下烧火棍就走了。 秀丽马上抱起大丫来,往医院跑去。 在路上不停地安慰她,“大丫,娘在,你不用害怕。” 大丫眼里闪过泪花,不知道奶奶为啥打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小心翼翼地询问,“娘,我在生火,奶奶她就突然发脾气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她这么小,就懂得看大人脸色了,秀丽的心脏紧缩。 颤抖着双手,摸着她稚嫩的脸庞,“大丫,都是娘的错。” 大丫摇摇头,声音里全是稚嫩,脆生生道,“娘,没事,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会好好听话,千万别丢掉我。” 秀丽眼眶微红,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把大丫紧紧搂在怀里,一遍遍地呼喊她的名字,“大丫,大丫,娘错了。” 大丫依偎在娘怀里,虽然屁股后面火辣辣的疼,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良才一回家,板着脸闷闷不乐,钻到屋里不出来。 起初娘没在意,以为又和同学闹别扭了,也没上前搭话。 不多时,良袖也回来了,一看兴致就不高。 娘有些摸不着头脑,“咦,你们姐弟俩这是咋啦,一个比一个脸耷拉的厉害,谁又惹你们了。” 良袖也不愿意和她多说单位的事,扬起笑脸,“娘,没事,就是今天太累了。” “那就行,你快进去看看你小弟吧。估计又和别人闹别扭了,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娘划开火柴生火,开玩笑道。 良袖点点头,也没说别的,刚进去,又探出头来。 语气夸张道,“娘,你发财了呀?桌子上放了那么多零钱。” 烟太多,娘被呛得睁不开眼,拿扇子扇了扇,心不在焉道,“我都这个岁数了,上哪去发财。” 正好良术进来了,拿着药箱,接过话茬,“今天有个女的晕倒了,大娘照顾了一会儿。磕了三个头,留下钱,啥话也没说就跑了。” 良袖扣了扣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啥,磕头,给钱?” 显然是没听到重点,“啥,娘,你都会就救人了。你这个小脚老太太还挺厉害,都会救人了。” 娘显然不想搭理她,催赶着,“去去,去一边去,没看见做饭吗。” 良袖撇了撇嘴,显然没放到心上,“行吧,那你先做饭吧!” 话音刚落,良玉也回来了,一身花生油味。 谢辞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良玉,你这是用花生油洗衣服了吗?全是花生油味。” 良玉蹲下洗了洗手,语速飞快,“姐夫,你可别说了。今天太倒霉了,临下班了,机器坏了,又耽误了一个钟头。” 低头嗅了嗅,这个味道确实大,“我就搭了把手,衣服上就染满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痛哭 折腾了半天,娘终于开始炒菜了,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几个,今天咋都这么没有精神呢,还没有我个老太太精神头好。” 良玉边洗手,边嘟囔着,“干了一天活,谁有劲呀,我都快累死了。” 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良才呢,这小子还没回来吗?” 娘指了指屋里,简明扼要,“一回家,就钻屋里去了。不知道谁又惹着他了,生气呢。” 良玉擦干净手,“这小子,气性还挺大,咋还天天生气呢。” 坐在灶台前,准备添柴,“这都好几天了,是不是名单快出来了。” 良袖都忘了上辈子啥时候出来的了,反正选上了。 也没太在意,“应该还没出来吧,要是出来,良才早吆喝遍了。” 还是姐了解他,“噗哧”,良玉笑出声来,竖起大拇指,“姐,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姐妹俩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饭菜都上桌了,大家整整齐齐地坐下,良才还没有出来。 良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脸色一变,“不会真出了什么事了吧?” 把筷子放在桌子上,走到他的屋门口,一推果然从屋里栓住了。 拍打着门,语气十分着急,“良才,良才,你咋了,快出来吃饭呀!” 屋里没有回应,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娘也知道可能遇上事了,扶着墙慌乱地走过来,“良才,你咋了。别自己在里面胡思乱想,快出来,大家一块帮你想想办法。” 良玉也收起来平时的不正经,整个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敲着门,急红了眼,猜测道,“良才,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去找他们去。” 良术不间断地大力拍打门板,语气急促,“良才,你快出来呀。有啥事,大家一块商量。” 听到大家的关心,良才眼神绝望悲痛,心里像滴血一样,觉得自己愧对他们。 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谢辞怕再出事,“嘭”,抬起脚踹开门。 其他人也顾不上别的,全都第一时间冲进去。 良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像是失了魂。 良袖把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定无恙,高高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 面上全是不解,“良才,发生啥事了?” 娘眉头紧蹙,颤抖着声音,“良才,你这是咋了?” 见他没有反应,良玉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小心措辞,“良才,良才,是谁惹你了吗?” “对呀,你倒是是说呀!说出来,我们大家一块给你想想办法,”良术额头青筋鼓起,眉毛向上拉紧,追问道。 看着这么多双期待的眼睛,良才的嘴一瘪,“哇”一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哭起来。 一米八高的男人埋头痛哭,哭声里透露着无限的痛苦和绝望。 断断续续地抽泣声瞬间席卷全屋,声音中带着哽咽,“娘,我没被选上。” 原来是因为这个,娘这辈子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并没觉得多严重。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安慰 娘嘴角挂着浅笑,坐在炕边,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眼里全是爱意,温声细语说话,“良才,你还年轻,这有啥过不去的呢?今年选不上,还有明年,你怕什么呢?” 良玉也不和他唱反调了,凑过来,“就是呀,这就是件小事,有啥可伤心的呢?” 良术从来就没觉得当兵有啥好的,另辟蹊径,无所谓道,“良才,要不我教你点医术!” 唯独良袖久久没出声,思来想去,实在没想明白,里面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明明上辈子很顺利呀,这辈子咋还没选上呢! 良才心里好受一点了,不停地吸着鼻子,摊了摊手,“我我,我就是不知道为啥没选上,我实在想不通。” 谢辞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多大的事呀,你看你哭的,比时远还厉害。别担心了,实在不行,我教教你开车,你跟着我开车也行。” 他最喜欢车,一听这个,眼睛一亮,语气也变得轻快,“姐夫,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一定要实现。” 谢辞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骗你干嘛。” 见他缓过劲来了,良袖嘴角挂着浅笑,随口一提,“你咋知道,你没选上的。” 良才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脑子里幻想着自己威风凛凛开车的样子。 满不在乎回了一句,“看了村委贴出来的名单,一个别村的同学,条件都没我好,都选上了。” 怕他们再为自己担忧,故作轻松的样子,“没事了,姐,我下回再验都一样。” 拉上袖子去,晾了晾肌肉,又恢复往日的神采奕奕,“我算是想开了,就我这身板,干啥干不了。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穿不了那身军装了。” 经过这一遭,小弟算是长大了不少,心智也成熟了。 良袖点了点头,没吱声,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十分入迷。 连谢辞叫了她好几遍,都没反应过来。 见她像灵魂出窍一样,谢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良袖,良袖,你咋啦!” 良袖刚回过神来,就见一桌子人盯着自己,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瞪着眼睛,“咋了,你们都看我?” 良玉指了指她的嘴角,压抑着笑意,“姐,你这,有个菜叶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摘了下来。 吃完饭后,带着孩子回家,良袖回去的路上,还是在想这件事。 对旁边的谢辞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怎么会选不上呢?” 听到这句话,谢辞明显一怔,他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说啥了。 良袖目光如电,又继续说道,“如果按照良才上次说的那样,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到底是那个步骤出了问题呢,好奇怪呀!” 谢辞觉得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有人作祟,安慰道,“应该不会吧,这种事都是公平公正。又不是某个人能决定的,你是不是想多了。” 良袖坚定地摇摇头,暗暗下了决心,目视前方,“不,我一定要去问清楚,到底是为啥没选上。” 第二百七十九章 谜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谢辞也不敢阻拦,只能陪她一起走下去。 突然叫住她,“良袖,要不我们去田叔那里问下吧!” 良袖一拍自己的脑袋,咋把这茬忘了呢,“对对,可以去问问田叔,我咋忘了呢。” 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庆幸道,“幸亏有你,要不就忘了。” 谢辞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行了,咱们快去吧。去晚了,人家再睡了。” 说去就去,他们走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老长。 一会子的功夫,就到了老田家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还有说话声。 “砰砰砰”,谢辞的大手重重地拍在大门上,嘴里喊着,“田叔,我是谢辞,开下门呀!” “汪汪汪”,大黄狗叫起来了,老田的咳嗽了一会,脚步急促地走了过来。 “吱呀”,木门缓缓打开,良袖面带微笑,走了进去,“田叔,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田叔摆摆手,赶紧补充道,“我们老两口睡得晚,不碍事!” 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便知道为何而来了,“快进来说吧,外面冷。” 田婶看到是他们小两口,脸上马上绽开了笑容,语气惊喜,“良袖,是你们呀!好久没见了,早就想去看看你了。” 指着墙上的报纸,“你看,老田都把你那张报纸贴到墙上了。你是不知道,当初老田知道你救人上了报纸后,有多高兴,比他儿子结婚还高兴。” 没想到她提这个,老田老脸一红,还是犟着脖子嚷嚷,“那能一样吗,这可是咱们村第一个上报纸的。这可是省报,全省的人都知道良袖了。” 田婶就知道他这个反应,也没搭理他,“良袖,就这个报纸,咱们村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份。就是他干得好事,非得让大家都去买。” “哎呀,你又提这个,这可是大喜事,咱们村的大喜事。”老田的眉毛撇成八字眉,撅着嘴振振有词道。 没想到田叔为自己偷偷做了这么多好事,良袖眼里闪过泪意,“田叔,谢谢你!” “谢我干啥,我还得谢你呢。你就安下心好好干,咱们全村都是你的后盾,”老田把全村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殷切期望着。 好像想起了什么,“良袖,你来,是不是问良才的事情?” 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良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话,“田叔,你猜的出来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别说你奇怪,我还觉得奇怪呢?”老田眉宇间都是不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听到这番话,良袖就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田叔,难道这里面有啥问题吗?” 脑海里回想着去拿名单的情景,老田刚拿到名单的时候,自己也懵了。 双眼微眯,前额下垂,“明明那天蔡团长很喜欢良才,并且是一眼就相中了他。我特地看了良才体检的表,上面也没有任何问题,咋就会没选中呢?” 第二百八十章 询问 听到这里,良袖的心里“啪嗒”一声,会不会是有人从中故意阻拦呀。 老田揉了揉太阳穴,手扶着额头,实在是不知道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 搓了搓脸,不为难自己了,“要不我们明天去问问王书记吧,看看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内幕。” “也行,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良袖点了点头,漏出微微迷茫的神色。 直来直去习惯了,老田也不会说啥安慰的话,“良袖,你别担心了。这事有我呢,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良袖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叹口气,忍不住感激道,“田叔,天天麻烦您,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田婶早就习以为常了,没啥大惊小怪的,“良袖,这真不是啥大事。都是一个村的,这点算啥。” 夜半时分,良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谢辞裹了裹被子,只漏出两个眼睛,怕吵醒孩子。 轻声问道,“咋了,还为良才的事情烦恼吗?” 良袖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更为明亮,旁边都是孩子们的喘气声。 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怀疑这件事和我有关系。” 谢辞觉得她想多了,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咋可能和她有关系呢。 支着胳膊偏着头,“我看你就是想多了,这事能和你有啥关系。” 觉得有点冷,把胳膊快速收进来,“再说,要是有关系,早就破格录取了。良才可是你弟弟,你可是大英雄。” 听他越说越没谱,良袖也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索性啥也不想,蒙上被子睡过去了。 天微微亮,老田就来敲门了,一如既往地穿着那件破旧的黑棉袄。 嘴里叼着旱烟,“良袖,咱们走吧。我怕去晚了,王书记出去了。” 良袖把孩子递给娘,点了点头,啥话也没说,就跟着他跑出去了。 娘一头雾水,不去上班,去找王书记干啥。 算了,孩子的事也管不了,索性就装不知道得了。 两人风尘仆仆赶到了,去的时候,王书记正要锁门走人。 老田眼睛最尖,一下子瞅见了,急匆匆地跑过去,喊住,“王书记,王书记,稍等一会儿。” 这老头又有啥事,肯定没好事找自己,还是瞅准时机就窜吧。 王书记挑着眉,悠悠然问道,“老田,你找我干嘛,是不是又有啥困难了。” 老田又不是为了村里的事来的,当然持手否认了,“王书记,绝对不是为了让您解决困难来的,就一点点私事。” “私事,啥私事,你要二婚了呀?”王书记的心放下一半,故意开玩笑。 一歪头,瞅见了后面的良袖,把老田撂这,迎了上去,“难怪今天喜鹊吱吱叫,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呀!” 毕竟是有事相求,良袖脸上有点不自然,“王书记,不好意思,大早晨的,就来麻烦您。” 王书记连忙摆摆手,后退几步,“良袖,可别这么说。你来,我可是举双手欢迎!” 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老田心里有些不得劲,天天避自己如同蛇蝎。 第二百八十一章 顺藤摸瓜 换了个人,态度就截然不同了,酸溜溜的说,“王书记,你可得一视同仁。我每次来,你那个嫌弃的眼神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哎呀,咋还忘了这个熊老头还在这呢! 王书记脸上有点挂不住,强行解释一波,“老田,咱这不是天天见吗?人家良袖同志好不容易才来一回,你就别在这捻酸吃醋了。” 骗骗小孩可以,还想骗自己,老田压根不相信他的狗屁话。 跟在后面走进去,也不和他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自顾自倒了杯水,“王书记,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征兵名单上是不是漏人呀??” “漏人?漏掉谁了?”王书记左眼一眯,斜着头望过来。 见他这般反应,也不像是装得,良袖斟酌一下语气,轻声叙述,“王书记,我弟弟良才今天参加了征兵,体检也没问题,不知道为啥没选上?” 干了这么多年,王书记还没遇过这种情况,迟疑一下,小心措辞,“是不是没选上呀?” 老田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可能呀,征兵的蔡团长一眼就相中了他。而且我看体检表也没问题呀,咋会没选上呢?”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王书记也没放心上,觉得这种事不可能有人故意捣乱。 也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想法来,还是旁敲侧击道,“都是军队里直招,寻常人又插不进手去。” 听他这么一番分析,老田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左了。 如果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情,良袖可能就不去追究了。 可是明明上辈子顺顺利利的,这辈子咋就突生横变呢。 她思考入深,到底是谁呢?是谁非得出来搅这一棍子呢? 王书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出手帮她一把,“良袖,我听说蔡团长还没走。要不你去找找他,问问啥情况。” 听到这,良袖的双眼仿佛一下子被点亮了,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王书记胸有成竹地点点头,看了看手表,声音紧迫,“你们快去招待所看看,估计这个点还在。要是你们去晚了,可就没人了。” 良袖的心一下子被吊起来,也不顾上和他告别,转身拔腿就跑。 老田边追,边回头喊,“王书记,我们先走了。” 大事为重,王书记倒也没放在心上,脑海里一团乱,理也理不清楚。 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良袖就十分肯定里面有猫腻呢。 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摇了摇脑袋,把这些烦恼摇出去。 两人出门骑上自行车,奋力地向前蹬着脚蹬子。 老田也不知道咋回事,后知后觉地就跟着出来了。 良袖紧皱眉头,一语不发,内心不知道再在想什么。 四十分钟的路程,两人拼命地骑着,生生压缩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老田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停下车子,也不顾上干不干净了,一屁股瘫在台阶上。 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良袖,我实在没劲了。你先进去吧,等我歇过来,我就进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寻找 见他累成这样,良袖抿着嘴,有些羞愧,“行,田叔,你在这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老田点点头,胳膊拄着台阶,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良袖甩起胳膊,飞快地迈上台阶。 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双颊微红,走到柜台前。 捋捋胸前,让自己顺口气,“同志,请,请问蔡团长,蔡团长走了吗?” “蔡团长,蔡团长是谁?”带白色发卡的姑娘眼皮都没抬一下,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算盘。 看她忙着,根本没有时间搭理自己,良袖只能另辟蹊径。 凑巧,一位戴眼镜的姑娘走过来,刚要上去搭话。 就见她和白色发卡姑娘说话,“白雪,我和你说,昨天我遇见了一个当兵的,长得可帅了。” 叫白雪的姑娘根本没搭理她,怕她吵到自己,只附和一声,“王倩,等我算完账在和你说。” 眉头紧锁,拨弄算盘的速度更快了。 良袖听见这几个字,眼里划过一丝惊喜,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是姓蔡吗?” 王倩心底微微惊讶,狐疑地看着她,暗想道,她怎么会知道,不会是特务吧。 瞬间警惕起来,看向她的眼神越发不善。 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良袖不停地摆手,“同志,我是乡政府的。”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喏,这是我的工作证。” 王倩盯着仔细看了看,原来不是坏人呀,这才放心下来。 面部瞬间就变得柔和起来,“同志,你是来找蔡同志的吗?” 良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对,我来找蔡同志有点私事,不知道他还在这吗?” 王倩脸色一垮,不知道如何说出口,还是实事求是,“你们来晚了,蔡同志他刚走了半个小时。” “啊”,良袖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嘴角挂着苦笑,念叨着,“就晚了半个小时,要是我骑快点,就能追上了。” 还是打起精神来,和她道谢,“谢谢你,同志。” 王倩看出来了她的失望,轻轻摇摇头,没在说话了。 良袖像是没了魂一样,慢慢地走出了招待所。 坐到老田身边,唉声叹气,“田叔,这回算是完了。” 老田心底大喊一声不好,犹犹豫豫道,“是,是蔡团长走了吗?” 良袖高高举起双手,使劲锤了腿一下,惋惜道,“就差半个小时,我要是骑快点就能赶上了。” 老田理解她的心情,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 面前缓缓升起薄雾,“良袖,这不怪你,你真的已经尽力了。” 俩人低头不语,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台阶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谁也没发现,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一溜烟儿地跑进去。 该男子赫然是蔡恺,他满脸羞愧,急匆匆地地走到柜台。 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有些说不出口,压低声音,“同志,不好意思,我是刚刚退房的,我有一件东西忘记带了。” 只有白雪一个人在柜台,瞄了一眼工作证,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一样。 第二百八十三章 遇见 不经意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这一眼就愣住了,再也移不开她的视野。 眼前的男人才让她知道了,什么叫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透露着棱角分明清冷,幽暗深邃的眼眸,让她心甘情愿地沉醉于其中。 见她迟迟没出声,蔡恺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同志,同志?” 没想到丢人现眼了,白雪耳垂涨红,马上回过神来。 支支吾吾,“你,你住的那个房间,还知道吗?” 蔡恺认真地想了想,指着三楼,“左边第一间房。” 白雪咬着嘴唇,忍不住频频打量他,磨磨蹭蹭地找钥匙。 真希望这一刻能永恒,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 放到他的掌心里,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她白皙的脸庞红透了,手指轻轻发颤,说出来的话都连不成一句了,“不,不好意思。” 蔡恺常年在军队,没怎么和女孩相处过。 见她面色潮红,还不忘关心一句,“同志,我看你脸这么红,你不会发烧了吧。” 白雪赶紧捂住自己的脸,无措地转过脸去,声若蚊蝇,“我没事,可能太热了。” 大冬天感觉热,蔡恺一头雾水,没事就好,拿着钥匙,就往楼上跑去。 望着他的背影,白雪跺了跺脚,恨自己不争气,出了这么大的糗。 脑海里像是划过什么似的,突然想起来了,刚才好像有个人来找他。 蔡恺打开门,摸了摸床下,心里暗自庆幸,太好了,东西还在。 全身轻松地走下楼,撂下钥匙,准备走人,“同志,我找到了,谢谢你。” 自知和他绝无可能,白雪的心情就没有那么激动了。 大大方方地望着他,“刚才有位女同志来找你了。” “女同志,谁呀,我没记得我认识过女同志呀?”蔡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不远处。 白雪嘴角翘起,摸了摸头发,心里闪过一丝窃喜。 踌躇不定,“她好像挺着急的,估计是有啥大事。要不我和你一块去门口看看,能不能追上。” 蔡恺这才看清楚了她,白皙的脸庞,粉黛未施,好像比自己的手还小一圈。 鼻子小巧精致,嘴唇粉嘟嘟,眼睛明澈璀璨,隐隐约约带着一丝羞涩。 他也怔住了,怕被看出来,立马回过神来,“你方便吗?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白雪浅笑嫣然,热情而不失礼貌,“没事,我陪你去吧。” 领着他快步走到门口,定睛一看,好像是坐在台阶上那两人。 指着他们说道,“咦,太好了,他们还在,就是那位女同志。” 蔡恺心里有些失落,站在原地不动。 良久,叹了一口气,“我先走了,谢谢你了,同志。” 白雪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声说道,“我叫了白雪,很高兴认识你。” 撂下这句话,就跑远了。 白雪,好别致的名字,蔡恺灿烂一笑,漏出雪白的牙齿,挥手道别,“白雪同志,我记住你了。 白雪站在柜台前,轻轻颔首,双眼尽是喜悦。 第二百八十四章 放弃? 良袖趴在腿上,正在想别的办法。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中音,“听白雪说,你们有急事找我吗?” 怕他认不出来,老田指着自己,惊喜喊道,“蔡团长,我是老田!” “田村长,你咋来这找我了呢?是有什么急事吗?”在这能见到他,蔡恺当然惊喜,也问出了疑惑。 老田面露难色,硬着头皮说道,“蔡团长,我们想问问良才为啥落选了。” 蔡恺俊眉忽而一蹙,似乎在强忍着心里的怒气,“不是他自己放弃的吗?” 听到这番解释,良袖更加困惑,良才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兵,他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和老田相视一眼,好像深处迷雾中一般。 紧紧咬着嘴唇,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在胸中翻滚。 坚定不移维护道,“蔡团长,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良才的姐姐,因为没选上,他还在家里痛哭了一场。” “对呀,是不是搞错了,良才怎么可能放弃,”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老田最清楚不过了,矢口否认道。 蔡恺的语气渐渐松动,心里不停地嘀咕,难道是真的搞错了吗? 怕他不相信自己,良袖从布袋子里拿出本子,递了上去,“蔡团长,这是良才的笔记本。你看看吧,每篇日记里都在期盼着成为军人那天。” 蔡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翻开一页,上面是一个少年对军队的向往。 “我真的太羡慕穿上军装的人了,我也好想成为一名军人。” “今天遇见了蔡团长,他真优秀,希望成为他那样的人。” “太好了,明天就要去体检了。这一天,我已经想了整整十六年,马上就要实现了,……” 看完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没想到,良才对当兵有这么深的信仰。 像自己这种从小在部队长大的,都比不上他。 合上本子,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到底是谁在捣鬼。” 目光炯炯有神,向他俩承诺,“回去和良才说一声吧,让他准备入伍。” 没想到还有回旋的余地,良袖笑着笑着就哭了,弯下身子,深深鞠躬,“谢谢你,蔡团长。” 蔡恺脸上尽显羞怯,难为情道,“这是也怨我,应该找他问明白的。要不是你们不放弃,差点就毁了一个年轻人的梦想。” 老田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毫不在意道,“没事,我们多跑几趟咋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好事多磨呀。” 良袖好像还有话要说,有些犹豫,“蔡团长,那入伍通知书谁给发呀!” 差点忘了这回事,蔡恺拍了下脑袋,懊悔道,“我今天先不走了,等弄完良才的事情再走吧。” 说完这句话,就往招待所里跑去。 听到门口有动静,白雪抬起头来,居然是他。 蔡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眼角都是笑意,“白雪同志,这是我的工作证,能麻烦你再给我开一间房吗?” “你,你不走了,”白雪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喜悦,惊叫出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在一起 蔡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忍不住想逗逗她,“没有,我就呆一下午,晚上再走。” 白雪瞬间不高兴了,才呆一下午,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行,行吧,一下午也行。” “白雪同志,咋听你不太高兴呢?是不是不欢迎我呀,”她的变化,蔡恺尽收眼底,强忍住笑意。 白雪仿佛被他逼到了悬崖边上,头摇得像拨浪鼓,结结巴巴,“我,我是说,你,你不走了,我很高兴。” 听到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后,蔡恺也不再逗她。 收起笑容,恢复了往日的一本正经,先下手为强,“你好,白雪同志,我现在未婚,你能考虑下我吗?” 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白雪一下子怔住了,还是遵从自己的心意点点头。 见她同意了,蔡恺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甜意,整个人容光焕发。 拿出笔,“唰唰唰”,写了一行地址,递给她,“这是我的地址,咱们以后多写信交流。” 事情发展得也太快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多了个对象。 还没等她开口,蔡恺就着急走了,“我还有点事,你等着我。” 好似一场梦一样,白雪掐了一下胳膊,真疼,这才相信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蔡恺心里美滋滋的,容光焕发。 就连迟钝的老田都看出来了,“蔡团长,你这是有啥喜事吗?” 被戳中了心事,蔡恺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巴巴,“没有,啥都没有!” 一看这小子就春心萌动了,还在这装模装样。 老田也懒得拆穿他的小伎俩,装作若无其事,“走吧,我们快去吧。” 三人在路上边走边说,没一会儿就到了武装部。 蔡团长刚要进门,就被拦住了。 “你你你,你谁呀,这地方是你随便能进的吗?”一个小青年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趾高气扬道。 军装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扣子都系错了。 这让纪律森严的蔡团长有些生气,指着他毫不留情地批评道,“能不能把军装好好穿上,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小青年才不怕他呢,把领子拉起来,推搡着,“这不是逞能的地方,快离开这。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进来。” 从军这么多年,蔡恺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不怒自威,冷笑道,“我今天要是非要进去呢?” 小青年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鄙夷地目光上下不停地打量。 身体倾斜,背靠大门,摸了摸口袋,点上一根烟。 吞云吐雾,弹了弹烟蒂,“我劝你还是别惹是生非了,前一阵,有个人惹了我们局长刚找的小嫂子。你猜最后咋了,一句话的事,那个人的弟弟就没法去当兵了。” 良袖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耳熟,好像说得是她呢。 见他们都听进去了,小青年好像是故意显摆似的,直了直身子,“我们局长能耐可大了,监狱里的人都能捞出来。要不是去送礼,我还是劝你,别进去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原因 老田也一脸凝重,这里面的水还真是深不见底。 良袖脸上带着假笑,熟络地走上去,不着痕迹地打听道,“你们的小嫂子工作单位应该很好吧。” 小青年狐疑地看她一眼,有点防备,“你问这些干啥,我们局长可是追了小嫂子很长时间。要不是她遇上事了,估计也不会和我们局长好。” 听他这样描述一下,良袖也大概知道是谁从中作梗了。 随即,她表现出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大嘴巴,用手捂住,“这,这也太厉害了吧。你们小嫂子肯定很漂亮,要不你们局长也不能这么死心塌地。” 小青年眉头一皱,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多事,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就那样吧,乡政府的,好像姓蔡。也就年轻点,其他也没啥。” 良袖身体突然僵直,用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 原来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良才才去不了的。 蔡团长紧抿着双唇,额头上的青筋高高鼓起,实在没想到他们竟敢在这件事上搞小动作。 老田脑子再迟钝,也明白了这是咋回事。 假装不解问道,“万一当兵的事情败露了,人家来找了,你们局长该咋处理呢?” 小年轻压根就没想过这,指了指上面,搪塞道,“这就不是咱们担心的事了,局长都干了这么多年了,这点小事都弄不好,那不白混了吗?” 话说得也够多了,再说就不好了,摆了摆手,“行了,不能再说了,你们快回去吧。” 怕他们出去胡言乱语,厉声告诫道,“你们就当个乐子听就行,千万别传出去,会惹祸上身的。” 老田反应最快,小心道,“小兄弟,你放心,今天受了你这么大恩惠,我们肯定不会出去乱说的。” 还算说了句客气话,这还差不多,小年轻点点头,拖拉着长步子,就回到值班室去了。 走出一段路去,“砰”,蔡恺握紧拳头,重重地锤在墙上。 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真是太过分,这些人居然心肠这么歹毒。” 老田干了村书记这么多年了,也算是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睚眦必报的人。 斟酌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还是硬着头皮问道,“良袖,他说的是不是你呀。” 并没有啥不可见人的事情,良袖轻微颔首。 简明扼要解释道,“他说的应该是我们单位的蔡媛,哎,说来话长。” 揉了揉发涨的眼睛,只能叹息一声,“都怨我。” “小人作祟,和你有啥关系。你可别多想,”老田才没有受害者有罪论,马上反驳道。 相处这短短的时间里,蔡恺也对她有所了解。 觉得她是个正直善良的人,“良袖,千万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别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良袖甩甩头头,索性不想了,“这事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老田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知道其中的关卡。 毕竟对方有权有势,双方悬殊太大。 就是闹个鱼死网破,也根本撼动不了他们。 第二百八十七章 僵局 旱烟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拍打着,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良袖感觉无比沮丧,空口无凭,也不能只凭着道听途说,就给人家定罪。 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蔡恺眼神空洞,感觉自己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被冲散了。 第一次感觉双手无力,劲不知道该往哪处使。 无人开口说话,气氛陷入了僵局。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等。 过了不知多久,良袖终于缓过劲来,轻启微唇,“蔡团长,如果不走武装部那边,你这边能给发入伍通知书吗?” 蔡恺自嘲地笑了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这下,良袖彻底死心,呆呆地站在原地,第一次怨恨自己的重生。 绝对有办法,到底该怎么解决,蔡恺在心里不断地呐喊。 实在不行,就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匆匆留下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两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老田还是善解人意道,“良袖,要不等下年看看。晚上一年,也没啥大不了的。” 相比于他的乐观,良袖根本不相信蔡媛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自己。 以她的毒辣程度,不把自己打趴下,她是不会收手的。 为了不让老田跟着自己着急,只能浅笑,“田叔,没事的,这都不是啥大事,明年也行。” 知道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这多年,老田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感。 片刻的功夫,蔡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尽。 语气中止不住的激动,“都解决了,你们放心好了。没人敢再阻拦了,部队那边和他们说好了,他们不敢在随意阻拦了。” 良袖脸上微漏喜色,瞬间又微微意外。 实在想不清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事情突然改变。 老田倒没有往里多想,猛然睁大双眼,喜不胜收。 似乎不敢相信,不停地追问,“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蔡恺耸了耸肩,浑身神清气爽,“我骗你干啥,走吧,咱们快去吧。” 这次来到武装队,阵势完全和刚才不一样。 小青年的军装穿得板板正正,军姿站的笔直,完全不似刚才的随意,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老田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是刚才那个人吗?” 对他们的变化,良袖早已心知肚明,表情没有丝毫意外,“是他,你没看错。” 蔡恺也大体猜出来了,是因为自己刚才那个电话起作用了。 更加瞧不起这里的局长,原来是个光搞形式主义的人呀。 没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跑出来,军装的扣子都快被撑开了。 跑起来很滑稽,像一只大肚子的癞蛤蟆。 看到他们一行人,满脸堆笑迎上来,大包大揽道,“蔡团长,真是有失远迎,又见面了。刚才领导和我说了,这都是小事,咱们屋里说吧。” 要是不知道他的为人,绝对会被他的表面骗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自报家门 蔡恺脸上还是挂着假笑,不失礼貌道,“王维局长,咱们又见面了,真是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 王维拱手笑了笑,客气道,“哎呀,蔡团长,咱都是一家人,你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就行。” 转头,脸色突变,高声训斥刚才的年轻人,“王庆,你把眼给我擦亮了。这可是贵客,要是下次再认不出来,给我慢待了,你就别干了。” 王庆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此时此刻,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都怪自己乱说,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别把自己刚才的话说出去, 蔡恺也不和他计较,毕竟要不是他说了实话。 他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被耍的团团转呢。 撇了一眼,夸奖一句,“小伙子,军姿站的不错!” 王庆眼里划过一丝窃喜,还是一本正经说道,“谢谢团长夸奖!” 幸亏没漏出破绽,王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还是故作矜持,“王庆,听见了吗?也不能骄傲自满,继续保持。” 凑到他的身边,陪着笑脸,小心翼翼说道,“蔡团长,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呀。管着这么多人,看着很风光。但是内里呢,还得天天给他们训练。底下还有乱七八糟的事,我都得处理。” 见他脸色没有异常,又继续道,“我是天天加班加点,吃住都在单位,都没有功夫回家。” 这演技真是无人能及,没有时间,咋找的娇妻呀。 现在还不到拆穿他的时候,蔡恺也只能附和道,“王局长,也就您能把这搭理的井井有条呀!” 一听这,王维浑身上下更是舒畅,还在推辞,“没办法,这都是工作,身在其位,必尽其责呀。” 又看向他身后的人,促狭道,“这是弟妹吗?长得真漂亮呀,蔡团长,你好福气呀!” 还没等良袖说话,又紧接着忽悠,“蔡团长,马上我就要结婚了。我的未婚妻也姓蔡,叫蔡媛。咱们八百年前还算一家呢,就别这么见外了。” “蔡媛,是乡政府那个蔡媛吗?”良袖故意惊呼一声,大声问道。 王维脸色带着得意,还以为她也知道未婚妻的大名。 看来蔡媛在单位里干得不错了,这都有人知道她。 骄傲地点点头,“没错,她就在乡政府。没啥大不了的,就是跟着张乡长干。” 原来如此,果然是渣男配贱女,绝配,还以为蔡媛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呢。 原来是委身于这个大胖子,以前真是高看她了。 良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一字一句道,“我们俩是同事,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 这下可把王维开心坏了,居然认识,这可就好办多了。 没想到下一句话让他如遭雷劈,就见良袖嘴角勾起,眼里尽是讽刺,“你好,我是良袖。” “你你你,你居然是良袖,”王维抬起手,指着她,结结巴巴。 良袖斜头一笑,明知故问,“怎么了,王局长,您怎么这么惊讶。难道她和您说过我吗,那真是太好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使绊子 王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神不断在三人间流转。 也大概猜到他们为何而来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要说啥了。 抹了把脸上的肥肉,恢复正常,“哎呀,我就是在报纸上见过你,你可是大名人。” 良袖才不吃他这套,明褒暗贬道,“王局长,您谬赞了。要不是您主动提起,我都不知道您和蔡媛在一起了。” 单眼微眯,下巴上扬,“对了,你们啥时候结婚呀,我们肯定得去给您贺贺呀,这可是大喜事呀。”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个厉害女人。 难怪蔡媛斗不过她,自己这么深的道行,都应付不过她去两句。 王维只能干巴巴地笑几声,摆了摆手,应付道,“放心,一定通知你。” 明明知道他们要说什么,还要问下去,“那你们来这,是为了什么事呢?” 真是装模装样一把好手,蔡恺目光凛冽,气势汹汹。 指桑骂槐道,“别说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假传消息,说良才放弃当兵。” 若有所思地撇了他几眼,“要不是人家家属找来,我都被蒙在鼓里了。” 事情果然败露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良袖刨根问底的性子。 王维神色一沉,佯装盛怒,“居然有这种事,这不是坏人前程吗?一定要严查,千万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不愧是能爬上这个位子的人,手段高明,演技精湛。 良袖也不生气了,就静静地看着他演下去。 他越说激昂,越说越亢奋,“蔡团长,你等着,我一定查出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搞小动作。” 时间紧迫,等他查出来,还不知道天荒地老。 况且,蔡恺也没有耐心,等他慢慢查下去,“王局长,这些以后再说。现在最着急的事情,就是给良才重新开一份入伍通知书。” “入伍通知书,现在开吗?”王维眨巴眨巴眼睛,故意问道。 这个关头,还在这拿乔,蔡恺有些烦躁,话里透露着不耐烦,“怎么,王局长,您这么高的职位,连一份小小的通知书都开不了吗?” “哎呀,不是,就是今天管盖章的人没在这,”王维还想使坏,在这故意唱反调。 蔡恺还就铁了心和他耗下去,开门见山直接问,“章被他带回家了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王维也愣住了,肯定不能带回去呀。 干巴巴回了一句,“这个到没有。” 蔡恺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语气中不容置疑,“走,带我去。” 王维没有办法,只能认命地在前面领路。 老田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个人真坏,就不想让良才去当兵。” 良袖当然清楚了,随即笑了笑,也没吱声。 话说做戏要做全了,王维早有先见之明,让人把印锁在了抽屉里。 反正也不准备阻拦了,就想恶心恶心他们。 其实心里也有点感谢良袖,要不是发生那件事,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 攥紧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两声,“蔡团长,就在这了。” 第二百九十章 砍开 蔡恺点点头,张望了四周,“这有斧头吗?” “啥,斧头,”王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家伙要斧头干嘛? 不会被逼急了,要劈了自己吧。 猛然,心底不自觉地涌出一阵恐惧感,支支吾吾半天,“你,你,想想干啥!” “想干啥,你说我想干啥,”蔡恺正盯着锁,思考怎么弄断。 部队上的人都这么狠吗?一言不合就要砍人。 王维用力捏紧手指,一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半晌无人说话,蔡恺皱着眉头,眼神闪过一丝怒气,“王局长,快,拿斧头呀!” 恐惧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王维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他迟疑不决,蔡恺慢慢逼近,突然提高音量,“王局长,我要开锁,你快点呀,别耽误时间。” “你,你要开锁呀,”王维手忙脚乱地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心乱如麻道。 见他满头大汗,蔡恺一头雾水,这大冬天咋这么能出汗呢。 随口道,“王局长,您没事吧。” 良袖也察觉出他的异常,附和道,“,对呀,王局长,我看您的额头上都是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王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下巴的肥肉一颤一颤地,“没没没,我就是容易出汗,不用大惊小怪。” 拿来斧头后,蔡恺对准锁的位置,“砰砰砰”,三下五除二,锁就被砍断了。 利索地拿着章,递给他,明知故问,“王局长,现在能开了吧!” 看着地上散落的锁,王维终于知趣了一次,“当然可以了,这都是小事。走走,咱们快去吧。” 盖完章后,大事落定,蔡恺浑身轻松,“良袖,给,这下,可没人敢搞小动作了。” 良袖双手接过来,看着这来之不易的通知书,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眼圈微红,深深鞠躬,颤声,“蔡团长,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良才这条路可就被断送了。” 蔡恺压根就没放心里去,反而觉得良才是受了无妄之灾。 本来可以顺顺利利的,结果中间被人插了这一道。 幸亏结果是好的,“良袖,你不用这么客气。这本来就是属于良才的机会,我就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又继续道,“回去安慰下良才,让他别往心里去。务必告诉他,我在部队等他。” 三人说了几句话,就散开了。 老田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事,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坏。 气愤不已,直嚷嚷着,“这个王局长真是太坏了,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他吗?” 毕竟这事也过去很长时间了,肯定查不出什么来了。 并且以他的作风,肯定收拾干干净净。 良袖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咱们这一去,肯定打草惊蛇了。就是查,也啥也查不出来,只能认栽了。” 老田立在原地,仰着头看天,长叹一声,“真是没想到,这世道,居然还有这种人!” 和蔡媛接触这么久,也早就知道她的本性了。 良袖并不少见多怪,“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可能是咱们见得太少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变化 没想到她身边都是这种人,老田不由得为她捏了把冷汗。 也不能为她做什么,只能嘱咐几句,“良袖,日后一定得万分小心,不要被不怀好意的人抓住小辫子。” 知道他担心自己,良袖装作轻松的样子,耸了耸肩,“田叔,我知道了,我一定小心。” 为了不让气氛这么低沉,她嘴边扯开一抹笑容,“行了,田叔,这不他们也没成功吗?良才又能去当兵了。” 想到这,老田心里才好受点,如果不是良袖这么警觉,他们还在一直被蒙在鼓里。 也喜笑颜开,“对,这确实是件大好事,回去得好好庆祝一下。” “行呀,田叔,今天晚上,你一定得去我家吃饭,”良袖停下脚步,盯着他,恳切说道。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能再推辞了。 老田唇角微扬,爽快答应,“行呀,良袖,今晚就去你家吃。” “好嘞,田叔,”良袖粲然一笑,抱拳道。 在路上,虽然俩人一直说话,但也没耽误行程。 院子里,良才正在劈柴,好似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见他这个状态,良玉不由担心起来,“娘,良才这样,确定没事吗?” 娘瞅了一眼院子里满满当当的柴火,用下巴指了指,“你觉得呢,这一天就一直劈柴。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山上都要被他砍秃了。” “这可如何是好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良玉托着腮,看着他奋力劈柴的样子,自顾自说道。 话音未落,良袖和老田就快进来了。 看见面前堆得像墙一样的柴火,老田瞪大了双眼,吃惊道,“这,这,这是咋了?” 良袖也怀疑是不是走错门了,倒退几步,看了看,确实没走错。 头一次有些不自信,狐疑道,“娘,娘,你在家吗?” 听见她回来了,娘心生大喜,终于来救星了。 吸着气,怕碰倒柴火堆,“良袖,良袖,你可算回来了。” 原来真是自己家,咋突然变成这样呢? 良袖的脑子里一团乱,失声惊叫道,“娘,这是咋了,为啥家里这么多柴火?” 老田惊讶地张大嘴巴,“对呀,你们这是要卖柴火吗?” 没想到后面还有老田,娘的笑容僵住了,含含糊糊道,“这都是良才那小子干得,一天就没停下,你看看院子里被他弄得。” 昨天看着良才还挺正常,今天咋又成这样了呢? 难道是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幸亏去找了。 要不以他的性格,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出来了呢。 想到这,良袖赶紧打开书包,拿出入伍通知书。 四拐八弯走进去,在空中挥了挥,“良才,你看看这是啥?” 良才一动不动,现在的他,对任何事物都没有了好奇心。 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般,机械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良玉叹了口气,早就预料到这种反应了。 吆喝道,“姐,你就别浪费力气了,天刚开始明,就这样,谁都没辙。” 良袖现在可是有制胜法宝,大声喊道,“谁的入伍通知书呀,快来领呀。” 第二百九十二章 激动 良才闻所未闻,以为是姐又在骗自己。 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欠打。 良袖恨不得把通知书给他撕了,让他在这折磨人。 老田最能理解年轻人的想法,语重心长道,“良术,你快来看看吧。这可是你姐千辛万苦才给你弄到的,可费了大劲了。” 连田叔都这么说,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良才还是一如既往地哭丧着脸,低着头,塌着肩膀。 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望着自己的脚尖,“什么通知书?” 这个混小子,居然还不相信自己,还得需要田叔亲自叫他。 良袖把通知书卷起来,“梆梆梆”,往他头上敲了几下。 叉着腰,假意恼怒道,“你这个小子,脾气还挺大。一点小事,把全家弄得不得安宁。” 转头,又对娘嘱咐,“娘,他都多大了,别整天惯着他。” 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荒唐的事情,良才羞红着脸。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姐,我,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良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挑着眉,“喏,你看看吧。” 良才满头雾水,目光呆滞,“这,这是什么?” 良袖一只手支在腰上,另一只手搭在窗台上。 半带轻笑,“你看看,不就行了吗?” 良才略微迟疑,慢慢地打开。 瞬间,喜色蔓延到整个脸部,不可置信道,“这,这,这是真的吗?” “骗你干嘛?”良袖斜着头,漫不经心说道。 娘随意瞄了一眼,也呆傻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良玉还被蒙在鼓里,嘴里念叨着,“啥事呀,一家人都吓成这样。” 凑过来一看,“嗷”,冷不丁尖叫出来。 这一嗓子差点吓死老田,捋捋胸口,顺顺气。 调侃道,“良玉,这饭还没吃,就先被吓一跳了!” 良玉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嘴,脸上都是歉意。 耳朵发烫,羞赧道,“田叔,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 老田就是故意逗逗她,接着一本正经道,“良才,你这次可要好好感谢你姐。要不是她坚持去问问,这回儿,你可就走不了了。” 毕竟是因自己而起的,良袖不敢居功。 只能实话实说,“良才,这次你是被我连累了。” 两件事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被她连累呢。 良才觉得是姐在安慰自己,“姐,这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呢,你就不用再找借口了。” 良袖不想欺骗他,沉重地点点头,“是我们单位一个同事使得绊子。” “是不是上次诬陷你的那个女人,”良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脱口而出。 娘也记忆深刻,紧皱着眉头,“是不是上次偷项链那个女人,她不是被逮起来了吗?” 良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只是苦笑了一声。 老田跟了这一天,也算明白的差不多了。 出口解围,“那个女的傍上了武装部的领导。这次的事情,也是她搞出来的。” 良玉最先暴躁起来,跳起来骂道,“这个坏女人,心咋这么黑呢。天天就知道害人,就不能有点正事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 烦恼 娘眼睛通红,也气得直嚷嚷,“就是,这个小姑娘,天天就没点正事吗?天天这么害人,也不怕遭报应。” 良才愤怒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插入掌心。 这才知道姐受了多少折磨,连阿猫阿狗都来踩上一脚,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让姐姐再受人欺负。 怕他们太过担心,良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怨气。 假装无所谓道,“没事的,我会好好防备的,你们不用担心。” 又补充道,“而且单位的人都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她现在也不敢太过嚣张。” “但,但她现在攀上了大领导,今日不同往日了,”良才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忧心忡忡。 良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事,又不和我们一个单位。” 轻笑一声,“再说了,她现在都是官太太。说不定哪天,她就不干了。” 看气氛这么压抑,她干咳一声,“行了,都别为我担心了,我心里有数。良才能去当兵了,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吧。” 老田也十分努力地调和气氛,拍拍手,“对呀,这可是大好事,大家就别不高兴了。” 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又继续道,“而且我们也要相信良袖,她肯定能处理好的。” 娘坐在板凳上,叹了口气,摇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让她自己处理吧。要是受不了,咱就别干了。” 拍拍肩膀,“没事,就是再怎么困难,娘也不会缺你一口吃的。” “嫂子,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以良袖的本事,到哪还不是抢着要,”老田唇角上扬,低笑出声。 你一眼我一语,瞬间气氛就变得火热起来。 良才也不似刚才那般颓废,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 看着一屋子整整齐齐的人,唯独缺了谢辞 良袖心底越发想念他,也不知道这次出差顺不顺利。 被记挂的谢辞正在路上,聚精会神地望着前方。 突然,前玻璃上飘下来几粒雪花。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推了推呼呼大睡的张力,“张力,你快醒醒,要下雪了。” 张力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叫他,但是还是不愿睁开眼睛,径直又睡晕过去了。 见他睡得像死猪一样,谢辞紧踩刹车。 “嘭”,张力重重地滑下座椅,抓着衣服,一脸茫然失措。 立马站起来,从窗户里探出去半个身子。 惊叫一声,“谢辞,外面下雪了!” 这个傻货还以为是啥好事呢,谢辞眉头紧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张力把头收回来,语气异常兴奋,“谢辞,外面的雪还不小来。不愧是雪窝子,这雪花都比咱们那的大一倍。” “张力,下了雪,咱可能就走不了了。而且下完雪,路上滑,更增加了咱们开车的难度,”谢辞心里有些慌乱,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哎呀,把这一茬子忘了,这可咋办?”张力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正事来了。 谢辞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地开完这程。 第二百九十四章 担忧 “早知道就让师傅一块来了,这可咋整呀?”蓦然,张力变得狂躁不安,显然是想到了这层,连声音都开始颤抖。 谢辞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了手脚,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神色凝重,望着前方,“张力,咱们先稳住,千万别着急。” 拉紧手刹,“要是雪下大了,我们就不走了。找个地方住几天,等雪化了再说。” 张力脸色慌张,挠了挠下巴,“这次时间定得这么紧,我怕耽误了交货时间。” 谢辞沉重地摇摇头,叹息道,“也是无奈之举呀,万一路上出个意外,这连人带货可就全完了。” 张力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老天爷呀,这趟,可一定得保佑我们顺顺利利的。” 天蒙蒙亮,良袖骑着自行车独自去上班。 以前谢辞在的时候,俩人边说边走,路程还不是那么漫长。 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在路上,有种望不到头的感觉。 路程孤寂又漫长,她甩了甩头,想把杂念都抛之脑外。 千赶慢赶,终于到了单位门口。 她扯了扯围巾,上气不接下气推着车子前进,迎面而来的正是方瑜。 方瑜顿时笑容满面,暗暗地戳了她一下。 眼睛狡黠地笑着,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贴紧她的耳朵,“良袖姐,我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一天没上班,单位又发生了啥事,良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忍不住问道,“啥事呀,这么神秘。” 方瑜张望四周,确保无人后。 拉着她到一旁,“蔡媛要结婚了!” “结婚,是和武装部那个结婚吗?”良袖没想到他们行动这么迅速,脱口而出。 自己都还没说,她是从哪知道呢,方瑜不禁有些疑惑。 歪着脑袋看着,“良袖姐,你咋知道呢?” 良袖叹了口气,摇摇头,从头开始说起来,“我弟弟不是要去当兵吗?结果没去成。还以为是没选上,没想到是被人动了手脚。” 方瑜一点就通,没有半点思索,“那个动手脚的人是方瑜的对象吗?” 良袖嘴角挂着苦笑,摊了摊手,“对,弄了半天,才知道的。” “蔡媛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你都没招惹过她。她就屡次陷害,这也太恶毒了,”方瑜发现以前真是小看她了,也低估了一个人的狠辣程度。 良袖也觉得是无妄之灾,低头看着脚尖,迟迟未出声。 方瑜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十分有义气道,“良袖姐,你放心吧。她现在也不敢乱来,有我呢。” 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痛恨道,“她要是再敢胡作非为,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良袖想开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闹个天翻地覆。 无所谓地笑了笑,“谢谢你,小瑜。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下去。” 方瑜眉间被阴影笼罩着,久久挥散不去。 实在是搞不明白,蔡媛为啥要一次次地陷害她呢。 两人进屋没多久,蔡媛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炫耀 见没人都没搭理自己,也不生气,毕竟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了。 拿出印着大红喜字的请帖,往她们桌子上随手一扔。 轻飘飘地来句,“我要结婚了,你们要是有空就去吧,毕竟这可能是你们人生中参加过最高规格的婚礼了。” 还觉得没炫耀够,故意把带着金戒指的手,在她们眼前虚晃一下。 自顾自说话,“没办法,谁让我命好呢。我刚出生的时候,算命的就说我这辈子大富大贵,你们瞧,还真让他说准了。” 方瑜用手托着腮,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你可得了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上下扫射了她一边,“就你,还最高规格,好大的口气。” “你,你,你就是羡慕嫉妒恨,”蔡媛的脸涨得通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方瑜嗤笑着弯下腰,指着自己,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我羡慕你,羡慕你啥?” 蔡媛连忙收起慌乱的神色,强装淡定。 嘴上一点也饶人,“当然是眼红,我找了个好对象呗。谁和你似的,这么大了,还不结婚。” 没见过王维的人,光听她这么吹,还真以为她找了个顶顶好的对象。 良袖的脸都快被憋紫了,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方瑜又不是没见过她对象,听她这么一阵胡吹海侃,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人了。 厌恶地皱皱眉头,“行了吧,就王维长得那样,比老母猪轻不了几斤。” “你你,你怎么说话呢。胖点咋了,胖点多气派,”蔡媛脸上划过一丝心虚,还是执意犟嘴。 方瑜才没有耐心听她啰啰下去,“随便你,你喜欢就好。” 蔡媛还以为自己胜利了,沾沾自喜,“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到要看看你找个啥样的。” 方瑜把喜帖扔到一旁,用本子一盖,“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见她不搭理自己,又转头看向良袖,蔡媛不怀好意地笑着。 阴阳怪气道,“良袖,这次可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去见见世面。” 目光上下打量着,嘴里发出呲呲的响声,“毕竟像你们这种村里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肉。这回你放心,保准让你敞开肚子吃。” 有了靠山,底气十足了,说话都不一样了。 良袖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一脸好笑地望着她。 反而是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行呀,我一定去。不仅自己去,还带我们全村人都去,你觉得怎么样呢?” “你,你,你真是恬不知耻。自己吃就算了,还让全村都去。真是眼皮子低,寒碜死了,”蔡媛像是被脏东西碰到一样,全身恶寒袭来。 良袖假装无辜的样子,瞪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是你不是说让我们敞开肚皮去吃吗?在我们村,吃这大席,都得拉帮结派去。” 又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故意问道,“难道你不是真心让我们去吗?结婚是个大事,人多热闹呀!”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扮猪吃老虎 蔡媛被她逼得进退不得,只能干瞪着眼生气,“你,你真掉价,我们这可是大场合。怎么能让你们村里人来呢,真是搞笑。” “原来你不是真心想邀请我呀,那为什么给我发请帖呢?”良袖嘴角下弯,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没想到她这么会扮猪吃老虎,方瑜眼神里都是笑意。 也附和道,“对呀,蔡媛,你不会只是炫耀吧。其实根本就不想让我们去,至于吗?就一双筷子的事。” 此刻,蔡媛眼神闪烁不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也说不出来个什么,只能灰溜溜地跑到椅子上坐下。 方瑜不屑地撇了撇嘴,暗自想,让你炫耀,翻车了吧。 另一边的谢辞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睁眼一看,外面白茫茫一片。 大脑一阵眩晕,颓废地趴在方向盘上。 拉开窗户,准备透透气。 张力正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阵冷风袭来,“啊嚏”,打了个喷嚏。 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挣扎着睁开眼。 睡意还未完全褪去,迷迷糊糊,“谢辞,你咋开窗户了。好冷,好冷,快关上。” 谢辞利索地关上窗户,还没死心,推开车门,纵身一跳。 安全落地,踩了踩地上的雪,倒也不是很厚。 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砰”,张力被这关门声吵醒了,刚要发脾气。 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切,我的娘呀,这雪也太大了吧。 这可咋走呀,看了看日历本上还仅剩的寥寥几天。 头一次感到绝望,泄愤似的,随意抓了抓头顶的乱发。 裹好棉袄,捂得严严实实才准备下去。 刚开车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灌了一嗓子眼。 “咳咳咳,”捂着嘴,跑到车的背面使劲咳嗽。 没一会儿,就憋得脸红脖子粗。 听到声响,谢辞走过来,给他拍拍背,顺顺气。 眼底带着一丝诧异,“你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咳成这样了?” 张力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上气不接下气,“下车的时候,刚张开嘴,就灌了一嘴的凉风。” 谢辞给他围了围围巾,也没说什么。 张力眺望远方,仿佛受了打击的样子,蹲在地上。 下一秒,感觉都快哭出来了,“这可咋办呀?” 想了想,径直说道,“要不咱们开慢点吧,慢点肯定没事。” 谢辞觉得太过冒险,还是执意劝道,“还是等雪化了再说吧,万一要是出事,那就麻烦了。” 张力在雪地上跳了跳,用力踩了几下。 张开双手,胸有成竹道,“谢辞,你放心吧,绝对没事,这雪还没咱们那厚呢,你要是害怕,我来开就行。”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谢辞也不好意思在反驳什么。 只能顺从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张力说到做到,在路上慢悠悠地开着。 还不忘耍个帅,单手握着方向盘,脸上洋洋得意,“谢辞,你看,我说没事吧。就我这技术,就是下再大的雪也不用害怕。” 第二百九十七章 惊吓 谢辞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双手不敢松懈。 要是出现意外,下一秒就上去扶住。 眼底划过一丝阴影,语气十分不好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还是注意一些吧。” 张力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 嘴上还是应和着,“好的,谢老师,我知道了。” 谢辞渐渐地就松懈下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俩人轮流开,倒也没出啥大事。 张力开到了半夜,忍不住打盹了,头耷拉得极低,感觉下一秒就快到方向盘上了。 方向也慢慢偏离,马上就要撞上前面的大树。 谢辞一下子惊醒了,就看到了这幕。 心跳加快,面色苍白,大喊一声,“张力,小心。” 张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抬头,紧踩刹车,扭转方向。 这才成功躲过一劫,脸色讪讪,也知道知道差点闯了大祸。 结结巴巴,“谢辞,我刚才太困了。真是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 谢辞也被他气得够呛,没好气道,“咱俩换换,我来开。” 张力自觉做了亏心事,蹑手蹑脚地下来,换了位置。 经过这一遭,谢辞再也不敢让他开夜路了,差一点就车毁人亡了。 紧盯着前方的路段,不敢有丝毫差池,真是被他吓怕了。 张力也不敢搭话,毕竟自己理亏,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地微笑。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认错,“谢辞,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知道他就是这么大大咧咧一个人,谢辞也没放在心上。 点了点头,怕他再不长记性,语重心长地强调,“张力,下半程,你可不能这样了。稍有差池,咱们谁也承担不起后果。” 张力的脸色羞愧,手不停地摆弄安全带。 声音越压越小,“谢辞,我知道了,我一定认真开。” 怕他不相信自己,用手指着天空发誓,“我发誓,我一定端正太多,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这还差不多,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谢辞也没再说什么。 还是叮嘱一句,“行,主要这是队里的车,万一撞坏就不好了。要是咱们自己的车,咋弄也无所谓。” 张力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也无法反驳,只能点点头。 最近蔡媛没来上班,方瑜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没有碍眼的人了,心情更是大好。 哼着小曲,拿着扫把扫地。 刚干完没多久,“吱呀”,门被人推开了。 方瑜还以为是良袖来了,兴高采烈地回头,准备打招呼。 结果一看是徐岩,整个人就蔫了。 开门,徐岩就看见了她僵住的笑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门口。 毕竟来者是客,方瑜朝他挥了挥手,“徐岩,你快进来吧,堵在门口像个啥样子。” 听见这话,徐岩又扬起笑脸,乐呵呵地答应,“好嘞,方瑜。” 方瑜边给他倒水,边疑惑道,“你大早晨不上班,来我们这干啥?” 徐岩灿烂一笑,漏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我是来找良袖姐的。” “找良袖,你找她干啥。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的。明明都确认蔡媛是小偷了,为啥还不把她逮起来?”方瑜脸部好似结了一层冰,话锋一转。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打听 一提到这事,徐岩就心虚起来,妄想敷衍过去,“不不,不都说了吗?搞错了。” “你,你还想骗我,”这都是她玩剩下的了,方瑜才不吃这套。 徐岩的手心出了一层汗,目光飘忽不定。 还是死鸭子嘴硬,“小瑜,苍天可见呀,我说得都是真的。” 方瑜一记眼杀飞过去,“就你那点小伎俩,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问了半天没有结果,索性不再搭理他。 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徐岩,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徐岩被晾在一旁,忍不住凑过来,讨好道,“小瑜,你,你别生气呀。” “我才不生气呢,有啥可气的,”方瑜重重地合上笔记本,气鼓鼓的,像一只小河豚。 “噗嗤”,徐岩忍不住笑出声,眼神里都是宠溺。 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虽然我不能告诉你蔡媛的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来干什么。” 这个小傻子,露馅了吧,方瑜心里暗自得意。 还是板着脸,“啥事呀,你说吧。” 徐岩嘴角浅笑,漏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本身就长了一张娃娃脸,这下显得年龄更小了。 以前总把他当小孩子看待,这么重新一打量,突然发现他长得也挺好的。 方瑜摇摇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脑外去。 打起精神,催促道,“你别笑了,快说正事呀。” 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他几眼,这小孩确实长得挺不错的。 徐岩也发觉她盯着自己,耳朵偷偷红了。 强装镇定,“我,我,甜妞的收养手续可以办了,邢师傅让我来和良袖姐说一声。”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这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方瑜粲然一笑。 徐岩忍不住看傻了,紧紧盯着她,呆呆愣在原地。 方瑜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嗔怒道,“徐岩,大白天,你发什么呆。” 还没等他开口,又继续道,“是不是王维把蔡媛挖出来的。” 徐岩反应不过来,径直点点头。 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对,我们当时也很震惊。本来都要给蔡媛定罪了,潘主任突然改口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武装部的王局长出劲了。” 刚说完这话,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忍不住想打自己的嘴,咋就和盘托出了呢。 方瑜一脸看戏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个臭小子,还想骗我。看看,是不是说出来了。” 徐岩捂着嘴摇头,也于事无补了。 “行了,你就别捂了。也不怕憋死,快放下来吧,”方瑜掐着腰,有意地逗他。 现在后悔也晚了,徐岩只能堵住她的嘴,不让她乱说。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下子捂住她的嘴。 感受到掌心处传来的柔软,他微微失神。 方瑜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这小子今天咋这么反常。 徐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嘱咐,“小瑜,你答应我不乱说,我就把手放下来。” 方瑜乖巧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徐岩刹那间笑起来了,揉揉她的头顶,“小瑜,你真乖。” 第二百九十九章 落定 好不容易能喘气了,方瑜一脚踢过去,“徐岩,你个乌龟王八蛋,还敢威胁我,看我不打死你。” 徐岩千算万算,忘记了她是个不吃亏的性子。 只能慌忙逃窜,正好良袖走了进来,躲在她的身后。 见他躲到后面,方瑜的怒火更旺了。 气急败坏地骂道,“徐岩,你给我滚出来,别和小时候似的,光知道躲起来。” 良袖夹在他们中间动弹不得,这俩人是咋了,大早晨的。 摆出个停止的动作,“行了,有啥话坐下来好好谈,别追来追去的。” 徐岩得了便宜还卖乖,仿佛是方瑜一个人在无中生有。 眨巴眨巴眼睛,附和道,“对呀,别这么粗鲁呀!” 小白兔成了精了,以前咋就没看出来他这么能装呢。 方瑜紧咬着下唇,指着他鼻子,“行,徐岩,你开始装了是吧,我看看你能装多久。” 徐岩才不害怕她呢,在后面不停地做鬼脸。 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良袖小心翼翼地离开战场。 徐岩还没有意识到她的离开,还在嚣张得意。 方瑜瞅准机会,赶紧下手,扭住他的耳朵,足足转了360度。 “哎呦喂”,一阵凄惨的叫声响起。 徐岩的脸上痛苦不堪,嚣张神色早已荡然无存。 方瑜这才心满意足地住了手,得意洋洋,“这回,知道你姐姐的厉害了吧。还敢叫我小瑜,小瑜是你能叫的嘛?” 这俩人真是欢喜冤家,良袖摇摇头,表示自己啥也没看见。 徐岩也不敢在惹恼她,只能认怂,“瑜姐,您大人有大量,我错了。” 方瑜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这还差不多。” 差点忘了大事,提点他一下,“小岩子,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来的任务了。” 徐岩这才想起正事来,恢复正常,“良袖姐,我今天来。是为了甜妞的事,你可以去办领养手续了。” 时间拖得太长了,良袖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这才想起来,连忙道谢,“谢谢你,徐岩同志。冰天雪地的,还得麻烦你多跑一趟。” 徐岩刚要出声,就被方瑜打断了,“良袖姐,你不用和他客气。反正他闲着也没事,也就干点跑跑腿的活。” 本以为徐岩会生气,结果啥事也没有。 摸着后脑勺,轻轻点点头,“良袖姐,你不用客气。反正我们最近也没啥活,顺路过来说一声。” “良袖姐,我没说错吧,他们冬天最闲了。这寒冬腊月的,贼也不愿意出门,”方瑜喝了口水,目光看过去。 总算是了却了一件心头大事,良袖的心情不由得开心起来。 满眼的感激,“不管怎样,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这么上心,这件事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完事。” 徐岩害羞一笑,俊脸微红。 眼神一直盯着方瑜,“不,不用客气。正好小瑜在这,都是一家人,真不用客气。” 方瑜眉头紧锁,眼波一瞥,啥时候他们成一家人了。 感觉到了她的不悦,徐岩立马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关系都很好,都是朋友。” 第三百章 雪窝子 这还差不多,小子还挺知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虽然他挺欠揍,方瑜也认同他的说法,“对呀,良袖姐,你就别和他客气了。” 三人都热络地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 徐岩只能恋恋不舍地告别,眼巴巴地看着方瑜。 撒娇状,“小瑜,我要走了。” 怎么和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的,方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毫不留情道,“你快走吧,这都几点了。” 良袖看出了他的小心机,忍不住说好话,“方瑜,你别这么无情。徐岩多好呀,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小伙子。” 方瑜撇撇嘴,为了让他尽快离开,还是饶有耐心道,“对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徐岩心里稍微有点得意,也没有表露出来。 礼貌地告别,“良袖姐,那我走了。” 又看向方瑜,“小瑜,我要走了。对了,下班需要接你吗?” 方瑜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有啥大病,就这两步路,还需要人接吗? 为了减少麻烦,只能耐心回一句,“随便你。” 徐岩眼里荡漾着一丝柔情,深情款款道,“好的,那我来接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看着他们这样你来我往,良袖竟觉得挺有意思。 忍不住推波助澜一番,“徐岩,你放心,她肯定会等你的。” 徐岩这才放下心来,离去的脚步声里都能听出愉悦。 “你一定要等我呀,”良袖学着徐岩的表情,忍不住调侃道。 方瑜好像懂他的意思了,不禁有些害羞,“良袖姐,你真坏。” 良袖轻咳几声,面上一片坦荡。 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说实话,徐岩真的挺不错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方瑜也没立即出声拒绝,托着腮,思绪早就飞往远方。 缘分就是这么巧妙,徐岩刚走到楼梯,就碰上了张乡长,两人擦肩而过。 徐岩倒没有注意到他,神色从容地走过去。 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气场有点强,也没有细看。 张乡长只觉得他长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并没有放心上。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一切都被白色包围。 张力早就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愧疚也就在他心里短暂地停留了一天,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谢辞正在补觉,两只眼睛的黑眼圈越发严重了。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就不敢再让张力开夜路了。 一直坚持自己开,日夜颠倒,整个人变得疲惫不堪。 这几天,一直在雪地上开,张力早就游刃有余了。 四处张望,嘴里还哼着小曲,十分惬意。 瞅了一眼沉睡的谢辞,心里不禁有些内疚。 一不小心,方向偏离了几分,幸亏及时打回来了。 偷偷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头轻轻一皱,翻了个身,还没醒。 心里不由庆幸,幸亏没吵醒他。 他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要是再吵醒了,那可就麻烦了。 搓了一把脸,继续专心致志地往前开。 开着开着,思绪又跑远了,心念道,也不知道田薇和孩子在家干啥。 第三百零一章 危险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前方有辆大车,好像刹不住车了。 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立马叫醒谢辞,“谢辞,你快醒醒。前面那个大车好像刹车失灵了,要从坡上溜下来了,我们不会撞上吧。” 听到这番话,谢辞马上惊醒,眼直直地望出去。 这个坡度太大了,路上还有雪,对方的车正在下坡,他们 果然大事不好,“张力,你控制好咱们的车,我下去看看。” 张力也意识到了事态发展的严重性,慌忙拉住他,“谢辞,还是我去吧,太危险了。” 见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近,谢辞果断抽出手臂,“我去吧,换司机太浪费时间了。” 说完,利索地打开车门,身手矫健地跳了下车。 路面起了层薄冰,脚下一滑,差点人仰马翻。 幸亏他用手臂撑住,才稳住身体。 定睛一看,对面大车的司机表情慌张,不停地左顾右盼。 看见他就像见了救星一样,马不停蹄地挥手。 谢辞感到了问题的棘手,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眼见车越来越近,留给他的思考时间越来越少。 他擦了擦掌心里的汗,拍了拍僵硬的肌肉。 目光一转,触及到矮沟里的石头。 赶紧跑到对面,吃力地抱起大石块,往车前扔。 就这样来回几次,车的速度慢慢地减速下来,但也没完全停止。 路面太滑,又是下坡,想完全停住,估计还得费一番功夫。 见对面的车慢了下来,张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拉开窗户,冲他大喊,“行呀,谢辞,你还真有两下子。” 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张力脸色突变,眼神闪烁。 支支吾吾半天,“谢辞,我,我感觉我的车再后退。” 谢辞心烦意乱,整个胸腔就像一口压力锅,感觉随时会爆炸。 甩了甩头,妄想把这些杂念甩出去。 强撑着打起精神,抬头观察,判断两个车的速度。 着急忙慌地跑到自己车的身后,没注意脚下,狠狠地摔了一跤。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摔出来了,强忍着不适,站了起来。 跑到沟里,迅速搬起石头,往后轱辘的后方扔。 张力的手死死抓住方向盘,紧踩刹车,避免车掉到沟里去。 通过后视镜看到,谢辞不停地爬上爬下,心里更加愧疚了。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车身,立即冲他大喊,“谢辞,可以了,你去帮那个车吧。” 谢辞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紧接着又跑到对面去。 两根胳膊像灌了铅一样重,手也冻得蜷缩不起来。 他咬着牙继续坚持,用尽全身力气搬了块最大的石头。 一直提着气,不敢放松。 脑子里就一个目标,一定要把它搬上去。 艰难地从沟里挪上来,放在路面上。 头上的青筋暴起,憋着一口气。 弯着腰,利用路面的滑度,缓缓地推进。 终于,推到了路中间。 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在路边上。 事情也如他预料一般,车终于停住了,不再下滑。 张力瞬间松了口气,有种劫后重生的既视感。 第三百零二章 意外 用力地鼓掌,手都拍得通红,“行呀,谢辞,你真厉害。这车还真让你弄停了。” 对面车的司机擦了把汗,心有余悸,抱拳道,“兄弟,这次多亏有你,要不可就车毁人亡了。” 谢辞手扶额头,嘴角挂着浅笑,刚要发出声音。 猛然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置信,脸色突变。 “嘭”,前车轮压碎石头,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他的头快速射过来。 正在上班的良袖似乎有所觉察,心脏骤然一紧,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 方瑜顿时有些慌张,语气里都是颤抖,“良袖,你这是怎么了?” 良袖摇着头不作声,但眼泪一直流。 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呢? 不由联想到了谢辞,难道是他出了意外吗? 立即否认了,这怎么可能? 他的大劫还早着呢,可能是自己太累了。 正处于危险之中的谢辞,眼睁睁看着它飞过来,却没有时间躲藏。 大脑一片空白,在最后的意识里,还在思考,自己死了,良袖和孩子们可怎么办呀! 张力的瞳孔放大,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绝望地嘶吼着,“谢辞,小心!” 话音刚落,“砰”一声,谢辞整个人就失去意识,倒在地上,滚落在矮沟里。 张力呼吸急促,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 颤抖着双手,把他抱在怀里。 冲着他的耳边大喊,“谢辞,谢辞,你醒醒呀。” 对面车的司机也被吓得惊慌失措,也匆匆忙忙下车。 两人合力将谢辞抱了起来,张力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脑子混沌一片,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位司机还有一丝理智,声音颤抖着,“兄弟,我叫张雷。咱们现在抓紧带他去医院吧,不能再拖了。” 张力立马反应过来,忙不迭擦干眼泪,“对,我得带他去医院。我们俩一块出来的,也得整整齐齐地回去。”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起来比他高半个头的谢辞。 摇摇晃晃地往车里走去,张雷见状,也抓紧上去帮忙。 两人好不容易安顿好谢辞,已经过了半刻钟了。 事不宜迟,张力赶紧启动汽车,带着他去医院。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稳重,不见一丝慌乱地开着车。 眼泪流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谢辞,你坚持住,我一定带你去医院。” 仿佛只有这样不停地说话,他才不会怕。 终于送到了医院,谢辞还是双眼紧闭。 张力惴惴不安,一直再不停地追问,“大夫,怎么样?他没事吧。” 事态紧急,大夫也不敢和他保证什么,只留下句,“头部受伤,现在还不好说,你抓紧联系他的家人吧。” 张力脸色一白,开始自言自语,“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握紧拳头,“对,我还有事要做,我要给良袖发电报。” 说着说着,竟然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声哭起来,“谢辞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该怎么和她说呀。” 第三百零三章 预感 “啪啪啪”,给了自己三个大耳光,自顾自骂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执意要走,也不会遇见这种情况。” 人还是需要抬头看,路还是要走下去。 他擦干净泪水,强忍住伤感,镇定地给运输队发去一封电报。 今天一天,良袖都心神恍惚,像是掉了魂一样。 方瑜都看出来她的不正常,小心翼翼道,“良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感觉你一天都不在状态。” 良袖揉了揉太阳穴,咬着嘴唇,“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才状态不好,”方瑜给她捋了捋头发,试探道。 良袖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远方,动了动嘴唇,“可能是吧。” 刚走到单位门口,就看了孔师傅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 “噗通”,良袖的心脏停了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浑身的血液突然回流,手脚变得冰凉。 大脑一片空白,颤声道,“孔师傅,是不是谢辞出事了。” 孔师傅脸上都是歉意,不忍心说出口,“良袖,谢辞受伤了。在黑市的医院,你收拾收拾,咱们一块过去吧。” 良袖心跳加速,呆若木鸡,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像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整个人毫无生机。 方瑜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眼里止不住的震惊。 看见她这个反应,顿时心疼不已。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良袖,可能就是受了一点小伤。” 孔师傅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补充道,“对,良袖,你先别着急。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别的。” 良袖知道他们是好心安慰自己,嘴角苦笑。 只能自己骗自己,“孔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走。” 孔师傅眼神凌冽,坚定道,“明天一早,我开车带你去。” 两人一大早就出发,良袖也没敢告诉家里人,怕他们担心。 路上,她一言不发,忧愁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再想什么。 孔师傅悔青了肠子,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出这一趟了。 他都没敢和良袖说实话,怕她崩溃了。 看她这么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提起。 医院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张力这两天实在不好过。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像个流浪汉似的。 眼睛一直盯着病床上的谢辞,心里一直在祈祷醒过来。 算了算,已经四天了,师傅他们怎么还没来。 每天都过得非常煎熬,再不来,自己就坚持不住。 刚趴在病床上眯一会儿,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还以为是大夫,刚要起身问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师傅和良袖,“哇”一声,眼泪就出来了。 鼻腔里止不住的酸意,“师傅,良袖,你们来了。谢辞,还没醒过来。” 孔师傅十分理解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多言。 良袖脑子里想得全是谢辞,快速走到病床前。 谢辞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嘴唇苍白。 良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懵了。 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手上。 第三百零四章 昏迷 病床上的谢辞浑然不觉,没有丝毫反应。 孔师傅也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双手掩面,背过身去。 张力把拳头放在嘴边,无声地啜泣着。 良袖眼睛红肿,趴在病床上,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地呜咽。 很快整理好心情,端着盆子和毛巾走到外面去。 张力的眉尾一压,脸上漏出害怕的神色,“师傅,良袖她不会想不开吧。” “别胡说,良袖比你想象的更坚强,”孔师傅眉目肃然,语气中隐含着严厉。 张力嘴巴光动了动,把剩下的话头吞进肚子了。 昏迷中的谢辞正处于一片白茫茫的地带,原地转了一圈,用尽全力呐喊,“在吗?有人在吗?” 只有自己的回音在半空中打转,好似整个空间被封闭起来,与世隔绝。 刹那间,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漆黑的眼里不见半点波澜。 “嘭”,突然间,地面四分五裂,他控制不住身体,不断地下沉,恰似坠机般陨落。 就在他绝望的边缘,又感觉自己轻飘飘地飞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处于云里雾里一样。 他心里一直在不停地打鼓,挣扎着想逃跑。 忽然之间,场景转换,他来到了家里。 看到良袖坐在地上,正歇斯底里地大哭。 刚要伸手拉她,手径直穿过她的身体,捞不起任何东西。 他还不认输,一直在良袖面前大叫,“良袖,良袖,你看看我呀!我就在你面前。” 良袖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他又走到孩子面前,围着他们,来回走动,“时安,我是你爹呀,你看看我!” 这时,他才发现时安已经长大成人了,是个大青年了。 正在忙前忙后,和别人交代什么。 时宁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跟在良袖的身后,低声哭泣。 手颤抖着举起来,拍拍自己的脸,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见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黑白照片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自己静静地躺在棺材里,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 啊,老天爷,这竟然是自己的葬礼。 谢辞倒退几步,眼神里全是惊悚,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不认输地伸出去,想拉住时远的衣角。 没想到他突然走动,手臂竟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 时远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是看不见他一样。 谢辞抱着头,蹲在墙角边,收缩成一团,试图消除内心深处的恐惧。 刚稳定好情绪,场景瞬间又变换了。 就像看电影一样,前世的一幕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像个旁观者一样,只能观看,却不能插手里面的人生。 他手脚发麻,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心里不停地重复,这不是我的人生,这不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场景越换越快,他从刚刚开始的怒火中烧,变换到被动的接受。 还没等他消化完毕,整个场景突然天塌地陷,又回到最原始的地方。 第三百零五章 幻境 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失措,呆呆傻傻坐在原地,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他早已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大概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 猝不及防,上空好像飘来良袖的话音,“谢辞,你醒醒呀!” 谢辞的手指动了动,攥起拳头,扶着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用尽全力,向天空中大喊,“良袖,良袖,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良袖正小心翼翼地用温水给他擦脸,碎碎念道,“快点醒过来吧,孩子还在家等你呢。” 刚说完这句,他的嘴唇动了几下。 良袖怀疑是不是看花眼了,使劲揉了揉眼睛。 就见他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喊了一句,“良袖,我,我渴了。” 良袖的眼泪早已遍布全脸,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咧着嘴大笑。 抹了把眼泪,“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拿水去。” 谢辞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漏出一个痛苦的微笑,“良袖,我没事了,你别哭了。” “好好好,我不哭了。你别说太多了,保存好体力吧,”良袖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小心喂水。 谢辞断断续续地喝了半杯水,才停下来了。 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良袖,能见到你真好!”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咱们不就几天没见吗?”良袖边给他擦手,边嗔怒。 谢辞看了眼窗外,重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活着真好呀。 之前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梦,开始慢慢放到脑后。 快到晌午了,张力洗了个热水澡,剪了个头发,姗姗来迟。 手里拿着打的饭,急哄哄地跑进来,“良袖,刚打的饭,趁热吃。” 随意一瞥,看见醒来的谢辞。 也没顾得上脱衣服,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抱住他嚎啕大哭,“谢辞,你终于醒了。我差点就被吓死了,你知道吗?”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全都擦在他的病号服上。 谢辞刚刚醒来,虚弱不堪。 哪经受得了他这般力气,差点就喘不上气来了。 脸被憋的通红,开始翻白眼,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还是良袖眼尖,着急提醒,“张力,你快松开,谢辞快要晕过去了。” 张力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放手松开,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 谢辞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努力地喘气。 咳嗽了几声,气息奄奄,“张力,你要谋杀我呀!” 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张力这才放下心来,憨憨一笑,“太好了,谢辞,你终于醒了。” “得了吧,就是身体健康的人,也受不了你这一抱,”谢辞抿着嘴,白了他一眼。 张力脸上讪讪的,手脚不知道放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意图糊弄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哎呀,这不是激动吗?都怪我,太激动了。” 他确实出了很多力,良袖忍不住插嘴,“谢辞,我们没来之前。都是他照顾你,都没顾上自己。” 看了看他刚剪的短发,叹了口气,“我们刚来的时候,张力的头发都盖着眼睛,胡子拉碴。” 第三百零六章 醒来 还没等她说完,谢辞就明白了,心头一颤,“张力,这些天,辛苦你了。” 张力眸光清澈明净,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算啥,要不是你下去帮忙,及时止损,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后果呢。” 给他挪了挪身体,“再说了,咱们都是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呀。” 话音刚落,孔师傅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谢辞醒了,微微意外而激动的神色,“太好了,谢辞,你终于醒了!” 笑得轻快且放肆,“刚收到电报的时候,差点被吓个半死。心一直悬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良袖开口。” 看了他一眼,满脸欣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咚咚咚”,响起一阵敲门声。 孔师傅离得很近,迈着大步去开门。 打开门,发现站着一个陌生人,刚要问是不是走错了。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大布袋子,不确定道,“请问这是谢辞的病房吗?” 难道这是谢辞的亲戚吗?也没听他说过呀! 孔师傅脸上都是疑问,侧过身让出路。 男人侧了侧身子,小心地穿过去。 张力当然认识他,连忙起身,“张雷,你来了。” 张雷点点头,面露关心,看向病床上的谢辞,“怎么样,好点了吗?” 谢辞也是满腹疑惑,这个人是谁呀?为什么要关心自己。 张力这才想起来,抓紧介绍起来,“对了,差点忘了。这位是张雷,就是谢辞救得那位大车司机。” 原来如此,气氛瞬间就热络起来。 张雷也不生疏,内心早就把他看做自己人了。 自来熟道,“谢辞,那天幸亏有你,要不我可就车毁人亡了。” 谢辞面色苍白,摇摇头,“没事,应该的。” “哎,现在想起哪天来,我心里还是一阵后怕。一闭上眼,就是你躺在那里的场景,”张雷摸着心脏的位置,还是心有余悸。 谢辞到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扶着床铺调整下姿势,“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你不用放在心上。” 张雷可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郑重其事道,“谢辞,你这些天的住院费,我来付吧。毕竟是为了救我,你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谢辞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就被抢先了。 张雷掏了掏口袋,拿出一沓子钱。 趁良袖不注意,塞给她,“还有这些,拿去给他买点东西,好好补补。” 用手在胸前比了一个x吧,“你们千万别推辞,这是我们厂里给的钱。我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千万别拒绝。” 又继续道,“本来厂里不想让我出这趟车,但因为事出突然,又不得不让我去。幸亏你帮我了,要不厂里损失可就大了。” 猝不及防,良袖被塞了一把子钱,象征性地拿了几张。 又把剩下的钱递给他,“张大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些钱真的太多了,我们真的不能收。” 谢辞也觉得她做得对,出言肯定道,“对呀,张大哥,我们真的不能收。” 要是别人,早巴不得收起来了。 这小两口居然不要,孔师傅倍感欣慰。 第三百零七章 来谢 眸子里全是赞赏之色,思量再三,“对,张雷你还拿回去吧。住院费,我们就不推辞了。” 眼见事已成定果,张雷也不再勉强,只是默默地把这份救命之恩记在心里了。 住了一个星期后,谢辞终于可以出院了。 出来了整整一个月,也确实想家了。 知道他们要走,一大早,张雷就赶来了。 带了满满四大箱子的东西,光搬就花费了很多时间。 擦了擦额头的汗,“太好了,幸亏你们还没走。” 谢辞被眼前的大箱子震惊了,结结巴巴,“你,你这是要搬家吗?” 张力嘴角抽了抽,努力地咽了下口水,“雷哥,你这是要跟我们走吗?” “对呀,这是些啥呀?”孔师傅也被吓着了,呆呆地睁着眼睛。 张雷倒觉得很正常,救命之恩,送这点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手一挥,“这都是给你们捎回去的,都是我们这的特产。” 怕他们不敢收,继续劝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们不用担心!” 谢辞用手比划了一下,“这,这也太多了吧?” “对呀,这我们可不能收,”良袖皱着眉头,出声拒绝。 张雷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随便掀开个箱子。 往里掏了一把,“你们看,就是些蘑菇啥的。没啥好东西,你们就快带着吧。要不这心里过意不去,我可不依。” 见他们态度有些松动,他又趁热打铁道,“给钱,你们又不要。这些土特产,可一定得带着。毕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们可一定要收下。” 孔师傅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 也不想在来回折腾,索性替他们决定,“行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快点收下吧。” 听见这话,张雷心里乐开了花,赶忙附和道,“对呀,孔师傅都说了,你们就尊从师命吧!” 这小子,给他台阶,就顺着下来。 孔师傅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他,“你呀,你,还挺会来事的。” 张雷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都跑了这么多年车了,骨子里讲究的就是江湖义气。人家帮我一把,我永远记在心里。” 话糙理不糙,别看他扯得天花乱坠,但人家切切实实做到了。 孔师傅不由得高看他一眼,赞许道,“雷小子,不得不说,你做事还真有你的一套。但不得不说,你做的对。” 听到他这么夸自己,张雷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黝黑的脸颊上起了两朵红晕,有些莫名其妙的怪异感。 张力心底有些吃醋,不由得争宠。 一脸希翼地望过去,“师傅,我呢?我是不是也很会照顾人,你快也夸夸我。” “你,你,你还差点远呢。不用和别人比,和谢辞比就行,”孔师傅在他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 “嘣”,清脆悦耳的响声。 张力马上捂住自己的额头,哀怨道,“师傅,你也太狠了吧。” 假装柔弱,靠在张雷身上,戏精上身,“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头晕,必须得去看大夫。” 第三百零八章 回家 这小子还装上瘾了,孔师傅狠了狠心,眼疾手快。 拽住了他的大耳朵,旋转了360度。 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师父我的特长就是治各种眩晕。今天正好碰见你犯病了,我一定给你好好治治。” 说完,扯着他的耳朵就往外面走去。 瞬间,屋里环绕着张力的喊叫声,“师傅,师傅,我的好师傅。疼疼疼,你慢点。” 孔师傅充耳不闻,直直地带他下去了。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良袖感觉匪夷所思,压根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谢辞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正在和张雷低语。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谢辞内心深处涌起小激动,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见他的反应,良袖轻笑着。 谢辞搓了搓掌心,插到口袋里,“嗯,确实想家了。” 孔师傅把他们送到村口,停好车。 拉了拉手套,“谢辞,队里说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让你好好歇歇。” 看了下旁边的张力,支使道,“张力,咱俩把这些东西都给他搬家里去吧。” 换了温柔的口气,“谢辞,你快回家休息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们俩吧。” 知道他们照顾自己,谢辞眼里都是感激,“师傅,我早就好了。” 站在原地转了一圈,“你就放心吧。” 孔师傅才不舍得用他,直接拒绝,“得了吧,你快休息吧。” 怕他不听自己的话,板着脸,“咋,我的话,你不听了吗?” 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张力虽然有些眼热,但也不嫉妒。 只是酸溜溜的说,“师傅,你对谢辞真好。” “咋,我对你不好呀,”孔师傅斜着眼,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张力缩了缩脖子,不禁感觉背后有些冷意。 腆着脸,“没没没,师傅,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您对我们都好,都好。” 这还差不多,臭小子终于有点眼力见了。 孔师傅直了直身子,摆摆手,“行了,就这么办吧。” 他们刚要动手,良袖眼睛笑眯眯的,和声细语,“孔师傅,太多了。咱们大家分一分吧,一人一份。” 谢辞也想起来了,马上补充道,“对呀,给运输队的兄弟们也分一分。” 这个傻小子,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着别人。 孔师傅摆摆手,直接拒绝,“行了,他们不需要这些东西。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你最需要了。” 没想到他心里还记着自己,张力压根就没想要。 感动之余,更多的是高兴,“谢辞,我可不要。这都是你应得的,就不用操心了。” 振振有词道,“就放心休息吧,其他事都包在我身上。” 看着他俩其乐融融,孔师傅不由得笑出声来,“对,谢辞,你啥也不用管,光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刚到家,孩子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啊,娘和爹回来了。” 听到呼喊声,娘放下柴火,从灶屋里小跑出来。 第三百零九章 推辞 语气里藏不住的欣喜,“良袖,你们回来了。” 目光沿着从谢辞身上,仔细地检查一遍,“谢辞,你没事吧。” 谢辞双颊微红,有些歉意,“娘,我好了。这些日子,让你们挂念了。” 娘眼神里充满了心疼,费力地拖过椅子来,“快,别干站着了,快坐下吧。” 看她佝偻着身子,拖着沉重的椅子,谢辞连忙上去搭把手,“娘,我来就行。” 轻松举起来,转了一圈,“娘,我早就好了,不用担心了。” 怕娘再想多了,良袖也赶忙补充,“对呀,他早好了。别把他当玻璃人似的了,他早就好了。” 眼睛一转,瘫在拿来的凳子上,“哎呦喂,娘,我头疼,你也快来关心关心我吧。” 见她在这无病呻吟,“扑哧”一声,娘被逗笑了。 不怀好意地走到良袖面前,趁她不注意,把冰冷的手伸进她的脖子里。 “啊,好凉呀,”良袖捂着脖子,跳起来。 娘搓了搓手心,意犹未尽道,“真暖和,你现在不疼了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活络起来,孔师傅他们终于都搬完了。 擦了擦头上的汗,“谢辞,都在这了,我们得回去了。” 听他们要走,娘赶紧拦住,“别走了,在这吃吧,这都做好了。” 孔师傅也出来很久了,确实有点想家了。 冷不丁想起来媳妇了,心头暖乎乎的,摆手拒绝道,“婶子,我们就不在这吃了。这出来半个月了,家里人也该着急了。” 张力使劲点头,表示赞同,“对,我得赶紧回去了。自打结婚以来,还没出去过这么长时间呢。” 眼见留不住,娘也不在强求,指着地上的东西,“谢辞,赶快给他们分一分。” 一听这个,他们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十足,拔腿就跑。 等娘反应过来,他们都跑没影了。 叹了口气,“哎,让他们拿点东西,多好的事。跑得真快,像是后面有人追一样。” 相处这么久,谢辞早就知道他们的秉性,“娘,刚才在外面,我们就要给他们,他们也坚决不要。” 良袖往灶台里塞了点柴火,抬头问道,“良术啥时间走,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一想到良术,娘脸上笑出褶子了,“快了,下星期就走。” 看了眼地上的东西,谢辞忙不迭伸手,“娘,你快带点回去,给大家分一分。” 知道他这次不容易,娘伸手一推,干脆拒绝,“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留着自己吃就行。” “砰砰砰”,响起了一阵短暂而急促的敲门声。 还以为是良玉他们,刚要起身招呼。 就见门外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原来是谢辞的娘廖氏。 良袖和娘相视一眼,眼神里都充满了疑惑。 连儿子结婚都不登门的人,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知道谢辞受伤了,来关心一下吗? 谢辞也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廖氏才不会觉得不自在,漫步在院子里,逍遥自在,仿佛这是她自己家一样。 第三百一十章 心思 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地上的东西了。 眼里精光一现,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这个谢辞真是个无情的,收了这么多好东西,也不知道给我送点,真是白生了他了。 果然是他爹的种,随了他爹的无情。 良袖心里也有点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每次在村里遇上的时候,她都像没看见自己一样,昂着头走过去。 娘倒是无所谓,毕竟谢辞是她生的,人家都上门了,也只能好生招待。 脸上堆起笑容,“廖妹子,你今天咋有空来了?” 又捂着嘴,假装感动,“你是不是知道谢辞受伤了,所以来看看?” “谢辞受伤了,啥时候受伤了。他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受伤的痕迹,”廖氏眼中尽是迷茫,瞟了一眼,狐疑道。 这个廖氏脑回路还真是不正常,连场面话都不会说。 娘心里升起几分嘲意,眼里多了几分轻视。 一如既往地热情道,“谢辞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来的。又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才让出院。” “啥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那得多少钱呀?”一想到钱,廖氏捂着心口,有些心疼,毫不避讳道。 娘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女人彻底无语了。 语气也没有刚才的热络,直言不讳道,“自己孩子都受伤了,还心疼钱。” 忍不住想恶心她一下,指桑骂槐道,“哎呦,差点忘了,你可不止谢辞这一个儿子。毕竟家大业大,儿子多。” 廖氏还以为她在夸自己,挺了挺胸脯,“对呀,谁让我会生的呢。不是我自夸,你看看咱们村,谁有我肚子争气。” 以前都是听别人说这个婆婆脑子不大好,从来没见过,这回算是长见识了。 幸亏谢辞是奶奶养大的,要不也得教坏了。 良袖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走上前,“娘,您是来看孩子的吗?” “孩子,孩子有啥好看的。听说你们还捡了一个孩子,这不是缺心眼吗?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还去养别人的孩子,”廖氏叉着腰,斜着眼,还觉得自己是为他们好,振振有词道。 目光落在几个箱子上,心里被挠得痒痒,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呀。 要不是听村里人说谢辞拿回来很多好东西,自己才不上门呢,真是晦气。 这也不看,那也不看,她到底来干啥呢? 良袖悄悄地退到后面,不准备再搭腔。 怕传出去不好听,娘装作苦恼的样子,耐着性子搭话道,“廖妹子,那你是来干什么呀?” 廖氏有些心烦意乱,咋还不给我呢? 抹了一把头发,嚷嚷道,“我能来干啥,需要和你说嘛?” 又把这一切都怪在娘身上,目光歹毒,“不是我说你,谁家丈母娘和你似的,天天呆在闺女家。也就是谢辞脾气好,要是换个人,早把你赶出去了。” 还觉得自己说得对,仿佛帮儿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沾沾自喜道,“少来这吃饭,真是不害臊,还得让人明说。谢辞得挣多少公分,才能够你们家这么多张嘴吃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争执不休 娘被气得晕头转向,呼吸开始不顺畅,颤抖着声音,“你,你,你太过分了。” “我还过分,你才过分呢。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我还没好好和你算算呢,”廖氏指着自己鼻尖,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气不打一出来,快速跑到良袖面前。 指指点点道,“良袖,你看看你娘。平时吃吃喝喝也就算了,谢辞都受伤了,还在这赚便宜。” 颧骨高高凸起,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副势必要给她儿子主持公道的架势。 还在喋喋不休,“良袖呀,虽然咱们不住一块,但总归还是一家人。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你就别再和娘家人牵扯不清了。” 又跑到谢辞面前,一副胜利者的表情,洋洋得意地邀功,“谢辞,你看,还是我对你好吧。” 指着地上的东西,迫不及待道,“谢辞,你快收拾收拾这些东西,我要带回去。你的弟弟们都饿了,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说了这么多,字里行间未提及他的身体。 谢辞本以为她是来看自己的,还高看她一眼,没想到竟然是来要东西的。 胸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暖意,瞬间被冷水浇灭了。 这就是他的娘,本就不抱希望的人,又胆敢奢求她改变呢。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没有丝毫情面,直接戳穿,“娘,原来你不是来看我的,是来要东西的。” 没想到被他看穿了,廖氏眼神一紧,晦涩不明。 索性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承认道,“对,我就是来拿东西的。” 一点也没感觉丢脸,还觉得天经地义,“你丈母娘天天在这蹭吃蹭喝,我来拿点东西咋了。难道你不应该孝顺我吗?我说错了吗?” 又走到娘面前,继续戳心窝子,“这是我的儿子,我来这咋了。你又不是没有儿子,天天来我儿子这干啥。” 吧嗒吧嗒嘴,自顾自说道,“谢辞,你别觉得我说得话难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天天这样。” 听她话越说越难听,良袖再也忍不住了,“首先,我娘没吃我家多少东西。不仅不吃,而且还光往这拿东西。” 廖氏压根就不相信,像是看笑话般,轻呵几声,“得了吧,你就别装了。谁看不见呀,一天往这跑八百趟。” 知道她难缠,但也没想到她这么能胡搅蛮缠,比以前更加过分了。 谢辞攥了攥拳头,声音冰冷,“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理。结婚的时候,请了你七八次,你都不来,现在来干什么?” 把她推到门边上,毫不留情,“你走吧,以后少来我家。我可不吃你那套,少来这嘚瑟。” 廖氏没想到他能这么不留情面,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虽然打心底里和他亲近不起来,但也没想到他能这样对待自己。 丝毫不认输,下定决心要和他犟下去,“谢辞,你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不认娘了是吧。” 嫌事不够大,冲外面大喊道,“大家快来看看呀,谢辞不孝呀。长大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演技 还觉得不够引人注意,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呼小叫,“老天爷呀,真是白生了这个白眼狼了。要是早知道这样,小时候就应该掐死他。” 正如她所愿,没一会的功夫,就聚集了很多人,都在小声议论。 “廖氏这是咋了,大白天在这哭啥呀。” “难道是谢辞两口子欺负她了吗?” “得了吧,就廖氏那样,谁敢欺负呀。” “我听说谢辞受伤了,难道是来关心他的吗?” 见人多了起来,廖氏演得越发起劲,不停地拍打地面。 头发也散落开,像个疯婆子似的,“我的命真苦呀,好心来看看他。平白无故的,还惹了一身骚。” 捶着胸口,好似她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大家评评理,你们说我容易吗?谢辞那个死爹一去不复返,逼得我无路可走,只能离婚。”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不停地小声嘀咕。 “廖氏也确实够惨的,确实可怜呀。” “谢辞他爹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也不怨旁人说他。” “谢辞平时挺好的,也看不出来是无情的人呀。” “是不是廖氏夸大其词了,我看她平时都不搭理良袖。” 听到还有人偏袒他们,廖氏气不打一处来,恼羞成怒道,“你们知道什么?吕氏这个老不羞的,天天带着一家子,在我儿子家吃吃喝喝。我要是不给他出头,还当我们好欺负呀!” 自己受多大委屈都行,但不能让娘忍受这种不白之冤。 良袖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紧紧咬着下唇,“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娘啥时候来着吃吃喝喝了。” 见她开始反驳,廖氏觉得脸面被人生生踩在脚下。 气得她直嚷嚷,声音变得越发刺耳起来,“良袖,你算个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要是再多嘴,我就让谢辞休了你。” 怕她们之间起了纷争,以后相处起来难堪。 娘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妹子,我真没有在这吃吃喝喝。孩子们没人管,我就是给他们搭把手看孩子。” 语重心长地接着说,“咱都是做父母的,怎么会占孩子得便宜呢。” 这话说得很清楚,到了廖氏耳朵却变了味,尖叫着跳起来,“你,你啥意思,怨我不给他们看孩子吗?” 像被踩了尾巴的鼠,气急败坏道,“我看你就没有好心眼,光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我要不是孩子多,我能不给他看吗?” 娘算是看透了,和这样的人是讲不清楚的。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抱着手臂,面无表情“随便你咋想,你爱咋想咋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你就是说不过我。是不是没理了,说不出来了,”廖氏还以为自己赢了,言语傲慢道。 娘才不依着她,毫不留情面怼道,“你可得了吧,谁和你做娘的似的。儿子结婚,三请五请都不来。听说拿回来好东西了,马不停蹄地来了。” 还觉得不解气,索性直接说了,“谢辞受了这么重的伤,连提都不提。谁的娘和你一样,我都怀疑谢辞,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强词夺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的心思真歹毒呀,就会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廖氏的胸中全是熊熊燃烧的怒火,眼睛因生气被拉得细长,显得越发尖酸刻薄。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呸呸呸,你的孩子才不是亲生的呢。” 见她已经自乱阵脚,娘才不把她放在眼里,撇了撇嘴,“可得了吧,那有你这种当娘的。出事的时候从来不帮一把,有好处了,倒知道爬上来吸血了。” “你,你才吸血呢。论吸血,也没人能超过你呀,你还是一家人吸呢。我就来拿点东西,咋了,”廖氏还往脸上贴金,恬不知耻道。 大家也算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占不到便宜,在这耍无赖呀,纷纷劝道。 “婶子,你别在这闹了,都是一家人,有啥大不了的。” “对呀,要不是吕嫂子好心给看孩子,他们小两口能出去上班吗?” “我还没见过丈母娘看孩子的呢,这回算是开了眼了。” “吕嫂子都把孩子带了自己家去,要说占便宜,也是谢辞占了便宜。” 没想到大家都没被她忽悠到,廖氏有些愤愤不平。 嘴巴都快被气歪了,“你,你们都知道什么,能不能讲点道理。我来儿子家拿点东西,有啥错。” “是是是,你没错,都是别人做错了,”娘才不和她一般见识,似笑非笑道。 谢辞也是受够了,毫不犹豫直接赶人,“行了,你就别装了。从小到大,都用这招,你不嫌烦吗?” 廖氏青着脸,眼底盛满愤怒,“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现在就敢不孝顺我了,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脱下鞋来,作势要打他。 “啪啪啪”,鞋底子在谢辞身上抽得声声作响,围观的人撇过头去,不忍直视。 他肃着脸,不知声,让她无情地抽打着。 稍迟,手臂就被抽得没有知觉,额头上的青筋爆出。 良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也不在继续忍让,一把抓住,“你,你别打了,谁允许你随便打人的。” “我是他娘,他是我生的。打他怎么了,那也是他该打,活该得受着,”廖氏才不讲究这个,只咬住死理不撒嘴。 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良袖竭力地压制怒火,“你,你简直蛮横无理,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见她被激怒了,正合自己心意,廖氏又一幅长辈说教的口气,“良袖呀,也就谢辞不嫌弃你。要是搁在以前,你早被扫地出门了。” 众人也看不下去她的所作所为,纷纷劝道。 “廖婶子,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良袖可是咱们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姑娘,嫁给谢辞,算是他有福气。” “对呀,谁不羡慕谢辞娶了个好媳妇呀!” “光说这工作,就没人能比得上。” “廖婶子,你得学会惜福。这么好的儿媳妇,你居然不珍惜。” 廖氏被说得脸一会青一会紫,这下彻底挂不住了,还不服输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你们外人怎么能明白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 嫌弃 心尖尖上的闺女,居然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嫌弃,娘的心口被堵了一口气。 也不顾忌脸面了,面有愠色,“你说得这叫人话吗?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廖氏也索性耍起无赖,叫嚣着,“你个臭娘们,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良袖也不在乎什么了,冷笑一声,直接说道,“我倒要看看,你咋撕烂我娘的嘴。” 谢辞实在忍不下去了,挡在她们中间,怒吼一声,“你闹够了吗?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以前做的丑事都说出来。” 廖氏的眼神顿时慌了,说话也开始不连贯了,“你,你,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开始咬人了是吧。” 怎料,居然能听个惊天大八卦,众人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都竖起耳朵静静地等待。 怕他散落出来自己的陈年旧事,高声威胁道,“谢辞,你要是敢胡言乱语,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反正已经被搅得鸡犬不宁了,谢辞也不忍让了,强行揭开自己的伤疤,“咋,害怕了。别说你是我娘,我从小怎么长大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一步一步逼近她,“还是你失忆了,需要我给你回忆回忆。” 廖氏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还是强撑着,“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怕大家不信似的,还振振有词道,“我行的端,做的正,不怕别人说。倒是你,不孝顺亲娘。要是传出去,你的工作也别想要了。” 没想到她的心里这么阴暗,居然半点不盼着自己的儿子好。 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眼神闪烁,窃窃私语。 “虎毒不食子,这个廖氏比老虎还毒。” “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做娘的模样。” “听听这口气,这不是她的儿子,是她的仇人呀。” 谢辞一直没吱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廖氏还以为他怕了,笑的声音很渗人。 走到他面前,刺激道,“呵呵呵,是不是害怕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就算你长大了,也甭想脱离我的掌控。” 说着,“啪”,一巴掌狠狠地摔倒谢辞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正在她嚣张至极的时候,奶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了。 看到孙子被打了,拿起拐杖就往廖氏头上砸去,“你个毒妇,小时候欺负谢辞就算了。现在还敢欺负,你是觉得我们谢家没人了吗?” 廖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老婆婆。 气焰顿时小了些许,转头一想,她现在也不是我婆婆了,我怕她干甚。 又挺了挺胸脯,恶狠狠道,“你个老太婆,以前欺负我就算了。现在我都不是你家人了,还敢欺负我,我看你就是找死。” 说着,就要去躲她的拐杖。 怕奶奶受伤,谢辞立马站在她身前,展开双手,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 一看这场面,廖氏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涨,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向着别人。就是小时候打少了,看我不给你个教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往事 不能光让他挨打,良袖心疼地望着,走上前去,撂狠话道,“你要是再打一下,我就报警,把你送到公安局。” 像是听了什么玩笑话似的,“呵呵呵”,廖氏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尖锐又刺耳。 脸上全是嘚瑟,“公安局,我就不信了。我打自己孩子,你还能把我送到公安局去。” 索性疯癫到底,不留情面道,“有本事,你就送呀。你要是把我送进去,我就去你们两口子单位上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俩是个什么烂玩意,看你们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娘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她能糊涂到这个地步,居然想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撑起疲惫的身子,好言相劝,“这是你亲儿子,你去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廖氏才不管这个,这已经不是她儿子了,而是仇人。 目露凶光,一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儿子,你先问问他把我当娘吗?” 又转过头来,斜着眼,嘲讽道,“他可不是我的儿子,只是你的好女婿。” 没想到她已经偏执到这个地步了,娘还试图劝解,“不管怎样,你们也是母子,这关系是剪不断的。” 这番话就像耳旁风一样,没起半点效果。 廖氏拍拍手上的土,一点也不在意,轻笑道,“你就别装了,咋总想当老好人呢。要不是因为你,也不可能起这么大的矛盾。” 一下子就把娘怼得哑口无言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奶奶实在无法继续放纵她任意妄为下去,“嘭”,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一下,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廖氏却没有半点反应,径直说道,“老太太,你可得少使点劲。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那天就拉倒了。” 周围人也没想到她说话这么难听,面面相觑,都后悔聚在这里了。 毕竟年龄摆在这,这点小风小浪对奶奶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眉毛拉紧,目光如炬,“廖氏,你是不是觉得我治不了你了。” 廖氏撇了撇嘴,眼里尽显轻视。 见她无动于衷,奶奶也不再遮掩,“廖氏,就你做得那些荒唐事,还需要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吗?” 拉开挡在前面的谢辞,“谢辞长这么大,你啥时候管过他。对了,除了你生了他,我真是记不起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说道的了。” 廖氏眼神一紧,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碍事的老太太。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活了这把年纪了,也不在乎脸面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给孙子解决眼前的麻烦。 像是看什么恶臭的东西一样,奶奶的眼底止不住的嫌弃,“还需要我仔细给大伙说说吗?说说谢辞三岁那年,你为了和野男人私会,差点弄丢了他吗?” 也不在乎大家的瞠目结舌,继续道,“咋,龙宇是真早产,还是假早产,还需要我说吗?” 竟然还有这种内幕,众人的眼神各异,明显是不知道实情。 这种情况下,廖氏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倒打一耙,“你,你真恶毒,以前的时候就磋磨我。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还咬着我不放。” 第三百一十六章 解决 用力捏了一把大腿,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老天爷,我真是活不下去了。遇上这种恶婆婆,是个人都得扒层皮。” 众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没有功夫看她演戏,都在悄声议论。 “龙宇刚出生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不足月的,廖氏还嘴硬,说因为跟着龙刚吃得好。” “对呀,一般人家哪能养得活早产儿。” “龙刚一点都不像早产儿,从小就活蹦乱跳的。” “这个廖氏可真能装呀,天天哭诉谢辞他爹多么没有良心。” “原来这是早就想好了退路呀,真厉害呀。” 廖氏被这些话气得后牙槽都要咬碎了,跌跌撞撞冲到人群里,“才不是这样,你们别听这老婆子乱忽悠。” 要说这辈子最恨谁,非廖氏莫属了。 虽然自己儿子是个混账玩意,但她廖氏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也算是啥锅配啥盖了。 以前顾忌这她是孙子的娘,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天真的是触碰到自己逆鳞了,奶奶拄着拐杖,“廖氏,人在做,天在看。就你做得这一件件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拉着谢辞的手,目光变得柔情,“谢辞,多好一个孩子。当初你和他爹都不要他,我们老小相依为命。有点好吃的,他都先拿给我吃。” 眼里含着眼泪,嗓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这么好的孩子,你还在这造谣,戳他的心,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说完这番话,奶奶仿佛老了好几岁,步子也有蹒跚。 廖氏压根就没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只觉得是自己被抛弃的见证者。 还在喋喋不休,没完没了,“都怪你儿子,要不是你儿子,我能落到这个地步吗?”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在执迷不悟,往别人身上推脱。 “行了,你快走吧。以后谢辞也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要是再敢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奶奶摆了摆手,希望她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 廖氏还想说什么,被她一个眼神就吓住了,只能灰溜溜地逃走了。 众人也不敢多呆,稀稀拉拉地都走了。 良袖赶紧扶住奶奶,让她坐在椅子上。 奶奶脸上都是慈祥的微笑,摆了摆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强的很。” 面有愧疚地望着谢辞,“辞儿,不好意思,今天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知道是为了自己好,谢辞摇摇头,“奶奶,没事。还要谢谢您把我养大呢,要是没有您,我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 奶奶摸摸他的头顶,眼神里全是心疼,“都怪我,没教育好你那个混账爹。还给你找了个不着调的娘,都怪我呀。” 娘最理解她这种感受,赶忙宽慰道,“婶子,你这可就说错了。你看谢辞,教育得多好呀。” 想到他,奶奶心里才多了一丝欣慰,感叹道,“对呀,幸亏还有谢辞。这么多孩子,就属他最孝顺。有啥好吃的,都给我送去。” 怕亲家母心里存了芥蒂,也安慰道,“亲家母,你可别把今天的事放到心里,他那个娘就是那种人。要是她下次再来闹,直接赶出去就行。”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扎心 在这村里也住了大半辈子了,娘也知道她是个啥人,摇摇头,“婶子,这算啥事,只要孩子们和和气气的就行。” 幸亏找了一户知书达理的人家,要是换个人,早就打破头了。 奶奶也不敢慢待她,只能对孙子嘱托道,“辞儿,你丈母娘可是个好人。千万别听你娘的,以后要好好孝顺她。” 经过此次,谢辞也分清了身边人的嘴脸,忙不迭点头,“奶奶,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压在心头的重担终于放下了,奶奶挥挥手,拄着拐杖走出去了。 廖氏灰头土脸地跑回家,就看见龙刚正在悠闲嗑瓜子。 气不打一处来,“啪啪啪”,冲着他的后背就是几巴掌。 “哎呦喂,”龙刚一不留神,被打了这一巴掌。 怒气冲冲,“娘,你干啥?好好的,打我干啥?” 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随即联想到谢辞,心里的火更旺了。 把怒火都浇在他头上,恨铁不成钢道,“你都二十多了,能不能别天天赖在家里。能不能和谢辞一样,出去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龙刚眼珠子一转,原来是在谢辞那里受刺激了。 撇了撇嘴角,吊儿郎当道,“娘,能不能别拿我和他比。咱们村有几个能和他一样。” 凑过来,挤眉弄眼,“娘,你能不能问问谢辞,他们那还招人吗?我也想去。” 大言不惭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沾亲带故的,也不能便宜别人。” 为啥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差别能这么大。 廖氏的心气一下子被压平了,有气无力道,“你能不能别总想靠别人,靠自己行不行。” 也就他娘信这个,龙刚翻了个白眼,另辟蹊径道,“要不给我找个良袖那样的媳妇,这也行。” 廖氏差点被气晕了,刚在众目睽睽之下百般嫌弃。 亲儿子又来打自己的脸,怒不可止,“你,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惹我生气。” 龙刚一脸不服气,甩手往外面走去,不服气的嘟嘟囔囔,“就知道骂我,就知道骂我。” 廖氏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眼神一紧,杀气腾腾。 龙刚像是感应到了,“嗖”一下,就跑没影了。 “嘭”,廖氏一抬手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看着碎了一地的东西,她的火气更大了。 相比之下,良袖这边更是一片其乐融融。 谢辞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动作也扭捏起来,“让你们受委屈了。” 娘压根就没放心上,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反过头来安慰,“这和你有啥关系,你快坐下休息吧。” 良袖也赞同地点点头,语气诚恳,“你就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到她们的反应,谢辞的胸口一下子被爱意填满了,庆幸自己能遇上这一家人。 稍迟,良术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问道,“听说我姐夫被他娘打了,快,我看看。” 良才正好也走进来了,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啥,居然敢打我姐夫。”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讽刺 攥得手指关节吱吱作响,跃跃欲试,“姐夫,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报仇。她打你,我就去打龙刚。” 说完,就要大步向前走。 谢辞眼疾手快拦住,“行了,这事都过去了。再说了,你马上就入伍了。别在这个紧要关头,惹出麻烦来。” 这个良才还是这么容易冲动,良袖眼神闪了闪,“行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现在已经解决了,你就别去了。” 又不厌其烦地添上一嘴,“良术,去了部队,你可别这么冲动了。” 她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被良术打断了,“我知道,部队里藏龙卧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姐,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里都长茧子了。” 这个臭小子,都是为了他好,他还不耐烦。 良袖叹了口气,也不说了,只是轻微颔首。 时隔多日,终于来上班了,良袖心情有些微妙。 深呼一口气,走进办公室,偌大的房间,只有方瑜一人。 方瑜还以为是蔡媛,头都没抬起来。 良袖满脸笑意,走到她背后,拍了她肩膀一下,“方瑜?” 方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马上抬起头来,语气里全是欣喜,“良袖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又匆忙问道,“对了,谢大哥的身体怎么样了?” 良袖的眼睛笑眯眯的,弯弯的像月牙,“现在养好了,运输队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休息休息。” “好了,就行,你走这几天,我一直挂挂着这件事。对了,我家还有几颗人参,等我明天拿来,你给谢大哥补补身体,”方瑜嘴角露出一对小酒窝,笑着说。 她对自己可真好呀,良袖心里满满地感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现在都好了。人参太珍贵了,就不浪费了。” 方瑜倒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什么贵不贵的,不都是给人吃的啊。” “行了,咱不说这个了,说点开心的吧,”良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哐当”,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刚要看看是谁。 就见蔡媛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脸上全是狰狞。 看到良袖来了,忍不住挖苦几句,“良袖,你可总算是来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知道的,还以为单位是你家开的呢。” 还没等她说完,方瑜眼里都是讽刺,嘴角微微上扬,“蔡媛,你这是吃了枪药了。一来,就满嘴喷粪。” “你,你真没有素质,咋还骂人呢,”蔡媛现在水涨船高,觉得攀上了颗大树,自誉和以前身份不同了。 方瑜才不和她一般见识,容易拉低自己的档次,“你可得了吧,你的底细谁不知道呀,在这装什么呀!” 蔡媛也不敢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只能朝没有根基的良袖开火。 暗讽道,“有些人呀,就是喜欢躲在人背后。浑身长满了心眼子,还在这装小白花。” 良袖才不惯着她,立马反击道,“起码我问心无愧,不像某些人,天天净做那些见不人的事。”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还击 方瑜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她还挺会挖苦人的。 蔡媛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良袖又不是被吓大的,对此一点也无动于衷,有些好笑,“咋,还想打人了。打人犯法你不知道吗?是不是想去监狱里呆几天。” 嫌弃地瞄了她一眼,继续道,“没事,就多看点书,别整天把自己弄得和个土霸王似的。” 蔡媛被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会被自己最看不上的土包子嘲讽。 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她,濒临发疯的边缘。 方瑜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继续补刀,“就你这智商,也不知道咋能进来我们单位的。” 歪着头,不怀好意地笑着,“你不会又是走歪门邪道进来的吧。” 蔡媛被气得彻底失去理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贱人,自己龌龊就算了,还恶意揣测别人。别以为我不知你们那些肮脏的底细,真恶心人。” 还觉得不过瘾,继续骂道,“方瑜,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不找对象,光吊着周围的小伙子。还装纯洁,我看你就是天生浪荡的烂货。” 又恶毒地诅咒道,“良袖,你对象受伤和你脱不了干系。在我看来,就是被你克的。” 本来只是觉得她脑回路不正常,现在才知道她的狠毒程度。 方瑜没在给她留脸,率先出击,“我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用不着你来评判。” 冷笑一声,目光更加鄙夷,“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天天像只阴沟里的老鼠,净干害人的事情。” 良袖面无表情,眼中闪过凛冽的寒意,“以前真是高估你了,以为你就是蠢。现在看来,你的根子就坏透了。” 方瑜才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转身就走,“良袖姐,行了,别和她说了。反正她已经冥顽不灵了,再说啥也没用。” 良袖撇了撇嘴,也走开了,徒留她一人呆在原地。 蔡媛紧紧地攥着衣角,狠狠地瞪着她们,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让她们好过。 方瑜像没事人似的,正在和良袖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 见她们赤裸裸地忽视自己,蔡媛心里更生气,怒冲冲地撇过头去。 片刻,外面传来脚步声,肖干事喜气洋洋地走进来了,拍拍手,“各位,张乡长要开会,大家现在都去会议室吧。” 良袖和方瑜都站起来,拿着本子,准备过去。 蔡媛像是没听到似的,还在继续忙活着,甚至故意发出声响。 经过上次,肖干事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眼睛微眯,提高音量,“蔡媛,你是没听到我的话吗?还是需要我再说一遍。” 蔡媛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不情愿地应和了一声,“知道了。” 她们三个人在前面,热闹地谈天说地。 蔡媛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后面,心里全是愤愤不平。 捂住耳朵,不想让这些烦人的话钻进自己的耳朵。 终于快到会议室了,她们也就截住话头,及时噤声了。 第三百二十章 展销会 刚进去,就见里面已经坐满一半的人了,她们赶紧找地方坐下。 蔡媛才不稀罕和她们坐在一起,自己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了。 方瑜有些好奇,偷偷问道,“肖姐,开啥会呀,这么多人?” 肖干事也没大关注这些事,只是顺耳听了几句,“好像粤城要开什么展销会,具体我也不知道。” “展销会,和咱们有啥关系。就咱这穷乡僻壤的,能有啥特产,”方瑜也没想那么多,随口一句。 见周围人没有反应,良袖拍了她一下,“小点声,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方瑜大大咧咧习惯了,也没觉得有啥不好的,吐吐舌头,“没事,估计领导心里也是这么想得,只是没人敢说实话而已。” 虽然她说的直白,但不得不佩服她说得有道理。 肖干事捂着嘴,打趣道,“你这个小丫头,还挺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来。” 方瑜托着腮,嘴巴撅的老高,“这有啥,不就是走个过场吗?你们看着吧,肯定让咱们每个人挖掘一个特色。” 眼里全是茫然,挠了挠头发,愁眉苦眼道,“天哪,我真的想不出来,这种动脑子的活,真不适合我。” 这个小丫头联想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肖干事摸摸她的发顶,“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上面那么多领导,轮不到咱们发言。” 方瑜眼神一亮,差点忘了这茬,瞬间就感觉未来明朗起来了。 须臾,整个房间就坐得满满当当,呜呜泱泱地都在讨论这件事。 正在这时,张乡长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拉开椅子坐下,直入主题,“今天就是说展销会的事情,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 底下的人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展销会?我以前咋没听说过呢?” “展销会你不知道吗?就是展示自己的地方特色。” “可咱们这有啥呀,啥也没有呀?” “领导这不是让你想吗?那就快想呗。” 肖干事低下头,握着笔在本子上乱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瑜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早已云游天外。 良袖抿着嘴,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上辈子这里有啥特产来着。 好像是茶叶,但现在是冬天,也没有茶叶呀,甭说马上就要用了。 刺绣,怎么样? 摇摇头,这边是北方,哪有人家南方历史悠久呀,想想也作罢了。 思前想后,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蔡媛早已留意到她苦恼的样子,心里骂了一句,土包子。 听他们讨论了一阵后,张乡长咳了几声,嗓音里全是希翼,“怎么样,谁有好的想法?”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身子,尽量降低存在感。 见无人应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形式比预想的更严峻。 蔡媛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个好主意,举起手。 没想到她居然举手了,张乡长眼里多了份欣喜,迫不及待想知道,“蔡同志有好注意了吗?” 就凭她那个猪脑子,方瑜撇撇嘴,根本就不相信她能有啥好主意。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卑鄙 蔡媛假装没看见众人的表情,径直说道,“张乡长,我听说良袖同志想法最多,要不让她来说一说吧。” 咬着嘴唇,添油加醋道,“良袖同志不就是因为工作出色,才被调到咱们单位来的吗?而且我还听说,是她提出在村里开油坊的。” 脸上挂着虚伪至极的笑容,假装善解人意,“良袖同志,我说得可是实话呀。你这么有才华,可得好好展示呀。” 真是没想到她这么卑鄙,好话都让她说了。 这不就是把良袖架在火上烤吗?进退两难呀! 方瑜刚要起身反驳她,就被良袖制止了。 良袖抛给她了个安心的眼神,镇定地站起来,实话实说,“张乡长,我确实没想出好主意来。” 整合她的心意,蔡媛才不放过任何奚落良袖的机会。 装作惊讶的样子,“啊,良袖同志,你可是咱们这最优秀的人。你都没想出来,那这可如何是好!” 欲言又止,不怀好意道,“良袖同志,这你都想不出来。你们村的油坊,会不会不是你想出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良袖,小声耳语。 “她就是大宋村里调来的呀,也没看出来她多厉害呀!” “人家肯定有背景吧,要不,你见谁能轻而易举调过来。” “没想到这也这么乱呀,我还以为乡政府多么清明呢。” 说啥话的人都有,见他们都被带偏了。 “腾”一声,方瑜急哄哄地站起来,马不停蹄地解释,“你们别信她说的话,她就是嫉妒良袖。” “嫉妒,我有啥好嫉妒的。我就是说说自己想法,你这么激动干吗?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也不能这样中伤我呀,”蔡媛立马变得柔弱,好像一直被她们欺负,诉苦道。 方瑜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就想把这个女人的面具扯下来。 怒火中烧,“你,你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呀。明明就是你一直在欺负良袖,还在这装模作样。” 戏说来就来,蔡媛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好像她才是那个受尽委屈的人,“我,我没有。” 在场的男同志居多,都十分吃这一套,开始小声嘀咕。 “这姑娘真可怜,居然被人这么欺负。” “两姑娘欺负一个,确实不地道。” “看来这姑娘受了不少委屈呀,你看,都把人逼成啥样了。” “就在张乡长眼皮子底下,他都不管吗?” 这些人不了解情况,就在这瞎说。 方瑜真是服气了,只能自顾自地生闷气。 良袖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张乡长也算是了解其中的内幕,“行了,私事就不要在这种场合说了。” 眼睛微眯,脸庞上都是冷意,“蔡媛,以后有想法就说,别在这攀扯别人。” 此话一出,现场都是人精,转念一想,就明了了。 立马看向蔡媛的眼神就变了,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嘀咕,这小姑娘真能折腾。 蔡媛还想挽回自己的形象,一副大义凛然的形象,“我这不是着急吗?再说,我也没说错什么呀。”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设圈套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方瑜翻了个白眼,直接戳破她的谎言。 怕事情越闹越大,张乡长的眼底一片阴沉,声音里透露着不耐烦,“行了,都别说了,这件事就交给良袖吧。” 方瑜脸上尽是不服气,心念道,什么人呀,这不就是欺负良袖吗? 肖干事心里也替她发愁,这可不是一桩好差事。 蔡媛满脸喜色,挑衅似的盯着良袖,虚伪夸赞,“对呀,这种大事就应该交给优秀的良袖同志。” 还不忘补一刀,“我相信,以她的能力,肯定能完成的很出色。张乡长,您就放心吧。” 其他人唯恐这桩苦差事落到自己身上,纷纷附和。 “对,我看良袖同志也是非同一般,这项工作交给她,绝对能办妥帖了。” “说的对,我也看好她。” “良袖同志,你就别再推脱了,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干好的。” 还有人酸溜溜地说道,“正好,能让我们看看你有多优秀,正好学习一下。” 看良袖骑虎难下,不得不接下这项工作。 蔡媛心里乐开了花,幸灾乐祸,“良袖,既然乡长都发话了。你还不快点应下来,难道领导也管不了你了吗?” 良袖倒也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刚要说话,又被她打断了。 蔡媛眼珠子一转,立马起了挑拨的心思,支支吾吾,“还是说你啥也不会,以前都是滥竽充数。” 见她越说越没谱,良袖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对张乡长说道,“张乡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能去做这件事。” 居然敢故意忽视自己,蔡媛心里大为恼火,讥讽道,“光说不练可没用,话说得再漂亮,也得有真本事。” 良袖像是丝毫没受影响,坦然道,“蔡媛同志,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是我干不了呢?” 蔡媛本来就看不起她,毫不掩饰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干不了,那就别强撑着,浪费大家的时间。” “呵呵呵,”良袖冷笑一声,面无表情,“蔡媛同志,明明是你推荐的我,现在又觉得我不行了。说一出,换一出,你是在耍大家玩吗?” 终于开撕了,方瑜也迫不及待加入进来,“对呀,怎么都是你蔡媛有理呀。我看你也挺优秀的,要不你也参加吧!” 又继续道,“你不是说良袖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进来的吗?正好,借这个机会,你们比拼一把。” 潘主任对蔡媛积怨已久,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奚落她的机会,热情地附和道,“对呀,蔡同志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正好有了这个好机会,让我们大家开开眼。” 嘴角上扬,盯着她,“蔡同志,可否让我们大家学习一下呀!” 一顶高帽子砸下来,蔡媛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希望张乡长千万不要同意。 来了一招祸水东引,“我这肯定没有问题,关键是领导都安排下去了,我也不好在硬插进去呀。” 第三百二十三章 害人害己 “哈哈哈,原来蔡同志是怕领导不同意呀!”潘主任竖起大拇指,恍然大悟道。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呢,老谋深算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半带迟疑,“张乡长,我有个建议。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当然了,也只是浅谈几句。” 张乡长点点头,语气平和,“潘主任,你是单位里的老人了,不用顾及太多,有话直说就行。” 潘主任也就是客气一下,继续谈道,“要不我们让良袖和蔡媛分别出一个方案,谁的方案好,就选择谁的。” 反正对良袖又没啥影响,所以没发表任何意见。 肖干事一脸笑意,率先附和,“潘主任,这个主意好。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笼子里,这样分开最好了,还能降低风险。” 蔡媛差点把鼻子气歪了,这都是什么人呀,光想让我出丑,真是没有一个好玩意。 方瑜最喜欢看她吃瘪了,顿时笑容满面,“我也赞同,毕竟蔡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张乡长也只能顺水推舟,“那就这样定下来了,良袖和蔡媛一人出一个方案,一周之后汇报。” 良袖倒没有太大的反应,轻微地点点头,“好的,张乡长。” 蔡媛的身子差点没站稳,及时扶住椅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嘴巴动了几下,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刚才她还挺能说,这一下子就哑巴了。 张乡长心里有些不悦,也没表现出来,声音抵押,“蔡媛同志,你听见了吗?” 她稳了稳身子,强装淡定,“知道了,张乡长。” 压在心头的任务也被分出去了,张乡长瞬间觉得心情好多了。 摆了摆手,“行了,都散了吧。” 听到这话,其他人有种劫后重生的既视感,纷纷起身离去。 “太好了,有人干了,幸亏没让咱们干,我可想不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烫手的山芋,热得很。” “就咱这个穷乡僻壤,也不挨着深山,也不挨着海,能有啥好东西。” “行了,你少说几句吧。反正这也不是咱们该想的,快走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蔡媛抱着本子,气哄哄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方瑜恨恨道,“让她多嘴,我看她怎么办?” 突然,目光暗了下来,忧心忡忡道,“良袖,这可怎么好呀?” 良袖满心迷茫,也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假装轻松道,“你放心吧,我会解决的。别耷拉脸了,开心点吧。” 知道是在安慰自己,方瑜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鼓舞士气,“良袖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良袖望着她,眼神里闪烁着激动,语气诚恳,“谢谢你。” 方瑜挎着她的手,粲然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放心吧!” 肖干事摸了摸口袋,真心诚意地说道,“小瑜,这话说得对。反正我们都在,人多力量大。”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八卦 蔡媛的心情十分烦躁,换了好几本书,都看不下去。 看到她们携手而来,表情都扭曲了,心里更是止不住的焦虑。 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冷嘲热讽道,“正事都没做完,还有心情在这嘻嘻哈哈,真是厚颜无耻。” 听这声音,方瑜就知道她又开始发疯了。 不免有些头大,“蔡媛,你就歇歇你那张嘴吧。天天光叭叭的,难道不累吗?” 本来就因为这件事,闹得心烦意乱。 蔡媛索性把脾气全都发到她身上,像个疯婆子似的,大吼一声,“方瑜,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光想欺负我。” 别的不说,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简直天下无敌。 方瑜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千万别和小人计较。 努力保持平和,“蔡媛,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让你发疯的地方。你要是想发疯,外面可以尽情地疯。” 第一次受到这种侮辱,蔡媛的声音变得有些癫狂,“你才是个疯子,不,你们都是疯子。” 三天两头就这样,良袖真的是对她束手无措了,只能撂下一句,“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们也不再搭理蔡媛,继续讨论。 蔡媛紧紧咬着下唇,愤怒地摔门而去,仿佛要把愤怒发泄在门上。 见她终于走了,方瑜松了口气,仰天长啸,“天天面对一个这样的神经病,日子可怎么过呀。” 肖干事从事这些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小姑娘。 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口头安慰几句,“行了,别把她放心上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可得了吧。就是过两辈子,她也还是这个熊样,”方瑜一点也不抱希望,唏嘘道。 突然,肖干事想起个事来,悄声道,“听说她找了条件特别好的对象,是真的吗?” 方瑜和良袖相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狡黠,忍不住笑出声来。 良袖也不好意思多评论什么,只能隐喻,“恩,确实挺好的。” 方瑜才不想帮她隐瞒呢,直接实话实话,“可得了吧,肖姐,你忘了吗?咱们前年去武装部还见过呢?” “见过,我咋没记得那边有年轻的小伙子,”肖干事摸摸鼻子,满是疑惑。 良袖不忍让她蒙在鼓里,索性挑明,“叫王维。” “啥?王维?”肖干事以为听力出现问题了,尖叫一声。 对于她这么惊讶,方瑜一点也觉得意外,又重复了一遍,“对,就是王维。不,应该说是那头猪。” 瞬间,肖干事感觉自己被一道惊雷劈晕了,扶着桌子。 还没从刚才的震惊走出来,结结巴巴,“这,这也太扯了。蔡媛,虽然品行不大好,但长相也算是出挑,咋就看上他了呢?” “啥锅配啥盖,人家可能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方瑜突然肚子饿了,翻了翻抽屉,不以为然道。 递给她们一人一块点心,大口地嚼着,“咱们就别提她担心了,她那么精明的人,肯定过得很好。” 第三百二十五章 窃取 肖干事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些无奈,“蔡媛,这个小姑娘,就是太容易急功近利了。” 良袖不太喜欢过多议论别人的事,“咱们不说她了,谈点高兴的事吧。” 方瑜也缓过劲来了,兴奋道,“对,我们现在应该帮良袖想想主意了。” 目光落在点心渣子上,脑瓜一动,灵机一现,“良袖姐,李记的锅饼咋样?他家可是老字号,天天都排队呢。” “这个主意不错,而且也好包装。我们家都喜欢他家的锅巴,”肖干事眼底浮现出一抹喜色,隐隐约约有些馋了。 良袖刚要说话,“砰”一声,门开了,蔡媛若无其事地走进来了。 先发制人道,“李记的锅巴,你们就不要想了。我早就想到了,这是我的主意。” “你,咋什么都是你的。你就是在偷听我们谈话,真是没有底线,”方瑜怒不可止,直接开呛。 刚才,蔡媛确实在偷听墙角,掩饰住内心的恐慌,犟着嘴,强词夺理,“我才不稀罕干这种事呢,也就你小心眼。谁都知道李记的锅饼好吃,还用得着说吗?” 得意洋洋地走到她们面前,炫耀道,“良袖,你是不是想不出办法了。需要我施舍给你吗?哈哈哈哈。” 良袖本就对这个主意不抱信心,摊手,“既然你这么喜欢,你自己留着吧。” 蔡媛阴险一笑,尽显毒辣,“良袖,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咱们走着瞧,我到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真是没想到她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方瑜刚想说几句,就被良袖拦住了。 良袖轻微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蔡媛还以为她们怕了,继续嘲讽道,“咋了,想打人吗?来打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打人是要蹲监狱的。” 没想到她学得还挺快,居然也会了这招。 良袖直接忽视她,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咱们快干活吧,别扯那些没用的了。” 方瑜瞪了蔡媛一眼,故意提高音量,“对,咱们快工作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 又用这招,蔡媛被气得在原地跺脚,但无人理会,也只能作罢。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良袖和方瑜正在收拾东西,聊了几句。 蔡媛自己生了一下午闷气,可抓住点错处了,小题大做,“能不能别整天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影响别人工作了。” “工作,你工作吗?可是一下午也没见你动笔,倒是光忙着发呆了,”方瑜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拆穿她。 蔡媛被说得有些羞愧,眼神慌乱,还是强词夺理,“我才没有发呆,是在思考。思考,你懂吗?” “就你那猪脑子,还会思考,”方瑜好像听了不得了的事情,难以掩饰住眼中的错愕。 良袖不想在听她们吵下去,径直说道,“走吧,方瑜。” 方瑜拿起包,像个没事人一样,欣然应和,“咱们快走吧,在和某些人待下去,智商都会变得不正常。” 见她们离去的背影,蔡媛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原地跺脚。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方辉 方瑜还有些愤愤不平,嘴里重复着,“良袖姐,你说她咋这么坏呢。就没有一点好心眼,光想害人。” 良袖满脑子都是那件事,根本就没往大脑去,随口道,“都下班了,就别想那些烦心事了。”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看到她们,男人立马跑了过来,摘下围巾,“良袖,是我,你还记得吗?我是方朵的爸爸,方辉。” 原来是他呀,良袖点点头,疑惑道,“方大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方辉摸摸后脑勺,憨憨一笑,“听说谢辞受伤了,正好家里有麦乳精。正好路过,就给你送来了。” 良袖眼睛全是疑惑,他咋知道谢辞受伤了呢。 方辉看出了她的不解,赶忙解释道,“良袖,你别误会。张力是我表妹的对象,我是听他说得。” 闹了半天,原来都是熟人呀,良袖不禁感叹地方太小了。 摆了摆手,“方大哥,谢谢你的好意。谢辞已经好了,不用喝这个了。” 自从她救了自己女儿,方辉就一直想报答她,好不容易尽点绵薄之力,怎么能放弃呢。 索性将布袋子递到她手里,“快拿着吧,你家孩子多,正好也给他们喝点。” 良袖又递给他,表示坚决不能要。 你来我往地推辞着,正好被蔡媛看个正着。 蔡媛肯定不会错过奚落她的好机会,阴阳怪气道,“哎呦喂,良袖,这好像不是你对象吧。。” 目光在两人中间不停打转,脑补了一大段。 啐了口痰,“真是世风日下,对象还活得好好的,就着手开始找好新的下家了。” 没想到她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良袖双眼通红,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蔡媛,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蔡媛像是没反应似的,嘴角挂着阴险的笑,捂住嘴,不怀好意道,“啊,难道我误会了,不是新下家。” 眼神盯着布袋子,蓦然,大喊一声,生怕别人听不见,“这,这是来给你送礼的吗?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单位门口光明正大地收礼。” 方辉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乡政府还有这种人。 蔡媛还以为真被自己揪到小辫子了,畅怀地大笑着,“良袖,我倒要看看这回你怎么解释。” 听到这边的动静,往这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在悄声议论。 “啊,良袖到底和这男人啥关系呀?” “大概听了几句,好像是良袖在受贿。” “我听着也是,咋想的,在这里受贿呀?” 蔡媛心念道,闹吧,闹吧,闹大了才好呢。 让你天天装模作样,装过头,跌到沟里了吧。 好像是凑巧窥探了秘密,支支吾吾,“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不注意,才被大家发现的。” 在场的人却会错意了,都在争先恐后地安慰她。 “蔡媛,这可和你没关系。” “对呀,千万别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有些人呀,翅膀还没长齐呢,脑子里净想着干龌龊事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污蔑 “蔡媛,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被她们欺负。” 三言两语,这些蠢货就站在自己这边了。 蔡媛眼底划过一片得意,又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继续装腔作势,“咱们肯定误会良袖姐了,她对象受伤了,又是农村。家里可能实在缺钱了,要不也不可能剑走偏锋。” 听着是在为良袖开脱,其实就是想把罪名给她砸实,不给她翻身的余地。 那些不知道内幕的人,完完全全被蔡媛当枪使了,还在振振有词。 “咱们单位可不能纵容这种人继续嚣张下去,简直就是败坏风气。” “真不是我瞧不起农村人,你看看,眼皮子短的。” “才来几天呀,就敢收礼了。走,我们去找乡长去,让他主持公道。” “你说的对,咱们单位绝对不能有这种害群之马。” 他们都被蔡媛蛊惑了,方瑜拼命地想解释,结果没人听。 满脸着急,呼吸有些急促,大喊道,“良袖,这可怎么办呀?万一他们闹大了,对你影响不好。”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索性让他们去闹吧。 良袖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声音没有一点波澜,“他们想闹,就随他们去吧。反正我行的端,做得正。” 正好这时,张乡长从楼里走出来,见一群人都围着这里,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皱紧眉头,沉声,“不下班,聚在这里干什么?” 人群慢慢散开一道小路,走进去,一眼就看见蔡媛。 心里无故升起一股烦躁,仿佛看到了不愿意粘上的东西。 蔡媛倒无所察觉,兴致冲冲地邀功道,“张乡长,有个事情想和您汇报一下。” 张乡长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还是沉了沉心,“你说吧。” 得到允许后,蔡媛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我们在门口,看见了这个男的在和良袖拉拉扯扯。” 张乡长眼镜上都是雾气,没有看清楚男人的长相,“有可能是她对象,这和你们有啥关系。行了,就这点小事,还值当地拿出来说。” 见她一动不动,斜着脸,声音没有半点喜怒,“怎么,蔡媛,现在连我都指使不动你了。” 蔡媛心里觉得极度不公平,凭什么为良袖开脱。 狠了狠心,势必要和她闹个鱼死网破。 怒吼一声,“良袖在大门口公然收礼,你还要维护她吗?” “收礼?是不是搞错了,”张乡长压根不相信这事,狐疑道。 果然站在良袖那边,蔡媛心里的恨意更多了,冷哼一声,“张乡长,要不信,那就问问大家,他们都能证明。” 其他人也就是随便说说,哪敢在领导面前嚼舌根呀,人群里鸦雀无声。 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寂静,好似刚才群情激动的不是他们。 别人也就是看个热闹,只有她傻傻地以为大家都是一伙的。 方瑜都快笑出声了,让她嘚瑟,看,尴尬了吧! 张乡长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语气不善,“蔡同志,你是在逗我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来头 蔡媛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满嘴否认,“张乡长,我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还心存一丝希望,指着人群,“要不您问问他们,他们都看见了。” 终于感到不妙,惶恐道,“您说话,他们绝对不敢撒谎,您快问吧。” 也就是图个热闹,没想到她居然全推到大家身上。 其他人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纷纷反水。 “蔡媛同志,你这话就说的有问题了。啥叫我们不会撒谎,不一直都是你在嚷嚷吗?” “对呀,这个姑娘,还真会颠倒黑白。” “白瞎我们刚才帮她了,一看就不是个好玩意。” “就是呀,明明是她一直在攀扯良袖。现在成了我们是坏人了,她倒脱身了,真是搞笑。” 既然大家都不和她站在统一战线,蔡媛只能孤军奋战,固执道,“张乡长,我真的没看错,你要相信我呀。” 张乡长撇都没撇她一眼,目光落在良袖身上,轻声道,“良袖,你来说。” 良袖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 轻微颔首,“这位同志是上次被拐案小姑娘的父亲,听说我爱人受伤了,特地来送点东西的。” 听到这个解释,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果然冤枉人家了吧,我看蔡媛咋办?” “这个蔡媛天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无中生有。” “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反噬了吧。” “良袖救了人家女儿,人家来感谢一下怎么了。也就蔡媛心术不正,才会这样想。” 这时,方辉走到张乡长身边,伸出手,“张乡长,你不记得我了吗?” 张乡长赶紧摘下眼镜,用围巾擦擦镜片。 终于看清眼前的人,连忙寒叙,“方秘书,原来是您呀。” 不悦地看了一眼人群,呵斥道,“还不都快点回家,都在这干什么。”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都庆幸没有掺和进去。 乡长都对他这么客气,他得多大的来头呀。 此处不宜久留,众人纷纷转头,作鸟兽散。 张乡长一记眼刀飞过去,质问道,“蔡媛同志,你没听明白吗?” 蔡媛还是懵懵的状态,明显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什么?” 张乡长攥住拳头,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天太晚了,你快回家吧。” 蔡媛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真是没脸见人了,捂着脸就跑出去了。 见她走了,张乡长扬起嘴角,态度亲切,“方秘书,外面冷,咱们快进去坐坐吧。” 方辉才不吃他这一套,要不是看他处事公平,自己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 毕竟他是良袖的领导,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 轻笑几声,“张乡长,今天来是办私事的,咱们不用讲究那么多。”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都回家吧。” 见强留不住,张乡长也不再继续挽留,只能客套几句,“方秘书,那您要是再来,可要提前说呀,我一定好好招待您。” 方辉点了点头,又转向良袖,“快,拿着吧。你要是不拿走,我就扔这了。” 张乡长能做到这个位置,情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便劝道,“对呀,良袖,这是方秘书的一片心意,你快拿着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后续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良袖也不光明正大拒绝,只能留下。 嘴唇微抿,“行,谢谢你了,方大哥。” 见她收下了,方辉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亏送出去了,要不媳妇得骂自己一晚上。 心满意足后,就和他们告别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乡长第一次觉得良袖命好,随手救了一个人,居然这么大来头。 若有所思道,“良袖,你还挺有福气的。” 方瑜才不赞同他的说法,没有好气道,“这叫啥福气,良袖可是差点就没命了。我宁愿不要这些东西,也希望自己平平安安的。” 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张乡长也不想多说,“行了,你们快回去吧。” 经过这一遭,方瑜对他意见可大了,打抱不平道,“张乡长也真有意思,只字不提蔡媛诬陷你的事情。” 又继续道,“要我说,就应该狠狠罚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别天天出来害人。” 见她气得双腮鼓鼓的,良袖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了,都过去了。别为那种人烦恼,这不是惩罚自己吗?” 方瑜用力踢飞脚下的石头,置气道,“我就是看不惯她的行事方法,总是乱揣测别人,也不知道对她有啥好处。” 不知不觉到了她家,良袖挥了挥手,“行了,别想了,快回去吧。” 又提醒一句,“这事就算完了,回家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别把情绪带回家。” 方瑜勉强笑了一下,敷衍道,“好的,良袖姐,你快回家吧,别担心我了。”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了,良袖才蹬着车子回家。 回到家中,就见桌上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饭菜。 良袖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说话都结巴了,“谢辞,你这是怎么了?发财了吗?” 谢辞刚喂完两个女儿,乐呵呵道,“这都是张雷给的那些东西,我反正没事,就多做了点。” “啥,这叫点吗?”良袖用手比划了一下,惊讶道。 谢辞托着腮,一脸希翼,递给她筷子,“趁着热,你快吃吧!” 良袖心头涌起一阵感动,但一想到下午的事情,人就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忍不住唉声叹气。 谢辞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口味不合适吗?关心道,“是不是不和你的胃口?” 良袖摇摇头,有气无力道,“马上要开展销会了,领导让我想个方案。” 原来是这样,谢辞也帮不上啥忙,只能硬巴巴地安慰,“良袖,你先别想这么多了。等吃完饭,我和你一块想想。” 眼前这件事也不是发愁能解决的,良袖乖巧地应和,“好,都听你的。” 两人酒足饭饱后,一人一张椅子,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想法子。 谢辞首先想到了村里的花生油,马上开口,“花生油,花生油咋样?” 良袖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揉了揉太阳穴,“这种食品类的还是算了,以现在的技术,保质期就是个大麻烦。” 谢辞也领悟到这点,眼神又暗了下去。 第三百三十章 意外之喜 气氛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低沉,俩人一语不发。 半晌,“哐哐哐”,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谢辞赶忙披上棉袄,往大门口跑去。 开门一看,外面正是许久不见的景乔。 只见他两手提满东西,从谢辞旁边溜了进去。 一进屋,就直嚷嚷,“谢辞,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是从别人嘴里听的。” 越说越气,把布袋随手一推,“哼,真是枉费我一片真心。给,这是给你吃的。” 谢辞脸上有些暗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袖一脸坦然,解释道,“这不昨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这还差不多,景乔也不置气了,恢复以前的热络。 仔细上下打量了谢辞一遍,关心道,“听说你昏迷了好几天,现在还疼吗?恢复的咋样?” 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谢辞也不知道该先回哪句,只能顺从地点点头,“不用担心了,我都养好了。” 听到这个回答,景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长舒一口气,“幸好没事,可担心死我了。” 瞥了一眼他们俩的表情,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你们这是咋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快和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想想办法。” 谢辞用手指戳了戳良袖,暗示她说。 真是服了这个兄弟了,咋啥也听媳妇的呢? 景乔撇了撇嘴,十分看不上他的做法,“说吧,别藏着掖着了,我嘴巴严着呢?” 别看他平时不着调,但歪主意却不少。 也没啥不能说的,良袖也不瞒他了,“这不是快展销会了吗?领导让我想个能拿出手的东西。” “啥东西,说白了,不就是特产吗?”景乔歪着头,会心一笑。 没想到他懂得还挺多,良袖叹了口气,继续入神。 景乔却觉得是小事一桩,眨巴着眼睛,信手拈来,“周大爷祖上不是烧瓷器的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不就行了吗?” 良袖的眼里立马就重燃起希望,惊喜道,“太好了,景乔,你这脑子是真聪明呀!” 景乔有些傲娇地叉着腰,小眼神里全是嘚瑟。 快速抹了一下鼻子,开始吹牛皮,“那可不,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 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实现的想法,良袖恨不得现在就去周大爷家。 马上起身,“走吧,你们和周大爷比较熟,和我去一趟吧。” 这还没暖和过来,就要出门,景乔有些郁闷。 人家主人都走了,自己也不能在这傻呆着,只能跟上去。 三人并作一排,闲扯几句。 好久没见他了,良袖嘴角上扬,想打趣他几句,“最近怎么样,在油坊干得怎么样?” “阿嚏”,景乔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快过年了,订单也多了,比前几个月忙。” 一想到这个,双眼放光,全是对美好生活的期许。 语气不自觉有些窃喜,“照这个趋势下去,今年的分红肯定很多。” 第三百三十一章 闲聊 见他这个模样,谢辞打心底里为他开心。 拍拍他的肩膀,“行呀,景乔。自从你结婚有了孩子,人越来越沉稳了。” 听到夸赞,景乔的心底忍不住偷偷得意,面上还是一本正经,“以前是就我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有媳妇孩子了,不努力能行吗?” 发小变化如此大,谢辞也有点感慨,“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家,谁都不容易啊。” 景乔倒没觉得很辛苦,开玩笑道,“油坊可比地里轻松多了,不用风吹日晒。冬天最舒服了,热乎乎的。” 伸出双手,炫耀道,“以前每年冬天,我的手上都生冻疮。今年因为在油坊,所以没有长。” 像是认命似的,自言自语,“其实我挺羡慕你们两口子的,工作那么好。转念一想,这也是你们努力的结果。” 良袖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言之凿凿,信誓旦旦,“景乔,你就放心吧。以你的本事,以后绝对过得很好。” 都快三十了,都没发现自己的可取之处。 景乔觉得是在安慰自己,不忍拒绝她的好意。 还是努力扬起一抹微笑,“谢谢你,良袖,那就借你吉言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周大爷家,里面还有亮光。 景乔和他熟得很,就直接敲门了。 片刻的功夫,周大爷披着黑棉袄,拄着拐杖出来了。 呼吸有些不通畅,不时,还咳嗽几声。 一开门,发现是他们,心里也有些惊奇。 热情地招呼进门,“咦,你们咋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景乔一点也不生疏,像进自己家一样,转悠着进去了。 还不是说几句,“周大爷,听着你的咳嗽更厉害了。烧坛子的事情,你让年轻人来就行。” 周大爷边咳嗽,边摆摆手,嗓子沙哑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吗,最近可是忙得很。万一出个差错,就得重新烧,这功夫可耽误不起。” 景乔最见不得他这么操心,“这些事早晚得交到他们手里,你得多注意休息。等忙完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这么多年,都是周大爷一个人过,习惯了独来独往。 自从有了油坊,自不仅多了一份收入,还多了一大帮子徒弟。 听着这番话,身体有一股暖流在游动,顿时感觉不冷了。 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对了,你们来找我,是有啥事吗?” 怕良袖害羞,景乔率先出口,“周大爷,有个事情想麻烦您一下。” “这有啥麻不麻烦的,你们能用的上我,我还很高兴呢,快说吧,”周大爷搓了搓手,由衷说道。 良袖嘴角微微一笑,鼓起勇气,“周大爷,我们想请您做一件瓷器。” “瓷器,要这个干吗?”周大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道。 景乔迅速接上,“要开展销会,良袖的领导让她找个能代表地方特色的东西。” 周大爷这才恍然大悟,也有点犹豫,“就,就我这手艺能代表咱这吗?万一不行,再闹了笑话。” 第三百三十二章 手艺 在景乔的心里,周大爷的手艺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赶紧赞美道,“周大爷,就你那手艺,绝对没人能比得上。只要你一出手,别的地方就是把大罗神仙请来,也必败无疑。” 没想到他能描述得这么夸张,周大爷心里也有了底,迟疑道,“你们确定,我的手艺真的行吗?” 景乔的头点得飞快,拍着胸口,打包票道,“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绝对行。” 心急如焚地催促道,“周大爷,快,把您的宝贝拿出来给他们长长眼。” 难怪他上辈子能成功,这嘴皮子是真溜呀。 良袖忍笑不俊,静静地等待着。 周大爷老脸一红,忍不住拆他的台,“景乔,你可别吹了。就是一些破碗破盘,哪有你说得这么好。” 景乔才不管那些,反正周大爷烧得东西,在他心里排名第一。 连忙信誓旦旦地补充道,“你们就等好吧,等拿出来,绝对亮瞎你们的双眼。” 上辈子的最后,良袖也没听说关于周大爷烧瓷器的事呀,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吗? 也忍不住好奇起来,“周大爷,我们相信他的眼光。只要他说好,这东西绝对孬不了。” 景乔嘴角蓄着笑容,显然是极大地满足了虚荣心。 清了清嗓子,“周大爷,你快别在藏着了。快把上次给我看得那套拿出来,让他们看一下。” 周大爷一脸无奈,还是转身回里屋,翻箱倒柜起来。 心里再不停地打鼓,这些破烂真的能参加展销会吗? 索性不想了,直接硬着头皮端了出去。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打开木箱子,拿出一只碗,递给良袖。 这只碗简直精妙绝伦,即使上面有灰尘,也挡不住它的光芒。 良袖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了擦,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惊叹道,“哇,好美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碗。” 谢辞经常在外面跑车,也算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了。 也露出错愕的表情,“这,这也太好看了吧。周大爷,你这手艺属实可以呀。” 从箱子里拿出一只,透着光欣赏,感叹道,“胎弱薄纸,花纹美轮美奂,比北城国营商店里卖给外国人的还好。” 景乔见了好几次了,也不觉得惊讶了,百无聊赖道,“你们是没见过周大爷做得花瓶,那才叫一个人间绝品。” 怕他们不信,补充道,“绝对让你们吓一跳,周大爷,你快拿出来,给他们瞅瞅。” 这些东西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了,居然还有更好的。 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 良袖率先回过神来,尖叫一声,“周大爷,居然还有比这更好的!” 周大爷也是受宠若惊,这么多年了,居然有人对自己的老伙计感兴趣。 也不枉费这一辈子的钻研了,浑身充满了力量。 找出自己这辈子最骄傲的作品,小心翼翼地捧着。 众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花瓶,就连景乔这种见过一次的,都呆愣在原地。 第三百三十三章 震惊 良袖擦了擦眼睛,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花瓶通体雪白,瓶身上描绘着大片大片的牡丹,还有金丝勾勒,显得大气又璀璨。 走进看,像是身临其境,仿佛能闻到花香味。 蝴蝶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引得想伸出手抓住。 见他们迟迟不出声,周大爷忍不住打断,“给,你们可以拿近了看。” 良袖如梦初醒,手心里已经被汗浸湿了,用手绢仔细擦了手指。 才敢双手接过来,离得近了,才发现更完美了。 忍不住赞叹道,“这只花瓶简直是完美无瑕,周大爷,你就是艺术家。” “啥,艺术家,我们这不兴这个。我家世世代代干这个,到没觉得有啥特别的,”周大爷抽着旱烟,吐出烟圈。 放空目光,忍不住回忆起曾经,“小的时候,我爷爷和我说,祖上还给宫里供过瓷器。只是后来,慢慢没落了。” 觉得这话说得不大合适,连忙改口,“那都是旧事了,现在不能提了。” 景乔才不在意这些小事,大言不惭道,“良袖,我没说错吧。就周大爷这手艺,绝对吊打他们。” 开始幻想,比划起来,“你就把这花瓶往那一摆,绝对把那些洋鬼子震惊了。” 好像说漏嘴了,补救道,“是那些外国人。” 这毕竟是周大爷的东西,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良袖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 周大爷摆了摆手,一点架子都没有,爽快道,“良袖,你要是能用得上,就拿走吧。” 景乔顿时红了眼,嚷嚷着,“周大爷,你偏心。我缠着你要了多久,你都不给我。” 瞅了眼良袖,声音越来越小,“她都没说话呢,你就要送给她。” “噗嗤”,周大爷笑出声了,指了指他,“你这个臭小子,别以为我猜不透你的想法。你就想拿我的东西,招摇撞骗。” 目光落在良袖身上,瞬间温柔许多,“良袖,可是有正事要做,和你情况不一样。” 见他像只受伤的大狗蹲在那里,连忙安抚道,“行了,别小心眼了。等我有空了,再给你做一个。” “这还差不多,”景乔瞬间开心了,又开始嘚瑟起来。 良袖心里过意不去,现在也没法承诺什么,深深鞠躬,“周大爷,谢谢您。” 在他眼里,良袖就是小辈,顺手的小玩意,没啥大不了的。 不以为道,“都是一个村的,不用这么客气。” 几人聊到了深夜,景乔实在熬不住了,哈欠连天,“咱们散了吧,太晚了。” 周大爷毕竟年纪大了,眼神也开始抑制不住的涣散,人也撑不住了。 走在冷风中,脸被吹得双颊发红,良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意,大脑里全是兴奋。 眼睛里全是亮光,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激动,“谢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上午这心里还挂落着,晚上就迎刃而解了。” 景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一如既往的傲娇,“你要是早问我,就不用愁那么久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感谢 这次,他可是帮了自己大忙,良袖目光灼灼,语气恳切,“景乔,谢谢你。” 听她这么说,景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脖子。 结结巴巴,“都是一家人,有啥谢不谢的。” 裹了裹棉袄,缩了缩脖子,“行了,快回去吧。以后有事,吱一声就行,我绝对马上就到。” 谢辞也不和他客气,拍了拍他的手臂,“好了,我知道了。今天的事,谢谢了。” 真是服了这两口子了,一点小事,就谢谢。 景乔吸了吸鼻子,走路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行了,不和你们聊了。我要回家了,晚晴还等着我呢。” 他走后,两人漫步在月光下。 良袖挽着谢辞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此刻,内心无比安定,“谢辞,我感觉好幸福呀。真希望这不是梦,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谢辞满眼宠溺地看着她,捋了捋她额头前的碎发。 蓦然,回想起自己的梦境,忍不住心疼起她。 碎碎念道,“良袖,这才不是梦。你放心,未来的路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一夜无梦,自从谢辞受伤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良袖伸了个懒腰,刚穿上衣服。 谢辞就端着早饭进来了,灿烂一笑,“快起来吃饭吧。” 良袖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好奇地询问道,“谢辞,你是不是快去上班了。” 谢辞正给孩子们穿衣服,系上纽扣,“还有好几天呢。” 良袖露出艳羡的表情,呆呆望着他,“好羡慕你呀。” 看了眼钟表,谢辞笑着催促道,“时间到了,快走吧。” 冬天真漫长,良袖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暖和点。 哆哆嗦嗦地跑到屋里,屁股还没等做热乎。 蔡媛拿着带有李记的纸袋子,耀武扬威地走进来。 发现了独自一人的良袖,忍不住出声嘲讽,“怎么样,想没想出好主意呀。” 此刻,仿佛自己已经是胜利者了,昂着头,奚落道,“良袖,要不你还是放弃吧。我怕到时候你输得太难看,下不来台。” 一边磨指甲,一边炫耀道,“你又不像我,有个好对象。你对象就是个开车的,也没啥本事,我真是替你担心呀!” 尽管说的话很难听,良袖也只当是野狗乱吠。 压根就没往心里去,“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嘴角一抹坏心,讽刺道,“大清早就亡了,现在是新时代。就知道天天把男人挂嘴上,你土不土呀。” “我好心关心你,你,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蔡媛的脸上相形失色,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良袖才不惯着她,比划了一个“x”的手势。 语气十分不屑道,“行了,你少说点话,歇歇你那张嘴吧。整天就知道叭叭,也不嫌累。” 这话说完,蔡媛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表情极度扭曲。 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破口大骂道,“良袖,你这个贱人。和你说话是瞧得起你,你居然还敢侮辱我。”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争执 尖叫一声,“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良袖才不把她放在眼里,淡淡来了一句,“随便你。” 恰好,方瑜哼着小曲,走进来。 就看见蔡媛正恶狠狠地盯着良袖,有种看仇人的感觉。 一早的,这又开始犯病了,努了努嘴,指桑骂槐道,“大早晨的,有些人就开始发疯。要犯病了,就快去医院看看,别在这影响我们工作。” 蔡媛本来就被气得要死,这下都要翻白眼晕过去了。 强稳住摇晃的身子,声音发虚,“你,你简直是满嘴喷粪。” 方瑜正好心里堵得慌,索性直接发出来,“我说你了吗?你这么着急承认干吗?” 拿着扫把使劲往她那边扫着,“我得好好扫扫,别让一些人脏了地方。” 突然,尘土飞扬,呛得蔡媛喘不过气来,咳嗽的厉害,好不容易呼吸通畅了。 立马就反击,“方瑜,你是不是疯了,往我这扫干吗?” 方瑜假装无辜,楚楚可怜道,“打扫卫生呀,难道这还有错吗?” 把扫把往前一推,骤然冷意浮出,“你要是有意见,你打扫吧。” 这下,蔡媛彻底尴尬了,头发上一层尘土,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张乡长步履缓缓地进来,看到地上散落的扫把,也听不出喜怒,“这是怎么了?” 方瑜眨巴着大眼睛,像个没事人似的,“我扫地,蔡媛嫌弃我扫得不好。这不,让给她了。” 蔡媛青着脸,怒气冲冲,“你那是扫地吗?扫了我一身土。你还好意思说,我看数你的心眼最坏。” 方瑜才不惯着她,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道,“既然相不中我干的活,那就你来打扫好了。你真好意思的,自己整天不干,还嫌弃别人干的不行。” 又继续拱火道,“张乡长,要不你来评评理。” 一想到和她们打交道,张乡长头都快炸了。 谁让自己多嘴,给了这些女人们可乘之机, 只能硬着头皮说和道,“行了,这都是小事。” 皱着眉头,一幅苦恼的样子,“昨天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蔡媛才不会错过这种出风头的机会,拢了拢耳边的秀发。 率先开口,“张乡长,我有个想法。” 这么快就有了办法,张乡长忍不住高看她一眼。 希翼道,“蔡媛同志,你快说来听听。” 蔡媛不紧不慢地拿起桌子上的纸袋子,像是个胜利者姿态。 脸上浮现出一抹精明的笑容,“喏,这是李记的锅饼,最能代表咱们当地特色了。” 为了表现自己有多不容易,嘴角微微翘起,“他家太畅销了,我可是整整排了两个小时的队。” 方瑜最讨厌她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忍不出拆穿她,“你可得了吧,要不是偷偷听我们说。就你那猪脑子,还能想出来这种办法。” 直接据实以告,“张乡长,她这样做事可不地道。” 蔡媛没想到她这么不留情面,竟然直接戳破自己的谎言。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吃瘪 还是想挣扎一下,嗫嚅道,“张乡长,我真的没有,这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你可拉倒吧,快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心虚的样子,”方瑜翻了个白眼,都不愿搭理她了。 张乡长完全忽略她们的唇枪舌战了,径直提出来自己的疑惑,“蔡媛同志,你有没有考虑过保质期的问题?” “保质期,这玩意我家都成月的放着,我也不知道能放多久,”蔡媛一脸懵圈,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张乡长觉得和她交流真费劲,耐着性子解释道,“蔡同志,这种吃的东西就算了吧。首先它不易储存,而且南北方差异大,南方喜爱吃米饭,这个不占优势。” 蔡媛像是没听懂一样,还在继续争取,“张乡长,可是,我们这里都喜欢吃呀,您再考虑一下吧。” 好言相劝,她不听,张乡长也无奈了,摊了摊手,“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你要是坚持,可以等那天让大家伙一起看看。” 蔡媛还以为是自己的坚持打动了他,信心满满道,“张乡长,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准备。” 人家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她还没听出来。 方瑜差点笑出声来,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张乡长点点头,心底微微有些失望。 又重燃起信心,目光转向良袖,“良袖,怎么样?你现在有好的想法吗?” 良袖轻微颔首,鼓足勇气,“张乡长,我们村里有位师傅,擅长做瓷器。” 蔡媛有了一丝危机感,还是讥讽道,“就你们村,能有啥好东西。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到时候,会让别人笑掉大牙的。” 张乡长双眼微眯,闪过一丝精光,“瓷器,这听起来倒是不错。” 良袖目光清明,径直讲道,“这位师傅的祖上就是做这个的,一直到现在。” 抿了抿嘴唇,又继续道,“虽然在我们村里烧油坛子,但是手艺一直都落下。” 张乡长虽然没抱太大希望,但总归比蔡媛的强上太多了。 事不宜迟,“良袖,今下午,你带我去看看吧。” 看见自己落了下风,蔡媛有些不高兴了,不服气地嚷嚷道,“烧坛子的有啥好看的,哪有百年老店吸引人。” 方瑜才不搭理她,一想到要去良袖那里,眼睛里瞬间变得亮晶晶。 跃跃欲试道,“张乡长,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多一个人,总归是好的,张乡长答应了下来了,“可以,你想去就去是了。” 蔡媛撇了撇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一个穷乡僻壤,又什么好去看的。 摇了摇头,她才不去呢,这么冷的天,不得冻死呀。 喝了一口热茶,已经开始幻想他们无功而返,来求自己的样子。 吃完饭,三人就一起出发了。 方瑜表现得最激动了,缠着良袖问东问西,“良袖姐,你们两口子长得这么好看。小孩也肯定特别可爱,一定要捏捏他们的小脸。” “行,你想怎么样都行,抱回去一个,我也不会阻止的,”良袖眼神里都是狡黠,故意打趣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考察 方瑜眨巴眨巴眼睛,傻乎乎地问道,“真的可以吗?你不会不舍的吧?” 这个傻姑娘,张乡长的整张脸都憋紫了。 良袖眼里都是笑意,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然了,你相中哪个,就带回去就行。” 张乡长实在憋不住了,言笑晏晏,“方瑜,你看不出来,良袖是在逗你吗?” 方瑜这才反应过来,气势冲冲地骑到最前面去。 见她生气了,良袖用力蹬了几下,赶紧追了上去,“方瑜,你别生气呀,我说得是真的。” 方瑜回过头来,狐疑地看她一眼,“真的?” 这小丫头还挺记仇,良袖只能顺着她的心意,“嗯嗯。” 听了这句话,方瑜瞬间眉笑眼开,又恢复了往日的热络。 昂着头,冲着他喊了一声,“张乡长,你听见了吗?” 张乡长也不敢惹她了,只能投降,“是我说错了。” 三人不时聊上几句,没过多久,就到了大宋村。 到村口的时候,村里人正在晒太阳,一见她,都凑过来了。 胖婶很久没见她了,主动招呼,“良袖,好久没见你了,我都想你了。” 王大娘心里也很惦记她,关心道,“听说谢辞受伤了,现在好了吗?你不在家,我们也不好意思上门。” 方瑜眼里都是艳羡,好喜欢这种其乐融融地氛围。 自从调到了乡里去,每天早出晚归的,确实很久没和他们来往了。 面对大家的关心,良袖有些羞愧,“谢辞好多了,下个星期就去上班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见她后面跟了两个人,胖婶有些好奇,“良袖,这是你的同事吗?” 良袖刚要回答,就被张乡长打断了,“对,我们都是良袖的同事,过来逛逛。” 这个小伙子长得真俊呀,胖婶立马心生好感,“小伙子,有对象了吗?要不要给你介绍个我们村的。” 王大娘的脸笑得像朵花一样,忍不住炫耀道,“小伙子,我们村的条件可是这些村里最好的。光这个油坊,每年就分不少钱。你要是娶了我们这的姑娘,那可就有大福气了。” “这可是大实话,咱们村可是今非昔比了。现在一听是咱们村的人要相亲,四里八乡的媒婆不得踏破了门槛呀,”胖婶磕着瓜子,声音里全是骄傲。 要说最感谢谁,那非良袖莫属了。 “幸亏良袖弄得这个油坊,要不咱们过不了这么好,”王大娘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语气里充满了感激。 又开始老生常谈了,良袖的表情一下子暗了下来。 赶紧制止,“王大娘,我们还有事要干。等回来,再聊。” 还不等回话,就带他俩骑远了。 骑了一大段路才停下,良袖上气不接下气,“不好意思了,带你们骑得这么快。” 方瑜挺喜欢听这种家长里短的,还有些意犹未尽,“良袖姐,你咋突然就带我们走了,我还想听他们说下去呢。” 良袖憋着笑,忍不住开玩笑道,“小瑜,你要是呆下去,明天晚上也走不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惊愕 方瑜一脸懵懂,像一只单纯的小白兔,直白地问道,“为啥呀,不就说一会吗?” 张乡长攥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几声。 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行了,时间不早了,正事要紧,咱们快去吧。” 昨天太晚了,良袖没有把花瓶带回去。 领着他们先去了烧窑的窝棚里,周大爷正在指挥小伙子们干活。 板着脸,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看得出来,小伙子们也很敬重他,一直是“师傅长,师傅短”。 一看见良袖他们,周大爷的脸刷一下就变了。 脸上带着笑意,声音也温柔了许多,“良袖,你咋来了。” 这变脸的速度,都把旁边的小伙子看傻了。 良袖倒不是很意外,向他介绍道,“这是张乡长和方瑜,他们想来看下瓷器,您方便吗?” “乡长,居然是乡长,”旁边的小伙子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 周大爷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早就看淡了。 疏离而不失礼貌地问候,“你好,张乡长,我是老周。” 张乡长整个人谦虚且低调,伸出手,“周大爷,今天来打扰您了。您叫我小张就行,把我当晚辈就行。” 见他没耍官架子,周大爷内心好感倍升。 语气也亲近了几分,“昨晚上,良袖都和我说。张乡长,您不用这么客气。” 转过头去,对着徒弟吩咐了一嘴,就带他们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方瑜最好奇,忍不住打探道,“周大爷,您是从小就学这个吗?” 周大爷拿着旱烟,目光涣散,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 烟圈模糊了他的神色,娓娓道来,“我爹早早地就去了,就剩下我们爷孙俩。他怕我没有手艺饿肚子,从小就逼着我干这行。” 撩起袖子,小臂上都是疤痕累累,看起来惨不忍睹。 云淡风轻,“喏,这就是小时候烫的。后来越来越熟练,就不会受伤了。” 听到这番话,良袖顿时感觉有些揪心,眼睛红了一圈,“周大爷,你吃得苦也太多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周大爷叹了口气,“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张乡长打心底里佩服他,如果没有他,这个手艺就不会流传下来,可能就此失传了。 院子里暖洋洋的,他们一人搬了个凳子,靠着墙晒太阳。 片刻的功夫,周大爷就抱着花瓶出来了。 大家都被花瓶吸引住了,双眼难以移开。 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瓶身的图案显得更加栩栩如生,仿佛能闻见花香似的。 红色的牡丹花熠熠生辉,鲜活而有姿态。 就连花瓣,也是层层叠之,堆砌在一起,每一片都那么丰满而又韵味。 金色的勾勒,显得更加高贵且典雅。 方瑜的眼睛瞪得溜圆,脱口而出,“这也太美了吧,简直堪称完美。张乡长,这个拿出去,绝对全国第一。” 张乡长的眼神里也流露出震撼,真是没想到,这个小地方,居然能有人做出这种精品。 立马就相中了,“周大爷,这花瓶,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第三百三十九章 高兴 他爷比他烧得好多了,他这就是雕虫小技。 挠了挠后脑勺,不确定的问道,“你们确定,我烧的好吗?” 见他这么不相信,良袖恳切且真诚道,“周大爷,您烧得简直就是艺术品。完美无瑕,要是出现在展销会上,绝对会引起一片惊风的。” 方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恨不得对天发誓,“周大爷,你这手艺真的很厉害。” 张乡长也肯定地点点头,沉下气来,“周大爷,这个花瓶好烧吗?一个月能烧几个?” 这下,周大爷被问懵了,烧了这一个,就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迟疑不决,还是说出口,“得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 和他预估的时间差不多,张乡长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在内心里琢磨着。 片刻后,轻启薄唇,“咱们这还有烧瓷的地方吗?” 周大爷的反应有些略微迟钝,“有呀,就是烧坛子那。但是和烧坛子的工序不大一样,得稍微改改。”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张乡长心里稍微有点底了。 不确定地问道,“还能做其他的图案吗?” 周大爷挠了挠后脑勺,冥思苦想道,“一般都是花鸟居多。” 在后世,良袖也通过网络见识过很多样式,迟疑后。 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觉得可以做些茶具,比较典雅一些。” “茶具?”张乡长脑海里慢慢浮现出画面感,语气不由得轻快起来。 周大爷附和地点点头,“茶具烧起来时间还快一点,花瓶比较繁琐。” 思前想后,张乡长盘算了下时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周大爷,可否麻烦您再烧一套茶具?” 周大爷摆摆手,欣然一笑,“不用这么麻烦,我这有现成的。” 说完,就径直起身,腿好像有些麻木,一瘸一拐地往屋里去。 片刻之后,抱着个木箱子,走出来。 “吱呀”一声,掀开箱子,全是被黑布包裹着。 从里面拿出一只茶壶,放到众人面前。 壶身上有几株竹子,郁郁葱葱,显得生机勃勃。 竹叶青翠欲滴,衬托得更加无暇,不愧受古代文人墨客的追逐。 简单且雅致,清新且自在,令人神清气爽。 在场所有人都是震惊,花瓶给得是震撼,而这套茶具给得是如沐春风。 各有各的特点,各有不同。 他们也不知道该选择哪个?也抉择不了。 良袖最先反应过来,“要不,都带去,让大家选选。要是一致通过,咱就开工。” 周大爷也有点小心思,想让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如果被相中了,正好给徒弟们一趟活路,也不能一辈子跟着自己烧油坛子。 想完这些,长输一口气,把希望寄托在张乡长身上。 张乡长当然是希望百花齐放,毫不犹疑地肯定,“良袖,你说得太好了!要是能在展销会上大放异彩,这订单肯定少不了。并且,你们村还会多了一门收益。” 正中下怀,周大爷的脸笑得像朵花一样,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仿佛年轻了十几岁,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第三百四十章 钟意 忍不住表明自己的决心,“张乡长,您放心,只要我老周在这一天,这就绝对出不了岔子。” 张乡长对他十分相信,抱拳道,“周大爷,那以后就拜托您了。” 周大爷对未来充满希望,摆摆手,“张乡长,您客气了!” 方瑜用手肘戳了戳良袖,悄声道,“你是从哪知道周大爷的绝学的?” 良袖抿嘴一笑,“谢辞的好兄弟说的,幸亏他告诉我了,要不现在,我肯定就和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高声喊着,“周大爷,我要进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景乔提溜着东西走进来。 见这么多人,顿时感觉有些稀奇。 目光落在良袖身上,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放下东西,摸了摸后脑勺,“哎呀,来得不是时候。你们先聊,我这就走。” 边往外面倒退,又叮嘱道,“周大爷,那是治咳嗽的中药,你可要趁热喝。” 知道他好心记挂自己,周大爷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爽快回道,“景乔,你就别担心我了,我知道了。” 景乔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良袖指着他的背影,“喏,就是他和我说的!” 周大爷喝了口药,顿时苦味填满整个味蕾。 用水压了压,不禁感叹道,“我孤身一人这么多年,到老了,还能遇上这些好孩子,是我的福气呀!” 年纪大了,忍不住絮叨起来,“景乔可真是个好小伙子,没事就来帮我干活。以前大家还都觉得他懒,现在见了他,都竖起大拇指。” 方瑜托着腮,忍不住插一嘴,“周大爷,你不结婚呀?” 周大爷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摇摇头,“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也没人给操持。过着过着,就习惯了,就没在找。” 突然,气氛有些伤感,感觉空气都凝结住了。 他耸耸肩,装作无所谓地样子,“行了,这些事都过去了。相聚就是缘,我送你们个小挂件吧。” 随即,便转身就走。 片刻之后,端着木盘子出来。 摆放的竟然是十二生肖,各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趴着打哈欠的狗,偷吃桃子的猴子,还有傲娇的老虎。 方瑜的心一下子就被攻陷了,忍不住伸手去。 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这,这也太可爱了,周大爷,你的手也太巧了吧!” 张乡长也情不自禁地点点头,“确实做得惟妙惟肖,我也很喜欢。” 良袖灵机一动,急促道,“在加上这个怎么样,一整套的十二生肖,肯定吸引人。” 方瑜挨个放在手上仔细欣赏,肯本就没有心思回应她。 每一个都喜欢,每一个都想要。 忍不住说出心里话,“周大爷,你给我单独做一套行吗?我给你钱。” 张乡长忍笑不俊,打趣道,“这不,买卖来了吗?多多益善,再加上吧。” 方瑜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搞不清话里的意思。 摸着鼻尖,憨憨道,“你们在说啥呀?”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生肖 有人喜欢自己的手艺,周大爷是打心里高兴,忙不迭应和,“行,不收你钱,我给你做套就行。” 方瑜才不喜欢赚别人便宜,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肘。 振振有词道,“周大爷,这可不行。咱们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行。” “噗呲”一声,周大爷被逗笑了,“行,你说啥就是啥。” 看着这些东西,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入迷。 周瑜心里开始发痒,催促道,“周大爷,啥时候能做出来呀?” “我明天就给你做,下个星期给你咋样?”周大爷像是哄小孩一样,耐心十足。 周瑜歪着头,皱着眉,像是在冥思苦想。 须臾,装作一幅为难的样子,“那,那行吧,下星期可一定得给我。” 还是不放心,又嘱咐道,“周大爷,你可一定得包好了,别碎了。” 周大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就差对天发誓了,“你放心,等烧好了,我就让良袖给你带过去。” 周瑜终于心满意足了,吐了吐舌头,低下头,继续欣赏起来。 见她看得入神,大家也不打扰她了,继续攀谈起来。 周大爷估摸着坛子快出炉了,抱拳道,“坛子快出炉了,我得赶快回去了。” 大家也知道这是大事,立即站起来。 张乡长边往外面走,边拱手告辞,“周大爷,您先忙,我们先走了。” 周大爷戴上帽子,着急忙慌地往外面赶去,吆喝一声,“良袖,我先走了,你从外面锁上门就行。” 良袖“嗯”了一声,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张乡长站在门外,摸着下巴,不禁感叹,“真是没想到,你们这个村子,真是卧虎藏龙。” 方瑜的手揣进兜里,一想到那些小玩意,喜不胜收道,“就是,就是,大宋村收拾得犄角旮旯都很干净。和我们以往下乡的村,完全不一样,比城里都干净。。” 对此,良袖早就习以为常了,解释道,“我们村里都是各扫门前雪,都把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这样看着心里也舒服。” 指着家的方向,邀请道,“走吧,去我家吧。” 方瑜嘴角一弯,迫不及待地点点头,“行呀,我们去吧。” 既然她都答应了,张乡长也不能再拒绝,只能跟在后面。 刚进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爹,爹,给我,给我。” 果不其然,刚进去,就看见时安和时远在抢东西。 听见动静,谢辞抬起头来,看到是她回来了,脸上全是惊喜。 赶紧站起来,“良袖,今天咋这么早呢。” 良袖指了指背后的人,柔声道,“今天去周大爷家了,所以回来的早。” 方瑜一进来,眼神就盯着两个小娃娃。 一溜烟跑到他们身边,戳戳脸蛋。 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不由喊道,“他们俩个也太可爱了吧,像糯米团子一样。” 时安和时远被突如其来的怪阿姨吓住了,呆呆地站在一旁。 见他俩一动不动,良袖走过来,揉了揉他们的头发。 悄声说,“这是妈妈的好朋友,你们叫她方阿姨就行。” 他俩这才缓过来,放下戒备,甜甜地喊了一声,“方阿姨。” 第三百四十二章 晚饭 方瑜被这一声喊得是浑身通畅,心都软了几分。 赶忙掏了掏口袋,拿出两张钱,递给他们,“喏,这是阿姨给你们的。” 时远年纪小,还不知道钱的重要性。 时安早就知道钱了,眼里有些渴望,但是也不敢拿。 见他们这么小,还这么有礼貌,简直融化了方瑜的心。 索性直接塞到他们怀里,做主道,“良袖姐,你可不能不让他们要。” 良袖甚至金钱对他们的诱惑,还是执意拒绝道,“方瑜,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他们太小了,会把持不住的,你还是收回去吧。” 听着话,时安就知道此事无望了,十分有眼力见地把钱给了她,“方阿姨,谢谢你。钱太多了。等我们长大,再给我们吧。” 此话一出,连张乡长都高看他一眼,真是没想到良袖能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好。 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十块的,在他面前挥了挥。 声音充满了诱惑,“时安,你看看这张,你喜欢吗?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 时安虽然没见过这种,但也隐隐约约能感知到这是张大钱。 心里有些发痒,脚步上前一步,把钱抽出来。 方瑜的脸都青了,难道是嫌自己的钱少。 良袖也有点心虚了,嘀咕道,不会吧,难道真会要呀! 结果下一秒就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时安把钱叠了叠,又塞回张乡长的口袋。 还拍拍他的手背,像个小大人似的,“叔叔,我们老师说了,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 张乡长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孩说教。 夸了夸他的小鼻子,应和道,“谢谢时安,教会叔叔这个大道理。” 听完这番话,方瑜更加喜欢眼前这个懂礼貌的小孩了。 忍不住亲了他的脸颊一口,“时安,你真是太有礼貌了,阿姨快喜欢死你了。” 时安脸颊一红,撅着小嘴,放大音量道,“阿姨,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随便亲我呢。” 方瑜才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他,又在另一侧“吧唧”一口。 笑得前仰后合,幸灾乐祸道,“时安,快来再给阿姨亲一口。” 时安被吓得逃窜到他爹身后,振振有词道,“阿姨,我是男子汉,你不能随便亲我。” 这小孩真是招人喜欢,方瑜忍不住去追逐他。 整个院子,都回荡着你追我赶的声音。 时安满头大汗,但是玩得很开心。 虽然时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跟在后面吆喝。 时间飞快,没一会儿,天就黑了。 方瑜才不想回家呢,现在已经和孩子们打成一片。 时安和时远像两个护法,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边。 亲昵地喂她吃松子,嘴里一直喊着,“方阿姨,方阿姨。” 方瑜像个皇帝似的,左拥右抱,“时远真乖,时安也乖。” 张乡长早就放下架子,正在和谢辞做饭。 手起刀落,“刷刷刷”,利索地把土豆切成细丝。 谢辞不由大吃一惊,真是没想到他的刀工居然这么好。 第三百四十三章 手艺 方瑜磕着松子走过来,诧异道,“张乡长,厉害呀,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张乡长扶了扶眼镜框,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又在挤兑我。叫我张彦就行,别叫张乡长了。” “还是叫你张乡长吧,这样习惯,”方瑜往灶里添了几根细柴,嘴里嘟囔道。 良袖拿出来泡发的蘑菇,攥干水分,搁在桌子上。 一看这个,张乡长马上有了个好主意,提议道,“我们做个菌菇汤吧。” 谢辞没太做过这个,心里有些发憷, 摸着后脑勺,支支吾吾,“我没太做过这个,可能做得不好吃。” 张乡长耸耸肩,轻松一笑,摆摆手,“没事,我来做就行。我老家就在大北边,冬天都吃这个。” 起锅,烧油,熟锅,把切好的蘑菇倒入锅中。 “哗哗”,不停地翻炒。 片刻,香味就弥漫至整个院子。 “咕噜咕噜”,方瑜闻到香味,肚子不由地叫起来。 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偷偷张望,发现他们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菜就炒好了,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大家都已入座,良袖也拿出泡制的桑葚酒,给每人倒上一杯。 推杯换盏之间,众人的关系更加亲近。 吃完晚饭后,张乡长和方瑜就离开了。 张乡长小酌几杯,也没有了往日的严谨。 脸颊上有几朵红云,整个人显得憨憨的。 声音里多了一丝慵懒,“方瑜,我先送你回去。” 方瑜头也有些晕乎乎的,反应有些迟钝,只是点了点头。 骑到村门口,见了点风,两人才精神了几分。 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张乡长怕她睡过去,只能一直说话。 骑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把她送回去。 良袖正在哄孩子睡觉,头发也散下来,显得比往日更加温柔。 谢辞刚把两个儿子哄睡了,悄悄地走过来,“怎么样,相中周大爷的手艺了吗?” 良袖给孩子掖了掖被角,侧脸柔和,“张乡长挺中意的,就看开会的时候,有多少人支持了。” “那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谢辞嘴角微扬,发自内心的开心。 突然想起个事情来,良袖撑着胳膊肘起来,“对了,张乡长说如果成功了,就在咱们村建,还能给咱们村里多一份收入。” “那真是太好了,”这真是个好消息,谢辞喜不胜收道。 这段日子里,蔡媛也老实了不少,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也不再主动挑事了,只是龟缩在办公椅上。 终于到了开会的日子,谢辞早就把那些瓷器包的严严实实,就怕出现意外,前功尽弃。 俩人特地早出发了,就怕路上出现意外。 幸亏一路无事到了单位,谢辞帮她放在桌子上,才离开了。 良袖眉头一紧,肚子有些不舒服。 攥着手指,极力忍耐着。 慢慢地,头上冒了一层冷汗,实在忍不住了,就快速往厕所跑去。 没一会的功夫,蔡媛就进来了,拿着一包锅饼。 “砰”一声,像是撒气似的扔到桌子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使坏 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良袖桌子上,顿时起了坏心思。 心念道,老天有眼呀,终于落到我手里了,看你这回怎么安然无恙逃出去。 慢悠悠地走到桌前,伸出手,轻轻一推。 “砰”,装着瓷器的木盒子就掉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良袖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恰好看见了她的动作。 立马大声呵斥,“蔡媛,你干嘛呢?好好的盒子又没招惹你,你推它干嘛?” 蔡媛收起阴险的表情,泫然欲泣,仿佛是自己不小心。 嗫嚅道,“良袖,我就是想看看。谁知道你没放好,呲溜就滑下去了。” 咬着嘴唇,难为情道,“我刚想帮你捡起来,你就来了。我可是好心,你可千万别冤枉好人呀。” 良袖的眼都气红了,没想到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也没时间搭理她,掀开盒子,打开一个,看见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没碎,蔡媛心里百爪挠心,又气又烦。 也不在维持脸面,硬邦邦来了一句,“这不没事吗?有啥好急的,真是服了你了。” 屁股一扭一扭,昂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嘴里还在念叨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良袖差点被她的厚颜无耻气消了,直接怼道,“好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桌子是平的,它怎么会滑下去呢?” 蔡媛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还在强词夺理,“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良袖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光干坏事,小心被雷劈。” 蔡媛打了个冷颤,还是强撑着,硬着嘴皮子,“我又没干坏事,雷也劈不到我身上。” 犟着脖子,嘴硬道,“倒是你,心思这么阴暗,光怀疑别人。” 真是对牛弹琴,索性不再搭理她。 良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轻轻地抚摸着瓷器,有种劫后重生的既视感。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事都怪自己不小心,明明知道她有坏心思,还不多加防备。 须臾,方瑜哼着小曲走进来,看到她,眼里都是兴奋。 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掩饰不住的激动,搓搓手,“良袖姐,周大爷是不是给我做好了?” 良袖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来几个严严实实的纸团。 乍一看,确实有点寒酸。 蔡媛捂着嘴笑着,忍不住嘲讽道,“哎呦喂,就这破烂,你还愿意要呀。方瑜,我看你是越活越倒退了。” 眼下正事要紧,方瑜就当她是放屁,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小心翼翼地打开层层纸团,漏出它们本来的面目。 “哇,”眼里的光瞬间就被点亮了,忍不住伸出手抚摸。 全都拨开,一个个放在桌子上,整整十二个。 颜色更加绚丽多彩,表情更加逼真。 憨态可掬,惟妙惟肖,瞬间融化她的心。 摸来摸去,眉眼间全是满足,惊叹道,“良袖姐,这做得也太好了吧。就连小爪子,都做得这么可爱。” 也是出乎良袖的意外,确实比上次做得还要好,能看出来周大爷费心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受欢迎 拿起一只放在掌心,“确实做得很可爱,忍不住让人想买。” 蔡媛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郁,脸上全是扭曲的神色,恨不得全给摔碎了。 恰好这时,肖干事推门进来了。 见她们都围着一起,心中有些好奇,凑过来,“你们干啥呢?” 刚到桌边,就发出惊叫声,“这,这是谁的?快给我做一套。” 话音未落,就开始翻腾口袋。 拿出钱来,搁在桌子上。 方瑜笑得前仰后合,话都说不清楚了,“良袖姐,你看,这买卖不就来了吗?” 肖干事早就无心调侃,径直拿起来,放在掌心里。 嘴里还在碎碎念,“这太可爱了,不不,我要三套。” 说着,还在掰手指头数着,“三套可不够,我姐家一套,我弟家一套……。” “肖姐,这些都好说。假如这些东西能上展销会,就能批量生产了,”良袖托着腮,幻想道。 “展销会,它们要去展销会。要是去了,我还能买上吗?等轮到我,不得猴年马月呀,”肖干事忍不住有些失落,自言自语。 蔡媛的白眼翻得底朝天,真是能吹呀,也不怕闪了舌头。 嘴角带着坏笑,阴声怪气道,“牛皮吹那么大,小心圆不回来呀。就你们这些雕虫小技,能在展销会脱颖而出!” 响起一阵刺耳的笑声,“呵呵呵,乡下人就是见识少,光知道做白日梦。” 方瑜脸色一变,眼神变得犀利,冷笑一声,“说别人见识少,你倒是让我们看看开开眼呀。光知道捡别人剩下的东西,也不嫌丢人。” 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早了。 良袖搬起东西,提醒道,“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 没想到她们都把自己当成空气,“砰”,蔡媛用手使劲拍打桌面。 像是撒气似的,把手边的纸袋往墙上扔了出去。 “啪”一声,纸袋子破了,锅饼散落了一地。 她才反应过来,这些锅饼还有用呢,又蹲下,挨着捡起来。 本来卖相就不好了,现在又粘上了灰,显得更加磕碜。 “哇”一声,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哭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显得越发悲寂且萧瑟。 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会议室里,零零散散差不多来了一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会谁能更胜一筹呢?” “我觉得是蔡媛,你们不知道最新的八卦吗?” “八卦,啥八卦,老王,你快说?” “行了行了,有人来了,等开完再和你说。” 良袖把木盒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盖子。 周围的人抑制不住兴奋,都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 “良袖,你这是捣鼓啥呢,这么神秘。” “对呀,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这么严实。” 还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等着看笑话,冷言冷语道。 “良袖,你可别糊弄我们呀。这大冷天,来一趟可不容易。” “就是,我的鞋都湿透了,我可不想为这事,再来一趟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争辩 方瑜才不惯着他们这些臭毛病,摆出个“请”的姿势。 直接怼道,“你可少说几句吧,来来来,你要是觉得你自己行,你上呗。” 刚才说这话的人瞬间脸红了,还是不认输,倚老卖老道,“方瑜,你这小丫头太不懂事了。又没说你,你急啥?” 方瑜睁着大眼睛,作无辜的样子,“我难道说得不对吗?觉得别人做得不好,你又不干。这不是在瞎挑毛病,是在干吗?” 这小丫头片子,嘴还挺厉害,要是争执下去,肯定赢不了。 那人便缩缩起来,不在说话。 这还差不多,大获全胜后,方瑜心情大好。 故意提高音量,为的就是让这些人听见,“良袖姐,我觉得你的主意就很好。虽然我想不出来,但我承认你的优秀。” 打量人群一圈,“不想某些人似的,脑子笨就算了,心还坏。” 这话说得不言而喻,那些人的脸上争分叠彩,像是演戏似的。 良袖打心底佩服她,说出了自己没说出的话。 刚要出声,张乡长款款地走进来,环视了一圈,“蔡媛呢,她咋还没来?” 话音未落,蔡媛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脸上都是窘迫,“不好意思,来晚了。” 张乡长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开始吧,蔡媛,你先来。” 蔡媛没想到自己先开始,一点准备也没有。 顿时慌乱起来,声音开始结巴,“我,我……。” 话都说不利索了,把袋子往前一推,只能说干巴巴两句,“这是李记的锅饼,挺有名的。” 声音越说越小,声若蚊蝇,“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特色。” 众人往袋子里一看,顿时感觉食欲全无。 每一块锅饼都灰扑扑的,看着一眼就够了。 “这是啥呀,真恶心。这要拿出去,绝对丢人。” “就是,你看看脏的。我看蔡媛也没啥本事,就光长了一张好嘴。” 蔡媛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一下。 声音太小,早就被淹没了。 “要是选这个出去,别人得笑掉大牙。” “南方人只吃米饭,又不吃这个。” 张乡长把拳头放在嘴边,轻咳几声,“行了,都别说了。下一个,良袖,你来。” 良袖把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拨开层层碎布。 形态慢慢显露出来,整个花瓶呈现在众人面前。 “哇塞,居然是花瓶,它也太精致了吧!” “真好看,这是谁做的呀!我也想要一个。” “这花瓶搁家里,多典雅呀!” “这不比锅饼强,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大家都先凑近了看看,争先恐后地问道。 “良袖,你从哪找的,我有钱,你也给我做一个呗。” “还有我,我也要,要送给我对象。。” “我也想要一只,真的太好看了,越看越喜欢。” “良袖,你快说多少钱呀。我看看我带的钱够不够,先给我排上队。” 良袖忙得焦头烂额,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了。 尽量地提高音量,“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都听我说!”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追捧 众人眼里都是炙热,已经听不进去了。 还是张乡长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张乡长眼底都是镇定,“良袖,你继续说吧!” 良袖从箱子里拿出一整套茶具,摆在众人面前。 茶具画着几株竹子,显得更加素雅大方。 杯体通透,洁白无瑕,像玉一样精美。 人群中又开始骚动起来,窃窃私语。 “要是有套这个,摆在家里,那多有面子呀!” “用这种杯子就是喝白开水,也肯定很好喝。” “我好想要一套这个呀,喝茶多有意境呀!” “根根竹子,苍劲挺拔。好,真好呀!” 蔡媛嫉妒得眼睛发红,心里在呐喊,凭什么她能找到这么好的东西。 看向良袖的眼神更加偏执,仿佛要生吞活剥般。 良袖又打开特制版十二生肖,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又开始嘀咕了。 “这也太可爱了,要是我女儿看见,肯定拔不动腿。” “甭说女儿,就是我儿子,那也肯定想要。” “甭说孩子们了,就是我,我也想要。” “真是太可爱了,这一个个的,简直萌化我的心。” 眼看差不多了,张乡长开始发言了,“你们看看,哪个好?从门口开始说吧!” 灰色衣服男子站起来,直言不讳道,“我觉得良袖的主意好,不管别人咋说,反正瓷器让我眼前一亮,我就是想买!” 还遇上熟人了,大梁村的村长说着一口土话,“俺觉得良袖的主意好,俺没上过几天学,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只知道,俺喜欢,也想要。” 一个一个轮流说,回答也基本一致。 张乡长也算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道,“那这三种样式,我们选择哪套呢?潘主任,你见识多,来说一说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时候,潘主任当然得挺良袖了。 赞不绝口,“张乡长,我觉得这三套都可以。这三套是针对不同年龄段的人群,也可以说是涵盖三代人。” 爽朗一笑,“而且样式多一点比较好,吸引人。” 见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连忙附和。 “还是潘主任考虑周到,咱们就说不出个什么来。” “潘主任资历在这呢,想得肯定比我们全面。” “潘主任说得正是这个理,我赞同。” “对呀,样式越多越好,这才吸引人呀!” 此话一出,张乡长脑中闪过一个点子,语气急促道,“要不在再来别的图案咋样?” “好好好,梅兰竹菊四君子,”潘主任率先鼓掌,应和道。 没想到他肚子还有点墨水,方瑜不由高看他几眼。 良袖一下受到了启发,眼中升起一抹火焰,“做一整套的山水画餐具怎么样?” “餐具?啥叫餐具?”潘主任眼中都是迷茫,这是个啥东西呀,疑惑道。 张乡长刚才还觉得欠缺点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正合自己心意。 “嘭”,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好,这个好。有茶具、餐具、花瓶,还有十二生肖摆件,这可算齐全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刺激 方瑜用手戳了戳潘主任,小声道,“餐具就是咱们的盘子碗,外国人叫它餐具。” 潘主任一拍大腿,这才明了,忍不住赞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摇着头感叹,“哎,真是老了,不得不服输了!”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不合时宜的话,只能干笑着附和。 “以前是我们误会良袖同志了,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 “对呀,幸亏良袖同志。就凭咱们的脑子,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想出来。” “就这些东西,摆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在展销会上一亮相,那肯定是风靡全国呀。” “这花瓶,简直是绝品,任谁看了,都想要。” 蔡媛眼睛里都是血丝,嘴唇都被咬破了,忍不住口出恶言,“这叫啥能力,都怪她命好。要是我在她村里,我也能找到。” 上前一步,抓起着纸袋子,拿了一块锅饼,咬了一口。 像是赌气似的,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真好吃,我看谁才能走到最后。” 还觉得心里不解气,恶狠狠地盯着众人,“现在的人的眼界就是低,见风跑。一点也主见都没有,真是蛇鼠一窝。”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晦涩不明,眼里都升起一层薄薄的怒气。 方瑜才不给她留脸面,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夸赞道,“蔡媛,我就喜欢听你说话。你这张嘴长得真巧,句句说自己,都说得这么准。” 其他人率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这个蔡媛,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不就说说得她自己吗?真是笑死我了。” “让她再嚣张,她不就攀上了王胖子吗!还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呢!” “以前她都夹着尾巴做人,见谁都点头哈腰。我说咋变化这么大呢,原来是底气硬了呀!” “王胖子,不会是武装部的王维吧?就那肥样,还有人能下得去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人爱财,有些人爱权。蔡媛,不就是典型的爱权吗!” 周围的流言蜚语像一阵疾风一样,冲进蔡媛的耳朵里,闹得她不胜其烦。 紧皱眉头,脸色被气得像茄子皮,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桌子,大声嘶吼着,“你们闭嘴,都闭嘴。”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时针在不停地“滴答、滴答”转动。 张乡长的眼神直直地射到她身上,一言不发,像是狂风暴雨前的酝酿。 蔡媛似乎有所预感,心在不断地下沉。 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用力拽开门。 “砰”一声,摔门扬长而去。 正主都走了,大家又毫无顾忌地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蔡媛,真是太不像话了。正开着会呢,就发脾气。” “对,就像只疯狗似的,就知道乱咬人。” 有的人便同情起良袖,开始打抱不平。 “良袖,我们可知道你受的罪了。有个这种同事,谁能不烦呀。” “她就是个疯子,良袖肯定遭了不少罪。” 这都是私事,在议论下去,影响就不好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讨论 良袖的手指摩挲着花瓶,眼里望出了神。 轻咳一声,像是啥也没发生似的,“咱们继续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来,还有正事没干完,争先恐后道。 “对呀,还有正事呢。这个蔡媛,净耽误事。” “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差点让她坏了大事。” “差点让她带歪了,咱们继续,继续。” “正事要紧,千万别被那些烂人带偏了。” 张乡长用手指敲了下桌子,一脸漠然,“继续吧。” 方瑜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唾弃,暗想道,道貌岸然,就会拉偏架。 托着腮,双眼无神,一点也听不进去他们在说什么。 偷偷伸出手指,摆弄生肖摆件。 张乡长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只是没有揭穿而已,索性随她去了。 大家讨论地热火朝天,不知不觉,暮色降临。 “嗒嗒嗒”,钟表声响起,张乡长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细节已经敲定得差不多了,可以结束了。 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沉声道,“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其他人闻声,开始收拾东西。 没一会儿,都零零散散地走没了。 终于完事了,良袖像是脱力似的,闭着眼,瘫在椅子上养息。 方瑜不敢打扰她,了无声息地收拾起瓷器,一个个都包好了,放在木箱子里。 张乡长合上本子,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心情不由得好起来。 心里有些庆幸,这次得亏了良袖。 要不,还不知道来回倒腾多少遍。 面容不由得柔和起来,轻声,“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良袖这才如梦初醒,扶着椅子站起来。 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有人扶了她一把。 方瑜扶着她的胳膊,眼里都是关心,“良袖姐,你慢点,不着急。” 良袖嘴边绽开一抹淡笑,摇摇头,“没事,就是站得脚麻了。” 等两人收拾完,走到单位大门时。 谢辞正坐在传达室,和徐大爷聊天。 见良袖来了,猛一下站起来,眼里都是爱意,“良袖,完事了吗?” 这么多年,徐大爷头一次遇到这么合心意的小伙子,忍不住夸赞道,“良袖,你找得这个对象好。我们俩聊了这么久,都漏出一丝的不耐烦。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聊东聊西。” 谢辞摇摇头,脸上都是真诚,“怎么会呢,徐大爷。和你聊了这么久,我也是受益匪浅。” 徐大爷抬头一看,天不早了,赶紧催促,“良袖今天累得不轻,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和他们告别后,谢辞骑上自行车。 良袖的嘴唇干裂,脑袋靠在他的身上,闭目养神。 谢辞对她很有信心,知道肯定成功了,耐着性子问道,“是不是通过了。” 良袖有些诧异,反问道,“你咋知道的,是不是别人和你说的。” 谢辞的嗓音里都是笑意,看向远方,“看你这样子,就知道通过了。肯定是讨论了一下午,你才这么累。” 第四百五十章 伤感 “嗯嗯,是通过了。讨论了一下午,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良袖咳嗽了几声,感觉嗓子眼痒痒。 谢辞挺直身子,双手紧握车把,提醒道,“良袖,快抱好我,我要骑快一点了。” 良袖还没反应过来,车子的速度蓦然加快了。 只能紧紧抱住他,脸紧紧贴住他的背后。 刚进门口,就见良才面无表情地站着在院子里,脸上都是坚毅。 良袖端着一杯子水,灌了几口,好奇道,“良才,明天就要走了。你不收拾东西,在这傻站着干啥?” 良才一脸无奈,解释道,“姐,我在练习站军姿。” 良玉嗑着瓜子,吐了口气,调侃道,“良才,你可得了吧。就你这性子,还能站住军姿。小时候,让你的屁股呆在凳子上五分钟,都坐不了。” 听她又提小时候的丑事,良才腮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扭捏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你就别提了。我都要去当兵了,老揭人短干吗?” 一提起当兵,意味着好几年见不到,气氛突然惆怅起来。 良袖强忍住心头的酸涩,故作镇定,“没事,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去看你。” 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良才耸了耸肩,故作轻松,“我还巴不得出去呢,你们别整得这么伤感行不行!” “还不知道他分到哪呢?咋去看他,”良玉越想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良才被这一幕惊到了,没想到平时最泼辣的二姐,竟然为了自己哭起来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头一次安慰别人,言语间有些不自然,“二姐,说不定过几年我就回来了。你快别哭了,去了部队,也花不着钱。我把私房钱都给你,够意思吧!” 良玉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哼,这可是你说得,要算数呀!” 良才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拍了拍胸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上车饺子下车面,娘已经和好了面,准备包饺子。 一边剁馅,一边抹眼泪,“良才这一走,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他。” 刚哄好了二姐,娘又哭了起来。 良才挠了挠鼻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只能傻傻地站在一旁。 还是良术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刻的悲凉。 他好像没发现屋里的不对劲,径直吆喝道,“今天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大事呀。” 良才最喜欢凑热闹,大步跨到他身边,追问,“啥大事呀?” 良玉的好奇心也被勾引起来,安耐不住道,“快说呀,良术。” 良术的眼珠子一转,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捋了捋下巴上的胡茬子。 高冷道,“许娟好了,听说被一个游医治好了。” “啥,她居然好了。老天也对她太好了吧,做了那么多坏事,居然还能毫发无损,”良玉撇了撇嘴,小嘴不停地吐槽。 听到她这番话,娘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行了,你少说几句吧。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呀!” 第四百五十一章 离别 “不好,又啥不好的。她害我姐的时候,咋想不到这个呢?”良玉从小秉持着有仇必报,最讨厌以德报怨。 在这点上,良才的想法和他二姐不谋而合,“娘,我同意二姐的说法。人家都来害咱们了,还不允许咱们反击吗?” 两人相识一笑,单手击掌。 这俩孩子,娘叹了口气,算了,也管不了了,随他们去吧。 见娘默认了,良玉撩起袖子来,说得更加带劲了,“我看徐娟根本就没傻,就是装傻。邻村那个大傻子,看了那么多年都没好。咋徐娟的命这么好,这么巧就被治好了呢!” 好久没听到她的名字,陡然被提起,良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擀着饺子皮,“行了,别提她,都过去了。” “姐,你就是脾气太好,才被她欺负。要是我,早就揍得她满地找牙了,”良玉用力地攥着拳头,关节吱吱作响。 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言语间透露着些许伤感。 吃完饭后,良袖和谢辞两人带着孩子,走在夜路上。 不时,还有伴随着几声犬吠声,一想到良才明天就走。 她心里不禁难受起来,叹了口气,“良才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环境。” 谢辞搂了搂她的肩膀,亲昵道,“你就放心吧,良才肯定能适应好的。” 担心再多,也是徒增烦恼,良袖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外面太冷了,咱们快回家吧。” 天还没亮,大家都聚在娘家,给良才收拾东西。 良才穿上了崭新的军装,浑身气质都变得硬朗起来,整个人焕然一新。 “哇,良才可以呀。军装一穿,还挺像那个样的,”良玉的眼里都是惊讶,不由得感叹一句。 娘用毛巾仔细地擦干净双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整理下领子。 拍了拍他的胸膛,眼里闪烁着泪花,“到了部队,好好训练,别给咱们家丢人。行了,时间到了,快去吧。” 良才的脑海里曾幻想过离开家的情景,但正在到了这一刻,内心深处还是很惆怅的。 强忍住泪水,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敬了个礼,“娘,我走了。” 怕自己的情绪轰塌,拿起行李,小跑出去。 他一离开,娘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坐在凳子上,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越发落寂。 微弱的油灯照射在她身上,好像老了好几岁。 良袖啥也没说,走过去,抱住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娘深呼一口气,拍拍她的手,“鸟儿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家的。” 良玉也走过来,靠在她的背后,默默地流泪。 冷风呼呼地刮着门扇,谢辞往炉子里加了几块柴火。 端着熬好的粥,“时间不早了,快吃饭吧。” 吃完饭后,良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靠在他的身上不做声。 谢辞的眼睛黑白分明,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良袖,方案定下来了,你们是不是得去找周大爷了?” “嗯,应该就这两天的事情了,”良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回答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 开工 自从良才当兵走了,良袖还没来得及伤心太久,就投入了工作中。 村里也搭好了窑炉,开始试验烧制。 这几天,她和周大爷一直盯在窑炉前,两个人精神颓废,只剩下两只眼睛还炯炯有神。 良袖不停地打着哈欠,眼神却一直看着炉子。 忍不住双手合十,祈祷着,一定要成功呀,一定要成功呀。 周大爷也算是历经过大半辈子的人了,什么风雨都经历过了。 抽了口旱烟,吐出烟圈,活跃下气氛,“良袖,你不用那么紧张。这一炉不行,还有下一炉呢,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知道他是好心安慰自己,良袖的目光紧紧盯着火焰,心神错乱地点点头。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周大爷的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时间到了,出炉。” 几个小伙子游刃有余地取出匣钵,扑面而来的热度,好似能灼烧着每一个人的毛孔。 景乔也是第一次见证烧瓷,心里的激动不言而喻。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周大爷,啥时候才能冷却好呀?” 旁边的小伙子也十分好奇,“师傅,啥时候才能行呀!” 周大爷拿着铁棒,推开匣钵,眼神锐利,耳提面命道,“这比开水的温度都高,都离远点,千万别乱摸。” 转过身去,换了一副面孔,声音也变得无比轻柔,“良袖,得差不多冷一晚上才行。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守着就行。” 徒弟们纷纷看不过去,争风吃醋道,“师傅,你也太偏心了。对我们,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你一言我一语,周大爷被燥得老脸通红,推搡着他们。 没好气驱赶道,“去去,快去干活去,别在这闲着没事干。” 小伙子们勾肩搭背,脸上都是不服气,一哄而散。 第一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因为心里挂着事,良袖早早地就起床了。 谢辞撑着胳膊直起身,睡眼惺忪,“良袖,这么早,你干啥去?” 良袖的手飞快地系着扣子,梳着头发,“去窑炉,今天就能看成品了。我得抓紧了,张乡长他们今天也要来。” 谢辞搓了搓眼睛,摆了摆手,“你快去,路上慢点。” 良袖披上棉袄,着急忙慌地出门了。 到了窑炉,只见周大爷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呼噜声震天,黑眼圈浓重。 见他这么疲惫,良袖也不忍心叫醒他,拿了个小板凳,守在他身边。 炉里的柴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光映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她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景乔等众人一进门,就看见一老一少睡得香甜。 往后瞅了瞅,似乎又骑车的人往这边赶来。 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轻声道,“周大爷,良袖,快醒醒,张乡长来了!” 周大爷立马睁开双眼,“腾”一下,起身站起来。 左顾右盼,脸色慌张,“在哪呢?在哪呢?” 良袖慢慢睁开双眼,直直的望着前方,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成功 话音未落,张乡长脸上都是期许,大步走进来。 眼睛熠熠生辉,焦急道,“周大爷,怎么样了?” 周大爷吸了吸鼻子,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昨晚上烧好了,在匣钵里呢。你们来的正时候,应该冷却好了。” 张乡长的眼底划过一丝喜色,搓了搓双手,“太好了,那快打开看看吧!” 周大爷闻言,蹲下,小心翼翼地打开匣钵,漏出瓷器本来的面目。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次的成品比以往的还要精美几分。 纹路更加清晰,色彩更加绚丽。 不亏是精心之作,果然非同一般。 张乡长抬起双手,用力地鼓掌,称赞道,“周大爷,您这手艺简直了得!” 良袖的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心念道,太好了,终于成功了! 干了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周大爷憨憨一笑,也不居功,推脱道,“该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说行。我这手艺可就传承不下去了,可就失传了。” 望着徒弟们,泪窝有些湿润,感叹道,“还能给他们年轻人一条活路,一举两得呀。” 没想到这个时候,师傅还记挂着他们,年轻人们纷纷出言。 “师傅,幸亏你肯教我们,该是我们谢谢你!” “对呀,也就是你不嫌弃我们,肯教我们。” 张乡长面色沉重,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周大爷,真的得感谢您。要不是您,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好的瓷器。” 又转过身去,目光落在良袖身上,“对了,还有良袖,差点忘了她。她可是赛诸葛,有她在,啥事都能解决。” 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周大爷也竖起大拇指,“对,良袖可是我们村的大救星。上次油坊,这回炉窑。很快,我们村就能富起来。” 良袖被夸得双颊发热,连忙求饶,“各位,你们就饶了我吧。这个事,是景乔和我说的。要不,就凭我,咋能知道呢。”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落到景乔身上,搞得他整个身子一震。 面露惶恐,“我就是随口一说,其他啥也没干。” 见大家都这么谦虚,张乡长的眼里全是赞赏,声音温润且有磁性,“我应该谢谢大家,如果没有你们的努力,乡里肯定拿不出这么好的东西来。我有信心,这个瓷器产业绝对会成为咱们这的支柱型产业。” 话音刚落,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周大爷胸腔的激动油然而生,嘴唇微微抖动。 景乔的脑海里也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仿佛已身处梦境中。 紧接着,周大爷打开一个个匣钵,每一个都非常成功,像是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方瑜的眼里全是震惊,忍不住尖叫出声,“哇,这也做得太好了。不行,周大爷,你得给我重新做。” 周大爷的脸笑得像朵花一样,挺了挺背脊,满口答应道,“小瑜,你放心。等忙完这段时间,我给你和良袖一人做一套定制版的。” 知道他最近很辛苦,良袖不忍心麻烦他,摆手拒绝,“不用麻烦您了,我有上次那套就好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红眼病 方瑜咬着嘴唇,也有点羞愧,低下头,“那,周大爷,我也不用了。” 周大爷倒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挥了挥手,“哎呦喂,顺手的事,你们客气啥。” 眼睛一瞪,作生气状,像个老顽童一样,“必须要,不要就是看不起我。” “要要要,”良袖的手支着头,一副无奈状。 正合自己心意,方瑜心里美滋滋的,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激动喊出来,“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这段时间,大家可谓是忙得昏天黑地。 马上就到展销会的日子了,良袖正在检查瓷器,靠得特别近,整张脸都快贴上去了。 方瑜拿着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包装盒,动作谨慎又拘谨。 擦完后,抹了把额头的汗,大喘气道,“哎,这活也太细致了。干这个,我的心都一直吊着。” 盯得时间太长,良袖感觉有点眩晕,揉了揉太阳穴,“就这最后一晃了,咱们可得检查好了。” 方瑜也收起嘴角的微笑,目光变得幽深,语气无比坚定,“好的,良袖姐。” 两人又恢复往日的神采,兴冲冲地行动起来。 蔡媛一进屋,见空无一人,顿时心生无趣。 百无聊赖地剪完指甲,就往屋外走去。 在空荡的走廊里晃来晃去,好似听到了她们说话的声响。 “哐当”,推开门,看见她俩正在说话,就直直地走了进去。 靠着墙,眼里都是不屑,阴阳怪气道,“哎呦喂,你们还真是两个大忙人。我说咋没在屋里看见你们呢,原来跑这躲懒。” 良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若无其事和方瑜继续说话。 方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屑于搭理她。 见她们同时忽略自己,蔡媛的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毒辣的眼神射出去,也不顾忌脸面,骂骂咧咧,“你们两个贱人,耳朵是聋了吗?” 还觉得不过瘾,指指点点道,“光明正大偷懒就算了,还不知悔改。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在这干,不想干,早点卷铺盖滚蛋。” 两人一言不发,眼里全是不耐烦。 蔡媛还以为戳到了她们的痛脚,气焰更加嚣张。 陡然抬高音量,迫不及待地想让别人来看看热闹,“就你们这样工作,还能心安理得拿着单位发的工资。真是恬不知耻,就是社会的蛀虫。” 其他人闻声,也都凑了过来。 方瑜刚想动嘴解释,就被良袖拉住袖子。 蔡媛的脸上全是得意,胜利的曙光仿佛近在眼前。 嘴角上扬,音色尖锐,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大家都在,你们就别装了。快坦白吧,早点坦白,还能留下个好印象。” 在良袖看来,只是小人行径,慢悠悠地走到她的面前。 脸上都是嘲弄,“你确定我们是在偷懒吗?” “你们不在办公室好好呆着,在这偷偷摸摸。这不是偷懒,是啥?”蔡媛揣着手,理直气壮道。 方瑜气得脸红了,忍不住反讽道,“那你不在办公室好好呆着,出来乱溜达什么?” 第三百五十五章 污蔑 蔡媛被噎住了,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还是固执己见,强词夺理道,“现在说的是你们,别瞎扯。” “瞎扯,我看你才是瞎扯,”良袖的脸上好似起了一层薄冰,气势不怒自威。 见气氛这么剑拔弩张,众人纷纷劝道。 “都是同事,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都被蔡同志逮住了,快说句好话就完事了。” “谁敢在单位这么光明正大呀,肯定搞错了。” “对呀,肯定搞错了。都是同事,别把关系弄僵了。” 现在呈现两边倒的局势,都在议论个不停。 恰巧张乡长路过,见这边围了这么多人。 心里不禁有些烦闷,紧皱眉头,厉声道,“干吗呢?都围在这里。” 极速扫视一遍,“上班时间不在办公室,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蔡媛还以为是来给自己做主的,凑到他的身边。 伏低做小,善解人意道,“张乡长,您可别误会了。” 指着良袖她们,声音里全是幸灾乐祸,“是她们俩,上班不再办公室,在这躲懒呢。您可得严肃处理她们,要不可有损我们单位的脸面。” 张乡长用手指扶了一下眼镜框,微眯双眼,像是审视似的,“蔡媛,你不在办公室,跑来这干什么?” 蔡媛似乎没有听出画中音,挺了挺胸脯,“张乡长,我看她们不在办公室,才过来找她们的。结果,就发现她们在这偷懒呢!” 张乡长眼神犀利,直直地射了过去,嗓音里的不悦显而易见,“蔡媛,你能不能别没事找事,消停点。” 蔡媛的眼里都是不可置信,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张乡长,您,您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咬着嘴唇,浑身哆嗦,仿佛受了满腹的委屈,“我知道您一直对我有意见,但也不能总偏袒她们呀!” 此话一出,其他人的眼神都变了,虽然不敢明晃晃地讨论,也挡不住他们在心里偷偷嘀咕。 张乡长叹了口气,摇摇头,挥了挥手,“都回去吧,良袖和方瑜在弄展销会的事情,大家不要误会了。她们俩都熬了半个月了,并没有偷懒行为。” 蔡媛还是不服输,想再说几句,“张乡长,您得一视同仁呀,不能随便给她们找借口呀!”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方瑜对她的蠢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张乡长面不改色地打开会议室上的盒子,指着它们,“这就是她俩的成果,行了吧,都散了吧!” 蔡媛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早就失去了理智,大声嚷嚷着,“能不能别这么欺负人,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真是恶人先告状,方瑜实在受不了,大吼一声,“你能不能住嘴,别天天攀扯别人行不行。” 屡次被人这样欺负,在坚强的人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声音断断续续,“能不能别光冤枉人,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一直这样,谁能受得了。” 见一向乐观的她都这般模样,众人心里也有了答案。 第三百五十六章 真相 有些人看不下去了,直言不讳道,“蔡媛,你可得了吧。你看,把人家小瑜欺负的!” “对呀,小瑜多好一孩子,还是头一次见她哭成这样呢。” “这个蔡媛,正经本事没有,搬弄是非倒是一绝。” “下次,咱们可得擦亮眼睛,别在被她迷惑了。” 蔡媛的脸瞬间涨红,如同猪肝色一样。 还是昂着头,满脸不服输的样子。 现场乱哄哄的,弄得人心烦意乱。 张乡长也不想在追究谁的责任,“行了,都都别在这呆着了,各回各岗吧。” 蔡媛像是落败的公鸡,拉耸着脑袋,准备回去。 方瑜才不管那么多,呼吸有些急促,疾声,“站住,平白无故诬赖我们。连句道歉都没有,难道就算了吗?” 眼睛直直盯着张乡长,声音里有些哽咽,“张乡长,有她这么行事的吗?我……。” 怕她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良袖搂了下她的肩膀,制止了她剩下的话。 眼里的怒气深不见底,“任谁被冤枉了,心里都会不舒服。甭说蔡媛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我们今天就是想求个公道。” 没想到事情已经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张乡长长叹一口气。 心里在不停地思量,看来不给蔡媛点惩罚,这件事是过不去了。 打定主意后,眼底一片漠然,沉声道,“行了,蔡媛,你和良袖她们道歉。” 良袖眼眸一紧,不等她道歉,直截了当道,“张乡长,如果仅仅是道歉的话,那就算了。” 蔡媛的眼睛凶光闪闪,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情愿。 还嫌惹出的事不够大,在一旁说风凉话,“张乡长,你看人家都不需要道歉。而且我只是搞错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一语不发。 方瑜嘴角都是讽刺,轻笑一声,“张乡长,您都看见了吧。道歉有个屁用呀,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蔡媛还以为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尖声指责道,“方瑜,这是单位,不是你家,请你说话文明点。” “呵呵”,方瑜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般,忍不住笑出声来,“蔡媛,你这才知道这是单位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单位里就属你蹦跶得最厉害。” 又竖起大拇指,明褒暗贬道,“我们又不像你,能抱上这么粗的大腿。只能被你欺负呗,呵呵呵。” 张乡长听出了话外音,白净的侧脸也变得涨红,只能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良袖也不想再忍下去,直言不讳道,“张乡长,蔡媛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如果在这样下去,那我们就只能去市里反映了。” 方瑜的目光坚定,脸颊紧绷着,支持道,“对,我们去市里。我就不相信,偌大的地方没人给我们做主。” 蔡媛终于有了一丝的恐惧,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张乡长,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 此刻,张乡长也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进退两难。 第三百五十七章 粉饰太平 为今之计,也只能出声安抚,“良袖、方瑜,咱们都是同事。别为了这点小事就闹矛盾,和气一点呀。” 良袖真是觉得以前看错了人,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粉饰太平的人。 脸色一点点地变冷,语气也生硬起来,“张乡长,您觉得她的所作所为,像是对同事应该做的事吗?我看是仇人吧。” 方瑜才不顾及他的感受,直接摊牌,“张乡长,您不就是顾忌王维吗?行?我们也不说了。” 张乡长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就在想喘息之际。 “啪”,方瑜把抹布狠狠地扔到桌子上,摊了摊手,“张乡长,我不干了。这种罪,谁愿意受,就让她来受吧。” 良袖也脱下手套,放在桌子上,“张乡长,这活确实没法干下去了,今天就向您正式请辞了。” 人群里倒吸一口冷气,都在小声议论着。 “你们之前没听说吗?潘主任爱女的大婚上,蔡媛害良袖的事情。” “啥,居然还有这茬子。这简直就是条毒蛇呀,要我,我也不愿意在干下去了。” “估计这事还得她俩吃亏,毕竟人家蔡媛背后有人呀!” “真是,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真是恶心人。” “行了,都别说了,万一在处理咱们可咋办!” 议论声越来越小,大家心里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想干了,她们俩人也不在乎流言蜚语了。 一前一后,就往办公室走去。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蔡媛身上,脸上都是疏离。 脑子里都在回想和她的接触,有没有说错话的情况。 生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掉入她设的陷阱中。 蔡媛还以为自己赢了,正在沾沾自喜。 像是没事人一样,劝道,“张乡长,她们不想干就算了,后面有的是人想干。工作就是工作,还敢耍脾气。在我看来,她俩早就该滚蛋了。” 脸上都是胜利的表情,善解人意道,“张乡长,您放心,她们的工作由我来接替就行,我才不会像他们这么矫情呢。” 张乡长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峰,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独留下句,“蔡媛,你回家休息吧,最近不要来上班了。” “啊?啥,”蔡媛满脸不相信,好端端的,为啥让自己回家呢。 刚要追上去刨根问底,就被肖干事拦住了,怒气冲冲道,“放开,我得去问个明白,你拉我干吗?” 肖干事的背景深厚,才不会因为她的势力低头,不留情面道,“你可歇歇吧,没听见领导的意思吗?让你回家。” 听了这话,蔡媛仿佛发疯一样,见人就咬,“滚开,你个死娘们,你才该回家呢?” 肖干事才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只觉得她精神有问题。 摆了摆手,两个小伙子自觉走过来,对他们嘱咐道,“去吧,务必要把她送回去。另外,告知她家人,她的所作所为。” 这种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个小伙子轻车熟路地架起她。 像是抬货物一样,把她抬出去。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处理 蔡媛脸上都是不甘心,嘴里在不停地谩骂着污言秽语。 肖干事扣了扣耳朵,扔过去桌子上的抹布,吩咐道,“等一等,她太吵了,用这个把她的嘴堵上。” 他们从地上捡起抹布,毫不留情地塞入蔡媛的嘴里。 整个空间一下子就清净了,肖干事拍了拍手,“哎呀,终于安静了。行了,热闹也看够了,都回去吧。” 伸了个懒腰,静悄悄地走到办公室。 “吱呀”,推开门,见她俩正在收拾东西。 方瑜还在不停地抹眼泪,良袖正在安慰她。 “行了,都别收拾。张乡长已经把蔡媛赶回去了,以后你们再也见不到她了,”肖干事从口袋里拿出手绢,递给方瑜。 方瑜撇着嘴,一言不发,心里压根不相信他会这么干。 肖干事摸了摸她俩的头顶,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张乡长,他作为领导,肯定要考虑全面,不能随随便便就下决定,你们得学会理解他。” “理解他,我们还不够理解他吗?蔡媛,她多坏,您又不是不清楚。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她欺负吧,还不能反击吧,”方瑜的嘴一瘪,眼泪掉下来了。 良袖的眼里闪过一丝疲惫,无可奈何道,“肖干事,我们已经很忍让了。但人都是有底线的,总不能让我们一直挨打,还不能还手吧。” 各有各的难处,肖干事劝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忽然,门开了,张乡长走到她们面前。 脸上都是歉意,深深鞠躬,“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让你们受委屈了。是我的错,顾忌太多,助长了不正之风。” 怕自己在她们这的信誉已经为零,举着手发誓,“我想你们保证,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出现。” 他的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良袖也不好再说什么。 方瑜正在气头上,插着手,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张乡长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神色,动作有些拘谨。 讪笑两声,“方瑜同志,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方瑜努了努嘴,脸上都是不自然,咳了咳嗓子。 摆摆手,假装从容淡定,“张乡长,我哪敢生您的气呀!” 张乡长知道一时半会是挽回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行了,你们也别收拾东西了。这回,是我错了。” 怕她们真撂挑子走人,耐着性子劝道,“马上展销会就要开了,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干了,那你们前期的付出不就白费了吗?” 见她们不为所动,目光瞄向良袖,轻声慢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良袖,你想想周大爷,还有村里的小伙子?他们都在期盼着呢!” 良袖紧皱眉头,抿着嘴唇,正在犹豫不决。 知道他的手段高明,特别会拿捏人心。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方瑜并没有太惊愕。 望了一眼良袖,嘴角挂着一抹讽刺。 像是赌气似的,嚷嚷着,“张乡长,你可算错了。谁会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呢,我们才不会放弃呢!” 第三百五十九章 意外之喜 拉了拉良袖的衣服,眉开眼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张乡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们又不是会半路撂挑子的。” 张乡长从笑声中感受到了她的不悦,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也只能认栽。 为了挽回颜面,主动伏低做小,“良袖,咱保卫科还缺个人。你们村不是有个小伙子叫景乔吗?让他来吧。”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毕竟这个年代,有个正式工作不容易。 也犯不着为了这件事执拗起来,良袖脸色一如往常,点头致谢,“好的,张乡长,明天我就让他过来。” 见她脸上没有以前的疏离,张乡长高高悬挂的心才回到原处,又和她们热络地攀谈起来。 自从少了蔡媛这个搅屎棍,方瑜感觉今天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良袖姐,到点了,咱们走吧!” 良袖这才意识到下班了,揉了揉疲惫的双眼。 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好不凑巧,俩人刚到楼梯就遇到了潘主任。 潘主任见了她们,脸上都是灿烂的笑,有种大仇得报的既视感。 仿佛他们才是一伙的,凑过来,毫不避讳地大肆宣扬,“我听说蔡媛又欺负你们了,不是我说,这个蔡媛也太嚣张了。” 见她俩没附和,不禁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她怎么能光欺负人呢,也就你俩素质高。要是换个人,早就把她撵出去了。” 早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良袖也只能浅笑,摇着头,“潘主任,可能是她误会了,现在都解决了。” 潘主任好似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还在振振有词,“良袖,你可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蔡媛为啥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你,还不是依仗着你脾气好,不和她计较吗?” 方瑜撇了撇嘴,暗骂道,老狐狸,早晨的时候不出现,现在拱火干吗? 脸上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抠了抠耳朵,想把他的声音挡在外面。 潘主任一歪头,就看见了她的表情,讪讪道,“小瑜,你不说话,我都忘了你了。你也真是见外,都被人欺负到头顶上了,也不去找我。要是我在,谅她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欺负你们。” 良袖低着头,目光落在脚面上,脑海里在思考怎么开溜。 正可谓是墙推众人倒,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纷纷讨伐蔡媛。 “这个蔡媛,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欺负人。” “对呀,幸亏把她撵走了,要不还不知道出多少岔子呢。” “咱们单位风气多正呀,可不能让这种人坏了名声。” “对呀,千万不能让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潘主任清了清嗓子,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再高谈阔论几句。 良袖瞄准机会,拉着方瑜的手,“潘主任,我们还有领导交代的事,就先走了。” 潘主任没反应过来,脑子没有嘴快,“行,你们先去吧。” 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远去,等她们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第三百六十章 偷溜 看了看周围还在叽叽喳喳议论的人,顿时感觉一阵头疼。 假装身体不适的样子,“哎呦,我的头有些不舒服。各位,我先走了。” 众人也看破了他拙劣的演技,顺水推舟,“潘主任,身体要紧,您快回去休息吧。”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人前,他们又开始偷偷议论。 “这个潘主任,不就是想看看好戏吗?” “他向来会装模作样,谁不知道他呀,不就是幸灾乐祸吗?” “听说他也在蔡媛身上吃过亏,原来这是大仇得报呀,难怪这么高兴。” “早晨吵架声音那么大,整个楼道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就不信他没听见,在这装好人呢。” 越说越觉得无趣,慢慢地,人就散的差不多了。 良袖刚出大门口,就见谢辞正坐在车座子上,显然是早来了。 见她出来,谢辞微笑的弧度更大了,挥挥手,“良袖,我在这呢。” 拍了拍车后座,“快,上车,做好,咱们回家。” 良袖感觉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想起来。 谢辞浑然不知,正在兴高采烈地说着,“良袖,我们又要涨工资了。虽然涨得不多,但也是涨了。” 良袖的思绪被他的话勾了起来,“太好了,咱们又可以多存一点了。” 摇头晃脑地老生常谈,“咱们四个孩子,压力可不小,得好好干活,给他们存点钱。” 谢辞点了点头,单手扶把,握了握她的手,“你就放心吧,钱的事,我来操心就行。” 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了,他可是帮了你大忙,咱是不是得谢谢景乔。要不是他,这次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景乔,咦,对了,就是景乔的事情。 良袖拍了一下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正事,语气里都是激动,“张乡长让景乔去单位的保卫科工作。” “啥,进保卫科,我没听错吧!”谢辞突然刹住车,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 良袖没有准备,脸撞到了他的后背上,闷哼一声。 谢辞扶住她的肩膀,满脸愧疚,焦急道,“良袖,没事吧?都怪我太激动了。” 良袖摸了摸没有知觉的鼻子,舒缓了一阵,“没事,缓过来就好了。” 谢辞又继续刚才的话题,“真的吗?良袖,我没听错吧!” 良袖被撞怕了,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坚定道,“是真的,我骗你干啥呀!” 再三确认后,谢辞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高声喊了几声,“太好了,太好了。谢辞也有工作了,以后咱们可以一起上班了。” 周围一片空旷,也没有人,良袖也就任他去了。 还是有点不放心,叮嘱道,“你可嘱咐好景乔,千万别别太嘚瑟。万一招人嫉妒,可就去不了了。” 谢辞冷静下来后,也意识到这点,深情凝重,“行,我一定和他说明白。再说了,景乔也不是以前了,现在做事稳重多了。” “那就好,只要别耽误了正事就行,”良袖拍了拍他的肩膀,抱紧他的腰。 第三百六十一章 偷听 到了家,谢辞撂下车子,就窜出去了。 娘抱着时宁,有些错愕,“谢辞,咋了,突然这么兴奋。” 良袖也不想说太多,只能敷衍道,“可能有事吧,我也不太清楚。” 家里还有事,娘和她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 娘刚走没多久,谢辞就带着景乔一家过来了。 晚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双手在不停地颤抖,语气里全是不确定,“良袖,这,这是真的吗?” 良袖歪着头,看向谢辞,“你没和他们说清楚吗?” 谢辞扶着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和他们说了他俩不信,非要听你亲口说。” 原来是这样呀,良袖望着晚晴的眼睛,郑重其事道,“保卫科里缺个人,张乡长见过景乔,觉得他不错,让他去试试。” 晚晴和景乔相视一眼,这才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刚要出口道谢。 就听见一道男声,“嫂子,还招人吗?我能去试试吗?” 往后一看,居然是全子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偷听多久了。 他的眼里全是希翼,仿佛能不能去,就是良袖一句话的事。 良袖顿时有些头疼,这可咋办,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全子,景乔是张乡长看中的,我说了也不算。” 话都说得这么委婉了,稍微聪明点的人也能意识到了。 但全子已经被听到的一切蒙蔽了,正在幻想自己上班的情景,仿佛已经看到了光辉的未来。 好像良袖有通天的能耐,拉住她的袖子,“嫂子,你就帮帮我呗。等我在单位里干好了,一定会回报你的。” 挤吧挤吧眼,意有所指,“再说了,咱俩可是亲戚。提拔我,总比提拔外人强吧。” 没想到他的脸皮这么厚,良袖果断地拉出自己的袖子。 谢辞也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试图劝解,“全子,你嫂子说的可不算。是因为张乡长相中了景乔,就让你嫂子给捎句话。” 全子已经走火入魔了,才不相信他们的话。 只觉得他们是在骗自己,心里的怒火渐渐升起,伸出自己的爪牙,“哥,你就别解释了,不就不想帮我吗?用得着找这么多理由吗?” “全子,你想想,你嫂子就是基层,她能安排进人去吗?”谢辞一脸无奈,摊了摊手。 全子才不相信这些说辞,嚷嚷道,“那景乔,景乔他咋就能进去呢?张乡长来得次数屈指可数,咱村里这么多人,咋就相中他了呢?” 本来好事一桩,现在反而变得棘手了。 良袖耐着性子,想和他解释一下。 结果全子用手捂住耳朵,仿佛受到了侮辱的样子,“行了,你们都别演了,我走了。” 撂下这句狠话,就夺门而出。 晚晴有些尴尬,要不是他们非得跟来,也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脸上都是歉意,“良袖,真对不起你们。本来好事一桩,结果现在弄成这个局面。” 良袖有些心累,还是强撑着精神安慰,“这和你们又没关系,是他自己想左了。你们别放在心上,明天景乔和我一起去单位就行。” 第三百六十二章 感谢 怕他们有心里负担,又继续道,“再说了,早晚都会知道的。反正我也没帮上啥忙,没啥藏着掖着的。” 景乔摸着后脑勺,脸上有些惭愧,“要不算了,我不去了,把这个机会让给全子吧。” 谢辞打了他一下,横着眼怒斥道,“你说啥屁话,张乡长相中的是你,又不是他。本来就是你的机会,为啥要让。” 景乔刚想说话,就被良袖打断了。 良袖抛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语气里全是云淡风轻,“景乔,不是自己的错,不用去承担。咱们行的端,做得正,不用害怕他们。” 把孩子往上搂了搂,“再说了,还能谁眼红,就把机会让给他吗?” 又指了指屋里,“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今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全子气哄哄地跑回来,坐在板凳上,自顾自地生气。 二婶正在喂孩子吃饭,指了指屋里,“当家的,全子又咋了,这脸拉得这么长,谁又惹他了。” 二叔吸了口旱烟,捣了捣烟灰,“你管他干啥,谁家的大小伙和他似的。天天啥活也不干,就知道做白日梦。” 本以为会有人来安慰自己,结果反遭一顿数落。 全子被气得差点晕厥过去,对良袖的怨气又上升了一层,忍不住起了坏心思。 晚晴正在切菜,忍不住担心,“良袖,不会给你招来麻烦吧。” 良袖本来就不喜欢全子,更别说出了上次那件事。 都说亲戚亲戚,越走越亲,咋就没在全子身上看到这点呢。 感觉好像他们好像不是他的亲戚,而是仇人。 反而像晚晴、景乔这些朋友,总会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 并且在关键时刻,会挺身而出,拉自己一把。 嘴角扯了一抹苦笑,“全子可能只看见了这份工作的风光,以他的心性,倘若让他去,可能在保卫科也呆不了几天。” 晚晴顿时有些提心吊胆,眉眼间有些错乱,“啊,保卫科这么凶险吗?” 良袖摇摇头,解释道,“凶险倒谈不上,但保卫科卧虎藏龙的。特别是队长成宇,这个人一定要小心。他年纪不大,能干上队长,手段肯定少不了。” 景乔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眉毛拧的能夹死苍蝇,也没有之前的轻松。 为了缓解气氛,良袖笑道,“咱就好好干就行,别卷入那些是是非非就行。再说了,咱们又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去的,只是为了这份工作而已。” 换了种心态,景乔整个人的状态就松弛下来了,“对,就是份工作,我好好干,不就行了吗?” 谢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只要咱们按照原则做事,坏人也挑不出毛病。” 晚晴也不似以前的惆怅,眉笑眼开,“对,景乔,你就认认真真做事,别想那些有的没得。” 良袖吃了口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景乔,你得好好谢谢周大爷。估计周大爷也说了很多你的好话,张乡长才记住你了。” 景乔爽快地答应了,“好嘞,正好他的药吃完了,我得去给他送药。” 第三百六十三章 激动 “你看,这全是景乔应得的吧。有几个人,能像他这么善良、热心肠,”良袖的眼睛里全是钦佩,感叹道。 晚晴看着景乔的侧脸,心里被一点点填满,“他确实很善良,很好,遇到他,是我的福气。” 良袖被她秀到了,摸了摸手臂,夸大其词,“晚晴,你可别秀恩爱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四人在屋里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还有稚嫩的童声掺杂其中,一片祥和。 一早,天还没亮,就听到了敲门声。 谢辞披着棉袄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景乔。 景乔提着篮子,招呼道,“快进来,我娘做得饭,让带来给你们尝尝。” 良袖也穿好衣服了,调侃道,“景乔,你是不是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觉?” 景乔摸了摸自己的脸,言语间透露怀疑,“你咋知道的,难道我的黑眼圈太重了吗?” 谢辞给他倒了点热水,“你看看你这股子兴奋劲吧,一看就睡不着。” 景乔这才恍然大悟,搓了搓鼻子,“不仅我没睡着,晚晴、爹娘都没睡着!要不是怕耽误你们上班,爹娘早就来了。” “我可没帮上啥忙,你可别让刘叔刘婶大动干戈,”良袖最害怕应付这个,连忙拒绝道。 景乔早就预料到她这个反应了,连忙解释,“我和他们说了,所以他们让我给你带早饭来。” 这还差不多,良袖的心终于落地了。 三个人在路上说说闹闹,没一会儿,就到了单位。 景乔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了。 良袖“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景乔,你放松点。你咋走路像个木偶人呢,笑死我了!” 景乔被打趣的满脸通红,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啊,我还以为这样好看呢!” “你不用太紧张了,像以前那样就行,”良袖边看脚下的楼梯,边叮嘱他。 到了保卫科门口,发现木门紧闭,还没有人来。 “走吧,还没人来,先去我们办公室吧,”良袖转身,领着他过去。 景乔刚坐下没多久,正在悄悄打量室内的情景。 方瑜推门而入,看见了他,一点也不意外,用熟稔的口气打招呼,“景乔,你来了!” 景乔立马站起身,举起手挥了挥,“早呀,方瑜。” 见他这么拘谨,方瑜忍不住想捉弄一番,咳了几声,“景乔,厉害呀,都能进保卫科了。” 景乔的脸“唰”一下涨红,动作有些笨拙,“啊,我,我也不知道……。” 方瑜放声大笑,眼泪差点都飚出来了,“你,你,你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良袖拍了拍她的肩膀,制止道,“行了,景乔这么实诚,你就别开他的玩笑了。”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景乔,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来了,我送你过去吧。” “反正也不忙,我也一块过去吧。要是谁敢为难你,你可一定和我说,”方瑜目光热烈,仔细叮嘱道。 良袖的笑意在嘴角蔓延,觉得她有些大题小做了,“都是成年人,能有啥过不去的。再说了,谁会光明正大地使绊子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报道 方瑜眼睛一眯,摸了摸鼻子,“你可别忘了,保卫科还有成天那个二百五呢,我怕景乔吃亏。” 时间太长了,良袖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摇了摇头,“你就放心吧,成天比以前老实多了。再说了,景乔刚去,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方瑜左思右想,说得也有道理,算了,不想那么多未知的东西了。 三人很快就到了保卫科门口,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良袖敲了敲门,听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里面正是潘主任、成宇、成天三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满脸都是笑容。 潘主任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景乔,语气立马变得亲切无比,“这位就是张乡长说得景乔同志吧,真是一表人才。” 良袖上前一步,赶紧介绍道,“这是后勤部潘主任。” 景乔面带礼貌的微笑,抱拳道,“潘主任,您好!” 见他举止大方,潘主任的眼前一亮,嘴角挂着一抹自然的笑容,“良袖,你们村的水土真养人,光出俊男靓女呀。” 转过脸去,对成宇说道,“成队长,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呀!一看就不错,我都想让他去我那了。” 成宇倒也没有多大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来了就是一家人,好好干就行!” 等寒叙一阵过后,良袖和方瑜便离开了保卫科。 推开门,就看见张乡长坐在椅子上,目光望着窗外。 听见吱呀声,他迅速回过头来,笑意在嘴角绽开,“给,这是车票,我们后天出发,你们准备一下吧。” 方瑜还以为没有自己的事,活脱脱像个没事人似的。 一想到他们要走了,没人管着自己了,忍不住窃喜起来。 拍着自己的胸脯,“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良袖看了一眼车票上的名字,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 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忍笑不俊道,“行了,别傻乐了,你好好看看车票吧!” 张乡长早就对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幻想,“醒醒吧,方瑜同志,你和我们一起去!” “啥,我也去,”方瑜指着自己,张着大嘴,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良袖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对呀,要不然呢。” 一瞬间,方瑜转悲为喜,嗷一嗓子,“太好了,我们是去粤城吗?听说那里冬天也不冷,太好了,我还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呢!” 张乡长摇摇头,心里在不停地嘀咕,带这个姑娘到底是对是错呢。 突然想起了正事,转头说道,“良袖,这回让成宇跟着了,对,还有景乔。今晚上,你们再去周大爷那看看,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临门一脚了,别在出大篓子。” 良袖身子一震,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好的,张乡长。” 张乡长的话说得又急又快,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去找成宇一趟,也让他做好准备。” 见他走了,方瑜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兴奋地转圈,“太好了,要去南方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八卦 一把脱下棉袄,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真是受够了冬天,都快把我捂长毛了。” 这个年代出趟远门确实不容易,良袖的心也变得轻飘飘的,心神早就飞到了天上。 到了下班的时候,良袖刚锁上门,就看见成天气哄哄地跑出去。 方瑜翻了个白眼,用不屑的语气,“看了吗,绝对又开始犯病了。” 景乔看见她俩,紧接着快步跑过来,“走吧,良袖。” 良袖点点头,上下打量他一遍,“第一天,感觉咋样呀?” 景乔摸着后脑勺,傻笑着,“挺好的,成队长给我培训了一天。对了,张乡长也让我去粤城了!” 方瑜兴奋地拍着手,忍不住插话,“哈哈哈,我们早就知道了。太好了,幸亏你去。要是成天那个二傻子去,这趟可少不了唇枪舌战。”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压低声音,“我说成天那傻子为啥这反应呢,原来是没叫他去呀!” 良袖拍了拍她,看了看后面,“行了,别说了,潘主任来了。” 方瑜撇了撇嘴,又恢复往日的神色,小声道,“咱们快走吧,我可不想在和他说话了。他说起来,没有一个钟头,才说不完呢。” 三人眼神交汇,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赞同,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刚出门口,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谢辞。 把方瑜顺道送回去后,三人就准备回村了。 刚到村门口,就见一群人在议论什么,良袖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本想静悄悄地走过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良袖,良袖他们回来了。” 一群人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良袖,听说景乔也去乡政府了。” “对呀,景乔咋进去的,是不是你帮他了。” “良袖,都是一家人,我们不会外传的,快透露一下呗。” 果然,事情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很多。 景乔的脑子也彻底蒙了,这到底是咋回事,怎么都知道了呢。 良袖和谢辞相视一眼,瞬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全子折腾出来的。 良袖咳嗽一声,解释道,“大家别误会,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是张乡长来这视察,相中了景乔。” 景乔这小伙子确实长得板板正正,确实比村里那些歪瓜裂枣长得好,也不怪张乡长能相中他。 大家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开始七嘴八舌说起来。 “良袖说得挺对的,要是她能弄进人去,还用得着让良才去当兵吗?直接进政府多好!” “你说得对,你看看景乔,长得多有面子。往那一站,就非同一般,也不怪乡长一眼就能相中他。” “景乔,这小伙子,确实长得精神,浓眉大眼,一看就有出息。” 见大家越扯越远,没有半个钟头是讲不完了。 景乔出来整整一天了,心里早就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回家。 正巧,晚晴走了过来,大喊道,“景乔,快回去吧,该吃饭了。” 景乔眼里闪过喜色,抓紧告辞,“各位叔叔婶婶,我们先走了,要不饭就凉了。” 良袖和谢辞也跟在后面,偷偷地溜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六章 来袭 “哎,这些人是真八卦呀,”景乔擦擦额头上的汗,无奈道。 晚晴往前走着,语气里充满了不解,“我们也不知道为啥传的沸沸扬扬,今早刚出门,就有人打听景乔是不是去乡里了。” 良袖的眼神里全是杀气,咬牙切齿道,“肯定是全子那个王八蛋搞的鬼,我看他正事干不了,坏事倒还没少干呢。” 谢辞也被气得不轻,攥紧拳头,痛恨道,“等着,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一阵。” 良袖摆了摆手,催促道,“你们俩快回去吧,都出来一天了。” 晚晴心神恍惚,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要不,你们去我家吃饭吧!” 良袖摇摇头,拒绝道,“不去了,等吃完饭,再去你家。对了,还得叫着景乔,去周大爷那一趟。” 见她这么坚决,晚晴也没再邀请,拉着景乔的手就回去了。 和他们分开后,良袖的双眼尽显疲惫,“这回,我可算见识过全子的真本事了。” 谢辞揉揉她的脑袋,声音好似能抚平人心,“良袖,都过去了,别担心了。” 良袖耷拉着脑袋,长长输出一口浊气,“对了,我后天要去粤城参加展销会了。” 谢辞反手握住她的手,“那咱们抓紧回去吧。”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喧哗声,走近一点,才听出来是廖氏的声音。 谢辞的脸上好似结了一层薄冰,“哐当”一声,大力推开门。 眉头紧蹙,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你,你又来干什么?” 廖氏的脸色阴沉,仿佛欠了她很多钱,自顾自说道,“你们知道给景乔找个工作,不知道给龙宇找个工作吗?” 神情激动,嘴不停地嚷嚷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良袖脸上,“良袖,不是我说你,你这不是里外不分吗?这么好的工作,不想着龙宇,巴巴给外人送去。” 良袖气定神闲擦了擦脸,仿佛没有什么反应。 见她这反应,廖氏的怒火冲天,挥起手来,就要给她一耳光,“你这个贱人,吃里扒外。我看,就是管你管得太少,才让你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回,我一定让你长长记性。” 良袖才不怕她,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手,眼色一紧,“你要干吗?要打人吗?” 没想到她居然敢反抗,廖氏又伸出另一只手,指甲又长又尖,狠狠地往她脸上挠去。 幸亏谢辞反应迅速,及时拦住了。 要不以她的力气,良袖的脸就毁了了。 谢辞早就对她没有了耐心,顺势把她推到了地上。 挡在良袖面前,眼底一片血红,“你要干吗?还想给良袖毁容。你可真恶毒呀,我今天就和你说明白了。就算我们有工作,也不会给龙宇的。” “你,你个小兔崽子,真是白生你了。早知道,就应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立马掐死你,”廖氏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拿起凳子,准备往他身上砸,嘴里恶毒的话不绝于耳,“看我不砸死你这个白眼狼,让你敢推我。” 第四百六十七章 做戏 良袖一把夺过来凳子,“哐”,扔在地上,“你算哪根葱,还想在我家打人。咋了,青天白日的,还想入室行凶啊!” 眼里闪过杀气,一步一步逼近她,“别怪我没提醒你,打人是要坐牢的。再说了,要是你进去了,谁家的好姑娘会找个劳改犯的儿子呢!” 廖氏浑身一震,显然是想到了这点,眼神有些退缩,动作也拘谨起来。 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胡搅蛮缠道,“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要是不给龙宇找个工作,我,我就不走了!” 还以为她憋着什么大招呢,原来就是耗着呀! 良袖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 双手一摊,“随便你,那就待着呗。反正家里缺条看门狗,我看你就挺不错!” 此话一出,“噗嗤”一声,谢辞就笑出来了。 没想到他们竟敢这样折辱自己,廖氏的怒气到达了顶峰。 “啪”,一巴掌狠狠地甩到谢辞脸上。 掐着腰,骂骂咧咧道,“我让你笑,让你笑。居然敢笑话我,我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又举起手,想再来一次。 良袖忍无可忍,抓住她的手,顺着力道推了出去。 “嘭”一声,廖氏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一瞬间,激起地上的尘土,弥漫在空气里。 廖氏像只癞蛤蟆一样,四仰八叉趴在地上,毫无美感可言。 她灵机一动,大声喊道,“救命呀,救命呀,良袖杀人了,杀人了。” 话音未落,龙刚和龙宇率先跑进来,看到这个场景。 也开始大呼小叫,“快来人呀,谢辞要杀他亲娘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呀,对他们的无赖又多了一层认识。 良袖的手揣兜里,冷笑一声,“真是恶人先告状,一个人讹人还不够,还得一家人都来呀!” 龙刚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还是犟着嘴,“良袖,你这张嘴真是厉害。光明正大打婆婆,还有理了。” 龙宇多多少少还有点不自在,只是扶着廖氏,不说话。 见他不出声,龙刚气不打一出来,跳起来,骂道,“龙宇,人家都骑在咱们脖子上撒尿了,你还屁都不放一个。” 指着龙宇的鼻子,呵斥道,“真是白生你了,你快把你娘放下。和我一起上,我就不信,咱俩打不过他们。” 龙宇还在犹豫,慢吞吞地不行动。 “啪”,龙刚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大傻子,快上呀,墨迹个屁呀!” 良袖走到他们面前,一点也不慌乱。 索性不装了,直言道,“来呀,你们一起来打,正好一家子都进去。正好可以作伴了,也省的为外面的人担心。” 龙宇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要不是他爹娘逼他。 他才不来趟这趟浑水呢,听了这话,心里不停地打退堂鼓。 龙刚看出了他的迟疑,对着他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脚。 揪着他的耳朵,骂道,“少听她放屁,她在这忽悠你呢!她这是看不起你,在嘲笑你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震慑 “我可没吓唬你,那个顾美不就进去了吗?”耗了这么久,良袖也不饿了,索性陪他们耗下去。 龙宇这下被彻底吓住了,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了张嘴,还想劝劝他爹,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廖氏只是趴在地上哭叫,“救命呀,救命呀,谢辞要弑母了。” 来得人越来越多,没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站满了人。 大家显然都不相信她的话,都不停地劝道,“廖婶子,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别弄得孩子和你离了心。 “就是,谢辞多好一孩子,哪能受得了你天天这样折腾。” “我要是有个良袖这样的媳妇,就是睡觉也能笑醒!” “龙宇,快劝劝你爹娘,别闹了,再闹,就把情分闹没了。” 龙宇被说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龙刚还在喋喋不休,仿佛受委屈的人是他,“有这么当孩子的吗?我要是他老子,绝对打死他。” 谢辞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你可得了吧,要是有你这种不要脸的老子,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谁也没想到他的嘴这么毒,人群中发出哄堂大笑。 龙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现,满眼充血。 恶狠狠地看着他,仿佛要灼下他一块肉来。 廖氏扶着龙宇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 一改嚣张气焰,开始走苦情路线,“谢辞,自从你结了婚,就像变了一个人。良袖,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连娘都不认了。” 良袖才不想听她演下去,扣扣耳朵,“你可消停一会吧,别演了。不就是想让我们给你儿子找工作吗?我们不答应,就在这又是哭又是闹的。” 廖氏满脸苦相,仿佛是个受尽委屈的好人,刚想反驳。 “行了,我就把话撂这。景乔的工作不是我找的,是张乡长亲自点名要的。还有,我也不会,不,是永远不会帮你们这家人找工作,”良袖嗤笑一声,坚定说道。 “你,你这个死丫头,听见了吗?她就是不想帮你。来,龙宇,咱们给她点教训,”廖氏听到这,恢复了往日的蛮横。 龙宇在她后面唯唯诺诺的,不知所措。 龙刚瞪着眼睛,眉毛收紧,“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今天,我要是不给你个大教训,我就不姓龙。” 怕他们狗急跳墙,谢辞挡在她面前,刹那间,冷意翩飞,“我到要看看,你要给她啥教训。” 一刻钟的功夫,良术也来到这里,挡在良袖面前,连连冷笑,“怎么?欺负我们家没人了!” 良玉眉眼冷了几分,拿着扁担,挡在两行人中间,“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姐!” 顷刻间,场上的形势变幻。 龙刚缩了缩脖子,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怕失了面子,还在逞强道,“哼,我就不信了。活了这么多年,还弄不过你们几个小屁孩。” 廖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在拱火,大言不惭道,“就是,他就该给我们龙宇找工作。她不找,就是有罪。” 第四百六十九章 落败 真是没想到,世界上还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简直是明晃晃的不要脸,脸皮比城墙还厚! 现场的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劝道,“廖婶子,行了,你快回去吧!” “对呀,廖婶子,这事你就不占理,别闹了。” “就是,还有这种事来。自己没本事,给小儿子找不着工作,还逼大儿媳妇给小儿子找工作。” “这种人家可不能找,简直蛮横无理。” 还有人在偷偷议论,“本来还想给龙宇找个对象,幸亏没给说和。万一成功了,这不就是结仇吗?” “对呀,我可算是见识廖婶子的本事了,有个这种婆婆,这辈子都别想过舒坦了。” “龙刚也是,光长年龄,不长脑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瞎胡闹。” “这家子人可不能沾上,万一沾上,这辈子可就甩不掉了。” 周围的闲话钻入廖氏耳朵里,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求救的目光望向龙刚,眼神里都是慌乱。 此刻,龙刚心乱如麻,烦躁不安起来。 心底忍不住骂娘,早知道就不听这娘们的狗屁话了。 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可算是晚节不保了。 龙宇的额头在不断冒着虚汗,强撑着站在这里。 龙刚没有办法,咳嗽一声,大手一挥,放狠话道,“这回,就算了。但是,你们还得给龙宇找工作。要是找不到,我可不会饶了你们!” 廖氏抹了抹乱发,附和道,“对,要是找不到,我们可不依。” 周围的人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他们。 龙宇再也承受不了这火辣辣的目光,拉着爹娘就准备逃窜。 龙刚一边跑,一边大喊道,“你们听见了吗?要是找不着工作,我一定再来找你们。” 龙宇恨不得堵住他爹的嘴,今天绝对是他人生中最丢脸的一天。 他们一走,良袖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转过身道谢,“谢谢大家的帮忙,让大家见笑了。” 谁家没有个糟心事,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了。 纷纷摆手,“良袖,以后他们要是还来。你嗷嚎一嗓子就行,我们都过来给你帮忙。” “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大家一起说他!” “这个廖氏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光知道欺负他们小两口。” “可不就是吗?觉得年轻人脸皮薄,好欺负呗!” 大家说着说着,就稀稀拉拉地散去了。 良玉烦躁不堪,背着手,在空地上踱步,“真是气死我了,这不就欺负我们家人少吗?” 良袖倒还好,毕竟自己没有吃亏,就是心疼谢辞挨得那一巴掌。 看着他肿胀的侧脸,眼里都是心疼。 良术仔细观察了一下,“姐,肿的挺厉害的,拿冰给姐夫敷一下吧。” 良袖点了点头,放下筷子,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 娘搂着孩子们,捋了捋她们的头发,嘴里念叨着,“不怕,不怕。廖氏真是越活越倒退了,闹着一出,差点吓着孩子!” 话音未落,晚晴和景乔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 “人呢,龙宇呢,我要是不把他砸趴下,我就不姓景,”景乔的袖子撸得高高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第四百七十章 检查 冷不丁,瞅到了谢辞脸上的巴掌印。 景乔火冒三丈,眼里全是血丝,抓着他的手,“谁打的你,快和我说!” 谢辞知道他这是发火的前兆,怕他再惹出事端,毁掉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 摇了摇头,“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了,他们也没赚到什么便宜。” 景乔握紧拳头,死死咬住后牙,“难道就纵容他们任意欺辱你们吗?” 见他如此激动,良袖叹了口气,“景乔,都过去了,别提了。再说,我们也没吃啥亏。”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心中异常沉重,“行了,咱们快去周大爷那边一趟吧,还有很多事要干呢。” 四人走在路上,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异常凝重。 晚晴扬起笑脸,试图缓解尴尬的局面,“良袖,听说你们要去粤城了?” 良袖这才从思绪里缓过来,揉了揉太阳穴,“嗯,后天就要去了。对了,景乔和我们一起去。” 晚晴已经听景乔说过了,对此也不是很惊讶,继续问道,“那是不是得准备点薄衣服?” 谢辞去过粤城,知道那里的天气,不假思索直接说道,“对,那边挺热的,估计穿薄薄一层就行。” 景乔心里有些愧疚,觉得是因为自己,他们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结结巴巴道,“我真是愧对你们,要不是受我连累,你们也不会受这委屈。” 一码归一码,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 都怪廖氏他们贼心不死,想赚便宜。 良袖摇摇头,用轻快的语气,“这事怎么可能怪你们,要怪也是怪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 “对呀,这事都过去了。估计经过这回,他们也不敢再来狮子大开口,”谢辞动了动嘴,捂着红肿的脸颊,疼得龇牙咧嘴。 良袖拉住晚晴的手臂,亲昵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这事都过去了,和你们没关系,别多想了!” 晚晴和景乔相视一眼,眸子里的愧疚感更深了。 都在彼此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到了窑炉,周大爷正在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眼神却紧紧盯住炉里。 良袖他们一行人走到他眼前,他才回过神来。 搓了搓干涩的眼睛,打起精神来,“咦,稀客呀,这个点,你们咋都来了。” 良袖耸了耸肩膀,笑容在嘴角绽开,“后天就去展销会了,张乡长有些不放心,让我和景乔最后检查一遍。” 看着这帮年轻的后生,周大爷打心底为他们开心,敞怀一笑,“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在我这绝对出不了事。那批货,我早就安排好了人,日夜坚守,一只苍蝇也甭想飞进来。” 为了让他们好交差,他吆喝一声,“小王,快把箱子打开,让良袖他们看一眼!” 小王闻声,快速打开箱子,做出“请”的手势,“良袖姐,都在这呢,你检查就行。” 良袖有些稀奇,怎么他不在村委会好好呆着,咋来这守夜了。 小王仿佛看透她的疑惑,笑道,“良袖姐,是田叔让我来的。” 周大爷抽了口烟,吐出一条长长的眼圈,“老田不放心,非得派个自己人来。我又不能拒绝,只能接受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如火如荼 “田叔也太小心眼了吧,居然放心不下你,”良袖瞪大眼睛,惊叫一声。 周大爷摇摇头,披上棉袄,“这很正常,毕竟关系着整个村。他越上心,代表越是个好干部。” 有了小王的帮助,良袖很快就检查完了,寒暄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良袖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大门,张乡长后脚急匆匆地小跑进来。 一副忙晕的架势,“良袖,还忘了个大事,还得写个介绍词。” 大喘几口气,缓了几分钟,“你和方瑜一起写吧,那丫头鬼点子多,说不定能帮上你!” 话音一落,方瑜推门而入,狡黠一笑,眉眼间都是灵动,“你们咋停下了,是不是在说我?” 张乡长的嘴角抽搐几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的消息真灵通,正好你来了,也不用麻烦良袖了。介绍词,你和她一块弄弄。” 方瑜突然一跺脚,双腿夹紧。 举起手,敬了个礼,大声喊道,“好的,张乡长,我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她冷不丁来了这出,张乡长被吓一激灵。 缓过神来,抬起手来覆上额头,嘴角上扬,低笑出声,“方瑜同志,态度很端正,继续保持呀!” 张乡长走后,方瑜的小脑袋凑过来,眨着大眼睛,“良袖姐,咱们快开始想吧!” 良袖点点头,笔尖在纸上划过。 寥寥几笔,一个大概的概念图就出现了。 “良袖姐,你也太厉害了吧,”方瑜拿起纸,看了一眼,蓦然尖叫出声。 撅着小嘴,嘴唇亮晶晶的,小声嘟囔,“思路瞬间就清晰了,对,就按照这样写。” 良袖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柔声细语,“这有啥厉害的,就是画了图而已!” 目光定格在纸上,收起嘴边的笑容,“咱们快开始吧,还有很多事没干呢。” 方瑜也知道此事重大,不敢有所迟疑,重重地点点头。 两人奋笔疾书,忙活了一上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景乔探进头来,动作有些迟疑,把饭盒放在桌子上,“食堂王大姐说你们还没去吃饭,让我捎过来。” 良袖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抬起头,放松了一下脖子。 方瑜“嗷”一嗓子,扶着桌子站起来,“天哪,都中午了,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 景乔摸了摸鼻尖,憨憨一笑,招呼道,“你们快来吃饭吧,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叽里咕噜”,良袖的肚子这时也叫了起来。 方瑜正巧听见了,眼里全是坏笑,“良袖姐,我听见了,哈哈哈哈,快来吃饭吧!” 良袖的脸瞬间涨红,眼神有些局促,捂着肚子走过去。 方瑜第一次见她害羞,顿时觉得有些新奇。 吐了吐舌头,起哄道,“良袖姐,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别害羞呀!” 良袖瞬间恢复自然,小跑过来,轻弹一下她的脑袋,“你这个坏丫头,就知道揶揄人!” 见她们你来我往的,景乔的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花,笑容就没掉下来过。 第三百七十二章 通过 下午的重中之重就是介绍词,良袖紧皱眉头,正在做最后的校对工作。 方瑜长舒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哀嚎道,“终于做完了,这脑子嗡嗡的。” 良袖合上最后一页,揉揉眼眶,“恩恩,一会儿,去给张乡长看看。” 方瑜的脑袋靠在椅背上,胳膊自然地垂下。 语气无比自信,吹嘘道,“良袖姐,你就放心吧。不是我吹牛,就咱这内容,绝对让张彦眼前一亮。” 越说越来劲,翘着二郎腿,“良袖姐,你就把心放肚子吧,绝对过!” 良袖不经意回头一看,张乡长正站在门边上,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刚要提醒方瑜,就见他轻微摇了摇头。 方瑜说得正兴起,旁若无人似的,“良袖姐,也就咱俩人品好。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闭上眼睛,悠闲自在,“还有张彦,人倒是不孬,就是喜欢和稀泥。他也不想想,有些事,怎么可能是和稀泥就能解决的呢!” 随后,摆了摆手,摆出大义凌然的模样,“算了,也就看在他这次处事公正,就放他一马了。” 张乡长倒是没有生气,表情有些微妙。 心念道,这小丫头还挺记仇的,还以为她大大咧咧的,没放心上呢。 轻咳了一声,嗓子低哑道,“方瑜同志,没想到你对我有这么多意见呀!” 听见他的声音,方瑜刚要坐起来。 因为太慌乱,“嘭”,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哎呦喂,摔死我了,”她表情狰狞,心里更多的是悔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见她摔成这样,良袖脸上都是着急,小跑过去扶她。 方瑜哭丧着脸,眼神暗示,为啥不提醒我。 良袖摇了摇头,眼里都是爱莫能助。 方瑜只能认栽,慢悠悠地站起来,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支支吾吾半天,索性不承认了,“张,张乡长,我摔坏脑子了,好像失忆了。” 张乡长低下头,目光从镜框上方探出来,意味深长道,“怎么了,不叫我张彦了。” 方瑜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坚定了打死不承认的决心,“啊?我又说过吗?” 这也不是啥大事,张乡长一笑而过,目光落在良袖身上,“对了,介绍词写好了吗?” 良袖点点头,双手递给他,“张乡长,写好了。” 见他不再追究,方瑜往后退了两步,试图让自己隐藏起来。 偷偷摸摸擦了擦汗,心底松了一口气。 张乡长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翻阅,眼睛紧紧地盯着纸张,内容快速地在大脑中过滤一遍。 “砰”的一声,把纸张重重地拍到桌子上。 良袖心底微微诧异,难道有问题吗? 方瑜的心被高高挂起,整个人变得紧绷。 “写得太好了,所有的点都包含进去了,”张乡长眼含笑意,望着她们。 原来是这样呀,还以为写错了什么呢? 方瑜嘟着嘴,抱怨道,“张乡长,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反应这么大,我们还以为犯了啥大错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 出发 良袖倒没有什么大反应,独自站在一旁,也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张乡长把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晦暗不明。 迟疑几秒钟,拱手回道,“方瑜同志,我记下你的话了。” 摸不清他的心思,方瑜也不敢在多嘴,悻悻地站在一旁。 张乡长嘴角微微扬起,手臂在空中挥了挥,还是决定叮嘱几句,“稿子都写好了,你们抓紧背。此事重大,去了外面可不能像现在这么无所拘束了。”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盯着方瑜。 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方瑜的脸嘭一下就涨红了。 心念道,这不就是说我吗?真是个小心眼。 还以为他忘了之前的事情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张乡长抬起脚步,刚要走,又停下来。 转身道,“对了,你们的东西可要收拾齐全了,千万别有遗漏的。” 知道方瑜是第一次出门,又忍不住絮叨几句,“火车上龙蛇混杂,这次出去一定要打十分精神。” 方瑜却认为他顾忌太多,心中暗骂老学究,就知道吓唬人。 现在出门都得开证明,坏人怎么可能出得了门呢。 不管心里咋想的,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大声喊道,“好的,张乡长,我们都记住了。” 良袖点了点头,眼里散不去的愁云,看来这趟不似想象的那么顺利呀。 俩人又蒙头苦背了一下午,才堪堪把介绍词背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在单位集合了。 火车站在市里,一行人还需要去市里。 幸亏张乡长考虑周全,安排运输队送他们。 要不就凭他们,快到半夜也送不完。 张力边开车,边说道,“嫂子,这也太巧了吧,正好是我们送你们” 侧着头看向谢辞,挑着眉,眼神里全是暧昧。 见他嬉皮笑脸,谢辞冷声道,“好好开你的车,别光知道拉呱。” 好不容易遇到了良袖,张力才不怕他,大倒苦水,“嫂子,你可得好好管管谢辞,一天天的,和个老头子似的,就知道絮叨。” 扣了扣耳朵,夸张道,“我的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来了。” 见他还在贫嘴,谢辞也不再提醒他,只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张力,咱们后面可都是瓷器。你要是出了岔子,那张乡长的心血可就毁了。” 听到这话,张力眼里有了前所未有的惧怕,瞬间就老实了。 双手抓住方向盘,眼睛紧紧盯住前方。 车厢里马上就清净了,方瑜的眼珠一转,起了唬人的心思。 表情十分夸张,“我们张乡长可凶了,得罪他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 提高音量道,“张乡长为展销会的事可忙了很长时间,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那可就捅了大篓子了。” 此话一出,张力突然刹车,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啊,真的呀?” 方瑜没有丝毫准备,“啪”一声,脸重重地摔到车玻璃上。 幸亏谢辞反应快,及时拉住了良袖,不然也会有相同的处境。 第三百七十四章 胆小鬼 方瑜捂着脸颊,疼得龇牙咧嘴,瞪着眼,怒喊道,“张力,你在搞什么吗?好好的,刹车干吗?” 张力的眼神飘忽不定,心脏突突地跳着,“我,我心里有些害怕!” “害怕啥?”谢辞眼里都是疑惑,暗道,他又咋了。 张力迟疑了一下,拉开车门跳下去,随便扯了个借口,“我,我……。” 眼珠一转,“我突然有些肚子疼,谢辞,你开吧。等回程,我再开。” 谢辞也没多想,眼里都是关心,“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怕被拆穿了,不好收场。 张力捂着肚子,佯装痛苦,缓缓地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胃疼,坐一会儿,就没事了。” 方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伎俩,撇了撇嘴,也没在说什么。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 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把货物托运过后,很快就到了离别的时候。 谢辞眼里尽是不舍,握住良袖的手,轻声道,“路上小心,有事及时联系家里。” 良袖轻微颔首,嘴角挂着淡笑,“放心吧,几天就回来了。” 第一次出远门,方瑜心里无限激动,恨不得现在就飞去粤城。 看见依依不舍的两人,果断拉住良袖的手,“行了,良袖姐,我们快走吧。” 这年头,出门的人还真不少。 一进车厢,就看见乌黑一片,全都是人,甚至还有坐在过道上面的。 良袖用力拉住方瑜的手,奋力往前挪动着。 景乔在他们前方,见缝就塞,嘴里不停地喊着,“同志,让一让,我过去!” 车厢里密不透风,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 顿时,良袖的胃里就翻江倒海,恶心感涌到嗓子眼。 她攥紧拳头,用力压抑住反胃的感觉。 走了足足十分钟,才找到了位子。 幸亏三人挨在一起,要不这一程就难捱了。 远行的新鲜感已冲淡眼前所有的困难,方瑜坐在座位上。 瞪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瞅瞅,仿佛对一切都很好奇。 良袖坐在他俩中间,目光有些涣散,用围巾包住口鼻。 景乔揣着兜,倚在座椅上,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良袖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睁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大概一对祖孙。 老太太拽着孩子的胳膊,语气十分不耐烦,“别闹了,快坐下,一会就到站,就能见到你娘了。” 感觉到了良袖的注视后,强行压住怒气。 艰难扯出一抹笑容,语气变得柔和,“虎子,你别闹了,奶奶带你去找娘。” 叫虎子的小孩听到了“娘”,终于有了点反应,变得顺从起来。 也不说话,呆呆坐在座椅上,眼直直地盯着前方。 方瑜也睁开了眼,这才发现对面换了人。 看了虎子一眼,俩人恰好打了个对眼。 虎子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瞬间爆炸。 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哼”,方瑜才不惯着他,青着脸,也瞪了回去。 冷不丁,老太太瞅到了两人的互动,使劲在虎子的大腿上扭了一把。 虎子没有防备,被扭个正着。 第三百七十五章 虎子 “啊啊啊啊,”他不停地搓着痛处,口齿不清地喊着。 良袖这才发现原来他不会说话,顿时心生怜悯。 忍不住为他说话,“大娘,他就是个孩子。有啥事好好说,别动手呀!” 老太太明显不是个善茬,“呸”了一声。 三角眼吊着,怒气冲冲,“咋,我管自己的孩子,还需要你同意吗?” 良袖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老太太还觉得不解气,扯着虎子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威胁,“你给我老实点,要不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娘。” 虎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抱着膝盖缩在座位的角落里。 方瑜顿时心里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惹他,他也不会挨打。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翻了翻包里,找出一盒饼干。 递给他,“喏,给你吃吧。” 虎子并不敢擅自做主,瞄了一眼老太太的脸色,迟迟不敢伸手。 见有便宜可赚,老太太迅速伸出手,一把抢过来饼干。 方瑜都没反应过来,饼干就被抢走了。 老太太撕开袋子,手在身上胡乱抹了两把。 拿出一块,大口地咀嚼着饼干。 边吃,边吧唧嘴,含糊不清道,“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饼干是个稀罕东西,给他吃,可就白瞎了。” 虎子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巴巴地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一包饼干,没一会儿,就被老太太给吃光了。 虎子的眼神一点点变暗,又缩在了角落里。 看到这个场面,方瑜感觉怒气在胸中熊熊燃烧,忍不住嘲弄道,“大娘,这是你孙子吗?不会是你拐的孩子吧。” 老太太脸色一变,刹那间又恢复正常,“姑娘,你可别造谣,我怎么可能是拐子呢?” 方瑜也是瞎蒙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他是谁呀,你为啥对他这么凶呀?” 良袖一直在默默观察她,也察觉出了老太的异常之处。 这时,老太太亲昵地搂住虎子,把他抱在腿上,试图掩盖道,“他,他是我亲戚的孩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嗓子。家里人都对他宝贝得很,时间长了,他的脾气就大了。出门在外的,我要是不对他凶点,可管不住他。” 旁边的人倒吸一口气,都在议论道,“原来是个哑巴呀,难怪那么奇怪。” “这小姑娘也爱管闲事,平白无故问人家这个干啥,这不是戳人家的伤口吗?”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现在出门都需要开介绍信,拐子怎么可能有介绍信呢。” 老太太仿佛有了救星,挺直腰板,大声吆喝道,“对呀,小姑娘,你可别胡乱冤枉人。不行,你得补偿我,快再给我一包饼干。” 没想到她这么厚颜无耻,都讹上自己了。 方瑜被气得满脸通红,慌不择言道,“你就做梦吧,我就是喂狗,也不会给你吃。” 听到这话,老太太蓦然像是变了个人,破口大骂道,“你个贱人,冤枉我就算了。还骂我和狗一样,你一个小姑娘,长得挺好的,心咋就这么恶毒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争执 方瑜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蒙了,也不知道该说啥。 还是良袖反应快,站起身来,“大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明明是我朋友好心,给孩子饼干吃,被你吃光了就算了。怎么?你还想打人?” 没想到她还有帮手,老太太的气焰稍微降了点。 说话还是十分不客气,胡搅蛮缠道,“明明是你朋友先骂我的,又是骂我人贩子,又是骂我狗,我说句话都不行吗?” 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老天不开眼呀,有些人仗着年轻,就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我容易吗?好心带着亲戚的孩子,还被别人冤枉。” 旁边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俩姑娘长得人模人样的,咋就爱干这种腌臜事呀!” “小姑娘,这事,你们做得不对,快道歉吧!” “就是,现在世风日下,有些人就是喜欢欺负弱小。” “也就仗着大娘孤身一人,但凡有个人跟着,也不会被人这么欺负。” 听到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老太太眼底划过一丝精明。 站起身来,一脸无辜,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 伸出一根手指,“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给我十块钱,这事就了结了!” “啥?还让我给你钱,你咋不去抢呢?你不干强盗,简直就浪费你这身本事了,”方瑜急红了眼,一顿骂道。 老太太伸出手,就想去拽她的头发。 景乔眼疾手快站起来,抓住她的手,冷声,“怎么,你还想打人。良袖,你去找公安来。” 一听“公安”两个字,老太太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老鼠,瞬间恢复老实。 脸上挂着假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咱们还得做一路呢。我年纪大,就不和你们这些小孩计较了!” 见老太太都不追究了,旁人也不再掺和,正好能落个耳根清净。 方瑜气鼓鼓地坐在一旁,都怪自己好心作怪,惹了一身骚。 良袖把热水放在她面前,碰了碰她的肩膀,“行了,快吃饭吧,再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呀!” 抬眼一望,不知何时,对面就剩虎子一个人了,眼巴巴地望着她。 方瑜怒瞪他一眼,索性把吃的都摆出来,大口吃了起来。 景乔瞅到了她的小动作,“噗嗤”一下,笑出声,“方瑜,都过去了。大人的错,别把孩子牵扯进去。” 方瑜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哼,我才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呢。” 说完这句话,就独自吃了起来。 对面的虎子一脸垂涎地望着她,不禁吞了吞口水。 老太太像个没事人似的,扭着腰走过来。 觉得景乔是个男人,不会拒绝,好说话。 一眼便盯上了他,试图想凑近乎,“小伙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已经见识过她的胡搅蛮缠了,景乔怕在惹出事端来。 尽量忽视她热忱的眼神,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工作机密,不方便告知。” 没想到他还是个硬茬子,碰了一鼻子灰。 第三百七十七章 占便宜 老太太也不气馁,脸上堆满笑容,又打起良袖的主意,“姑娘,你可长得真漂亮呀。好人有好报,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 怕她拒绝自己,掐了虎子的胳膊一把,催促道,“还不快谢谢漂亮姨!” 方瑜已经被她坑了一次,也算是长记性了。 拉了拉良袖的袖口,摇了摇头,示意别给。 突如其来的疼痛,又联想到最近的遭遇。 瞬间,虎子的眼窝里就含满了泪水,指了指嗓子。 双手合十拜了拜,目光殷切地看向她。 良袖刚要从包里掏出来东西,就被方瑜抢先一步。 方瑜板着脸,把饼塞到虎子怀里,冷声道,“快吃吧。” 虎子的笑容立刻涌到脸上,忙不迭给她鞠躬。 刚要撕开袋子,就被老太太一把抢夺过去。 使劲扭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道,“死孩子,一点也不孝顺,都不知道先给我吃。” 迅速撕开袋子,塞到自己的嘴里。 虎子的耳朵被扭得通红,低着头小声啜泣。 良袖没想到这个老妇人如此歹毒,心里的疑惑更上一层楼。 不禁暗暗思索,不会真让方瑜蒙对了吧,难道真的是拐子? 也下决心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小孩,于是又拿出一点干粮。 放在他的面前,柔声道,“喏,快吃吧。” 这次,虎子也不再迟疑,好像怕她反悔似的。 立马抢过去,狼吞虎咽起来,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 方瑜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这孩子真没有礼貌,和土匪似的。” 良袖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了。 “咳咳咳,”老太太好像噎着了,站起身来,往水房方向小跑。 天赐良机,良袖往前探出身子,小声道,“虎子,你以前见过这个奶奶吗?” 虎子眼里全是防备,突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她,在心里挣扎了半天。 抬起头,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良袖心里“啪嗒”一声,和他俩对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完了,真遇上拐子了。 虎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里全是急迫,仿佛在说“救救我”。 方瑜刚想起身呼救,就被拦住了。 “等一下,咱们还不确定车上有没有同伙呢?现在先别打草惊蛇,”良袖把她摁到座位上,耳语道。 环顾四周,拿出本子,“唰唰唰”,写了几笔,递给景乔看。 景乔看了一眼,就迅速起身离开了。 老太太也快速跑回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刚才噎着了,去喝了点水,麻烦你们帮我看着他了。” 虎子抱着腿,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好像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见他这么老实,老太太好似察觉出了什么。 试探道,“这孩子没给你们造成啥麻烦吧?” 演戏谁不会,方瑜便演了起来,“你这孩子吃了我朋友的饼,咋,你不表示一下吗?” 见她这反应,老太太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 又恢复往日的厚脸皮,冷哼一声,“那是你们主动给的,我可没要。” 第三百七十八章 做局 “不给钱,那你问个屁呀,就知道装模作样,”方瑜抱着手臂,语气里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毕竟大事要紧,老太太也不想和她犯太多牵扯,只能噤声。 没一会儿,景乔就带着张乡长他们匆匆走过来。 见这么多人过来,老太太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身体紧绷起来。 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探道,“那,那都是你们的朋友吗?” 为了降低她的戒心,方瑜还是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咋,我们还不能有朋友了。火车是你家的呀?啥你也管。” 老太太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心中暗骂,小臭蹄子,要不是看在人多的份上,我绝对把你拐到村里去。 卖给六十的老光棍,好好折磨你。 良袖一直盯着虎子,寻求合适的时机,帮他脱离苦海。 老太太的注意力都在方瑜身上,暂时还顾忌不到她这里。 方瑜从小就想当女侠,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索性放飞自我,使劲刺激老太太,“老太太,你可少管点闲事吧,小心活不长。” 此话一出,可把老太太刺激到了。 “嗷”一嗓子,站起来,张口就骂,“你这个小贱人,说得什么狗屁话。诅咒谁呢,你才活不长呢。” 良袖顺势站在她俩中间,安抚道,“大娘,你别生气。我这个朋友就是说话不好听,但是人很好!” “她就是个狗屁不通的玩意,还人好,好个屁,”老太太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飞到了方瑜脸上。 趁她不注意,良袖坐在虎子旁边,把他隔离起来。 方瑜负责吸引火力,索性演到底。 挽起袖子来,“你个老不死的,吃了我的东西,还敢骂我?” 这时,景乔他们也来到了座位边。 见人多势众,老太太果断故技重施,一屁股坐在过道上打滚。 眼泪鼻涕糊了一眼,“老天不长眼呀,有些人仗着年轻,光知道欺负老人!” 旁边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坏人,谴责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品行越来越差了,怎么能欺负老人呢。” “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小姑娘,快给这位大娘道歉,不管怎样,她年纪大了,你这样不合适。” “对呀,快道歉,快道歉!” 方瑜才不怕这些呢,声音更加尖锐,“我才不道歉呢,她吃我的东西,还让我道歉,就是到玉皇大帝那,我也有理!” 叉着腰,做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我看她就是倚老卖老,我就不惯着她。” 冷笑一声,“我到看她还有什么本事,有本事就都使出来吧。” 这时,有个小伙子钻出来,眼睛通红,仿佛要杀了方瑜。 拽住她的领子,就要打她。 哼,终于把你钓出来了,就等这个时候呢。 景乔大手牢牢抓住他的后颈,怒眸一瞪,“你要干什么?” 小伙子感觉自己脖子一紧,瞬间脚不着地。 好像被人提溜起来,刚想回击,就被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第三百七十九章 解开 见他受欺负了,老太太站起身来,就往景乔身上扑过去。 嘴里不停地喊到,“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 因为控制着小伙子,景乔伸不出第三只手来反抗。 无可避免地被挠了一下,瞬间额头上多了几道深深地血痕。 老太太还想再出击,瞬间就被成宇反手控制住。 俩人被挟制地紧紧的,动也动不了。 老太太虽然动不了,但是嘴却一点也闲不住。 一直再喊,“救命呀,救命呀,杀人了!” 小伙子也在叫嚣,“你给我松开,欺老人,你们还有理了。” 良袖把虎子紧紧抱在怀里,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景乔手上的劲更大了,小伙子也老实了不少。 张乡长面有愠色,眼里闪过寒冰,“老实点,一会有你们好看的!” 片刻的功夫,公安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一见到他们,老太太的气焰瞬间就灭了,心如死灰。 小伙子也不似以前那么嚣张,还在强撑着挣扎,“公安同志,他们欺负老人,我就路见不平。” 怕自己的儿子被牵扯,老太太马上反应过来。 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找补道,“对,我不认知他,他就是帮我的好人。” 公安在来之前,张乡长早就和他对接完毕了。 并不理会他们,直接拷上手铐,“抓起来,带走。” 老太太还心存侥幸,不停地呼喊,“救命呀,救命呀,公安要杀人了。” 良袖把虎子安顿好,大声斥责道,“你别装了,你就是个人贩子,虎子就是被你拐来的。” 此话一出,惊起波涛大浪。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天哪,居然是拐子。” “坏事做尽,事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干这种事,也不怕被遭天谴。” “难怪光给自己吃,不给孩子吃,真是最毒妇人心。” 虎子把良袖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把头埋在她怀里。 老太太还妄想挣扎,“我才不是,你不要胡说八道。” 小伙子好像反应过来了,连忙附和道,“对呀,你别乱说。这位大娘这么慈祥,怎么可能是拐子呢!” 良袖把虎子拉起来,指着他们,“虎子,你认识他们吗?” 虎子的目光一触即到他们,就缩了缩脖子。 良袖摸了摸他的发顶,目光真诚,柔声细语,“虎子,你别害怕,我们这么多人,都会保护你。” 虎子好像还有点顾忌,目光在众人之前回转。 良袖蹲下身,和他对视,安抚道,“虎子,这里有公安同志,他们是专门抓坏人的,没有人敢伤害你。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听到她的承诺,虎子的眼神一点点聚光。 深呼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坚定地摇了摇头。 老太太的心不断下沉,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躯体微微颤抖,还在强撑着叫嚣,“这个小孩最会撒谎了,你们别信他。” “对呀,孩子的话才最不能信呢?说不定他就是记恨大娘,才这样说的,”小伙子想直起身子,解释一番。 第三百八十章 景乔加重了手上力气,往下压了压,怒斥道,“老实点!” “行了,都别吵,留着点力气吧,去局里解释吧,”戴眼镜的公安扶了扶镜框,寒着脸,脸色异常凝重。 转过身,声音归于平静,嘱托道,“同志,这孩子,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我们先把这两人送到临近站里。” 虎子往良袖这靠了靠,一幅赖上她的模样。 为今之计,也只能应和下来。 良袖神色从容,抿唇道,“可以的,同志。” 少了糟心的老太太,枯燥的旅途渐渐愉快起来。 看着方瑜和虎子一路上嬉戏打闹,良袖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下午就要到站了,意味着虎子就要离开他们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建立了深深的感情。 戴眼镜的公安孟元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们已经联系上了虎子的爹娘,他们估计在出站口等着。” 幸亏没被拐卖成功,要不这一家可就散了。 良袖牵着虎子的手,点点头,“这真是个好消息,辛苦你了,孟同志。” 孟元摇了摇头,并不敢居功,“不,幸亏你们察觉到了,才没有造成悲剧。” 蹲下身,望着虎子,“虎子,马上就见你爹娘了,你高兴吗?” 虎子左顾右盼,心里十分挣扎。 既想见到爹娘,又不想离开他们。 良袖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耐心解释道,“虎子,你不用害怕,他们都是好人,专门惩罚坏人。现在坏人也被抓住了,已经安全了!” 摸了摸他额前的碎发,“好了,别担心了,咱们有缘再见!” 虎子低着头,拨弄着手指头,一言不发。 良久,缓缓抬起头来,眼里蓄满泪水,呜咽道,“阿姨,谢谢你!” 说完,对他们一行人,深深地鞠躬。 虎子的离去,让众人的心头涌上一股忧愁,久久没有散去。 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很久,喇叭里亲切的女声喊出,“即将到站粤城站。” 方瑜“嗖”一下,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兴奋得都红了。 摇着良袖的手臂,忙不迭喊道,“良袖姐,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可算是到了,良袖也不似以往那么淡定,推开车窗。 一股热浪袭来,扑面而来的热气,才让她确信真的到了粤城。 这与后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完全不同,一切都是这个城市最原始的样子。 每一栋建筑都是那么与众不同,都代表着它们自己的风格。 这一刻,仿佛自己置身于影视世界。 见她没有反应,方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提醒道,“良袖姐,到站了,我们该下车了。” 良袖这才回过神来,拿着行李,顺着人流走出去。 刚下车没一会儿,方瑜的汗止不住得往下流。 一边擦着汗,一边解开褂子的纽扣,“这也太热了,和咱们那边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良袖抬起头,望了望火热的太阳,喝了一大口水。 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小衫也湿溻溻的,嗓音有些沙哑,“这里确实太热了,我感觉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景乔用力往背上搓了搓行李,大汗淋漓,“还是咱们那好,四季分明。要是让我天天待在这种环境里,我可受不了。” 刚说完话,好像看到了张乡长和成宇。 成宇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良袖,这呢?” 他们好像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都是轻装上阵。 两拨人终于团聚了,看到了他们,良袖这颗心才算落到了地面。 张乡长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对着成宇耳语几句。 成宇朝他们微微颔首,就快步离开了。 张乡长眼里闪过点点星光,“外面太热了,咱先去招待所修整一下吧。” 方瑜大口喘息着,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就到招待所。 晃晃悠悠坐了一个钟头的公共汽车,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良袖的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已经按捺不住了。 一下车,就在树边干呕起来。 等她恢复个差不多,一行人才走到招待所。 经过这番折腾,良袖像是掉了魂一样,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拿到钥匙,躺在床上的那刻,才感觉到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第一次见她这么虚弱,方瑜眼里全是着急。 在旁边转来转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自言自语道,“良袖姐,你这么难受,这可咋办呀?” 良袖艰难地举起手,摇晃一下,“方瑜,你别担心,我就是晕车,休息一会就好了。” 方瑜轻手轻脚地倒了杯水,在她耳边低语,“良袖姐,水放你旁边了,等我带饭回来,你好好休息吧。” 良袖紧闭双眼,呢喃道,“恩,我知道了。” 悠悠睡了一下午,醒来以后,她感觉好多了。 最近可能是太疲惫了,身体负担不了了,睡饱了,感觉舒服多了。 刚醒没多久,就听见“啪嗒”一声,门开了。 方瑜怕发出声响,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看到她醒了,眼里闪过一抹微笑,“良袖姐,你终于醒了!” 良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恩,谢谢你照顾我了!” 方瑜脸颊有些泛红,摆了摆手,“没有,我哪会照顾人呀!” 拍下脑袋,突然想来了,“对了,良袖姐,一会儿,咱们还得去开个会呢!” 良袖伸了伸懒腰,愉快地回应,“知道了,小瑜!” 在走廊上,遇上了急色匆匆的成宇。 刚要说句话,就见他小跑出去了。 刚进门,就看见张乡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能捏出水来。 良袖心里“啪嗒”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思索在三,还是决定问出疑惑,“张乡长,发生什么事了?” 张乡长紧皱着眉头,语气里都是无奈,“我们的展位被换了!” “啥,展位被换了,这不都是定好的了吗?怎么还能换来换去呢?”方瑜急红了眼,忍不住尖叫出声。 张乡长揉了揉眉头,一脸疲惫,“成宇和景乔都把地方打扫好了,货也搬过去了,才知道地被换了。” 良袖还保留着一丝希翼,小心措辞道,“他们是不是搞错了,要不我再去找他们说说!” “白搭了,成宇已经找了他们一下午了,至今也没给个说法,”张乡长攥紧拳头,恨恨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方瑜低着头,满脸颓废地坐到一旁,唉声叹气起来,“这帮天杀的,临门一脚了,又整出幺蛾子了!” 张乡长头一回感到力不从心,目光呆滞,拧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到临头,也只能这样了。 良袖想了想,还是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新换的位置也挺好呢?” 话音未落,成宇板着脸,怒气冲冲地跑进来,“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把咱们的位置换到了犄角旮旯里!” 景乔一向脾气极好,此时也怒不可遏,“真是太欺负人了,你们是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多么难听。说我们是小地方来的,能有啥好东西,还不如把位置让给别人?” “砰”一声,方瑜的手重重拍在桌面上,“简直欺人太甚,不行,我要去找他们说道说道!” 说着,提溜着包,就要出门。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怕她吃亏,良袖赶紧拉住她。 苦口婆心道,“小瑜,你先别着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你这样急呼呼地去了,肯定会吃亏的。” 方瑜梗着脖子,犟道,“明明是他们的错,我是去讲理的,怎么可能会吃亏呢?” 成宇眯着眼,冷笑一声,“方瑜,你可太高估他们了。问他们啥,也不抬眼看你,就拿一句话来搪塞你,啥也不知道。” 景乔挠了挠头,语速急促,“问了一下午,他们的回复就是搞错了,其他啥也问不出来。” 良袖满脸愁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 眉毛舒展开来,还抱着一丝希翼,“要不我们去找找他们的领导,看看还能不换回来!” 成宇摆了摆手,语气中都是鄙夷,“我们早就找了,谁知道他们的领导更是个不担事。见我们打听这事,扭头就走了,连敷衍都不敷衍。” 景乔摇摇头,叹了口气,“位置是换不回来了,我们也只能认栽了。” 张乡长强打起精神来,掩饰不住内心的疲惫。 嗓音沙哑,安排道,“行了,既然改变不了,咱们就不想这个了。良袖,你和方瑜好好准备介绍稿吧,其他的就不要在想了。” 目光移走,语气坚定道,“成宇,你和景乔赶紧去收拾一下展位。不管发生怎么,咱们也要好好应对。” 抬头打量一圈,发现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每个人脸上尽是迷茫神色。 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稍显轻松,“环境就这样了,改变不了。为今之计,也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方瑜双眼无神,言语间透露着萎靡,“哎,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成宇平时的精神气也被抽走,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袖用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眸子里都是落寂。 一时间,在偌大的房间,时间就像静止一样。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乡长站起来,揉了揉僵硬的双腿。 强行扯了扯嘴角,漏出一抹微笑,“行了,大家都各自去准备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 方瑜边往外走,边小声嘀咕,“完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白准备这么长时间了。” 景乔的嘴就像被缝住一样,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成宇脸若玄冰,冷哼了一声,“行了,你少说两句吧,本来就烦,你还在这一直叨叨。” “你说谁呢?把嘴巴放干净点,”方瑜的眼睛瞪得溜圆,小脸被气得通红。 成宇目视前方,恢复了以前的傲慢,“就你在这说话,说得就是你呗,还好意思问。” 方瑜想都没想,就要去拽他的衣领,“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良袖眼疾手快,拦下来她,劝道,“都是一家人,别在这吵架,让人笑话。” “谁和他一家人,天天和个鞭炮似的,见谁都炸,”方瑜恶狠狠地盯着他,骂道。 良袖把她拉到后面,神色不悦道,“成宇,你也少说两句。她就是抱怨了几句,你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景乔似乎刚反应过来,整个人懵懵的,插了几句,“对呀,出门在外的,咱别乱了自己的阵脚。” 成宇抬起眼皮,瞅了一眼,二话没说,抬脚就走了。 “良袖姐,你看他,什么人呀,光知道窝里横。你就不应该拦着我,他这种人就是欠教训,”方瑜跳着脚,指着他离开的方向。 良袖顿时感觉有些头大,正事还没开始干,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拨开额前的碎发,漏出一双疲惫的眼睛,“我不是怕你吃亏吗?毕竟他是个男人,你是个女人,实力悬殊。” 一提这个,方瑜心里顿时有些抓马,还强犟嘴,“我才不怕他呢,有本事就打一架,看看。” “噗嗤”一声,良袖笑出声来。 心暗道,真是一个活宝。 攥起拳头,放在嘴边,轻笑几声。 作求饶状,“行行行,我下次不拦着了。一定在旁边给你摇旗呐喊,给你加油!” “良袖姐,你就知道逗弄我,”方瑜嘴巴气得鼓鼓的,像只小河豚,独自在一旁生闷气。 良袖刚想上前说上几句,门缓缓打开了。 张乡长推开门,看到他们还在这,有些诧异。 紧锁眉头,轻启薄唇,“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方瑜一下被问懵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心里不停地打鼓,难道要实话实话吗? 良袖嘴角带着浅笑,从容不迫道,“聊了几句,耽搁了,马上就走。” 方瑜狡黠一笑,顺势牵起她的手,附和道,“良袖姐,我们快走吧。” 还没等张乡长开口,拉着良袖像阵风似的跑走了。 景乔呆呆站在原地,挠着后脑勺。 被张乡长直愣愣地盯着,顿时不自在起来。 扯了扯嘴角,漏出大白牙,点了点头,也跑远了。 成宇气冲冲地跑出去后,越想越生气。 实在想不明白,绕来绕去,最后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刚到展会现场,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要扔自己的东西。 这下可算是点燃导火线了,“嗷”一嗓子,“住手!” 肃着脸,气势汹汹地责问道,“你要干什么?这里面都是易碎品。要是扔坏了,你能赔得起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高个子脸上都是有恃无恐,翻了个白眼,轻笑道,“呵呵呵,就你们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啥好东西。” 目光在成宇身上不停地打量,讽刺道,“要不是占了我们的地方,我才不屑于动呢,简直可笑至极。” 成宇拧着眉,寒着脸,愤恨地瞪着他,“放狗屁,我的东西好端端地放在这,用得着你的脏手碰吗?” “我看你就是属狗的,给脸不要脸,快把东西给我放下,”他的眼底都是阴沉,语气里掺杂着不耐烦。 戴眼镜的女人手里抱着书,拉了拉高个子男人的袖子,小心翼翼道,“袁鑫,咱们还是放下吧。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咱乱拿就不对。” 袁鑫脸上都是鄙夷,并不领会她的好心。 还以为是在看自己的笑话,自觉失了脸面。 粗暴地甩了甩手,“邹晗,你少管闲事。” 成宇这个人虽然浑,但也有自己的底线,从不欺负女人。 看到他的所作所为,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啧啧讥讽道,“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你也就光欺负欺负女人。” 袁鑫本来就在气头上,自然经不起他这一击。 二话不说,挽起袖子,重重地将拳头朝他脸面上招呼过去。 成宇能当上保卫科科长,那功夫自然也是一等一的。 翩若惊鸿,身子轻轻一闪,就让他扑了个空。 一个踉跄,袁鑫不仅没打到他,还差点摔倒,心里自然不甘心。 当然也不能落下气势,手在不停地挥舞着,叫嚣道,“有本事你别躲呀,咱们真刀实枪来一场。” 成宇才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白眼翻了个底朝天。 眼眸中闪烁着冷光,“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打我。” 撂下这句话,就朝自己的东西走去。 袁鑫出了这么大的糗,自然不甘心。 眼睛里闪过一道狠毒的光芒,抄起板凳,就往成宇头上砸去。 景乔刚进门,就见板凳马上落到他的头上,疾声道,“成宇,小心!” 成宇似乎早就有所防备,在板凳即将靠近时。 快速出腿,“砰”一声,袁鑫被踹出了五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痛苦地呻吟出声,捂着胸口,大骂道,“你个混蛋玩意,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就不姓袁。” 白着脸,像是唤狗似的,理直气壮地对着邹涵指使道,“邹涵,快,快去找公安,就说这里有人要杀人。” 见他被打,邹晗正在心里偷着乐,充耳不闻,站在原地。 袁鑫不死心,气急败环地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婊子,我叫你,你没听见吗?” 邹晗早就受够了他这副大少爷脾气,冷冷一笑,“袁鑫,你可得了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谁不知道你是偷袭不成,反被教训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还有,等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和领导汇报你的所作所为,”她抱着手臂,眼神熠熠生辉。 “哼,你敢,你要是敢乱说话,我一定让你好看,”袁鑫恶狠狠地瞪着她,威胁道。 第三百八十五章 邹晗翻了个白眼,轻笑一声,“哎呦喂,你以为你是谁呀,我怕你干甚?” 见威胁不成,袁鑫眸色显得越发阴鸷,啐了一口痰,暗骂道,臭婊子,你给我等着。 成宇活动下脖子,阴冷一笑,抱着箱子离开了这个晦气的地方。 见他离开,景乔随后跟了上去。 平白无故遭了这档子烂事,成宇心里的火都窜出来了,怒不可制,摔摔打打的。 须臾,良袖和方瑜也赶到这里,开始忙活起来。 方瑜撇了撇嘴,嘟囔了几句,“真是个大少爷,脾气真大呀!” 景乔伸出手指,竖到嘴前,“嘘,他刚跟人家干了一架,心里烦躁呢。正在气头上,别招惹他了。” 啥,又和人吵架了,方瑜的眼珠一转,不禁起了八卦的心思。 刚想打探一嘴,就被景乔的眼神逼了回去。 一家人忙活了一下午,这块地方总算是打扫出来了。 但是位置还是太偏,灯光也太暗,根本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瓷器的表面就像镀了一层暗膜,显得灰扑扑的。 良袖心里不禁有些丧气,满脸愁云,暗道,这可咋办呀! 成宇虽然心不在焉的,但是也发现了不对之处。 抬头望着吊灯,皱着眉头,“这灯也太暗了,从外面进来,压根就不会注意到咱这边。” 景乔凝视片刻,思忖道,“我去买个灯泡换上吧,看看能不能提高亮度。” 场地挑高大约在4米左右,吊灯离地面太远,显示不是换灯泡就能解决的。 成宇摇了摇头,一口回绝了,“算了,就是换了灯泡,顶子这么高,也没用。” “要不,能不能扯根线,在咱这展桌前面?”良袖突然想到了后世的柜台,脱口而出。 方瑜顿时觉得很新鲜,忙不迭拍手叫好,“可以呀,这样就迎刃而解了。” 成宇本来开口,但想到昨天刚和这边的负责人吵了一架。 瞬间,便熄了心思。 摊了摊双手,艰难开口,“我,我就不去了。” 良袖浅浅一笑,轻微点了点头。 方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也瞬间明了。 也消了打趣的心思,直言道,“良袖姐,我和你去吧。” 时间紧迫,两人立马出发。 两人行色匆匆,内心都十分忐忑。 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了地方。 看着眼前的办公楼,方瑜情不自禁感叹一句,“唉,可算是到了。”敲开了好几次门,都没找到对的地方。 此时,良袖的心也在一点一点下沉,今天难道要白白来一趟了吗? 方瑜垂着脑袋,唉声叹气,“良袖姐,我看今天是悬了。” 良袖攥起拳头,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下定决心,“那可不行,今天就是把这个楼翻一遍,我们也要找到人。” 话刚落地,就见一个梳着中分发型的男人走过来。 高傲地仰着头,眼都不斜一下,熟视无睹地从她们中间走过去。 方瑜刚想吐槽几句,什么人呀。 话还没说出口,跟出来一位年轻女子,对男人高声喊道,“谭主任,展会的事情,还有点细节需要和您沟通一下。” 第三百八十六章 谭主任脚下的步伐并未停下,反而加快了,像是没听到一样。 女子紧赶慢赶,算是追上他了,言语里尽显歉意,“谭主任,展会……。” 话还没说完,他皱着眉头,不悦地打断了,“小段,这事你就别管了。之前不都计划好了吗,咱们按计划走就行。” “可是,可是,我还有几个事情想和您汇报呢?”段敏的牙齿轻咬嘴唇,双颊因为紧张变得通红。 谭主任的脸耷拉下来,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可是什么呀,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姑奶奶,你就别在这个时候瞎添乱了。” 良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段主任就是在敷衍人。 今日不同往日,就是被不喜,也得硬着头皮争取一下。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声道,“段主任,您好,我有点事情想和您说一下!” 一个还没摆平,另一个又凑上来。 段主任的耐心快被耗尽了,恶声恶气道,“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少在这攀关系。” 终于逮住个出气筒,嘴像机关枪一样,持续输出,“小姑娘,听我一句劝,别随便攀关系。有些关系,不是你说几句好话,就能攀上的。” “真是搞笑,这年头,还有来办公室堵人的,”他冷哼一声,眼中的鄙夷更加深了一层。 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目中无人的人。 良袖也是大开眼界,差点被气笑了。 看来今天肯定是铩羽而归了,忍不住回击道,“谭主任,先说明一下,我们是来参加展销会的,不是来和您攀关系的。今天来找您,就是扯根线,增加下我们展台的亮度。” 谭主任抱着手臂,眼底一片不屑,讥笑道,“同志,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这么多展台,要是都像你这样,都来找我增加,那咱展台现场不得全是电线呀!” “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是没有规矩,那可就乱套了。要是给你开了这口子,我这个活那可就干到头了,”他压根就没往耳朵里去,甭说思考了,推脱道。 就算被骂,也得硬着头皮上。 良袖僵硬地动了动嘴角,扯出一抹浅笑,“谭主任,我们的位置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位置十分靠里面,光线确实暗,还请您帮忙想想办法。” 谭主任摊了摊手,动了动嘴唇,“不好意思呀,爱莫能助。” 方瑜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开门见山说道,“谭主任,我们的展台一开始的位置很好。为啥被换到了犄角旮旯里,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有必要在这装模作样吗?” 谭主任可算知道她们是谁了,毫不客气地警告,“小姑娘,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再说了,我又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为啥要换你们的位置呢?” 并不想在这和她们废话,抬起腿来,就准备离开。 刚要走,还觉得自己一肚子火没地发,撂下一句,“姑娘们,做事之前时先想想后果,看看自己能不能承担得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方瑜铁青着脸,双手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良袖眼底一片阴霾,脸若玄冰。 段敏有些于心不忍,好心道,“他这人就这样,我们都习惯了。你们,你们别放在心上。” 良袖愁云满面,艰难扯出一抹微笑,“同志,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谢谢你。” “这个男的就不是个好东西,先是换了我们的地方,又在这讽刺咱们。老天爷真不公平,居然让这样的人当上领导,”方瑜木着脸,咬牙切齿道。 良袖张望了下四周,拉了拉她的袖子,“这里人杂混乱,我们先回去吧。” 段敏是个热心肠,好心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听了一嘴。我有个朋友在供销社,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台灯,说不定能解决你们的问题。” “台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良袖拍了拍脑袋,思路顿时清晰起来。 停顿一会儿,迟疑道,“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哎呀,工作啥,现在我也是闲人一个。算了,就当陪你们散散心吧,”段敏深吸一口气,漏出两个小酒窝。 有了段敏的加入,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十分顺利。 选好台灯,记好价格后,三人就分开了。 方瑜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哼着小曲,“良袖姐,今天幸亏遇上段姐,要不可就麻烦了。” 良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忍笑不俊道,“这不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方瑜抱着良袖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这位段主任可真是高高在上呀,本事没看到出来,说教的功夫、摆的官谱倒是一等一的。” “世上的人千千万,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都过去了,反正以后没有什么交集了,”良袖直了直身子,目光望向前方。 两人刚回房间,椅子都没坐热。 “砰砰砰”,外面传了一阵急促而短暂的敲门声。 方瑜揉了揉乏力的双腿,不情不愿地打开门,嘟囔着,“谁呀?” 果不其然,门外站得是成宇和景乔两人。 成宇显然没想到是她开得门,联想到两人之间的争执,瞬间脸色变得通红。 挠了挠后脑勺,干巴巴道,“我来找良袖姐。” 方瑜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故意放大声音,“良袖姐,有稀客来找你。” 听到有人找,良袖急匆匆地从厕所出来,心里还有些纳闷,谁找呀。 定睛一看,原来是他们俩。 再看看方瑜别扭的神色,不禁笑出声来。 “原来是你们呀,我还以为是谁呢?”良袖发出爽朗的笑声,不时偷看方瑜的表情。 成宇左顾右盼,脸上的红晕还未落下,结结巴巴,“我们就想来问问今下午的事问得咋样了?” “哼,咋样,拜你所赐,被骂了一顿呗,”方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忍不住刺他两句。 “啊,早知道就不让你们去了,白白又被人骂了一顿,”成宇瘪着脸,声音越来越小。 方瑜上下打量他一眼,暗骂道,算他还有点良心。 第三百八十八章 良袖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玩笑别开过了头。 方瑜转身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悠闲的样子,“良袖姐,你和他们说吧。” 良袖点了点头,眸子一紧,收起嬉笑的神色,从头讲起了下午的经历。 话刚说完,成宇脸上的激动尽显,挥舞着双手,“太好了,咱们有救了,有救了。” 景乔也满脸喜色,如同沐浴春风,眉头也舒展开来,默念着,太好了,太好了! “走吧,咱们赶紧去和张乡长汇报一下吧,快告诉他这个喜讯。我刚才从他房间门口经过,全是烟味,”成宇也不似之前扭捏,大大方方道。 方瑜还记着他的仇,阴阳怪气道,“你激动个啥,又不是你跑出来的。说也是良袖姐去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抢功呢?” 此话一出,成宇的笑容僵住了,唯唯诺诺,“是我想左了,幸亏你提醒了。对对对,这事得你和良袖姐来。” 方瑜抱着手臂,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见他们像孩子一样拌嘴,良袖浅笑道,“行了,咱们一起去,都是一家人,分啥你我呀!” 一行人往张乡长的房间走去,大老远就闻到了烟味。 方瑜捂着鼻子,在空中扇了扇,“我天哪,张乡长这是抽了几斤烟呀。比我家烧得柴火还呛,咳咳咳……。” 良袖吸了吸鼻子,轻咳了一声,立刻恢复正常。 “砰砰砰”,低叩几声,轻言道,“张乡长,是我们。” 片刻,张乡长一脸颓废地打开门,手里端着烟灰缸,正熄灭香烟。 房间里烟雾云绕的,像刚做完法似的。 方瑜被呛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良袖默不作声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一股新鲜空气扑面而来,顿时感觉清新了不少。 张乡长下巴上长出一层青色的胡渣,揉了揉双眼,“快,快坐下吧。” 看到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顿时觉得身为领导的自己有些自愧不如。 “张乡长,是这样的,……,”良袖神色凝重,恢复往日的一本正经,低声阐述着。 张乡长的眼眸里突然被点亮了,恢复了往日的熠熠生辉,大声道,“好好好。” 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幸亏有你们,幸亏有你们呀。良袖,你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就行。出了事,我来担着。” 目光落在方瑜身上,夸赞道,“方瑜,你也是好样的,这次,谢谢你了。” 头一次被他夸,方瑜还觉得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谦虚一回,“张乡长,你廖赞了,我就是跟在良袖姐后面,都是她的功劳。” 良袖摇摇头,并不居功,“要不是小瑜和我一块去,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敢去呀。” “行行行,你们都是好同志,”张乡长望着她们,嗓音里有些湿润。 成宇有些汗颜,忍不住说道,“张乡长,我和景乔也把现场布置好了,就等明天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这可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乡长点点头,第一次因为选择他们而庆幸。 目光在他们每个人身上划过,伸出手掌,加油打气道,“来,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一定要创造出属于我们的战绩。” 大家的手叠在一起,所有人的心都往一处使。 火苗在心中慢慢点燃,聚在一起,成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还未完全变亮,大家就到了展会现场。 不出所料,他们果然是第一个到的,门还未开。 他们在一起窃窃私语,言语间都是对今天的期待。 没一会的功夫,邹晗抱着东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后面跟着的是昨天吵架的袁鑫。 气氛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他也不知道收敛。 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面前,话里话外挤兑道,“这不是昨天那群土包子吗?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们要是再得罪我,我就让你们卷铺盖滚蛋。” 邹晗捂着脸,内心觉得十分丢脸。 并不想承认这是她的同事,尽可能地隐身起来,不被别人注意到。 成宇脸上的嘲讽尽显,才不给他留脸面,突然起了玩弄的心思,“咋,昨天被我踢得不过瘾,又想被我当球踢了。” 方瑜没忍住,大笑出声。 听到笑声,袁鑫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并不气馁道,“昨天我是让着你,今天你要是再惹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成宇此刻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忍不住捋着胸脯,夸张喊道,“我真的好害怕呀,你快点饶不了我吧。” 袁鑫还以为他真的认怂了,正了正身子,斜眼看着,“这回算你幸运,饶了你。下回,我绝对让你好看。” 张乡长一头雾水,满眼疑惑地望着他们。 成宇指了指他的脑袋,示意这人脑子有点毛病。 张乡长才明白其中的缘由,一脸惋惜地看着他。 袁鑫抬头挺胸地走到邹晗面前,高谈阔论道,“邹晗,你看到了吗?要不是我大人有大量,脾气好,这回绝对不放过他们。” 快到时间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场了。 他的声音这么大,很容易就将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此刻,邹晗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念道,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久久不见她回答,袁鑫觉得脸面受损,恶声恶气道,“邹晗,你聋了。我和你说呢,你没听见吗?” 邹晗的脸“啪嗒”一下就黑下来,大吼道,“听到了,听到了。你最厉害,脸最大,行了吧。” 话毕,搬起箱子,就跑远了。 就怕走慢了,再被这个二货缠上。 袁鑫像是没听懂画中音,还陶醉在其中,自言自语,“她终于承认我厉害了,哈哈哈。” 方瑜一直在偷偷关注这边,附在良袖耳边偷偷私语,“他们的领导真是个神仙,安排一个大聪明来。” 她的声音有点大,成宇也听见了,忍不住插嘴道,“这哥们就是个二百五,人话都听不懂。真是可怜那个姑娘了,需要忍受他这么久的摧残。” 第三百九十章 没想到他在损人方面还挺别具一格的,方瑜悄声道,“有个这种同事,这辈子算是倒了血霉了。” 成宇嘿嘿一笑,凑了过来,用肩膀撞了撞她,揶揄道,“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方瑜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往后退了一步。 不想被他粘上,一幅生人勿进的样子,“可得了吧,咱可不熟,你可别凑近乎。” 恰好这时,门开了,方瑜赶快拉着良袖飞奔进去了。 成宇楞在原地,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想拉进下距离吗?” 景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该进去了。 成宇哀嚎一声,耷拉着脑袋,随着人群走进去。 到了展台,良袖打量了一下周围。 心中有些诧异,成宇这人虽然五大三粗的,但办事确实细心。 角角落落拾掇得干干净净,还铺上了一块桌布,显示更加雅致。 景乔把箱子里的台灯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别说,这灯和环境还挺搭的。 摆上各式各样的瓷器,精美绝伦。 中式的瓷器和现代文化的碰撞,呈现出激烈的火花。 张乡长眼里都是惊愕之色,实在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效果。 方瑜满脸傲娇,言语之间透露着兴奋,“我的天哪,简直太棒了。” 背着手,踱来踱去,“我转了一圈,就属咱们的展位最亮眼。” 回头一看,后面站着的是邹晗,她的眼里尽是艳羡。 大家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自觉有些尴尬。 微微一笑,并不觉得有啥说不出口的,“你们的创意挺好的,而且,你们的氛围也很好,不像我们。” 三个男人明显不想和她搭话,转头就去干其他事情了。 毕竟人家也是好意,良袖略一迟疑,苦笑道,“这也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 一想到是因为袁鑫做的孽,邹晗脸上都是愧疚,讪讪道,“要不是因为我们,你们也不会被换到这里,真的不好意思。” 方瑜最见不得别人示弱,浑身不自在,“这事和你没关系,我们心里都清楚。” 一码归一码,良袖轻点头,“小瑜说得也对,这事确实和你没关系。” 虽然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不愉快,但是和她们确实关系不大。 邹晗瞳孔微震,没想到她们这么大度。 彻底卸下心防,眼眶有些湿润。 热乎乎地凑过来,挽住她俩的手,亲昵道,“太好了,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你们在哪个招待所,休息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你们。” 话音未落,袁鑫的眉头皱成“川字型”,语气中隐有严厉,“邹晗,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聊天。” 定睛一看,原来是她们呀,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脸色一变,有恼羞成怒之状,“邹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天天就知道和这些土包子混在一起。” 刹那间,良袖脸上冷意翩飞,高声呵斥道,“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方瑜也不愿示弱,紧随其后,“你是刚从粪坑里出来吗?嘴比大粪都臭。” 第三百九十一章 邹晗从未被人这样明晃晃的嫌弃过,瞬间眼圈红了。 袁鑫紧咬后牙槽,用极其不难烦的口气,“小地方来的人就是难缠,邹晗,快和我回去。要是耽误了正事,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瑜极其夸张地翻了一个白眼,捂着鼻子,像是闻到了恶臭味。 摆了摆手,“你可得了吧,也没见你这城里人比我们高贵多少。” 袁鑫斜着眼,并不把她们看在眼里,“哼,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 又在她们身上打量了一圈,阴阳怪气道,“就你们这样的,再投十次胎,也变不成城里人。我看,你们就适合一辈子呆在村里。” “你以为你是谁呀,本事还挺大,还想管投胎,你以为你是阎王爷呀。就你,连个牛头马面也当不上,充其量就是个吊死鬼,”良袖笑容未减,轻飘飘甩出一句。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唯小人和女子难养呀,我才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呢?”袁鑫差点被气晕了,甩着袖子,气呼呼道。 这才哪到哪,方瑜才不会轻易放过他,嬉笑道,“我看你是说不过了吧,国家都讲究男女平等,你还拽老学究,真是开了眼了。” 人来人往的,良袖也不想和他在扯下去,旁若无人道,“小瑜,咱快去忙吧,别和这种人计较了。” 侧过身,言笑晏晏道,“邹晗,我们等着你。空闲的时候,你来找我们就行。” 见她们这么忽视自己,袁鑫憋了一肚子火。 表情扭曲,忍不住发火,“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可能来找你们的。” “给你脸了是吧,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呀,啥都管呀。快闭上你那张嘴,歇歇吧,一天天的,也不嫌累,”方瑜眉心蹩了蹩,眼神中闪过冷光。 袁鑫眼中戾气一闪,挽起袖子,气急败坏道,“今天我就非要给你个教训。” 张乡长一直默默注意这边的动静,就怕她们吃亏。 看他要狗急跳墙,立马给了成宇一个眼神。 成宇接到暗示后,“嗖”一下,反应迅速,抽身挡在她们面前。 抓住袁鑫的手臂,不怒自威,“怎么?要打我们的人。” 大力甩开他的手,擦了擦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袁鑫没有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 瞳孔里充血,还不甘示弱,歇斯底里喊道,“你给我等着,今天的耻辱,我一定会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哎呦喂,我等着呢,你快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成宇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发誓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袁鑫仓促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扭头就走了。 邹涵有些无奈,没想到说了几句话,就惹出了这么多麻烦。 众人像是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嬉笑言语。 她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下了,悄悄松了一口气,准备偷偷离开。 良袖眼疾手快勾住她的手指,眨了眨眼,悄声道,“等着你呀!” 邹涵心里涌起一阵暖流,重新绽开笑容,重重地点头,“好的,良袖姐。” 第三百九十二章 幻想中的热闹场面并未出现,他们的位置太偏僻了。 即使再完美的布置,也熬不住没有人。 良袖的信念开始慢慢坍塌,心里不禁犯嘀咕,这可咋办呀。 方瑜坐在板凳上,不停地扣指甲。 左瞧瞧,右看看,脸上的焦急之色尽显。 张乡长虽然暂时看不出来表情,但是眸子里的失望却是掩饰不住的。 成宇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估计内心也是十分慌乱。 景乔用胳膊支着脸,表情一片茫然。 不能在等下去了,良袖在心里暗下决定。 攥起拳头,站起来,对方瑜耳语几句。 方瑜的眼眸里划过一束光亮,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两人兴致冲冲地跑出去,站在门外。 望着人来人往,嘴巴就像被缝住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相视一眼,暗暗打气。 终于良袖迈出去了第一步,大胆拦住一位看起来眉慈善目的老先生。 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柔声道,“您好,老先生,请问您是来参加展销会的吗?” 冷不丁被拦住,老先生心生戒备,表情有些疏离。 语气不善,也不从正面回答,“怎么?你有什么事?” 良袖也不气馁,声线十分平和,“老先生,您不要害怕,我们也是来参加展销会的。因为位置有点偏僻,一直没有人拜访。这不,就想出来试试。” 老先生这才明白她的来意,卸下心防。 捋了捋胡子,心想这小姑娘胆子真大,东西一定不错。 突然对她们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原来是这样呀!那你们带我去看看吧!” 两人相识一笑,没想到居然真拦到了人,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良袖眼底一片喜色,忙不迭点头答应,“走,老先生,我给您带路。” 方瑜也十分识趣,表示自己在这继续拦人。 良袖在前面引路,放慢脚步。 老先生不慌不忙地在后面跟着,不由问道,“姑娘,你们是哪里的呀!” 良袖擦擦额前的汗,轻声道,“我们是从阳城过来的。” “哎呦喂,阳城也真够远的,得坐好几天火车吧,”老先生的思绪不经意间飘远,感叹道。 良袖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确实不近。不过,一想到能给我们的家乡带去希望,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老先生被她的热情感染了,粲然一笑,不由默念道,“这次确实是个好机会。” 很快,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到了展台。 真正走了这段路,才能理解为什么没有人来了,位置确实太偏了。 张乡长远远地就看到良袖在人群中穿梭,直到她来到自己眼前。 看到她身后的老者,这才明白了她的用意。 嘴上挂着浅笑,主动问好,“您好,老先生!” 良袖愉快地笑起来,介绍道,“老先生,这是我们张乡长。” 老先生似乎不是很惊讶,伸出手,“你好,鄙人姓张,单名一个禹字。” 张乡长唇角微扬,显得他的气质更加温文尔雅,“张老先生,碰巧了,我也姓张,单名一个彦字。” “好好好,五百年前,咱们肯定也是一家,”张老先生望着他的目光越发亲切,爽朗笑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视线落在展位上,瞬间截住了话头。 “这,这些瓷器简直就是精美绝伦,”他的嘴巴张得很大,诧异道。 情不自禁地上手摸了摸,果然质感极极佳。 周围的人见他如此激动,不禁生了好奇之心,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 弹指间,展位前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 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不停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成宇恰好也回来了,迫不及待地加入了战斗。 少倾,方瑜也带着一群人过来。 这下,显得更为拥挤了。 张老先生正了正帽子,挥舞着双手,“我先来的,我先来的。都排队,一个个来。” 人群中还有人不停地夸赞,“看了这一圈,这个地方的东西最好。买一套回去,倍有面子。”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他的位置不好,估计早被抢光了。” “要不是这个大爷声音洪亮,我都注意不到这还有个摊位。” 往后看去,都是排队的人。 再观其他展位,人数寥寥。 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口干舌燥。 人渐渐地少了,才意识到已经到中午了。 良袖感觉自己的嗓子快冒烟了,“咕嘟咕嘟”,灌上一大杯水,才缓过劲来。 双腿似灌了铅似的,抓紧找了个凳子休息。 方瑜的声音也不如以前明亮,有一丝沙哑。 但无法阻碍她的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是个开门红,简直太棒了。” 成宇递给她一杯水,自然接话道,“确实是,今上午就属咱们展位人最多!” 毕竟上午他帮了自己,方瑜也不好意思在板着脸。 脸色有些不自然,嘴撅起来,“当然了,要不是良袖姐想到去拦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张乡长难掩激动心情,“良袖,这次多亏有你!” 良袖摇了摇头,恳切说道,“不,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咱们的瓷器这么好,能成功是早晚的事。” 之前对她都是道听途说,难免掺杂着很多其他因素。 导致和她相处期间,都带着不好的滤镜。 通过这半个月的相处,成宇也明白了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心里有些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本以为下午会一帆风顺,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谭主任巡视。 方瑜最先看到他,在心里叹气。 暗想,完蛋了,怎么又遇见这个黑心玩意了。 立马低下脑袋,祈求他不要看见自己。 谭主任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心里暗骂,这群乡巴佬真能折腾! 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听说你们去门口揽客了,这样可不对。我们办这次展销会的初衷,是想给大家创造公平的条件和机会。” 此话一出,大家的心都凉了。 没想到芝麻点的小事,都被当把柄抓住了。 张乡长拱了拱手,实话实话,“谭主任,这事我们确实做得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谭主任冷笑一声,歹毒的心思昭然若揭,“同志,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大手一挥,对后面的人吩咐道,“阳城的人不遵守规则,取消他们的参会资格。”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听这话,张乡长明显着急了,不停地周旋,“谭主任,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还希望您高抬贵手!” 谭主任摆了摆手,语气十分不耐烦,“同志,多说无益,我们也是按照规定来办事。” 袁鑫有些幸灾乐祸,不由落井下石道,“谭主任威武,这些耍聪明的小人,就活该被罚!” 邹涵心如急焚,高声喊道,“谭主任,您这惩罚有些重吧!直接取消资格,这不断了人家的活路吗?” 其他人也有看不下去的,出言相助,“对呀,都是为了家乡远道而来的,这样太不仁义了!” “说实话,人家的东西确实好。要不是不能零卖,我高低也要整一套回去!” “就是就是,就这点芝麻大的事也叫事吗?” 谭主任眼面有愠色,强压住心底的怒气,“都别说了,来了我们这,就要遵守这的规矩。” 良袖神色猛沉,眼眸中闪烁过冷光,“谭主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说的我们认了,但这规矩是不是得公示给我们大家看看。” 走到前面,转了一圈,“正好给大家都看看,防微杜渐呀!”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附和,“对呀,拿出来看看呀。万一我们一不下心也犯错了,那可就成了罪人了!” “说得好,谭主任,你快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呀!” 一听这个,谭主任有些慌了神,眼神飘忽不定。 说话也结巴起来,“这种东西肯定不能给你们看呀,万一你们钻空子咋办!” 原来是这样,良袖可算搞懂了。 压根就没有这东西,他只不过在使绊子而已。 “钻空子?这都是从各个地方选出来的好同志,思想、文化那都是一等一的。但凡有一项不达标,也不可能被委派出来,”她气定神闲地盯着他,略带笑意道。 谭主任仿佛被逼到悬崖边,心里百爪挠心。 行事乱了阵脚,“你,我看你的思想最有问题!” “我,我思想有问题,您是怎么看出来我思想有问题的呢?还是说您长了一双透视眼,”良袖嘴角一勾,平静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波澜。 谭主任为虎作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整得下不了台。 心底不由升起怨恨,“同志,这事情已是铁板钉钉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纠缠,我就是想问明白。人做错了事,问个明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犯人还有争辩的权利,甭说我这个普通人了,”良袖眼眸一紧,语气里透露着一丝鄙夷。 张乡长脸色阴沉,声音坚定且洪亮,“谭主任,为了彰显公平,请给我们看下规定!” 成宇从来没受过侮辱,紧随其后,“是呀,你得拿出来纸质的东西,让我们心服口服才行呀!” 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谭主任的鼻子差点被气歪了。 扶住桌角,稳住颤动的身体。 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抬起手指着他们,“你们,你们简直无理取闹!” 第三百九十五章 “无理取闹,我看你才是无理取闹吧。反正我们被取消了资格,时间多的很。走,我们去单位问个明白。到底是真规定还是假规定,一问便知真假,”良袖气红了眼,忍不住呛道。 一听这话,谭主任的气焰马上降了下来,找借口道,“领导都不在,去也没用。我好心劝你一句,少惹麻烦。” “惹麻烦?我良袖,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良袖眼神异常坚定,势必不问清楚,不罢休。 张乡长脱下外套,泄愤似地扔在地上,一幅赴汤蹈火的架势,“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况且,我们就是去问个明白,有什么好怕的。” “哼,到时候,遭殃的可不一定是我们?某些人心里有鬼,才会百般阻拦吧!”方瑜单眼微眯,嗤笑道。 良袖眉毛轻挑,讥笑道,“谭主任,我劝你一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呀,少做亏心事。现在没有报应,不代表以后没有报应。” 谭主任双眼猩红,大脑“嗡”一声,彻底失去了理智。 歇斯底里道,“你,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等着。要是弄不死你们,我就不姓谭。” 死死盯住这几个人,心里发誓一定要千倍百倍地奉还给他们。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你也不用放这种狠话吓唬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向你低头的,”良袖满脸坦然之色,一字一句道。 淡然一笑,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斩钉截铁道,“在没有收到任何纸质盖章通知之前,我们也不会撤出展会。” 话音未落,“啪啪啪”,一位中年男子双手鼓掌。 从人群后面走进来,“好好好,我们就需要你这种不屈不折的人。” 转过身去,瞳孔里闪过一丝冰冷,“谭主任,原来你就是这样“好好”工作的!” 谭主任这才意识到已经大难临头了,面如死灰。 试图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跪地求饶道,“徐市长,是我糊涂了,您在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徐市长看着他,温和的神色陡然一变,严肃道,“谭波,我是相信你,才把这个重任交给你。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欺上瞒下。仗着手里有点权力,就肆意乱用。” “我我我,我就是被他们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的,”谭主任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试图开脱。 徐市长摇着头,脸色绷得紧紧的,“你就别糊弄我了,这项工作交给别人干吧。” 没想到他能捅出一个这么大的乱子,抬眼环视一圈。 众人脸色晦暗,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着。 “粤城这么大的地方,居然有这种败类。” “下次就是请我来,我也不来了。莫名其妙就给按上个罪名,百口莫辩呀。” “对,等我回去,一定好好和领导汇报,这个地方爱谁来谁来,我不伺候了。” 还有幸灾乐祸,看笑话的,“估计粤城这次是臭名远扬了,下次去我们那。我敢打包票,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三百九十六章 “你可得了吧,还是去我们呢。要是有这种人,我第一个上去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粤城,这回可是在全国扬名了,估计都知道这里有个谭主任了。 谭主任目露慌张,脸色煞白,心底涌起一阵恐慌,宛若死人一样瘫坐在地上。 徐市长眉宇间都是厌恶,身侧的拳头一点点收紧。 为了避免事情扩大,对粤市产生负面影响。 稳了稳身子,嗓音极具穿透力,“各位,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言语间极富有真挚,“不好意思了,诸位。大家远道而来,是我们没有尽好地主之谊。这次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绝不容忍,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侧过身,向良袖等人深深鞠下一躬,“实不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做错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良袖摇摇头,目光坦然,“徐市长,您客气了,这件事和我们也有一定的关系,是我们先做错了。” 徐市长眼里尽显欣赏之色,一笑而过,“展销会本来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们只是突破了常规而已,何罪之有呢?错在于我们,识人不清。” 张乡长本来都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眼眸里闪过喜色,嘴角微微上扬,“徐市长,真的十分感谢您!” “感谢我做什么,我们本来就应该给你们提供一个宽松、愉悦的环境,是我识人不清,没安排好人,”徐市长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道。 众人纷纷话锋一转,“徐市长,这和你可没有关系,只是小人作祟罢了。” “您放心,等我们回去,一定要好好宣传粤城展销会。” “是呀,有这么好的领导,还不懂得跟着好好干,光想整治别人,某些人的人品只是太差了。” 寥寥几句话,整个现场的气氛就被扭转了。 没有了小人作祟,一下午都过得十分惬意。 方瑜吃了颗糖,嘴里含含糊糊道,“良袖姐,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是不知道,我下午都快吓死了。” 成宇伸了个懒腰,提了提裤子,“良袖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姐了。” “千万别,良袖姐是我的,你休想来凑近乎,”方瑜眼睛瞪得溜圆,威胁道。 眼看着两人又要拌起嘴来,良袖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一点小事,就能打起来,真是俩小孩,”良袖摇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方瑜气呼呼的,嘴巴鼓得像河豚一样,“哼,我才不屑于和他吵架呢,幼稚。” 正巧,景乔搬着东西走过来,眼里全是兴奋。 装作神秘的样子,“你们猜猜这里面是啥?” 方瑜正在气头上,撂出一句,“啥,难道是钱吗?” 成宇最喜欢看她生气,忍不住挑逗道,“你的脑袋里光想着钱,真是个财迷。” “你,你给我住嘴,”方瑜掐着腰,指着他。 良袖脸上全是无奈,管不了,索性随他们去吧。 好奇道,“景乔,里面是什么呀?” 第三百九十七章 景乔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是一簇簇的荔枝,鲜红诱人。 方瑜从没吃过这种水果,不由尖叫出声,“天哪,居然是荔枝,快快,让我先尝一个。” 成宇当然不会错过揶揄她的好机会,靠在墙上,“你属耗子的吧,这么馋!” “你,你才属耗子的呢,你全家都是属耗子的,”方瑜拿起一颗荔枝,毫不犹豫回怼。 良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 脑海的谜团逐渐解开,脸上晦暗不明。 “咦,怎么大家都在吃荔枝呀,难道天上掉荔枝了吗?”方瑜站起来,环视一圈。 景乔捂着肚子,笑出了声,“方瑜,你也太逗了,这是徐市长安排的,每个展位都有一箱。” “徐市长也太好了吧,还给我们发荔枝吃,”方瑜摇头晃脑,沉醉其中。 成宇勾着嘴角,一脸坏笑。 立马戳破她的幻想,“姐姐,你可长点心吧,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你,你,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方瑜吹鼻子瞪眼,愤愤不平道。 良袖扶额叹息,这俩人又干起来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是拿荔枝在堵你的嘴呢,小笨蛋,”成宇真是要被她蠢哭了,恨铁不成钢道。 “小声点,”周围的人频频观望这边,良袖小心提醒道。 方瑜吐了吐舌头,幸灾乐祸道,“成宇,让你说别人坏话,被说了吧。”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成宇擦了把脸,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因为这次的事情,阳城的展位可谓是风光无限。 他们忙得天昏地暗,接订单接到手软。 临近结束,“噼里啪啦”,良袖紧锁眉头,正在打算盘。 方瑜的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透亮,有一丝沙哑。 还在和人手舞足蹈地介绍着,充满了激情。 成宇看不下去了,递给她杯水。 声音里掺杂着别的情绪,“快喝吧,喝了再说。” 方瑜挠了挠喉咙,咳了两声。 瞄了他一眼,“谢谢啦!” 景乔撞了撞他的肩膀,揶揄道,“成队长,可以呀!出来一趟,都学会关心人了,进步飞速呀。” 成宇脸色黝黑,掩饰住了他的羞涩,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厉声道,“好好干活,别想乱七八糟的。” 都是过来人,景乔一眼便窥探了他内心的想法。 只是暗笑,摸着下巴不吱声。 暗想道,成队长可算是开窍了。 激烈的算盘声停止,良袖长舒一口气。 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思绪飘向远方。 方瑜心里七上八下的,心念道,难道是业绩不尽如意。 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了,这两天的人来的这么多。 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颤微微道,“良袖姐,怎么样?” 良袖回过神来,就被她靠近的脸吓一跳。 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幸亏被成宇扶住了。 成宇瞪着眼,恶声恶气道,“方瑜,你干吗呢?” “我,我见良袖姐兴致不高,就想问问她业绩怎么样?”方瑜嘴巴一瘪,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第三百九十八章 “问业绩,你不能离远点问吗?非得靠那么近干吗?”成宇简直要被她气疯了,口不择言道。 委屈涌上心头,方瑜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见她哭了,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良袖抱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私语几句。 方瑜擦了一把泪,睫毛上沾着泪珠。 语气充满惊喜,“真的?你不骗我吗?” 突然站起来,立马恢复了往日的笑脸,“太好了,太好了。” “好什么好,你咋不哭了。你再哭哭,给我看看呗,”成宇挑着眉,一幅吊儿郎当站着。 “成宇,快闭上你那张乌鸦嘴吧,真招人烦,”方瑜瞪着他,毫不客气道。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转过身去,和良袖说话。 成宇被骂了,也没生气,就和没事人似的。 贱兮兮地凑到她们身边,心痒难耐,“快和我说说,到底啥好事,是不是业绩很好呀!” 方瑜冷哼一声,叉着腰,“做梦吧,我才不告诉你呢,臭嘴。” 真是一对活宝,良袖摇着头,心里暗暗发笑。 成宇还想另辟蹊径,拐弯抹角从良袖这里打听,“良袖姐,到底啥情况,你快说说呗。” “说什么说,就是告诉街边的狗,也不告诉他,就是让他难受,”方瑜脸上都是嚣张,牙尖嘴利道。 良袖叹了口气,想制止他俩的嘴仗,“行了,等张乡长来了,你就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成宇也暂时熄灭了打探的心思。 须臾之间,张乡长大步流星地走回来了。 几天的忙碌,使他的脸上显得越发疲惫。 成宇面露喜色,急不可耐道,“良袖姐,张乡长来了,快说吧,真是急死我了!” 张乡长摆弄着袖口,声音里未显波澜,“这么快就算好了,良袖,你真速度。” 方瑜挺了挺胸膛,眼角都是狡黠,“那可不?良袖姐干啥都很麻利。” “你这么开心,看来业绩不错呀,”张乡长被她的情绪感染了,笑容从嘴角慢慢绽开。 良袖满眼笑意,看着他们插科打诨。 摆摆手,示意他们凑过来,小声几句。 “真的吗?”成宇反应最大,忍不住尖叫出声。 方瑜给他的脑袋来上一下子,没好气道,“骗你干啥,小点声。” “奥奥奥,是我太激动了,”成宇摸着脑袋,声音越来越小。 景乔表面虽然很淡然,但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太好了,村里要发达了。 张乡长的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双眸里翻腾着波涛大浪。 嗓音里有些湿润,“真是太好了,我们这次可算是没白出来。” 此刻,仿佛有了定心骨,镇定道,“良袖,快给老田发电报,让他抓紧生产。” “还有,别忘了把订单发给他,让他按单子来,”他揉了揉紧绷的神经,抬起手说道。 “对了,还有,一定要嘱咐他们抓好质量,千万不能疏忽,”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些,赶紧补充道。 “张乡长,您放心,田叔那边我一定嘱咐好,”良袖的目光坚定,承诺道。 第三百九十九章 时隔半月,终于回到了阳城。 站在阳城的土地上,感觉呼吸都清新了。 方瑜伸了个懒腰,眼眸里没有一丝疲惫,“终于回来了,外面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 “我看你在粤城也挺高兴的,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成宇勾着嘴角,调侃道。 踏上这片土地,良袖的心归心似箭,早就跑远了。 头一回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景乔捂着包,心里满满地都是爱意。 一想到闺女看到礼物的样子,胸口处就有些发烫。 刚走出车站,一眼就瞧见谢辞身子斜倚着车,扬起微笑,冲她招手。 良袖也不顾上别的,飞奔到他面前。 眼里都是欣喜,好奇道,“你咋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呢?” 谢辞掐着手指头,忽悠道,“我能掐会算呗,早就预料到了。” 良袖瞅了眼后面的车,心里顿时明白了。 “肯定是派你来接我们的,哼,”与往日的成熟稳重不同,她脸上流露出一抹孩子气。 后面的人都跟过来,谢辞立刻恢复了正常,“张乡长,你们辛苦了。常市长派我来接你们,让我把大家送到家门口。” 张乡长的疲惫一扫而尽,眼里意气奋发,抱拳道,“谢同志,这趟辛苦你了!” 一个一个把他们送回家后,车上只剩下三人。 景乔轻锤他一拳,笑道,“本来还想咋回去,结果你就来了。托良袖的福气,被你接回去了。” 情绪瞬间变得低落,感慨道,“我这一走半个月,也不知道晚晴和孩子咋样了!” 一个大男人还这么感伤,和林黛玉似的。 谢辞翻了个白眼,轻快道,“你放心吧,你媳妇和孩子吃得好,睡得好。你不在家的日子里,她们过得可滋了。” “好好好,好就行。离开她娘俩这半个月,我睡觉都睡不好,”景乔顶着乌黑的双眼圈,哭丧道。 “不是你一顿吃好几碗米饭的时候,谢辞,这趟出去,我算是见识他的饭量了,”良袖捂着嘴,偷笑道。 笑得前仰后合,提不上气来,“景乔都在粤城出名了,都知道阳城来了个大胃王。” “往事不堪回首,都过去了,你就别提了,”景乔脸色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辞回头瞄了他一眼,揶揄道,“粤城真养人,几天不见,你的肚子都出来了。” 盼着盼着,终于到了村口。 村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一群人在唠嗑。 一看到车停住了,都围了过来。 胖婶眼前一亮,激动道,“良袖,你可回来了,南方真养人,你白了不少呢?” “白,胖婶,你是不知道粤城多热。那大太阳,比咱这毒多了,”许久不见,见到他们,良袖感觉真亲切。 魏大娘扶着拐杖,脸上笑得像朵菊花一样,“良袖,你可真厉害呀。我们都听说了,这次订单可真不少,咱村又要富裕了。” “就是,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咱们村里出了金凤凰,招财,”胖婶提起这个,就一脸骄傲。 第四百章 恰逢下工点,老田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 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良袖,你终于回来了。” 小王钻到良袖身边,说着就要往她身上靠去,“良袖姐,我快想死你了。” 景乔眼疾手快拉开他,瞥了一眼。 提醒道,“干啥呢,小王,你谢辞哥还在这呢?” “我,我就是心急,想良袖姐了,我啥意思都没有,”小王摇着手,怕人误会,赶紧解释。 老田眼里含着热泪,像是见到亲人一样,“良袖,我收到电报的时候,都震惊了,半天都没反应过。” 小王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就忍不住插嘴,“田叔看到电报的时候,半晌没合上嘴,我们都以为他的下巴掉了呢!都想送医院了。”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哄笑。 “没想到老田还这么搞笑,和孩子似的。” “谁说不是呢,简直笑掉大牙了。” “小王这个孩子,也不知道给老田留点面子。” 还有幸灾乐祸的,“完喽,小王要遭殃了!” “小王,快给你田叔赔个不是。” 老田老脸一红,像是被拆穿了一样。 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你个臭小子,就知道揭我的老底。” “哎呦”一声,小王捂着屁股,死鸭子嘴硬道,“田叔,我实话实话,你踢我干啥。” “踢得就是你,你这个臭孩子,”老田脱下鞋来,朝他扔去。 “行了,行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事就算结尾了,”魏大娘的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阻拦道。 小王抱着头,四处逃窜,嘴里还嚷嚷着,“田叔,我都知道错了,你快停下吧!” 胖婶耸了耸肩膀,吐了一口瓜子皮,“行了,行了,别管了,随他们去吧!” 一脸艳羡,“良袖,说实话,婶子真羡慕你,啥事都能干好了。出去一趟,又给我们划拉回来这么多订单,婶子是打心底里感激你。” “对呀,要不是有良袖,咱早就喝西北风去了,日子哪能过得这么好?”老孙弓着身子,驼着背喊道。 良袖摇着头,目光真挚地望着大家,“大家可别这么夸我了,咱们村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个人!” 胖婶摆摆手,假装嗔怒道,“良袖,你就是太谦虚,要是别人,尾巴在就翘上天了。” 抬眼望天,时候不早了。 良袖一脸歉意,连连告退,“各位婶子叔们,天不早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先告辞了。等我拾掇好了,抽一天空闲,咱们好好聊。” 毕竟一去半月了,记挂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快回去吧,孩子们该等急了,”魏大娘最能体恤她这种心情,催促道。 胖婶还意犹未尽,也只能作罢,“快走吧,吕婶估计也等着急了。” 良袖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去。 在门口,就听见孩子们叽叽喳喳。 时安托着腮,可怜巴巴,“姥姥,娘到底啥时候回来呀,她都走了很多天了。” 时远瘪着嘴,哭哭唧唧,“我要娘,要娘!” “吱呀”,木门开了。 “嗖”,时安窜到门口,大声喊道,“娘,娘,娘回来了。” 第四百零一章 时安也紧随其后,走得太着急,差点摔倒。 呜咽着,“娘,娘,娘。” 良袖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来迎接孩子们。 两行眼泪从脸上留下来,紧紧地抱着孩子们。 娘站起来,用手绢擦了擦泪,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待大家心情平复后,娘问道,“怎么样,这趟顺利吗?” 良袖卸下往日的枷锁,目光紧盯着孩子。 面容显得越发柔和,“还行吧,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这次,还算是很顺利吧。” 扶了一把时宁,“不过这回的订单多,够咱们村过个好年了。” 娘眯着眼,缝着棉袄,“前几天,你往村里发电报,老田都快高兴疯了。咱村的男人们天天在窑里干活,感觉可有干劲了。” 好久不见她,忍不住絮叨几句,“胖婶的儿子也找上媳妇了,可算是了一桩心事了。” “啊,来子要结婚了?这么快?”良袖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捻了捻线,小心穿过去,“可不是咋地,咱们村的小伙子可抢手了。都知道咱们这条件好,小姑娘们都愿意嫁到咱这。” “难怪今天胖婶这么高兴,原来是有喜事呀,”良袖突然顿悟了。 “别说来子,就连全子都找上了,”娘偷偷瞄了她一眼,注意着她的反应。 良袖拉开布袋,正给孩子们分东西。 随口道,“那挺好,成家立业了,可能就懂事了。” 娘勾起嘴角,笑了笑,“我以为你还记恨他呢?” “有啥好记恨的,我又不和他过日子,”良袖站起来,揉了揉蹲麻的双腿。 突然想起来什么,“咦,良玉呢,在这半天了,这丫头也没回来。” 娘剪下线来,拍了拍棉袄,“良玉去窑里帮忙了,老田不放心别人干这事,说她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事她干正好。” 收起剪刀,把线团放在篓子里,“反正家里也没啥活,良玉也想去,就让她去了呗。” “那就行,我还以为这丫头又出去闯祸去了呢?”良袖咬了一口苹果,含含糊糊道。 娘瞅了她一眼,撇了撇嘴,“你也别小瞧人家良玉,她现在干得可是风生水起。有一点瑕疵,都过不了她的眼。” 良袖被说得有些赧汗,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我,我就是说说而已,良玉比我细致多了。” “你们这些兄弟姐妹里,就良玉这丫头爱较真儿。以前真是愁死我了,结果现在混得也不孬了,”娘抬起头,看向远方,放松下眼睛。 良袖翻了翻布袋,找出一件衣服递给她,“喏,这是我给良玉买的衣服,这可是确良衬衣,我都没舍得买。” 见到她们姊妹之间还互相记挂着,娘露出欣慰的笑容。 粗糙的手摸着布料,情不自禁道,“真好呀,良玉看了肯定得蹦起来。” “娘,你不用眼馋,我也给你带了一件呢绒的坎肩,现在穿正好,你快试试,”良袖伸进手去,翻了翻,递给娘。 娘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就被隐藏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捡你们的,改改穿就行。你这么多孩子,乱花啥钱呀。” 第四百零二章 “都出去一趟了,哪能不带点东西回来,”良袖展开衣服,给她穿上。 后退几步,离远点,“娘,别说,你穿还怪好看的呢!” 娘满脸喜色,不确定道,“真的吗?摸着料子还怪舒服的呢。” 恰巧这时,良玉走了进来。 看到娘穿着新衣服,惊愕道,“这是姐给你买的吗?给我买了吗?” 良袖拿出衬衫,扔给她,“忘不了你,给你。娘穿这个,好看吧。” 良玉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早被新衣服吸引过去了。 敷衍道,“好看,好看,娘穿啥都好看。” “娘,你看,这就是你的好闺女。看都不看一眼,闭着眼就吹,”良袖翻了个白眼,故意挑拨道。 良玉才不在意这些,解开棉袄,就要试一试。 娘拉紧她的棉袄,小声道,“傻丫头,现在冷。等天暖和了,你再穿。” 良玉眼馋得很,摆手拒绝,“娘,我就试试,这可是确良的衬衫,现在就兴这样的。” 眼珠溜转,起了鬼心思,“我把它套在棉袄里行了吧,就让我炫耀一下呗!” 麻溜地穿上衬衫,套上袄,就小跑出去了。 “这孩子,一个衬衫有啥好炫耀的,”娘十分不不解,嘟囔道。 良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劝道,“娘,年轻人就这样,都愿意赶时髦。” “穿得不伦不类的,有啥时髦的,真是难看,”娘的眼神望着外面,嘀咕道。 良玉像一阵风一样,出去炫耀了一圈,就回来了。 把棉袄扔给良袖,嚣张地笑着。 模仿电影里的演员,在他们面前走着模特步。 嘚瑟道,“她们都可羡慕我了,都想要。还有的,想借我的试试,我才不借给她们呢。” 抬了抬头,撅着嘴,“这可是新衣服,我都还没穿热乎呢,她们也好意思提。” 看她十分不顺眼,娘拿着铲子就要给她一下。 良玉反应迅速,身轻如燕地闪开。 大声喊道,“娘,你干啥呢,这可是新衣服,你要是给我弄脏了,可惜不出来了。” 娘拿着铲子,在空中挥舞,“快给我脱下来,寒冬腊月的,冻死你。” 良玉穿着衬衫,做个鬼脸,“我不脱,我不脱,反正你追不上我。” “娘,你就别管她了,随她去吧,”良袖往灶里添点柴火,好心道。 娘气得头发都乱糟糟的,恨铁不成钢道,“这个臭丫头,真是不知好歹。从今天开始,我绝对不管她了。” “不是你刚才护犊子的时候了,娘,你真是说变就变,”良袖嘴里叼着根草,吊儿郎当道。 娘直起身子,气哄哄地走出去,“就知道气我,真是气死人了。” 张乡长给他们放几天假,可把良袖高兴坏了。 她也过上久违的家庭生活,孩子们围绕在她身边,十分惬意。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良袖早早地就收拾了,准备去上班。 一进大门口,果不其然,还是遇上了徐大爷。 他拿着扫把,寒叙道,“良袖,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现在可是大功臣。” 第四百零三章 方瑜耷拉着脑袋,一脸睡不醒的样子。 看她这样,良袖忍不住关心道,“你晚上干啥去了,精神这么差?” 方瑜绝望地摇摇头,苦笑道,“良袖姐,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 “啊?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你爹娘想你还来不及呢。是不是催你找对象了,”良袖好像突然真相了,打趣道。 方瑜瘪着嘴,一脸生无可恋,“良袖姐,你真会猜!” “找对象,谁要找对象呀,不会是你吧,方瑜,”成宇斜挎着包,棉袄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 方瑜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骂,真晦气。 板着脸,没有好气道,“干你屁事,滚一边子去。” 成宇并不恼怒,还凑上前来,毛遂自荐道,“方瑜,你看我咋样?” “不咋样,滚开,”方瑜绕开他,径直往前走去。 成宇并不气馁,在后面大喊,“男未婚女未嫁,我也挺好的,你考虑考虑呗。” “你个街溜子,闭嘴呀,”方瑜的脸颊通红,恼羞成怒道。 徐大爷瞅了瞅,场面都热乎到这个份上了,又加了一把柴,“成宇也挺好的,知根知底,你们先处处试试呗。” 方瑜感觉自己的脸快冒烟了,撂下一句,“不合适!”,马不停蹄地逃走了。 良袖停住脚步,观察了他一阵子,“成宇,可以呀,都会主动出击了。” 当众被拒绝了,成宇也有些尴尬。 挠了挠鼻子,叹了口气,“这不没成功吗?” 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遇到正事咋犯蠢呢! 真是要被他蠢晕了,刚想抬脚走。 忍不住点拨几句,“女孩子脸皮薄,哪有你这种当众告白的。行了,不和你说了,你的路还长得很。” 景乔也听了半天了,拍拍他的肩膀,“前路漫漫亦灿灿,同志,还需努力呀!” 屁股还没坐热呢,老田风尘仆仆地跑进来。 一进门就吆喝道,“良袖,累死我了,村外那条路是真难走。” 头发乱糟糟的,抹了一把脸。 随口一句,“颠死我了,也不知道那些瓷器能不能受得了。” 良袖身子一震,大脑里的弦一下绷紧。 眸子微愣,“田叔,你刚才说啥?” 老田搓着冻得僵硬的双手,眼里全是疑惑,“我说了,路太难走了,瓷器不会碎了吧!” 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肯定不会呀,我们都用稻草包的可精细了。” 话中有些迟疑,蹑手蹑脚走到她身边,“良袖,你说不会出事吧!” 良袖迟缓地摇摇头,艰难吐字,“我也说不准,玄乎呀。” 老田心里还留存一丝希望,“上次,上次你们去粤城那次,不也没事吗?” “对呀,良袖姐,你想多了,绝对没事,”方瑜揉了揉眼,不以为意道。 想这些也是徒增烦恼,说干就干。 良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田叔,啥时候出第一批货,我们去火车站看看。” 老田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木讷道,“今晚上,今晚上就出第一批。” 第四百零四章 老田暗暗在心里祈祷,老天爷,可千万别碎呀。 良袖立即起身,向外面狂奔出去,“我去和张乡长说一下这个情况。” 老田也站起身,呼喊着,“良袖,你慢点,我和你一块去。” 办公室里仿佛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张乡长在桌子前背着手,来回踱步。 良袖和老田坐在沙发上,心里十分忐忑。 “砰”,拳头重重地捶在墙上, 张乡长全身肌肉紧绷,大脑嗡嗡作响。 声音里暗含一丝无力,苦笑道,“刚想松口气,这不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目光望向良袖,饱含期待,“良袖,你有啥好法子吗?” 老田的目光也紧紧盯着她,屏住呼吸。 “张乡长,我的建议是修路。下批货十天后出炉,最好是在十天内修好,”良袖声音沙哑,张了张嘴。 “十天,十天怎么可能,天寒地冻的,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老田抱着头,颓废地吼道。 觉得自己的语言可能有点犀利,委婉道,“现在连材料都没有,明显不可能实现。” 张乡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动桌面,思索道,“那我要是给你们特批呢,能完成吗?” 老田觉得他们顾忌太多了,随意找借口 “也没有这么多人呀,我们村年轻力壮的加起来也就百十口子,怎么可能能完成这么大的工程。” 指着外面的道路,语气急促,“从我们村到火车站得三十里地呢,这么长,专业的人也得干个至少三个月。” 换了副口气,“张乡长,现在也没到最糟糕的时候,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咱别自己吓唬自己呀。” “田村长,这是未雨绸缪,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吧。那条路,我也走了十次八次了,估计和良袖预计的差不多,”张乡长胸前似乎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良袖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弛,紧皱眉头,“张乡长,等晚上,我先和田叔去看看啥情况,再做打算吧。” 张乡长揉了揉太阳穴,笃定道,“晚上我和你们一块去,对了,你快去把潘主任叫来。还有,把成宇、方瑜。景乔都叫来。” “咚咚咚”,良袖快步跑出去。 “田村长,你今天快回去,统计下能参与修路的人数,”张乡长眉心皱成“川”字,快刀斩乱麻。 片刻间,狭小的办公室坐满了人。 张乡长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浏览一边,直接吩咐道,“成宇,你和景乔去统计各个村的男劳动力人数,务必发动最多的人来参与修路。” 眼睛直直望着方瑜,“方瑜,你去给各村的书记做思想工作,配合好他俩工作。” 潘主任一脸懵,暗道,突然叫我来干啥呀,咋还要修路了呢。 “潘主任,你去联系水泥厂,让他们全力生产,以供修路使用,”下一刻,张乡长的声音就在他头顶响起。 潘主任双眼微愣,明显有些惊愕,“啥,修路,大冷天修啥路呀!再说了,水泥厂正忙呢,我咋插队呀。” 第四百零五章 眼珠子一转,诡计涌上心头。 不着痕迹地推诿道,“张乡长,你说修路,这费用哪来呀。我总不能空口白牙地张口直接要吧,起码得给人家定金呀。” “费用,费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等修好就给他们结,”张乡长瞳孔紧缩,沉声道。 潘主任倒吸一口凉气,皮笑肉不笑,“张乡长,修路也不能单单只修大宋村外那条路吧,毕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对了,还挨着山。没个章法,传出去,万一别人乱想咋办!” 方瑜站得直直地,嗤笑一声,“潘主任,你这就想多了。全乡都知道大宋村接了个大买卖,修条路,也是为了长久考虑,细水流长吗?” 潘主任瞅了她一眼,暗自嘲笑,臭丫头片子,懂个屁。 好似没听到她的话,径直说,“张乡长,最近的传言,也不知道您听过没。好多人都和我说,大宋村出了个良袖,把好事全都划拉到她村去了,别的村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这,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老田瞬间变了脸色,一副要和别人拼命的样子。 潘主任瞥了他一眼,暗自叫好,真是一个莽夫。 装作和他们统一战线,“田村长,我都帮你们骂回去。这些人没有良袖的本事,光知道乱嚼舌。” 语重心长说道,“别人不知道啥情况,我能不知道吗?良袖同志在我心里数一数二的优秀,她的想法也是独特又新奇。每次遇到难处,她都迎难而上,积极解决,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在场所有人学习。” 良袖脸上无动于衷,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这是要先软后硬呀! 成宇摊了摊手,无所顾忌说道,“通过这次和良袖姐一起出去,我就俩字“佩服”。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不就是怕别人说闲话吗?” 甩了甩袖子,额头上的青筋鼓起,“要是这么怕别人议论,啥活都干不了。那还要咱们干啥,都回家上炕睡觉得了。” 眼见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潘主任连忙补救,“成宇,你这孩子,曲解我的意思了。咱们的工作该干还得干,干的方法也得学会变通。” 真会踢皮球,挑起事头的是他,现在说好话的也是他。 良袖眨巴着大眼睛,佯装虚心受教的样子,“潘主任,您阅历多,您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 潘主任被她这么一问,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舌头在嘴里打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笑嘻嘻地打着哈哈,一句重点都没有。 方瑜不由地有些恼怒,说话有些冲,“我算是看明白了,潘主任,您是正心眼一点没有,意见倒一大堆。” “我,我这不是怕你们年轻,吃亏吗?你这孩子说话没个分寸,年轻人得多听听我们这些老人的意见,我们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多听点绝对没错,”潘主任还是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由气急了眼。 良袖怕她吃亏,连忙补救,“潘主任,您先喝点水,我给您说她!” 第四百零六章 她把方瑜推到一旁,冲她挤眉弄眼,呵斥道,“方瑜,你快给潘主任赔不是。得亏潘主任是咱自己人,把你当晚辈,不和你计较。要是换了别人,绝对够你喝一壶的。” 潘主任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好生自在。 这顿输出让他浑身舒畅,眼睛微眯。 换上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哎呀,都是自家孩子,别说那些客气话了。这事就算过去了,谁再提,我就和她急。” “潘主任就是大人有大量,对待咱们,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咱们单位能有潘主任,是咱的福气,你们说对不对?”良袖一阵狂吹,先把潘主任的地位抬了起来。 景乔最先反应过来,附和道,“对呀,有潘主任在,就没有干不成的事。” 成宇扭了自己大腿一下,使劲憋住笑意。 大夸其词道,“咱潘主任在,甭说修路,就是修飞机,也能给找到门路。” 潘主任的手轻轻地拍打大腿,似乎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 张乡长轻咳几声,顺势而为道,“那这事就交给潘主任了。” 潘主任似乎还沉浸在其中,没有走出来,无意识地应和,“行,交给我就好,包在我身上。” 良袖趁他没有察觉,赶紧拍马屁,“潘主任,您这工作能力简直没得说。谁不知道,只要潘主任答应下来的事,那是绝对能完成的。” 成宇竖起大拇指,各种好话信手拈来,“潘主任,您,你以后就是我的榜样了。不,是我这辈子都要追寻的目标。” 景乔激动地走到他面前,吹捧道,“潘主任,我从来就没见过您这么有义气的人,就像大英雄一样。等我回去,一定和我们村里宣传一下您,让他们都知道您。” 老田被面前的一切震惊了,半天合不上嘴。 心里不停地犯嘀咕,这潘主任中邪了,刚才还死活不肯,现在就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潘主任脸色突变,心里大喊不好,掉坑里了。 偷瞄了一圈,可谓是进退两难。 刚想开口推辞,就被方瑜抢先了。 她扭捏着走到前面,狐疑道,“潘叔,您真的能办的了吗?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潘主管本来想反悔,被这小丫头片子一激,竟起了较劲的心思。 沉声道,“我潘某人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张乡长喜笑颜开,带头鼓掌,“方瑜,潘主任都主动请缨了,你还这半信半疑。快,别说这了,快给潘主任倒杯水,赔个不是。” 好不容易能让他咽下这口饭,方瑜心里乐开了花。 殷勤地接好水,细声慢语道,“潘叔,是我错了,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潘主任嘴角抽搐几下,压下心里的不甘。 艰难勾出一抹笑容,“小瑜,都过去了,别说错不错的了。” 这事刚结束,潘主任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这群人都太贼了,他怕留下来,不知道啥时候又跌坑里去了。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成宇走到窗户旁,了望一眼。 第四百零七章 喜滋滋道,“潘主任走远了,哈哈哈。这个老狐狸,平时狡猾得很,没想到今天失算了。” 良袖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这回多亏了小瑜,才能把名头摁实了。” 方瑜嘟起嘴,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良袖姐,还是你反应快,大家配合的好。” 瞅了成宇一眼,嘀咕道,“别看某些人五大三粗的,脑瓜子转的还挺快。” 成宇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大喊,“啊,你是在夸我吗?” 方瑜被吓得跑远了,怒吼道,“你有病呀,神经病!” 又来了,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良袖他们都多见不怪了,只有老田在犹豫,是否要上千去拦一下。 张乡长摇摇头,勾了勾手,把他们都聚到办公桌边。 两个人还没有察觉,自顾自地吵架。 等大家都定个大概了,他们还没吵出个输赢。 老田骑着车子,一路上唉声叹气。 景乔有些不解,这是大喜事呀,别的村盼都盼不来,为啥田叔还不高兴呢。 挠着后脑勺问道,“田叔,你这是咋了,修路多好呀,以后咱们下雨天去乡里,也不会左一脚右一脚踩泥里了。” “修路,要用钱呀。咱村刚有点积蓄,这一下子,不就都出去了吗?”老田刹住车,满脸的惆怅压不住。 景乔的心态一如既往地乐观,觉得他多虑了,“田叔,乡里肯定会出钱的,你着啥急呀!” 老田简直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 脚下一使劲,就蹬出去很远。 一大早,老田这心里就惴惴不安的,总觉得会发生啥意外。 右眼皮子一直蹦跶,迟疑道,“良袖,我咋总觉得会出事呢!” 良袖抬手压了压帽子,丝毫看不出表情来,“田叔,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张乡长都这么说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我不是怕花钱吗?咱村刚有点积蓄,就要往外掏,就像小刀割我的心头肉呀,”老田捂着头,低语道。 前面有个小坑,良袖一个不注意,被颠了一下。 “要想富,先修路。这路早就该修了,我算了算,一年这个钱咱就能挣回来,”她目光落在这条坑坑洼洼的路上,语重心长道。 “一年,整整一年,我可咋和乡亲们说呀,”老田哎呦一声,愁的头发都白了。 良袖见劝不动他,也不白费力气了。 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田叔,别想这些了,看看瓷器咋样吧!” 老田心存幻想,自己给自己打气,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刚到单位门口,就见一群人围在那里,群情鼎沸。 一看到老田,就围了上来。 葛家村的葛军面红耳赤,讨伐道,“老田,听说你们村要修路,修路就修路,从我们村找人干啥。” “对呀,你们村修路就自己人上呗,要我们去干啥,这不存心让我们难做吗?”大梁村的梁军撇着嘴,气呼呼道。 前王村的王连啐了一口痰,像个二世祖一样,“我把话撂着,爱谁去谁去,我们村人反正不去。” 第四百零八章 又冷笑一声,故意抬高音量,“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们也不去!” 人群中得到热烈的回应,“对,我们都不去,看他的路能修起来吗?” 王连朝他身后看了看,不怀好意道,“老田,后面就是你们村那只金凤凰吧。不是我说,你做人也太不地道了,啥好事都让你们村占了,也匀给我们点呗。” 一提这个,葛军就气急了眼,脸红脖子粗地煽动道,“光你们吃肉了,我们连点肉汤也喝不上。这下倒好了,甭说肉汤,这是要把我们拆腹入肚。踩着我们的肩膀,往上爬呀!” 梁军是个笑面虎,最会左右逢源。 看似是在安抚他们,其实是在拱火。 “大家都别这么激动,人家老田说不定还不知道这事呢,都别伤了和气,”他眯起眼,笑吟吟道。 王连冷哼一声,插着手,“梁军,你也别替他说好话。他啥人,我们都清楚的很。” 葛军冷着脸,讥讽道,“梁军,你别在这充好人了,人家可不吃你这一套。有那时间,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咋和父老乡亲们交代吧!” 气氛陡然冷冽起来,目光都紧紧锁在良袖身上。 恰巧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讥讽,“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俩在这挑唆呀!” 人群自动开辟出一条小路,方瑜缓缓走进来。 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我看某些人就是得了红眼病,羡慕嫉妒呗。” 王连插着兜,吊儿郎当走到她面前,摆弄了眼前的碎发。 语气里都是戏弄,“这里,啥时候成了女人当家了?” 目光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来回打量,“你长得不孬,听说你还没对象,跟我回家咋样,我们村让你说了算!哈哈哈。” 此话一出,一帮男人们哄堂大笑,言语间都是戏谑。 方瑜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忍不住气红了眼。 攥紧拳头,“你,你……。” “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几斤几两,”成宇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着痕迹地挡在她的面前。 讥笑一声,“王连,没事,你就多睡会觉,梦里啥都有。” 走到他们面前,面不改色,“怎么,都是来挑事的吗?” 葛军的气焰一下子就被冷水熄灭了,语气讪讪,“成队长,你别误会,我们就是来问一下。” 王连像是被噎住一样,面有菜色。 还在逞能,叫嚣着,“来要个公道,有啥不能来了的。” “公道,真是笑掉大牙了,”成宇仿佛听好了什么巨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止住笑意,“就你自己那摊子烂事都整不明白,还好意思来掺和别人的事。” 梁军满脸阿谀谄媚,凑近乎道,“成队长,我们就是来问问修路的事情,没有别的意思。” “奥,没有别的意思,咋一帮男人,把小瑜一个姑娘家气哭了呢?”成宇抬起头来,冷意翩飞。 第四百零九章 瞬间眸子里结成寒冰,突然提高音量,“哼,是不是当我们单位没人了,还是觉得我们是软柿子,可以随便被人揉捏。” “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敢来这挑事生非,”他眯着眼,一幅不好惹的样子。 葛军低下头,全然不像之前那么嚣张跋扈。 不停地摆着手,低眉顺眼道,“成队长,我们不是哪个意思。” 成宇才没时间浪费在这些浑人身上,一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转过身去,之前的冷冽消失殆尽,“良袖姐,小瑜,田村长,咱们走吧!” 一行人穿过人群,光明正大地从他们面前走远了。 王连一跺脚,低骂一声,“混蛋玩意,让他嚣张一阵子。等他跌下来,看我不弄死他。” 葛军用手臂碰碰他,悄声道,“别再逞强了,咱们还是想想咋和张乡长说吧。这事本来咱占理,平白无故地闹了这一场,一点便宜没赚到,还落到下风了。” 梁军心中暗骂一声,蠢蛋,就知道坏事。 摇着头,满脸无可奈何,叹气道,“完了,估计咱们是得干了。” 拍了拍屁股,就准备走人。 王连最讨厌他这种人,就知道马后炮。 忍不住讥嘲,“有些人呀,惯会装模作样。刚才杵着不出头,现在倒开始放屁了。” “你,你,你简直无理取闹,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梁军饶是好脾气,也被这一顿指桑骂槐气得不轻。 王连啐了一口痰,用脚使劲撵了撵,“你可省省吧,这没领导,少演会吧!” 瞬间,感觉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 抬头一看,果然是张乡长来了。 梁军也顾不上和他计较,脸上堆满笑容。 走到他面前,拱了拱手,“张乡长,我们都听说了,是您一直亲力亲为,才争取到这些订单!” 王连的心里都是鄙夷,但此刻也不敢表现出半点的不满。 立马变换了脸色,笑着迎上去,“张乡长,您可是大功臣呀,经过这一遭,谁能不知道咱阳城呀!” 葛军怕落下下风,马不停蹄地恭维道,“张乡长,你们可真厉害呀,我还是头一次在报纸上看到我们这的消息呢。” 张乡长心中暗骂,一帮老狐狸,还和我绕圈子。 一言不发,望着前方,轻叹一口气,谁也没搭理,径直往前面走去。 剩下的众人一头雾水,暗自苦恼,这是啥意思呀! 葛军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急不可耐道,“梁大哥,你说乡长这是啥意思呀,我咋不明白呢。” 遇到麻烦了,就一口一个哥叫着。 没事的时候,从他眼前走过,就假装看不见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梁军一甩袖子,眼都没歪一下,径直跟了上去。 “真是的,就问一声,用得着给我甩脸子吗?”葛军被赤裸裸地忽视了,心中当然不如意。 王连早就看穿了他们的为人,一个十分虚伪,一个唯利是图。 正好是个机会,能够彻底地给他们埋下间隙。 脸上挂着虚伪的面具,一幅善解人意的样子。 第四百一十章 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葛哥,你可别生气,咱大人有大量,别和这种鼠辈一般见识。” 觉得火烧得不够旺,又添一把柴。 亲昵道,“哥,也就咱兄弟俩耿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看看梁军,浑身有八百个心眼子。说不定哪天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葛军望着他,俨然把他当成了亲兄弟。 大言不惭道,“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我这个人就是坦诚。以后有啥事,你就知一声,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奉陪到底。” 真是个二傻子,恭维几句,还真当真了。 王连还郑重其事地作揖,“哥,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把话撂着,以后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乐意。” 此话一出,葛军被感动地一塌糊涂。 抓着他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旁边的人零零散散地都离开了,两人还浑然不觉。 此刻,梁军的心底在不停地打鼓,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内心十分忐忑,踌躇道,“张乡长,我们今天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乡长皱着眉头打断了。 他的心“啪嗒”一声,心里的那根弦紧紧绷住。 大气不敢喘一声,紧紧屏息,仿佛在等待末日的宣判。 张乡长舒展开眉头,语气间的凉意无法让人忽视,“怎么?一大早就聚在着,是有要紧的事,要和我说吗?” “我,我,我就是来问问修路的事,”梁军脑门上的汗瞬间冒了出来,也顾不上擦,颤颤巍巍道。 “修路?”张乡长的眼眸一紧,气氛陡然变得紧绷起来。 梁军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只能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 随意抹了一把汗,声音慢慢恢复正常,“张乡长,修路可是大好事,我就是来问问啥时候修。不过,葛军和王连那边好像颇有怨言,今早晨对着方瑜同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话语间,偷偷观察他的脸色,见他没喊停。 胆子逐渐变大起来,不动声色地上眼药,“方瑜同志这么好,都被说哭了,偷偷抹眼泪呢!” “对了,还有说人家良袖了,说得可难听了。我一个男人都听不下去,估计把她气得也不轻,”梁军言语间都是感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路人。 张乡长的眸底似汪洋般深邃,掺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思绪。 手指轻叩着桌面,更是令人心慌。 多说多错,梁军站在原地,像个跳梁小丑般滑稽,久久不敢开口。 良久,张乡长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梁村长,你去会议室等一会吧。” 梁军这才缓过神来,忙不迭应承,“行,那我就先过去了。” 张乡长摆了摆手,眉宇间看不出喜怒来。 梁军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顺了口气,刚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再一次感到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们掺和这档子烂事。 暗自道,这回,他们算是闯了大祸,够他们喝一壶的。 刚到会议室,就见他俩坐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看就知道,这俩没憋什么好屁,梁军坐在离他们十丈远的地方,明显是想划清界限。 葛军早就被王连的甜言蜜语收买了,忍不住嘲讽道,“这世道真是人心难测,幸亏有这次,要不我还看不清某些人的真面目呢!” 大难临头了,还不知悔改。 梁军心中暗笑一声,你现在越狂,后面就越惨。 笑吧,笑吧,秋后的蚂蚱,也嘚瑟不了几天了。 见他半天不吱声,王连还以为他怂了。 大言不惭道,“大哥,咱少和趋炎附势的小人一般见识,浪费口舌!” 梁军像是看死人一般注视着他们,眼里尽是怜悯。 也不懒得计较过多,低下头发起呆来。 他们顿感无趣,撇撇嘴,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高谈阔论起来。 葛军首当其冲,扯着嗓门,“反正我们村谁也不去修路,我看看哪个傻子会接这个活。” 正合自己的心意,王连一脸谄媚,鼓吹道,“哥,还是您有担当。”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神。 随着一声门响,他们剩下的话如数被吞到腹中。 张乡长铁青着脸走进来,眼神好似一双利剑,直直射在他俩身上。 这俩人浑然不知,塌着身子,还在窃窃私语。 梁军暗暗挺了挺身子,心中暗暗窃喜,这俩傻缺,大难临头了,都不知道。 张乡长环顾了一圈,板着的脸没有丝毫地松弛。 质问道,“一大早,都来我这,是没事干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老实了不少。 但此时,也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一个个人都像鹌鹑一样窝着,不敢出声。 见他们都不吱声,张乡长脸上的寒意又加深了一层。 拱了拱手,语气有些冲,“各位,时间紧迫,大家有事就快点说,别藏着掖着,这样没意思!”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放过始作俑者。 摆出一个“请”手势,径直点道,“葛村长,听说您的意见比较大,您先来说吧!” 没想到能点到自己,葛军的心脏慢了一拍。 瞬间,满头大汗,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也顾不上是谁出卖了自己,两腿发软。 结结巴巴道,“我,我,……。” 见他这怂样,方瑜忍不住笑出声来。 讽刺道,“葛村长,刚才你不是还很能说吗?怎么,见了张乡长,说不出话来了,成了哑巴了。” 抱着手臂,并不打算放过他。 直接上眼药道,“张乡长,刚才在下边的时候,葛村长的派头摆得可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村里的土皇帝呢!” 张乡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意,攥了攥身侧拳头。 梁军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让他跌跟头的好机会,一副笑面虎的样子。 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小瑜呀,你可别这么说,这话要传出去,可不了得。再说了,葛村长也没啥坏心眼,只是不想参加这次修路而已!” 葛军没想到他能这么卑鄙,但他说得也没错。 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破罐子破摔,索性直接说了,“张乡长,我们村的地还没收拾利索,确实抽不出人来干修路呀!” 第四百一十二章 盯着张乡长的脸色,装作为难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张乡长,我本人是很支持这件事的,但村里人都不愿意干呀!我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希望您能谅解我。” 对于他的回答,张乡长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并不惊讶。 没回答他的话,审视着众人,“其他人还有不想参加的吗?”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王连在心头捏了把汗,颤抖着站起来! 声若蚊蝇,“我们村也不参加!” 见他起来了,陆陆续续地站起来几个人。 幸亏没有徒留自己一个人,葛军喘了一口气。 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底气,语重心长的说,“张乡长,大家伙都知道这是好事,但确实是抽不出人来!” 其他站着的人都附和着,“对对,村里事太多了,人手不够呀!” “今年雪这么大,有好几家房子都被压塌了,这还没修好呢,甭说修路了!” “张乡长,我们村也有好几户压塌的,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张乡长似乎不想和他们计较了,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这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 葛军他们没有听出画中音来,还暗自窃喜,以为自己斗争胜利了! 王连一脸喜气掩饰不住,抬脚就想往外走。 葛军一把抓住他,使了个眼色。 王连这才明白了,收起喜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葛军抱拳道,“张乡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张乡长嘴角微抿,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你们先回去吧!” 一群人轰轰隆隆地走了出去,走廊里还能听到他们的嬉笑声。 剩下了大概十个人,张乡长心中暗自盘算着。 脸色稍微缓和了,清声道,“谢谢大家支持我的工作,剩下的具体事宜让良袖同志介绍。” 葛军他们一大门,笑得肆无顾忌。 王连竖起大拇指,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军哥,这事多亏有您打头,要不咱也不能撤得这么快!” 葛军挺了挺肚子,摆摆手,“还多亏你们支持我,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不能干这种不回本的事!” 坝子村的侯良人如其名,长得像猴子一样矮小。 一笑起来,显得人越发猥琐了,像武大郎似的。 说话还有点大舌头,“就就是,多多亏了军哥,要不俺回去,村里人得扒了俺的皮!” 王连最看不上他这幅扶不上墙的样子,鄙夷道,“猴子,你这也太卑微了吧!毕竟也是一村之长,咋弄得低三下四的!” 侯良并不在意这个,憨憨一笑,“俺,俺不知道这些!”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连撇了撇嘴,并不想在和他多说一句话,“军哥,咱回去吧!” 葛军也点了点头,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勾肩搭背,扬长而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良袖讲完后,梁军的心也跟着澎湃起来。 捂着嘴,好似中了彩票一样。 脸色微红,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大好事呀,终于轮到他们村了! 谁能想到峰回路转呢,这可是稳赚的买卖呀! 葛军要是知道,肠子都得悔青了。 他心中暗爽,视线落在良袖身上。 不由在心中感叹,良袖咋不生在他们村呢,真是遗憾呀! 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真好呀,还能赚钱!要是回去说这个事,绝对拖家带口的都来!” “谁说不是呢,挣钱的事说不愿意干!” “幸亏咱留下来了,要不可就亏大发了。” 想到那些走的人,心中不由幸灾乐祸道,“葛军他们可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次可亏死了!” “管他们干甚,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 “以后离他们远点,和他们在一块能落到啥好事!” 方瑜更崇拜良袖了,抱着她的手臂,“良袖姐,你也太厉害了。都是人,咋你就这么聪明呢!” 成宇宠溺地看像她,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可醒醒吧,羡慕也没用。” 看着底下的人讨论得热火朝天,迟疑道,“这么简单就给他们股份,是不是太潦草了!” “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知道吗?”张乡长嘴角上扬,调侃道。 良袖十分认同,点了点头,“只有把利益绑在一条船上,船才能划起来!” 一回到村,葛军就迫不及待把自己英勇拒绝的事迹宣传出去了。 逢人就说为了大家不去修路,自己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葛家村一片和谐,正沉浸在美梦中。 别的村都在紧锣密鼓地报名修路,正准备大挣一笔。 前王村的人还在幸灾乐祸,这冰天雪地的,只有脑子缺根弦的人才去修路呢! 还忍不住嘲笑道,“他们是不是缺心眼呀,每天早出晚归的,给别人做嫁衣!” “就是,谁说不是呢,也就咱们村长有担当。估计是他们不敢拒绝,只能挨着了!” “你们说也蹊跷,啥也不给,他们还修得热火朝天!” “想这些做什么,他们就是傻呗!”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十天后,路修好了! 老田站在山上往下看,忍不住热泪盈眶。 胸前满满的感动,这路居然真的修成了! 鞭炮声响,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看了! 都小声嘀咕着,“这路还真让他们修成了,大宋村的人可真精明,让别人给他修路!” “这赔本的买卖,傻子才去干呢!” “你还真别说,那帮傻子就还干成了。幸亏这事没轮到咱头上,要不咱得累死!” 大梁村的人都起了大早,来看通路仪式。 都在热烈地拍手,还不知道在外人眼里整个村都成傻子村。 葛家村的人也都来看热闹了,奚落道,“这么多人修,能修不好吗?” “也不知道是怎么使唤他们,他们居然也听!” “谁说不是呢,可能比较听话吧。要是我,我可不去!” “听说几乎每家每户都去了,还有半大的孩子呢!” 王连藏在人群里,不禁有些意外。 忍不住问出口,“啥,还有小孩,你是不是听错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听到有人反驳,大娘吐了口瓜子皮,皱着眉,上下打量。 不耐烦道,“你谁呀,我认识你吗?就在这怀疑我,我姐就在他们村,我能不知道吗?” 王连啐了口痰,骂道,“梁军简直不是人,连孩子都不放过。为了拍领导马屁,真是无所不及呀!” 大娘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人看着挺年轻的,脑袋咋感觉不灵光呢。 王连心里起了坏心,走到大梁村村民边上,悄声打听道,“兄弟,这段路是你们修得吧!” 灰棉袄大哥揣了揣手,面有不善地看着他,并不作声。 王连还以为自己猜对了,挑拨离间道,“这大冷天,可累着你们了!我们村长都拒绝了,也就梁军,缩头乌龟一个,不敢拒绝!” 灰棉袄大哥的眉毛压得更低了,喘气起伏声较大,马上就压抑不住怒气了! 王连还以为说中了他的心事,叫嚣着,“大哥,也就咱俩有缘。我和你说句实话,这事都怪梁军,要不你们也不用受这么大罪!” 恰巧这时,葛军也过来了,看到他,兴奋道,“兄弟,你看到了吗?” 王连早知道他说得啥,拍了拍灰棉袄的肩膀。 一脸亲切道,“军哥,我正和这大哥说呢!梁军也真是的,非得冒这个头,你看看把大家伙累得!” 葛军满脸同情,“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走吧,咱去喝点吧!” 两人刚要抬脚走,就听见梁军正得意洋洋地炫耀,“这段路是我们村修的,修的可结实了!” 说完,还在上面跳了跳,仿佛这样能证明他们修得好! 王连讥笑一声,“梁军,你可心疼下村民吧,这冰天雪地的,忙活了十天,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葛军背着手,一脸赞同,忍不住说教道,“军子,都是当村长的,得学会体恤呀,不能光压迫人呀。” 梁军可是看出来了,这是在挑拨离间呀! 前几天瞒着,现在路修完了,也到了该真相大白的一天了! 信步走到他俩面前,“请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事情了!” “什么?搞错事情,你就别装了。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啥人,我们能不知道吗?你就别装了,”王连“扑哧”一声,笑出泪来。 葛军眼里的藐视快溢出来了,轻笑道,“梁军,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呀!利用老百姓就算了,还死不悔改!” 唾弃道,“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和你这种人交涉。” “哥,和他没啥好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少和这种人浪费时间,”王连轻蔑道。 梁军脸色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慌乱。 葛军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仿佛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拉着王连就想离去,可惜慢了一步,被人一把拦下。 “站住,”灰棉袄大哥伸出长臂,阻拦道。 葛军困惑不解,这人拦我作甚。 王连还以为是自己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走到他面前。 暗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谢了!” “谢个屁呀,你谁呀?上来就说我哥的坏话,”灰棉袄大哥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恨不得捏死面前这俩人! 梁军最了解他弟弟的性子,耐心道,“梁义,你回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梁义紧紧地攥着拳头,大声固执道,“哥,你是不知道他们俩说得多难听,比村头的大娘骂得好还难听!” 梁军的嘴角往下压了压,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还得维持着脸面,强压了下去,“行了,梁义,让他们走吧!” 梁义举起的拳头,只能就此作罢! 王连还以为踩到了他的痛脚,大声呵斥道,“梁军,别以为你能逃过去。就你做得那些恶心事,拉出去枪毙十遍都不够!” “行了,咱有不是一路人,和他说这么多有啥用。人家能支使村民心甘情愿修路,是他的本事,你就别为人家抱不平了,”葛军看似实在拉架,实则是在拱火! 梁义再也忍不住了,眼里闪过一丝狂怒,“哥,你给我让开,看我今天不撕烂这两张烂嘴,省的他们在乱造谣!” 其他大梁村的村民也是怒不可止,大喜的日子,来了这俩浑人,任谁也看不顺眼。 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王连还死不悔改,叫嚣道,“你们就是一群二百五,不知道谁对你们好。本来不用修路,是你们的好村长——梁军,死要面子活受罪,非得在领导面前讨巧!” 见面前的村民都急红了眼,葛军有些害怕了。 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道,“别说了,你看看形势行不行!” 王连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被围在一个怪异的圆圈里。 还强撑着最后的倔强,“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都给我让开,我要走了!” 大梁村的村民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忍不住骂道,“你刚才说得这么难听,现在居然还想轻而易举地离开,我告诉你没门!” “对,没门,简直做白日梦。欺负了我们村长,还想脱身!” “道歉,快道歉,要不今天休想离开!” 大梁村空前绝后团结在一起,高喊道,“道歉,道歉!” 老田注意到这边,钻进来,好心为他们解围,“王连,你快道个歉吧!” “都怪你,这事就是你们村引出来的,少在这充好人,我才不稀罕呢,”王连倔强地昂着头,毫无悔意道。 小王在这看了半天,可算是看明白了。 原来是得了红眼病呀,嘲讽道,“田叔,咱快走吧。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就是被打死,也和咱没关系!” 老田还惦记着以前的情义,不想放弃道,“王连呀,你就说句好话吧,要不今天可走不了!” “走不了,”王连瞪着眼,冷笑一声。 “就这点人还想困住我,就大梁村有人吗?他们要是敢动手,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一甩袖子,警告道。 就他这破脾气,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去! 葛军眼底一片阴沉,痛恨自己为何结交这样的蠢货。 梁义拎起王连的上衣,像拎小鸡似的。 王连的腿不着地,不停地挣扎,嚷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个傻大个,二五不分。” 梁军抱着手臂,微微一笑,“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修路是有报酬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 此言一出,宛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令人震撼。 王连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惊雷所震惊。 葛军被吓得连连后退,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寂静的湖面宛如一块平滑的镜子,突然,一颗石子被投入其中,打破了这份宁静,激起层层涟漪,扩散至湖面的每一个角落。 前王村的村民们脸上五颜六色,他们的表情复杂而丰富,如同调色盘上的颜色被混淆在一起。 每个人的眼神都透露出深深的愤怒和困惑,仿佛被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噎住了喉咙,一时之间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 一想到和自己的利益挂钩,人们迫不及待地求证起来。 “啥,居然有报酬,他咋和咱村长说得不一样呢?” “真的假的?是不是扯淡呢?” “你小点声,看样子是真的,要不他们能干得这么心甘情愿吗?” 王连攥着拳头,试图扭转形式,“怎么可能呢?大家都别听他满嘴放炮。” 葛军镇定心神,连忙补充道,“就是,倘若有报酬的话,早就传得满天飞了,还用得着他自证吗?” 梁军压在身上的重担,终于在这一刻可以得到了释放。 暗道,这话可总算是说出来了,憋死我了! 语气中含着一丝欢快,摊了摊手,嗤笑道,“村里还有事,我就不奉陪个各位了,你们随意。” 见他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葛军十分气恼。 并不打算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他,伸出长臂。 阻拦道,“梁军,把话说清楚再走!” 王连也反应过来,试图用身子挡住他的路。 阴沉着脸,仿佛能滴出水来,“搞出来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就想这么简单的全身而退,做梦呢!” 梁义的眉间拧成“川”字,下颚张大,好似能塞下一颗鸡蛋。 怒气冲冲道,“咋,想干仗吗?” 大梁村的村民团结起来,铁锨、镢头齐齐一扔! 纷纷指责起来,“什么人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真是小肚鸡肠,我听说乡里先问的他们,结果他们死活不愿意参与,现在倒成了我们不是了!” “当初死活不愿意出力,现在又觉得自己吃亏了,估计是心里不自然,找我们村长撒气呢!” “哎呦,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面对众人的讥讽,葛军脸上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不定。 心底暗暗后悔,为啥当时自己昏了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忍不住将怨气撒在王连身上,硬邦邦道,“王连,咱们走吧!” 王连没有听出其中的不对劲,还扯着嗓子喊道,“都怪他,要是和咱们说一声,咱不久参与了吗?” 越想越气,瞬间失去了理智,胡言乱语道,“梁军,你个王八蛋,有好事还藏着掖着,你真不是人玩意。” 紧接着,就挥起拳头,朝着梁军的脸飞去。 “小心,”梁义眼疾手快挡在梁军的面前,擒住王连的手。 对着他的小腿狠狠一脚,把他的头死死地摁在地上。 第四百一十七章 梁军刚要说话,就听见人群中喊了一声,“良袖来了,是良袖。” 人群慢慢自动拨开,留出一条路。 良袖缓缓地走了进来,饶是平时多么镇定的人,也被眼前的场景惊愕了,“发生了什么事?” 老田面色凝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原来是这样,良袖的双眸像一双利剑,直直的盯着他们,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 并不想和他们牵扯过多,直截了当道,“葛村长、王村长,难道是我记错了吗?当初不是你们自己拒绝的吗?” 王连满腔的怒火在这一刻被点燃了,叫嚣着,“都怪你藏着掖着,倘若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了,大家伙还会闹成这样吗?” “就是,都怪你,我不管,反正你得补偿我们,”葛军一脸蛮横,索性耍赖。 身后的村民也不讲理起来,“对,也得算上我们!” “都是四里八乡的,村和村之间都沾请带故,凭什么没有我们村!” “都怪你,要是提前说,我们能不参加吗?” “良袖,你这个人真不地道,这不是坑我们吗?” 甚至有位拄着拐杖的老妪,声泪俱下道,“良袖同志,老婆子求求你了,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本来就是件简单的事,搅来搅去,现在倒弄得良袖下不了台。 老田瞥了梁军一眼,暗骂,都怪他,关不住自己那张破嘴,惹出这些麻烦事来。 梁军缩了缩脖子,感觉周身的气温降了几度。 老田脸上堆满笑容,俯身上前,扶起老妪。 亲切道,“大娘,您这可就折煞良袖了。事情总有个前因后果吧,路都修完了,您再找她,她也做不了主呀!” 老妪脸色一变,索性坐在地上,哭啼道,“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你们用得着百般推脱吗?” 眼神不停地打量着周边,哭天喊地道,“你们就是欺负我,嫌我老了,不中用了呗。这点小事,都不能帮我。你们还在乡里当官呢,就这样明晃晃地欺负人呀!” “什么狗屁官呀,我看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耍官风呢,”老妪眼看耍赖无望,又漏出平日的尖酸刻薄。 见她软硬不吃,葛军的心里好似百爪挠心。 语气忍不住弱了下来,“良袖同志,我求求你了,你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看他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梁军幸灾乐祸道,“葛军,你这不就把良袖架在火上烤呀!当时明明是你带头拒绝的,现在又来这出。再说,良袖也做不了主呀!” 老田迫不及待地点点头,附和道,“对呀,对呀,你为难人家良袖做什么。” 眼看村里的活路就没了,葛军也不顾上他们的奚落。 低三下四道,“良袖,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帮我们一次吧!” 一听他这番狗屁言论,老田的心底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挡在良袖前面,冷脸拒绝道,“葛军,我看你是昏了头,都不分四五了。良袖就是个打杂的,可没有你说的那般通天的本身。” 第四百一十八章 “再说,你自己种下的恶果,就得自己咽下去,求谁也没用,”他抿着嘴唇,冷冽道。 葛军似乎被他的话激怒了,觉得他十分碍眼。 有种心事被拆穿的感觉,伸出手就要扯开他。 恼怒道,“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开!” 老田没有准备,差点摔倒。 稳了稳身心,疾声厉色道,“葛军,你想干什么呀!” “你老得听不懂人话了吗?让开,”葛军的双眼仿佛能窜出火苗,粗喘气道。 梁军怕场面太难看,周旋道:“葛军,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得太难看了。” 王连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梁军,你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会说话就别张口。” 葛家村的人争先恐后地附和道,“良袖,你就帮帮我们呗。” “良袖,您就高抬贵手,帮我们一次吧!” 方瑜凑巧听到这句,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现在又开始吃回头饭了是吧。” 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葛军,这不就是强人所难吗?当初你自己拒绝的时候,大家可都是历历在目!咋,你这是又反悔了。” 拉住良袖的手,呵斥道,“都给我让开,我们要走了。” 对着良袖,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良袖姐,咱们走吧,和他们有啥好说的。” 故意抬高音量,“就让他们去后悔吧,这回,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葛军的脸想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只能悻悻地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 王连心有不甘,又想刺上几句,被他拉住了! 眼见事情了却了,良袖抬起脚步,又停顿下来,“葛村长,覆水难收,还希望您能明白这个道理。” 方瑜认为对他们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丝毫不顾及他们的脸面,直截了当道,“良袖姐,和他们说这些干甚,当初是他们自己把话先说绝的,又不是我们把路堵上的。” 本想还有回旋的余地,葛军这下肠子都悔青了。 葛家村民的眼色晦暗不明,明显能感觉出来对他的不满。 人逢喜事精神爽,梁军丝毫不在意他俩的心情,自顾自地和旁人高谈阔论起来。 葛军和王连对望一眼,掩饰不住颓废之气,灰头鼠脸地逃窜出去。 梁军呼出一口长气,围绕在心头的郁闷一扫而光。 不掩饰自己的嘚瑟,点燃一根烟,“你们是不知道当时他们拒绝的多么坚决,幸亏我长了个心眼,要不就被他们带沟里去了。” 梁义抬起脚尖,踢了踢结实的地面,“哥,这回幸亏没着了他们的道,要不咱可就亏死了。” 望着蜿蜒曲折的水泥路,他心中感到一阵畅快,“哥,这条路真好,咱以后再也不怕下雨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给好处,我也愿意修。谁让咱和大宋村挨着呢,这不正好沾光了,”梁军眯着眼,心里涌起一股浩然之气。 梁义眼珠子溜转,凑过来,“哥,你问问田叔窑里还需不需要人。反正我也是闲着,我免费去帮忙呗!” 第四百一十九章 梁军这才转过弯,弹了一下他的脑瓜,“你这个臭小子,心眼真不少!” 梁义的心事被戳穿了,面上有些许不自然。 挠着后脑勺,嗫嚅道,“我这不是为了咱村好吗!我算是看明白了,跟着良袖走,咱就不会走歪了。” 顺着路的尽头望过去,正好是窑里。 离得不远,就能看见升起的阵阵炊烟。 对于这半月的变化,良袖有种自身幻境的不真实感。 刚迈过门槛,就见小王光着膀子,吆喝着,“快点,大家快点!” “啪”,老田对着他的背就是重重地一巴掌,“你这个臭小子,又穿这么少,要是冻着了,我看你还嘚瑟不?” 小王被这一下打得不轻,跳得老高,龇牙咧嘴道,“田叔,你轻点,年轻人怕热,你又不是不知道。” 良玉最喜欢看热闹,不怕事大,起哄道,“田叔,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刚才还吐槽小高不够爷们,连个褂子也不敢脱,”她捂着嘴偷笑,眼睛弯得像月亮一样,显得十分俏皮。 抬眼望去,层层木箱摆得整整齐齐,里面的空间被稻草填充得严严实实。 老田敞开领口,语气中有些迟疑,“良玉,都准备好了吗?” 良玉红扑扑的双颊上闪过一抹自信,“田叔,我都数了十遍了,绝对不会出错。” 话音未落,小高急匆匆地跑进来,仿佛后面有坏人追似的。 “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声音里掩饰不住喜悦,“田叔,又,又来大单了。” “啥,大单,这刚想歇歇,咋又来活了,”老田假装不在意,虚张声势地表演着。 良玉一蹦三米高,狂喜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众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道,“小高,快说说!” 小高把攥在手心的电报递给老田,另一只手摆出个“五”的手势,“田叔,整整五千套呀!” “俺的老天爷呀,咋还这么多呢,”老田以为自己听错了,腿窝一弯,差点跌倒。 胖婶离得他近,扶了他一把,“老田,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区区五千套,就把你吓着了。” “别说五千套,以后咱就是五万套,咱也敢接,”胖婶激动得满脸通红,大言不惭道。 周大爷的眼窝里有些湿润,没想到自己的手艺居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怔怔地望着双手,此刻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中,只有良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良袖姐,你想啥呢?”方瑜见她呆呆的,低声问道。 声音也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这边来,良袖不忍心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委婉道,“五千套太多了,我怕以咱们现在的人力吃不下这单!” 老田拍了下大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忙不迭道,“小高,你还没回复吧!” 小高的笑容尬住了,眉间有些慌乱,“我没顾忌太多,就直接给人家回了。” 声音越来越小,辩解道,“我不是觉得是件好事吗?我又没想这么多……。” 第四百二十章 小王是个急性子,说话没有遮掩,“小高,你咋不问问田叔意见,随随便便给别人回呢!” 小高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口气也有点冲,“我这不都是为了大家好吗?现在反倒怪我了。” 他说完这句,蹲在角落里独自生闷气。 谁都没想到好事竟然变成坏事了,气氛顿时有些凝重了。 恰巧这时,梁军从门口走进来。 看到大家愁眉苦脸的,顿时有些疑惑,“发生啥事了?” 老田和他交情不深,也不愿意透露过多。 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他,“军子,你有啥事吗?” 梁军本想客气几句,再说正题。 没想到主人家都主动关心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脸上堆满了热络的笑容,凑近乎道,“我就想问问咱这缺人不,年底了,大家都没事,想来你这讨份活干。” 刚想打了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老田眼里划过一丝惊喜,迟疑道,“真的,你们村真的愿意来干吗?” 梁军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重重地点头应和,“对呀,你们要是还需要人,我们就来。” 像是怕被拒绝了脸上无光,又小声解释道,“你们要是不缺人,那就算了。” “哈哈哈”,老田大笑出声,笑得畅快至极。 梁军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到了,打了个冷颤。 默默后退几步,来到良袖身边,嘀咕道,“老田是吃错药了吗?” “药,药倒是没吃,正好你来了,这不迎刃而解了,”良袖见事情有了转机,便开起玩笑来。 梁军突然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裹了裹棉袄。 拍拍老田的肩膀,“田叔,你到底用不用我们呀!” 见他还纠结这个,老田大手一挥,“军子,你们来多少,我们要多少,全村人都来,才好呢。” 梁军的嘴巴像是塞了一颗鸡蛋,半天没合上。 摸了摸老田的头,“田叔,你是不是疯了!” 老田没有好气地摆开他的手,气冲冲道,“让你来,就来,废话少说!” 梁军这才敢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怕他反悔。 赶紧应和,“行,你可别诓我,我这就回去找人。” 话音未落,便急哄哄地冲出门。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田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整个人和蔼可亲起来,“小高,快过来,别生闷气了。年轻轻的,气性咋这么大呢!” 小高青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来。 老田又给了小王一脚,骂道,“小王,都是一家人,出了事咱们可不能窝里横。” “这真是意外之喜呀,”他搓了搓手,来回踱步。 眼睛里迸发出光芒,“良袖,太好了,幸亏修了这条路,要不还不知道耽误多少事呢!” 拍了拍身上的土,忙不迭就想出门,“这可是大好事,我得去和张乡长汇报一下。” 良袖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田叔,先别着急,这都大中午了。你去了他也不在,下午和我们一块不就行了吗!” 第四百二十一章 “哎呦,我这脑子,真是过糊涂了,”老田抱拳拱手,故作一副讨巧的模样。 人多力量大,一个月的活生生被压缩到十天。 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二十八这天完工了。 遥望最后一辆车驶出视线,良袖这颗心算是落下来了。 心底松了一口气,目光触及周围。 良玉双眼呆滞,完全不复往日的灵动。 老田丝毫不顾及形象,大咧咧地倚着墙席地而坐。 小王还算是精神头好的,蹦蹦跳跳的。 梁军倒是有些意犹未尽,摸着下巴,“田叔,以后倘若还有这种急活,找我们就行。” 梁义用褂子抽着裤腿上的浮土,高声应和,“对,找我们就行!” 刚说完,小高像阵风一样闯进来。 言语间掩饰不住激动,“田叔,汇款单来了!” “这么快!”老田没想到年前就能把钱打过来,心中确实有些诧异。 梁军再一次庆幸自己没站错边,心底暗暗升起一阵窃喜。 老田似乎有所感应,坦然道,“军子,你放心,今下午就给你分钱。” 一提到钱,梁军的眼里划过一丝亮光。 强行压下心里的激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田叔,都按你说的办就行。” 年后上班第一天,良袖刚推开门,就听见哀嚎声。 “小瑜,你咋了,难道过年又去相亲了吗?”良袖把包放在桌子,打趣道。 方瑜一脸哀怨地盯着她,“良袖姐,听说你要被调走了!” “调走了?谁?你说我吗?调哪去?回村呀!”良袖一脸淡定,像个没事人似的,仿佛不相信这番话。 眼见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方瑜跺了跺脚。 通红着脸,“良袖姐,你相信我,这真的是真的。一会儿,张乡长就和你说。” 恰好这时,成宇推门而入,“良袖姐,听说你要调走了吗?”良袖顿时感觉一头雾水,疑惑道,“谁说的呀,我自己都不知道!” 成宇还以为她有所顾虑,小声套近乎道,“我的亲姐,咱都是一家人,就和我透露一下呗。” 这下,良袖更摸不着头脑了,“透露啥,你们听谁瞎传的?” “啊,你真不知道呀,他们都在说呢,”见她不像知道的样子,方瑜也有些意外。 良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眼神晦涩不明,“小瑜,你听谁说的?” 方瑜耸了耸肩,没啥可藏着掖着的,坦白道,“潘主任和我说的呀!” 原来是他呀,良袖摇了摇头,“这事还没个影呢,咱们别议论了。” 见她不愿意提及过多,两人便熄了打探的心思。 屁股还没捂热,隔着门就听见潘主任的大嗓门。 “良袖,恭喜呀,你要高升了,”他脸上一片喜气洋洋,拱着手。 良袖的眼底一片清明,声音如莺语,“潘主任,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咋没收到消息呢!” 潘主任眯着眼,一副老狐狸的做派,“良袖,这都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你就放心吧!” 在嘴巴前做了一个“拉”的手势,冲她挤眉弄眼,“放心,咱都懂!” 第四百二十二章 良袖抿着嘴不说话,不是她不想说,是她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潘主任以为她高升了,人变得高冷起来。 偷偷在心里嘀咕,不就升个职吗?用得着藏着掖着吗? 撇了撇嘴,脸面有些挂不住。 方瑜知道他的德行,不由地出来打圆场,“潘主任,良袖姐她是真不知道这事呀,刚才我们问她,她也是非常意外!” 说完,冲着成宇挤眉弄眼。 成宇反应迅速,仗义执言道,“对呀,良袖姐可能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幸亏潘主任您亲自来告诉我们,要不我们还都以为是传言呢!” 良袖眼底一片清明,不像作假的样子。 轻声道,“潘主任,谢谢您向我透露这个消息!” 潘主任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又悄咪咪道,“良袖,王维的表姐可在商业局,你可要小心行事!” 言尽于此,他挑了挑眉,不再开口说话。 幸亏他指点一下,良袖心中才有了些许底气。 脸上漏出一缕温柔,甜声道,“谢谢您,潘主任!” 潘主任知道她承了自己的情,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啊!王维的表姐在商业局,那会不会给你使绊子呀,”方瑜托着腮,忍不住担心起来! 成宇有些摸不着头脑,“谁是王维呀?” “蔡媛那个对象,”方瑜心不在焉解释道。 成宇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们别想太多了!” “但愿吧!”良袖揉了揉太阳穴,直起背来。 这件事弄得大家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终于熬到了中午。 张乡长文件包都没放下,推门进来,“良袖,你过来一下!” 意料之中,良袖也不像之前那么惊讶。 张乡长将前因后果说完后,喝了口茶。 眼神里都是无奈,“良袖,这次是常市长指派,所以你只能去了!” 怕她接受不了,委婉道,“商业局最能锻炼人,你这样的人才,只有在那里,才能发热发光,帮助更多的人!” 事情已成定局,良袖也只能被动接受! 方瑜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 一方面,为良袖发自内心的高兴。 另一方面,又有些失落,好不容易交到一个好朋友,但马上就要分开了! 良袖仿佛察觉到她的情绪,贴心道,“小瑜,咱又不是不见面了。再说了,单位离得很近,能天天见面呢!” 这话算是给她吃了个定心丸,心也落下来了。 方瑜吸了吸鼻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调令下得比较急,良袖也不敢耽搁,隔日就来商业局报道了。 站在大门口,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包含着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心,还有对未来生活的仿徨。 到了指定的办公室,她终于有了置身情境的真实感。 一位年轻女子见到她,微微惊讶,“你,你是良袖吗?” 良袖轻微颔首,镇定自若道,“对,我是良袖,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李,叫李杏,是杏子的杏,”李杏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微笑,说着俏皮话。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她展露着整洁的牙齿,嘴角泛起梨涡,带着打趣的口吻说道,“我们都没想到你如此漂亮!更没想到你还如此年轻,所做的事情却如此完美!” 良袖没想到她的嘴这么甜,忍不住羞涩起来。 旁边的大姐也频频点头示意,“对呀,原来你这么年轻漂亮呀!” “圆圆姐,咱部门可来了救星了,以后咱就不用愁的睡不着觉了,”李杏的眼里闪过狡黠,兴奋说道。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男子走进来,满身的书卷气息。 李杏挥了挥手,招呼道,“齐昊,快过来,给你介绍下新同志!” 齐昊慢悠悠走过来,眼角尽是疲惫,温温柔柔道,“你好,我是齐昊。” 肉眼都能看出来这里工作压力确实大,良袖心里有了初步的认知。 在寒暄过后,众人的气氛逐渐融洽,交谈间少了些许的隔阂。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 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傲慢的女人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看都不看良袖一眼。 她大剌剌地坐下,随即开始大声吆喝,“你们都闲着没事干吗?一个个都只顾着聊天!” 园姐不满地冷哼,不甘示弱,“谁在聊天了,我怎么没看见?再说了,现在都几点了,你才来上班,还有脸说别人!” 在这场神仙般的争吵中,小鬼们只能无奈地旁观。 李杏耸了耸肩,用眼神告诉良袖,这种情况是常态。 嚣张的女人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打算找个软柿子捏。 她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发脾气,“你谁呀,怎么乱进别人办公室?门口登记了吗?” 李杏赶紧打圆场,“王雅姐,这是咱们新来的同事,良袖!” 王雅连眼皮都懒得抬,轻蔑地说道,“你就是良袖啊,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和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她的态度傲慢无礼,话语尖酸刻薄。 园姐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但还是觉得丢人现眼。 她忍不住为良袖辩护,“王雅,你早上吃柠檬了?说话这么酸。良袖刚来第一天,又没得罪你,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谁说她没得罪我,”王雅脱口而出,差点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良袖心中的疑惑渐渐得到了证实,她确定王雅就是王维的表姐、蔡媛的姑姐。 王雅还想继续争辩,但听到门响,立刻低下了头。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走了进来,方辉跟在他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家齐齐站起来,喊道,“吕局长!” 吕局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良袖身上。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声音醇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良袖同志吧!” 良袖脸上带着微笑,轻声细语,“您好,吕局长,我是良袖。” 吕局长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欣赏,这一切都被王雅看在眼里,心中更加嫉妒。 她把良袖当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王雅捏着嗓子,挑拨离间道,“王局长,您可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呀。良袖来了以后,您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人呀!” 第四百二十四章 王雅这话说得真刺耳,让人心生不快! 吕局长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味道,被她的话给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方辉则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都是同一个团队的同事,何必分新旧呢?我相信在吕局长的领导下,再加上良袖的加入,我们单位一定会创造更多的辉煌!” 他的话简短而有力,瞬间化解了场面的尴尬。 吕局长也高兴地笑了,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没错,团结就是力量。我们不能让内部矛盾影响了整个团队的发展。” 他瞥了一眼王雅,严肃地说道,“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如果有任何人故意制造麻烦,我会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处理。” 在吕局长走后,整个气氛明显变得肃静。 王雅也不再大吵大嚷,变得老实起来。 她的眼神闪烁,显然是在内心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大家的视线交错,仿佛在彼此交流着心里的想法。 吕局长的那番话,仿佛给他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感到在这个团队中,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吕局长的离开,让整个空间都变得安静起来。 每个人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 只有王雅在不断地摔打东西,显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 经过一下午的学习和了解,良袖对这个部门也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她感到这个部门有着严谨的工作氛围和专业的团队,但是同事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样融洽。 这让她感到有些失落,但她也明白,每个团队都有自己的特点和风格,需要时间去适应和融入。 当良袖走出单位大门时,她看到了已经等待多时的谢辞。 他推着自行车,低声道,“良袖,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良袖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还可以,但感觉没有以前单位那么融洽。”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失落和困惑。 谢辞理解地点点头,他知道这需要时间去适应。 他拍了拍良袖的肩膀,给予她支持和鼓励。 她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新的挑战。 走到村门口,村民们早已得知了良袖升官的消息,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热情洋溢,脸上洋溢着喜悦和自豪。 “良袖,听说你又升官了,你真厉害!”一位大伯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赞赏。 “对呀,你可真是咱村的骄傲!”一个年轻人附和道,显然对良袖的成就十分钦佩。 “现在一出去,只要提你的名字,人家就知道我们是哪个村的!”胖婶激动地说,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这些话语让良袖心中暖洋洋的,她知道这些都是村民们发自内心的祝福。 她微笑着回应,“谢谢大家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时,胖婶发自肺腑的为她高兴,感叹道,“良袖,我们父老乡亲是真心替你高兴呀,你付出了那么多,终于没白费呀!”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激动所致。 良袖心中十分感动,她知道这些都是村民们对她的肯定和认可。 第四百二十五章 廖氏像是闻到腥味的苍蝇,紧紧盯着良袖,“良袖啊,你现在可是大官了,给龙宇安排个工作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贪婪和算计。 看着廖氏那副嘴脸,良袖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厌恶。 她深知廖氏的为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利用各种手段,包括利用谢辞与龙宇的关系。 廖氏似乎看出了良袖的犹豫,赶紧趁热打铁,“你放心,你把龙宇安排进去,凭他的能力,升职肯定很快。等他出息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这番话中充满了对权力和利益的渴望。 胖婶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反驳道,“你是不是白日做梦做多了,就龙宇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还想让良袖安排工作?你可真会给自己长脸啊!” 胖婶的话引来周围村民的附和与嘲笑。 廖氏被胖婶一语戳中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她仍不肯放弃,继续厚着脸皮纠缠良袖,“良袖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良袖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与廖氏纠缠下去不会有结果。 她打断了廖氏的话,“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工作的事情,我实在无能为力。” 听到良袖的拒绝,廖氏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她仍不死心,“良袖啊,这可是为了谢辞好啊!你想想,到以后你们就有了一个靠山,你可不能不管不顾啊!” 胖婶见状,嘲讽道,“廖氏,你也别做梦了!龙宇那家伙要是能出息,母猪都能上树了!”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这个廖氏大白天就开始胡说八道!” “谁不知道龙宇啥德行呀,就知道出洋相!” “廖嫂子,你快歇着吧,别白忙活了!” 面对廖氏的纠缠,良袖无奈地叹了口气。 龙宇跟在廖氏和良袖的身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他心里十分清楚,廖氏这次来求良袖,是为了给他安排一个好工作。 其实,龙宇一直不赞成廖氏的做法。 他觉得这样求人办事太丢人了,而且他也觉得在村里干挺好的。 但是,他又抱着一丝期待,希望良袖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他一个机会。 结果,他还是被良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使得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众人围观和嘲笑。 他慢慢攥紧拳头,心里饱受煎熬。 他不明白,为什么良袖能帮助景乔,却不肯帮他这个名义上的小叔子。 龙宇心中始终困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良袖能如此区别对待。 心中的积怨越积越多,不知什么时候就能爆发了! 廖氏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好话,龙宇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拽住廖氏的手,打算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场景。 廖氏没有料到龙宇会突然出手,一个没防备,差点被他拽倒。 她心里不禁有些恼怒,瞪着龙宇说道,“龙宇,你干啥呀!事还没办完呢,你着什么急呀!” 龙宇没有理会廖氏的抱怨,继续拖着她向外走去。 他觉得这样的场景让他感到十分难堪,他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廖氏继续唠叨着,“这可是为了你好啊!你得学会抓住机会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够了,你少说几句吧!”龙宇梗着脖子,面红耳赤道。 见拗不过廖氏,他掉头就跑了。 胖婶眼底浮起嘲弄,起哄道,“廖姐,你的宝贝儿子都走了,你还不快追吗?” 廖氏一拍大腿,嘴里骂骂咧咧道,“这个龙宇,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玩意。” 胖婶叉着腰,忍不住添一句嘴,“廖姐,我看你就是眼界太高,咱村里这么多小伙,都在油坊、窑里干,也没个说啥的,就你看不上这个工作。” 起身拍拍土,“算了,你家那事我们也管不了,你也别光麻烦人家良袖了,这事她也帮不了。” 怕她再缠着良袖,放狠话道,“廖姐,你可别在东想西想的,要是挡了良袖的路,我们可第一个不乐意。” 老孙慢悠悠地卷起报纸,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良袖可是咱村第一个走出去的人,谁敢在关键时候乱来,我一定让他在村里没有立足之地。” 廖氏高涨的气焰也被熄灭,整个人变得讪讪起来,眼神里透露着不自在,灰溜溜地跑走了。 胖婶嗤笑一声,直言不讳道,“良袖,你就是脸皮太薄。要是我,早把她打出去了。” “什么人呀,谢辞小的时候,大冬天冷成那样,也没见她回来看看。连个棉袄也没给他做过,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又舔着脸回来要这要哪了,”越说越气,气得她眼睛发红。 眼见她越说越多,魏大娘把拐杖往地下杵了几下,厉声道,“行了,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少说点吧!” “再说了,这么多人呢,你提这些,不是故意让谢辞难堪吗?”她的双眸有些浑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良袖赶紧插科打诨,“我知道大家是为了我们好,大家的心意我们都知道!” 胖婶顿时也觉得心里不得劲起来,说话也有些气势不足。 抿着嘴,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她气着了!” 谢辞目光清明,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婶子,您不用多说,您的心意我们心里都清楚!” 渐渐的,天暗了,烟囱里飘起袅袅炊烟。 人渐渐地散了,良袖便回到了家中。 刚进家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娘,真香呀,你做的啥饭呀?”她忍不住掀开锅盖,好奇道。 娘打开她的手,嫌弃道,“去去去,快洗手,洗完手再吃饭,这都是你定的规矩。” 良袖耸了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去去去,这就去!” 时安正在玩小木棍,时远在旁边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就抢过来! 良袖摸摸孩子的头发,掌心里传来的柔软,让她感到满足。 “娘,良玉呢?”都这个点了,还没见到那个丫头,她心里有些奇怪。 娘一边盛饭,一边嘟囔着,“在窑里呢,芝麻点的官,让她干得不亦乐乎,现在连家都不回了!” 良袖知道娘这是生气了,便劝道,“娘,你以前总嫌良玉在家,她现在有正事了,你又不乐意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娘端着碗,顿时感觉心口又被撞击了,“行了,快吃饭吧!” 一大早,办公室的人基本都到齐了,当然不包括王雅。 “哒哒哒,”楼道里传来一阵高跟鞋声。 李杏暗自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娘娘可算是驾到了。” 王雅仿佛感受不到旁人异样的目光,径直坐下。 摔摔打打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停下了。 打开柜子,抱着一大摞资料。 “砰”一声,摔在良袖桌子上。 良袖一个没注意,被灰尘迷住了眼睛。 “阿嚏”,鼻子被刺激得开始打喷嚏。 王雅没来得及躲闪,被喷嚏溅了满身。 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质问道,“良袖,你干啥呢?故意的吧。” 用手绢胡乱擦了擦身上,不分青红皂白道,“我好心给你拿资料,你还朝我打喷嚏,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饶是再好的性子,也被她的厚颜无耻惹怒了。 良袖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寒着脸,“王雅同志,你不提前说一声,突然将这一摞东西扔过来,换了谁也会被吓一跳吧!” “你真会颠倒黑白的,我好心给你资料看。到了你的嘴里,倒是变了味,行行行,不看拉倒,”王雅没想到她会反击,整个人像炸了毛的小猫。 搬起资料,像扔垃圾一样,又扔回了远处。 恰巧这时,吕局长走进来了。 王雅怎么可能错过这个上眼药的好机会,阴阳怪气道,“吕局长,这新员工的脾气真大,我好心给她资料,她竟然说我吓着她了。” 和她共事这么久了,吕局长也知道她啥脾气。 也不好打她的脸,和声和气道,“都是一家人,多包容点。” 王雅的脸都快被气歪了,还得维持着表面的好脾气,应和道,“吕局长,您放心,有我在呢,我肯定会多担待的。” 眼珠溜转,又心生一计,“在办公室里都好说,出了这个门,我可就管不了了。” 真是个小人呀,好话坏话都被她一个人说完了。 李杏年纪轻,忍不住仗义执言,“王姐,你啥话没说,就往良袖姐桌子上扔东西,人家肯定被吓一跳呀!再说了,良袖姐也没说啥呀!” 王雅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有你啥事,小丫头片子,啥也不懂。” 吕局长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王雅惹出来的岔子。 也不想在看她演下去,“行了,都少说两句,还有正事没干完呢,都来会议室,开个会。” 没达到她预期想要的结果,王雅有些恼怒,对良袖的怨气又加深了一层。 众人坐在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心底都在不停地猜测。 吕局长的目光落在良袖身上,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清清嗓子,“诸位,今年可是咱们乡发展的关键一年,特别是有了良袖的加入。今年任务很重,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全力配合,鼎力支持!” 王雅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得劲了,什么叫良袖的加入。 没有她,难道我们干得不好吗? 第四百二十八章 脸色“唰”就拉下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毒辣。 吕局长眼里都是势在必得,笑道,“去年大家也知道,良袖他们村的产值多少!整个乡里的老百姓也想像大宋村一样,过上富裕的日子。” 环视一圈,鼓舞道,“所以咱们今年的任务相当重,从今天开始,大家分成两个组,到每个村里去考察,看看有没有能发展的点。” 见众人还没回过神来,“良袖有经验,她当一组的组长吧。其他人,还有想干得吗?” 这种表现的时候,可不能让别人争先。 怕别人抢先,王雅快速举手,“吕局长,我来吧,毕竟我是这里面资历最深的。” 怕和她一组,李杏抓紧说道,“我和良袖姐一组吧!” “我也是要和良袖一组,”圆姐怕被落下,紧随其后。 齐昊晚了一步,退而求其次,只能和王雅一组了。 “行了,都分好组了,大家加油干,”轻轻松松把任务分下去,吕局长心里也变得惬意。 再划分村落环节,王雅首当其冲,先下手为强,“你们人多,我们人少,这些偏远一点的村子,你们去吧!” 说着,就飞快将山旮旯里的村分给良袖。 圆姐被她的厚颜无耻惊呆了,才不惯着她的臭毛病。 直接抽过纸来,“你不说了你资历高吗,这些给你了!” 王雅有些心急,口不择言,“这山旮旯里能有啥,你这不是为难我们两个吗?” “咋,心里话说出来了吧,你觉得为难,别人就不为难吗?”圆姐抱着手臂,顿时觉得她的行为有些好笑。 见她们不为所动,王雅只能耍赖,“我不管,我都分好了,你们爱干不干。不行,咱们就去找吕局长。” 良袖抬眼瞟了几眼,顿时静下心来。 “行,就这些了,你可别后悔,”她目光灼灼,浑身透露着一股坚定。 王雅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心里却不停地打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有东西。 不可能呀,除了山,就是山,能有啥呢。 她一定是在迷惑我,她这个小人。 “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就这么说定了,不许改了,”她插着腰,恢复了往日的高傲。 李杏眼里似乎有些慌张,小声道,“良袖姐,这可都是在山上,咱们还是换换吧!” 圆姐也有些无措,尽量委婉道,“对呀,咱可别逞强!” 看到她们想打退堂鼓,王雅心底都快乐坏了。 迅速抽过来名单,高声道,“换什么换,就这样了,我给吕局长拿过去了!” 眼看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李杏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圆姐心里也有点别扭,还是强撑着安慰道,“杏,良袖肯定有办法,咱们一定要相信她!” 良袖笑而不语,言多必失,她也不敢透露再多。 拍了拍李杏的肩膀,低语,“杏,你要相信我们,咱们只要心往一处使,一定会成功的!” 李杏的嘴角微微上扬,漏出酒窝,甜甜道,“良袖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刚才是装给她看的。”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眼里闪过狡黠,“良袖姐,我姥姥就是那边的,那边的情况,我很了解的。” “吓死我了,你这个坏丫头,我还以为你真生气了呢,”圆姐搓搓手,挠她的痒痒。 李杏仿佛换了一张面孔,“我要是不发点脾气,这咋会这么顺利呢!” 看了一眼齐昊,惋惜道,“他算是倒霉了,要一直跟着王雅!” 没一会儿,就听到王雅的笑声。 大家相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良袖一上午都坐在椅子上,大脑不停运转,搜刮着后世的经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靠着这个大山,能做点什么营生呢? 不知不觉本子上就写得满满当当,就以现在这个条件,度假村肯定是难以实现。 不禁有些无奈,揉了揉太阳穴,陷入了僵持。 王雅还在侃侃而谈,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 “呵呵呵”,笑得前仰后合,“小齐,你就放心跟着我干就行,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无功而返的。” 吹嘘道,“现在有种新技术,可以在冬天种菜,只要咱们好好规划一下,绝对能大获成功!” 故意炫耀似的,“这可是我们二组的想法,某些人可别模仿。千万别打这主意,我早就和吕局长说了,他很赞同。” 慢悠悠走到良袖面前,轻飘飘道,“我倒要看看,穷山恶水,你能变出啥来!” 圆姐紧缩眉头,回击道,“王雅,话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 王雅冷哼一声,装模作样道,“现在全乡里谁不知道良袖的本事,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良袖也不作声,只是默默画好路线图。 吃完中午饭,良袖一行人便出发了。 环山群绕,山路蜿蜒曲折。 雾气笼罩着半山腰,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李杏扶着树,大口喘息,“良袖姐,山路真的太难走了,咱们快休息一会吧!” 圆姐瘫坐在石头上,擦着脸上的汗,“不行了,真的走不动了。我感觉脚上都磨起泡了,太疼了!” 良袖也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后面的小草上。 李杏缓过劲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良袖姐,你看啥呢?” 良袖走过去,闻了闻,“这,这是白术吗?” “啥,白术,这就是山姜,漫山遍野都是,这玩意都没人要,”李杏还以为啥东西呢,原来是这个呀! 良袖扒开土堆,小心翼翼地挖出来。 咦,不禁有些意外,咬了一口,果然是白术。 她顿时有些激动,颤抖着,“这是白术,真的是白术。” 圆姐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白术咋了,难道能卖吗?” 良袖用力点头,急促道,“对对对,就是能卖钱!” 抬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白术。 李杏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可怜,忍不住实话实说,“姐,你是不是搞错了,这玩意都没人要!” 良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疲惫一扫而过,“这肯定是白术,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咱们就地取材,炮制白术,这法子绝对性!” 第四百三十章 见她已经陷进去了,圆姐感觉她的想法不切实际。 也不想打击她,委婉道,“良袖,这么简单就决定了,是不是太草率了!” 良袖这才先知后觉,已经不在以前的单位了。 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眼里的光瞬间被点亮,“圆姐,你说得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李杏看了眼远处的村子,叹息道,“山地也种不了粮食,这边的人过得太艰难了。” 圆姐似乎被勾起了伤心事,“我有个姐妹嫁到了这里,生的孩子又多。粮食又不够吃,天天去娘家要粮食。就因为这事,她娘天天和她嫂子打架。” “不就是为了那口吃的吗?”良袖不禁感叹道。 李杏摇了摇头,试图将挫败感从脑海里赶出去。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低沉,“前面就是我姥家,咱们先去喝点水吧!”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李杏的姥姥常氏家。 “姥姥,”李杏欢快地拍着木门,声音像银铃一样清脆。 “来了来了,谁呀,”常氏的嗓音有些沙哑。 打开门一看,是李杏。 她的眼睛都亮了,“杏,你咋来了?” 李杏直冲大瓮,舀起水就喝,“姥姥,我们来这考察。” “考察,这有啥好考察的?”常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止不住笑声。 李杏把她们拉到前面来,“喏,这都是我的同事,我们是来帮你们致富的。” 常氏扶着长凳子坐下,用手推着板凳,“好孩子,走这么远的路,都累了吧,快坐下,歇歇脚吧。” 递给她们水,亲切道,“你们是哪个村的呀?” 怕她们不好意思,李杏开口道,“圆姐是乡里的,良袖姐是大宋村的。姥,你知道大宋村吗?” 常氏一拍大腿,“哎呀,你居然是大宋村的,你们村可是人人羡慕呀!上个月我们村还有个姑娘嫁过去了,家里有姑娘的人都羡慕。” 没想到姥居然都知道这个,李杏又抛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姥姥,就是良袖姐带头干的。因为良袖姐太优秀,这不被我们局里抢过来了,”李杏突然感觉很骄傲,仿佛是她亲身经历一般。 常氏眼里闪过激动,声音颤抖着,“真的,真的是你吗?” 良袖被夸得双颊泛红,轻微颔首。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我们村终于有救了,”常氏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着。 老泪纵横,嗓音带着些许湿润,“可总算是看到希望了,杏她小舅相亲都相了十几个了,人家姑娘一听我们这,连见面都不见面。三十多了,还一个人。” 说着说着,竟不由自主地呜咽起来,“我就希望在我死前,看到他成家,我就能合上眼了。” 李杏心里有些酸楚,拉住姥姥的手,“姥姥,一切都会好的。” 突然想起来什么,忙不迭道,“姥姥,良袖姐说了,咱们山上都是白术,是一味中药,可以买钱!” 擦了把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等咱们赚钱了,什么对象找不到!” 第四百三十一章 常氏以为她宽慰自己,回握着她的手,“杏,我心里都清楚,只是自己接受不了而已。” 擦了擦泪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连忙招呼道,“来,快喝点茶水,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个茶都是她舅自己炒的,可香了。” 良袖轻嗅茶杯,茉莉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浅尝一口,甜上心头。 “这也太香了,真好喝,”圆姐抱着茶杯,满足道。 提议道,“这茶叶真不错,要不咱们卖茶吧!” “咦,这也是个好主意,你别说,这茶比粤市招待所里的都好,”良袖不约而同地点头,脱口而出。 李杏眼前一亮,迟疑道,“真的吗?这茶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常氏也有些不确定,“咱这就花多,到了夏天,漫山遍野的茉莉花,香气四溢。” 轻捏李杏的小鼻子,“杏小时候,就喜欢把花插在头发上。” 良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突然停顿,“姥姥,凹山村、山火头村、长路村,这几个您了解吗?” “哪几个村比我们这还难呢,一年到头,连身衣服都舍不得做,衣服上都是补丁,”常氏的胸口有些发紧,迟迟开口道。 指着外面继续道,“我们起码还有点地,那些在山上的村庄连地都没有!” 也不想过多议论别人,就此打住,“到点吃饭了,你们今天一定要留下,尝尝我的手艺。” 圆姐立马起身,委婉拒绝道,“大娘,饭就算了,我们还得在村里转转,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了。等下次,下次我们一定留下。” 良袖看了一眼天,的确不早了,“姥姥,我们还得赶路,就不麻烦您了!” 李杏也着急回家,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姥姥,我们下次再来,你放心,以后天天来蹭饭。” 见她们去意已决,常氏也不再挽留,只能站着门口,默默注视她们离开。 李杏有些担心,问道道,“良袖姐,那事真的能行吗?” 良袖蹲下身子,从土里挖出一颗白术。 心不在焉道,“八九不离十吧,应该差不多!” 小心翼翼擦了擦土,“你看,这品质多好呀!” 自言自语重复着,“应该能行,绝对可以,绝对可以。” 似乎是再给自己打气,也似乎是再给李杏传递信心。 半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众人再度齐聚办公室。 齐昊的眼神空洞,仿佛经历了无尽的折磨 李杏调皮地眨了眨眼,戏谑地问道:“怎么了,昊哥?是不是魂儿都飞了?” 齐昊艰难地摇摇头,黝黑的面容上有些无奈。 片刻之后,王雅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她的皮肤看上去比以往更加白皙细腻。 当她看到其他人都晒黑了一圈时,幸灾乐祸地笑道:“哎呀,你们怎么晒得这么黑了?我就说了,你们的肤质不行,不像我怎么晒都不会变黑!” 见她们默不作声,王雅愈发得意洋洋,“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良袖,你以前所谓的成功,不过是运气好,就像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人啊,终究还是得依靠自己的实力和真才实学。否则,一旦遇到真正重要的事情,那些所谓的运气和侥幸又能持续多久呢?”王雅轻轻捻着兰花指,以一副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自鸣得意和对他人的轻视。 圆姐一直非常反感她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 她忍不住反驳道:“王雅,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心里就没点数吗?别再这里装腔作势,惹人笑话了!” “呵呵呵,”王雅的笑声如同夏日的雷阵雨,突如其来且刺耳。 她的笑声充满了傲慢与嘲讽,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她指着众人,眼中满是不屑和轻蔑,“你们,就你们这些所谓的高手,居然还敢瞧不起我?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拿出什么真本事来!”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王雅转身摔门而去,那声“哐”的巨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仿佛是对众人的挑衅和嘲笑。 门板因撞击而微微颤动,仿佛在为这场冲突作证。 李杏托着腮,眼中闪烁着不满和愤怒。 她低声咒骂道:“真是个疯狗,一大早就发疯!以为自己是谁啊,真是让人受不了!” 她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力量,仿佛在宣告着对王雅的不满和反抗。 圆姐的双眸因愤怒而变得赤红,她紧握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凝聚在其中。 她以一种同仇敌忾的语气说道:“王雅这个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她转身朝良袖的方向望去,只见良袖静静地坐在桌子前,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仿佛和周围的一切都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她的神情淡定,仿佛并不在意王雅的挑衅和嘲笑。 圆姐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轻声呼唤良袖:“良袖,良袖。”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关切和担忧。 良袖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圆姐,眼中闪烁着询问的光芒:“怎么了,圆姐?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声音平和而温和,仿佛能够抚平圆姐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圆姐的心情变得急切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内心的疲惫和力不从心。 她深知王雅是个喜欢搞小动作的人,如果她去晚了,王雅肯定会趁机使坏。 于是,她急忙催促良袖道:“咱们得赶紧去开会了,去晚了王雅肯定会趁机作妖。” 听到圆姐的话,李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然。 她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如何应对王雅可能的挑衅。 她冷冷地说道:“她敢!如果她再敢使坏,我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挑战的准备。 良袖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本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轻声说道:“你们不要担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镇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的目光在圆姐和李杏的脸上扫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继续说道:“王雅有什么诡计,她尽管来,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她的小动作就不足为惧。” 她的话语充满了自信和力量,仿佛给了圆姐和李杏无尽的勇气和信心。 良袖的话让圆姐和李杏都感到一阵安心。 她们相视一笑,心中的焦虑和不安都消散了许多。 她们知道,只要有良袖在,她们就能够共同面对一切挑战和困难。 果然不出所料,当她们走进会议室时,王雅正围着吕局长,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亲密。 王雅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不知道在向吕局长说些什么。 看到圆姐、李杏和良袖进来,王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她很快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假装没有看到她们,继续和吕局长说话。 吕局长看到圆姐她们,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他忙不迭地说道:“良袖,你们可算是来了。” 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对王雅的无奈和对良袖她们的期待。 王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向吕局长上眼药的好机会。 她转身看向吕局长,故意用一种夸张的口吻说道:“吕局长,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尊敬您。有些人呀,还得需要您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领导呢。” 说着,她还故意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一种悠然自得的表情。 她继续说道:“您可得好好说说她们,天天抱团取暖就算了,还想反抗您!一个个的都不服管,这样下去,咱们还怎么干工作呀!” 王雅的话让吕局长有些尴尬,他无奈地看了良袖她们一眼,似乎在寻求帮助。 而良袖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并没有因为王雅的挑衅而显得慌乱,反而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她深知王雅的手段,但同样,她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吕局长看着良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和信任。 他知道良袖是个聪明能干的女孩,总是能够妥善处理各种复杂的情况。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王雅,语气略显严肃地说道:“王雅,你的话有些过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方式和态度,我们不能因为片面之词而否定他人的努力。” 听到吕局长的话,王雅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显然没有料到吕局长会站在良袖她们这边,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和不甘。 但她并没有直接反驳吕局长的话,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巧妙的方式来回应。 她轻轻笑了笑,用一种看似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吕局长,您说得对。每个人的工作方式和态度都是不同的,我们应该尊重彼此的选择。只是,我希望我们能够有时间观念,共同为局里的发展贡献力量。” 第四百三十四章 王雅的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认错和表达团结的意愿,但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吕局长应该有时间观念,而不是过分偏袒某些人。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服气和挑衅的意味,仿佛在向吕局长和良袖她们发出挑战。 李杏看到王雅对良袖她们的攻击,心中十分不甘。 她猛地举起手,手指笔直地指向天花板,急切地为自己辩护道:“吕局,我真的发誓,我们绝对没有不尊重您。我们只是太专注于工作,一时疏忽了时间。请您相信我们,我们对您一直怀有敬意。” 圆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急忙点头附和道:“对对,李杏说得没错。我们刚才确实是在忙工作,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急切和真诚,希望能得到吕局长的理解和原谅。 然而,王雅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们。她撇了撇嘴,用一种不满和嘲讽的口吻在吕局长的背后无声说道,骗子。 面对王雅的挑衅和攻击,良袖并没有感到慌乱。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递出她精心准备的本子,镇定自若地说道:“吕局长,请您审阅一下我们这半月的成果。”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坚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良袖知道,只有用实际行动和成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让王雅无话可说,也才能让吕局长更加信任她们。 吕局长怀着浓厚的兴趣,迫不及待地接过良袖递来的本子。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仔仔细细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每一个字、每一个句点都不放过。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似乎在权衡着每一个方案的优劣。 与此同时,王雅却对良袖她们的方案嗤之以鼻。 她压根就不相信她们能拿出来一个真正出色的方案,因此一副坐等看戏的样子,准备在吕局长面前揭穿她们的虚伪面目。 她心里还在默念着,老天爷开开眼,快收了她们这群虚伪的人吧!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钟表发出“哒哒哒”的响声,仿佛在记录着这紧张而关键的时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紧张感,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突然,吕局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他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 他连连点头称赞道:“好好好,良袖,你们这次做得真好!我还没见过这么详细、这么周全的方案呢!” 说着,吕局长又竖起大拇指,对良袖她们表示了极高的认可。 继续说道:“难怪张乡长不让你走,换成我,我也不舍得让你走。” 吕局长的话让良袖她们感到一阵欣喜和自豪。 她们知道,自己的努力和付出终于得到了认可和肯定。 李杏的内心抑制不住涌动的兴奋,她几乎想要立刻找到一个人分享这个喜悦,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悦。 她与圆姐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种默契和庆幸。 第四百三十五章 吕局长神秘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还有件喜事,和咱们有很大的关系。”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神秘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好奇和期待。 “啥事呀?”李杏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她忍不住问道。 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想要尽快知道这个好消息。 王雅虽然心中不满,不情愿地催促道:“吕局长,您快和我们说吧!” 吕局长看着良袖,坐在椅子上,调侃道:“良袖,你呢,你不想知道吗?在这里面,和你关系最大了。” 他的话让良袖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暗自思忖着,这个和我有啥关系呢? 看到良袖一脸困惑的样子,吕局长决定不再逗她们了。 他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算了,不逗你们了。八月份有个世博会,这可是咱们国家第一次举办这种世界性的大会。我想让你们的茉莉花茶和瓷器结合一下,参加展览,说不定就能拔得头筹!” 吕局长的话语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震惊和兴奋。 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良袖她们更是感到激动和自豪,她们知道自己的努力和付出终于得到了认可和肯定。 “真的吗?我们的茉莉花茶真的有机会参加世博会吗?”李杏兴奋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但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在全国脱颖而出,进而获得参会资格,”吕局长坚定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还没影的事,被他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 王雅嗤之以鼻,压根就不相信她们能干出这件事。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信这个,吕局长这是在幻想呢! 还全国脱颖而出,以她看来,出省都是个问题。 全国茶饮众多,各有特色。 就那野山上的茉莉花,还想出名,出糗还差不多。 她试图挽回局面,出言道,“吕局长,咱们是不是立足眼下,世博会离咱们也太遥远了。” 吕局长听到她的话,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变得有些僵硬,“王雅同志,你的方案我已经看过了,我认为还是缺少一些细节上的考虑。我们要进行的温室种植项目,涉及到的方面非常广泛,不仅仅是画个框就完事了。我们需要全面考虑,例如光照、温度、湿度、土壤等各个因素。” 吕局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重了。 又委婉地补充道:“当然,我也知道你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努力。你可以多向良袖同志学习一下,看看她是如何全面考虑问题的。我相信,只要你肯用心去学习,一定能够写出更好的方案来。” 王雅听到吕局长的话,心中暗自冷笑。 她认为吕局长是在故意贬低自己的方案,而抬高良袖她们的。 她不服气地想,良袖一个从村里出来的人,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良袖不过是运气好,得到了吕局长的青睐而已。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五月中旬,茉莉花还没到季节,但也不能阻碍村民的热情。 多亏了常氏的宣传,前山村的激情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缝。 同时,也带动着周围几个村干得热火朝天。 为了支持这几个贫困村,吕局长从省城请来专家,专门来指导村民们炮制药材。 众人一片欣欣向荣,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为首的张大夫了望着连绵不绝的大山,嘴里止不住地赞叹,“好山好水,这真是个好地方。” 地上摆满整整齐齐的白术,他拿起一块,放在鼻尖轻嗅。 眼眸一紧,“柏松,你来看看这些白术咋样?” 柏松扶了扶眼镜,仔细端详,“师傅,这些都是两年以上的了,品质算是很不错了,而且都是野生的,效果应该也不错。” “羽墨,你说说看?”张大夫脸上看不出表情,径直道。 羽墨蹲下身,凑近些,“油孔非常细小,算得上是好药材了。” 良袖的心底缓了一口气,和李杏对视一眼。 李杏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没想到竟然成了。 张大夫摸了摸胡子,沉吟道,“良袖,你安排个熟悉的人,带我们去山上瞧一瞧吧,这山上肯定还有别的药材。” 良袖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激动,清清嗓音,“行,张大夫,我们都去吧!” 众人频频点头,争先恐后道,“张大夫,我熟,我也陪你去吧!” “我也去,我也去,我对山上最熟了,”李杏的小舅田岩高举着手臂,因为激动,双颊变得潮红。 常氏拄着拐杖,忙不迭道,“对,让岩子带你们去,他打小就钻山里,路熟!” 一路上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羽墨本就是外向的性子,没一会儿,就和她们打成一片了。 “良袖姐,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真是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你本人,”她挽着袖子,目光炽热。 凑到良袖身边,撒娇道,“没想到你比报纸上更漂亮。” 良袖被她说得有些羞怩,“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看到她们你来我往的,李杏有些吃味,不禁收紧了抱着良袖的手。 田岩对这边十分熟悉,说起这片可谓是头头是道。 砍了一棵竹子,利索地用刀削断。 递给张大夫,“张大夫,这山路越往上,越难走,您用它拄着走吧。” 张大夫确实感觉到吃力,也不和他客气,“辛苦你了,岩子。对了,这么多竹子,你们咋不挖竹笋呢!” 田岩嘴里叼着一根草,丝毫不在意道,“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谁要这玩意呀,我们都不爱吃,早就吃够了。” 羽墨用小刀挖了一棵笋,剥开皮,“师傅,这的笋也太嫩了,等我挖点,晚上炒炒吃。我就爱这口,这东西在省城可买不着。” “这玩意还买不着?”田岩瞪着大眼,有些差异。 松柏点点头,沉默了一路,久违地出声,“对呀,这玩意可难买了。惠城有个特色菜叫腌笃鲜,我尝过一次,那味道至今都未忘。” 第四百三十七章 张大夫像是开玩笑似的,戏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你们卖笋吧!” 没想到田岩却当了真,眼神收紧,“张大夫,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这笋真的有人愿意吃?” 张大夫只是随口一说,这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良袖上前解围道,“杏舅,赶路要紧,咱先干正事,这事咱们回家再商量。” 张大夫轻笑道,“岩子,你别着急,我有个伙计在供销社。等我给你牵牵线,你们聊聊。” 一听此话,田岩的眼里迸发出光彩。 连忙抱拳谢道,“张大夫,谢谢您!” 步行了一下午,良袖感觉脚已经没有知觉了。 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收获真不少。 这片山是个天然的养药圣地,有不少稀缺的药材。 张大夫这次可谓是收获满满,不枉此行。 回到村里,已经黑天了。 村里人都在常氏家聚集着,时不时搭几句话。 “也不知道他们看得怎么样,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对呀,好不容易有点机会了,咱得好好把握。” 还有人幻想着,“咱们要是和大宋村一样就好了。” “谁不想呀,现在大宋村在咱乡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常氏站起身来,往外面探了探头。 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呀!” 前山村的村长吴天也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这回老天能眷顾他们。 他有些心急,按耐不住道,“常婶子,你觉得这回能成吗?” 他这一问,众人的心思都被吸引过来了。 常氏不敢打包票,又怕浇灭众人的希望。 只能硬着头皮,“刚才小大夫们不都说了吗?咱们这边的药材好,估计八九不离十。” “再说了,这行行不通,咱不还有茉莉花吗?大家伙别着急,”她的眸子里全是坚定,给人振奋人心的力量。 话音未落,就见一行人朝这边走来。 有眼见的村民,大声吆喝着,“来了,来了!” 众人赶紧跑到门外迎接,翘首以盼。 吴天喊道,“快快快,准备水!” 又转头,问道,“媳妇儿,饭准备好了?” 吴婶子用围裙擦擦手,回应道,“早做好了,我怕凉了,在锅里温着呢!” 张大夫兴致勃勃,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经过此行,良袖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真是没想到,这山里竟然藏着这么多药材。 遥想上辈子,到她去世都没人慧眼识金,真是一种损失。 吴天搓着双手,心里不停地打鼓,“张大夫,您受累了,咱这山里的药材可以吗?” 此话一出,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声。 张大夫发出爽朗的笑声,意有所指道,“吴村长,你们这可是个风水宝地呀!” 这的人基本上都没念过几天书,文化程度也不高。 没有听出他的画中音,只能将目光集中在良袖身上。 良袖嘴角挂着淡笑,调侃道,“张大夫,您就别逗大家伙了!” 张大夫卸下背篓,“喏,这都是宝贝,等我整理好这些药材,就教大家辨认药材。” 第四百三十八章 “等大家都认得了,咱们就开始采药、炮制。对了,岩子以后得辛苦下,还得带我去山上跑几躺,”他的眼里炯炯有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没想到自己还能被用上,田岩大声道,“张大夫,您放心,我一定随叫随到。” 看着面前这个踏实的小伙子,张大夫内心涌起一阵冲动。 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我也不亏待了你,我有个想法,你听听能不能接受。” 见他眼神清澈,张大夫继续道,“我看你挺有天赋的,你要不要认我当师傅。” 田岩的大脑好像卡住了,嘴巴张得像鸭蛋那么大。 良袖拍拍他的肩膀,忍笑不俊道,“杏舅,别愣着了,快喊师傅呀!” 见他这么慢,李杏都替他着急,激动地喊出声,“小舅,快呀!” 田岩这才缓过神来,“嘭”,双膝着地。 面庞十分虔诚,结结巴巴道,“师,师傅,请受我一拜!” 这傻孩子,张大夫连忙扶住他,“不讲究这个,就是图个缘分。中医这东西,就是师傅领进门,其他靠个人。” 常氏的眼眶有些湿润,声音颤抖着,“张大夫,谢谢您收下他。” 张大夫摇摇头,“婶子,你别谢了,田岩虽然年纪稍微大了点,但是他努力勤奋,一点就通。遇上他,也是我人生之幸。” 常氏注视着田岩的眼睛,严肃道,“岩子,以后你要跟着师傅好好学。要是敢偷懒,我一定饶不了你。” 田岩重重地颔首,“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绝不给您丢人。” “这可是咱们村的大喜事,咱们快入座吧,”吴天心里乐开了花,忙不迭招呼众人。 “对对对,都累了一天了,快吃饭吧,”良袖的嘴角微微上翘,不经意透露出她的好心情。 忙忙活活半个月,算是初见成效了。 炮制药房也建好了,事情也走上了正轨。 药房里各种药材摆得整整齐齐,众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看到这番欣欣向荣的场景,良袖不由地有些泪目。 李杏从她后面漏出头来,突然出声,“良袖姐,你咋哭了呢?” 良袖被她吓一跳,摸着心脏,“杏,你差点把我的魂吓没了。” “良袖姐,我真没想到这件事能做成,”李杏望着人来人往,情不自禁道。 小舅正指挥大家干活,比以前更加有自信了。 村里人的精神气也足了,挺直腰杆,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到回去的时间了。 看到这些勤劳的人们,良袖的心中产生阵阵不舍。 吴天拿着本子,手舞足蹈道,“我,我和你们说,笋找到销路了。是张大夫帮我们找到的,价格还不低呢。等我们几个村合计一下,弄个章程出来,得麻烦良袖同志帮我们长长眼。” 良袖有意逗他,“吴叔,你们自己村弄不行吗?为啥要带上别的村子。” 吴天挠挠头,实话实说,“我们这几个村子都连在一起,早就是一家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了,土多好打墙,人多力量强。” 第四百三十九章 “虽然我没读过几天书,但做人的基本道理还是懂得,”他的脸色黝黑,眼睛闪烁着光亮。 身体此刻充满了干劲,“过两天茉莉花就下来了,你们可一定要来了呀。我们这也没啥好东西,头茬茉莉花都给你们留着呢!” 经过他的提醒,良袖这才想起来。 急忙道,“吴叔,你得和我去趟大宋村,还得做茶罐呢!” “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李杏一拍大腿,反应过来了。 张大夫恰巧听见了,心生好奇,“啥茶罐,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热烈欢迎,”良袖鼓着掌,唇角微扬。 张大夫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听说这儿瓷器扬名粤市,我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半天,“良袖,能不能请你帮忙从中说和一下,我也想订一套瓷器。” 原来是这点小事,良袖一口答应下来,“张大夫,当然可以了,您想要几套都行!” 张大夫攥了攥拳头,心中暗自窃喜。 隔日一早,良袖便在村口等待了,恰巧遇到了梁军。 他眯着眼睛,凑近乎道,“良袖,你今天咋没去上班呢?是不是又有啥大事,能不能透露一下。” 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盘算着能不能掺一道。 语气越发亲切,“良袖呀,我们村也弄了个窑,你要是有单子也可以介绍给我们做。” 没想到他的脑瓜子转得这么快,良袖也没觉得他是在抢生意。 压了压嘴角,开玩笑道,“你和田叔说这事了吗?” 梁军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还是田叔给出的主意呢!现在单子多,做不过来,就分给我们了。” 没聊几句,就听见了说话声。 抬头一看,果然是前山村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几个人。 第一次见这么干净的村落,张大夫心生诧异。 沉吟半刻钟后,忍不住张口,“良袖,你们这里真整洁,还有这水泥路,修得太平坦了。” 一听这个,梁军来劲了,“老先生,你真是说对了。这条路基本上都是我们村修得,那可是用了十足的料。” 张大夫更加迷惑了,指着牌子,“你们村修得,你是这个村的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村的,是隔壁村的,”梁军怕引起误会,赶紧摆手。 “这不是为了乡里的发展吗?想致富,先修路。再说了,修好路,我们去乡里也方便呀!”他定了定心神,解释道。 张大夫一脸敬佩,竖起大拇指,“这位后生,你说得对!” 良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张大夫,这是大梁村的梁村长。我们村里当时赶工人手不够,还是他出手相助,让村民都来帮忙,才能按时交货。” 梁军这人虽然喜欢钻营,但为人也算坦诚。 毕竟自己也既得利益者,也没藏着掖着,“哎呀,我还要感谢你们给我们这个机会呢。再说了,又不是免费帮忙。你们不也没亏待我们吗?该给的都给了!” 第四百四十章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招呼着众人,“最近田叔他们可忙了,都在赶单子呢。估计是抽不出人手了,咱们得快点儿!” 眼珠滴溜溜地转,显然又起了打听的心思,好奇地问道:“良袖,你们来干啥呀?” 良袖白了他一眼,搪塞道:“等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神秘,让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半月没来,良袖发现窑里的空间又大了一圈。 原本狭窄的通道现在变得宽敞了许多,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箱子也摆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 老田正在指挥众人打包瓷器,他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提醒道:“都小心点,小王,你别在这捣乱了,快去周大爷那里帮忙。”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严厉,显然对工作的要求非常高。 他瞥了眼钟表,转头喊道:“良玉,咋样了,还得多久才能出货,车马上就来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显然是在赶时间。 良玉踮着脚尖,快速点着数,声音短促而有力:“齐了,齐了,快出吧!” “轰轰轰”,外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年轻人们身手利索地搬起箱子,井然有序地往车上搬。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准确,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节奏。 老田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才注意到良袖等人。 快速走到他们身前,惊喜道:“良袖,你们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外和欣喜。 良袖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道:“田叔,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一个,这不,有事相求。”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打趣的心思,仿佛是在开玩笑。 老田搓搓脸,语气里透露着些许轻松:“哎呦喂,良袖,你这就见外了,咱都是一家人,你有话直说就行!”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亲切和真诚,显然是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家人。 良袖也不客气,直接道出了前山村想订一批瓷器的事情,并询问能否加急制作。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急切和期待,显然是非常重视这个订单。 吴天老脸通红,不停地搓着手,心里不停地打鼓。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瞧上这个小单子,毕竟他们的订单量并不大。 老田面色潮红,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迟疑不决地委婉道:“良袖,啥时候要呀?”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尴尬和为难,显然是在考虑能否满足这个订单的要求。 良袖也不藏着掖着,她直言不讳道:“田叔,我们需要一个月内出样品!”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显然对时间的要求非常紧迫。 老田闻言,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心知良袖的性格,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 于是心一横,索性直接说了出来:“良袖,你这时间太急了,估计时间不行呀!实话告诉你,咱这边都排满单了,每单都排得紧,实在塞不进去了!我要是给你塞了,后面的单子都得往后推。” 第四百四十一章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歉意,显然是在为不能满足良袖的要求而感到抱歉。 良袖也明白老田的处境,但她并不想就此放弃。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更加诚恳的语气说服老田:“田叔,我知道这很难,但前山村那边真的很需要这批瓷器。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哪怕先出一小部分样品也好。” 老田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可行的方案。 他知道良袖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 于是他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良袖,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安排周大爷给你烧几个样品,剩下的让大梁村来做行吗?” 梁军心中一阵窃喜,他大步上前,拍着胸脯向良袖保证道:“良袖,你尽管放心,我们村烧瓷的手艺,绝对不比你们村差!” 他眼神坚定,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为了极力争取这个机会,继续补充道:“再说了,我们村的人在这都干了半年了,手艺都已经磨炼得相当熟练了,可以算是老工了!” 他怕良袖还有所顾虑,于是又提议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去问问徐大爷,他对我们的手艺可是赞不绝口!” 徐大爷此时也摸着胡子,主动向良袖推荐道:“良袖啊,他们干得确实不赖,手艺跟我们这边相比,真的不差啥。你完全可以放心交给他们!” 良袖听了他们的话,心中一阵感激。 她知道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自己不能擅自替前山村做主。 于是,她转向吴天村长,征求意见道:“吴村长,您看这事儿咱们怎么决定呢?” 吴天村长面露难色,心中摇摆不定。 他知道这是一个关乎村子利益的大事,需要慎重考虑。 看到他犹豫不决,梁军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 他豁出去了,直接了当地说道:“行了,吴村长、良袖,你们就让我试试吧!我们先做样品,如果做不好,我们不收钱,这样总行了吧?反正你们也不差这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们做不好,田叔这边再补上,不就行了吗?” 这个主意让吴天村长和良袖都感到心动。 对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一个百益而无一害的方案。 吴村长的心终于落地了,他连忙应和道:“行,梁村长,就按你说的来吧!我们相信你们的能力!” 良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地解决,她不由高看了梁军一眼。 心中想到,他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难怪前世他能挣下那么大的家业。 最近,王雅的日子可谓过得异常艰难,她的内心仿佛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 精心策划的方案被无情地否定,那种失落感如同被冷水从头浇到脚,让人透心凉。 而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竞争对手们却如日中天,干得风生水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们共舞。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王雅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四百四十二章 她渐渐地把良袖当成了自己前进道路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仿佛只要除去了这个障碍,她就能重新找回失去的荣耀。 每当听到有关良袖的消息,王雅就会变得异常敏感和激动。 她的眼中闪烁着戾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在良袖身上。 她的心情变得异常暴躁,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大发雷霆,让齐昊这么迟钝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满大地,良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办公室。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了王雅那尖锐的嘲讽声:“哎呦喂,这不是我们的大功臣吗?这都几点了,还知道来呀。”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满和挑衅,仿佛一大早吃了火药一般。 良袖心中不禁一沉,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但她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回应道:“你是不是眼睛花了,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早得很呢!”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一股清流在浑浊的空气中划过。 王雅被良袖的话噎住了,原本准备好的讽刺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她愣了一会儿,才嗫嚅道:“我,我这是好心提醒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和委屈。 良袖没有理会她的辩解,随手将手中的袋子扔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响,吓得王雅一哆嗦。 她强撑着说道:“你轻点行不行,真是吓死人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良袖的气势所震慑。 就在这时,李杏恰巧走进来。 她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嬉笑一声,明知故问道:“哎呦喂,这么有闲情逸致,看来你的项目搞得很成功呀!”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调侃和挑衅,仿佛在故意挑起事端。 王雅被李杏的话气得内心吐血。她原本就心情不佳,现在又被两人围攻,真是雪上加霜。 她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说话。 良袖却不为所动,她平静地坐下,开始整理手中的文件。 吕局长,满面春风地走进办公室。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像是给整个办公室注入了一股活力:“同志们,好消息呀!” 李杏一听这话,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激动地凑上前去:“吕局长,啥事呀,您快和大家说说吧!”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吕局长清了清嗓子,激动地宣布道:“世博会呀!咱省里要搞个初选,就在下个月!” 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就沸腾了起来。 大家纷纷议论着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世博会的舞台上的那一刻。 良袖的嘴角上扬,显然也被这个消息惊喜到了。 她心想,这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 她兴奋地说道:“咱们这回得好好准备,才能在预选中脱颖而出呀!” 第四百四十三章 吕局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呀,我和你们说,这都是小道消息,估计还得几天才能下正式通知。但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能等到通知下来再手忙脚乱。” 李杏一脸神秘和兴奋,她的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吕局长,您就放心吧,良袖姐连包装都设计好了。您还没看过样品吧,等您看了,肯定被吓一跳。”李杏捂着嘴,嘻嘻地笑道,仿佛手里握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吕局长闻言,眉头一挑,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愕:“真的吗?这么快就设计好了?” 他对于良袖的办事效率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充满了期待。 这时,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王雅却分外眼红,她看着李杏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还是少说大话,万一出糗,那可就丢人现眼了!这可不是你们那山沟子里的小打小闹,这回可是去省里,代表的是咱们整个市的脸面。” 王雅的话里充满了挑衅和讽刺,仿佛已经预见到会出问题。 然而,李杏却毫不在意,她自信地笑道:“王雅,你就别酸了。良袖姐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样品出来了,你可别吓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的对话让办公室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吕局长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他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行了,都少说几句,尤其是王娟。这么好的事,你不参与也就算了,还泼冷水,你觉得合适吗?”他直直地望着王娟,带有审视的色彩。 王娟从未遭遇过如此的待遇,她的心瞬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萎靡不振。 那种失落与无助感,像一股寒流,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大浪,对良袖的怨恨,如同被点燃的火焰,越烧越旺。 办公室的异样气氛,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种沉闷与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下班的钟声响起,王娟才如梦初醒,她慌不择路地逃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走到家门口,王娟的心情依然沉重如铅。 她看着熟悉的家门,却没有了往日的亲切感。 正巧赶上王维来了,他热情地招呼着姐姐:“姐,就等你了,快来吃饭呀!” 然而,王娟却只是长叹一口气,心情更加低落。 她一屁股坐下,开始唉声叹气。 王维拿着筷子,看着姐姐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 他试探性地问道:“咋了大姐,你一句话不说,光叹气。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受委屈了?” 王娟看着弟弟关切的眼神,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涌出。 她把良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维,声音里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被气哭了。 她呜咽道:“你,你知道吗?吕局长今天竟然当着那么多人说我,让我丢了多大的脸呀!我都不想去上班了,真是丢死人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要是良袖在,听到这话会被气笑了。 她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比上的。 王维听着姐姐的诉说,心中的怒火也被点燃。 他看着姐姐哭泣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平。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慨地说道:“姐,你别生气,看我怎么收拾她。咱家就这几个人,都被她欺负遍了。真是岂有此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她简直是欺人太甚!” 王娟听着弟弟的话,心中的怨恨仿佛找到了出口。 又颠三倒四道,“要不是她,我的方案早被采纳了。都怪她,要不是因为她这个拦路虎,我早就成功了!现在倒好,全成她的功劳了!” 王维的双眼血红,紧攥拳头,低头沉思着。 片刻后,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 王娟这才喜笑颜开,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对,就这样搞她,就让她倒霉,她越倒霉,我越开心!” 另一边,良袖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她的心血之作——样品终于出炉了! 在明亮的灯光下,那个精美的茶罐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吴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茶罐,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这,这也太漂亮了,配我们的茶都有点浪费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赞叹,显然被这个茶罐深深吸引。 张大夫也是大吃一惊,他附和道:“对呀,这也做得太好了!这细腻的质地,这独特的造型,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他轻轻地抚摸着茶罐,仿佛能感受到它传递出的温度。 梁军见状,赶紧把他们村的瓷器也拿上去,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看看,这是我们做得,不比他们差!”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期待,希望自己的作品也能得到认可。 良袖微笑着把茶罐放在阳光下,让它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 透过光,茶罐显得更加精美绝伦,仿佛是一件能够讲述故事的宝物。在阳光的映射下,任何瑕疵也无法逃窜,它展现出了最完美的一面。 良袖也忍不住为梁军他们的手艺说句公道话:“梁村长,你们这手艺可以呀,和我们村都不分上下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赞赏和认可,让梁军感到一阵欣慰。 梁军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老脸一红,谦虚地说道:“离你们村可能还差一点,但我保证,除了你们村,我们一定是第二!”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村瓷器未来的辉煌。 怕他们不相信自己,梁军又保证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敢让我们做,我们一定打十分的精力来做!” 他的眼神坚定而真诚,让人无法怀疑他的决心和诚意。 吴天听了梁军的话,肯定地点了点头,对良袖说道:“良袖,要不就让他们来做吧!”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信任和期待,似乎已经看到了合作的美好前景。 张大夫也用拇指轻轻磨挲着茶罐的内壁,心中的喜爱更上一层楼。 第四百四十五章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茶罐所传递出的独特魅力和品质,仿佛已经品味到了它所承载的茶香和故事。 见梁军竟然独立拿下了第一单,老田也忍不住为他感到高兴,打趣地说道:“军子,可以啊!这么快就接活了!” 梁军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自己这次算是明晃晃地挖了墙脚。 他心存感激地对老田说道:“田叔,这次真是多谢您能带着我们做,要不然我们哪能有这等机会呀!” 老田这人直来直去惯了,他拍了拍梁军的肩膀,说道:“你少整那些没用的,最近我们这边忙得很,还得需要你那边多派些人手过来。你可不能因为接了单子,就不肯放人过来了啊!” 梁军一听这话,连忙保证道:“这都是小事,田叔你需要多少人,我就让他们来多少人。”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想到能赚钱,他就感到无比激动。 梁军再次庆幸自己选对了路子,否则就得像别的村一样,天天埋在庄稼地里,过着苦日子。 一个星期后,他迫不及待地找到良袖,炫耀道:“良袖,我们烧了一部分瓷器了,你快去看看行不行!” 良袖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他找上了门。 见他如此激动,良袖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走一趟。 她站起来,对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道:“杏、圆姐,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李杏立刻起身,兴致勃勃地说道:“当然要去啊,走走走,咱们快去吧!” 圆姐也拎着包,摆出了说走就走的气势。 就在这时,王雅突然轻笑一声,不请自来地说道:“良袖,我们也去看看吧!我看吕局长也闲着,也叫上他一起吧!” 她似乎怕自己表现得太过奇怪,又补充道:“毕竟你这事是头等大事,多个人多双眼,也能帮忙看看!” 良袖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拒绝她的好意,只能点头答应,带上她一起前往。 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大梁村,梁军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满脸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茶罐,递给大家,邀功似的问道:“各位领导,你们快看看,这茶罐做得怎么样?行不行?” 窑里的光线虽然有些昏暗,但大家还是能够看清楚这些精美的瓷器。 它们的样式看起来非常不错,尤其是上面的画作,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吕局长看着那些画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转头对良袖说道:“良袖,这些画是找谁画的?真是挺不错的!” 良袖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瓷器,边看边回答道:“这些画是张大夫找人画的,听说在省城还挺有名的呢。” 吕局长听后,更是仔细地端详起那些画作来,仿佛被它们深深吸引。 他赞不绝口道:“真不错,这些画上有山有水,充满了意境,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 听着吕局长的夸奖,梁军更加得意了,他觉得自己这次真是选对了路子,不仅赚了钱,还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第四百四十六章 李杏眼里的喜悦蔓延至嘴角边,仰着头,停着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仿佛成功近在眼前,“吕局长,您可得好好表扬下良袖姐,要不是她,我们也办不成这件事!” 圆姐眼神坦荡,发自内心地附和道,“都是吃同样的粮食,良袖的脑子咋就比我们转得快呢!最重要的是,她有敢做的决心。” 王娟的嘴角浮现着一丝讽刺,还不忘上眼药道,“对呀,就咱们几个的脑子,全加一块,也比不上人家良袖。” 此话一出,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有梁军这个长歌善舞的人在,顷刻间,就恢复了热闹。 毕竟良袖这次是帮了自己,他也要知恩图报。 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王娟,直言不讳道,“那可不是,这四里八村的,谁不知道良袖呀。王同志,咱们可不能妄自菲薄,毕竟良袖同志在这呢,离得近,耳熏目染的,咱总能进步呀!你说呢?” 一席话,竟让他说得滴水不漏,王娟竟找不到一丝破绽。 只能暗自压下这口恶气,还得维持着笑脸。 李杏最讨厌她这套,明明比不上别人,还暗自使坏。 于是暗讽道,“娟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谦虚,看来这回儿,你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说完话,故意笑得前仰后合。 王娟差点被气昏过去,勉强稳住身子。 暗自嘀咕道,你们狂吧,后面有你们哭的时候。 踮起脚,往后面张望。 仿佛刚才都是过往云烟,笑脸迎人道,“梁村长,你这些东西确实很好,不知道是否批量生产了吗?能不能如期交付呀!” 梁军早就憋了很久了,既然她主动挑起话茬。 他自然不会拒绝,胸有成竹道,“王干事,既然我敢应下,那自然是不成问题。” “请!”走到吕局长面前,做出“请”的手势。 吕局长点点头,心情十分愉悦,“梁村长,这是你的地盘,还是你带路吧。” 梁军领着众人来到了后屋,“咔嚓”一声,打开门锁。 边开边说道,“自从接了这个单子,我是不敢吃不敢睡,就怕离开一会儿,出了茬子。” 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你们放心,我在这盯着,绝对出不了问题。” 王娟冷笑一声,心中暗自得意。 吹吧,使劲吹,我看你一会儿咋收拾烂摊子。 眼神飘到良袖身上,心中升起一阵大仇得报的畅快。 屋内有些昏暗,微弱的灯光让人看不清瓷器的颜色。 终于轮到自己出场了,王娟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地幸灾乐祸,“吕局长,这屋里也太暗了,根本就看不清楚啥颜色,咱们还是去外面看看吧!” 良袖倒无所谓,耸耸肩,“军子哥,咱俩搬出去给大家看看吧!” 梁军摆摆手,笑道,“哪能让你搬呀,你们快出去吧,我来搬就行。” 在屋里呆久了,出来竟有些不适应,大家站在屋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梁军刚出来,王娟便冲了上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又要出幺蛾子,李杏最讨厌她这副唯利是图的样子。 讥讽道,“娟姐,头一次看你这么积极,你不会想摘桃子吧,那可晚了。” 良袖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少说几句。 王娟充耳不闻,大叫一声,“哎呀,吕局长,您快来看看,这……。” 吕局长脸色一变,飞速跑过去,“咋回事?” 话音未落,大家伙都凑了上去。 王娟揉揉眼睛,故意大声吆喝道,“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呀,怎么感觉这些都灰扑扑的呢?” 说完,用袖子使劲摩挲了几下,未有变化。 首当其冲指责道,“哎呀,梁村长,你这是怎么搞得,怎么还有色差呢?” 又奚落道,“良袖呀,不是我说你,这可是大事,怎么能随随便便交给这种小作坊呢!” “哗啦”,像扔垃圾一样扔出不去。 脸上明晃晃的幸灾乐祸,“杏呀,我可不摘这种烂桃子。” 梁军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哪个步骤出错了。 良袖的声音清冷,“军子哥,快喊人,把所有的瓷器都搬出来,咱们看看!” “我就说吧,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王娟倚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 几个年轻人进去,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所有的箱子搬出来了。 梁军紧握着拳头,着急道,“快快快,都打开看看!” 梁军的双眼充满了绝望,倒退几步,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王娟钻到最前排,快速扫了一遍。 露出一副同情的嘴脸,“这,这可咋办呀,梁村长,你刚才可是拍着胸脯保证的。” 怎么会突然这样呢,良袖的大脑快速运转,当机立断,“军子哥,你快把周大爷请来,让他看看这是咋回事?” “治标不治本喽,就是把天王老子请来,估计也于事无补。白白忙活一个星期,竹篮打水一场空呀,”王娟嬉笑道。 真是想撕了她这张破嘴,李杏“呸”了一声,“你歇歇嘴吧,就知道幸灾乐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再说了,就是做错了,能咋样呗,改不就行了吗?”她恶狠狠地盯着王娟,气呼呼道。 王娟夹着嗓子,指桑骂槐道,“改,你说得倒挺容易,就他们这赶鸭子上架的本事,谁敢再让他们接单子。李杏,你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可是大事,能有多少试错的机会。” 温度本来就热,两人你来我往的,让人更加心生烦躁。 吕局长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愠色,“行了,都少说两句。” 两人吵了半天没分出输赢,便熄了火。 大半个小时过了,梁军终于赶回来了! 气喘吁吁道,“周大爷,您快看看,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周大爷被他急哄哄地拉来,气还没喘匀和。 “你,你先等等,等我喘喘气,”他拄着拐杖,大口地喘着。 梁军眉间尽显急迫,来回踱步,“这这这,我们严格按照步骤来的,咋会这样呢!” 走走停停,自言自语道,“不对呀,要是步骤有问题的话,样品也应该有问题呀!” 第四百四十八章 周大爷拿着瓷器,透过阳光仔细端详。 片刻后,不假思索道,“这是吸烟了,应该是匣钵有透气的地方。” “那,那还能补救吗?”梁军不停地搓着手,心里保留着一丝希翼。 “白搭了,去把匣钵拿来,”周大爷的目光落在瓷器上,不禁感觉有些心疼。 梁军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 梁义提留着匣钵,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言语间掩饰不住愤怒,“周大爷,还真让您说对了,这匣钵上都是小孔,一看就是人为破坏的。要是让我逮住谁干得,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良袖丝毫没有感到诧异,顺着人群打量了一圈。 恰巧捕捉王娟躲闪的眼神,也就推算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嗖”,梁军猛然站起身,怒喊,“梁义,把窑里的人全部带过来,我倒要看,是谁躲在暗处干下三滥的事。” 见他这般架势,王娟怕事迹败漏。 连忙阻拦道,“梁村长,技术不行,就别找借口了。我要是你,肯定就承认错误,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下。” 梁军这人虽然小心思多,但有一说一,绝对不会推卸责任。 梁义挥着拳头,警告道,“你个臭娘们,少说两句,憋不死你!” “哇”一声,王娟便大哭起来,拍着大腿喊道,“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要杀人了!” 没想到她这么泼辣,梁义算是开眼了,怒怼道,“就你长嘴了,从进门开始,就开始无中生有。我看你有眼红病,不想让人比你好!” 还觉得不够解气,“要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撒泼尿,好好照照自己。” 王娟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被人这么侮辱过。 当即就气炸了,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臭玩意,毛都没长齐,还敢骂我!” 梁义啐了一口痰,毫不犹豫地回击道,“咋,你个老娘们还想看看呀?” 此话一出,引起周围哄然大笑。 王娟像只被夹住尾巴的老鼠,进退两难。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良袖虽然很讨厌她,但是听到这个侮辱人的话,忍不住出言打断。 梁义虽然是个刺头,但是打心底里佩服她。 截住话头,默不作声。 王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然心有不甘。 双眸含泪,走到吕局长面前,幽怨道,“吕局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呀!我明明是好心提醒,结果到了他们嘴里就变了味!” 继续道,“我和他们接触又不多,他们咋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呢。是不是有人暗中挑唆,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呀!” 作势就要晕倒,眼见没人搭话,又堪堪立住身子。 吕局长内心深处站在梁军这边,又不能偏心得很明显。 和稀泥道,“王娟,快擦擦泪,哭哭啼啼像啥样呀!” “梁军,快管管你的人,”他各打一耙,这件事算暂时过去了。 “良袖,你觉得这个任务还能交给他们吗?”他也有些拿不准,问道。 良袖暗自盘算着,沉吟道,“吕局长,估计他们这次估计是被人做局了。我有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 第四百四十九章 吕局长的眸子闪了闪,感觉眼前的迷雾瞬间被拨开了。 声音短而急促道,“你你,你快说!” 良袖的双眼如清泉般明亮透彻,不掺杂任何的个人感情,“吕局长,我建议把单子还是交给他们来做!” “什么?良袖,你是不是疯了,还让他们做,是嫌他们捅的篓子不够大吗?”王娟嗷一嗓子,气得跳脚。 “你才疯了呢,你会不会说话,良袖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李杏眸色一紧,反驳道。 王娟眼含怒色,讽刺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咋想的呢?再说了,明明有大宋村在,为啥要找他们这帮痞子呢!” 梁军第一次动了想打女人的心思,强压住脾气,“王干事,我可没得罪你吧,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哼,为啥不让我说话,就你那半瓶子醋,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是你,早就缩起来了,”王娟拨弄着头发,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 “行了,都少说几句,良袖,你来说吧,”吕局长被打断了,心情明显不佳。 良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烦,娓娓道来,“吕局长,我建议让徐大爷留在这里指导他们。这也让我们长了个教训,但是我觉得还是得给他们一次机会。” 停顿一会儿,又继续道,“本身这件事就不容易,他们出茬子,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换个角度想,如果我们把他们扶持起来了,成功了,其他村是不是也可以走同样的路子。” 经过这番话,吕局长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王娟咬着后牙槽,恨恨道,“良袖,你空口白牙说得倒是容易,要是大家都跟着干起来了,万一接不到单子,你能承担这样的责任吗?” 良袖轻轻一笑,“王姐,你知道什么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如果我们都做瓷器,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它会成为我们的一张名片,就像京城的雕漆一样。” “一旦它成为我们的名片,我们就能拿些全省、甚至全国的单子,”她的声音在这一刻充满了无限的力量,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热血沸腾。 王娟才不觉得她有这本事,只觉得她是在“画大饼”。 毫不犹豫反击道,“良袖,你还是脚踏实地吧,少做哪些白日梦。要是这么容易,还能轮到咱们吗?” “再说了,就他们一帮小喽啰,能干成啥大事,”她带有偏见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不停地穿梭。 李杏先忍不住了,“王姐,你就这么瞧不起自己吗?你都没干,咋就知道干不成呢!守株待兔,还得出门呢。天天坐井观天,怎么会知道外面的天地多大呢!” “好,说得太好了,”梁军带头鼓掌,忍不住喝彩。 “再说了,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不行呢?”李杏的心中升起一股勇气,反问道。 “对,你咋知道我们不行呢?”梁义大声争辩着,身后还有一群年轻人附和着。 王娟气急了眼,忍不住说出心里话,“你们一帮臭泥腿子,不,就是一帮癞蛤蟆,咋?还想变青蛙呀!” 第四百五十章 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脾气再好的人也控制不住脾气。 良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恼怒,厉声制止道,“王娟,你的话太过分了,不能这么侮辱人吧。” 梁义手上的关节攥得“咯吱响”,太阳穴的青筋毕露。 吆喝道,“兄弟们,今天都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这咱还能忍吗?” 后面的兄弟气急了眼,齐声高喊,“忍不了,义哥,你咋说,我们干!” 顷刻间,两方的目光对峙,气氛变得严峻异常。 吕局长铁青着脸,眼里藏不住的戾气,“王娟,你给我滚出去!” 王娟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一抬眼,被吓住了,灰溜溜地跑走了。 她的离开,使冷冽的场面暂时回暖。 吕局长显然怒气未消,嗓音生硬,“良袖,就按你说得办!” 失而复得,梁军高悬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不停地鞠躬致谢,“吕局长,谢谢您,谢谢您给我们这次机会!” 吕局长摆摆手,怒气一消而散,“别谢我,谢谢良袖吧!” 转过身,轻声道,“良袖,你说得对,假如都怕犯错,谁都成功不了。我们不怕犯错,要让错犯得值。” 走到徐大爷的面前,语气带着诚恳,“徐大爷,希望您能帮帮他们。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既然他们不嫌弃自己这个糟老头,还把这么大的重任交给自己。 徐大爷转念一想,事关重大,得和老田那边商量一下。 于是开口道,“吕局长,您既然交给我,我肯定会全力以赴。但是牵扯到两个村的事,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 “对对对,还是您考虑周全,”吕局长一拍脑袋,显然才意识其中的关窍。 近半个月的忙忙碌碌,终于迎来了世博会的初选。 虽然检查了十几遍,但良袖也不敢掉以轻心,仍旧重复着。 李杏的眼底一片青色,有气无力道,“良袖姐,咱都反复查了那么多遍了,肯定没问题了。” 摸着跳得飞快的心脏,“我突然有点紧张,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呢!” “有啥紧张的,有良袖在,”圆姐合上礼盒,轻笑道。 良袖把礼盒放到箱子里,“杏,那些介绍词,你背过了吗?” 李杏的脸上满满地自信,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良袖姐,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现在都能倒背如流。” “杏,可以呀,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努力呢?”圆姐嘴角带着笑意,打趣道。 “那是,这可是大事,我关键时刻才不会掉链子呢!”李杏目光坚定,昂着头。 “吱呀”一声,门开了。 吕局长一身暗色的中山装,显得整个人越发笔直挺拔,足以看出对今天的重视。 瞥了一眼钟表,嗓音低沉道,“车来了,咱们走吧!” 几个小伙子身手利索,来回几趟,就把箱子搬完了。 这时候的路还没有后世的那么平坦,良袖十分怀念后世的高速公路。 午后的车上静悄悄,只有众人起伏的呼吸声。 第四百五十一章 坐了一天的汽车,到达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良袖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显然被晕车折磨得不轻。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一幅精神萎靡的样子。 只有吕局长保持着上车的模样,精神抖擞。 李杏捂着肚子,第一个跑下车,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果然省城就是气派,来来往往的车辆,路人的衣着打扮,处处彰显着繁荣。 呼吸了新鲜空气,良袖顿时感觉好多了,勉强打起精神来。 李杏的眼睛瞪得溜圆,四处张望。 凑到她身边,做撒娇状,“良袖姐,咱们出去逛逛吧,这里的东西可比咱那多多了。” 真是小姑娘,吕局长大手一挥,“良袖,你们一块去逛逛吧。” “太好了,”李杏激动地跳起来,欢呼道。 在询问了多次路向之后,三人终于抵达了供销社的门前。 李杏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可算是到了,这也太远了。” 圆姐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道,“不是你哭着喊着要来的吗?现在知道累了。” “行了,不说了,我这回带了很多票来的,我的小姐妹还等着我呢!”李杏吐了吐舌头,冲了进去。 柜台上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光丝巾就有二十多个品种。 “这个咋样,这个也好看,你们说我该选哪个呢?”每一条都想要,李杏恨不得都买回去。 良袖倒没有很大的起伏,毕竟后世的东西比这多多了。 圆姐也被深深地吸引了,拿着衣服在身上比这。 看着她不感兴趣的样子,吐槽道,“良袖,你快看看呀,这么多好东西,你不想买吗?” “算了,你眼光好,快帮我看看,哪个适合我?”说着,就拉着良袖往后面走去。 一行人选到供销社下班才肯离去,李杏提着大包小包,感叹道,“还是省城好,东西真全呀!” 良袖看到她的样子,就想到了后世的代购。 “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舒缓了一天的疲惫。 正在这时,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命。” 李杏正和圆姐讨论着买的东西,完全没听到声音。 良袖停下脚步,确定自己没听错,想往声源处走去。 见她没跟上,李杏不解道,“良袖姐,快呀,你咋不走了?” 良袖“嘘”一声,悄声,“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 “没有吧,我好像没听见,”李杏的表情变得严肃,屏息道。 圆姐抬头望着圆圆的月亮,望着漆黑的环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紧了紧衣服,“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快走吧。” 良袖当机立下想过去看看,“圆姐,这离咱们住的地方不远,你快去喊人,我和杏去看看。” 见劝不动她,圆姐只能快速跑去喊人。 李杏的眼睛亮晶晶,丝毫不害怕,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小声道,“良袖姐,我早就听过你救人的事情了,你放心,遇上事,我绝对不往后退缩。” 良袖点点头,轻手轻脚往前走去。 第四百五十二章 走到一处破败的院墙外,呼叫声越发清晰刺耳。 良袖手指着院内,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李杏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墙头,像只轻盈的猫儿般伏在墙头之上。 她的目光穿透昏暗,看见了两个小小的身影被囚禁在狗笼子里,低声呜咽着,显得无助而可怜。 “良袖姐,你看,里面有俩孩子正在哭呢。”李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 “你说奇不奇怪,这两个孩子犯了什么错呀?大晚上的,不让他们进屋,反而把他们关在笼子里。” 她嘟着嘴,眼中满是不解和迷茫。 不一会儿,院内传来男人粗鲁的打骂声:“哭什么哭,再哭老子就把你卖到山沟里,让你永远回不来!”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耐烦。 随后,女人的声音响起,声音虽小却带着劝慰:“你小点声,小心被别人听到了。”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你怕什么?这个点了,都睡了。”男人不屑一顾地回应道。 “这俩小崽子真难出手,臭丫头没人要,还得管吃,真是俩赔钱货。” 他狠狠地踢了一下笼子,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两人听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惊和愤怒如潮水般涌来。 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如此对待无辜的孩子。 两人紧紧握住拳头,相视一眼,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出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在静谧的夜色中,李杏不经意间踢到了一块瓦片。 瞬间,“咔嚓”一声脆响划破了夜的沉寂,那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显得尤为突兀和清晰。 糟糕,良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脏猛地一跳。 而李杏则是满脸惊恐,她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内心的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着,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变故。 女人的声音瞬间紧绷,带着一丝颤抖。 她的脚步声急促地朝这边接近,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焦虑:“外面是不是有人啊?我得出去看看!” 就在她即将迈出房门之际,一声“喵”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那是良袖模仿的猫咪叫声,惟妙惟肖,几乎让人信以为真。 男人听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和轻蔑:“不过是只猫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总是这样怕这怕那的,还说要跟我一起干这行,真是让人扫兴。” 说罢,他转身往屋门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女人:“快,再去给我拿点酒来,让我好好放松一下。” 女人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面对男人的命令,她只能无奈地转身去东侧间取酒。 李杏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然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那声喵叫却如同救命的稻草,让她有了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她轻轻地舒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感激地望着良袖。 正在两人放松之余,听见门“吱呀”一声。 第四百五十三章 在昏暗的夜色中,一名女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锁定在前方两道身影上。 良袖和李杏迅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她们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彼此的手,然后猛地转身,朝着夜色中狂奔而去。 那名女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她急切地大喊道:“刘天,快!有人,外面有人!”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显得异常刺耳。 随着她的呼唤,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光着膀子,手握一把长枪,大步流星地冲了出来。 他目光如炬,一眼便看见了远处两道仓皇逃窜的身影。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在夜空中回荡,子弹划破夜空,直奔目标而去。 良袖在奔跑中突然感到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尖锐的物体刺穿,但她却咬紧牙关,硬撑着没有减慢脚下的步伐。 她深知此刻的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必须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拼尽全力,快速拐过一条小巷。 突然,前方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是圆姐的救兵!良袖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当靠近时,他们才发现良袖的伤势。 她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伤口处鲜血淋漓,看上去触目惊心。 圆姐立刻围了上来,紧张地询问,“良袖,发生什么了?” 良袖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心。 她强忍着疼痛,“咱们快走,那个男人有枪,这里危险。” 李杏眼角含泪,急促道,“那两口子是拐子,咱们快去找公安吧。而且他们手里有枪,太危险了!” 良袖坚决地拽住身边的同伴,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耽搁的时间太长了,那两个孩子恐怕坚持不到我们回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吕局长听后,沉稳地点点头,他迅速地布置任务:“你们先去医院处理良袖的伤势,圆姐去找公安报警,我和梁义则立刻去营救孩子。” 众人分工明确,迅速行动,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刘天和女人紧追不舍,但夜色如墨,他们始终未能捕捉到一丝人影。 刘天心中懊悔不已,愤怒地踢了女人一脚,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出去看看?让他们跑了,这下我们又要东躲西藏了!” 女人捂住被踹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选择了沉默。 此时,吕局长和梁义已经悄悄溜到了院子外。 吕局长看着门上挂着的锁链,眉头紧锁,但他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他拿起手中的斧头,狠狠地砍向锁链,几次重击后,锁链终于被砍断。 吕局长抱起孩子,毫不犹豫地往外冲去。 然而,他们并未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刘天的身影正缓缓逼近。 “往这边跑!”吕局长突然转身,拉住还在发愣的梁义。 梁义看到刘天举起的枪,瞬间明白了局势的紧张,他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 第四百五十四章 刘天刚要扣动扳机,两人已经迅速溜入了旁边的小巷子,消失在了黑暗中。 目睹此景,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如同烈火燎原。 就在此刻,那个女人如同自投罗网,刚刚想要靠近,却如同落叶般被无情地一脚踢飞。 “都怪你!为何不守在这里?这下可好,所有的计划都化为泡影,”刘天愤怒至极,脸上的肥肉因愤怒而扭曲。 见女人依旧呆立原地,他愤怒地啐了一口痰。 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东西跑,难道你想在这里等着被抓吗?”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迅速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开始行动。 两人在屋内手忙脚乱地收拾,却未察觉到黑暗的阴影已经悄然降临,将他们包围。 正当女人专注地收拾衣物时,刘天又是一记重脚,“你长得是猪脑子吗?都这个时候了,还收拾这些破烂。” 犹如狂风骤雨般扫过,将女人踢得重重撞在墙上。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嘴角渗出血丝,模样凄厉,宛如从地狱中挣脱的厉鬼。 此刻,刘天已无心顾及这个累赘,他匆忙抓起一些值钱的东西,准备逃离这里。 然而,刚踏出房门,他就被公安人员来了个瓮中捉鳖。 被死死地摁在地上。他挣扎着,口出恶言:“放开我!你们有什么权利抓我?” 而那个女人,默默地走出屋外,伸出双手,平静地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命运。 “你这个蠢女人,你在做什么?”刘天瞪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 似乎早已预见到自己的命运,良袖不再挣扎,选择了束手就擒。 她咬紧牙关,承受着从手臂上传来的剧痛,仿佛每一次的呼吸都能让她昏厥过去。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她只能大口喘气以缓解那份深入骨髓的痛楚。 李杏转过身去,不忍目睹这残酷而血腥的场景。 而那位护士则轻声安慰她,“同志,你真是坚韧,这样的疼痛都能一声不吭。” 回想起昨天有个大男人来包扎伤口,仅仅涂点酒精就痛得哼哼唧唧。 相比之下,她对良袖的敬佩之情愈发浓烈。 随着吕局长一行人的到来,原本狭小的屋子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良袖心中牵挂的,始终是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她急切地问道:“吕局长,人贩子都被抓住了吗?孩子们都还好吗?” 吕局长的中山装已不复往日的整洁,膝盖上沾满了尘土。 他微笑着回答:“良袖,多亏了你机警,人贩子们全部落网。他们是惯犯,这次你可算是立了大功!” “那真是万幸,那贼人带着枪,是亡命之徒。咱们要是和他硬碰硬,有可能真会吃亏,”良袖回想起来,觉得心惊胆战。 吕局长注视着她的伤口,心中充满了佩服。 如果换做是他,生死面前,大概也做不到良袖这般。 从医院回去,已是半夜。 良袖这晚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梦外总是被人追逐。 第四百五十五章 突然,李杏的呼喊声划破了沉寂,将良袖从深深的梦境中猛然唤醒。 手臂上传来一阵阵刺痛,使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李杏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羞愧,红着脸轻声说道:“良袖姐,时间到了,我们得赶去省局了。” 良袖挣扎着坐起身,艰难地披上外衣,随后紧跟在李杏身后走出了门。 抵达省局门口时,她们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众多的人群。 人来人往,嘈杂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场面显得异常热闹。 “人可真多呀!”圆姐走在中间,小心翼翼地避让着周围的人流。 然而,一不小心,她还是踩到了旁边一位身着蓝裙的姑娘的脚上。 圆姐立刻停下了脚步,连忙道歉:“同志,真的很抱歉,这里人太多了,我不小心踩到了你。” 那位蓝裙姑娘,面容白皙,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优雅的气质。 然而此刻,她却因为被踩而尖叫出声:“你这是干什么呀?人多就能成为理由吗?你的眼睛是摆设吗?你知道我这双皮鞋有多贵吗?”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这里,圆姐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感到十分不自在。 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语气更加诚恳地说道:“同志,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这可是刚买的新皮鞋,整个省城就只有这一双。第一天穿就被你踩了,”姑娘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这时,吕局长走了过来,他带着礼貌的微笑。 试图为圆姐解围:“同志,你好。我是她的领导。我们有事可以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解决比较好?” 然而,那位姑娘却对吕局长的话不屑一顾:“什么狗屁领导?省城这么大,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堆领导。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在这里摆臭架子。”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语气十分尖酸刻薄。 众人小声议论着,“这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咋心眼这么小呢?” “谁说不是呢,姑娘家家的,像个泼妇似的。” 还有人好心劝道,“姑娘,你这鞋看着也没脏呀,咱就别为难人家了。” “对呀,鞋好好的,也没变样呀!” 姑娘的怒火立刻被点燃了,横眉竖脸,劈头盖脸骂道,“你们是不是闲得慌,这事和你们有啥关系,用得着你们当好人吗?” 犀利的目光瞪着圆姐,冷哼道,“我就把话放这,你必须给我买双全新的皮鞋,否则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质问道:“不过是踩了你的鞋,你就要人家赔新的,你这算盘未免打得也太精了吧!” 还有人看不惯那姑娘的处事态度,含蓄地劝说道:“姑娘,都是些小事,何必如此计较。人家也是第一次到省城来,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人留个好印象,也是给自己积点善缘。” 姑娘紧盯着说话的人,小嘴不依不饶地反击道,“您说的真轻巧,感情不是您吃亏了。要是换成您,您绝对比我更激动。” 第四百五十六章 围观的人群中,每个人的脸色都透露出不同的情绪。 他们心里暗自议论,尽管这女孩外貌出众,但她的行为举止却显得缺乏应有的素养。 良袖紧蹙着眉头,冷静地回应道:“同志,她确实是不小心踩到了你,但从外观上看,你的皮鞋并未受损。” 蓝裙姑娘张倩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尖锐,“你怎么知道没有问题!” 就在气氛紧张之际,一道女声突然插进来:“张倩,别胡闹了,曲主任来了!” 听到这句话,张倩的脸色由红转白,她跺了跺脚。 声音明显弱了几分,“这次就放过你们,但下次你们可不会这么幸运!” 圆姐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良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圆姐,这只是小事一桩,别太放在心上。” 圆姐咬着嘴唇,悻悻地回应:“都是我不好,算了,都过去了。” 临近中午,终于轮到了良袖一行人。 李杏小声嘟囔着,“站了一上午,总算是轮到我们了。” 良袖活动着发麻的双腿,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们能够顺利通过这次审查。 跟随着工作人员,他们穿过了两层楼,来到了一个办公室前。 大家不约而同地整理衣物,希望能给审查人员留下一个好印象。 刚推开门,吕局长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身体微微停顿了几秒。 圆姐一眼就认出了张倩,她的肩膀不禁收紧。 张倩也认出了他们,毫不掩饰地讥讽道:“芸姐,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群人。踩了我的鞋不道歉就算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听到这话,芸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 张倩跷着二郎腿,随意地比划了一下,撒娇道:“芸姐,他们能有什么好东西,随便看看就行了!反正曲主任也不在,还不是您说了算?” 芸姐正了正身子,低声提醒道:“小倩,这是大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出了岔子,我们都得承担责任。” 见撒娇不管用,张倩只得收敛了使坏的心思。 她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行了行了,你们都把东西拿出来吧!” 吕局长点点头,示意大家照做。于是,大家迅速打开包装,将盒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张倩瞥了一眼桌上的物品,不满地催促道:“你们倒是打开呀!怎么?等着我们亲自给你们打开?这是什么态度啊!真是够了!” 在芸姐心中,张倩一直是个大方得体的姑娘。 但今天她的表现却让芸姐感到有些异样。 芸姐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小倩!你少说几句!” 张倩瞬间收敛了许多,整个人又变得乖巧知性。 她甜甜地笑道:“芸姐我错了嘛,我也是着急。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他们这样磨磨唧唧的,我们就算忙到后半夜也完不成任务啊。” “就算我们忙到后半夜,这也是我们职责所在。我们也不能因为省事,来应付公事,”芸姐的目光坚定,语气毫不留情。 第四百五十七章 张倩在心中暗自嗤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芸姐那种假惺惺的做派的不屑。 然而,她深知在这个场合,必须保持表面的和谐。 于是,她努力将嘴角的冷笑掩饰成谦逊的微笑,点了点头。 轻声说:“芸姐,您说得极是,我一定虚心接受。” 正当众人准备开始接下来的议程时,突然,门被粗暴地推开,公安人员疾步而入,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张倩心中一惊,暗想:“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他们真的有问题?” 芸姐看到公安人员,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慌乱。 但她很快便稳住了情绪,试图辩解:“小倩,别乱说,公安同志还没说话呢。” 然而,张倩却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挺直了身子,大声地说:“芸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为他们着想。我看他们就是有问题,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即使他们的东西再好,我们也不能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曲主任打断了。 曲主任的脸色阴沉,眼中充满了对张倩的失望。 他狠狠地瞪了张倩一眼,厉声喝道:“张倩,你给我闭嘴!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就在这里造谣生事!” 张倩被曲主任的气势吓得脸色苍白,她支支吾吾地说:“曲主任,我……我也是猜测而已。再说了,您也不知道内情,怎么知道我说的不对呢?” 曲主任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解释道:“我之所以来晚,是因为接到了公安同志的电话。原来,是阳城的同志协助公安破获了一桩拐卖案。因为联系不上他们,又知道他们今天要来我们这里,所以才联系到我。” 张倩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又怕被他贴上“小肚鸡肠”的标签,于是干脆闭嘴。 李杏是个直性子,才不惯着她,直言不讳道,“曲主任,因为进门的时候人多,我们同志踩了她一脚。我们都道歉了,她还一直喋喋不休,还叫嚣着让我们赔她一双新的。” 张倩的小脸苍白,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目光触及到曲主任的视线,身躯一缩。 李杏还想接着说,被吕局长打断了。 站出来打圆场道,“曲主任,这事也怨我们,反正都过去了,咱们就别追究了!” 曲主任的眉头皱成“川”字形,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张倩,你快去给阳城的同志们道歉!” 张倩本来就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没想到这回居然跌倒阴沟里了。 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见她诚心悔过,曲主任也不再追究。 向张局长郑重介绍道:“沈局长,这些就是来自阳城的英勇同志们!” 沈局长听后,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露出了一口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感慨地说:“此次成功破获这起特大拐卖案,真的要多亏了咱们阳城的同事们,他们的努力和智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四百五十八章 提及人贩子的恶行,不禁心生愤怒,紧咬牙关道:“这些犯罪分子真是丧尽天良,幸亏我们及时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家庭因此支离破碎,承受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当目光触及良袖的胳膊,沈局长的声音中满含愧疚,“听闻有英勇的同志受伤了,想必就是这位女同志吧!” 吕局长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与赞赏,“正是良袖,她不仅先发现了人贩子,还勇敢地拖住了他们。若非她及时行动,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沈局长紧握拳头,庆幸地说:“谁能想到他们如此猖狂,竟持有枪支。幸运的是,你们反应迅速,兵分两路,及时向我们通报,使我们能够迅速将他们绳之以法。” 他转向良袖,目光中充满了敬意:“尤其是良袖同志,为了救孩子不惜受伤。被救孩子的父母此刻正在公安局等候,他们渴望亲自向你们表达感激之情。因此,我们才特地前来打扰。” 良袖轻轻扶住受伤的胳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相信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这样做。” 沈局长对她的敬佩之情更深了,感慨道:“确实,我们之前的沟通不够明确,给你们带来了误解。事实上,任何人被我们找到,都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疑虑。” 张倩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明白沈局长的话中有话,却只能默默承受。 曲主任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努力维持着笑容。 连忙表示:“沈局长,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引以为戒,确保类似情况不再发生。” 张倩的脸色变幻莫测,心中充满了懊悔和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公安局走出,已是日落时分,天边晚霞如火,映照得整个世界都暖洋洋的。 李杏的脚步明显轻盈了几分,雀跃地说:“我们这次可真是办了件大事,选不选上那个荣誉也没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们拯救了一个家庭。” 梁义点头附和,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沉重:“是啊,昨晚上看到那两个孩子被关在笼子里,我心里真不是滋味。那么小的孩子,遭受这样的待遇,真是可怜。他们的父母如果看到,该是多么心疼啊。” 圆姐更是深有感触,她眼眶微红。 声音坚定地说:“如果我的孩子被人贩子那样对待,我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们后悔为人。” 吕局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良袖,关切地问:“良袖,你的胳膊怎么样了?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良袖微微一笑,尽管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谢谢吕局长关心,我的胳膊比昨天好多了。” 第二天一早,当一行人准备出去吃早饭时,却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曲主任。 他满脸笑意地迎过来,众人皆是一愣。 曲主任热情地伸出手,与每个人一一握手:“各位,早上好!可算是等到你们了,我知道你们昨天辛苦了,所以不敢擅自打扰。” 第四百五十九章 吕局长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带着几分客气和疑惑。 他轻声问向站在对面的曲主任:“曲主任,您亲自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我们吗?” 曲主任的眼角微弯,仿佛藏着什么秘密,她调侃道:“吕局长,当然是好事了。你们提交的展品,上面已经通过了!” “什么?通过了!”李杏闻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梁义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兴奋地蹦跳起来。 高喊道:“真是太好了!我们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吕局长听到这个好消息,眼中也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他向曲主任致谢道:“曲主任,真是感谢您亲自来告知我们这个好消息。您的到来,让我们倍感荣幸。” 曲主任轻轻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 他微笑着说:“其实,这也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你们提交的展品确实很有创意和实用性,所以上面才会这么快就通过了。好了,我现在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会随时给你们发电报通知的。” 随着曲主任的离开,一行人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李杏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她想象着前山村在未来的发展中将会变得更加繁荣和美好。 梁义则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村里的人,他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这是大好事啊!我得快点给村里发电报,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良袖则在一旁默默地感叹着命运的神奇。上一世,前山村和大梁村的发展一直停滞不前,直到她去世也未能看到一丝曙光。 然而这一世,这两个村子却似乎迎来了转机,开始走向了另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 这时,吕局长偷偷地向良袖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过来。 良袖会意地走了过去,吕局长小声地对她说:“良袖,我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上面可能要恢复高考了!” 良袖闻言,心中不禁一震。 她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都意义重大,更何况是对于她这样的年轻人来说。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吕局长又叮嘱道:“这个消息非常重要,你不要外传。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良袖点了点头,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 她想到了良术,从小学习就很好。 如果能够提前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也有所准备的话,那将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于是她决定找个机会和良术谈谈这个话题。 良袖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拉着谢辞来到了镇上的废品回收站。 夕阳的余晖洒在回收站斑驳的墙壁上,为这个充满岁月痕迹的地方增添了几分沧桑感。 第四百六十章 谢辞知道良袖的意图,他不太确定地蹲在地上。 一边在成堆的废品中翻找,一边疑惑地问道:“良袖,你确定这里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吗?这些可都是别人不要的破烂啊。” 良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在废品堆中仔细搜寻着,仿佛能透过那些看似无用的杂物,看到它们潜在的价值。 她轻声说:“谢辞,你别小看这些废品。有时候,人们会因为各种原因遗弃它们。我们需要有发现的眼睛,才能找到它们。” 见她如此坚定,谢辞也打消了放弃的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开始更加认真地寻找那些可能被忽视的书籍。 突然,良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本破旧书籍的页码,随手一翻。 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谢辞,快看!我找到了一本高中物理书,真是太好了!虽然封面有些破损,但里面的内容并不受影响,完全可以使用!” 谢辞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迅速进入了状态。 两人沉浸在寻找的乐趣中,仿佛时间也在此刻放慢了脚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的余晖逐渐消失在天际,回收站的灯光渐渐亮起,为这片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和宁静。 就在这时,一位白胡子大爷缓缓走到门口,他倚在门框上,微笑着提醒道:“两位同志,天色已晚,我要锁门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良袖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晚,她揉了揉因长时间蹲坐而有些发麻的双腿。 站起身来向大爷表示感谢:“大叔,真是麻烦您了。我们这就走。” 两人抱着半尺高的书籍往门口走去,由于书籍的数量较多,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颤颤巍巍。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脸上依然洋溢着满足和喜悦的笑容。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和有力。 刚到家门口,就传来良术的声音。 良袖心中暗喜,提着布兜进门,边走边喊道,“良术,快来帮忙!” 话音未落,良术匆匆出现在她的眼前。 良术接过那沉甸甸的一摞书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望向良袖,问道:“姐,你这是在准备什么呢?要这么多书。” 良袖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反问道:“你看看,这些书籍的类别是否齐全?” 良术低下头,逐一翻阅那些书籍。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认真地说:“每个科目都涵盖了,比我以前的书还要全面。” 良袖紧盯着良术,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坚定:“良术,如果我现在要求你开始认真阅读这些书籍,你会答应我吗?”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良术感受到姐姐的异样,但他没有多问。 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当然,姐。我以前就对理科特别感兴趣,我相信,只要我花半个月的时间,就能重新找回那种感觉。” 过了不久,良玉哼着轻快的旋律,满面春风地走进了房间。 第四百六十一章 她的目光扫过那一摞书籍,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惊讶:“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弄了这么多书,难道你要改行去当老师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和疑惑。 良袖听到良玉的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去去去,别瞎猜了。我们要开始学习了,你愿不愿意一起来?” 良玉一听“学习”两个字,立刻露出了抗拒的神情。 她捂住耳朵,连连摇头:“哎呀,姐,你知道的,我从小一看书就犯困,你这是在为难我呀!”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撒娇和无奈。 良袖看着良玉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她轻轻地把一旁正在玩耍的时宁抱起来,递到良玉的怀里:“行行行,既然你不想学习,那就帮我照看一下时宁吧。” 良玉看着怀里可爱的小时宁,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她轻轻地亲了亲小时宁的脸蛋,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好啦好啦,时宁就交给我来照顾吧。我最喜欢这个小家伙了,她真是太可爱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时宁的喜爱和宠溺。 良袖犹豫了片刻,转身望向良玉。 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去跟良意他们打个招呼,告诉他们我们准备学习的事情?” 良玉一听,眉头立刻紧锁。 她讨厌良意那种虚伪的面孔,不屑地反驳道:“姐,你何必去告诉他们呢?你觉得他们会真心实意地听你的话吗?说不定最后还会反过来埋怨你一番。” 她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再说了,你现在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去找他们,他们怎么可能相信你?他们只会觉得你另有企图。” 良术站在一旁,抿着嘴。 沉默片刻后也开了口:“良玉姐说得有道理,我们最好还是别去招惹他们了。” 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一些即将发生的不愉快,但此刻只能将这些想法藏在心底。 他微微一笑,眼角的泪痣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狡黠:“等他们真正有学习的意愿时,我们再考虑把书借给他们吧。” 良玉听后,一拍手,完全赞同良术的观点:“姐,你就是心太软了。你看看上次选老师的事情,他们两口子有来找你说过一句好话吗?所以啊,我们真的没必要把他们当作一家人,他们和我们根本不是一条心。” 三个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在这段日子里,良袖他们已经如火如荼地复习了两轮课程。 昨夜,她又一次挑灯夜战,直至凌晨才勉强合上书本。 此刻,她的眼底布满了淤青。 正当良袖打着哈欠,试图驱散困意时。 李杏悄悄贴近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道:“良袖姐,昨晚上又学到很晚吗?你看上去好憔悴哦。” 良袖微笑着点点头,却因过于疲惫而无法说出更多的话语。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执着。 就在这时,李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疑惑。 第四百六十二章 她抱着良袖的胳膊,撒娇道:“对了对了,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今晚上我想去你家,让良术给我讲讲呗。” 她的声音甜美而温柔,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良术的信任。 然而,话音刚落,王雅便推门而入。 她看到李杏和良袖如此亲密地腻在一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嫉妒和不满。 她皱起眉头,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 得知了那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后,王雅的心中充满了优越感,仿佛自己站在了时代的最前沿。 她挺直腰板,带着几分得意和傲慢。 大声宣布道:“都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我可得提醒你们一声。听说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啊。” 李杏早知道这个消息,心中丝毫没有惊讶。 但看着王雅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便不由得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她表面上还是礼貌地回应道:“谢谢你呀,雅姐!这个消息确实很重要。” 当王雅看到良袖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反应时,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恼怒。 她讽刺道:“也是,良袖姐都有孩子了,估计也不会太在意这种消息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和挑衅。 对于王雅的讽刺,良袖却毫不在意。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无端的指责和挑衅,只当是耳边风。 她淡淡地瞥了王雅一眼,然后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见良袖一直沉默不语,王雅也渐渐熄灭了火气。 她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只能愤愤地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办公室里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氛围。 一周的时间匆匆而过,大街小巷的谈资皆围绕着即将恢复的高考。 人们怀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纷纷寻找着各种书籍,希望借此机会一举改变自己的命运。 良袖回到了娘家,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站在那里的良意。 他并没有主动和她打招呼,良袖也装作没看见,打算直接走进去。 然而,就在她刚要抬脚之际,良意却喊住了她:“姐,你等等。” 良袖虽然不愿理会,但也不能充耳不闻。 只得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良意:“良意,你来干什么?” 良意似乎有些尴尬,他的表情不自然地扭动着。 嗫嚅着说道:“姐,我听说要高考了,心里有些激动。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书可以借给我看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良玉打断了:“良意,你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平时也没见你上过门,现在需要书了,倒知道来找我们了。” 良玉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嘲讽,她真的被良意的厚脸皮给折服了,气得连“哥哥”这个称呼都不愿再叫,直接呼其名。 良意自知在伶牙俐齿的良玉面前讨不到便宜,于是转而向良袖寻求帮助。 第四百六十三章 他笑着走到良袖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姐,你这有书吗?我也想借来看看。” 良袖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努力压下脾气,低声说道:“你进来吧。” 一进入屋内,良意便看到良术在树下支了张桌子,正专心致志地学习。 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字迹工工整整,记录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他随意浏览了书本,发现这里几乎涵盖了所有他需要的书籍。 良意心中的怨气顿时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出声抱怨:“姐,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为啥不和我说一声呢?我们可都是一家人,你告诉良术了,为啥就不告诉我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埋怨,仿佛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然而,对于他这种自私自利的态度,良袖和良玉早已失望透顶。 听到良意的抱怨,良玉的火气从胸腔窜到心头。 她厉声反驳道:“你爱用不用,不用就滚蛋!这些书是人家良术自己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像个怨妇似的,光埋怨别人。你自己不努力,还怪别人不帮你?真是可笑!” 良玉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良意的心头。 良意被怨气和怒火冲昏了头脑,他的言语变得口不择言:“你们就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良术来的时候手里就那几本书,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来?你们明显就是早就知道了高考的消息,却故意瞒着我。我一直把你们当成一家人,可你们却这样防备我,真是让我心寒!” 他的言辞尖酸刻薄,充满了狭隘和偏激。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态度震惊了,谁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狭隘。 良袖见状,心中已经失望透顶。 她索性摆了摆手,冷淡地说:“良意,既然你认为我们这么坏,那你走吧,我们也不会把书借给你。” 良意闻言,更加愤怒,他一脚狠狠地踢开前面的木凳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他怒气冲冲地放狠话道:“等我考上大学,你们就是请我来,我也不来!” 然而,看着他那心胸狭窄的样子,所有人都明白,他能考上大学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 更何况,他已经多年没有碰过书本,现在却在这里装腔作势地吓唬人。 良玉见状,冷冷一笑。 她走到门口,将大门敞开,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嘲讽道:“你放心,就算你以后真的当了大官,我们这帮穷亲戚也绝对不会不知廉耻地贴上去。你走吧,我们不再欢迎你。” 良意被良玉的话气得脸色通红,但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只能愤愤地转身离去。 “我早就说了,他的人品真的差到无法形容,可你就是不信。” 良玉被气得满脸通红,声音里满是抱怨。 良袖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心情被良意的厚脸皮彻底消磨得有气无力:“是啊,谁能想到他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越来越偏离正道。” 第四百六十四章 良术站在一旁,考虑到大家都是一家人,他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我还是去把书给他送过去吧。” “送什么送!”良玉一听这话,立刻甩了甩袖子。 声音决绝而坚定,“他都这种态度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贴他的冷脸?难道我们就这么不值钱,非得求着他?” 良袖坐在板凳上,目光深沉地看着前方。 她缓缓开口:“良术,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别往心里去。那些书,不用送过去,他爱用不用,与我们无关。” 良术点了点头,心中不禁唏嘘。 他从未见过良袖姐如此生气,更未见过她对人如此冷漠。 看来,良意哥这次真的把她的心伤透了。 这个家庭中的裂痕,似乎越来越难以弥补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高考的日子已悄然而至。 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良袖便早早醒来,她的心情既紧张又激动。 她仔细收拾好文具和证件,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姐,咱快走吧!”良术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良袖深吸一口气,背上书包,走出家门。 谢辞早已在门外等候,他穿着整洁的校服,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看到良袖的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鼓励。 他轻轻挥了挥手,微笑着说:“良袖,咱们走吧!” 一行人向考场赶去,沿途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和家长。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憧憬,他们兴奋地交谈着,分享着彼此的心情和梦想。 终于,他们来到了考场门口。只见人头攒动,考生们络绎不绝地进入考场。 良袖紧紧握着书包的带子,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这场人生的重要考试。 就在她即将迈入考场时,身后传来了谢辞的声音。 他踮着脚,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良袖,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良袖回头望去,只见谢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她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她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回应谢辞的鼓励和支持。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毅然迈入了考场的大门。 她知道,这是她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验,也是她迈向未来的重要一步。 随着考试铃声的清脆响起,考场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良袖翻开试卷,目光迅速扫过题目,眉头微微一皱。 她心中明白,这场考试绝非易事,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回想起自己复习过的知识,开始有条不紊地解答每一道题目。 她的思维如同锋利的剑,直指问题的核心,逐一击破难关。 她的手指在试卷上飞舞,留下一个个清晰而准确的答案。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良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心中暗自计算着剩余的时间。 她深知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检查,于是她低下头,开始逐题检查自己的答案。 她的目光在试卷上仔细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第四百六十五章 她回忆起自己答题时的思路,检查着是否有遗漏或错误。 她的手指在试卷上轻轻划过,如同在弹奏一首优美的乐曲。 “叮铃铃”的声音再次响起,预示着这场考试已经结束。 考生们纷纷停下手中的笔,交上了自己的试卷。 考场内顿时响起了一片交谈声,有的考生面露难色,感叹着题目的难度; 有的考生则显得轻松自如,对自己的表现充满信心。 “我的天呐,这也太难了,我都懵了。”一个考生抱怨道。 “你都不会,我更不会呀,这回儿,是考砸了。”另一个考生附和道。 “从通知考试到开始一共才三个月,大罗神仙也复习不好呀!”又有人感叹道。 然而良袖却并未过多地参与这些讨论。 她静静地收拾着自己的文具和试卷,准备离开考场。 她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尽力了。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结果,并准备迎接下一场挑战。 良袖缓缓步出考场,她的心情略显沉重,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定。 谢辞早已在考场外等候多时,见她出来。 立刻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良袖,考得怎么样?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呢?” 他误以为良袖没考好,连忙安慰道:“别灰心,不就是一次考试吗?谁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发挥好,明年我们还有机会的。” 此时,良术也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一脸轻松地说:“姐,你放心吧!那些题型我们基本上都复习过了。就是最后那几道题有点棘手,但我也绞尽脑汁做出来了。” 听到良术的话,良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 她回答道:“我也都做出来了,就是最后那几道题有些拿不准。” 谢辞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一拍大腿笑道:“哈哈,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我还以为你没考好呢,害得我都不敢问了。既然都做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走,我们快去吃饭吧,下午还有两科考试等着我们呢!” 说着,他拉住良袖和良术的胳膊,三人一起向餐厅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也预示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最后一科的铃声响起,象征着这次高考即将画上句号。 考点前,考生们如潮水般涌出,交谈声此起彼伏。 在这喧嚣中,良袖、谢辞和良术三人恰巧与王雅不期而遇。 但既然在这里遇见,自然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良袖正欲开口打招呼,不料王雅却先声夺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和嘲讽:“良袖,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 王雅的目光在良袖身上打量了一番,接着转向良术,语气中满是炫耀:“我今天是特意来陪我弟弟的,他从小就学习好,这次高考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她故意顿了顿,将目光投向良袖,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良袖,不是我说你。你都多少年没好好看过书了,怎么还敢报名参加高考?这不是浪费钱嘛!” 第四百六十六章 谢辞原本以为这位是良袖的同事,正准备露出友好的笑容来打招呼。 然而,随着对话的深入,他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听到最后几句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如铁般青冷。 他冷然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悦的光芒。 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怒:“够了,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何必对良袖指手画脚?良袖有她自己的追求和进步,我全力支持,不需要旁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王雅见状,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显然她对这些“土包子”并无多少尊重。 她嘴角微翘,轻蔑地说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识好歹。王文,我们走。”说完,她怒气冲冲地转身准备离开。 谢辞性格急躁,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良袖轻轻拉住了。 良袖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宽容:“她就是这样的人,别和她一般见识。” 她轻声安慰着谢辞,仿佛这种小事对她来说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天,良袖正全神贯注地沉浸在数据的海洋中,整理着各种信息。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李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急切。 “良袖姐!”李杏的惊呼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好消息,现在可以填志愿了!我们得赶紧去,不然晚了可能会排不上队。还有,别忘了给良术也捎个信,让他也快点过来。”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与急切,仿佛在宣告着一件重要的喜事。 良袖停下手中的笔,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她听后双眼放光,激动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前两天良术还在念叨着填志愿的事情,他对此充满期待,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良术得知消息后那灿烂的笑容。 李杏狡黠地一笑,附和道:“良术学习那么好,肯定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一定会选到心仪的学校和专业。”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良术的骄傲和信任。 然而,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人刚到门口,就意外地撞见了王雅一行人。 王雅瞥见良袖,故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某些人呀,还真敢来填志愿,也不怕到时候没收到通知书,白跑一趟,最后落得个被人笑话的下场!” 她的声音尖酸刻薄,充满了对良袖的嘲讽和不屑。 王维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良袖同志,好久不见呀,大家都是同事,得多走动走动。蔡媛刚怀孕,前几天还念叨你呢,说你总是那么乐于助人。” 他的声音虽然温和,但眼中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面对王维的虚伪,良袖心中冷笑,但表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应道:“行呀,只要你们欢迎,我当然愿意去探望蔡媛。”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虚伪。 第四百六十七章 王维眉开眼笑,继续套近乎:“良袖,你就别见外了,我们肯定是热烈欢迎你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虚伪的热情,仿佛真的把良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他的目光落在良术身上,假装好奇地问:“这,这是你弟弟吗?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今年也参加高考了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良术的赞赏和好奇。 没等良袖回答,李杏就兴冲冲地抢答道:“对呀,他是良术,是良袖姐的弟弟。他特别聪明,有些题我们都不会,他就能轻而易举地解出来。我相信他一定能选到心仪的学校和专业!”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良术的骄傲和信任,仿佛已经看到了良术美好的未来。 王雅看不惯李杏这副得意的样子,冷哼道:“别吹牛了,万一没被录取,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她的声音尖酸刻薄,充满了对良术的嫉妒和不满。 然而,良袖和李杏并未被她的嘲讽所动摇,她们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无端的挑衅。 李杏气得直跺脚,双手紧掐着腰,愤怒地反驳道:“我们早就仔细评估过分数了,良术的成绩去京大绝对没问题!你凭什么在这儿胡说八道!” 王雅轻蔑地笑了,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京大?你未免太高看他了吧?别做白日梦了!” 李杏气得眼睛瞪得溜圆,怒气冲冲地反驳道:“你!你一个连书都没读几天的人,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你就像井底之蛙,只知道守着你那方小天地,哪里懂得外面世界的广阔!” 王维眼见气氛愈发紧张,急忙上前,试图平息王雅的怒火。 他故作和事佬般地对王雅说:“姐,你就少说两句吧。良袖同志为人出色,她的弟弟也定非等闲之辈。” 随后,他转向良袖三人,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良袖同志,真是抱歉,我姐姐说话直了些,但她本性不坏,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然而,良袖却仿佛没听见王维的话,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笑意,甚至连一丝目光都没有投向王维。 她冷静地对身旁的良术和李杏说:“我们进去吧。” 三人就这样从王维和王雅面前走过,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王雅气得脸色铁青,刚要冲上前理论,又被王维及时拉住。 王雅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怒不可遏地说:“你拉我干什么?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不就是从村里来的吗?还真把自己当城里人了!” 王维却不为所动,反而安抚道:“姐,你消消气。小文的大学我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小天不是说没考好吗?你难道还能给他造个假录取通知书出来?”王雅疑惑地看着王维,语气中满是嘲讽。 王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低声说:“姐,你放心。这回我不仅要让他们还回来,还要让他们加倍奉还。我保证,他们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第四百六十八章 王雅闻言打了个寒颤,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大半。她犹豫地看着王维,不确定地问:“这……这不犯法吧?” 王维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犯法?他们连证据都找不到,怎么告我?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狠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王雅,也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屋内人声鼎沸,大家的话题如流水般不断变换。 在这喧嚣中,良袖却轻叹一声,目光转向身边的良术,郑重地说:“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京大是众多学子的梦想之地,但若是今年未能如愿,那将意味着你的一年努力付诸东流。” 良术眼神坚定,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他深深地看着良袖,语气坚定地说:“姐,我早已下定决心,京大是我唯一的目标。那是我的梦想,是我日夜努力的方向。即使今年未能如愿,我也绝不后悔,明年我仍会再来。” 李杏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对良术的信心和骄傲,她紧紧挽住良袖的胳膊,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姐,你就放心吧!良术的实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说可以,那就一定没问题!他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真的会遗憾终生的。” 良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对弟弟的信任和支持:“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随你吧。无论结果如何,姐姐都支持你。” 这时,一位身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温和地提醒道:“小伙子,你要想清楚啊!京大是全国顶尖的高校,竞争非常激烈。你填了京大,万一没录上,就意味着落榜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选择一个更稳妥的志愿?” 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屋内的人们纷纷被吸引过来,好奇地围观着这位敢于填报京大的年轻人。 “京大啊!这小伙子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是啊,第一年高考大家都比较谨慎,他倒好,直接选了最高的目标!” “年轻就是好啊,有冲劲!不过这事儿还是得谨慎点,万一没考上怎么办?” 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但良术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京大校园的那一刻。 他微笑着对工作人员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请您帮我把志愿表交上去吧!” 他的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那一刻的他,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工作人员看着良术那坚定的眼神,也只好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志愿表,认命地收了起来。 王维悄悄地隐藏在人群中,自然也铺捉到了这一幕,心中暗自窃喜。 “杏,你也报京市的学校,这真是太好了。等上学的时候,你们也能有个伴。” 良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欣喜。 第四百六十九章 李杏微微低头,偷瞄了良术一眼,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声音也变得有些羞涩:“我……我父母想让我去那边上学,这不,良术也去。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也能有个照应。” 良袖看着李杏的反应,心中突然明白了几分,原来两人之间早已有了某种默契。 她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个月,大家的录取通知书陆续到手,唯独良术的迟迟未到。 良袖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安慰自己,毕竟良术报的是京大,通知书肯定会晚一些。 这天,良袖正在院子里扫地,突然听到娘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只见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良袖,你快别扫了!良术,良术他非要去京市!”娘停下脚步,因为跑得太急,差点摔倒在地。 “去京市?他怎么这么着急?他报的远,通知书肯定最晚来呀!”良袖放下扫帚,眉头紧锁,显然不相信娘的话。 娘抓住她的胳膊,焦急地说:“走走走,你不相信我,那你快去看看。他好像是听说杏的通知书来了,突然就急了。这孩子的脾气从小就像面团捏的一样,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 良袖听到这里,心中一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扔下扫帚,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刚跑进娘家的院子,良袖就碰到了正要往外走的良术。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安,看到良袖,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急忙迎了上来。 “姐,我的通知书还没到,怎么办?我是不是没考上?”良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良袖看着良术焦急的样子,心中一阵痛惜。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良术的肩膀,安慰道:“别急,良术。通知书可能还在路上呢。你这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 然而,良术的眼中依然充满了不安和担忧。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这张通知书上。 如果考不上京大,他的梦想就将化为泡影。 良袖看着良术依旧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担忧。 她轻声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弄清楚情况。没有介绍信就去京市,确实不稳妥。我们得先去找老田开介绍信,一旦介绍信开出来,我们就立马动身。” 良术听了良袖的话,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定。 在炉窑里,老田看着两人,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他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低声道:“良袖,我觉得去了也没必要。京大毕竟分数高,万一去了,良术会不会更失望?” 良袖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老田:“老田,我明白你的担心。但不管考没考上,我们也要去问个结果,给自己一个交代。这样,我们才能心无遗憾地面对未来。” 老田看着良袖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 他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行吧,你们去吧。我会尽快给你们开出介绍信,你们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第四百七十章 冬日的清晨,天色似乎比往常更加朦胧,黎明的曙光迟迟未至,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重要时刻而紧张。 良袖踏着清晨的薄霜,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那份焦虑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她无法平静。一想到即将要请假的决定,她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速。 然而,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良术的高考录取通知书。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李杏哼着轻快的歌曲走进了办公室。 她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 看到良袖愁眉苦脸的样子,李杏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良袖姐,你这是怎么了?”李杏关切地问道。 良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焦虑:“良术的通知书还没到呢。” “啊?对呀,他的怎么还没来呀?”李杏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良袖开始胡思乱想,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 她念叨道:“成绩又不公布,我们只能凭录取通知书看考没考上。万一,我说万一,万一通知书邮错地方咋办?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李杏听到这里,连忙安慰道:“良袖姐,你别担心。这应该不会发生的,我们填的都是同一个地址,咱们都能收到通知书,良术的应该也只是慢了一点而已。咱们再等等吧,说不定明天就到了呢。” 李杏的话虽然不能完全消除良袖的焦虑,但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她一些安慰。 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和耐心,等待良术的好消息。 “吱呀”一声,门悄然开启,王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她此刻出奇地安静。李杏偷偷瞟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对良袖说:“看她这样子,肯定是她弟弟没考上,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良袖却并未留意王雅的异样,她心中满是对良术录取通知书的担忧,仿佛整个世界都围绕着这件事在旋转。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终于,上班的时间到了,屋外传来吕局长那熟悉的声音。 良袖瞬间站起身,急匆匆地推开椅子往外跑去。吕局长刚刚坐下,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就看见良袖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他微微一愣,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良袖,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良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吕局长,我想和您请几天假。” “请假?”吕局长皱起眉头,脸上的关切之色愈发浓重,“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要请假?” 良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不是,我要去趟京市。”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吕局长听后,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去京市?你开好介绍信了吗?别到时候到了那边没有凭证。” “开好了,”良袖急忙回答,心中的石头稍微落地了一些。她感觉吕局长这次应该会批准她的请假,毕竟她之前的工作表现一直都很出色。 吕局长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爽朗地笑道:“那你就放心去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假够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加几天。” 良袖没想到吕局长会这么给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吕局长,谢谢您!” 吕局长摆了摆手:“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对了,我听说你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恭喜你啊,良袖!工作这么忙,还能抽出时间学习,真是太不容易了。” 良袖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双颊微微泛红:“吕局长您过奖了,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考的,没想到真的考上了。” 吕局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你和李杏可真是咱们单位的骄傲啊!听说你们都要去上学了,我这心里既高兴又舍不得。你们走了,咱们单位可就少了两员大将啊!” 良袖心中也充满了不舍,但她知道这是她们人生中的一次重要机会,不能轻易放弃:“吕局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努力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吕局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你们去吧,为社会做出贡献,也为咱们单位争光!” 良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她一定会倍加珍惜,努力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天边刚泛起淡淡的曙光,谢辞已经将他们送到了车站,他眼神中满是不舍。 他反复地嘱咐着:“火车上的骗子可多了,你们一定要小心。还有,钱一定要藏好了,小偷也很多的。” 良袖的耳朵几乎要被他的关心磨出茧子来了,她微笑着制止他:“行了,谢辞,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你放心吧,快回去吧。” 良术则像是失了魂的孩子,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谢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的担忧又增加了几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真的不放心。” 这时,检票员的声音传来:“京市的乘客请注意,开始检票了,火车马上就要出发了!” 良袖挥了挥手,示意谢辞回去:“行了,你快回去吧,我们俩会照顾好自己的。” 然后她拉起了良术的胳膊,轻声提醒:“良术,快醒醒,我们要上车了。” 良术这才稍微恢复了些精神,他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好,我们这就走。” 火车缓缓地驶离了车站,良袖和良术坐在车厢里,开始了他们长达两天的旅程。 车厢里人声嘈杂,但良袖和良术却仿佛置身世外,只关注着彼此。 两天的车程让良袖感觉自己的腿都快僵硬了,她活动了下四肢,转头对良术说:“良术,我们快下车了,收拾一下东西吧。” 第四百七十二章 离京市越近,良术心中的胆怯就越深。 他迟疑地问良袖:“姐,如果我真的没考上,你会不会怪我?” 良袖轻笑一声,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怪你干啥,就当来京市玩一趟呗。再说了,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良术听到这里,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着良袖,眼中闪过一丝湿润:“姐,谢谢你!” 良袖拍了他一下,踮起脚看向车厢的前方:“别说这些了,我们快下车吧!” 于是,他们两人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和勇气,踏上了京市的土地。 经过了一路的询问和曲折的寻找,两人终于站在了京大的校门口。 当看到那块刻着“京大”两个字的牌匾时,他们心中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轻松和释然。 良术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激动地望着眼前的校园,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姐,你看,这就是京大,我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良袖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迫切和执念,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迈进校门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大爷拦住了他们。 “你们干什么的?这是学校,不能随便进。”大爷伸出手,示意他们停下。 良袖脸上保持着真挚的笑容,从包里拿出一封介绍信,解释道:“同志,您好。我们是从阳城来的。我弟弟一直没收到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所以我们特地来学校询问一下。” 大爷听到这里,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通知书?通知书一个月前就发出去了啊。阳城离这也不远,怎么可能没收到呢?” 良术听到这里,表情顿时变得僵硬,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和担忧。 良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一些安慰。 然后她转向大爷,再次请求道:“同志,我们大老远从阳城赶来,就是为了求个心安。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找招生办的人问问情况?” 大爷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诚恳。 他不忍心浇灭他们的热情,于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地说道:“好吧,我带你们去招生办。” 良袖听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连忙向大爷道谢:“谢谢你,同志。” 大爷摆了摆手,笑着说:“别这么客气,我姓张,他们都叫我张大爷。你们就喊我张大爷吧。” 说完,张大爷戴上了帽子,准备领着他们前往招生办。 良袖和良术紧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充满了对张大爷的感激之情。 他们知道,这次能够顺利地进入京大并了解情况,多亏了这位善良而热心的张大爷。 张大爷一边走,一边安慰道,“今年是高考恢复第一年,肯定会出现岔子的,但像你们敢直接来问的,你们还是第一个。” 第四百七十三章 张大爷看着良术略显紧张的脸庞,轻声宽慰道:“小伙子,放松点,我们这就到了。只要一问清楚,所有的疑虑都会解开的。” 随着张大爷的指引,他们很快来到了那座红楼前。 张大爷指向红楼二楼,说道:“就是那里了,咱们得快点,免得廖主任他们下班。” 两人跟随张大爷的步伐,来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前。 张大爷示意他们稍候,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了“有人,请进!”的回应。 张大爷这才推开门,轻声对里面说道:“廖主任,这里有一位从阳城来的学生,他的录取通知书尚未收到,特意来询问一下原因。” 听到“没收到通知书?”的疑问,廖主任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见到三人站在门口,脸色因寒冷而有些泛红,他赶紧打开门,热情地说:“外面这么冷,快进来坐下说吧。” 良术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所打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睛不禁湿润了几分。 良袖则适时地递上介绍信,声音平稳而诚恳地说:“廖主任您好,我们是阳城来的学生。由于一直未收到录取通知书,所以特地前来询问原因。” 廖主任接过介绍信,仔细地阅读后,脸上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廖主任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他迅速从文件堆中抽出一份资料,问道:“考生叫什么名字?” 随后,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这不应该啊,录取通知书明明一个月前就寄出了,怎么可能没收到呢?” 张大爷擦了擦眼镜上的雾气,接过话茬:“是啊,我也跟他们说了这个情况,但还是麻烦您帮忙查一查吧。万一真的没收到,那岂不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 廖主任点点头,递给他们纸笔,并解释道:“因为重名的人太多,所以麻烦你们把名字写下来,这样我可以更准确地确认。” 良术心中忐忑不安,他接过纸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廖主任接过纸张,目光聚焦在上面的名字上,突然他惊讶地叫出声:“良术?你是良术?” 良袖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廖主任,您确定吗?真的有良术的名字吗?” 廖主任的目光坚定而坦荡,他点点头:“我不会记错的。良术是唯一一个数学、物理都满分的学生,数学系的余教授早就对他青睐有加。没想到他最后没有选择数学,而是报了物理系,这让余教授还失落了好一阵呢。但话说回来,怎么会没收到通知书呢?” 他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被人代收了?或者是在邮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他心中有些苦恼,试图找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可是,我去乡里的邮局问了很多次,每次都告诉我没有收到我的通知书。”良术无奈地摇头,试图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心中的疑虑依旧难以消散。 第四百七十四章 张大爷听到这里,挠了挠鼻子,提出了另一个假设:“会不会是地址写错了呢?不过……”良袖立马否定道,“我们单位也有考上京市学校的,地址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应该不会有问题。” 良袖眨了眨眼,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最坏的打算。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张大爷,您说的没错,地址是肯定不会错的。但我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故意截住了通知书?” 廖主任闻言,眉头紧锁,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他沉声说道:“截住通知书?这……这可是第一届高考,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偷天换日的事情!” 在那个纯真的年代,人们普遍心地善良,很难想象会有人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但良袖不同,她来自后世,见识过许多关于“顶替”的新闻报道。 她深知有些人为了利益,会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 “廖主任,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您想想看。” 良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明明知道那份通知书不属于自己,却还妄想瞒天过海,将别人的努力成果据为己有。这种人的心,该有多么恶毒啊!” 廖主任被良袖的话震惊到了,他没想到背后可能隐藏着如此黑暗的一面。 “廖主任,我深感此事并非孤例,”良袖冷静地陈述,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但她的立场已然明确。 她继续说道,“我们算是幸运的,能主动来询问。但那些偏远地区的学生呢?他们可能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而真正的顶替者,却可能凭借着家庭的权势,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本不属于他们的荣耀。”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时,一位老者鼓着掌推门而入,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他赞赏道:“这位同志,你说得非常好!” 廖主任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打招呼:“曹校长,您来了。” 曹校长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嘱咐道:“廖主任,你现在立刻给所有被录取的考生所在地的教育局打电话,务必核对清楚每一个考生的信息,绝不能让这种冒名顶替的情况再次发生。”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露出强烈的不满和决心:“朗朗乾坤之下,居然还有人敢做出这种冒名顶替的勾当。这些人的胆子真是够大的!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们京大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我们必须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他的声音浑厚而充满力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和威严。 曹校长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特别转向廖主任。 郑重地嘱咐道:“廖主任,请你务必为这位小同志重新开具一份录取通知书,务必确保他顺利入学。此事关乎一个学子的未来,我们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良术听到这话,眼圈微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挚地说:“曹校长,衷心感谢您!” 第四百七十五章 曹校长摆了摆手,慈祥地望着良术,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你们自己。要不是你们姐弟俩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恐怕这鱼目混珠的事就真成了。这错也在我们,是我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让小人有机可乘。” 接着,曹校长的目光落在了良袖身上,他好奇地问道:“对了,这位小同志,不知你是否也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良袖略显羞涩,但依旧诚实地回答:“我的成绩没有弟弟那么优秀,所以我报考的是我们省城的学校。” 曹校长听后哈哈大笑,赞许道:“小姑娘,你不用不好意思。你的勇气和决心已经证明了你的优秀。未来还有很多机会,你也可以选择来我们京大继续深造呀。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有魄力,未来可期呀!” 良术轻轻揪了揪良袖的衣服,小声提醒道:“姐,曹校长夸你了。” 良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看向曹校长,真诚地说:“曹校长,您过奖了。我们只是想求个结果,为弟弟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 曹校长点点头,关心地问道:“你们买好回乡的票了吗?如果没有,这次就让我们为你们购票吧,也算是对你们的一点补偿。”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慈爱和关怀,让良术和良袖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温暖。 在这一路归途上,良术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时而紧张,时而激动,最终却是欢喜占据了上风。 他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忧虑仿佛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表的轻松和愉悦。 他忍不住轻轻哼起了小调,手指隔着背包的布料,反复摩挲着那张来之不易的录取通知书,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自豪。 那份来时的愁容,此刻已在他的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在一旁的良袖看着他这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有了这通知书,果然就是不一样啊,看你这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哎,良术,你啥时候打算和小杏表白呀?” 听到良袖突然提起李杏的名字,良术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夕阳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良袖姐,你、你胡说什么呢!可别乱开玩笑,别引人误会啊!” 良袖见状,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调侃道:“哟,这就护上了?良术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良术轻轻喝了口水,用以滋润干燥的嘴唇,然后放下水杯,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他转头看向良袖,眉头紧锁地说道:“姐,你说我们回去后应该怎么办呢?那些藏在暗处的宵小之徒,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良袖听后,轻轻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调整到一个更为舒适的睡姿。 第四百七十六章 她闭上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倦意,但语气却坚定:“别担心,良术。我们有事就去找公安,让他们介入调查。我相信,只要我们提供了足够的线索和证据,他们一定能查出真相,给那些宵小之徒应有的惩罚。” 火车缓缓驶入车站,标志着他们这段旅程的圆满结束。 良袖轻手轻脚地背上背包,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谨慎。 她低声对良术说:“良术,记得别露馅了,如果有人问起你的行踪,就随便找个借口应付过去,千万别说实话。” 良术闻言,眼眸中的兴奋之情瞬间收敛,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车站,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谢辞正在忙碌地卸货。 良袖兴奋地挥舞着手臂,高声喊道:“谢辞!”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让谢辞的身体微微一震,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当他定睛一看,确认那确实是良袖和良术时,脸上立刻绽放出了惊喜的笑容。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货物,快步迎上前去。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得晚几天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语气中满是惊讶与喜悦。 良袖轻轻拉了拉领口,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这次出行挺顺利的,所以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人来人往,便没有继续细说。 谢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去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吧,我这边还得把这批货卸完。等会儿我还要去窑里拉一趟货,正好顺路把你们带回去。”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怀与体贴,让人倍感温暖。 良袖数日未至,王雅心中不禁泛起层层忧虑的涟漪,仿佛有一片阴云笼罩心头。 直到再次见到良袖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她心中的重石才悄然落地。 长久以来,王雅对良袖的行踪充满了好奇与关切。 但李杏守口如瓶,始终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今天,当良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王雅立刻迎了上去,脸上绽放出一抹看似温暖实则略显刻意的笑容。 她近乎讨好地说:“良袖,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呀?真是好久不见了,我都挺想你的呢。” 良袖则以一抹礼貌而略显疏离的微笑回应,她的声音轻柔而含糊:“哦,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请了几天假。” 这简单的回答,如同一层薄纱,轻轻遮盖住了背后的真相。 王雅似乎并不满足于这简单的回答,她故作亲热地继续说道:“哎呀,家里有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我们可都是同事,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她的笑声在此时显得尤为刺耳,伴随着夸张的面部表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良袖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已经将一切看穿,却又选择了沉默以对。 第四百七十七章 她轻轻地将一缕发丝拨至耳后,眼神闪烁间。 似乎不经意间提及:“对了,良袖,你弟弟的京大录取情况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这问话中藏着几分试探与好奇。 良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但随即被她巧妙地掩饰在平静之下。 她轻声回答:“通知书还没到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显然不愿过多涉及这个话题。 王雅见状,误以为自己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眉宇间不禁浮现出一抹得意与嚣张。 她更加自信满满地说:“哎呀,别急嘛,你弟弟那么出色,肯定没问题的!再等等好消息吧!” 一旁的李杏,目睹了王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又无奈。 她忍不住开口,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看来咱们的王雅姐是胸有成竹啊,你弟弟这是铁定考上了吧!” 王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 试图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哈哈,那,那是自然!我们家小杰啊,就是有这个实力!” 然而,当良袖突然冷不丁地插话,询问起具体的学校时,王雅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考的是哪所学校呢?”良袖的问题简单直接,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切中了王雅的软肋。 王雅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而复杂,她急忙截住话头,支吾着说:“我,我才不告诉你们呢!这是秘密!” 说完,她便像逃避什么似的,匆匆离开了现场,留下了一室的愕然与猜测。 “真是奇怪,她这是怎么了?”李杏的目光追随着王雅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困惑。 良袖轻轻努了努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淡然说道:“或许是心里有鬼吧,没考上又怕被咱们看出来,只能匆匆逃开了。” 李杏闻言,摇了摇头,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她这样失态呢。” 良袖见状,轻轻拍了拍李杏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别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伤脑筋了。她的事,就让她自己去纠结吧,与我们何干呢?” 话音未落,李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脸色微红,略显羞涩地问道:“哦对了,良袖,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良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轻笑一声,故意揶揄道:“都已经顺利解决了,从此以后,你们就可以‘一块’去上学了。” 说到“一块”二字时,她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笑容里充满了暧昧与祝福。 李杏的耳朵悄悄爬上了红晕,结结巴巴地说:“良袖姐,你,你……真是……”话语未尽,却已满脸羞赧。 良袖眼中闪烁着笑意,轻轻打断道:“好了,好了,这次的事情还算顺利。” 随即,她的眼神忽地变得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饵已经布好,鱼儿已经上钩,只待收网之时!” 第四百七十八章 李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未能完全理解这背后的深意。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良袖推开大门的那一刻,便看见了王雅。 她站在门外,身体因寒冷而微微颤抖,却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良袖,你醒了,我……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方便吗?” 良袖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温柔地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轻声说:“外面冷,快进来坐吧。”王雅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紧跟在良袖身后,踏入了屋内。 一进门,未等良袖反应,王雅便猛地跪倒在地,“嘭”的一声,清脆而决绝。 她双手紧紧攥着良袖的衣袖,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泣不成声:“良袖,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这一幕,让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与未了的纠葛。 面对王雅突如其来的磕头与哀求,良袖尚未开口。 空气中只余下“砰砰砰”的沉闷声响,回荡在静谧的屋内。 谢辞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眼神中满是不解与询问。 良袖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同样一头雾水。 王雅终于停止了磕头,抬起头时,额头已是一片鲜红。 血迹蜿蜒而下,为她苍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骇人的色彩。 她边哭边诉,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悔恨与乞求:“求求你,良袖,你能不能去和警察说一声,别让他们抓我弟弟。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偷你们的录取通知书的。” 随着话语的继续,她的语气竟渐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反正你弟弟学习那么好,今年没考上,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可怜的份上,这次就让给我们吧!” 良袖闻言,心中怒火中烧,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愤怒,手指直指门外,声音冷冽而决绝:“你给我滚出去!我真想撕开你的脸皮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黑,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 她的眸色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黑暗:“良术的成绩是他自己一点一滴努力得来的,他付出了多少汗水与泪水,才换来了今天的成果。你们呢?不仅自己不努力,还妄图窃取他人的劳动果实,甚至还想瞒天过海,逃避法律的制裁!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王雅的脸色瞬间黯淡无光,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这不是想着来和你商量嘛,而且……而且我们有钱,可以赔偿。”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扯出一卷钱,试图以此作为交换。 但良袖连眼角都未抬,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这种人,早已失去了对廉耻的感知,你所犯下的错误,远非金钱所能衡量。你走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一切自有法律公断。” 第四百七十九章 王雅显然未曾料到良袖会如此决绝,她本以为几句软话加上金钱就能平息此事。 此刻,她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怒气,愤然揣起钱,转身逃离了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谢辞目睹这一幕,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忍不住出言讽刺,“偷了别人的通知书不说,还妄想用钱来摆平一切,真是可笑至极!” 良袖的拳头在身旁缓缓握紧,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 她恨恨地说:“幸好我们及时发现了这一切,否则良术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活在无尽的自责与遗憾之中。这种行径,简直是对他人努力的极大侮辱和践踏!” 谢辞温柔地搂住良袖的肩膀,用充满关怀的声音轻轻抚慰着她:“一切都过去了,别再让那些不愉快占据你的心房。” 良袖微微点头,目光缓缓投向远方,仿佛在寻找着内心的平静。 次日清晨,良袖踏入办公室,椅子尚未来得及温暖她的背脊。 李杏便如疾风般闯入,喘息未定便急切地通报:“良袖姐,出事了!王雅的弟弟被警方带走了。” 她的脸颊因焦急而绯红,声音里夹杂着愤慨,“这些人真是居心叵测,竟敢做出窃取录取通知书这等卑劣行径。幸亏你们及时去了京城,否则还真就被他们瞒天过海了。” 话音刚落,王雅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门框边。 她的眼眸赤红如血,眼神中满是对良袖的怨恨,“良袖,你的心肠怎么能如此硬?一张通知书而已,至于让我弟弟的人生陷入万劫不复吗?” 良袖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她未曾料到人性的自私与无耻能至此境地。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雅,你竟能将偷走他人未来之路的罪行,轻描淡写地归结为‘不过一张通知书’。你不必将责任推卸得如此之重,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理应承担的后果。” 王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怒火彻底点燃,双手如同失控的枷锁,猛然间掐住了良袖的脖颈。 她的眼眶中泪水与怒火交织,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断重复着:“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弟弟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一刻,良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时间仿佛凝固。 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每一个细节都清晰而残酷。 李杏见状,惊慌失措,她试图上前拉开王雅,但王雅的力气超乎想象。 她只能无助地挣扎,最终只能踉跄着跑出办公室。 声嘶力竭地呼喊:“救命啊!快来人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在走廊中回荡。 不久,同事们闻声而至,场面一片混乱。 良袖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如同失去了生机的瓷娃娃,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景乔更是心急如焚,他猛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将王雅从良袖身边扯开,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第四百八十章 “王雅,你疯了吗?!”景乔挡在良袖身前,怒不可遏地吼道。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雅被这股力量震慑,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泪水与鼻涕交织在一起,她边哭边继续控诉:“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我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杏抱着手臂,看着这场闹剧。 讥讽道,“明明是你偷通知书在先,还好意思反过头来怨恨别人,我第一次当小偷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此言一出,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秘密。 王雅的行为,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竟然胆敢偷取他人的录取通知书,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震惊、愤怒与不解。 “王雅这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早就听说她嫉妒良袖,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连大学通知书都偷!” “以后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好,免得被牵连。”这些话语如同锋利的刀片,一片片割向王雅的心房。 王雅站在人群的中央,仿佛被无数双眼睛审视着。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因汗水而湿透,紧紧贴在头皮上,更添了几分狼狈与疯癫。 她颤抖着身体,努力站稳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狠厉。 “你们都给我闭嘴!”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良袖,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消失在门外。 而良袖,尽管脖子上还残留着王雅留下的紫印,但她的目光却异常坚定而明亮。 她仿佛没有经历过刚才的惊险一幕,只是淡然一笑。 对着周围关心她的同事们道谢:“谢谢大家的帮忙,真的非常感谢!” 她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强与从容。 在这一刻,她仿佛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一束光,照亮了这个充满阴霾的早晨。 随着良袖的话语落下,众人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担忧、愤怒、不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良袖,你以后可得离那个疯婆子远一点,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位同事关切地提醒道。 “就是啊,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简直就是把脸都丢尽了!”另一位同事愤愤不平地说道。 “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京大的通知书都敢偷!要是被查出来,看她怎么收场!”又有人补充道。 李杏连忙站出来解释:“大家别误会了,王雅偷的不是良袖的通知书,是良袖弟弟良术的。良术可是考上了京大呢,差点就被他们给害了!” 这一解释,让在场的人更加愤怒了。“这个王雅,真是太过分了!连京大的通知书都敢动心思,她弟弟那德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考不上大学,她居然还想走这种歪门邪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 “就是,还伤害人家良袖,真是蛇蝎心肠!要是我,早就把她扭送到警察局去了!” “她弟弟这下子可惨了,估计得在牢里待个十年八年的。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整个办公室都淹没。 大家纷纷对王雅的行为表示谴责和不满,同时也对良袖和良术表示同情和支持。 然而,时间不等人。 尽管大家还想继续讨论下去,但毕竟是上班时间,不能一直这样耽误下去。 于是,人群逐渐散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照耀着整个院子,也温暖了良袖的心房。 良袖正忙着晾衣服,突然听到弟弟良术兴奋的声音传来,她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姐,好消息呀!”良术蹦蹦跳跳地走进院子,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光在闪烁,嘴角的酒窝因为笑容而变得更加明显。 良袖放下手中的衣物,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笑着问道:“啥事呀,这么高兴?” 良术迫不及待地回答道:“王文被判刑了!还有他哥王维,你也认识吧?王维是主犯,判的年限更长,王文因为是从犯,所以判了两年。”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正义得到伸张的喜悦和满足。 良袖闻言,微微点头,心中也感到了一丝宽慰。 她早就见识过王维这个人的卑劣行径,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她淡定地说道:“这回儿,他可是逃不掉了。” 此时,谢辞也走了过来。他刚刚劈完柴火,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他用毛巾擦了擦汗,然后愤恨地说道:“这种人早就该进去了!仗着手里那点权力就为非作歹,真是可恨!” 他继续说道:“我听师傅们闲聊说,他家翻出来好多钱,都是贪污来的。真是罪有应得!” 良袖和良术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里,他们共同见证了正义的胜利和邪恶的落败。 这段风波的尘埃落定,不仅为良袖的生活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号,也让她内心泛起了层层涟漪,思绪仿佛随着春风飘向了更加辽阔的远方。 转眼间,开学的日子悄然而至,对于久别校园的良袖而言,这不仅是新生活的开始,更像是穿越时空的再次启航,让她心中既充满了期待,也不免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紧紧握了握拳头,仿佛是在向内心深处的自己传递着坚定的信念与勇气。 谢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笑意,他轻声道:“良袖,你是紧张了吗?别担心,这是成长的一部分。家里一切有我和娘在,我们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只管放心去追求你的梦想,好好学习。”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瞬间抚平了良袖心中的涟漪,让她感受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嘴角不禁绽放出感激的笑容:“谢辞,谢谢你,有你们真好。” 第四百八十二章 踏入大学的校门,一股鲜活而充满朝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是知识的海洋,是梦想的摇篮,每一个年轻的脸庞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渴望。 良袖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办理完繁琐的入学手续后,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宿舍。 推开门扉的那一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房间内,两位室友正忙碌地整理着各自的床铺。 见有新同学到来,她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投来好奇而又友善的目光。 蓝色连衣裙的林悦,如同春天里的一抹清新,她率先伸出右手,笑容可掬地说:“同学,你好!我是林悦,来自粤市,很高兴认识你。”她的声音甜美而温暖,让人如沐春风。 紧接着,一旁扎着粗长麻花辫、圆脸可爱的陈彤也兴奋地介绍起自己来:“还有我,我是陈彤,来自吉城!我们那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和好吃的美食,以后有机会带你去逛逛!”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对家乡的自豪与热爱,也传递着对新朋友的热情与期待。 宿舍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温馨而融洽,三个女孩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过往与梦想。 笑声与谈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春天里最动听的旋律。 林悦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带着一股南方特有的温婉与柔情,搭配上那一袭清新脱俗的蓝裙,更显得她肌肤胜雪,美丽动人,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良袖微笑着,同时伸出双手与她们紧紧相握,自我介绍道:“我是良袖,来自阳城,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一简单的举动,瞬间拉近了三人之间的距离,初次见面的尴尬也随之烟消云散。 陈彤,这位来自北方的姑娘,性格直爽,笑声爽朗,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她热情地招呼道:“以后咱们就是舍友了,可得互相照应着点儿!良袖,床铺我们已经帮你选好了两个位置,你看看喜欢哪个?” 良袖环顾四周,最终选定了最近的一张空床,开始安置自己的行李。 她边忙活边搭话道:“我住这个位置就好,感觉挺合适的。” 正当三人沉浸在即将共同生活的喜悦中时,宿舍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打断了这份宁静。 一位身着格子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紧接着,一个略带娇嗔的声音响起:“都怪你,要不是你忘记提醒我时间,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到的。现在好了,就剩下个上铺了,这可怎么办呀?” 她伸手指向上铺,语气中满是抱怨:“上铺那么高,万一我翻身掉下来怎么办?我可不要住上铺!”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也夹杂着几分无奈。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额头上挂着汗珠,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 见到女儿如此不满,她连忙上前安抚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别生气了,我这就去问问老师,看看能不能给你换个宿舍。” 第四百八十三章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与焦急,显然对女儿的要求有求必应。 这一幕,让宿舍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良袖、林悦和陈彤三人面面相觑。 陈彤的眉头微微一皱,嘴角不经意地撇向一边,发出轻轻的嗤笑声,显然对格子裙姑娘的举止颇为不屑。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在用无声的语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中年女人见状,本想借机与陈彤沟通,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心中满是无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僵持:“同志,麻烦让一下,我需要放下些东西。” 是谢辞,他带着为良袖准备的行李站在门外,显得有些焦急。 格子裙姑娘赵婉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脸上依旧挂着嫌弃的神色。 她不屑地回应:“让什么让啊,这里是女生宿舍,你一个男人进来干嘛?不懂规矩吗?” 良袖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温柔而坚定地解释道:“同学,你误会了,他是我爱人,特地来送我上学的。” 她的声音柔和而有力,试图消除赵婉的误解。 然而,赵婉却并未因此收敛她的傲慢与偏见。 她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爱人?你这么早就结婚了?结了婚还来上学,简直就是浪费国家的教育资源嘛!” 她的言语间充满了对婚姻与学业的偏见与误解。 中年女人见状,心中一紧,生怕赵婉的言行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连忙上前拉住赵婉,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与认真:“赵婉,你过分了!在家我怎么和你说的?这是学校,不是家里,没人能惯着你的脾气。你要学会尊重别人,尤其是你的同学和老师。” 赵婉被中年女人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她狠狠地瞪了中年女人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赌气与不甘:“哼!你就是个后妈,我爸都不敢这么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对中年女人身份的质疑与排斥,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她身上。 谢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直接而锐利地反驳道:“同学,考大学和结婚之间,难道真的存在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吗?国家鼓励终身学习,倡导每个人追求知识与进步,你却以如此狭隘的观念来评判他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作为大学生,你的思想非但没有与时俱进,反而比那些你口中的‘老古董’还要陈旧。” 赵婉闻言,脸色瞬间由青转紫,愤怒与羞愧交织在一起。 她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你这个农村来的土包子,懂什么?大字不识几个,还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谢辞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是一种历经风霜后的从容与自信。 他走南闯北多年,早已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与事,对于赵婉这样的言语攻击,他根本不为所动。 第四百八十四章 “再高贵的人,也得靠农民辛勤耕种的粮食来养活。而你,身为大学生,却连最基本的尊重与理解都做不到,张口闭口就是农村人、土包子,这样的素质,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说完,谢辞转身欲走,眼神中透露出对这场无谓争执的厌倦。 “我倒要去问问老师,这所大学究竟是如何教育学生的,难道就是教他们如何瞧不起他人,如何自视甚高吗?” 中年女人见状,急忙上前拉住谢辞的手臂,满脸歉意地说:“同志,同志,您别生气,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其实她并没有恶意。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她的无知与冲动吧。” 谢辞闻言,目光更加冷峻。“年纪小?这不是借口,更不是逃避责任的理由。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无论年龄大小。如果她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应该亲自来道歉,而不是让你这个长辈来替她收拾烂摊子。” 中年女人连忙附和,语气中满是诚恳与歉意:“同志,您说得对,这孩子确实被我们给惯坏了,实在是太过抱歉了。请您放心,稍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让她明白自己的错误。请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这一次的无礼吧。” 赵婉见状,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意识到谢辞并非易于对付之人。 她暗暗咬了咬牙,将这份不满与记恨悄然转移到了良袖身上。 仿佛是在心中默默立誓,要将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经历了这一番风波,赵婉似乎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嚣张跋扈。 她默默地走到床边,认命地将行李放在了那张剩下的空位上,动作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妥协。 宿舍内的气氛因此而缓和了许多,但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了不同的印记。 这番小小的风波,在良袖的眼中不过是大学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抹涟漪,她并未过多地放在心上。 对她而言,眼前最重要的是尽情享受这段宝贵的青春时光,将每一分每一秒都投入到对知识的渴望与生活的热爱之中。 良袖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她的世界仿佛只有食堂与教室这两点一线,连宿舍也只是她短暂休憩的港湾。 这天,当夜幕降临,宿舍即将熄灯之际,良袖恰好踏着轻快的步伐归来,脸上洋溢着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笑容。 林悦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鼓起勇气。 轻声细语地对良袖说:“良袖,我刚刚听班长说,你报名参加了长跑比赛?是真的吗?” 良袖闻言,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长跑?什么长跑?我完全不知道啊。” 这时,正忙着擦拭头发的陈彤插话道:“哦,我想起来了,学校不是要举办运动会吗?我们刚才还在议论,说你已经报名参加了某个长跑项目呢。” 良袖闻言,秀眉微蹙,将手中的书本轻轻放在桌上,眼神中透出一丝清明与不解:“运动会?我确实没报呀,这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话音刚落,赵婉推门而入,见宿舍内气氛微妙。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便拿着盆子匆匆出门,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陈彤见状,用眼神向良袖示意:“良袖,我看你还是去找班长确认一下吧,说不定是有人误打误撞给你报了名。” 良袖闻言,心中虽有不悦,但也意识到事有蹊跷。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愠色,却也无可奈何。 由于天色已晚,她只能暂时将此事搁置,决定等到明日再去向班长问个明白。 夜渐深,宿舍内恢复了宁静,但良袖的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暗自思量: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而她又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挑战”呢? 课程结束后,良袖带着一丝坚定与不解,径直走向班长张瑜的桌前。 她的双眼清澈而坦荡,直视着张瑜,语气平和却不失力量:“班长,我听说我报了长跑项目,但我自己对此一无所知。我希望能了解清楚,究竟是谁帮我报的名?毕竟,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张瑜闻言,眉头轻轻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良袖同学,我实在是记不起是谁给你报的了,最近事情太多,确实有些混乱。不过,既然已经报了名,那就权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准备吧。” 良袖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敷衍,心中的不适感悄然滋生。 她并未退缩,反而更加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张瑜同学,我认为这件事情并非小事。它关乎到我的个人权益和名誉,我必须弄清楚真相。而且,如果这次可以轻易忽视,那么下次呢?万一有人借着我的名字做出更严重的行为,难道我们也要同样放过吗?” 张瑜没想到良袖会如此执着,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尴尬与无奈。 “良袖,你可能是太紧张了。这只是一个运动会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他试图以轻松的态度化解这场尴尬,但语气中仍难掩其强硬。 然而,良袖并未被他的言辞所动摇。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晰有力:“张瑜,我并非小题大做。在我看来,每一件涉及到我个人权益的事情都值得认真对待。而且我不希望自己被他人随意摆布。” 说到这里,良袖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看向张瑜:“所以,我希望你能再次帮我确认一下,到底是谁给我报的名。同时,我也希望这件事能够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提醒,尊重他人的意愿和权益,是每个人都应该做到的基本准则。” 他轻轻扶额,眉头紧锁,仿佛真的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片刻的沉默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歉意与无奈。 “良袖,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我最近的工作确实安排得异常紧凑,以至于很多细节都无暇顾及。关于你报名长跑的事情,我确实已经尽力回想,但遗憾的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既然话已至此,良袖心中虽有不甘,却也选择了大度释怀,不愿再深究过往的恩怨。 赵婉在旁,暗自窃喜,仿佛预见了对方因得罪自己而在即将到来的长跑比赛中吃尽苦头的场景。 然而,良袖并未被挑战击垮,反而将这份压力转化为动力。 她决定以更加积极的态度面对。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她便提前半小时踏上操场,开始了艰苦却坚定的跑步训练。 起初,这看似是一项难以承受的任务,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和酸痛的肌肉。 但良袖的心中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她告诉自己,这不仅是为了比赛,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毅力和坚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跑步渐渐成为了良袖生活的一部分。 她发现,当汗水浸透衣衫,疲惫感逐渐袭来时,内心的那份执着和坚定却愈发强烈。 她开始享受跑步带来的自由与释放,仿佛每一次脚步的落地都是对自我的一次超越。 转眼间,运动会如期而至。 站在起跑线上,良袖望着前方漫长的跑道,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枪声响起,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每一步都凝聚着过去的努力与汗水。 观众席上,赵婉的目光紧紧跟随,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最终,当良袖以惊人的毅力和速度冲过终点线时,整个赛场沸腾了。 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无论面对多大的挑战和困难,只要心怀信念,坚持不懈,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那个清晨的决定——不再逃避,勇敢面对,用汗水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看着良袖因跑步而红扑扑的脸蛋,上面挂着汗水与满足的笑容,赵婉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她从未想过,那个曾被她视为软弱的对手,竟能以如此坚韧不拔的精神赢得比赛。 这份力量让赵婉感到由衷的敬佩,同时也为自己曾经的轻率和狭隘感到深深的羞耻。 赵婉的脚步变得沉重,她扭扭捏捏地走向良袖,心中五味杂陈。周围的目光仿佛都在审视着她,让她更加不自在。终于,她鼓起勇气,轻声喊道:“良袖,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良袖正和林悦等朋友们兴高采烈地聊着天,她们的笑容灿烂而真挚。 彼此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友谊的温暖。 听到赵婉的呼唤,良袖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恢复了平静。 她意识到,这一刻或许是个化解误会、增进了解的好机会。 于是,她微笑着对林悦她们说:“你们先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林悦她们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眼神中透露出对赵婉的敌意与不满。 显然,她们对赵婉之前的行为还心存芥蒂,不愿轻易原谅她的过错。 但她们也尊重良袖的决定,于是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并目送着她走向赵婉。 “良袖,”赵婉的声音微微颤抖。 第四百八十七章 良袖抬头,目光平静地与赵婉交汇,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赵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之前做得很过分,我不该因为一时的嫉妒就陷害你。看到你为了证明自己,每天那么努力地跑步,我真的很后悔,也很佩服你。你的坚韧和毅力,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说到这里,赵婉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良袖看着赵婉真挚的表情,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她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终,良袖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平和而温暖:“赵婉,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能否从中吸取教训并真心悔改。我看到了你的诚意,也感受到了你的变化。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赵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感激,她紧紧握住良袖的手。 激动地说:“谢谢你,良袖!我会珍惜这次机会,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误会与隔阂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为这段和解的时光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美好。 在图书馆的一个宁静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良袖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手中紧握着一份精心准备的演讲稿草稿,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她决定,这次要勇敢地迈出一步,向班长张瑜报名参与即将举行的演讲比赛。 深吸一口气,良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带着一丝紧张与兴奋,朝张瑜所在的方向走去。张瑜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偶尔抬头与旁边的同学交流几句,显得既认真又随和。 “张瑜,打扰一下。”良袖轻轻走到张瑜身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信。 张瑜抬起头,看到是良袖,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良袖啊,有什么事吗?” “嗯,是关于即将举行的演讲比赛。”良袖微微低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但很快又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一直对演讲很感兴趣,也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表达能力。这次比赛,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挑战自己,去展现自己。所以,我想报名参赛。” 张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他深知良袖的才华与努力,也相信她能够在比赛中大放异彩。 “良袖,你的决定让我很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 张瑜微笑着说道,“你一直都很优秀,我相信你能够在演讲比赛中展现出自己的风采。不过,报名的事情你可能需要去找负责的老师或者学生会的相关负责人,我这里只是帮你留意一下比赛的动态。” 第四百八十八章 良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从张瑜的话语中汲取到了无尽的力量。 她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而有力,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她知道,这次演讲比赛将是她大学生涯中一次难忘的经历,也是她实现自我超越的重要一步。 在学校的礼堂内,灯光璀璨,气氛紧张而充满期待。 良袖、林悦以及她们的小伙伴们正聚集在后台的一角,紧张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演讲比赛。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专注与决心,但又不失相互之间的鼓励与支持。 “良袖,你的演讲稿背得怎么样了?”林悦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鼓励。 良袖微微一笑,自信地扬了扬手中的纸张:“放心吧,林悦,我已经反复练习过很多次了。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我会尽力发挥的。” “那就好,”林悦拍了拍良袖的肩膀,给予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你的演讲总是那么有感染力,我相信你一定能打动评委和观众的心。” 这时,旁边的一位同学也加入了对话,她略显紧张地说:“我也好紧张啊,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演讲比赛。你们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 林悦温柔地笑了笑,转身面向大家:“其实,紧张是很正常的情绪。关键是要学会控制它,把它转化为动力。记得上台前深呼吸几下,放松身心。还有,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保持微笑和自信,因为你们已经勇敢地站上了这个舞台,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良袖也点头附和:“没错,林悦说得对。而且,我们可以把这次比赛看作是一个学习和成长的机会。无论输赢,我们都能从中获得宝贵的经验,为以后的挑战做好准备。” 听了她们的话,周围的同学们纷纷点头,紧张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大家相互鼓励,彼此打气,整个后台弥漫着一股积极向上的氛围。 演讲比赛现场,灯光如繁星般点缀着宽敞的礼堂,每一束光都似乎在为即将登场的选手们加油鼓劲。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紧张与兴奋交织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人群坐得整整齐齐,他们或是学生,或是老师,亦或是特邀嘉宾。 每个人都屏息以待,目光中闪烁着期待与好奇。 偶尔,一阵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轻轻响起,但很快又被周围更加专注的氛围所淹没。 良袖站在候场区,透过舞台的侧幕,能够清晰地看到舞台上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渴望。 她闭上眼,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精心准备的演讲稿,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刻印在心间,等待着被赋予生命。 终于,轮到良袖上场了。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缓缓走出侧幕,迈向那属于她的舞台。 灯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而挺拔。 她环视四周,与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进行着无声的交流,那一刻,她仿佛与世界融为一体。 随着良袖开口演讲,整个礼堂仿佛被她的声音所征服。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她的语调时而激昂澎湃,如同山洪暴发;时而温柔细腻,如同春风拂面。 她用自己的语言,将一个个抽象的概念具体化,将一段段复杂的情感简单化,让听众们仿佛置身于她所描绘的世界之中,与之同悲共喜。 演讲结束的那一刻,整个礼堂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观众们纷纷起立,为良袖的精彩表现喝彩。而良袖则微笑着向观众鞠躬致谢,心中充满了满足与自豪。 她知道,这一刻的辉煌不仅属于她个人,更属于那些与她一同奋斗、一同成长的伙伴们。 在那个温柔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公园的每个角落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正当良袖沉浸在公益活动的愉悦中时,一阵细微却急促的呼喊声,如同风中的低语,悄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老奶奶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无助,她紧握着一只颤抖的手。 指向不远处正欲逃离的年轻男子,嘴里喃喃着:“那...那是小偷,他偷了我的钱包...”这声音虽轻,却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层层细腻的波纹。 良袖的心猛地一紧,她抬头望向那男子,只见他眼神闪烁,步伐匆匆,正欲混入人群之中。 她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垃圾袋,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然后,她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缓缓向那男子靠近。 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似乎在与大地共鸣,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当她缓缓靠近那名男子时,她的步伐中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时间的节拍上。 她并未急于上前,而是以一种温婉而又不失坚定的语气,轻轻地说出了那句:“请等一下,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她的声音虽轻柔,却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嘈杂与喧嚣,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这声音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男子闻声,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他转头看向良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然而,当他看清良袖那年轻而清秀的面容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显然,他并不认为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于是,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叫嚣道:“凭什么听你的话?你是谁,警察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与不屑,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震慑良袖,让她知难而退。 但良袖并未因此而退缩,她的眼神依旧清澈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男子挑衅的不以为意,也有对自己信念的坚持。 “我不是警察,但我相信正义与公平。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也有责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更加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男子的心上,让他无法再轻易逃避。 第四百九十章 周围的人群也被这一幕所吸引,他们纷纷投来好奇与敬佩的目光,有的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在这样的氛围下,男子的嚣张气焰逐渐消散,他开始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摆布的对象。 最终,在良袖的坚持和周围群众的注视下,他不得不低下了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良袖趁机上前,她的手指轻轻搭在男子的手臂上,没有用力,却如同无形的锁链,让男子无法挣脱。 良袖没有过多责备,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既有胜利的喜悦,也有对人性复杂的深刻理解。 最终,在众人的协助下,小偷被顺利交给了赶来的警察。 良袖毕业的场景,被温柔的初夏阳光轻轻拥抱,校园内弥漫着一种既不舍又充满希望的氛围。 那天,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过,仿佛也在为这重要的时刻添上一抹宁静与美好。 校园里,郁郁葱葱的树木随风轻摆,似乎在为即将展翅高飞的学子们送行。 操场上,一排排整齐的学士服在晨光中熠熠生辉,良袖胸前佩戴着那枚凝聚了四年汗水与梦想的校徽,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她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既有对过去四年时光的怀念,也有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憧憬。 随着毕业典礼的正式开始,校领导们一一上台致辞,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毕业生的鼓励与期望,也勾起了在场师生们共同的回忆。 当校长宣读毕业生名单,并逐一颁发毕业证书时,良袖的心跳不禁加速。 那一刻,她仿佛能感受到时间的重量,以及自己成长的轨迹。 接过毕业证书的那一刻,良袖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轻轻抚摸着毕业证书,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既有对过去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典礼结束后,同学们纷纷合影留念,记录下这难忘的瞬间。 良袖与室友、好友们紧紧相拥,泪水与笑声交织在一起。 她们分享着彼此的梦想与计划,承诺无论未来身在何方,都要保持联系,共同前行。 在夕阳的余晖中,良袖独自漫步在校园的小径上,回望着这个陪伴了她四年的地方。 每一处风景、每一栋建筑都承载着她的回忆与故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这份不舍与感激化作前行的动力,然后,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踏上了新的征程。 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丝温热与离别的情愫。 谢辞站在大学校门外,眼神中满是对即将见到良袖的期待与喜悦。 他身穿一件简洁大方的白色衬衫,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随着人群缓缓走出校门,谢辞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了良袖的脸上洋溢着毕业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良袖!”谢辞高声呼唤,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第四百九十一章 良袖闻声转头,看到谢辞的那一刻,眼中也闪烁起了惊喜的光芒。 她快步走向谢辞,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不舍都化作这个拥抱之中。 “你终于毕业了,我为你感到骄傲。”谢辞在良袖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与深情。 良袖轻轻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陪伴,接下来的路,我也想和你一起走。” 谢辞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擦去良袖眼角的泪水:“那当然,我们是一体的,无论风雨,都要一起面对。” 随后,谢辞接过良袖手中的毕业证书和鲜花,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映照出一对幸福的恋人。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对他们而言,此刻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七十年代的阳城,天空湛蓝而高远,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古朴的街道上,为这座小城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良袖身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朴素而整洁的衣裳,肩上挎着一个简单的布包。 里面装着她的入职文件和几份精心准备的资料,踏上了前往阳城商业局的旅程。 商业局位于城中心的一条繁华街道上,一座青砖灰瓦的老式建筑在周围低矮的平房中显得格外醒目。 良袖站在商业局的大门前,抬头望向那块历经风霜却依然庄严的牌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既紧张又兴奋的情绪。 她知道,这扇门后,将是她职业生涯的新起点,也是她为实现个人价值和社会贡献而努力奋斗的地方。 走进商业局,一股浓厚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宽敞的大厅里,几张旧式的木桌和长凳整齐地排列着,墙上挂着几幅描绘阳城风光和经济发展历程的油画。 在七十年代的商业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有的年代感。 木质地板在脚步声中发出沉稳的回响,工作人员们身着统一的深蓝色制服,胸前佩戴着红色的工作徽章。 忙碌而有序地在各个办公室间穿梭,手中或拿着文件,或夹着笔记本,展现出一种特有的职业风范。 良袖身着那个时代流行的朴素衣裳,肩上挎着一个简单的布包,里面装着她的入职文件和几份精心准备的资料。 她站在商业局的大厅中央,目光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角,鼓起勇气走向最近的一位工作人员。 “同志,您好!”良袖的声音清脆而礼貌,她微微欠身,双手将资料递上,“我是今天来商业局入职的良袖,请问我应该去哪里办理手续呢?” 那位工作人员是一位中年男士,面容和蔼,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亲切。 他接过良袖的资料,仔细看了看封面,然后抬头微笑道:“哦,良袖同志啊,欢迎欢迎!你的入职手续需要到人事科去办理,就在那边走廊尽头,左拐第一间办公室。” “谢谢您,同志!”良袖连忙道谢,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客气,应该的。”工作人员摆摆手。 又补充道,“对了,商业局的工作节奏比较快,但只要你肯学肯干,一定能很快适应的。加油哦!” 良袖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用力点了点头,说:“我会的,谢谢您鼓励我!” 说完,良袖便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朝人事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不时遇到其他忙碌的工作人员,他们或匆匆而过,或点头微笑,让良袖感受到了商业局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与和谐。 最终,良袖在一位热心同事的指引下,顺利找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人事科。 办公室内整洁有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桌面上,显得格外温馨。 她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笑容可掬、胖乎乎的中年男士,正是人事科的张科长。 张科长见良袖进来,连忙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去。他身材圆润,面容慈祥,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活像一尊弥勒佛,给人一种亲切而温暖的感觉。 “你就是良袖吧?欢迎欢迎!”张科长伸出宽厚的手掌,与良袖轻轻相握,“早就听说你要来,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 良袖被张科长的热情所感染,脸上绽放出腼腆的笑容:“张科长好,我是良袖,今天来办理入职手续的。” “好好好,手续都准备好了吧?”张科长边说边从抽屉里取出入职登记表,递给良袖,“来,先把这个填了。” 良袖接过表格,认真填写起来。 张科长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她,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填完表格后,张科长又耐心地为她讲解了商业局的一些基本情况和规章制度,还不时询问她是否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良袖啊,你可是咱们这第一个大学生呢!” 张科长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期待,“能把你招进来,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啊。你可得好好干,别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良袖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也感受到了商业局对她的重视和期待。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张科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大家的信任和期望。” 在张科长的帮助下,良袖顺利地完成了入职手续。 临别时,张科长还特意嘱咐她要多向老同志学习请教,尽快适应工作环境。 良袖一一应下,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动力。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将正式成为商业局的一员,开启自己职业生涯的新篇章。 良袖跟在人事部小沈的身后,小沈是个性格开朗、爱热闹的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那充满活力的身影上,显得格外耀眼。 “良袖姐,你真厉害呀!”小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良袖,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能考上大学的人可不多见,你居然做到了,真是太了不起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良袖被小沈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哪里哪里,只是比别人多努力了一些而已。” 小沈却不以为然,她继续拉着良袖的手,边走边说:“在我们那边,能考上中专就已经是全村的骄傲了。大家会放鞭炮庆祝,还会请亲戚朋友一起来吃喜酒呢。你考上了大学,那得多轰动啊!” 说着,小沈的眼中仿佛已经浮现出了那个喜庆的画面,她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良袖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大学还是中专,都是学习的好机会。” 良袖认真地说,“只要我们珍惜机会,努力学习,就一定能有所收获。” 小沈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没错,良袖姐你说得对!我也要向你学习,努力工作,争取以后也能像你一样优秀!” 当她们来到业务科门口时,小沈轻轻敲了敲门,随后推开门,引领良袖走了进去。 业务科内,一张张办公桌整齐排列,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和报表。 几位同事正埋头工作,键盘敲击声和电话铃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工作氛围。 “大家停一下,给你们介绍位新同事。”小沈的声音清脆响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拉着良袖走到大家面前,笑眯眯地说:“这位就是新来的良袖,以后就是我们业务科的一员了,大家多关照啊。” 良袖微笑着向大家点了点头,目光逐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心中暗自记下这些即将成为同事的面孔。 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之中。 “欢迎欢迎!”业务科的同事们纷纷站起身,热情地回应着小沈的介绍。 他们或握手,或点头致意,脸上洋溢着友好的笑容。 在这样的氛围中,良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归属感。 “我是张强,业务科的组长。”一位中年男士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磐石般坚定。 他身材魁梧,站在那里就像一棵参天大树,给人以强大的安全感。 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与稳重,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良袖,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张强边说边向良袖伸出手,那笑容里充满了温暖与鼓励。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无论是工作上的难题还是生活中的困扰,都尽管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良袖感激地握住张强的手,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前辈的关怀与力量。“谢谢您,张组长。” 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真诚与敬意,“我很高兴能成为业务科的一员,也期待能和大家一起学习、成长。” 周围的同事们也纷纷投来友善的目光,有的点头微笑,有的轻声问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真挚。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其中一位年轻的女同志更是热情地走过来,对良袖说:“我是李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哦!” “谢谢你,我会的。”良袖笑着回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即将成为战友的同事们,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时安和他的朋友们,一群已经步入青春年华的少年,在院子里兴奋地吆喝着:“小姨要嫁人了,小姨要当新娘子啦!” 他们的笑声如同夏日的清风,吹散了空气中的闷热,也为这即将到来的婚礼增添了几分青春的气息。 良玉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从屋内走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走到良袖身边,轻轻拍了拍姐姐的肩膀,感激地说:“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看到你这么用心准备,我真的很感动。” 良袖抬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笑着回应:“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结婚是咱们家的大事,我当然要尽心尽力。只要你能幸福,我做什么都愿意。” 娘在一旁的板凳上,手轻轻摩挲着旧蒲扇的边缘,目光慈祥地望着两个女儿。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良玉啊,时间过得真快,记得你小时候还总爱跟在你姐后面跑呢。一眨眼,你就要嫁人了。娘虽然老了,但看到你们姐妹俩这么和睦,我就心满意足了。” 良玉走上前,蹲在娘身边,握住娘的手,温柔地说:“娘,您不老。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最年轻、最美的。我会常回来看您的,也会带着我的另一半一起孝敬您。” 娘听了,眼眶微微泛红,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拍了拍良玉的手背,慈爱地说:“好孩子,娘知道你懂事。只要你幸福,娘就放心了。去吧,去迎接你的幸福吧。” 一家人在温馨的氛围中继续忙碌着,为即将到来的明天做着最后的准备。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期待与祝福,共同期待着这个美好时刻的到来。 良袖站在自家小院的一角,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小院的青石板上,给这个平凡的日子增添了几分暖意。 小院被精心布置了一番,大红的“囍”字醒目地贴在门上,窗棂上挂着手工剪制的红色窗花,每一剪都蕴含着家人对良玉深深的祝福。 空气中,除了饭菜的香气,还夹杂着鞭炮过后淡淡的火药味,那是属于婚礼特有的味道。 良玉身着母亲亲手缝制的红色旗袍,旗袍上绣着寓意吉祥的牡丹花,她站在小院中央,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美丽而动人。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而站在她身旁的张杰,一身整洁的工装,胸前佩戴着大红花,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仿佛整个世界都装在了良玉的身上。 良袖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姐姐,见证了良玉从蹒跚学步到亭亭玉立的成长过程。 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哭泣都深深地烙印在良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