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多女少,夫郎都有病》 第1章 遭报应了? 元凝温温柔柔地活到二十六岁,终是被舅妈给破了防。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车祸身亡,因为各种原因,她住在舅舅家里。 为了报答舅舅家养自己几年的恩情,她高中没读完,早早被舅妈赶出来工作。 这些年来,她工作,兢兢业业,还得按要求将钱寄回家,帮助表哥和表妹读完大学。 然而她也没有放弃自己,一边工作一边自考,提升能力后这几年的工资也高了。 好不容易励志的人生终于要走向正轨,舅妈今天却让她与相亲对象结婚! 那结婚对象年纪比她爸爸还大! 元凝看着步步紧逼的舅妈和唯唯诺诺的舅舅,还有得意的表哥表嫂…… 合着自己就是他们家养的牛,就等着被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是吧?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除非她是傻子! 于是她站起来就将饭桌掀了。 掀了桌子后,她揣着激动的心溜回了公司。 这个公司她待了几年,虽然工作强度很大,但是因为工资高,她还挺满意的。 唯一不满的是最近空降了个主管,经常恶心她。 原本反抗了舅妈一家心情很畅快,结果好巧不巧又遇到了主管。 他此时对着一个新来的同事大夸特夸。 然后突然转身对着元凝的方向: “有些人就喜欢做假,年纪小的时候不知道努力,等大了只能在不正规的地方拿假证书骗公司……” 元凝咬牙,她工作一直优秀,没有可以挑刺的地方。 所以主管从上周开始明里暗里暗示她文凭有问题,用假文凭骗公司。 不仅如此,他越说越过分,又开始造谣说她都是靠着年轻的身体上位…… 元凝听得一肚子火。 她一个月能谈成功好几个单子,这地中海可以吗? 当初面试时,她也是如实说了自己的情况的。 哪里轮得到这种人指指点点! 不过是之前地中海想占自己便宜没有成功,反而被她骂了一通,恼羞成怒想要报复罢了。 元凝失望的是公司的态度,她之前是将这些事情告诉过经理的…… 若是之前,元凝能忍下这口气,但是今天她从舅舅家离开后,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 她忍不了这样的委屈! 于是她修长的手指一动,打开私人聊天软件。 操作一番,地中海主管之前骚扰她的聊天记录就被发到了大群。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元凝看到经理往这边看。 原来经理一直都在啊,元凝想。 看来他们一直知道地中海在这大放厥词,根本不打算处理。 或许还可能是觉得她不敢做什么,任由地中海在这指桑骂槐,出气呢。 对公司彻底失望后元凝反击的决心更坚定, 等主管被同事提醒后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时候,她起身将键盘扣在他的头上…… 一回生,二回熟的,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就顺手多了。 将键盘砸出去后,领导们倒是像突然间都清醒了似的,将他们请到了办公室。 元凝自然不会认怂,不仅将主管和公司的罪状都数了一遍,还宣布辞职并要求结清工资还有赔偿。 并且她还警告了他们,若是想要克扣她的工资或者搞其他小动作,她将奉陪到底…… 说完晃了晃手机,然后扬长而去。 这恐怕是她第一次这么随心所欲, 从公司走出来后她觉得自己心里舒坦了不少。 反正她对舅舅一家是仁至义尽,不打算再来往了。 那她也不介意顺便辞个职,换个轻松点的地方活着。 元凝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在路上耍了一套拳,然后给好朋友打个电话。 朋友一直觉得她这些年过地窝囊,没少让她性格锋利一点。 她这朋友也的确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元凝还是挺佩服她的。 两人打通电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朋友对她大夸特夸,还邀请她过去她的城市工作。 元凝没有一口答应,笑着说考虑考虑。 她觉得自己不比其他人差,找工作还是容易的。 边打电话边走路,不知不觉她就走进了一个店里。 等抬头的时候发现眼前全是浴缸马桶之类的产品。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个小姐姐走过来,甜美的笑容让元凝觉得眼前一亮。 她跟着笑了笑。 也不知道自己站在人家店里多久了,她不由有些尴尬。 看着眼前一排排的浴缸,元凝想起之前自己一直想要弄个浴缸后来不了了之的事情。 于是她决定……买个充气大浴盆。 是的,店里居然也有充气浴盆卖。 花了点钱让店家将东西送到出租屋后,元凝又慢悠悠地逛了一会才回去。 回来时她看到浴盆已经送到了出租屋门外,刚想要搬进去,突然听到隔壁中年大妈在抱怨。 “这里也太热了,再这么热下去,说不定哪天家里的电器都得热爆炸。” “对啊,怎么这么热,外面都比屋子凉快……” “真是受不了,倒是是哪里有问题……” 大妈话音刚落,周围就有人附和。 元凝赞同地点点头,她也觉得热。 这段时间她们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比外面还热,她晚上都得开空调才睡得着。 这么热的天气泡一下冷水也好! 于是等她将浴盆充气后,就拖到浴室旁,简单清洗一下将花洒拉出来放冷水。 等终于泡上冷水,她舒服地叹了一声,闭上眼睛享受着。 意识放空时她还在想着今天舅妈的话。 什么为她好,明明就是重男轻女,想要拿她给儿子铺路。 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 平时忍她不过是因为舅舅的恩情,她才不会蠢到牺牲自己的幸福给这一家子当垫脚石…… 这女的还诅咒她会遭报应。 元凝觉得像她那样的势利小人才会遭报应呢! 她知恩图报,又自力更生,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出租屋有些嘈杂,元凝似乎听到了嘭的一声,还有哭喊声……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不断亮屏的手机,睡意上来,晕乎乎的,调整姿势继续睡…… ———— 元凝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不由挣扎起来。 等她睁开眼睛时,鼻子和嗓子难受得很,她喘着气将水吐了出来。 一阵清风吹过,元凝感觉光线刺眼,用手挡了一下。 此时青天白日的,周围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根本不是她的小出租屋里。 “真的被舅妈诅咒了,遭报应了?” 看着陌生的环境,元凝心里一咯噔。 第2章 穿越被帅哥救 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没穿衣服泡水,想要捂住胸口。 结果一摸发现手感不对,低头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 而且这衣服并不是她的卡通睡衣,反而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古装…… 虽然她说里三层,外三层夸张了点,但是她穿的就是古装! 唱戏的? 怎么回事? 元凝吓得从地上站起来,结果差点因为头晕一头栽倒。 恍惚间她看到了旁边的那条小河流,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哪里?” 明明她之前还优哉游哉地在小窝里泡浴盆! 没等震惊完,感受到注视的目光,她转头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还站着人。 而且是一个束发大帅哥。 这个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他起码有一米八五,即使穿着粗糙不太合身的灰色短打也掩盖不了他英俊的相貌。 她甚至能从他湿漉漉的衣服里看到结实的胸肌…… 元凝虽然对帅哥什么的不太感兴趣,但是还是被胸肌吸引住了视线。 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赤裸,英俊的男人抿紧了嘴唇,朝她投射了冷冷的一眼。 元凝回过神来,连忙道歉: “对不住啊,我没有恶意的。 那个,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距离xx小区有多远?” 她用真诚的目光看着男人,掩饰心中的慌乱。 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陌生的男人,陌生的着装,她再傻也猜到了点什么。 元凝发现男人的眼神逐渐疑惑,什么也没说。 元凝的脸色更加凝重了,“那要不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哪里,能不能打车,要到哪里才能打车?我,我……”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元凝仿佛得到了答案,心里不断下沉。 她摸了摸大腿,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着古装,没有口袋,于是盯上了手上戴着的玉镯子…… 她将手上的玉镯子和另一边手上的金镯子撸下来,捧在手里。 “我给你这个,你能先收留一下我吗? 我……好像失忆了。 是你救了我对吧,那你能先带我回家换身衣服吗,有点冷。” 说完她可怜兮兮地抖了抖,双手将东西奉上。 此时她就算再装糊涂也骗不了自己。 瞧这双白嫩细腻的手,还有一看就很珍贵的金镯子和玉镯子…… 这哪会是她的手,这哪是她能买得起的首饰! 无数的事实告诉她,她穿越了,而且还是魂穿! 权衡一番,元凝决定向这位看起来不像坏人的男人求收留。 她心中忐忑不安,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害怕得很,但脑子晕乎乎的,又想不起任何有用的东西。 唯一能猜到的大概就是这个身体应该是有钱人家。 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衣服首饰,连手都保养地这么好。 还有看两人湿漉漉的衣服,结合刚才的情形,她或许是被男人救上来的…… 元凝希望男人帮人帮到底,先收留她,她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撑不了多久就得晕了。 然而男人很沉默,似乎在思考。 她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就在元凝忐忑到抠手指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 “二小姐,是二小姐,终于找到您了——” 面对乌泱泱突然跑过来的人,元凝第一反应是连忙躲到男人的背后…… ———— 元凝坐在做工精致,铺着软乎布料的大床上,吃着身边下人投喂的点心,好不自在。 就在刚才,她被原身的下人找到,不顾她的意愿强制带了回来。 刚开始,他们声泪俱下地诉说找到她的喜悦,上手想要扶她的时候,她是害怕的。 被这些人吓了一跳,雏鸟情结下元凝躲到救过自己的男人身后寻求庇护。 却不想男人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位置。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不讲义气,想抓着他的衣袖,又被他快速躲开。 躲开后,他还一副看到流氓的样子看着自己。 元凝都懵了。 还是那群人及时扶住自己,她才没有摔倒。 意识到他们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元凝脑中突然浮现一些记忆,头更晕了。 她就发了一会愣,不想其中一个少年将袖子撸上去后,气势汹汹地朝着帅哥离开的背影开骂。 什么“不要脸勾引他家二小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不知检点”。 “一看就是嫁不出去”巴拉巴拉。 元凝回过神来被这少年的话的惊呆了。 结果那个小少年还转头对着自己一副得意求表扬的样子。 “……” 此时她在头脑风暴,不属于她的记忆不断涌现,所以她没有再避开这些人的搀扶。 她被记忆震惊了,这里,似乎和她记忆中的古代不一样…… 就这么愣神的瞬间,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带着往前走。 她自然不愿意,挣脱开几人的搀扶往回走。 她顾不得什么,连手上的镯子都扔了,只想跳回小河,回到自己的世界。 结果没一会就被下人追上。 一个看起来很憨厚又强壮的少年钳制住她的胳膊,将她拦腰抱起。 “二小姐就是心善,居然还想给那个不要脸的男人留下报酬。” 刚才骂人的少年感动地擦了擦眼角。 “咱们快回去吧,二小姐,家主和主夫他们该担心了?” 另一个很清秀的少年这么说着,也加了把力,将她按在强壮少年的背上。 “放手——” 元凝激动地喊,她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了,现在只想跳回到河里。 然而她不激动还好,一激动就直接晕了过去。 所以,她就这么被几人强制拉上了轿子,带回了沈家。 等轿子终于停下,那个清秀的少年夹着嗓音叫她时,她才幽幽转醒。 刚醒来,她就使劲瞪着眼前的几个少年小侍,将他们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看到了大门牌匾上‘沈府’两个大字,深吸了口气,由他们搀扶下了轿子。 既来之,则安之,都被拉回来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先调整好状态再找机会回到小河那里了。 体验一番有钱人家二小姐的生活,感觉也挺不错的…… 第3章 沈家和 元凝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吃小少年递过来的糕点。 她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叫沈家和,是沈家主人沈春博的二女儿。 你以为沈春博是男人? 并不是,沈春博是个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元凝觉得这个世界不同。 因为这里的女人同样能当家做主。 沈春博是沈家和的母亲,也是这个家的家主,大家都要以她为尊。 脑中的记忆提醒她,她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比如,她所处的凤缘国里女人是珍贵的,男多女少,女人当皇帝。 不仅如此,这里的普通家庭也几乎全是女人是一家之主。 女人娶夫,男人赚钱,这里的女人地位甚至比男人高,若是男人没本事,没样貌,很难嫁出去…… 元凝乐了,这简直和她认识的男权世界完全相反。 她觉得自己的三观岌岌可危。 不过很可惜,这个世界还是女人生孩子。 元凝:…… 她有些失望,原本还是想看看男妈妈的。 不过这也不影响她对这个世界的新奇。 要知道,就在之前,她还怼过舅妈重男轻女,将废物表哥当宝。 结果一转眼就到了重女轻男的世界,可不得让她新奇死。 吃完点心后她接着一口一颗剥皮葡萄。 等吃完饭后水果后才停下嘴巴,又躺回了软软的床上。 喂东西时她避开了那个清秀的少年,反而选了当时开口骂人的少年。 注意到不时观察她的视线,还有怨念的眼神,元凝翻了个白眼。 这里的仆人几乎都是男性,叫做小侍。 她早就察觉到了那个清秀小侍的目光,也能看出这人不老实,于是她不动声色。 就在刚才,这位贴身小侍要给她更衣沐浴,被她极力阻止,最后换成了一个中年大娘。 那位大娘听说是她这个院子的管事,看起来挺高傲的。 也幸亏她做这些事情不太熟练,元凝正好找借口让她站在帘子外歇着,自己洗了个热水澡。 最后她穿好肚兜里衣后再让那位大娘帮忙穿外面繁复的衣服。 元凝想了想,抬手对清秀小侍招呼,让他将镜子拿过来。 小侍立刻照做,将一面看起来很华丽的镜子拿了过来。 穿越必看自己的新样貌!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由摸了摸脸蛋。 镜中是一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娇俏小美女,年纪应该不大。 她杏眼水汪汪的,眼尾还有些上挑,让原本娇憨的脸又多了丝妩媚。 还有那没有任何瑕疵的白嫩小脸蛋和红润的小嘴… 她觉得这长相非常合自己的胃口。 旁边一直观察她的小侍叫小川,看到她眯着眼睛笑,不由心中一咯噔。 元凝仔细端详这张脸,眉眼间其实和自己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的… 她自恋地想。 “好了,将镜子放回去吧。” 她伸手将镜子递出去,小川连忙接过。 “是,二小姐,奴才一定好好将镜子放好。” 看着如此积极抢活的小侍,元凝心里发毛,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这个国家除了个别女性仆人,没有人愿意自家的宝贝女儿给人当丫鬟。 这就造成了现在她身边围了五个俊俏的少年。 刚才吃东西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一安静下来她就不自在了。 “若是没事,你们就先退下吧。” 元凝试图发号施令。 旁边站着的看起来和高傲的张嬷嬷福身: “是,老奴这就带着他们出去。 二小姐,对了,大老爷说让您先休息好,有什么事情等主子回来再说。” 说完就招呼其他小侍全都退了下去。 元凝看着张嬷嬷离开时的眼神,有些疑惑。 这张嬷嬷好像不太尊重自己,反而像是在训诫小辈? “家和小姐——” 突然的夹子音让元凝吓了一跳,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她转头看过去,发现小川居然没有跟着张嬷嬷出去,反而留了下来。 “你不出去?”元凝指了指门。 谁知这位少年立刻在她面前快速变脸。 没一会他的眼眶红了,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 “家和小姐,您现在是嫌弃奴才了吗? 奴才觉得,您这回落水回来,好像对奴才冷淡了不少。 连洗漱这样的小事都不愿意让奴才服侍……” ‘家和小姐~’元凝现在脑中不断重复这四个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沈家和,是不是好这口? 她看着眼前这位小川的姿态,琢磨了一会,气氛好像不对…… 好像嗅到了奸情,沈家和不会和这少年有一腿吧? “家和小姐,您为何不说话? 可是怪我没有保护好您? 是奴才的错,之前没有及时扶住您。 但是流云拦住奴,说只要奴一动,她就会向官府状告奴欺负女子…… 我,奴当时都昏了头了,您是知道的,若是被她状告,那官府肯定会先站在她那边治奴的罪。 奴不敢得罪她,奴上有父母,下有弟弟…… 最关键的是,当时奴的心里想到的是,若是奴真的被抓进去了,那以后就不能陪在您身边了…… 奴才舍不得您吃苦啊家和小姐,若是奴才走了,那这个家您就只能孤零零的了。 尤其是魏夫郎他心怀鬼胎,若是奴才真的离开了,他肯定会对您不利……” 他这一番话可谓是声泪俱下,声情并茂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情又真诚,看起来感人极了。 若是沈家和在的话,肯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忙将人扶起来安抚一番。 然而元凝并不是沈家和,她对少年不感兴趣,同样,对他的深情表白没有任何感觉。 此时她托腮思考良久,皱了皱眉头,不由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一个沈家二小姐,在这好吃好住的,有哪门子苦吃? 而且还需要你一个每月领着微薄月钱的下人可怜?” 她这一句不可不谓杀伤力极大,将原本假装深情的小川噎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此时小川的心中不停地发出疑问。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虽然阴晴不定,但是其实心思细腻又懦弱,只是喜欢用暴躁的脾气,伪装不在乎。 以往她听到自己这么说,肯定会动容,还让自己站起来,并且宽慰一番的…… 而且……小川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第4章 不老实的小川 元凝其实不太想听小川废话。 奈何只要他继续说,脑中里的记忆就不断冒出来,于是她也就没有叫停。 她记起了好多事情,包括落水事情的经过。 如此一来,她就发现,这位沈家和在家过得实在不咋地。 元凝回过神来发现,这位小川看自己的眼神变了,似乎不满。 于是她歪头一笑。 不怪她,在大数据时代,谁没有刷过几个宫斗视频。 听到小川的话时,她脑中冒出来的画面是某位娘娘对一个怜悯主子的丫鬟的清醒发言。 被下人蒙骗?不可能的。 元凝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这位小川花花肠子还挺多的。 明明身为自己的贴身小侍没有尽到责任。 甚至可能是被她大姐收买了故意为之,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成了自己的错了? “有什么问题吗?” 元凝直直看着不时打量自己的小川,继续微笑。 她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小川被她吓了一跳。 然后她就发现小川没有了之前掩饰下的淡定,变得诚惶诚恐。 他跪得更实在了,额头冒汗,眼睛不敢再看元凝。 “没有,没有,奴才不敢。” 元凝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心中满意,这才有身为下人的样子。 她想起沈家和平日里的表现,还挺阴晴不定的,下人怕也情有可原。 小川之前不怕,可能是沈家和平日对他太好了,惯的吧! 她就觉得这位小川和那位张嬷嬷奇怪,在他们眼中,她看不到尊敬。 那位张嬷嬷甚至在自己洗澡的时候,还语重心长地教育自己。 “那就好。” 她声线软软的,声音也不大。 元凝怀疑沈家和可能之前不常说话,声音才会这么小。 “既然你没问题,那接下来就轮到我问你了。”元凝靠回软垫上,轻轻开口。 “第一个问题,你说流云会告你,流云比沈家势力还大吗? 可以不顾沈家的颜面去状告沈家的下人?” 问完,她低头看着小川,却见他低头不言,额头的汗水已经滴落下来。 “第二个问题,你上有老下有小,我是你家小姐,难道你的家人能排到我的前面?” 问完,小川突然急了:“家和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刚刚说错了。 您是我的主子,我为您死都可以,这事和我家人无关——” “哦,就算你说错的,可以为我死,但是不能得罪一个丫鬟是吧? 所以就能眼睁睁看我被人推下桥是吧?” 小川的手都抖了,眼神惊恐。 元凝思路却越来越清晰,此时她看到了更多记忆,所以打算再接再厉。 “又不说话了?” 她扫了小川一眼,“那最后一个问题,魏夫郎是谁,你又是谁? 你这么当着我的面说我夫郎的坏话,是谁教唆的?” 她直视小川,看得他神情慌张,甚至想要爬到床边。 元凝连忙将两只脚抬起来,不让他碰到。 “二小姐,没有,没有人教唆! 奴才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呀! 奴才是不会背叛您的…… 这些话都是您之前说的呀,魏夫郎他之不和您圆房,才在您的茶里下药,您之前说过的——” 还有这事?元凝挑眉,不置可否。 记忆里魏夫郎是沈家和的大夫郎,两人成婚有两年了,但是一直相敬如‘冰’,甚至没有同过床。 她记得这位魏夫郎人好像还挺优秀的,叫什么……好像叫魏洛南。 她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小川。 直到他忍不住抬头看自己的时候,才笑着将细嫩的手指放到唇中间: “嘘!不要再狡辩,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老实~” “等着我醒来再想想怎么治你吧。” 说完就躺了下去,瞬间觉得头部舒服了许多。 小川眼神慌张,但是不敢再发出声音,只能继续跪着。 他还没有明白,为什么二小姐会变得这么快,原本想要求情,结果变成了这样…… “门在那里,出去吧。 我要睡觉,记得守好门,不要让别人进来。” 元凝见他不动,给他指路。 小川反应过来,顾不得满头大汗,连连点头:“是,是,二小姐。” 说完匆匆开门出去,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元凝重新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小姐的气势吗? 她觉得自己也没有说什么重话,但是却将这个小侍吓成这副模样。 还挺有成就感的…… 不过若是在现代,她恐怕说不出这些话来。 当成是体验吧,元凝意识有些模糊。 她吃饭之前被喂了药,说是防止风寒的,但是她觉得是安眠药。 要不为什么会这么困? 睡着之前她还想着之前张嬷嬷说的话。 若是晚上之前去见沈家和的母亲,她也不介意替沈家和应付一阵…… 她是不打算一直待在这里的。 既然是因为沈家和落水,她又在泡水,她才到了这里,那她肯定还是能回去的! 她可不信自己健康的身体会突然死了,肯定还在等着她的灵魂回去呢…… 这么想着,她有些安心。 不愿意待在这里,她想。 或许沈家和也没死,她才不干占人身体的倒霉事。 之前想重新跳回小河里,但是敌不过一群人的力量。 到沈家,体验一把珍贵的千金小姐的待遇,好像也行。 她并没有什么野心。 而且综合记忆看来,沈家和这个千金小姐也当得不安稳。 毕竟前面还有一个大姐虎视眈眈呢…… 结合刚才的记忆看来,那位小川和张嬷嬷极有可能是沈家大姐沈家圆的人。 睡意来袭,她来不及再想其他,进入了梦乡。 此时她只顾着补充睡眠,至于其他的,等睡醒再说。 …… 屋外小川站在一边,其他四位小侍则站在另一边。 小川出门时表情管理得很好,没有让人看出狼狈。 然而他后面声音这么大,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听到? 他觉得难堪,狠狠地看着那四人,觉得他们在看他笑话。 但是比起看他笑话,小川更怕的是元凝说的话。 元凝说要处理他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没多久他终于站不住了。 临走前,他朝旁边的几人说: “你们仔细着点,好好守着二小姐,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休息。 别想着偷懒,不然等我回来,准会让张嬷嬷收拾你们!” 说完又狠狠地看了四人一眼,才大步离开。 第5章 魏夫郎 等小川走远了,几个少年才露出愤恨的眼神。 小吉甚至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呸,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和咱们一样的下人罢了,整天就知道摆威风!” 小吉是之前在河边骂人的少年,人长得瘦,但嘴皮子利索。 “就是,仗着咱们小姐信任他,就趾高气扬的。” 另一个大眼睛少年附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成了主子呢,现在连魏夫郎的活都抢了!” 细长眼睛的少年附和。 小吉眼珠子一转,开口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将魏夫郎叫来? 他怎么的也是这院子正经的男主子,小姐出事不告诉他不合适吧?” “有道理,你说是吧,小山?” 旁边细眼睛的少年用身体撞了撞身边看起来很壮的圆脸少年。 “什么,要下值开饭了吗?” 少年似乎在神游,被碰到后憨憨来了一句,成功让其他三人翻了白眼。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为二小姐分忧! ……我们说要不要去通知魏夫郎过来瞧瞧咱们小姐,你说,要不要去一趟?” 小吉将事情重复了一遍,眼神一闪,明显想套路小山。 却不想小山根本不中招,他摇摇头: “不用去叫,二小姐说过,她不喜欢魏夫郎。” 几人对视一眼,恨铁不成钢: “咱小姐说什么你都信啊。 魏夫郎长得那样……若是他主动示弱,小姐哪能不喜欢他!” 其他人纷纷附和,但是小山就是不为所动。 他爹说过了,他只要听二小姐说的话就行。 二小姐让他做什么他只管做,其他人让他做事,他不用搭理。 众人见他油盐不进,其他三人也没了兴致,于是又安静地站好了。 其实他们也不敢有坏心眼,就是单纯看小川不顺眼。 正好这次小姐似乎对他态度不同了,他们就想借机整治小川。 当初他们五个都是元侧夫指给二小姐的。 但是二小姐对他们不理不睬的,倒是完全信任了小川,这让他们觉得心里难受。 更难受的是,小川不仅经常阳奉阴违,还跟大小姐那边的流云姐姐好。 不仅不让他们在二小姐面前出现,还仗着二小姐的宠爱欺负他们,让他们做脏活累活! 几人都觉得他坏了心肝。 但是要说得罪他,他们还是不敢的。 哄不了小山做事,那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另一边的小川急着去报信,结果半路就遇到了流云, 于是,两人躲到一边嘀咕起来…… 元凝这一觉睡得不安稳。 梦里又是穿越前的场景,又是这副身体的记忆,脑子像是被硬塞了满满的棉花,晕乎乎的。 感觉额头有暖暖的温度,似乎舒适了不少,她又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看到她额头的汗水,叫下人打了水过来,替她擦了会汗。 等她终于清醒,反应过来是床边有人时,那人早就在桌边坐着有一会了。 元凝看过去,的确有人,不过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而且坐着的还是一个美男! 美男一袭白色的衣袍,眉眼温和,正拿着书坐在桌子边。 元凝看着他的侧颜,高挺的鼻梁,优越的下颌线…… 突然想到网络上某评论:这下颌线比我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仔细一对比,还真是! 一连让她遇到两人美男,这趟奇妙的经历也算是值得了! 这人不仅侧脸好看,转身正面对着她的时候,她觉得更惊艳。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见卿卿误终身,居然还真有这种人的存在啊。 这人一看就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那似疑惑微微上挑的眉毛,简直能挠到别人心里去。 元凝惊艳了一会就回过神来了。 可能自几岁时父母去世后一直被钱困扰着,她这辈子的人生理念就是——搞钱。 久而久之,她对其他东西也失去了兴致。 就比如帅哥这种生物。 看帅哥就看帅哥,看完赞美完就完事了,她不往心里搁。 主打的就是风雨不动,帅哥有屁用! 能在这里坐着的,还能是谁? 自然就只有那位和沈家和相敬如‘冰’,当初被沈春博娶进来魏洛南了。 看他疑惑的目光,元凝先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是下学了吗?” 这位魏夫郎是一位夫子,做的是教书育人的工作。 “嗯,下学回来了……你可有好点? 抱歉,我并不知道你落水之事,所以回来得晚点,望见谅。” 美男是美男,声音也好听。 也怪不得当老师这么受欢迎,要是她,她也愿意听他讲课。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这不碍事的。”元凝摆摆手,无所谓。 记忆中两人也不常见面,见面就是吵架。 当然,是沈家和单方面吵架,魏洛南沉默地坐着。 塑料夫妻关系罢了,能来看沈家和一眼就很不错了。 魏洛南闻言却很诧异元凝的反应,眼神仔细观察元凝的面部表情。 不该是这样的,若是之前,她该生气了。 她该指责自己明明嫁给了自己,却丝毫不在意她……然后将他赶出去的。 元凝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是看着自己,于是对他笑了笑。 魏洛南心口一跳,觉得这个妻主有些陌生。 对于如何和自己的妻主相处,魏洛南其实总是觉得很无措。 他对这位妻主其实没有多大的抵触。 当初新婚之夜给她下药让她睡着那件事也并不是他所为。 虽然当初并非自愿嫁给她,但是之后他试过和她缓和关系。 然而最终都会被她情绪激动地赶着离开,他不由有些害怕…… 魏洛南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厌恶,也就不再试图靠近惹她生厌。 相处久了,最终也就成了现在这样互不干涉的局面。 但是今日,她的态度似乎不一样。 不仅如此,他觉得她笑得很好看…… 元凝不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起身将外衣披上。 她身上穿着一件衣服,所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没发现对面的魏洛南不自然地将眼神移开了。 对着衣服琢磨一番,她研究如何扎带子,然而越研究越乱。 元凝没接触过汉服,不知道该怎么去系这几根带子,弄着弄着,她还怕将带子扯断了。 她觉得这衣服在和自己作对! 第6章 缓和与夫郎关系 魏洛南看她像孩子一样摆弄着衣服,不由有些失笑。 “可是要唤人进来伺候……或者让我服侍妻主更衣?” 旁边的魏洛南站起来,觉得妻主在暗示自己,不由想主动一下。 元凝客气:“不用不用,哪用得着麻烦你啊!” 她是真的客气,但是这话却让魏洛南成功顿住了。 他没有再上前。 因为他在这句话中找回了他们之间熟悉的疏远感。 每当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就证明她真的很讨厌自己的靠近。 若是他再上前,她就该摔东西了…… 魏洛南一时愣在原地。 察觉到他的异常,元凝觉得怪异,魏洛南的脸色似乎太不对劲了。 就算是觉得她阴阳怪气的,他脸色也不该那样苍白,倒像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她连忙解释: “我没有其他意思,单纯觉得不必麻烦你,瞧,我这不是弄好了!” 元凝想到沈家和之前的口是心非,打算帮他们缓和下关系,她尽量表达自己的善意,笑了笑。 她不担心会被其他人察觉自己和原来的性格不一样。 沈家和脾气本来就阴晴不定,沈家上下都知道。 她沉默时,如何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但是兴奋的时候,脸上一整天都是笑着的,还会打赏下人。 因为情绪总是反复无常的,大家都说她怪,除了几个贴身小侍,其他下人都会离她远远的,就怕被她逮住了罚。 既然都觉得沈家和很怪,那她和之前的举动有些不一样,也是合理的吧。 少女杏眼亮晶晶的,原本就有些上挑的眼尾显得更加生动。 她红润的小嘴咧着,能看到里面整齐的牙齿…… 这是一个不太淑女的笑容。 但是不知为何,魏洛南突然发现自己的妻主原来长得这么好看。 他原本忐忑的心也安静了不少。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妻主,他想。 她以前太安静了,时常低垂着眼睛,抬头时却是恼怒地瞪着别人…… 魏洛南没有看过她的笑容。 他时常觉得,那样的妻主跟他非常相像。 他们都是一样怪异的人……所以他后来更加排斥靠近她。 他觉得两个这样怪的人,不该聚在一起的…… 然而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妻主就像是盛开的花朵那样,没有了之前的灰暗,变成了鲜艳的颜色。 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妻主。 其实她并不是和自己一样的灰色的人,而是和自己的弟弟一样,是个鲜艳色彩的人! 元凝不知道魏洛南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突然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走上前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元凝系错的带子解开,帮她重新系上了带子。 衣服瞬间熨帖了许多。 她最后给她系上腰封,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来。 “这里,系错了。” 等做完这些后,他指着某个位置解释。 元凝被他靠近后的美颜闪花了眼,一时间心跳加速。 她一时间又是看人家的脸,又是看人家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眼神忙得不行。 美男不看白不看,这样的道理她懂的! 况且他靠这么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清新气息, 很难做到不多看几眼啊。 反应过来人家帮了自己,元凝急忙回答:“哦,哦,那个,谢谢了。” 她才后知后觉道了谢。 “无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魏洛南敛下眉眼,没让元凝看出他的情绪。 只有他微微动了的手指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第一次听自己的妻主对他如此和气。 他喜欢看她的笑容,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存在。 起码她会为了一点小事感谢他。 “要不要,我替你挽发?” 魏洛南突然问。 “不……”元凝刚要拒绝,突然发现他好像并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要帮忙,于是话音一转。“那麻烦你了。” 说完,她朝一边走去,老神在在地坐在了梳妆台前,等人家动手。 魏洛南没有想到她这么干脆,见她乖乖地坐好后,突然扬起了嘴角。 他走过去,拿起了梳子,开始认真梳理小妻主的头发。 元凝则是看着梳妆台上琳琅满目华丽的饰品发呆。 沈家和是一个很敏感也很闷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她几乎没有戴过这样华丽的饰品。 她最多只是戴着一支步摇,就算成亲后将头发挽起来,也只是带着几只单调颜色的簪子。 这些东西,似乎不属于她的品味。 这么一想,元凝突然想起来了这些东西的出处了! 连同她屋子里所有的装饰,全都是来自她父亲之手。 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何她屋子中装潢这么华丽,却不敢穿出去了。 她的母亲沈春博说她讨厌华丽铺张的东西,而且会不时在沈家和面前批判她的父亲。 大爹也会明里暗里暗示她的父亲性子不好,脾气不好,才会和母亲闹成那样的局面。 所以在沈家和心中,父亲就是一个很肤浅,势利的人。 他空有财富,却没有一点内涵,就只会铺张浪费。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无是处,他才会遭受到母亲的厌弃,连累她也不得母亲喜欢…… 要元凝说,沈家这些人都在pua沈家和,还挑拨沈家和和她父亲沈南绯的关系。 这个家里,没有哪一个人会比元南绯对元凝好了。 她不好去评价别人,毕竟沈家和从小就开始接受这些教育,小时候哪里会辨别信息的真伪? 尤其是当初沈家和还一直养在自己的祖父祖母的院子,那些长辈也从中作梗…… 元凝想到沈家和的记忆,就觉得压抑。 如今元南绯病了,一直卧病在床。 但是沈家和几乎一年都没有去过一次他的院子看他。 而元南绯也逐渐没有出现在沈家,两人就这么疏远了。 元凝‘啧’了一声,觉得这对父女一样的倔强。 尤其是沈家和,说了不好评价,也可怜她的遭遇,但是她还是觉得她狠心。 元南绯每个月的金钱不断,还有其他礼物,补贴,就算不是父亲,是陌生人,好歹也去看一下吧! 就算别人说得再不好,但是他对自己的好实实在在的,是看得见的啊! 感觉到头上的手停顿后,元凝对魏夫郎说: “你以后有空帮忙多去看一下我父亲可以吗?” “对了,你以后也常来院子看看我吧。” 第7章 掌掴张嬷嬷 元凝想,沈家和的确是欠缺关心的,所以性子才会这么别扭。 她身为珍贵的女孩子,得不到母亲的关爱,还得天天看着母亲和祖母她们宠爱大姐…… 又因为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她和自己的父亲相互不理解,对父亲存有偏见。 这样还不止,大姐时常找机会找茬,陷害她。 她本人性子安静,和家中的其他兄弟又不熟悉,再加上后来奶娘被挤走了,留给她俩心怀鬼胎的仆人…… 怎么说呢,这样的环境,怪不得她性格怪。 元凝怀疑,沈家和应该是有抑郁症状加狂躁症状。 一直切换,伤人伤己,反而让自己处境更加孤立。 所以她觉得自己或许帮她缓和一下和周围人间的关系。 若是有人主动靠近她,应该会好点吧?她想。 魏洛南安静了很久。 他没想到小妻主会突然示弱。 他从镜子里看到了她蹙起的小眉头还有微微嘟着的唇。 烦人的遐想让他没来由觉得羞愧。 他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两人成婚两年之久,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近自己的妻主,也是第一次如此靠近女子。 这不免让他有些难为情,尤其是妻主还主动让他过来看她…… 在沈家待久了,他多少明白沈家和在沈家的处境。 “对不起。”他诚恳道歉,以为元凝对他之前的行为不满。 无论如何,这两年若不是有沈家二小姐夫郎这个身份,还有沈家和的接济,他的弟弟可能当年就病死了。 哪来的命如今在博文院和自己团聚。 而他也不可能当上博文院的夫子,过上安稳的日子…… 他应该花更多耐心去照顾自己的妻主的,想了想补充,还有妻主的父亲…… 这原本就是男子的本分。 就算她不喜欢自己,就算自己再害怕她,也不该任由她被人欺负。 “嗯?你不用和我道歉。” 元凝放下簪子摆摆手,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于是话音一转又说, “我是说,我也有错的地方,是我听信了下人的谗言,觉得你接近我是想要害我,白白误会了你一番心意。 以后咱们就和谐相处吧,就是那种……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的那种,毕竟现在咱们是夫妻嘛呵呵。” 当然,若是要和离,她也能现在就给他签字的。 这句话元凝及时咽了回来。 这里的人都不兴离婚的。 那些男子若是和离了,和古代的和离女子一样,是要遭受非议的。 再者按照她记忆的说法,这里的男子和离可没有收回嫁妆一说,而是直接被扫地出门的。 听说魏洛南还有个弟弟,她可不想让这么好看的男子和弟弟流落街头。 相信沈家和也是一样的想法。 所以这么久两人一直不合,她也没有提过离婚这回事。 魏洛南看着她,似乎疑惑她为何突然闭嘴不说话了。 “没事,我是说,这些事情,你等过了今日后再和我说一遍就好。” 魏洛南点头,虽然不理解她为何要这么说,但是看着她的脸,他只想答应她。 他手巧,很快就将她的头发弄好,插上她常用的簪子,一个好看的发型就完成了。 元凝眯起了眼睛,将头左右摆了摆,愉悦的心情显露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像是认识好久的朋友。 可惜这样和谐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二小姐,二小姐,请问您醒了吗? 主子传您过去说话,让老奴来叫您。” 门被敲得邦邦响,元凝啧了一声,眼神又变得不耐。 “真没有礼貌,这样的下人怎么还一直留着?” 她边说着,看到魏洛南在看她,对他展颜一笑。 “对吧,这样的下人养不熟的。 主子还在歇息呢,她今天敢敲门惊扰,明天就敢打我泄愤…… 也就我这样善良的人才留着!” 她这自夸的话说得俏皮,魏洛南愣愣地看着她,也跟着笑着点头。 “嗯,你说的没错。” “二小姐,您在吗?老奴要开门了? 您可见谅,去晚了,主子要生气了就不好了。 您本来就不受她待见,可不能再拖拖拉拉让她不喜……” 说完竟然不管不顾自己推开了门,挽起袖子就朝里边走。 小川跟在她身后,于是她看了他一眼指挥: “你先去柜子里挑些衣服给二小姐备着一会给她换一身。” “是,张嬷嬷。” 小川听话地点头。 接着这张嬷嬷就靠近了床边,直接拉起帘子往里面瞧,结果发现被子里面没人。 “人呢,哎哟,二小姐去哪里了…… 原来您早就醒来啦,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这是魏夫郎,您也在这啊,奴婢给您行礼了。” 这大妈唠唠叨叨的,元凝早就存了一肚子的火气。 她就觉得吧,沈家和就是对这人太好了。 她得不到母亲的爱,所以可能将对这女的产生了依恋之情。 但是下人到底是下人,就算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满足的。 尤其是这人对沈家和没有一丝诚心,不然不会随便出卖她的行踪,还总是当着家中主人的面说沈家和的不是…… 这就算了,但是面子功夫总要做吧? 她对待沈家和的态度也太敷衍了。 元凝也有妈妈,她知道妈妈的爱是怎样的。 虽然会唠叨,会说教,但是绝对不会像张嬷嬷一样! 张嬷嬷总是一副为沈家和好的模样说教,元凝觉得这碰瓷了母亲的伟大身份,她不能忍。 看她腆着张脸走过来,看到魏洛南的时候,还露出僵硬油腻的笑,元凝更气了。 她在酝酿着大招。 等张嬷嬷将脸凑近了,肥胖的脸上挂着腻人的笑容: “二小姐,您是不是又故意找魏夫郎的不是? 魏夫郎忙着呢,往后啊——啊!” 元凝直接站起来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一巴掌她才察觉到这不是自己的手,而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家和的手。 太疼了,还没怎么着人家呢,手掌瞬间火辣辣的疼。 那女人也不知道是虚还是怎么的,直接趴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元凝。 “你——二小姐,您,为什么要打奴婢?” 哟,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呢! 元凝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主子打下人还需要理由? 既然你要理由,我也可以给你——因为你太聒噪了。 擅自做主就闯进了我的房内,让觉得被冒犯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元凝这波操作可谓是惊呆了一众人。 此时大家都看向她,不敢言语。 小川抱着的衣服更是吓得掉到了地上还没回不过神来。 更别说其他刚刚进来的四个小侍,他们对视一眼,心里炸开了锅。 震惊,他们家安静的主子居然打了一直对其言听计从的张嬷嬷! 元凝看着掉在地上的衣服,眼尾一抬:“这是我的衣服?” 第8章 立威 小川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二小姐,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要弄掉您的衣服的。 求您饶了奴才一命吧! 奴才这就去将您的衣服洗干净……” 说完跪在地上去捡衣服。 他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让周围的人心中一抖。 看来二小姐往日太安静了,让他们没有意识到她也是有脾气的。 不是以前那样骂骂人,摔摔东西…… 若不是今天这一遭,他们差点忘了,她可是能掌握生杀大权的主子啊! 就算张嬷嬷在院子里再有面子,那都是二小姐给的,她想要收回就收回。 更别说是小川…… 元凝看着周围恭敬的目光,心中有些膨胀。 怪不得有人喜欢玩宅斗游戏,爽就完事了。 她要的效果达到了。 今天之后,恐怕这个院子没人再敢冒犯沈家和? “行了,这么激动干嘛?声音难听得要死。”元凝慢悠悠地说, “再说我可没说要杀你。 给我安罪名,你这样污蔑主子的奴才可要不得。” 小川磕头磕得更响亮了:“二小姐恕罪,奴才不敢,是奴才说错了话。” “我看你敢得很……” 她声音清脆,“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和我说你说错话了。 不会说话就少说,这样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元凝冷冷地看着小川,直到他脸色苍白。 “这样,你弄脏我的衣服,那就用月钱赔给我吧。 我也不要你多赔,就赔这件衣服的一半价钱吧,你现在去补齐。” 手疼,元凝自己手撕恶仆的心随着手疼一起蔫吧了。 效果达到就行了,她也没有要打小川的意思。 毕竟他之后还有用,顶着被打的脸不好。 元凝意味深长地笑了。 她这番可谓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打得是张嬷嬷,糖是给小川的。 小川哪能不同意,点点点头。 “张嬷嬷,你听到了吧? 给我记着这件衣服的价格,监督小川还钱哦。” 元凝笑眯眯地看着还捂着脸坐在地上的张嬷嬷,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刚才被晾着的张嬷嬷也不敢再追究元凝打她的事情了,她咬了咬牙,连忙将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 冒犯主子的奴才,可是要被发卖的…… “是,是,奴婢记着了,一定监督好小川。” 她边说还边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不敢再抬头直视元凝。 元凝仔细看着她的那半张脸,觉得亏大了。 刚才嚎得这么大声,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呢。 结果这一看,她那张脸连红都没红一下。 反观自己的手,现在还是觉得火辣辣的,有点发麻发胀的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失。 元凝甩了甩手,没发现和魏洛南伸过来的手错开了。 看着魏洛南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元凝后知后觉自己让他看到了暴力的一面。 会不会影响他对沈家和的看法…… 她将头凑过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悄说: “这次是意外,我平时不这样的,你就当我……就当我今天发疯了吧。 等明日我就会恢复正常了,魏洛南,咱们之前说的话还算数!” 她踮起脚尖在男人耳边说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和魏洛南亲密,不由瞪大了双眼。 连魏洛南也不自觉握紧拳头,感受热风在耳边吹过,心跳加速。 她错开的手让他以为是厌恶自己的触碰,但是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元凝说完看魏洛南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朝他眨眨眼睛,老铁,稳了! 不想等她转身后身后的男人早已耳朵通红。 “那个谁?你,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哦,你是小山。” 元凝点了自己的其余四个小侍的方向,她就只记得小山。 这家伙长得高壮,当时她想要往河边跑的时候,是他拦下了自己,将她背回马车的。 元凝咬牙,她不记住他都难。 被自家小姐记住的小山受宠若惊,憨憨地挠头回答。 其他三人则是嫉妒地扫了他一眼,一个个报自己的名字。 “回二小姐的话,奴才小吉。” “回二小姐的话,奴才小路。” “回二小姐的话,奴才小海。” 元凝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随我走吧。” 还以为只有两人名字随便点。 原来都这么随便啊,那她就放心了。 她回头对魏洛南说: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就别去了。我去看看母亲找我何事,去去就回。” 回头看到魏洛南呆呆的,以为他被吓到了,也不再说什么,大步朝前走去。 “等等——家和,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我是你的夫郎,自然要与你共进退。” 魏洛南握紧拳头。 元凝看着他坚定的目光,欣慰地点点头。 与夫郎拉近关系,get!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作为夫子挺忙的,就去忙你的。 母亲他们找我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很快就会回来。” 元凝差点要回头拍拍他的胳膊,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不敢再带魏洛南去,现在他都被吓到了。 万一她没忍住又做了什么,可不得吓到魏洛南? 说完她直接转身就走。 “家和!” 魏洛南叫住她,等她回头后鼓起勇气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的手需要涂上药膏……要早点回来。” 元凝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心,突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 他刚才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或许并不是害怕,而是担心她伤了手。 她展颜一笑:“好,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领着四个小侍往外走。 路过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孩时,她停顿了脚步,清晰地观察到丫鬟身子一抖。 元凝挑眉看她:“流云姑娘啊?大姐那边没事吗,让你站在这里?” 流云清秀的脸闻言僵硬,回答: “回二小姐,奴婢是受主夫之托过来瞧瞧您的。 梁主夫听说您落水了,见您这么久没来,想让奴婢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哦,这样啊,你看到有什么好帮助的了吗?” 元凝笑着问她。 流云僵硬着嘴角: “没有,奴婢也帮不上什么忙……” “既然这样,那还要我请你走?” 元凝脸色一变。 “不不,二小姐恕罪,奴婢这就给您带路,请随奴婢来。” 果然是那边的人,还挺机灵的。 元凝看着自己身后的几个憨憨,没眼瞧了,跟了上去。 等她走出院子后,张嬷嬷和小川才像是彻底松了气一般坐在地上。 他们此时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对视一眼,一时都看到了对方劫后余生的神情。 他们不明白,小姐是暴躁,但是从来对他们都是很好的。 为什么突然变了呢? 除非…… 两人脸色又苍白了。 二小姐肯定知道了点什么,所以才会这么对他们! 那是谁告诉二小姐的?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第9章 沈春博 魏洛南呆呆地坐在桌边,耳朵还是一片通红。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已经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逾矩的话了。 妻子应诺了他……他此时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幸好妻主没有看出他的紧张,魏洛南缩了缩手指。 …… 张嬷嬷害怕之余,还是觉得脸痛。 她在这个院子待了好几年,第一次被人打脸。 看魏洛南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眼睛转动几下,心中有些异样。 张嬷嬷有夫郎和夫侍一共六人,若不是家中世代都是奴籍,她靠着夫郎和孩子也能享一辈子福。 她一眼就能看出魏洛南此时的情愫! 然而她是知道的,大小姐对这位妹夫有着怎样的情愫…… 看着小川投过来的眼神,她觉得这些都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 因为,她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两人和魏洛南行礼告退,没走出多远就吵了起来。 到最后,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 元凝在这宽阔的大院子走了一路,手还是痛的,但是心中是畅快。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将这里当做是做了一场游戏。 所以她就不自觉有些释放自我,没有顾忌。 但是她还是时刻牢记沈家和的性格的,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比如去见沈春博,沈家和是非常听话的,她此时在心中做了一番暗示。 一边感叹有钱人家的庭院好看,元凝一边看周围仆人对她行注目礼。 除了几个下人会过来给她行礼,其他很多都是躲得远远的,仿佛这样她就看不到他们了。 元凝对此不置可否,她现在脑中在回忆这一家的成员。 身后的四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侍出了院子后气势就变了,像保镖一样在她身后跟着。 元凝往后一看,刚好看到小山看过来的目光,于是朝他点点头。 然后眼见这小子立刻就挺直了胸膛。 “……” 刚走近,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欢声笑语。 元凝心中感叹,光是听声音她都能感受到里面热闹的气氛。 “小吉过来。” 元凝朝四人中的小吉招手。 小吉之前骂过河边的帅哥,嘴皮子挺溜,看起来挺机灵的。 她将人叫来后,对他低语几句。 小吉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连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多谢小姐信任,您放心,一会包在奴才身上,一定会让您满意!” 小吉觉得此刻是自己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自家小姐不喜和人接触人尽皆知,不过是向她提点几句,自己肯定能坐好! 他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了,不由打起精神。 元凝见他满脸自信的样子有些汗颜。 可怜的孩子,看把他激动得。 恐怕沈家和往日光是信任小川,没有叫他们做过事。 元凝等他站在自己身后,迈步跨过了门槛。 她一出现,就像是消音器现世,周围瞬间都安静了。 元凝抬眼扫过去就看到一张长桌上已经坐好了九个人。 首位那位大概三十岁左右,端庄优雅的女人就是沈家和的母亲沈春博。 她一看到自己就瞬间板起脸,也不笑了。 元凝仔细端详,觉得沈家和的外貌基因多是遗传了自己的父亲。 她的母亲样貌显然和沈家和的样貌是不同类型的。 沈春博一看就让人觉得她应该很典雅,很娴静。 而沈家和的样貌是偏娇俏,第一印象就是比较活泼的女孩子。 可惜她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安静,照葫芦画瓢学自己的母亲,倒显得自己死气沉沉的。 发现有看好戏的目光,元凝看过去,看到了沈家和的大姐沈家圆。 沈家圆倒是长得和坐在沈春博另一边的父亲梁卿一有些像。 眉眼间也和沈春博有些像。 三人看起来的确挺像一家人的,也难怪沈春博偏袒沈家圆。 三人的坐姿出奇相似,正襟危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外人家中做客去了。 看到梁卿一看了自己一眼,元凝也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这位大爹大概有三十好几了,但是身上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一举一动间尽是优雅。 她眼睛向下面一一扫过。 剩下的五人有三个是她的弟弟,两个分别是她三爹和四爹,至于最后一个,则是沈家圆才四岁多的儿子。 小小一个奶团子,小大人似的端坐着,没有坐在沈家圆的边上,反而坐在最末端。 身边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侍站着伺候。 元凝不由多看了几眼这可爱的小正太,却不想被沈春博的声音吓了一跳。 “杵在那里做什么,人不会叫,连路都不会走了?” 元凝登时看着沈春博,以往她训斥沈家和的记忆一帧一帧全都浮现出来。 这记忆居然还是声控的? 多了记忆,她越看沈春博就越像晚娘脸。 旁边的沈家圆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元凝无法,只能屈膝福礼,然后从上到下和众位长辈都打了招呼。 真是稀奇了,沈家和一个凤缘朝珍贵的女子,沈春博对沈家和居然是这种态度。 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 “好了春博,忘记你刚刚答应了我什么吗? 家和还是个孩子,你不要总是吓她,现在孩子都不爱说话了。” 沈春博身边的梁卿一用手握住了妻主白皙的手,在其他两位夫郎面前秀起了恩爱。 元凝看到三爹周勤晋老神在在的,好像没听到一样。 而她四爹赵司心看到她打量的目光,则是嘴角一扬。 元凝瞬间感叹这位四爹长得可真好看,而且年纪看起来应该不大。 她觉得这位四爹比网络上那些什么妩媚女神笑得还有味道。 似乎察觉她的视线,赵司心朝她眨巴了下眼睛。 元凝顿时被电了一下,觉得沈春博艳福不浅。 沈春博和自己的大夫郎一番眉目传情后,发现元凝还站在原地,不由恼怒。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用膳!” 元凝不在意她的态度,低垂着头答了声‘是’才走到剩下的空凳子上坐下。 她按照沈家和的坐姿习惯端正坐好,沈春博还不满意,哼了一声。 元凝感觉到沈春博不耐烦的目光,心中啧啧称奇。 这位沈春博当人母亲的,可比她舅妈更加过分。 起码舅妈每次见她回来,还客气客气意思意思一下。 是不会哭的孩子没糖吃吗?元凝想不明白。 第10章 缓和姐弟关系 元凝坐的位置在沈家和的四弟沈家安和小大人似的沈玉恒中间,地位可见一斑。 沈家安是三爹周勤晋的儿子,最调皮,也是最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多日不见,他又忘了沈家和不理人的性子,悄悄凑过来对元凝耳语: “二姐,你今日去玩怎么不叫我? 听大姐说你去追着人家状元郎跑,还为他落水了…… 你小心点吧。 娘很生气,说你不知羞耻,等你到了必须得要教一教你规矩!” 他眼中的幸灾乐祸过于明显,连元凝这个才刚和他接触的人都觉得他皮痒。 她定定地看着他,将他看得有些慌: “二姐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二姐,你可不能再挠我了,我那是好心提醒你。 去年被你挠了那一下,学院的同窗笑了我一年多,说我肯定不学好去调戏姑娘家去了,为此夫子还罚了抄了很久男德…… 我可告诉你,我现在跟我爹可是学了点拳脚功夫的。 你打我我也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让着你的!” 沈家安求情不成又改成威胁,然而眼神却躲闪害怕的。 元凝觉得逗,这得多让沈家和讨厌,她才会挠他? 再说,一个上一年他才十岁左右吧,还真的能调戏得了女孩子不成? 三爹是个捕头,拳脚功夫了得,也难怪沈家安搬出他来警告自己。 看着掩饰紧张的小少年,元凝心情愉悦了不少。 断的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然而上面沈春博那‘一家人’小声说着什么,感觉这规矩就只是绑着他们这些人罢了。 那他们各说各的也不差吧。 于是元凝也凑过去小声吓他: “沈家安,你少说几句吧,没看到娘已经看过来了吗?” 沈家安瞬间吓得朝上面看过去。 结果发现母亲还沉浸在和大爹还有大姐的谈话中,不由不满地瞪元凝。 “二姐,你现在变坏了,居然还会骗我了! 哼,娘哪有空理我……” 看起来怨念不比沈家和浅的样子。 元凝耸耸肩:“我就胡乱说说,你怎么什么都信! 就你这样什么都信的小孩,以后在外面还是得被人骗。” “我哪有,我可机灵了!”沈家安不满。 “你怎么没有?你刚刚还说我追着状元郎跑呢! 你二姐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连门都懒得出,怎么会看上什么状元郎?” 沈家安终于知道意识自己惹到二姐了。 他仔细想想,居然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二姐连他们家中的兄弟和他爹他们都不愿意见。 又不常出门,哪有机会见到状元郎,还有胆量追着他跑? 他有些理亏,又觉得自己也是被骗的那一方,于是和元凝说: “是大姐和流云他们说的,我才没有信这样荒谬的事情! 二姐,你当心了,母亲听到这话的时候气得声音都传到外面了。” 他面露担忧,同时也瞪了沈家圆一眼。 他不喜欢大姐,因为每次只要她被爹教训,最后她总会将自己拉出来转移目光。 元凝看了他一眼,没有生气,反而是斜了沈家安一眼: “少骗我小屁孩,刚刚还在幸灾乐祸,啧啧。 枉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弟,看来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了……” 说完还装作被伤到了的样子。 沈家安觉得元凝在演,又不像。 他分不清,反而觉得自己伤了元凝的心,更加羞愧。 “我错了,二姐。 你小声点,以后我有什么好玩的就带给你玩好不好? 被娘和我爹知道我又偷听他们讲话,我就惨了。” 沈家安求饶。 元凝心里乐得不行,但是还是装作凝重的样子,似乎在审视他话的真伪。 等时间差不多她才说:“这还差不多,好吧,我就信你一回。 以后大人说话可不要乱偷听,乖乖去学堂才是好孩子。” 元凝装出被他说服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 在她看来,沈家安这样的孩子才是正常孩子,活泼调皮,但是又明白事理。 所以她对他很有好感,忍不住逗一逗。 这孩子不像她表哥的孩子。 那才是真正的熊孩子,在他面前,沈家安显得格外乖巧惹人疼爱。 尤其他还是沈家唯一一个总是包容沈家和性子,见面就贴上来的孩子。 元凝不知道一个摸头的动作有多大的影响力,只见沈家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还没来得及问他原因,注意到一边的眼光,看过去就发现沈家和的三弟和五弟都诧异地看着她。 应该说,是看着她的手。 元凝看着比沈家安小两岁的沈家全新奇的目光,不由将手放了下来。 沈家安悄悄地凑过来。 “二姐,我觉得你变了好多啊。” 这小子扭扭捏捏的像条小虫一样,元凝看得眼疼。 “我变了?如何变了?” 沈家安看了她一眼,害羞地笑了笑:“你变温柔了,还会关心人了。” 元凝挑挑眉:“就因为我摸了你的头?” 沈家安顿时更加扭捏,缓了缓才点头: “嗯,我只见过同窗的姐姐摸他的头,就算我表现好,娘也不愿意夸我……” 沈家安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上面,有点心酸。 一般到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觉得自己长大了,不想家人当他是小孩。 出乎意料,沈家安居然不讨厌被她摸头,而且还很喜欢。 元凝想了想,说:“那这样,你以后就好好读书,不要总是逃学去玩,若是进步了,我就奖励你一次摸头,再带你去玩一次,如何?” 沈家安惊喜地看着元凝,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幼稚,于是说: “二姐~ 我已经长大了,再过六年就可以议亲了。” “所以这个奖励你要吗?”元凝重复。 沈家安连忙说:“要!” 元凝眯着眼睛,小样,看这小子都乐得找不到北了。 缓和沈家和与家中弟弟的关系,get! 元凝发现,沈家安接下来乖得不行,坐在椅子上板板正正的。 连同两位爹都对她投来了不可思议还有慈爱的目光。 元凝抖了抖,其实她觉得自己的真实年龄和这两位爹的年龄对比,肯定差不了几岁。 不仅如此,前边坐着的沈家齐和沈家全频频回头朝这里看,眼神里全是……新奇。 连几岁大的小屁孩沈玉恒都看了她几眼。 在她看来,沈家和除了和沈家圆有矛盾,和几位弟弟之间好像没有什么恩怨,单纯不熟罢了。 她此时还是挺想和他们交流交流的。 就比如沈家圆的儿子沈玉恒,元凝看着他肥嘟嘟的小脸。 真的好想捏一把! 第11章 被训斥 “玉恒小朋友,你看着你小姨母做什么,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元凝一副怪叔叔的样子,给人小朋友整沉默了。 好一会,他才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 “夫子教导食不言寝不语,姨母不要说话。” 连声音都这么可爱。 她这个大姐讨人厌,生的孩子倒是挺惹人怜爱的。 怪不得他们频频看这里,原来是她坏了规矩啊。 元凝打消了去和沈家齐和沈家全缓和关系的念头。 但是沈玉恒小朋友实在是可爱,她又接了一句: “可是小姨母现在没有吃饭呢,这样不算是破坏规矩吧~” 她睡之前吃得多,不饿,而且现在还没有上菜呢。 再说,上面那几位不也聊得正欢呢…… 然后她就看到小家伙肉肉的脸蛋鼓了起来。 “恒儿。” 前面的沈家圆突然叫了一声,打断了元凝继续逗小孩。 “过来母亲这里,今日和母亲挨着坐。” 在元凝的目光中,沈家圆将她儿子叫了上去。 小孩走过去的时候,沈家圆还瞪着元凝,仿佛觉得她抢了自己儿子一样。 元凝撇嘴,没有计较,等菜上齐全,她也开始吃饭。 沈家和很少和家人一起吃饭。 她虽然什么都听沈春博的,但是唯独吃饭这点,她一直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的。 元南绯有钱,也够硬气,多年前给她搭了小灶台。 后来就算沈春博再如何说,沈家和其他的话都听,但是唯独小灶这事,她一直没有废。 往后除非被沈春博叫过来,她是不愿意过来的。 元凝如今这么一看,也算能理解了。 沈春博饭桌上一个劲和沈家圆母慈女孝。 而沈家和只能坐在后面,看着她们秀,这得多膈应啊! 也怪不得她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用膳,这样下去她得食欲不振。 这样想着,元凝更觉得,对比沈春博,那个常年卧病在床,不受她待见的父亲元南绯才是最疼她的人。 只是沈家和不懂罢了。 元凝说自己不饿。 但是菜一上桌她嘴巴就没停过。 若不是顾着沈家和的人设,她能伸手拿鸡腿啃。 饭菜实在好吃,她觉得自己难得有一天穿越体验,自然得尽兴。 元凝不知道,她的动作不大,但是身边的人都被她吃饭的速度吓到了。 尤其是坐在她身边的沈家安,他想了想,看到元凝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远处的菜,于是伸手帮她把菜夹过来。 元凝发现他的热心帮助后,对他笑了一下。 甜美的笑容让沈家安晕乎乎的,小胸膛都挺起来了。 好像在做一件大事一样。 在他印象里,二姐一般一起吃饭时,总是数着米粒吃的。 等母亲让她回去后,她就立刻溜,毫不留恋。 今天她吃这么多,肯定是她饿坏了! 沈家安觉得,身为一个男子,他肯定要负责让二姐吃饱! 其他人的想法各不相同。 沈春博是偶然看到二女儿的吃相,有些嫌弃。 梁卿一是诧异,觉得这个二女儿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 而周勤晋和赵司心对视一眼,有些心疼,怀疑她饿坏了。 酒足饭饱,等大家漱口和净手后,沈春博将小辈和下人都屏退,只留下几位夫郎和两个女儿。 沈家安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元凝,替她担忧。 元凝朝他眨巴眼睛,让他放心,自己肯定没事! 等他走出去后,她才感叹这个弟弟性子是真的好。 不过一会的相处就和自己这么好,希望沈家和能珍惜吧。 等人都走了之后,沈春博才冷了脸。 可惜这回一向察言观色的二女儿好像没有察觉她的怒气,居然还在神游。 沈春博勃然大怒,朝元凝大声呵斥: “沈家和,看看你干的好事!过来给我跪下!” 元凝此时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吃得太多,她觉得肚子有些胀痛。 她被沈春博这一嗓子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跪下? 想到沈家和可能一直都是这个待遇,元凝没有按照她的话下跪,而是站得笔直。 “娘,跪下做什么,我站着就行,您有事就说吧。” 说完她眨巴眨巴自己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沈家和不要面子的吗? 她肯定是不能跪的! 她的话让众人愣在原地,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同。 沈春博顿了几秒才继续指着元凝说: “你还敢狡辩,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刚才在你弟弟和下人面前,我不说你,是给你留面子。 若不是家圆提醒,我还被蒙在鼓里…… 你居然这么不知羞耻去缠着人家章砚淮! 难怪今天身边的同事看我的神情那样怪异,原来是你给了丢了这么大的脸。” 沈春博在女官所当值,是个讲经,通俗讲算是夫子,负责管理女学生日常生活什么的。 元凝想,这女官所的人信息还能这么灵通吗? 今天刚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知道了? 有没有可能沈春博本来就讨人嫌,和沈家和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说,某些方面,元凝是真相了。 沈春博在女官所的确不讨喜。 见元凝不说话,沈春博仔细打量她的神情,又觉得她没有变化,还是一样倔强又沉默。 她顿时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于是继续数落:“你说说你这么久给我挣过什么脸? 我好心好意地给你娶了洛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你不懂得珍惜就算了,起码跟着他学点礼义廉耻。 敢去追着人家章砚淮跑,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状元郎!是早就被三公主看上的男子,你就如此胆大妄为,敢和她抢夫郎!” 沈春博的声音没有之前那样锐利了,变成了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元凝忍不住摸摸耳朵耳朵,若是沈家和在现场,恐怕她又要开始精神内耗自己了。 但是她对此完全没感觉,不过还是按照沈家和平日的样子沉默着。 什么章状元,不是沈家安提过这名字,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声控记忆又开始操作,元凝陡然想起关于魏夫郎的来历。 魏洛南居然原本是沈春博指给沈家圆的。 后来沈家圆看不上他家道中落,孤苦无依,这桩婚事才落到她身上的。 啊这…… 第12章 绿茶清香 怪不得沈家和这么抵触魏洛南。 元凝瞬间意识到自己之前做的不地道。 不该去管魏洛南和沈家和的关系的,但是她也不能就这么冷着人家魏夫郎啊。 她晃了晃头,决定不纠结了。 元凝不说话,也没有表示,沈春博觉得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满宣泄: “反了你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服我说你?” 说完还要继续呵斥,梁卿一突然开口: “家和,听大爹的话,先和你娘道歉。” 说完见元凝不为所动,叹了口气, “你说你有什么不能先和家里说? 就算再喜欢那男子,该讲究的女子矜持还是要讲究的,女子何愁没有男子喜欢? 再者,若是你喜欢的是其他男子,大爹都能努力给你去说一说。 但这婚事一说,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章家作为世家,章公子又是新科状元,我们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岂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在沈家和的心中,大爹的形象是高大的,而且是温柔的。 她从小看沈春博和梁卿一的相处,一直在幻想,若是大爹是她亲爹就好了…… 然后她会时常嫉妒沈家圆,觉得若她是沈家圆的话,那被他们宠爱的人就是她。 久而久之,她心中就出了问题。 然而元凝和她感觉不同。 她听完梁卿一的话第一反应是:好浓的绿茶清香啊! 之前她看到梁卿一就已经有这种感觉,此时更是完全确定了。 梁卿一就是好大一杯绿茶。 他看似在劝元凝,但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沈春博骂完沈家和再劝。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样沈家和会感激他,沈春博也会觉得他好…… 然而沈家和不会因为他的话就被放过,沈春博更不会消气,只会更加严厉。 果然,沈春博的脸都气红了,眼中差点写上‘逆女,敢痴心妄想’这几个字。 元凝觉得自己该说话了,但是这时候沈家圆也插了一句: “二妹你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和娘认个错又怎么了,怎么脾气这么倔? 今天的事情原本就是你不对,娘也是为你好。 对了,听说你还骂了贴身小侍,说要整治他,将自己做错的事归到他身上……” 拱火二号来了。 元凝听沈家圆说起小川的事却觉得意料之中。 她还怕沈家圆不说呢。 以前她看电视只见过男的大发雷霆,然后旁边的女的煽风点火…… 但是现在相反了。 元凝看着梁卿一,猜测这种事情他以前是不是常做。 还有旁边站着的三爹,四爹,他们一言不发。 但是一时看看她,一时看看沈春博,是不是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了? 沈家圆的话成功让沈春博的火气更大了。 “家圆你说什么,说仔细点! 这混账居然还罚了小侍? 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有理不成,还有脸怪别人!” 说完又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批: “沈家和,你给我说清楚你还做了什么? 我们沈家是最和善的人家,你敢随便去处罚家中的小侍! 他们本就过得不易,这样传出去,我们沈家怎么做人!” “噗呲!” 元凝没忍住笑出了声,将这几人都笑愣了。 众人一时分不清元凝是笑还是哭,觉得她行为有些怪异。 元凝暗叹自己大意了,居然笑了出来,然后她语调一转,变成了哭腔。 不怪她,对于梁卿一父女,沈春博真的很捧场。 她只要想到沈春博像是应声虫一样跪舔那对父女,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家和,可是有什么委屈,你只管说出来,四爹听着。” 最先安慰她的还是那位好看的四爹。 元凝用手帕遮掩嘴巴,抬起头红着眼圈看了周围一圈,将委屈的神情展示给众人看。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是不是只要大姐说什么,娘都会信? 娘就迫不及待给我定好了罪名,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叫我过来,只管罚便是。 只要到我的和风院告知我一声,我不会喊一句冤。” 阴阳怪气谁不会呢,元凝说完就不再言语。 沈春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梁卿一却突然正色打量起了自己的二女儿。 赵司心摸着下巴,来了一句:“你说得有道理,妻主是急了点。” 他转头对沈春博说,“妻主,事情如何,也要听家和与你解释一番不是? 对吧,三哥?” 他朝周勤晋看去。 周勤晋长得魁梧,又在官府当差,身上有一股凛然正气,闻言也点头: “说得在理。” 梁卿一和沈春博对视一眼,能看出他们似乎在眼神交流。 一家人,反倒处得像是分成了几派一样。 “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看,我看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沈春博缓了口气,没有再骂,忍住脾气说。 元凝一听她的话,眼圈却红了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对沈春博说: “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何为狡辩?没有做过的事情,难不成我连解释一番,证明自己的清白都不成了吗?” 说完眼圈更加红了,倔强地看着沈春博。 沈春博觉得今日这二女儿的话有些多,然而看着三,四夫郎都看着自己,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对元凝说:“你只管狡……解释,说这么多话做什么!” 她的语气生硬,已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早知道就不让三,四夫郎留下来,她想。 元凝上前走了几步,像是鼓起勇气一般,说: “今日我本想着沐休,要去书铺买点笔墨……” 她将沈家和今日的行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她在路上遇到沈家圆,被她拉去茶楼。 说完后,就见梁卿一瞪了沈家圆一眼。 梁卿一一直希望沈家圆能争口气考上功名入朝为官,所以对于她经常约狐朋狗友一起去消遣挥霍的行为非常不满。 被父亲瞪了的沈家圆登时也狠狠地瞪了元凝一眼。 她也觉得今日的‘沈家和’话有些多。 若是往日,她只会低头认错,一句话也绝不多言。 元凝像是没有看到沈家圆的白眼,接着说: “我本就话少,但是大姐的好友偏偏让我与她打赌,还要随她们到街上……” 元凝将沈家和被这群人逼着去搭讪良家男子,并且还打算去看花船的事情一一道来,沈家圆恨不得缝住她的嘴。 “你给我闭嘴!” 第13章 偏袒 今天的‘沈家和’能言善道得让沈家圆害怕。 然而元凝这次没有被她喝停,而是将后来那些娘子遇到章状元,追着他跑,然后沈家和被推落水的事情全说了。 沈春博本着公平的道理让二女儿讲几句话,却不想她将事情娓娓道来。 她脸色有些黑,不愿意承认自己冤枉了二女儿。 但是又知道自己这个二女儿从来都没对她撒过谎…… “所以你与那章家公子原就没有任何交集?” 赵司心问,其实更像是总结。 元凝抬起含泪的眼睛: “我今日被人推下水,拼命挣扎才回到了家中。 却不想没有得来家中一分关怀,还给我定莫须有的罪名。 母亲,在您心中难道就只有大姐,没有我这个二女儿吗? 从我落水到现在,您可有担忧过我几分?” 说完看着沈春博,脸上满是失望和悲伤。 沈春博后知后觉,心中有些异样,类似愧疚。 但是更多的感受是觉得元凝在指责自己,觉得权威受到了冒犯。 她说:“你是在怨我不关心你? 若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为何不解释清楚,反而怪我不体贴你……” 元凝像是终于对沈春博失望一样,伸出嫩白的手指,指着沈家圆: “您与大姐有给过我机会解释吗?不是一开始就想要给我定罪吗? 您不是问我为何要责骂我的小侍吗? 今日我被人推下水的时候,大姐就在边上看着! 是小侍告诉我大姐的丫鬟拦着他不让他救我,所以我才会掉下去的! 我倒要问问,为何流云要拦着我的贴身小侍不让他救人。 ……我在河里不知道漂了多久,命大被人救了才有命回来。 大姐明知道我落水,不仅没有丝毫歉意,还向母亲污蔑我是追着章家公子跑,歪曲事实,究竟是何意? 此事不能就这么揭过,若是大姐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大可告到官府向他们讨要公道!” 沈家圆插不进元凝的话中,被她的控诉慌了神,不由辩驳: “你胡说八道!你落水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少污蔑我!” 元凝呵了一声:“既然不知道我落水,倒是知道我追着章公子跑。 大姐您的眼睛是一时瞧得见,一时瞧不见吗? 还是,章公子他亲口诉你我追着他了?” 沈家圆第一次遇到这样能言善辩的妹妹,有些应付不来: “是好友告诉我的!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你追着章家公子跑,将他吓得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 这你无法狡辩!” 元凝觉得好笑:“我追着他跑?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我自认没有这样的胆量去追着一个陌生人跑。 别说是追他,平日就算出门,我都会斟酌良久……院里所有夫子和同窗都知道我胆小,为什么大姐想到的不是我被那些娘子推搡,反而是主动去追着人跑? 若不信大可去问问当时在场的娘子,是我追着章公子跑还是被她们推着跑……”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沈春博也不相信这个二女儿会追着别人跑。 但是她还是选择站在沈家圆这边。 “好了,越来越没有规矩,不是就不是,说如此多废话做什么!” 然而这回元凝却不像沈家和一样听到沈春博的话。 元凝直视沈春博:“母亲可真是偏心到了极点。 大姐污蔑我的名声您就直接给我定罪名。 我不过说了大姐几句,您倒是说我说的全是废话了。 呵呵,我果然无论做什么,在您眼中都是错的。” 她这话说得心酸,然而元凝早在心中竖中指了。 她算是明白了,沈春博的心就是偏的。 沈家和平日有没有开口为自己辩驳,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她决定接下来不忍了! “家和,你和四爹说说是谁将你推下水的。 当街伤人,四爹给你找回公道!” 赵司心沉吟了良久,对元凝说。 “三爹也不会任由你被人欺负,你只管告诉三爹。” 三爹周勤晋也表态。 元凝摇头,叹了口气:“当时人太多了,我没有看清是谁推了我。 但是我的贴身小侍小川是在边上的,还有流云…… 不如将他们叫来问清楚,好还我清白,证明我不是胡乱罚人……” 元凝坦荡的模样,赵司心恍然大悟,看了沈家圆一眼才说: “你指的是家圆说的被你罚了的小侍?” 元凝点头:“是的,我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问清楚他为何不及时救我。 结果他将错归到流云的身上,说要不是流云威胁他。 还说若是他行动,流云就要告官说他欺负女子。 因为此事涉及大姐,我不好武断处置。 所以才会拖着他,想着等您们回来再和您们禀报这件事。” 说完笑了一声:“我原是不信大姐会想害我的,谁知她一回来就向娘污蔑我。 最讽刺的是,关于要罚小川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小川知道,然而这样的秘密大姐却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家圆顶着众人的目光,眼神有些心虚。 缓了一会才说:“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我是路过的时候听下人说的。” “哪个下人?当时屋子里只有我和小川在…… 若是不信大可去问我院子里是否有人知道这件事?” 元凝目光如炬:“大姐想说的下人,不会就是小川自己吧?” 沈家圆心中一慌,想要反驳,结果被亲爹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元凝似笑非笑,沈家圆终究忍不住,大声反驳: “是流云说的,就是她告诉我的。” 沈家圆重复了一遍。 赵司心和周勤晋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如此说来,那个小侍该罚。 家和,你做得对,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 来人,去将小川和流云带过来!”赵司心开门朝外面喊。 元凝觉得这俩爹还算不错的,起码没有一味袒护沈家圆。 她朝他们感激一笑:“谢谢三爹,四爹的关心。 此事过后,我确实不敢让小川再待在我身边。 我看大姐身边的流云和小川关系挺好的,不如让他到大姐那做事?” 她早就猜到小川肯定会因为害怕而去沈家圆那里告状的。 “你不要的垃圾,我才不要呢!” 沈家圆立即反驳。 梁卿一冷着脸对沈家圆说:“家圆,慎言!” 沈家和看向沈春博,眼中有嘲讽。 所以沈家圆能骂小侍,而沈家和骂小侍就是恶毒是吧? 第14章 反抗 沈春博觉得自己的二女儿虽然不讨喜,但是她很识趣。 然而这次,沈春博发现她居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扫了自己一眼,有些轻蔑。 元凝是真的觉得讽刺,这个女人将所有孩子的名字的取的寓意都挺好的,家庭圆和安齐… 但是就算名字再好,家长心长偏了,家中又怎么能真的和睦呢? 果然,沈春博问:“你为何如此看我?是对我有所不满?” 她声音冷淡,隐含威胁,若是往日的沈家和,大概能看懂她的意思,识趣不再多言。 然后今日的事情会被草草了结…… 但是元凝拒绝忍气吞声,也不会妥协。 “是的,我对您一直都挺不理解。 我自认从小到大对您都恭敬万分,就算刚才被您所误会,都未曾打断您的训斥,只等您说完再解释…… 但是为何您对待我与大姐如此偏颇,难道我就不是您的女儿?” “因为你心思狭隘,做事总是畏缩,难当大任。 而家圆,她豁达,甚至愿意迁就你……” 沈春博想也不想就反驳。 “迁就我? 所谓迁就就是在其他娘子面前惹怒我,让她们觉得我脾气不好,孤立我? 还是带我去陌生的诗会,与众人谈笑风生将我抛在一个角落,最后扔下我驾着马车回家。 而等家中马车重新来接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我回到家时,她轻飘飘来一句忘了就了事? 她甚至敢在我面前说我爹是贱人……娘,所以这些您都是知道的? 只是觉得我不重要,所以选择看不见。” 元凝看着沈春博,不可置信的眼神带着失望。 沈春博诧异,看向沈家圆。 其他几人则面色各异。 “我没有做过,娘,大爹,三爹,四爹,我没有! 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们是最清楚的!” 沈家圆反驳。 所以说被偏爱的永远都这么有恃无恐。 “闭嘴,你个逆女,只有你会对家圆的好心当成有阴谋的算计! 家圆说得没错,你是心思狭隘,所以看人都只会从最坏处看。 你就是和你爹一样,没有规矩!” 沈春博说出这样的话时,元凝就知道这女人的心是完全长偏了,没救了。 她原本以为沈春博还是在意沈家和这个二女儿的…… 如此看来,这个家不待也罢! “妻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家和!”赵司心不满。 “春博,家和对家圆可能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梁卿一也来了一句。 元凝没有再说话。 赵司心坐到一边,招呼元凝过来: “家和,你先过来这里坐着,等他们过来再说。” 元凝点头,迈着小碎步过去坐好。 “谢谢四爹。”她露出甜笑。 笑容就是必杀技,尤其是她眼眶还红红的,赵司心有些心酸。 他温和地笑,说: “你这丫头怎么才没几天性子越发古怪了,脾气更倔了。 有什么大可以直接和四爹说的,四爹给你做主。” 元凝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与沈春博犟。 元凝不置可否,脑中倒是有了许多和这位四爹相处的记忆——主打的就是不吭声。 她想说什么,周勤晋突然也走到她俩这边坐下。 一时间,竟然分出了两个阵营,元凝无言。 那边那一家三口气氛太融洽了,仿佛在孤立他们这几人似的。 赵司无奈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元凝猜他可能后悔嫁到沈家了。 这的确挺气人的,沈春博要不就不要娶其他人,但是娶了却厚此薄彼,每次都将其他人排除在外,这就恶心了。 三人一时没有说话。 其实元凝此时想走了。 因为她觉得再待下去也没啥用,她要不到自己想要的公道。 沈春博是傻叉,选择瞎眼,她倒不如回去再睡多一会,等待时间回去自己的世界得了。 然而赵司心似乎有意要缓和关系。 元凝自然也不能辜负他一番心意,于是也笑着回答他的问题。 很快她就将赵司心和周勤晋逗笑了,气氛倒是熟络了不少。 周勤晋沉吟一会,说: “家安虽然性子跳脱了点,但是这小子还是不错的。 家和,若是你平日得空,想要去哪里,可以让他陪着。” 元凝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诚意。 他恐怕是害怕今日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才这么说。 她点头:“是,三爹,四弟弟若是不嫌弃,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他。” 她这话说得有趣,赵司心调侃:“也不必去哪都带着,你四弟还得上学。 若是你真的带他到处去,他得玩疯了,到时候你三爹又该拿鞭子抽他了!” 说完被周勤晋白了一眼,元凝顿时哈哈大笑。 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元凝说着话,看到沈家圆不断朝这里看,忍不住她对她竖了个中指。 这个动作她在现代都没有做过,现在这么做,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元凝朝沈家圆挑衅地笑了笑。 沈家圆虽然不知道意思,但是看得懂表情。 她气得捏紧了手掌的手帕,心中不忿。 这个贱人,看她一会怎么解释! 等小川被带过来的时候,元凝还和两位新得的爹聊得意犹未尽的。 她好久没有和这样对她自带慈祥关爱长辈光环的人聊天。 舅舅舅妈和她聊天离不开钱,公司的人和她聊天离不开公事,而朋友间聊天也只是谈兴趣爱好,日常分享……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仿佛觉得,他们一会真的会给自己撑腰似的。 沈家圆一看到流云,和她使眼色,流云也点了点头。 小川就惨了,他此时半边眼睛都是红肿的,脸上被挠了几道血口子,看起来很狼狈。 沈春博看他这架势,直接朝元凝瞪过去,嘴唇张合,似乎又要怪罪自己了。 元凝现在是懒得再鸟沈春博了,但凡有一点事,她就会放到沈家和身上。 然而梁卿一没有让她有机会说话,无视小川的惨状,对两人说: “跪下! 流云,你老实交代,当时在桥边的时候是否拦住小川,不让他去救家和?” 流云装作很震惊很委屈的样子,将头叩在地上,很委屈地喊: “梁主夫,冤枉啊!您是指当时二小姐落水的事情吗? 奴婢没有拦着小川不让他救二小姐啊。 奴婢当时看到所有娘子追着状元郎跑,被热闹迷住了眼……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二小姐落水的…… 是后来听到大家的喊叫声,才知道有人落水了,当时慌了神,连忙和小川一起回去喊家中人过来寻找……”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元凝一眼,一副被冤枉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是这样吗?你真的老实交代了?”赵司心抢在梁卿一面前开口问。 第15章 踩尾巴 “是,是,回赵侧夫的话,奴婢这些话都是千真万确,万不敢弄虚作假蒙骗主子……” 流云的模样更加诚惶诚恐。 “好了,司心,你不要为难一个小姑娘,这事卿一会处理,你不要干预为好。” 沈春博开口,隐隐对赵司心不满。 赵司心顿时抿了抿嘴唇,看向元凝。 元凝对他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沈家圆见此有些得意,她朝赵司心撒娇: “四爹,流云跟了我十几年了,她一向老实,不会说话骗人的。” 赵司心笑了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问清楚点更好。” 说完也不再说话。 梁卿一朝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小川问: “小川,你来说说,流云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川抬头,先是隐晦地看了元凝的方向一眼,最后咬咬牙说: “流云姐姐所言属实,奴才当时被众多娘子公子挡住了视线。 等回过神来二小姐早已落入水中…… 奴才当时一时心慌害怕,连忙回家里边叫上其他人跟我们一起去找二小姐。” 沈家圆听他说完后突然嘟囔一句: “我就说刚才二妹记错了,什么流云挡住不让救人…… 怨不得当时我从众多小姐妹身边脱身时,怎么也找不到流云……” 说完,她笑着对元凝说:“二妹,如今真相大白了,你也安心了吧。 我知道你这次落水的事情也是我这个当大姐的不对。 我给你道歉,若是有什么不满你只管和大姐提。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能拿无辜的人出气啊。” 说完,似有意无意地接着说,“谁都知道你对章砚淮情根深,还……” 元凝才不给她机会说其他事情呢,看着她和流云挤眉弄眼就知道她还要搞事情。 她打断她的话:“你拿什么和我道歉。” “什么?”沈家圆愣住了。 “大姐年纪轻轻就耳背不成? 我问你,要道歉,你拿什么道歉? 我倒是知道大姐夫最近在城西有间茶楼挺赚钱的,不如今拿它给我当道歉礼如何?” 所谓的姐夫,其实是沈玉恒的父亲,也是沈家圆的侧夫,茶楼生意做得不错。 沈家圆瞪大了眼睛,好不要脸的一个女人,居然还想要城西的茶楼! “你想都别想!我凭什么要给你道歉礼,又不是我将你推下桥的!” 涉及到钱财,沈家圆急眼了,声音也尖利起来。 “瞧瞧,妹妹才这么一说,姐姐就急得不行! 既然不是诚心道歉,那为何要说得这么好听? 给不起就不要提,说了又不同意,哎,妹妹都替你臊得慌!” 沈家圆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自己的错了,她气得登时指着元凝的鼻子: “你,你——我什么时候提过要给你东西,你才是不害臊!” “我怎么不害臊,是我说要什么就尽管提吗? 还不是你想要装!” “我什么时候说要什么就尽管提,我说的是有什么不满就提——” “对啊,我不满城西的那茶楼不是我的,提一下怎么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两姐妹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沈家和,家中是缺你吃缺你喝了,居然不知廉耻要和你姐夫要茶楼。” 沈春博只要一说话,立场都很明确,就是站在沈家圆那边的。 元凝嘲讽一笑:“那娘您倒是给我啊! 我整天在家也无所事事的,读书您又说我读不好。 这么多年来您给了姐姐这么多间铺子宅子的,还不时贴点银子,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吧?” 她懒懒地往椅子后一靠,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声音满是戏谑。 沈春博先是一愣然后看她的脸,仿佛看到了元南绯,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投掷出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你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还想跟我要茶楼! 都怪我这些年对你过于纵容,坐没坐相,给我站起来! 简直和你那个不知廉耻的爹一个模样!” 元凝眼神也锐利了。 “娘,我忍您很久了! 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 我虽然不敢说我是什么大孝女,但是您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的父亲,我是忍不了了!” 沈春博还要说,元凝再次告诫: “我劝您话出口前先思考,一口一个不知廉耻,作为一个女儿,我不想再听到这样污蔑我爹的话! 什么叫不知廉耻?我爹嫁与您多年,哪里对不起您,哪里又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带着万贯家财到了沈家,落得你冷落这么多年。 如今还要被您拿出来当着小辈的面指责,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再说纵容,您对我那是纵容?难道不是视而不见? 目不识丁?您有真的了解过我?知道我在女学里面过得如何,可有问过我的功课? …… 您倒是轻巧,上下嘴唇一碰就嘚啵个没完。 若是这些话传出去,我们父女又该如何自处? 您有问过吗,外面的人是如何看待我们父女的? 那些娘子又因为这样的言论对我态度如何?” 元凝看着娇娇软软的外貌,说话声音清脆还带着软,然而话语密得其他人插不进去一句。 沈春博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样,脸上又红又白的。 元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直是知道外界怎么传元南绯和沈家和的。 或许这还是她故意为之! 要知道,沈家和其实读书成绩并不差的,当初还得到过很多夫子的赏识。 只不过后来被沈家圆一直搅和,在学院受到孤立,回家还被沈春博训斥,她渐渐不愿意将才华显露。 但是就算如此,她还是能写得一手好书法,画得一手好画…… 尤其是元南绯,她刚才在电光火石间突然意识到,沈春博为何要一直打压元南绯,还挑拨父女间的关系了。 因为沈家能有今日这样富贵的生活,全是靠着元南绯当冤大头! 沈家当初是靠着元南绯过上这样富贵的日子的。 如今,元南绯每年都会拿出大量钱财给沈家当家用! 真是绝了,元凝想,沈春博真的是人品感人。 软饭硬吃就算了,还要回踩一脚。 第16章 情书 元凝这话倒是勾起了赵司心和周勤晋的伤心事。 他们谁年轻时候不是好儿郎? 哪个男子不想找个好归宿,找个真心对待他们的女子当妻主? 他们也同样是被沈春博欺骗的受害者啊! 被沈春博的外在蒙蔽,以为她是个温柔贤淑,真心待人的女子。 等嫁过来后才知道,这位妻主的心里,丝毫不愿意给他们留一点位置。 尤其是他们听说了元南绯的事情…… 但是嫁都嫁进来了,男子想要和离本就不易,所谓和离,不过是将他们赤条条一人被赶出沈家而已。 如此一想,他们觉得意味阑珊,所以就这么过着吧。 在这个家,他们是不能指望沈家圆这个嫡长女的,从前也希望能和沈家和打好关系。 可惜沈家和不仅排斥自己的父亲,连对他们都是躲避状态。 后来他们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但是现在不同,这个二女儿似乎又硬气起来了,尤其不像之前那样沉闷了。 赵司心伸手拉了元凝几次,害怕她得罪沈春博。 元凝才不怕,她之前说得这么大声,就是害怕大门外的下人没听清楚。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门外的下人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对视一眼,不敢多言。 所以没有看到,有一个中年男人悄悄离开了。 元凝见沈春博又伸出指头指着自己,心中嗤笑一声。 反正看沈春博这架势,她就算忍着也没用。 恐怕在沈家根本就没有沈家和的好日子过的,那她倒不如有话直说。 元凝觉得沈家和若是不糊涂的,早就该和父亲修复关系,与他一起离开这样窒息的家庭了。 “你居然敢污蔑我,对着自己的娘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说,你是从哪里听到这样荒唐的话,是不是元南绯? 是不是他和你说的? 还教你胡言乱语编排捏造事情!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娶了这样的男子,嫉妒成性,将这个家搅得不得一刻安宁。 现在倒好,你要学你爹……我,我当初将你生出来时干脆就直接掐死你得了……” “沈春博!”梁卿一连忙制止她的话。 元凝却睨了她一眼:“娘倒是不用再污蔑我爹。 我和我爹一年都没见几次面,他如何与我说? 我维护我爹也没有错,若不是您一直在污蔑我爹,我也不会要为他辩解! 这么多年生在沈家没有得到你一丝关爱,原来您一直想要掐死我啊…… 不过娘,我倒是想提醒您,我先是女子,再是您的女儿! 女子珍贵,我并不比您低贱。就算您身为我娘,也不能触犯律法,掐死我? 我会去和官府告知原委,由他们保护我!” 元凝淡淡地说完,发现沈春博的脸都白了,还瘫坐下来。 梁卿一站在沈春博面前:“家和,不要意气用事。 若是你真的去了官府,到时候他们信以为真,抄了沈家后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娘这是被气了所以说话就急了些,你扪心自问,我们这么多年来对你不差的。” 元凝就看不得他这副主持公道的大老婆姿态,继续说: “对我好,我为何一直感觉不到。 若是论银子方面,这些年来安置院子,供我吃穿用度的,一直都是我爹啊。 论感情,娘哪次见我是有笑脸的,哪次是自动进过我院子的? 对了,大姐和我说过,当初将我生出来,没有弄死,是因为这样能免除很多税金,还能给娘在女官所当上女夫子,是吧? 如此算来,将我生下来,娘不是获得了很多利益吗? 怎么,现在拿到了好处,就过河拆桥,觉得我不该存在了?” 元凝继续看着沈春博爆料。 梁卿一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干过这样的蠢事,不由冷冷地扫过她。 沈家圆已经走到流云面前,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结果被她爹冰冷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 赵司心和周勤晋也沉了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家圆从那个荷包中拿出一张纸,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立刻扬了扬: “娘,爹,她胡说八道的,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是她污蔑我,就是怕我将她将她干的蠢事公诸于众!” “娘您看,这是她写给章状元的情书,还有一个荷包,都是她要送给章状元的。 她之前撒谎了,她就是看上了章状元,想要和三公主抢夫郎!” 沈家圆急急将手中的东西掏出来,走过去要递给梁卿一,被黑着脸的沈春博接了过去。 沈春博满血复活,像是找到把柄一样,立刻仔细看那张纸。 看完后,她将脸转向元凝,又朝地上摔了个杯子: “好啊,原来说这么多居然是为了隐瞒这样的蠢事! 还敢蒙骗我,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我才应该去章家致歉,让章家原谅!” 只是如此,元凝的名声算是毁了。 沈春博威胁地看了元凝,不像是母亲看女儿,倒像是仇人看仇人。 “咔嚓”一声脆响,元凝被周勤晋扯开,只有裙摆湿了。 元凝抿唇,也将手中的杯子脱手。 “咔嚓”又一声脆响,杯子被丢在大堂中间。 她哼了一声,别以为只有沈春博会摔杯子,她也会! 她这举动别说沈春博,连众人都吓了一跳。 元凝觉得,若不是衣服不合适,她不介意直接趴在地上阴暗爬行发疯一场的。 “你——” 气氛有一瞬间沉默,沈春博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无凭无据说我给一个男子写情书,还要上门致歉。 我的名声受损,章状元就会无事吗?” 元凝招手,走过去。 沈春博却觉得她在嘲讽自己,看到元凝仿佛洞悉她心思的眼神,她不由捏紧了纸。 “娘,不要给她,她要毁灭证据。”沈家圆对沈春博说。 元凝眼尾一挑,对她说:“不要用你那可怜的脑子去揣度我的思想。” 又不是对簿公堂,都已经被该看的人看到了,她毁了有什么用? 沈春博一时发呆,元凝直接伸手将东西夺了过来。 果然是情书,而且是很肉麻的情书,字迹也是沈家和的字迹,很漂亮的字体。 但是元凝知道,沈家和胆小,不会做出送情书的事情。 果然,除了满腹情思,落款没有名字,更没有提到章砚淮的名字。 “这张纸是你偷的吧? 谁给你偷过来的,小川还是张嬷嬷?” 第17章 破防了 元凝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扫向已经处于发呆状态的小川和流云。 俩人顿时一激灵,瞬间回到迎战状态,跪得笔直。 主子们问完话后就不再理会他们,他们还觉得莫名其妙。 后来主子们又说了这么多他们不能听的话,两人胆战心惊的。 就在他们决定假装自己是透明人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话题又回到了他们身上。 “你少污蔑其他人,这就是你写的,原是要送给章状元郎的情书。 就算你不承认,你也逃不掉。” 沈家圆以为元凝慌了,顿时又得意起来。 元凝却笑了: “我为什么要逃,就算真的写了情书,也没有触犯律法,大姐你是昏了头了吗?” “而且谁家写情书会连爱慕之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都不写上,难道要玩猜猜我是谁吗?” 元凝甩了甩那张纸,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赵司心有心想接过去看一看,结果被她甩手,躲开了。 赵司心抬头,看到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夹杂着羞臊。 沈家圆本来被元凝噎住,看到这一幕顿时又觉得胜券在握: “瞧,她做贼心虚,不敢让人看。沈家和,你别狡辩了。 若不是你写给章状元的情书,你为什么不让四爹看? 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若是你不承认,大可对一下字迹。 不是写给章状元的情书,那你能写给谁,哼。” 梁卿一原本就觉得此事蹊跷,结自己的蠢女儿这么一说,他差点想敲她脑袋。 元凝笑了:“我也没说这不是我写的东西啊! 这本就是我写的废稿,原本是让小川烧了的。 难道我写的东西,我就要给别人看吗? 谁能像大姐一样,将自己写的情书四处传阅,慷慨又大方! 将这样私密的信件传给长辈看,我可做不到。 四爹,我也不是故意不给你看的,只是这如此私密的东西,被偷拿出来给大姐看到我就觉得尴尬了,这,这,我实在是难堪!” 说完还捂了下羞臊的脸,众人瞬间就猜到了原因。 看着元凝的羞涩,赵司心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冷冷地看着花脸的小川和流云: “这的确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你的院子该管理一下了。 不过四爹倒是好奇你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如此反应。 看来很快就能给我们生了孙女抱抱了。” “四爹!” 元凝尴尬地跺了跺脚,她的动作让人觉得她此时就是一副被揭穿心思的小女儿娇态。 周勤晋看着好笑,用拳头掩嘴一笑。 气氛瞬间变得和谐起来。 “打什么哑谜! 沈家和,你不要转移话题,有什么事情明说!” 元凝白了她一眼:“大姐你是不是蠢,连大爹和娘都猜到了,你还要我明说。 你可真是个好姐姐,连妹妹写给妹夫的情书都要偷出来品读一番! 怎么,是也想给大姐夫写几句,奈何胸无点墨?” 沈家和怼沈家圆,沈春博难得没有帮腔。 她现在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丢了,不想说话。 听到沈家和的话,沈家圆觉得这比打了她一顿还难受。 “不可能!你瞎说什么! 魏…谁不知道你和魏妹夫不和,这么久一直不同房睡觉,怎么会给他写情书! 你是在骗人,还有荷包,看,荷包上有刺有翠竹,章状元郎喜欢翠竹。 你就是想要送给章状元情书和荷包,少骗人!” 元凝眯着眼睛,这沈家圆听到她给魏洛南写情书,情绪也太激动了点。 “大姐是有病吧!闲着无事做吗,居然还盯着我与夫郎的私下生活! 不会又是小川和张嬷嬷告诉你的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眼神像是看什么恶心的东西。 这样的表情和动作,让原本听到沈家圆的话心中有怀疑的几位长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元凝才不会继续说,“看来大姐对章状元还真了解…不过这荷包怎么这么熟悉? 你知道的,我从小没人教,哪会刺这么好看的荷包。 我想想,对了,这不是我之前让孙绣娘给我绣的吗? 我用竹子图案的荷包又如何?难道只能规定是女子用吗? 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信,大可去找孙绣娘问问啊!” 元凝无所谓的耸耸肩。 “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家圆还在喃喃,元凝却不想再理会她。 “娘,眼下的事情我解释清楚了。是不是该说说方才的事情?” 她盯着沈春博,不让她转移视线。 “方才什么事情,有什么好说的?眼下都晚了,我辛苦了一日,早点歇息妥当!” 沈春博一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姿态。 元凝:“……”好不要脸。 骂完女儿骂父亲,接着又要打杀女儿,现在居然想要当做无事发生。 光靠沈春博刚才的话,元凝就能让她丢了工作。 沈春博一直想要学那些厉害的女官一样运筹帷幄。 但是一旦遇到事情又是这样一副不认账的样子,实在恶心。 元凝转身看着梁卿一: “大爹,那您替我做主。 娘和大姐一直污蔑我,而且娘不仅侮辱我爹,还想要杀了我。 现在大姐又联合我院子里的小侍搞这一出……桩桩件件事情,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小川突然被提到,瞬间全身一抖:“冤枉啊,二小姐,奴才冤枉——” “闭嘴吧你! 不是你,我房里的东西怎么到了大姐手上的。难道是大姐自己带人去我屋里翻找吗?” 她这话一出,小川不敢再说话。 梁卿一的脸色也黑了。 这是在逼他表态呢,身为长姐带着人去翻妹妹的东西?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沈家圆想要当官的梦想几乎就算破灭了。 然而这时沈家圆还不想放弃: “你个贱人!休想要骗人,这就是你打算送给章状元郎的。 就是你亲口说的,只是因为有贼心没贼胆,一直没有送出去——” “住口!”梁卿一试图阻止。 “是吗?我亲口对你我说要送给章状元?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 “你有色心没色胆,对下人说,是小川和张嬷嬷两人亲耳听到——” “啪”的一巴掌,打在沈家圆的脸上。 她顿时闭上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丢人的东西,快滚回你的院子里去!” 梁卿一的脸上冰冷一片,对沈家圆说。 “爹,你打我——你为了……呜呜!” 沈家圆还想说什么,被梁卿一冷冷一扫,捂住脸跑了。 第18章 元南绯 元凝就这么看着沈家圆轻松走掉,心中不满。 这位大爹可真厉害,知道沈家圆在这里恐怕她得受罚,于是直接将人支走了。 她恼怒,但是人都走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原以为沈春博起码会说些什么,却不想等沈家圆走后,她嘴角却是隐隐上扬,站得离梁卿一更近点。 “……”真是有病的女人! “原来还有张嬷嬷啊。 大爹,您可是都听见了,这小川和张嬷嬷的心不在我这里,这样的人我可不敢再留着。” 这回梁卿一点了点头:“是家圆做得有失分寸,我会给你安排新的下人进来。” “不用了吧,我觉得我院子里人手挺足的,不必再添人了。”元凝如是说。 沈家和原本是有一个奶娘的。 奶娘虽然很贪财,但是对她还算不错。 结果后来被梁卿一换走了,换来了张嬷嬷。 沈家和也是从那时候起更加安静了。 后来元南绯知道这件事,也给沈家和选了五个小侍,也就是小川,小吉他们五人。 或许是因为奶娘的离开让沈家和害怕有人再离开,于是她对张嬷嬷非常好。 平日里只要她想要什么东西,沈家和一般都会满足。 可能就是这样,才将张嬷嬷的胃口养大了。 “不行,女子娇贵,需要多点人服侍着。 我作为你大爹,自然不能让你无人照顾,到时候惹人笑话……” 元凝翻了个白眼,让他再安排多几个眼线吗? “那我坦白和您说吧,我其实不喜欢别人安排的人,用着感觉不舒服。 您也是知道我性子与常人不同,我自己去挑人,这样不过分吧?” 梁卿一皱眉:“你一个小姑娘,涉世未深,恐怕会遭人骗……” 元凝再次打断:“那我让三爹四爹陪我出去找!” 对于元凝的几次打断,梁卿一隐隐不悦,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尤其是看到赵司心俩人点头,他不好再管。 小川知道自己要遭殃了,但是他此时不敢再喊冤。 主夫已经眼神警告过他,大小姐也不在,若是他再闹,只会更惨。 元凝兴致缺缺,看沈春博和梁卿一要走,还是说了一嘴: “大姐她污蔑我,还有我落水的事情……恐怕大爹和娘心中也有了结论了吧?” 没道理沈家圆闹了这么久,结果屁事没有的。 沈春博又要急了,梁卿一却抢先一步说: “放心,大爹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大姐她说话有失分寸,我会罚她今晚在祠堂跪一晚上。 至于流云,来人,将她拖下去,掌嘴五下,拶刑,一刻钟!” 流云惊恐地瞪大眼睛,连连摇头喊冤,被拖出去了。 拶刑就是夹手指。 不过自然没有那么严重,不会真的将人的指头夹掉。 凤缘国女性珍贵,刑罚也不敢伤到到她们的身体。 所以对待丫鬟,或者犯罪的女犯人,一般都是用这个刑罚。 “这样家和可还满意?” 梁卿一可谓和颜悦色。 元凝挑眉:“大爹对丫鬟和对大姐的处罚,是否区别过大了点?” 梁卿一闻言脸色一冷:“二丫头,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的意思是指,这样就已经是他做的最大让步了,元凝要知足。 元凝却心头冒火,恨不得啐他一口。 ———— 刘大急急穿过毫无生气的庭院,停在一间房门前。 元笠正在劝自己的主子吃药,结果主子一如既往怎样也劝不动。 自家小姐出事,主子很自责,但是元笠却觉得他不该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 元笠端着药走出房间,看到刘大在门口后,犹豫了一会,还是回屋与主子通报了这个消息。 刘大每次到来,传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元笠担心这次也是,会让主子意志更加消沉。 元南绯久卧病床,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唯独那双妩媚的眼睛依旧在证明他没病前是多么艳绝的一个人。 听到刘大的问候,元南绯推开元笠,殷切地朝门外看过去。 他身子越来越不顶事了,原本也觉得生活没有意思了。 但是因为还有一个女儿在,他一直不舍得死吊着一口气在。 他想,再如何,也要等到女儿真的懂事后,最好是坚持到她分家后,看着她没有受委屈,他才敢死去。 昨晚听说自己的女儿落水后,一直装作不在意她的他顿时心慌得很。 结果一时激动晕死过去,最后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她可是醒了?那女人不会又偏心责罚她吧?” 元南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刘大。 刘大是他安排在沈家和院子里打扫的一个眼线,为的就是若是沈家和出事,他能及时帮忙。 出乎意外的,刘大这次带回来了一个令他开心的消息。 刘大将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元南绯说了一遍。 元南绯的眼睛越来越亮,散发出了元笠很久没有见过的光彩。 “她真的这么说?” 元南绯不想表现出没出息的样子的,但是却忍不住嘴角上扬,眼眶湿润。 刘大点头: “千真万确,主子,咱们小姐虽然平日里没有说,但是她心里肯定特别挂念您……” “奴才听得仔细,她一直都为您鸣不平,觉得沈家主做事过分。 若不是因为孝道,她肯定是站在您那边的,奴才觉得,小姐也是想来看您的,只是因为那边拦着……” 刘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专挑元南绯喜欢听的话说。 其实今日他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惊讶了很久,从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小姐,心中居然还是这么敬重他家少爷的。 元南绯一时不知道呆呆地在想什么。 好一会,他瞪了元笠一眼: “你在这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将我的药端过来,都凉了。” 元笠一时喜极而泣:“诶诶,都怨奴才,少爷您喝——” 元笠从不叫元南绯老爷或者元侧夫。 在他心中,元南绯一直是他的少爷。 他愿意喝药,元笠觉得眼前都光亮了不少,恨不得立刻奖赏刘大几块银子。 同时,心中对那位一直都挺不懂事的小姐升起了感激之情。 第19章 二狗 褚九知 二狗原名褚九知。 九岁时被家中的奴仆骗出来卖掉后,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家了。 不过他想,褚家子孙众多,可能也不想要这个有瑕疵的后代。 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派人寻找他。 他久久等不到家人来救。 后来那人贩子发现了他不能说话,对他更是非打即骂。 九岁的孩子怎么能逃过成年男子的踢打? 人贩子走了一路,就打了他一路。 若不是看他长得俊秀,想好歹能卖个好价钱,他恐怕还得遭受更加恐怖的事情。 二狗知道,他其实也能说话的,只是说话结巴而已。 在家中,因为自己说话总是会遭受各种嘲笑声,所以渐渐的他才越来越难开口说话。 但是这些他和人贩子也说不清,他只能在被打的时候咬紧牙关,害怕自己因为痛咬到舌头。 他一直在找机会逃走,当看到被人贩子抓来的小孩越来越少,他们也越走越远的时候,他心中焦急。 后来到了新的地方,他终于有机会逃出了人贩子的手掌,这才避免了自己流落风尘的命运。 他辗转多个地方乞讨,最后被赵老大——一个被妻主休回家的男人收留。 直到现在,他已经十九岁了,还是和赵大在各地辗转。 这些年他们搬了无数次家,往往在一个地方待不久就会离开。 这次他们停留在京城,是因为赵老大听信了别人的话,说他被拐走的女儿被带到了京城。 赵老大的女儿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们这么多年也是为了找她,才各地辗转。 当年赵老大带着女儿出门,没想到中了迷药。 等醒来的时候女儿早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他一人在原地哭得声嘶力竭。 他不能原谅自己,他妻主一家自然也没有原谅他。 妻主一家直接一封休书将赵老大扫地出门,毫不留情。 这些年赵老大一直不愿意放弃寻找女儿。 所以当初看到同样是被人贩子祸害的褚九知,才会收养他,并给他取名二狗。 因为他的女儿叫大妞…… 二狗对于自己的名字倒是没有多在意,叫什么都行。 所以这么多年,他在外面自称都是二狗。 城内的消费太贵,赵老大和二狗于是在距离城门最近的一个村子落脚,每天天一亮就进城去。 二狗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想办法挣点银子当路费。 他发现了有一处的鱼特别多,特别肥,于是会不时过来抓几条换些盘缠。 结果今天他在摸鱼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人随着流水的方向从他面前漂过。 那个人起起伏伏的,他看不到脸。 二狗心中是犹豫的。 因为他看到了人影华丽的服饰,猜测到这可能是一个女子,而且是年轻的有钱人家的小姐。 若是男子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救上来,但是若是女子的话他却有些为难。 在二狗的心中,女子是最麻烦的存在。 她们蛮横,还不讲道理。 他难得的几次和她们相处,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这些娇娇弱弱的有钱人家小姐们不会道谢的, 她们被救了后之后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指着他说他占了她们便宜,要将他捆送到官府。 犹豫了片刻,二狗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放弃了手中的鱼,将人救了上来。 他想着,放下人就走。 没想到才刚将人放下,还没有带上自己的工具,她就喷出一口水醒了过来。 这应该还是位小姑娘,二狗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小姐,但是就是觉得这位小姐咕噜噜转着的眼睛很吸引人。 二狗打过猎,也挖过陷阱。 他觉得她像是一个误入陷阱的小兽一样,对周围警惕地左嗅嗅,右闻闻。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二狗没有在她眼中看到轻蔑或者是淫邪。 看着他不合身衣服,还有里面露出的肌肤,她眼中是清澈见底的欣赏。 他有些不自在,浑身紧绷,突然觉得此刻自己有些自卑。 小姐说让他带她回去时,他是心动的。 他已经十九岁了,过了适婚年龄已经有两年之久了。 这些年他们四处安家,也有为了逃避高昂的单身税的意思。 赵老大虽然被女人无情地抛弃了,但是他却一直劝二狗要找个女人嫁了,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是个特别的女孩,她怯生生伸过来的手是那样小,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无助。 二狗恨不得自己能帮上她的忙…… 可惜他的痴心妄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位小姐家中的仆人很快就找了过来,将她拉走了。 少女被吓得躲到他身后的时候,他反应激烈地跳开了,害怕她闻到自己身上不好的味道。 少女的仆人说话似乎不太好听,但是他当时注意力不在那里,没有听清。 她被带走时还频频往他这边张望,让他想要立刻离开的脚步慢了又慢。 最后她被带走,却将她的两个镯子都留了下来。 就在他躲坐在一边的时候,突然看到少女又跑了回来,居然直奔河流。 幸好最后被家中的下人带走了。 二狗松了口气,他就这么在角落坐了很久。 等到天快黑后他才走过去,将小巧精致的两个镯子拿起来,收到了怀里。 夜晚的风有些凉,一路上被风吹过,半湿的衣服上的凉意将他唤醒。 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妄想,二狗羞红了脸。 他快步跑回家,路上遇到了几个指指点点的妇人,他完全没有理会。 她们淫邪的目光让他觉得再不走,恐怕那些人会对自己做什么。 而他若是还击,他们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于是他脚步更快了。 却不想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眼珠子滴溜溜转,问旁边的人: “这是谁啊?” 她不常回村,所以根本不认识二狗。 “他呀,新来村里没多久的,跟着一个瘦巴巴的老头…… 你可别打人家主意,这人是个哑巴,还一穷二白的……” 中年女人笑着说:“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打这种主意。” 心中却在想,身材可真高大结实,用起来肯定很好。 这人娶回去对她没好处,但是玩玩倒是可以的…… 女人心中打起了坏主意。 第20章 耳背 梁卿一说完,见元凝不再反驳,于是转身离开了。 却不想,等他走几步后,突然听到身后的元凝小声说了一句: “既然大爹与娘和大姐一样不相信我,我会证明我的清白!” 她这句话虽然小声,但是旁边很多仆人都听见了。 他们不由垂下头,不敢让主子发现他们偷听到了什么。 沈春博要反驳,被梁卿一叫住了,他深深看了元凝一眼,转身就走。 进了屋内,沈春博一直观察梁卿一的神情,还是不满地说: “那个逆女真的是太过分了,竟然大逆不道地顶撞父母。 以后也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卿哥哥,你放心,一会我就去收拾她!” 说完就站了起来,一副要去算账的样子。 梁卿一叹了口气,声线清越:“算了,不要再惹事了。” 沈春博瞬间站住,一时没有其他动作。 梁卿一的目光幽幽: “她也没有说错……沈家,原本就是靠着元南绯才有了今日的富贵生活……” 沈春博仿佛被侮辱了一样,梗着脖子:“怎么可能!他元南绯——” 看着自己大夫郎的眼神,沈春博没有再说下去。 梁卿一觉得没有兴趣再和她说话。 眼前的女人今年三十有五了,和自己已经有二十年的妻夫情分。 二十年前,他们成婚时,她信誓旦旦地承诺两人之间再无其他人。 他当初信以为真,信心满腹,日日想着努力挣钱,交够每年的税罚。 这样官府就不能再逼着他的妻主再去娶其他男子…… 这一年,他们蜜里调油,很快就有了沈家圆。 然而第二年,就在他放弃了自己的学业,跟着商队去外地行商时,一封家书告知他,她的妻主娶了其他男子。 不仅如此,沈家长辈还委婉告诫,让他不要急着回家…… 梁卿一有些恍惚,二十年前,他也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 明明是沈春博自己立下的誓言,但是成婚没有过去三年,她就已变卦。 她总是有这么多受不得…… 她说受不了旁人的闲话。 受不得看他放弃自己的的学业去做低贱的商人。 受不得看到每年高昂的税罚,还受不得孤独…… 娶元南绯是这样,娶后面的周勤晋和赵司心也是这样。 她总有太多难处苦处,总有太多为他好,这让梁卿一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梁卿一看着沈春博,她如今其实对自己够好了,从旁人看来,元南绯他们比不过自己。 但是他却觉得意味阑珊。 他再也拿不起笔,再也写不出惊艳的句子,犀利的真知灼见…… 若不是今日沈家和提起,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已经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为了争宠,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做了很多从前鄙夷的事情。 但是要说让他现在就停止这样的行为…… 梁卿一嘴上说着已经形成记忆的温柔话语,哄沈春博,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他朝一处看去,定定地的眼神有些空泛。 但是若是要他什么也不争,他好像也做不到。 他做不到不去怨恨元南绯,也做不到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 ———— 元凝在听到梁卿一威胁自己的时候,觉得这大爹其实也不是多聪明的人。 反正今晚她就要回去了,她决定将晚上她再次跳水的锅扣到沈家头上。 这样或许还能加速沈家和离开沈家,分家出去的节奏。 元凝觉得自己真是个机智的女子! 四位小侍等在一边,元凝朝他们挥手: “走吧,咱们回去。” 结果一回去就听到张嬷嬷哭天喊地地在院子里撒泼,还在辱骂魏洛南。 “怎么回事?”元凝问。 一边的扫洒老伯连忙解释。 原来是有人来将张嬷嬷押下去,她却撒起泼来,嚷嚷着说有人欺负她老婆子,说让二小姐回来主持公道。 后来知道就是元凝让人将她押走的,她开始放肆,阴阳怪气骂元凝。 魏洛南就在元凝的房内,自然忍不住,他出来将张嬷嬷压制住了,一番话说得她哑口无言。 然而这老婆子也不是什么识时务的人,尤其狗眼看人低。 她隔了一会后直接嘲讽魏洛南是穷酸破落户,就是她这样的奴婢,魏洛南这样身份的男子没资格管…… 魏洛南被她说得面色苍白,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强撑着让人将张嬷嬷带走。 可惜那几个婆子没有一个人是听话的…… 元凝看着绘声绘色讲述,说到情深处还抹了抹眼睛的老伯。 这位肯定是魏洛南的粉丝吧。 看这副为他打抱不平的愤恨表情,嗯,讲述得感情色彩浓重。 元凝不记得魏洛南的具体身世,就知道他家如今就只有两个兄弟相依为命。 但是在她的院子欺负她的人,反了天了! 她走了过去,张嬷嬷见到她就立刻跪下来嚷嚷着不走,冤枉什么的。 元凝懒得听她说,躲开她伸过来的爪子,看着一边站着的几位老婆子。 这几位是那边派过来将张嬷嬷押过去的人手,都是女的。 若是有瓜子,她们恐怕就嗑上了吧。 元凝暗叹这些婆子不懂规矩,登时朝她们冷冷看过去: “眼睛都瞎了吗?还是哑巴了?看到我不知道行礼?” 几位婆子原本不将元凝看在眼里,被她一喝,纷纷回过神来,给她行礼。 元凝懒得理她们这样敷衍的行礼,问她们:“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为首的婆子一愣,觉得元凝莫名其妙: “回二小姐的话,您这不是在和奴婢们说笑吗?咱们是来将张嬷嬷带走的……” 她看着元凝,觉得她在明知故问。 元凝将手背到身后踱步走过去,看着老婆子僵硬的笑脸,突然伸脚踹了下她的膝弯。 “哎呦~”老婆子跪在了地上。 其他婆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凝,一时不敢说话。 “怎么这么不小心。”元凝戏谑,看着其他婆子,“你们还不过来将她扶起来。” 那跪下的婆子转头用愤怒的目光看元凝: “二小姐,您是故意的,我老婆子哪里惹到您……” 她的膝盖现在火辣辣的疼。 年纪大了,膝盖就有些不好。 元凝啧啧几声:“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那几个婆子,连同张嬷嬷都瞪大眼睛,没有再说话。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给带走!” 元凝又说了一遍,“真是的,都是什么人,耳背成这样。 沈家就没有能听懂人话的下人了吗?” 元凝感叹,几个婆子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第21章 更大的秘密 女性最讨厌被别人说老,老婆子也是一样的。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女人。 她们自恃女子身份,就算是奴婢,也一直是挺着脊背走的。 这辈子恐怕也没被主子明示过自己老吧,元凝想。 元凝一点脸面都没给她们留,她们可不得气炸了。 她们瞪着眼睛看元凝,元凝不甘示弱冷冷看回去,那几人瞬间就蔫了。 有个婆子小心翼翼走出来,想将那个跪在地上的婆子扶起来。 元凝做出抬手的动作,那个婆子果然害怕她也踢她的腿弯,吓得往前扑,不小心摔倒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叹:“还好,夫郎给我挽的头发现在还好好的。” 说完看着趴在地上的婆子笑着问: “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腿脚都不利索了? 还是这位嬷嬷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不成,要你趴在上面找?” “噗呲”几位小侍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几位婆子对视一眼,哪里还不明白,二小姐这是在为自己那个夫郎报复她们呢! 可是不是说她与那位魏夫郎关系不好吗? 就是因为知道二小姐宠张嬷嬷,和魏夫郎关系不好,所以方才,她们才敢不听那位魏夫郎的话…… 元凝没有再理会这几人,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瞬间僵硬地笑着:“家和小姐……” “小山,将她拖出去,交给我大爹处置。” 元凝懒得听她说话,朝小山吩咐。 “是,二小姐!”小山说干就干,直接过去将张嬷嬷扯住。 “等等,家和小姐——”张嬷嬷还要挣扎。 元凝看着她:“再闹,那你就不用走了。待在这里,我可以好好招呼你!” 看过她如此对几个婆子,这话吓得张嬷嬷不敢再说话。 元凝扫向其他几个婆子: “既然你们不中用,我让小山帮你们一把,等回去记得好好答谢他一番。 还有,以后眼睛看得仔细点,不然少到了这里来,小心一把年纪摔个半身不遂。” 几人立刻点头,连连称‘是’。 元凝说完就潇洒地走进了屋子。 小吉等她走后,才拍了拍旁边的小海,得意地说: “是不是!我就说咱们小姐肯定是喜欢魏夫郎的,瞧,这就护上了!” 小海扫了小吉一眼:“少议论主子,担心被别人听到。” 那些扫洒下人闻言,心中也有些忐忑,毕竟他们之前也没有帮魏夫郎。 小姐不会秋后算账吧? 元凝打开门,就看到魏洛南坐在桌边看着她,姿势还是之前她醒来时看到的姿势。 端的是遗世独立的贵公子模样,只是这眼神过于热情了点。 元凝觉得自己难以招架他这热情的眼神,对他说: “我办完事回来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等我。” 她举了举手,“这点小伤早就好了。” 魏洛南心细如发,一时发现她似乎不像之前那般热络了,原本因为她刚才维护热起来的心渐渐又浸入冷水。 “嗯,但是终归还是要处理一下。” 他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药瓶子和白布,意思不言而喻。 元凝见他似乎有些失落,不明所以,但是没有再拒绝,而是坐了下来。 魏洛南将她的手握住,凉凉的手指轻柔打开她的手掌看了一会,对她说: “我给你涂点化瘀的药膏,会有些凉,气味不浓。” 元凝被他抓住手掌的一瞬间感觉脑子一懵,差点将他的手甩出去。 幸好及时想到这人是沈家和的夫郎,才没有做出反常的举动。 她单身二十六年,没有被这样好看的男人牵过手,一时有些不适应。 魏洛南见她眼神躲闪,神情僵硬似乎有些抗拒,不由心底更加沉重。 到底是他痴心妄想了。 桌子边,高大俊美的男人给元凝仔细地涂抹药膏,两人的手相触碰,气氛尤为暧昧。 清俊的眉眼和认真的神态,还有大手握住小手的反差,恐怕看到的人都会心动。 然而这对于反应迟钝的元凝来说,这暧昧的气氛恐怕是要白费了。 她此时只是觉得僵硬,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元凝动来动去的,因为——魏洛南轻柔的动作,她的手掌太痒了。 她想要收回手掌,但是那人以为自己不配合,抓得更紧了。 元凝想要转移注意力,于是眼神就开始乱瞟。 然后她就看着魏洛南低下头后深邃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还有……数他浓密的睫毛。 等魏洛南将她的手放开的时候,她还在发呆。 直到被他叫了一声,元凝砸吧砸吧嘴,这人的睫毛真长! 看着涂了薄薄一点药物的手掌心,她笑着道谢: “谢谢你了,涂得真均匀。 你这熟练的手法是课上的孩子调皮,被练出来的吧!” 魏洛南诧异她会想到这上面。 但是想到自己课上的孩子们,他的眉眼不由多了几分无奈。 “嗯,有时候皮实得很… 不过他们并不需要我替他们涂药,是洛北过于调皮,总是磕磕碰碰……”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多话,魏洛南不由停了下来。 他的妻主……似乎很不喜欢洛北。 每次见到他妻主总是不会有好脸色。 有时候,两人还会为洛北争吵,妻主也会当着洛北的面嘲讽他。 元凝自然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不由撇撇嘴。 “那他还真是个不省事的家伙啊!” 她记忆中,魏洛北可不是什么乖小孩。 这少年比沈家和小两岁,如今十五岁,两年前他也不过是十三岁。 在她和魏洛南定亲的时候,他敢单枪匹马拿刀过来恐吓她。 魏洛北让她不要妄想娶魏洛南,因为…… 元凝想,沈家和和魏洛南一直都没有发展出感情也情有可原吧。 毕竟除了沈家的骚操作,魏洛北这个搅屎棍也功不可没。 这里的女子不愁没夫郎,所以对于成婚前被魏洛北拿着刀子恐吓了一番这件事,沈家和可能忘不掉。 尤其是魏洛北后来见她一次就做一次小动作,努力搅和沈家和与魏洛南的接触机会。 想到他每次在魏洛南的面前一副弱小害怕的样子…… 这小子可谓是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做到了极致。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突然出来的记忆让元凝愣住了。 等等,她看向魏洛南,陡然记起沈家和发现的秘密。 这位魏洛南,似乎有喜欢的人。 而且两人是青梅竹马,后来魏家落败了,父母犯罪被流放,他们才被分开了。 沈家和能知道这个事情,还是因为当初被魏洛北一而再再而三地捣乱。 她派人调查,所以得到的消息。 “怎么了?”魏洛南手指不自觉蜷缩,心中忐忑。 元凝看着他面色不自然,觉得他可能是不太喜欢和她靠太近。 也怪不得他从没有主动过…… “没什么。”她摇头,不着痕迹地离魏洛南远点。 魏洛南神色更加僵硬,心情控制不住一落千丈。 然而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方才,谢谢你……” 第22章 霜儿 元凝疑惑,看着外面,突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说: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家这样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多了去了,以后他们不尊重你,你不必顾忌我,直接打回去。 若是实在是觉得不想和这些小人计较,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元凝大言不惭,完全忘记了她今晚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魏洛南点头,似乎又恢复了之前高兴的样子。 “嗯,我会的。”他点头。 两人一时又没有再说话。 元凝觉得这么干坐着也尴尬,于是问: “对了魏洛北是不是下学,在你那了?” 看他这表情,她就猜到了,果然,魏洛南点点头。 “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 魏洛南小心建议,元凝摆摆手: “不用,兄弟相见我凑什么热闹? 我也累了,你回去陪陪你弟弟吧。” 说罢,她看着魏洛南。 魏洛南将剩下的话咽回去,见她似乎不愿再谈话,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魏洛南不自觉捏住左手,向元凝告辞,向外走。 四位小侍站在外面,看到魏洛南后很热情地朝他打招呼。 魏洛南将笑容重新挂回脸上,点点头。 他有些麻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走出门外,就看到赶过来的贴身小侍小羽。 魏洛南不由疑惑: “小羽,如此匆匆赶来可是有事?” 小羽朝魏洛南行礼: “魏夫郎,是洛北少爷派遣奴才过来的。 他说您这么久未回,有些担忧。” 魏洛南皱眉: “不是已经派人告知你们我要晚些回去,让他先用膳吗?” 小羽有些犹豫:“回魏夫郎的话。 这,洛北少爷不愿意用膳,说要等见到您再说……” 小羽没有说的是,若不是他阻止,魏洛北恐怕早就杀过来了。 为了避免洛北少爷和二小姐又吵起来,最后殃及自己家主子,他真的操碎了心。 魏洛南无奈,只能往回走。 “魏夫郎,您等等——” 魏洛南还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不由停下脚步。 小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 “魏夫郎,虽然咱们小姐不说,但是她其实心中是有您的。 这个给您,您看了就知道了。” 魏洛南一头雾水,将纸张接过,对小吉道谢后转身走了。 小吉站在原地看着,等小路赶到的时候,给了他肩膀一拳。 “你还真的将那情书给了魏夫郎啊! 万一小姐知道了,生气了你就惨了。” 小吉给魏洛南的那张纸就是元凝之前放他那里的情书。 小吉是沈家和的贴身小侍,他又不识字,元凝还是挺放心的,完全没想到他会将纸给魏洛南。 若是知道,指定得骂小吉一顿。 这不是添乱吗? 连她都想不起沈家和这满腹情思是给谁写的,反正不可能是魏洛南。 但是小吉不以为然,反而笑得开心。 “你没有瞧见吗? 小姐对魏夫郎是在意的,而且他们的关系正在好转。 若是小姐知道了,指不定还会夸我呢!” 看着小路不赞同的眼神,小吉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小海让你过来的? 你们忘了吗,咱们老爷说过的,让我们有机会就撮合小姐和魏夫郎的关系,让小姐开心点。” “我看你们是都忘了这个命令了,只有我记着。”小吉不满。 小路闻言也生气,他瞪着小吉:“是,只有你记得,就你最忠诚! 老爷的意思明明是让小姐开心点,不要这么孤独,哪里是要你撮合她和魏夫郎!” “那不是同一个意思!” 两人互相看不对眼,转过身哼了一声。 回去后小吉看见小山,让他替自己换一晚上值夜,今晚先替他上,他不想和小路一起。 这样的小事,小山是不介意的,于是点了点头。 ———— 魏洛南到了自己的院子,果然发现魏洛北坐在饭桌前把玩着木质小机关。 看着安静得过分的弟弟,他不由软了眉眼。 “洛北,不是让你自己先用膳不必等我吗,为何一定要等我回来? 往后若是饿了,不必等我,如今你正在长身体,不要饿坏了。” 魏洛被转头看自己的哥哥,原本有些阴郁的眼神一变,变成单纯的眼神。 他长得和哥哥魏洛南不太像。 深邃的五官,眉毛斜插入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凶。 再加上时不时皱眉,眼神若是不刻意伪装,会很锋利…… 反正在其他人眼里,他一直都是阴郁不好惹的存在。 他性子不好惹,多年来不仅刻苦学习,还跟着师傅学了些拳脚功夫…… 学院里但凡有人不识好歹想要欺负他,占他的便宜,他都会百倍讨回来。 当然,他不会随便打人,而是将事情记住,往后只要有机会,他就会讨回来。 为了这事,他没少被夫子叫家长,也就是魏洛南去处理。 然而总有人愿意帮魏洛北作证并不是他有错在先。 或者是直接指证那些人污蔑魏洛北…… 再加上魏洛北学习好,所以学院后来对于这样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多管。 魏洛北站起来,上下看了哥哥一圈,才说话: “哥,你今天怎么到她那里这么久? 是不是她为难你了,不让你回来?” 魏洛南无奈地笑: “洛北,你将妻主想得太坏了,她并没有不让我回来。 ……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们先用饭吧。” 魏洛南觉得不该和弟弟说这样私密的事情,所以没有多言。 魏洛北看着哥哥的神色,只以为他受到了委屈。 哥哥什么都好,只是可能因为当年的事情,他落下了奇怪的习惯,什么事情都只往肚子里咽,从来不和他商量。 他见过哥哥拿着针线,麻木地扎在手上的场景,哥哥只是说自己不小心。 魏洛北不觉得那是不小心…… 但是他知道只要哥哥不想说,他也问不到什么,于是他点头坐下来。 ———— 张嬷嬷和小川的下场让元凝的院子里人人自危,和风院安静极了。 很快,夜色就来临。 元凝在屋子里坐得无聊,百无聊赖地翻着梳妆台,看着精美的首饰。 小吉看她无聊,问她:“小姐,要不要奴才将您的话本拿过来?” 还有话本? 元凝顿时来了兴趣,点头:“你去拿过来吧。” “是。”小吉闻言立即到一边翻找。 小姐很久没有看过话本了,小吉却觉得她是喜欢的。 所以当初没有按照小川的话将话本全扔了。 瞧,他猜对了! 元凝看着眼前一本书,随意翻了一本,突然看到里面飘下来一张纸。 她拿起来,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一个名字——霜儿。 第23章 跳了 字迹是沈家和的字迹,然而霜儿这个名字是谁,她就不知道了。 元凝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个名字有些心慌,这可能是沈家和身体的本能反应。 “这哪来的?”她拿着纸张问旁边站着的小吉。 小吉摇头: “小姐,奴才不知道,这是您以前的话本子,奴才没动过的。” 元凝拧眉,没了看话本的兴致,又将这张纸塞了回去。 懒得理霜儿是谁,她感觉自己又困了。 此时应该到晚上七八点左右的时间,元凝觉得自己还能睡一觉。 于是她让小侍们都出去,和衣躺了下来。 却不知道,此时魏洛南正拿着小吉给的那张纸,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苍白。 纸上是满腹情思,字迹娟秀。 然而魏洛南却知道,那上面,没有一句是写给他的。 通读下来,他还看懂了上面藏着的小心思。 看着字里行间藏着的名字,他想不明白,为何小吉会将妻主写给他人的情书给自己。 难道是妻主吩咐的…… 魏洛南辗转难眠,不自觉又开始挠手臂上的一个小痂。 突然想到弟弟的叮嘱,他将手放下,选择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夜色。 看着看着,他将外衣穿好,没有叫醒正在打盹的小羽,悄悄走了出去。 ———— 等夜色渐深的时候,元凝睡醒,悄悄打开门溜出来。 一出门就差点被地下坐着的人绊倒。 她吓了一跳,捂住嘴看着地上靠在一起睡着的小山和小路。 两个半大少年砸吧砸吧嘴,继续睡熟后,元凝才接着往外跑。 跑到一半她拍了下脑袋,又往回走。 都忘了,之前坐在轿子里,认不清去河边的路。 再说这么晚,听不到打更人报时辰,她也不敢一个人出去。 元凝权衡一番,决定回去弄醒两个小侍中的其中一人,忽悠他带她出去。 叫谁自然很明显,当然是要喊最容易糊弄的。 她走回去,用旁边的一根树枝去碰小山,直到他睁开眼睛时,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于是,等她再出发的时候,身后就跟上了一个强壮的少年。 当然,在那之前,她权衡一下,又回去写了一张字条放在梳妆台上。 小山挺直胸膛,带元凝走出院子,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停下,从狗洞钻了出来。 一路上,他带着她避开了在街上巡逻的队伍,到达了目的地。 元凝没想到他这么靠谱,夸了他几句,看着他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那个地方有些偏僻,但是离沈家还真的不远。 加快速度,也就跑了三十分钟左右。 元凝一边忍着脚上的疼痛一边龇牙咧嘴‘高兴’地想。 古代的绣鞋还真的比不上她的运动鞋,她想。 后面若不是小山背着自己跑了一段路,她恐怕要放弃今天的计划了。 到了熟悉的地方后,元凝找到她醒来的大概位置后,拍了拍小山的肩膀。 “好样的,干的不错啊,小山。 回去后就给你涨月钱!” 小山憨憨一笑:“多谢二小姐信任奴才。” “对了,二小姐,您丢了什么东西,奴才帮您找。” 元凝将小山叫醒的借口是在这里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并且一定要今晚找到。 而且要悄悄的,她不想被人知道,也不想东西被别人捡走了。 大晚上出来找东西,这样的借口恐怕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但是小山信了。 他二话不说就带着元凝出来了。 在他心里觉得,只要是二小姐说的,那一定就是对的。 爹说了,他只管听她吩咐就好了。 元凝笑着说: “一个簪子,上面有朵花…你去那边帮我找找吧!” 说完就胡乱指了个地方。 小山点头,遵照她的要求往其他地方走去。 元凝等他离远了才蹑手蹑脚地往河边走。 是小山带着他回到沈家的,现在他将她带回到河边,很合理,元凝安慰自己。 她不怕沈家和出事,因为大街上有很多巡逻队伍。 但是以防万一,她还在沈家和的梳妆台上留了信,而且将房门打开了。 为的就是想要她的小侍发现她不见了,过来找她。 魏洛南跟了元凝一路,见她停在这个偏僻的角落,有些好奇。 他原本在院子里呆坐,看到元凝和小山鬼鬼祟祟地在从附近狗洞钻出去。 他想也不想就跟过来了。 就在他想上前将人叫回来时,魏洛被拦住了他。 魏洛北让哥哥回去,不要大晚上在外面乱逛。 开始他还以为魏洛南是想不开,后来看到前面的两人,才松了口气。 “小山。” 元凝看着面前的小河流,深吸一口气,朝小山叫了一声。 她怕小山及时拦住他,不等他走近就朝他喊了一声:“哎呀,我要摔倒了,去找巡逻军救人!” 然后在憨憨少年一脸不解中跳下了小河。 “噗通”一声,小山被吓傻了。 他也想跟着跳,突然想到小姐的吩咐,头也不回去找巡逻军。 魏洛南想摆脱自己的弟弟结果看到他的妻主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小河中,不由慌了神。 “不要——” 他急急喊了一声,推开魏洛北跑过去,看着只留下一圈圈涟漪的水面。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动了一下。 魏洛北拦住他,朝他喊: “哥,你疯了,你不会泅水,跳下河去能做什么?” 魏洛南急急地抓住魏洛北的肩膀: “洛北,妻主她跳进去了,你让我去救人。” 魏洛北看着平静的水面,淡淡地说 :“救什么,谁知道她玩的什么把戏? 哥,她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刚才还让小山去找人过来,恐怕是打算着什么主意,我们先回去吧。” 魏洛北牢牢地抓住魏洛南不让他跳下去,面色平淡。 魏洛南此时却诧异又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洛北,你胡说什么?现在情况紧急,你怎么现在变得如此——” 他呵斥魏洛北,然而话说一半,又说不出口,“你先将我放开,我没有要跳下去,我是想去找巡逻军!” 魏洛南想到今日反常的妻主,心乱如麻。 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反常行为,没有看紧她。 他深深看了魏洛北一眼,朝巡逻军走去。 魏洛北等了一会,看着魏洛南焦急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没见水面有任何动静,魏洛北脸色难看起来。 不等巡逻军行动,他先跳了下去。 第24章 救了 初秋的天气不算太凉。 元凝闭着眼睛在水中,想着她的小窝,梦想能立刻回去。 她克制住挣扎,让身体自然往下沉。 然而随着氧气逐渐耗尽,窒息的感觉传来,她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开始挣扎。 她不会游泳,就在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突然看到眼前出现画面…… ‘她’似乎坐在一个装饰华丽的地方,像是酒店。 元凝很激动,她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 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接着搂住了她的腰…… 因为元凝这一出,这天晚上这个偏僻的角落彻底火了。 是真的火,巡逻军的火把的光亮将周围的居民都吵醒。 他们看到巡逻军一大群人在那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不由议论纷纷。 魏洛北没等巡逻军出手,从河中抱着一个娇小的人走到岸边。 他此时脸色黑得可怕。 还以为沈家和是想弄什么花样,他没想到这个疯子居然会真的要跳河自杀。 察觉哥哥对她在乎,他于是好心救人。 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不仅在水中掐他,而且还咬了他一口。 好心救人,结果被非礼,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魏洛北杀人的目光笼罩住无知无觉的少女。 然而此时她眼睛紧闭,昏迷不醒,丝毫不觉魏洛北的不悦。 魏洛北看着水面,考虑重新将她扔回去的可能性。 少女轻得惊人,衣服凌乱,露出了白嫩的脖子和下方若隐若现的春光。 她凶狠的眼神一顿,条件反射要移开视线。 但是顿时想到刚才她的所作所为,于是又逼着自己将目光移回来。 看几眼又如何,既然她占了自己的便宜…他从来都不会吃亏! 魏洛北的目光肆无忌惮,像是在和谁较劲一样。 然而看到有人过来,他又将少女往自己怀里按,遮住春光。 魏洛南见他抱着妻主出来,心疼地走过去将人接过。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松了口气。 他解开自己的外衣给妻主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接了过来。 抱到元凝的瞬间,他第一反应也和魏洛北一样,惊叹于她的娇小和轻盈。 巡逻军为首的领队过来后,不由分说将元凝带走,说要带着她去大夫那里。 此时天还很黑,然而早就有很多人围在小河边,大家纷纷担忧元凝是不是死了。 巡逻军闻言也慌了手脚。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脏兮兮的老头混在人群中,在元凝经过的时候朝她扎了一针。 元凝喷了口水,睁开眼睛瞪着他,说了句:“小偷!” 周围声音太嘈杂,巡逻军没有听清,只是察觉到她醒了。 “醒了,醒了,这姑娘醒了。” 也有很多人看到了元凝刚才睁开眼睛又闭上的场景。 于是抱着她的巡逻军没有再继续去找大夫,而是听从魏洛南的意见,将元凝带沈家。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只留下那个脏兮兮的老头。 他苍老的脸上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只不过被垂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一半。 他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她怎么知道我是小偷?” 说完,摸了摸刚拿到的还热乎的银子。 围观人群散去,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突然喊:“哎哟,我的银子,谁偷了我的银子!” 没人应答,有人经过老人的时候还嘲笑: “大晚上出来看热闹还带着银子,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傻子。” “小点声,担心被他听到。” ———— 沈家大半夜被敲门,门房心中怨念,然而看敲门那架势,仿佛不开门就要破门了。 他吓得立刻打开了大门。 结果一开门,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差点吓跪下了。 高大的巡逻军没有理会他,抱着元凝直接走进了沈家。 巡逻军又叫护卫军,创立之初是为了保护女子的安全。 只不过发展到如今,世道安定了,他们就成了普通的治安巡逻军。 冷不丁发生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要好好发挥自己的作用。 于是,仅仅是经过一晚,巡逻军闯入沈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彻底。 妙龄少女因为在家中受到不公平对待,家中给的东西一个女儿有,另一个女儿没有…… 因为被污蔑了,想要自证清白所以委屈跳河自杀…… 这样让人气愤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第二日沈家的门房打开门,突然发现门上被扔了一堆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沈春博昨夜被巡逻军折腾了很久,还一直赔不是,发誓。 今日听着门房的讲述,气得一个仰倒。 “那个贱——”她原本要骂元凝,想到昨夜巡逻军的警告,顿时闭上了嘴巴。 说起来,这一切还多亏了小吉的功劳。 巡逻军到沈家的时候,小吉正拿着元凝留在梳妆台的纸条在沈家大喊大叫。 这一闹,直接和巡逻军撞在了一起。 巡逻军自然连忙拦下他,看到纸上的内容为 ‘我要自证清白,与众人无关。——沈家和留’。 这样的字条,巡逻军更觉得气愤,自证清白?为何要自证清白? 于是他们喊醒了沈春博等人,将沈家所有人都审查了一遍。 这一审查,元凝院子里的四个小侍首先就将自家主子受到的委屈先来了一遍。 而后,那些憋不住吓唬的下人也将白天听到的事情说了。 万事有冤楚,只要肯脑补。 巡逻军本来就觉得这是能表现他们作用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完下人的讲述,他们瞬间将元凝脑补成一个受尽委屈,被不公平对待的小姑娘。 这还不要紧,她还尤其看着自身名节,洁身自好,不惜以身自证清白,品性狂甩凤缘国其他女子几百条街! 这样的好女子,居然遭受沈家人的忽视! 凤缘国每个女子都无比珍贵,沈家居然敢这么对一个年仅十七的女子! 众人瞬间气炸了,对着沈春博就谴责她对元凝做出的种种恶行。 尤其是隔了一会,小吉突然从元凝的房间出来,大喊一声: “不好了,二小姐她昏迷着还在哭!” 瞧瞧,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居然在梦中流泪! 沈春博同样身为女子,大家不能奈何得了她,但是其他人,比如梁卿一,巡逻军想要先将他们关押。 连同垂头丧气的小山和魏洛南,他们觉得大家都脱不了关系。 这可把沈春博吓得半死。 沈家圆也是,她不想自己的父亲被关进大牢。 这样她以后在学院也别想再出头了! 第25章 醒了 “不要!各位巡逻军大哥,你们不要伤害我爹他们。 妹妹肯定也不愿意他们受伤。 她留了纸条的,你们看,她说与众人无关——” 花季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巡逻军一时有些心软。 在他们心中,这些都和沈家圆无关,是家中父母偏心。 然后又看到她手中的纸条,他们犹豫了。 一番周折,最后他们说会将此事和官府说明,一切等元凝醒来再说。 沈家圆松了口气,但是巡逻军告诫让他们明日都不能出沈府,她又恨毒了元凝。 白天的事情,还有今晚的事情…… 她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沈家和为什么突然发疯,要这么害沈家。 她将目光看向心事重重的魏洛南,心中还是不甘。 沈春博不信邪,她是女官所的讲经,算是个官,所以巡逻军允许她去当值。 她闻言有些得意,原本想要向女官所的姐妹诉说自己的苦闷,结果被她们避而远之了。 接收到周围同事鄙夷的目光,沈春博心中难受。 尤其是那些家中怎么生都生不出女孩的同事,阴阳怪气地对她骂了再骂。 就连原本对她尊敬有加的学生们,都离她远远的,甚至有人因为她靠近而吓得哭了出来…… 那个逆女,她害惨了自己! 沈春博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接下来一天都不敢再多言。 没过多久,她就灰溜溜的向女官所请假,回了沈家。 这样的事情,沈家也在上演。 昨晚被巡逻军恐吓,出现了很多同情二小姐的下人。 他们不时围在一起讨论。 “听说了吗,二小姐居然选择去跳河,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之前那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小姐还被罚跪祠堂了,我还以为她会很高兴呢!” “高兴什么啊! 谁不知道二小姐在这个家就跟个影子一样,没有人关心她,她怎么会高兴! 咱们主子啊,偏心偏到天边了……” “还真别说,咱们主子对二小姐和对大小姐,简直是天差地别。 也怪不得二小姐总是喜怒无常的,天天就喜欢躲在自己的院子里……” “是啊,谁让二小姐没有亲爹疼爱,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元侧夫了……” “你们说,二小姐到底那天经历了什么……” “你不知道?二小姐被污蔑说是喜欢那位章状元郎,她解释了,咱们主夫不相信,那天,我听到他们——” “老天爷,太吓人了,像咱们二小姐这样看重自己名节的姑娘现在可少了……” 这些下人的话一字一句全落入刚刚好点走出院子的元南绯耳里。 他气得气血上涌,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沈春博,梁卿一,我跟你们没完!” 元南绯身子不争气,昨晚去看元凝,结果直接晕倒了,被送回了院子,现在才醒。 他急着要去看元凝,没有管那些下人,但是梁卿一就不一样了。 他阴着脸听完,处置了多批下人,才止住了这些流言发展势头。 然而沈家内部没人敢说了,但是外人的嘴巴他们是捂不住的…… 等元凝幽幽转醒,就发现自己的床边围了一大圈人。 没有换回自己的世界,她悲从中来,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她就说自己死不了,然而就是这么巧,沈家和在她身体里。 她用着自己的身体,花着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去吃大餐,买她舍得买漂亮的衣服首饰…… 这个小偷! 元凝心都碎了,她攒下的钱是有大用途的,要养老的。 此前她一心想着攒够钱回到父母给她留下的老家那里。 养只小动物,种点小果蔬,悠闲过日子…… 结果沈家和花起来居然眼都不眨一下。 不仅如此,她还和自己的朋友会面,相处那么融洽。 不是才过去一天吗? 难道两个世界时间不同? 元凝想到了她现代的时候还是炎热的夏季,现在好像是初秋了…… 她不甘,大喊着让沈家和不要再随便花她的钱! 然而她就好像是空气一样,怎么也碰不到沈家和。 就在她绝望时,突然看到沈家和朝自己笑了一下。 那一笑,元凝感受到寒意,头皮发麻。 沈家和看得到她! 众人的目光中,元凝她泪眼汪汪地抱着自己弱小的身体。 她怎么也想不通沈家和为什么这么对她。 沈家和似乎说了一句话,元凝只听到‘不要妄想’四个字。 此时在她心中,沈家和的嘴脸尤其恐怖。 凭什么! 她自认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和沈家和交换身体! 这里除了对女子包容点,和古代几乎一模一样。 条条框框,规规矩矩,多得能压死人,而且没有空调电视,电子产品…… 她一个现代人,难道要从零开始学习各种东西吗?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该死的每个女人都得要娶多夫,不然就等着缴纳各种税务,到破产被官府摆布吧! 太惨了,她情愿当社畜,这样的未来太惨了! 不行,她还是要试着找机会将身体换回来! 但是此时,她要先应付面前的场面。 原本想着换回去,后续的烂摊子都是沈家和收拾…… 她承认,她之前的确有将这里当成一场游戏,想玩玩的意思。 但是她自认自己也没有多过分吧! “凝凝不要哭,爹爹在这里,以后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冰凉的手掌落到她的头上,元凝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 凝凝?爸爸妈妈以前就是这么叫自己的。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看着面前病弱但美丽的男人。 这位就是沈家和的父亲吧? 元南绯见她哭,更加心疼,忍住咳嗽想将她拥入怀中。 元凝和元南绯抱头痛哭了好一会,终于意识到什么,抬头继续看元南绯。 不对,元南绯多财多亿,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糟糕。 她迷迷糊糊的模样让在场众人只觉得心头柔软。 元凝此刻瞪大眼睛,对元南绯喊:“父亲?” 却不想元南绯因为她的称呼喜极而泣: “诶,诶,父亲在! 凝凝好久没有叫过我父亲了…… 是父亲的不是,过于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眼中满是柔情。 元凝不知为何,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奇妙地和自己记忆中父亲的形象重合。 “父亲!”她又叫了一声,任由他将自己靠在他怀里。 垃圾沈家和,有这么好的父亲不知道珍惜! 元南绯这个父亲可有用了,他可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有这样一位父亲,她自信就算换不回去,在这里也不会过得多差…… 第26章 吕福全 父女俩冰释前嫌,在场众人都不敢上前打扰。 沈春博听到沈家和醒来,立刻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副令她不满的场景。 她想说什么,然而被梁卿一拉着,又被赵司心和周勤晋看了几眼,只能愤懑地闭上嘴巴。 好一会,元笠硬着头皮上前: “少…老爷,您到时间喝药休息了。 小姐如今也需要休息,要不……” 元南绯知道元凝维护他后,让元笠改口叫他老爷。 元凝闻言立刻直起身想给元南绯让出位置。 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到元南绯愤怒的声音: “吃药吃药!你不会看场合吗? 凝凝好不容易和我这么亲近,你哪来的胆子破坏气氛!” 元凝呆住了,万万没想到,病美人爹居然有这么暴躁的脾气。 元南绯意识到她面色有异,脸色更加苍白: “凝凝,爹爹不是要对你发脾气……” 元南绯想起他们从前的无数次交谈。 都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脾气,大声将女儿推得越来越远…… 元南绯恨自己的脾气,但是又改不了。 元凝察觉他的慌张,善解人意地道: “没事,爹,您先去喝药吧。 身体要紧,到了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才能养好身体。 别忘了,我可还等着您身体好了后保护我呢。” 这话里有话,站在一边的众人面色各异,唯有沈春博的脸色黑得可以。 元凝想了想,主动靠过去,抱了元南绯一下。 这一举动比灵药还管用,元南绯瞬间精神焕发,激动得差点忍不住咳嗽出来。 “好好,凝凝,凝儿,爹爹保证将身体养好,以后就保护我的宝贝女儿。 你等着,爹这就去休息。” 说完任由元笠将他扶起来,慢悠悠地走出去,一步三回头。 元笠也和自己的主子一样,一步三回头。 他用崇拜,欣慰的眼光看着元凝,看得元凝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一样。 等元南绯走出去后,沈春博的脸色已经黑成了一片。 她一个母亲站在女儿的旁边,女儿不仅没有喊自己一声,连元南绯也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直接从自己身边走过。 他无视自己就算了,还和那个逆女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 沈春博看到旁边站着的贵气女人,恍然大悟。 元南绯这样不过是想要做给旁边的吕夫人看罢了。 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到时候将沈家和跳水自杀的罪名全归到她身上…… 元凝不知道此时沈春博的脑补,她懒得看沈春博一眼。 此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弄出这一出造成的动静有多大,看到一个看起来气质很温和的贵妇人看着自己,不由朝她礼貌颔首。 妇人等元南绯走后才走到元凝床前,伸出暖暖的双手握住元凝的手。 在她一脸懵逼的眼神下,妇人温和地说:“孩子,辛苦你了。” 元凝:○_○ 不知道哪里辛苦,但是听她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辛苦了。 元凝摇头:“不辛苦,谢谢夫人关心。” 妇人看她这么乖巧,笑得更柔和了。 她的眼尾有淡淡的皱纹:“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沈家妹妹怎么就忍心偏心伤害呢… 若是我的女儿,恐怕我会捧在手心了养着。 说起来你吕姨母就是没有那个福分,生了五个全是臭小子,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儿……” 她怜爱地摸了摸元凝的头。 元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但是感受到她身上的善意,于是也安慰她: “您有五位儿子也很好的,他们长大了,肯定会保护您,爱护您。 将来还可能给您带回来五个香香软软的媳妇当闺女……” 妇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可不敢痴心妄想,他们五个只要能给我带回来一个儿媳妇就好了。 不过借你吉言,祝你的哥哥们都能找到好的归宿呵呵。” 元凝陡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这里哪来的每人一个媳妇,几个兄弟能同时嫁给一个女子就好了。 而且人家很少叫媳妇了,都是叫妻主。 只有入赘的女子才是媳妇,因为家中是男子做主。 幸好这位夫人不计较,元凝松了口气。 沈春博原本以为找到了借口斥责这个不孝女,又被梁卿一拦住了。 也幸好他拦了一下,眼下看吕夫人,哪有不高兴的表情。 沈春博不满,也不甘心,觉得吕夫人在借着机会故意诋毁她,又觉得不教训元凝难受得很。 然而也知道此时不能训斥元凝,于是打算当哑巴。 然而吕夫人没有放过她,她扫了她一眼,说: “我有些话要与沈二小姐私下说说,沈妹妹,你不介意吧?” 沈春博看着她轻蔑的神情,还有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不介意,不介意,那我们先出去了。” 说完,黑着脸和众人出去。 元凝不知道这位夫人为什么要找自己说话,临出门前看魏洛南一直看着自己,于是对他点点头。 结果就发现了站在魏洛南身边,像狼一样凶狠地看着自己的少年。 能在魏洛南身边的,肯定就是魏洛北了。 元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瞪着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呢! 她可不惯着,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凶巴巴的小疯子一个! 嘴巴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惹了风流债,被人啃了一口吧? 活该! 然后她就看到少年一愣,接着露出渗人的微笑。 元凝吓了一跳,懒得鸟他,将头转回来。 等众人都出去后,元凝有些拘谨地看着吕夫人。 她似乎察觉到元凝的情绪,开始自我介绍: “家和,你不必害怕吕姨母。 姨母名唤吕福全,是女子社里一名官员,负责倾听像你这样受到委屈的小姑娘的倾述,为你们讨回公道…… 你可以相信我,大胆告诉我受到的不公平对待,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帮你。” 元凝有些呆呆的,吕夫人还说了很多,她脑中只有几个字——女子心理健康安抚…… 这不是妇联吗? 眼前这位是妇女联的一个管事,官职还挺大的,不然沈春博刚才不会这么听话。 而且听吕福全这么说,她们可比妇联的权力大多了。 看来女帝是真的很维护女性的身心健康,还专门设置了这样的地方…… 元凝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从吕夫人的口中知道,大家都在传她跳水自杀了。 对于沈春博他们的不满,元凝是不敢轻易开口的。 古代都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动不动抄家灭口什么的,她害怕脱口而出的话最后反而变成指向她的武器。 吕夫人的话里话外意思是让她从沈家离开,到官府开设的女子住所居住。 元凝听到吕福全提女子社里的女子住所,更不敢发言。 第27章 纸醉金迷 女子社里的女子住所是官府为了照顾失去亲人的女孩或者遭受过意外的女子的女子所建设的。 里面管理非常好,可以接受任何教育……只要努力,入朝当官的大有人在。 好吃好住的,不用担心任何生活来源问题,也不用自己找教育资源……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亲事方面很被动。 女子社里长大的女子只要一成年,或者是没有成年,都已经被单身男子盯上了。 狼多肉少,女子社中长大的女子还比女楼的女子优秀,身家清白,男子很少能不心动的。 所以官府会有各种相亲活动,女子社的女子,一不小心娶个十个八个男子的,都不是问题。 她好好的自由生活不要,为什么要去那里? 怕就怕到时候被洗脑,真娶上几个夫郎,一年一个娃…… 想想就恐怕。 见元凝没有诉苦的欲望,吕夫人有些失望。 但是她喜欢元凝也是说真的,她觉得这是一个通透的孩子,和她说话让她很舒适。 于是她将手上的镯子撸下来,送给了元凝,并且让她若是受到欺负就去找她。 元凝原本想要客气一番。 但是自己若是真的回不去,倒是真的有个地方需要她帮忙。 陌生的善意更要珍惜,于是她也没有拒绝,而是真诚地道谢。 两人说着话,元凝不经意地问:“姨母,家中有两个女儿的人家,最后都是怎么生活的呀?” 吕福全看着元凝透亮的眼睛,不由心中一动。 她看人真准,这是个通透的女孩,论起来,女孩想的,的确比去女子社里住好。 于是她看着元凝的眼睛,拍了拍她的手说: “小姑娘,若是你有什么困难,大可到我家去找我。” 两人心照不宣,元凝心里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吕福全拍了拍她的背部:“好好休息吧,不必着急。” 说完就出去了。 临走前,她看到沈春博,于是停下脚步,和沈春博说起了话来。 沈春博忍受着吕福全阴阳怪气的话语,心中愤怒不已。 女官所属于女子社的一部分。 沈春博一直觉得自己是能上朝为官的料子,然而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夫子。 甚至连吕福全这样生不出女儿的女人都比不上! 她觉得,若是她当上了吕福全的职位,肯定不会处事如此糊涂。 她肯定会将自己二女儿狠狠惩戒一番! 看她还敢不敢如此拖累家人! 然而吕福全却夸奖元凝是个懂事的孩子。 吕福全看沈春博一言不发,觉得话不投机,简直浪费自己的精力。 最后她看安静的站在一边的沈家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直接离开。 见吕福全这么对自己重视的大女儿,沈春博气得恨不得破口大骂。 她总觉得这女人在嘲笑她眼光差…… 她也没了去元凝院子的兴致,主要是不敢去。 冷静了一会,她看着沈家圆,转头去了她的院子,开始抽查她的课业。 因为这一遭,沈家圆每日下学回来都要被沈春博抽背典籍,美其名曰要她不忘笃学。 沈家圆因此不能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出去玩,还不能好好休息。 她将这笔账又算在了元凝身上。 尤其是她听说元凝这些日子不用去学院,每日就在外面玩,而且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带回来。 她嫉妒地恨不得立刻去将她拿回来的东西全毁了。 然而只要有这个念头,她爹就能立刻知道,将她教育一顿。 元凝这段日子的确过得很精彩,几乎每天都是买买买。 之前跳水的事情,因为她的说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然而因为私自带着主子晚上出去差点酿成大祸,小山差点要被卖出去。 还是元凝知道后及时拦住,才没有酿成惨剧。 她也知道,这是沈春博和梁卿一他们报复,拿小的出气。 于是元凝直接和梁卿一硬杠了一场,最后元南绯都出面了。 也正是这一遭,元凝才知道,小山和小吉他们四人是元南绯给自己的安排的小侍。 元南绯如今觉得生活有了盼头,每天醒着的时间也多了。 他不知道怎么就算准了元凝肯定还要再去那个小河边,于是拿四个小侍威胁她,让她保证以后不能再去那里。 除此之外,他其实已经在暗暗做了其他打算…… 元凝能怎么办? 看着可怜兮兮抱在一起的四个小侍,她只能点头答应。 因为这件事,她请了好几日假期,每天都忙得不行。 第一天,她由里里外外差不多十个人守着去了这里最大的首饰铺——金安堂,买了一大盒华丽昂贵的首饰。 什么步摇,簪子,项链,玉佩,玉镯,戒指,璎珞,耳饰,掌柜的吹得天花乱坠,她都记不住名字。 最后因为买得太多,掌柜还给她赠送了一匣子头花。 第二天,她同样由这么多人守着去了这里最大的胭脂铺子——暗香阁,买了一匣子不同色号的口红膏,胭脂红,腮红,指甲粉什么的。 她同样记不清名字,然后又在掌柜的热情的欢送中离开。 临走前还又给她赠送了一个匣子,打开一看,异常熟悉的头花。 第三天,她的行程是到这里最繁华的酒楼里,看美人姐姐跳舞,还点了一大堆珍馐美味,吃得她差点走不动道… 第四天,她租下了一条大船,在上面品酒听琴,看湖边美景,直到晚上灯火通明。 最后走的时候,她的脚都是飘的——被美人姐姐夸的。 第五天,她请绣娘到家里,挑了很多绫罗绸缎,要做五套新衣。 绣娘能言善道,还将她哄到了自己的铺子,又挑了几套现成的衣裳。 当天她就穿出去街上玩了一天,虽然带着幕篱,但是还是收获了众多男子用惊艳的目光。 若不是有侍卫跟着,她都怕自己被人给掳走了。 第六天,因为上一日被吓到,元凝慵懒地坐在躺椅上,没有急着出去。 身边的几个小侍给他按摩头部,她的眼神却瞟向身边的元笠。 元笠给她安排了这几天纸醉金迷的日子,她还真的挺上头的,甚至好久都没有想过要回去现代了。 她全然不知,这些天的快活日子,其实全部是元南绯给安排的。 元笠笑了下,说到了元南绯喝药的时间就走了。 元南绯不了解女儿,于是按照自己喜好给元凝安排了这些‘活动’,当然,经费也是他给包了的。 没想到元凝居然玩得这么开心,元南绯心中乐得仿佛捡到了宝。 不愧是他女儿,喜好都和他相同的! 第28章 眼红了 “怎么样,那臭丫头现在看起来心情如何?” 元笠脸上全是喜意:“老爷,小姐问我,今日到哪里?” 元南绯细长的眼尾上挑,透露出得意的风情:“呵呵,还治不了她了!” 拿捏住她的喜好,如此这番下来,看来她早就将之前跳水自尽的心思抛之脑后了。 这样他也不用怕哪天没看住就让她又往河边跑了。 “老爷,今日小姐要去哪里?” 元笠又重复了一遍。 他也有点期待,这几日他一直跟着元凝吃喝玩乐,仿佛回到了当初跟着元南绯的日子, 今日该去哪里玩……元笠眼神偷看元南绯,期待。 元南绯扫了他一眼,接着眼神一凝,不满: “去什么去,今日待在家里,明日去学院上课!” 一锤定音! 元凝晃着腿在等元笠过来安排今天的行程,结果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她被吃喝玩乐迷住的理智回笼,对元笠呆呆地问:“我还要上学?” 元笠嘴角一抽,点头: “是的二小姐,您已经离开学院十日之久,再不回去恐怕要跟不上夫子的教学进程了。” 元凝被这番话刺激出了痛苦面具。 她不要上学,上学是什么东西? 她一个高中没读完,在社会毕业的打工狗怎么能上学! 关于读书的那一套早就被她扔到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她肯定跟不上这些古人的思维。 元凝此时骤然想起,她已经好久没有想到沈家和的表情,感叹自己惨了。 这几日她也没有想继续去河边尝试回去…… 这么一想她发现自己被套路了。 套路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现在的爹——元南绯。 果然富贵使人沉沦,这几天她过得比上辈子任何一天都舒心。 元南绯有钱,还非常宠爱女儿,这样的日子过着,她觉得就算回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元凝沉默了。 现代的打工狗元凝哪里舍得花钱去做生存以外的消遣娱乐。 她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半花。 自己究竟为何会与沈家和换了灵魂? 若是只是因为同样泡在水里,她觉得同一时间泡在水里的人千千万,为什么不是其他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元凝给沈家和取的名字也叫元凝。 没错,元南绯一直叫她凝凝,凝儿。 她问起时元南绯说自己认识的字不多,但他记得当初女儿出世的时候是初秋的傍晚。 他看到美好的晚霞下有一只大鸟飞过,黄色的暖光倒映在水缸的水面上……于是他给女儿取名叫元凝。 “……” 元凝:好离谱!凝字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必然关系? 她亲爸是觉得她刚出生那会看着肤若凝脂,又觉得一个字好写,才给她取这个名字。 元凝觉得她爸这么说比元南绯靠谱多了。 他描述的那什么晚霞,大鸟,还有水,倒映什么的,不该是想到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然后给沈家和取名秋水,阿飞什么的都靠谱点…… 至于为什么他坚持要给沈家和取名,还要她跟自己姓,他没有说。 但是元凝知道,因为奶娘和沈家和说过。 当初元南绯是想要带着女儿和沈春博和离的。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元凝猜,肯定又是沈家做了什么威胁元南绯。 不然他不会直到现在还是坚持叫沈家和,不,是她叫做元凝。 元凝决定了,若是她不能回去自己的身体,那在这里,她也要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至于会不会将来还回来,给沈家和造成什么困扰…… 管她呢! 最好她回来的时候,她的生活已经被自己改造了她元凝自己的样子。 元凝心中恨恨地想,然后又想到元南绯。 她为这位新认的父亲感到不值,因为他实在为沈家,为沈家和付出了太多。 父亲本来就有资格让女儿随自己姓的。 但是当初沈春博拿她家中祖训说话,不让任何孩子随自己的夫郎姓。 元凝这样想着,决定去找元南绯说说话。 说起来,到这里这么些天,她很少和元南绯见上面。 只有早上她出门前元南绯让她过去坐了一会,问她玩得怎么样。 每次到的时候,他都在喝药…… 人家舍得花钱给自己玩了这么多天,要是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元凝起身去找元南绯。 她不知道,沈春博和她有着同样的想法,还比她抢先一步到了元南绯的院子。 沈春博此次去找元南绯不是为了和他重温妻夫之情的,而是来问罪的。 若问是什么罪,自然是因为他纵容那个逆女花天酒地,不务正业,连学习都耽搁了的大罪。 其实用元凝的话说,这位是眼红了。 而且眼红的眼睛都滴血了,但是还要忍着,用冠冕堂皇地说法来掩饰自己的嫉妒。 元凝第一天带着大包小包精美的首饰回来,还将头发赏给了沈家的丫鬟嬷嬷时,沈春博的脸就黑了。 她想要去找那个逆女问罪,却因为吕夫人之前的告诫止住了脚步。 结果第二天,这个逆女居然又去买了这么多胭脂水粉。 看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直接将暗香阁搬回来了呢! 沈春博继续忍着,结果第三天,第四天,她后来每天就和沈家圆坐在院子里伸着脖子往外望,看着那个逆女挥霍无度,眼睛红得能滴血。 这简直是败家女的节奏啊,谁家好女儿会这么花钱! 她自己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这样挥霍过! 沈春博不小心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连忙掩饰,脚步更快了。 她的心也在滴血,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忍不下去了。 她要去履行家主的职责,将这样的行为制止! 她原本是想要去元凝的和风院教训元凝,但是又想到吕夫人的警告,还有元凝之前的行为。 刚踏出几步又缩了回来,转而朝元南绯院子的方向走。 她和自己解释,说到底,这个逆女这么挥霍无度,也是因为元南绯的纵容和溺爱。 若是她让元南绯不再支持她,她肯定就会变好了。 如此一想,沈春博顿时觉得有理多了,踏进元南绯院子的脚步都自信了许多,将元南field院子里的下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元南绯如今十几年未见,他如何会‘听劝’。 第29章 不要脸 元凝赶到的时候就听到元南绯房间内传出了茶杯摔碎的声音和怒骂声。 她眼神一凝,不顾外面下人的阻拦推门走了进去。 …… 沈春博气势汹汹地赶到时,元南绯在喝药。 看着他露出明艳的侧脸时,沈春博心中还是有些意动的。 元南绯长得非常好看,甚至连她都自愧不如,这她是知道的。 当初初相识时,敢爱敢恨又大胆的元南绯,沈春博也不是没有心动过的。 她虽然喜欢梁卿一,觉得他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但是还是对貌美又浪漫多财的元南绯有几分喜爱的。 沈春博认为,是元南绯不识好歹,生生将这情分给消磨了。 元南绯看到她没有站起来相迎,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继续喝着小侍给自己喂的药。 沈春博一时觉得他还是和之前那样不识好歹,愚昧不懂场合。 原本还怜惜的表情瞬间变得冷硬。 “你这里的下人该处理一下了,见到家主到来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算了。 我站这么久也不懂得给我搬张凳子,上壶茶。” 沈春博一开口就是嫌弃元南绯院子的下人不识礼数,吓得几位年纪小的下人脸都白了。 他们是想要伺候的,但是资历老的几位压着他们不让动,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元南绯没有要理会沈春博的意思,慢悠悠喝完药才扫了她一眼。 他眼睛生得好看,不小但是细长,眼尾上挑,就像是狐狸的眼睛一样。 就算是粗鲁的动作也显得风情万种的。 沈春博明显被他迷了一下。 “要喝茶可以去茶楼,跑来我这边耍什么威风。” 元南绯嗤笑一声,瞬间将沈春博拉回现实。 “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家主这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一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一会我还要午歇。” 说完他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沈春博看他这副样子,甩了下袖子。 这时候才有人将椅子和茶给她送来了,于是她顺势坐了下来。 “今天来我不是为了什么事情,就是有些问题要和你谈谈。 你宠你的女儿我不反对,但是你作为我的第二位夫郎,厚此薄彼就不好。 好歹家圆也是你的女儿,你一直给家和银子让她挥霍,甚至跑去租花船花天酒地,而让家圆眼巴巴地看着,算什么事! 家圆书念得好,懂事聪慧,没有说什么,但是我从她眼中看得出来,她这些天可是失望得很。” 沈春博一副慈母的样子,面露心疼,叹了口气。 元南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忍着不发作,而是平静地说: “哦,那家主想要怎么样?” 沈春博一听他这话还以为他妥协了,不不禁觉得他这么多年过去,懂事了不少。 但是她还是忍着高兴的情绪调整语气说: “这才对,我们当人父母的就要一视同仁。 家圆其实心中也敬这您这位二爹的,要如何做你还不懂吗? 这些日子你给了家和多少银子,那你也出一份给家圆吧。 还有家齐他们几个孩子,你如今病着身体不便,要不现在去将银子筹好,我帮你给他们送去。 这几天家和大包小包的金银首饰,精美衣裳……她一个小姑娘家家也用不了这么多,你让她将一半拿出来,我给家圆送过去。” 说完她的心思几乎快从眼中暴露了,不由又压了下嘴角。 “这样,家中孩子也知道你这个二爹就算病着也念着他们,以后肯定会孝顺你。 我也能松口气,不必日日担忧你和孩子不亲了。” 沈春博这番话可谓是冠冕堂皇,最后还一副为元南绯好的样子,实在好笑。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元南绯在她兴奋的眼神中接着说,“但是,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银子去讨好仇人的孩子呢?” 说完,他一脸嘲讽地看着沈春博,病态苍白的脸上是掩盖不了的轻蔑。 “难道说你和梁卿一又穷了,还想要我施舍银子给你们养孩子?” 沈春博先是一愣,继而勃然大怒,被羞辱的感觉让她想到多年前的记忆。 她不是没有和元南绯好过的。 那时候梁卿一不在身边,她一个娇弱的女子刚刚生完第一个女儿不久,感觉到孤独,委屈。 身边的长辈心思都在大女儿身上,没有看出她的不开心。 大女儿有奶娘照顾,还有长辈的关心,沈春博当时觉得多看一眼女儿就难受。 所以她偷偷出去散心,想要排解心中的郁结。 没想到却遇到了流氓。 差点被玷污的时候是元南绯救了她。 那时候的元南绯俊美不凡,一笑倾城。 他身边有众多仆从,行走在街上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副有钱人家贵公子的做派。 他救了自己后又邀请她游玩。 一整天下来她忘了之前的烦恼,也对他有了别样的感情。 接下来她时常和元南绯出去玩耍,一来二往,他们就定了情。 她也负责任地和家中父母说了他们的事情。 于是通过三媒六聘,他成了自己的二夫郎。 一开始两人还蜜里调油的,元南绯也非常宠她。 但是后来沈春博带他去见自己的好友和同窗,几次下来渐渐发现,元南绯是配不上自己的。 他不懂礼数,恣意妄为,不守规矩。 有一次他居然动手打了自己的好友,还说她们看自己的目光恶心。 沈春博觉得是元南绯想多了,于是拼命化解误会,结果他居然扬长而去。 后来好友让她以后若是还带着元南绯,不必再来,她当时真的觉得有苦难言。 尤其是元南绯还不通文墨,他们参加文人诗会的时候,诗词歌赋,他半分不懂,让她觉得丢脸。 她试图过拯救他,教他礼仪,让他习文墨…… 结果他却不识好歹,对这些嗤之以鼻,并且认为她看不起他。 他一直顽固坚持要做生意,宁愿做低贱的商人,也不愿意改变。 争执的次数多了,她开始后悔当初见色起意,转而更加想念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大夫郎。 一年多过去了,大夫郎终于回家。 一家团聚的时刻,元南绯却没有出场,甚至在那之后做事情更加没有章法…… 他曾经指着她骂骗子,指责她一家子穷酸为了过上好日子欺骗他嫁进来,利用他。 还曾经当着众多人的面说要与她和离,要远离沈家的骗子一家…… 第30章 怼沈春博 沈春博只要想起这些记忆,就对元南绯厌恶至极。 她的母亲当初被他气得晕死过去。 然而他还不愿意就此罢休,甚至说她母亲是装的。 所以她当初没有再忍,将他送到官府,以伤害女子的罪名让他在关禁闭思过。 她觉得元南绯会因此反省,没想到他回来后却变本加厉。 后来不仅是嘲笑她虚伪,而且将家事对外宣扬…… 沈春博恨不得将他休了,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怀的还是元南绯的孩子。 大夫郎梁卿一也劝她不要意气用事,别因为愤怒做出错事。 沈春博当时怒气未消,并不想妥协。 出乎意外的,元南绯在知道她怀孕后竟然没有再作妖。 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在大夫郎的细心照料下安全生下了二女儿。 一连生下两个女儿,她顿时扬眉吐气,成了人人羡慕的存在。 结果在这时,元南绯又开始继续发疯,坚决要求和自己和离。 他不仅要带走孩子,还否认沈家给孩子取的名字,坚持要让孩子随他姓元…… 这时候家中的老人再也忍不住,将元南绯关了起来,这一关,就是两年。 沈春博从不好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恼怒地冷眼看着元南绯。 “过于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直没有反省过自己愚蠢的想法。” 元南绯被她轻蔑的语气气得一点就炸,咳嗽了起来。 “愚蠢的想法?难道你们不是?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初沈家的老东西为了骗我嫁进来的。 说什么梁卿一遇害,大夫郎的名头只是为了怀念他,家中无人支撑,希望我能嫁进来…… 也不会忘记你保证过,永远会真心对我,就算家中添人也不会欺骗我!” “结果不过是一年时间,你就开始嫌弃我不能给你涨面子。 那几个老东西还一口一个低贱之人。 对下人说我长得不安分,每次出去做生意指不定去勾引其他女子!” 其实他更恨的是沈春博不分青红皂白,不相信他,也觉得他不安分。 甚至他被同行羞辱的时候,她不仅不替他辩解,还甩袖而去。 这样的事情多了,他觉得甚是疲惫。 但是却没有放弃他们的感情,甚至为了讨好她对沈家圆非常好。 直到梁卿一回来,沈家人的骗局被戳穿。 他当时还是愿意原谅沈家,接纳这位大哥的。 但是沈家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家子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元南绯恨,他当初是不惜和父母决裂,才从江城嫁到京城的! 结果就为了这么个东西! 元南绯的激动在让沈春博觉得不自在。 她移开眼睛掩饰心虚,声音却凌厉: “毫无礼数可言,一口一个老东西地称呼长辈! 难不成这么大年纪还想进去男德训诫所不成!” 说完又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于是又缓和了语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中孩子已经长大,还记着这些小事,你不觉得很没有意思吗?” 元南绯看着沈春博的嘴脸,笑了。 “小事?我可不觉得是小事。 当初不让我和离,不过是怕我走了以后没有人当你们挣钱的工具了,没有人支持你们继续附庸风雅,继续维持自己的文人风骨,活得潇洒自在……” “闭嘴!你开口闭口都是这些,沈家难道还亏待了你!” 沈春博一个茶杯掷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元南绯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心口疼。 这让沈春博找回了一丝畅快的意思,觉得他是怕了。 “今日我到这里来的目的你应该也知道。 沈家家风淳朴,容不下你那些挥霍无度的做派,若是你还念着对家和好,不让她误入歧途,就按我刚才说的做。” “至于刚才的胡说八道……” 她眼睛眯起来,丝毫没有关心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元南绯。 “什么胡说八道?” 元凝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走进来的。 她一进来首先就看到了苍白着脸喘不上气来的元南绯,顿时顾不上其他就跑过来给他顺气。 元南绯憋了好久才开始顺气,不停大口喘气。 元凝没空搭理沈春博,沈春博却不愿意放过她。 她皱着眉头看着元凝: “长辈在谈论要事,怎么能随意闯进来?” 元凝懒得搭理她,她不是沈家和,不会对这样下头的女人怀有对母爱的渴望。 也不是刚穿越过来那会,觉得用话语能激起这女人的母爱。 现在她懒得和沈春博说话,除非实在忍不了。 元南绯在元凝轻轻的安抚下逐渐恢复规律的呼吸。 他抬头看自己的女儿。 女儿会靠近自己,还将手轻轻在他后背安抚,这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欣喜的发现。 不过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他瞬间觉得自己心中温暖。 两人对视和谐的一幕让沈春博不悦,她更大声呵斥: “沈家和,没看到我站在这里吗? 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之前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我看在你不舒服的份上并没有过多责罚。 现在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连母亲也不愿意叫一声了?” 沈春博声色俱厉,在元南绯身上丢了脸,让她现在越看元凝越不顺眼。 元凝忍无可忍,啧了一声,这才抬头看她。 “那你也瞎了是吗? 没有看到爹刚才很难受? 你不也是跟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我倒是要问问你们在说什么要事,能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明知道爹身体不好,还要摔个杯子吓他!” 想了想,元凝补充:“还有,我现在不叫沈家和,我叫元凝!” 说完,她就看到了元南绯亮起来的眼神,不由有些心虚,她是真的叫元凝… 此刻在元凝身上,看不出一丝对沈春博的任何尊重,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这让站在一边新来的仆人大吃一惊,被她大胆的言论吓得手脚发软。 主子生气,一般都是下人遭殃。 他们才刚到这里没多久,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但是那些上了点年纪的下人却觉得热泪盈眶,有人甚至用袖子摸了摸眼角。 这个人,就是刚刚赶到的元笠。 元凝: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元南绯也惊喜地看着元凝,眉梢上就全是欣慰和喜悦。 听外人说自己的女儿护着自己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 女儿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无视自己,反而懂得维护自己了。 元南绯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以前的事情如过眼云烟,他胸口上的大石头都没有了。 显然人与人的悲欢是并不相通的,此刻沈春博气得手都颤抖了。 第31章 真相 见沈春博又要发表她的pua言论,元凝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怼。 “又要说什么? 我不敬长辈?我都记着你说话的套路了,无非就是站在长辈的角度斥责我一番呗! 但是我不认为你可以一直以长辈的身份压我一头,有些人她就不配当长辈。 长辈之所以为长辈,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作为长辈的品德,他们包容,慈爱,善良,高瞻远瞩…… 我不孝顺母亲? 所谓母慈女孝,也要母亲能慈爱,女儿才会孝顺。 你从来没有对我表达过作为母亲的慈爱包容,哪来的道理要我对你毕恭毕敬的?” 元凝继续怼沈春博,“比如,我爹就对我很好,宠我,爱我。 看,你也别想说我不敬父母,我这不是在父亲面前尽孝吗?” 元凝说完,讨好地看了元南绯一眼。 元笠可和她说了,她院子里的吃穿用度可并不是来自于沈家,而是来自于眼前的病美人爹。 她早就知道真相是一回事,但是元笠叔再一说,她肯定得更努力表达自己的感激。 沈家和就是拎不清。 就沈家的偏心程度,若不是她爹一直给她补贴,她哪能一直过得这么舒坦? 居然还因为沈家人心理出现了问题…… 她就说,但凡她将对沈春博的心思花点到亲爹身上,也不会活得这么憋屈! 现在她也不给沈家和找借口了,觉得她就是蠢! 自从沈家和疑似不愿意和自己换回身体后,元凝就各种看她不顺眼。 以前觉得她可怜,现在却觉得她矫情。 尤其是想到沈春博和沈家圆,她有无数话要怼人。 前几天玩得痛快不想给自己找事算了,这沈春博在自己面前蹦跶,她是忍不了的。 所以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春博的脸被气成猪肝色,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元南绯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有文化,连说话都比自己能气人! 他性子原本就跳脱,思维和别人不一样,完全不觉得元凝的话不尊敬长辈。 不过他朝元笠斜睨了一眼,猜测肯定是自己的贴身小侍和元凝说了什么。 元笠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样子,然而心中却有些好笑。 自己的主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沈春博帕金森了一会后,突然惊恐地看着元凝: “你不是家和,家和从来不会如此顶撞我,你是谁? 肯定是那天落水引了什么邪祟,说,你到底是谁,将我的家和怎么样了!” 沈春博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以前的沈家和根本不会顶撞自己,甚至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每次见到自己,她都毕恭毕敬的。 就算身体不适,只要她让她过来见她,她从来都是随叫随到的。 不仅如此,只要她表露一句对沈家和的关心,说一句好话,沈家和就会用幕濡的眼光看着自己。 而只要她关心家圆,沈家和就会用嫉妒的眼神看着家圆…… 沈春博还不算蠢,她回忆之前的种种,立刻察觉沈家和就是在落水之后发生的变化。 那时候她过来时,不仅没有朝她行礼问好,也没有对家圆表现出任何嫉妒之情…… 元凝听到她的话时心口顿时咯噔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 她笑了一声,反问沈春博:“我不是沈家和,那我是谁? 你说不过我,所以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了是吧? 在我落水后侥幸活着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关怀,如今甚至怀疑我是邪祟…… 我真是可悲啊~” 元凝倒打一耙,说完还苦笑一声,沈春博迟疑了。 元凝接着说: “你从小不让我见我爹,在我两岁之前,我一直以为大爹就是我亲爹。 所以每次看到他只抱大姐不抱我,就会伤心得吃不下饭。 三岁那年,我已经记事,明明是我爹给我买的九连环,因为大姐一句喜欢,你就从我手中夺过东西送给了她。 你还和我保证第二天给我买。 但是,直到今日,你一直没有兑现承诺。 我不高兴,哭闹,你就呵斥了我一顿将我打发。 …… 四岁那年,三爹来了,我喜欢跟着他,喜欢他让我骑在脖子上,就因为大爹一句担忧我危险,你就勒令我不能再缠着三爹,还罚我抄书。 但是等我抄完书后出来,我就看到大姐坐在三爹手臂上转圈圈。 他们玩得那么开心,你就在一边看着,一句不提危险。 …… 七岁那年,我喜欢风筝,我爹给我买了大老虎风筝,我带着小伙伴一起玩。 结果大姐直接过来抢走我的风筝,也抢走了我的伙伴。 等大姐回家时我要将风筝要回来,结果大姐宁愿将风筝撕碎,踩在脚下也不还给我。 那时候我生气和大姐打起来,结果被你看到,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我一巴掌。 ……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不公平,将这些事情和奶奶爷爷他们说了。 他们却让我让着大姐,说她才是这个家的嫡女。 他们还说只要我乖,只要我听话,你就会像对待大姐那样疼爱我……” 说完,她看向愤怒的元南绯,继续说,“他们一直说,只要我不理我爹,不和他说话,不和他接触,你就会疼我,对我比对大姐更好。” “但是他们都是骗人的,从小骗我骗到大。 直到大爹生了三弟,三爹生了四弟,大爹又生了五弟……你对他们都比对我好。 而我一直都只是孤零零的一人,你从来不愿意给我多一分关心。” 元凝这么数了一遍沈家和的遭遇。 这一家都是牛鬼蛇神的长辈,沈家和能身心健康长大才可怕呢! 这些不是她经历的,只是记忆,他都觉得糟心。 说出来后,她怎么看沈春博怎么不顺眼,甚至想用脚招呼她。 元南绯一直被元凝压着手,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将旁边小侍的碗直接摔在地上。 “那群可恶的老东西,原来是他们搞的鬼! 我就说为什么我的女儿从来不愿意靠近我,甚至见到我就躲。” 说完看着眼神躲闪的沈春博,一副恨毒了的表情。 “还有你,这个虚伪又狠心的娘! 我给女儿买的东西,你凭什么要将它们送给你的女儿! 我丰厚的嫁妆留在沈家,每年还给你这么多银子! 你们还不满足,居然还盯上我给女儿的那点东西!” 他指着沈春博,咬牙切齿: “你一直说女儿身子弱,不喜欢我,只要见到我就会发热生病,所以都是假的对吧! 为的就是让我的女儿对我这个父亲疏远,不让我们培养出感情!” 他流下泪水,“可是你既然不让我们见面,不让女儿认我这个父亲,为什么就不对她好一点? 她可是你的二女儿啊,你不让我爱我的女儿,起码对她好啊。 就算是外面的陌生人,看在凝儿是女子的份上,都比你们沈家对她好。 你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让她从小觉得没有人在意她,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 说完他掩面而泣。 第32章 怀疑 元凝顿时慌了神,她说这些目的并不是想要让元南绯神伤。 元凝拍着元南绯的后背安抚: “爹,您不要哭了,您身子不好,担心哭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想了。 以后我一定陪着您,您在哪我就去哪。” 元南绯心绞痛,抱着自己的女儿,瘦弱的身子颤抖: “都是爹不好,爹太蠢了,从来不知道我的凝儿过得这么不好。 爹过于自以为是,太自傲,当初觉得你不认我,看不起我。 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都是爹不好……” 元凝的眼泪也下来了,她伸手回抱元南绯瘦的一把骨头的腰。 这才是真正的父亲,在听到女儿的不好经历时会心疼得颤抖。 而不是像梁卿一一样,每次都是轻飘飘的几句好听的话。 沈家和啊沈家和,你怎么就不愿意回来呢? 若是肯和她换回身份,现在误会解开,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元凝心酸,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元凝的童年从来不缺爱。 爸爸妈妈很爱她,为了她愿意从爷爷家中搬到城市生活。 只是因为老家重男轻女,对她不好。 当年他们去世后,她就被爷爷奶奶接回去了。 爷爷奶奶和叔叔他们花光了爸爸妈妈留给她的钱,还有车祸赔的钱。 然而却一直对她不好。 不仅不让她上学,还一直使唤她干活,不给她饭吃,往往一不顺心就非打即骂。 当时她才十岁,已经懂事,但是没有做过这些活,哪里会做得好? 所以从十岁到十二岁那段时间,老家一大家子几乎将能骂的话都对着她骂了。 后来多亏了她舅舅将她接了过去。 元凝的爸妈教她做人要知恩图报。 所以她才会为了报答舅舅当年愿意将她从重男轻女的老家接出来,一直容忍舅妈后来的算计。 舅舅对她的确是有恩的,起码让她逃脱了可能被爷爷奶奶卖给瘸子当媳妇的命运。 将她接出来后,还愿意让她继续读书,直到高中学费紧张后她自动退学。 而她的舅妈还不像沈春博这样刻薄,起码一直表面功夫是做得很好的。 若不是后来的算计超出了她的底线,恐怕她不会真的和舅舅一家撕破脸皮。 无论在哪里,无论多大的恩,被当货物一样卖给别人,她都不能接受! 此时她重温父爱,有些无所适从。 尤其是知道这父爱并不是给她的,是给那位不愿意回来的沈家和的。 元凝为沈家和感到惋惜,又突然想起,沈家和的确正如元南绯猜想的那样,看不起这位亲爹的…… 她是一边渴望他的父爱一边又看不起…… 元凝一时无言,面对元南绯感动的目光,有些为沈家和心虚。 她选择转头看着沈春博。 不过沈春博此时的神情似乎有些难以捉摸,俗称,黑化了。 元凝继续说:“怎么,母亲,如今你还怀疑我不是我吗? 在落水后,我的确以为你就算对我再不好,但是大姐阻拦别人救我,你一定会为我做主,惩罚她的。 就算只是罚她抄书! 然而你太让我失望了,第一句话居然是因为莫须有的事情指责我不知廉耻…… 是我想太多,所以那天晚上再次经历一回生死后,我就醒悟了。 与其像可怜的乞丐一样祈求你对我的点点关怀。 倒不如选择好好珍惜身边对自己好的人,远离那些对自己虚情假意之人。” 元凝说完,元南绯第一个说好。 他抹掉眼泪欣慰地看着元凝:“凝儿长大了,比父亲豁达,聪明。 以后我们父女好好过日子,管那些虚情假意之人做什么!” 听到元南绯这么说,元凝很高兴。 起码他看起来对沈春博没有任何留恋。 她正想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结果突然听到沈春博的冷笑声。 元凝看过去,觉得沈春博也挺癫的,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 这时候沈春博发话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对你的女儿这么差吗? 我告诉你原因,那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当初的羞辱,因为你的绝情狠心!” “你说你爱家和,难道你真的爱她吗? 若是真的爱她,为何从来都不向我服软? 为何一直不愿意和我和好?没有向我请求让我将家和还给你? 你根本就不爱她,就像你当初对我一样,口口声声说爱我,说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不值得你爱。 但是不过是因为我骗过你一次,不过是因为我说过几句错话,你就要说和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多可笑,现在怪在我身上,当初明明只需要你一句话,家和不会过成现在这样……” 沈春博眼神嘲讽,元南绯在她的注视下突然慌了神,看向元凝: “不是的,凝儿,不要听她说……” “凝儿!凝儿!家和不受我娘和爹他们宠爱也是因为你! 是你要做这么多事情气得我娘昏迷,生病,让他们讨厌你。 是你坚持要让家和跟你姓,要给她取名元凝,不承认我娘给她取的名字。 所以我娘他们才会这么对她,才会一直对她亲近不起来。” 沈春博说完后,看到元南绯苍白的脸和惊慌的神情,才开心起来。 元南绯急着解释: “凝凝…凝儿,你听我说,我没有不在意你,当年我求过咳咳——” 他说不出来,突然很恨自己的身子,眼神哀求地看着元凝。 沈春博同样看向元凝,眼底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是她一直想差了,这个女儿还是之前那个只要她表达出一点关心就会感动的女儿。 她将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不过是因为不甘心,渴望得到她的爱。 是她之前过得太过,让她失望过头,所以才会叛逆,不停忤逆她,还接近元南绯…… 她就是想要用元南绯刺激自己,若是她一会再表露出关心,她肯定会乖乖站在自己身边。 元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若是知道,她肯定会笑沈春博想屁吃。 她早就知道沈家不是人待的地方。 今天这一遭无非就是想要元南绯和离带她离开沈家。 她怎么会因为她施舍一点温情就放弃自己接下来的幸福生活。 元凝狠狠地瞪了沈春博一眼,转头耐心地劝元南绯: “爹,您别急,我知道您是最疼爱我的,才不会听小人挑拨关系。 这样的挑拨我从小听的多了,现在早就不相信了,您慢慢说,我信您的!” 元凝的话像是定心丸一样,元南绯感动地看着她,慢慢地平稳呼吸。 第33章 被扶着走 元凝见他几次三番喘不上气,不由有些苦恼。 元南绯这是什么病? 她的记忆里元南绯一直都是这样的,大夫每次诊脉也只是说是忧思过度,郁结在心。 若是真是如此,她现在和他冰释前嫌了,是不是以后就能好了? 元凝的话将沈春博气得半死,她瞪着元凝: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是小人?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以为你爹是真心在意你的吗? 不,他只是在利用你,报复我们沈家。 我们虽然平日里可能对你有些疏忽,让你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对你不错的,家圆有的吃穿用度你都有。 沈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但是你爹这些年又为你做了什么,何曾关心过你? 不过是现在说得好听,你就相信了,真是可笑。” 元南绯又要激动,元凝拍了拍他的手,淡定是说:“爹,您让我来。” 说完转头气定神闲地打量了沈春博一眼,笑了出来。 沈春博被她笑懵了,问:“你笑什么?” “我笑有些人自以为自己聪明,殊不知说得话非常可笑。” “你说我爹利用我报复沈家,他为什么不从小给我灌输不好的思想,而是现在才开始? 你说对我只是疏忽,吃穿用度和沈家圆一样。 那她每月的新衣裳,新的玉簪子,胭脂水粉,我有份吗? 一个月十两银子月银能和学院的同窗到最低消费百两起步的茶楼消遣? 最可笑的是,你说沈家养了我,这个问题上次我们就已经说过了,你我本也心知肚明。 如今你还要拿这来说事,是记性不好不成? 这么多年,真的是沈家养的我吗?” 元凝说完,眼神有些嘲弄。 不等沈春博继续说,元凝伸出手制止: “您也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今天您到我爹的院子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是觉得我花我爹的银子,您没有份,心中不甘罢了。 不是我说您还真是多管闲事,不给我银子花,我花我爹的银子又怎么了! 再说您给大姐花这么多银子我又说过什么吗? 这些年来,我爹每月都会交钱给咱们家当家用,我觉得绰绰有余的。 不如这样,您若是觉得我爹给我花钱不合适,就从沈家月银里拨些出来?” 元凝字字不离银子,若不是不想再和沈春博废话,她可能直接明说——你就是嫉妒了! “胡说八道!” 沈春博想说痴心妄想,但是想到之前这逆女敢跳水,于是挑了个更加温和的词说。 元凝笑:“不如这样,既然您怀疑我不是您的女儿,咱们去女子社里找人评理。 我正好将事情完整地和她们复述一遍?” 沈春博瞬间急得不行。 事实证明,沈春博真的是人菜又爱挑事。 后面又这么一番扯皮,她是被扶着离开的。 等她离开后,元凝朝她的背影鄙视地斜了一眼。 沈春博的行为和现代那些软饭硬吃的凤凰男有什么区别? 既要又要,既想要元南绯养着她,还得要他捧着她。 她转头想要安慰自己这位病美人爹一眼,结果发现他此时正用妩媚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还亮晶晶的。 “……” “爹?” “诶!爹的凝儿长大了,不仅能言善道,还会护着爹了。” 元南绯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哪有,呵呵,爹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元凝捂着嘴笑。 “凝儿不必谦虚,你如此往后爹也不怕你再被人欺负了。 你啊,以后可不能再想不开。 你祖母和祖父给我留了好多金银宝贝,往后都是你的。” 元凝感觉自己被看透的心思,有些脸热: “爹,我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元南绯看着她,不言语,将元凝看得心虚。 他爽朗一笑:“我还不明白你!你和我性子一样。 想当年,爹抓周的时候,可是抓着金元宝和各种珠宝不放,将你祖父逗得笑得合不拢嘴。” 说完怀念地看向虚空,突然想到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元凝知道为何,当初沈家和抓周的时候,元南绯还被关在屋子里,所以错过了女儿的抓周礼。 元凝拍了拍他的肩膀:“爹,你这是什么表情,想家了是吗? 那我们就回去得了!” 元南绯第一次听见女儿主动提到回他家的话题,不由感叹她真的是长大了。 曾经他无意间听到,女儿在沈春博他们面前诋毁他家,说他们是满身铜臭的商贾,难登大雅之堂…… “回去做什么,你祖母已经去了。 祖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当年因为你祖母去世时悲伤过度,已经不记事了…… 去了也只是给他们添麻烦罢了……” 显然元凝脑海中没有沈家和嘲讽她外祖一家的记忆,闻言继续鼓吹: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回去啊,好在祖父身边尽尽孝心。 再说,您不是还有义弟在吗? 就是我那叔叔,他每年都给咱们送这么多东西过来,肯定是念着咱们的。 我们回去了,他恐怕也会高兴!” 在元凝的记忆中,虽然她的外祖一家一直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每年都没有落下礼物的。 尤其是沈家和,每年收到的礼物都有一箱,结果她将东西分给了沈家圆…… 浪费! 若是今年元凝还在这里,叔叔送来的东西她是一根线条都不会给沈家圆拿去。 元南绯有些意动,他想到当初一直跟在自己背后跑的年幼的义弟。 他们相差有十岁之多,他十八岁嫁人那年,他也才八岁,跟在自己花轿后面边哭边追…… 最后一次见到弟弟,是三年前,间隔了十四年,那时候的弟弟已经是个能撑起元家的男子汉。 母亲意外离世,是他亲自来告知她,让他不必操心父亲的事情,他一定会将父亲照顾好…… 他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我如今这副身子,如何能回去让他们担心,再说舟车劳顿的,只怕我能回去,未必能再回来……” “所以啊,爹,您一定要养好身子,好带我回去看祖父和叔叔他们。 说起来,我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祖父他们,对他们可是很好奇。” 元凝打断元南绯的话,继续劝说。 “再说,咱们也可以不回来了啊……”元凝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元南绯,带着小心试探。 第34章 劝离 元南绯诧异地瞪大眼睛:“凝儿是说——?” “对的,爹,您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吧,这个家根本没有我们父女生活的位置。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继续呆在这里?” 元凝朝元南绯发出灵魂拷问。 元南绯闻言想起了自己曾经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然而一时又想起当初沈家长辈的恐吓,觉得自己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动摇: “可是,这样于理不合。 若我真的这样做,以后会害你被嘲笑,被戳脊梁骨……” “不,留下来才是害了我。 正如我今日说的,沈家从小到大一直孤立我,打压我,没有想过让我变好。 不仅如此,曾经的我变得敏感多疑,脾气阴晴不定…… 您真的觉得我这些年过得好吗?” “若不是跳水后我彻底清醒,恐怕还是和从前一样,在沈家活得像一个影子。 爹,是沈家对不起我们父女,就算你和离,也没有人敢嘲笑我。 若是真的有瞎眼的人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也不会难过。 我会与他们辩驳一番,好告诉他们我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回到祖父那边,我们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留在这里,我们不仅要养着沈家人,还要受他们的气,凭什么!” 元凝看到元南绯在动摇,于是再加一剂药: “最重要的是,按照沈家的态度,他们肯定不会将家产分给我。 恐怕您百年后,他们会将您的嫁妆以及每年铺子里的钱财分给沈家圆,然后花着你的钱,继续欺负我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说到重点处,元凝还抽抽了两声,模样像地里没人要的小白菜。 “他们敢!”元南绯想象那个画面,气得又咳嗽起来。 元笠连忙给他捶背,眼睛却诧异地看着元凝。 不愧是老爷的女儿!他想。 不破不立,曾经老爷也是想干脆利落和离,将嫁妆留下,带着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财产走。 但是后来有了小姐后,他变得有所顾忌,被人渣沈春博拿捏得死死的。 小姐的建议让元笠也激动了,他早就想劝老爷离开。 与其看着老爷这么被折磨,还不如回到元家! “他们怎么会不敢,这您还在,他们就敢当着您的面欺负我。 甚至我花点银子都不行,瞧瞧,今天母亲还上门来说教呢,想要你出钱替她养大姐——” “爹,您可得为我多想想,我才不愿意待在这里。 别说是想要我读书出人头地,还待在这样的地方,指不定我哪天就被害死了……” 元凝知道元南绯在乎女儿,可劲卖惨。 元南绯很快就被她拱火拱得热气上头:“和离,我一定要和那个毒妇和离! 别怕,凝儿,爹带你回家,那里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元凝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不愧是我,拱得一手好火! 元凝成功劝元南绯决定和离后,想深藏功与名悄悄离开,没想到被元南绯叫住了。 “此事爹答应你,但是爹会想办法,你不必去管大人的事情,先去学院上学要紧。” “既如此,我还要去上学?”元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都要走了,上什么学,有什么好上的? 元南绯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不由戳了戳她的额头: “自然要上学。 难道你想和你爹一样没有学识,平白让他们瞧不起,白遭罪?” 元凝原本还想辩驳,看到元南绯此时难堪的表情,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元南绯不是真的目不识丁,不过是商人地位低贱罢了。 要她说,那些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啥的,还不及元南绯学的做生意的本事。 起码元南绯赚的钱就够他们花几辈子。 要是在现代,像元家这样的商业奇才,恐怕能成为世界名人。 但是在这里,他们却一直是被其他读书人诟病的存在。 而且得来的钱财也很难保住,每年都得上下打点那些官员…… “爹,您别难过,我继续去读书,以后考个功名回来,让您长长脸!” 元凝见不得美人爹难过,不由画了个大饼。 她想,自己头脑灵活,高中的时候,成绩也还是挺好,就算很久没有学习,只要肯努力,也还是能跟上的。 这个世界的知识也没什么好慌的,大不了多花点时间。 元南绯听她这么说很欣慰。 他一笑元凝就觉得牡丹花在盛开。 他叹息:“爹当初不懂事,从不知道你祖父祖母的辛苦,一直不愿意好好读书…… 学院的人……难免有些闲言碎语,看低我们商人家庭。 爹当时也心高气傲,想着就算不读圣贤之言,照样能靠着自己的头脑闯出一番天地,将元家带到更高的地方…… 可惜……” 元南绯有些惋惜,拍了拍元凝的手: “爹也不是让你非要考取什么功名不可,只是想让你能学到知识。 你是娇贵的女儿家,性子大可骄纵些…… 若是学院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反击,或者告诉你爹我,我非要他们家人好看不可!” 元凝点头:“爹,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不必多说,我知道您做这些都是为我好!” 元凝大眼睛亮晶晶,充满信任地看着元南绯。 元南绯顿时将解释的话都吞了回去。 说开了的元南绯觉得心情更加好,心口处呼吸顺畅异常。 “对了,对于你那位夫郎,你打算如何处理,真要晾着人家吗?” 做人父母的不免会为儿女的夫妻生活唠叨。 元南绯和魏洛南不熟,但是经过元凝跳水一事,他们都是熟络了。 尤其是那之后,魏洛南几日就来看自己一趟,元南绯觉得他是在向自己表达立场。 魏洛南是沈春博替元凝找的。 因为沈春博的缘故,元南绯对他第一印象其实不太好。 加上两人名字都有一个南字,魏洛南一直没有改名字的意思,元南绯更是觉得这个小辈不尊重自己。 小辈的取名一般要避讳长辈的名字的。 魏洛南的所作所为让元南绯觉得他和沈春博是一派的。 之前还派人监视过他,怕他害了自己的女儿。 但是既然魏洛南表明了立场,元南绯也对其改观,重新了解这个人,他还是觉得魏洛南挺优秀的。 尤其是元凝是被他们兄弟救回来的,元南绯更加觉得这对兄弟为人不错。 一说起魏洛南,元凝有些头疼。 她跳水后醒来那日,大家都走了后,她躲在被子里生闷气的时候,魏洛南来找她。 当时她觉得魏洛南是个好人,就这么耗费青春实在可惜。 听说他在她昏迷的时候还贴身照顾了她一宿,于是她脱口而出一句: “你想要和离吗?放心,我是真心想帮你。 我会给你足够的银子让你和魏洛北能富裕生活一辈子。” 第35章 难以释怀的元南绯 元凝说这番话本是好心,觉得自己若是真的接管了这个身体,好歹可以给魏洛南一个好结果。 却不想话一出口,魏洛南的脸色瞬间苍白了。 “可是我做了什么令妻主不满的事情?” 他为她掖被子的动作一顿。 元凝觉得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像是易碎物一样,回过神来不由懊恼。 都知道这个世界不兴和离的,她怎么就又给忘了。 就算是为魏洛南好,或许他也不愿意呢! 她连忙解释:“不是,你误会了,你很好,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是觉得吧,既然咱们之间之前是被强迫,这……强扭的瓜不甜,这么拖着也不好。 要知道,人这一生这么长时间,要活得开心点,有时候还是需要一些打破常规的勇气的。 不然等多年后,恐怕会因为错过某些事情而后悔终生,是吧……” 元凝暗示她已经知道魏洛南喜欢的另有其人,用鼓励的眼神看他。 然而魏洛南却幽幽叹息一声: “妻主如何知晓洛南是强扭的瓜……” “嗯?” 元凝不理解,想继续说,但是魏洛南只生硬地说声告辞就匆匆就离开了。 自从那次后,她就没有再见过魏洛南。 元凝不知道魏洛南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沈家和不成? 若是真是如此,那就糟糕了,她其实差不多已经接受了和沈家和换不回身体的事实。 若是真是如此,她哪里找来沈家和给魏洛南? 但是她又觉得按照记忆看,魏洛南不太可能喜欢沈家和。 一年见不到几面的关系,哪里来的感情。 她觉得自己的建议其实挺合理的,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一定要在一起? 和离之事大可以将过错方归到她身上,让她背负骂名。 反正她当时就想,她是不会继续留在京城的,她没兴趣追名逐利,还是气候宜人的江城适合她生活。 魏洛南如此优秀,总不能让他牺牲自己的事业,离开京城吧? “爹,我现在也还没有头绪。 您就先别管我和他的事情了,先将身子养好。 还有和离的事情,您多努努力,我现在真的是在沈家多待一日就难受。 您可得快点将我带回祖父他们身边!” 元南绯被元凝反催,不由斜了她一眼:“机灵鬼!” 转移话题倒是快。 不过元南绯也没有再问魏洛南的事情。 元凝见他高兴了,就想离开。 然而元南绯叫住了她,沉吟了一会,才开口: “凝凝,当初的事……你真的不怪爹吗?” 他眼神带着小心翼翼。 元凝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重新坐在床边,说:“我听奶娘说过很多事情…… 她说在我两岁的时候,您被放出来后,曾经天天过来看我。 但是因为我不熟悉您,对您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拿玩具砸您,哭闹不止…… 您当时是很伤心的。 后来……她说看到您跪在地上求祖母…… 爹,我如今真的没有怪您。 曾经的种种,其实您没有错,反而是您一直在护着我。” 元凝一番话将元南绯说得热泪直流。 他握住了元凝的手。 元凝见他如此,心里不是滋味。 沈春博说元南绯不爱沈家和,元凝是不相信的。 当时沈家是沈老太的天下,沈春博在沈家算个球啊,元南绯凭什么求她。 奶娘的确告诉过沈家和,元南绯跪在沈老太面前哀求过,让她们将沈家和还给他。 他还承认自己蠢,说以后再也不提元凝这个名字…… 当时沈老太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甚至之后变本加厉疏远父女间的关系。 沈家和接受那样的教育,打心眼里看不起元南绯,骂元南绯,其实是她的记忆,并不是奶娘提醒。 时间长了,人总会变得固执,元南绯坚持叫她元凝,或许已经是一种执念。 元南绯似乎要将之前的痛苦全都哭出来。 元凝害怕他哭坏了身子,安慰他: “爹,之前我们都有不好的地方,事情过去了,咱们就不想了。 珍惜眼前的日子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您再哭,我也要哭了。” 元南绯哽咽:“好好,我们都不要再提过去……” 等元凝走后,元南绯还在一直看着远处,眼神专注。 “老爷,您是担忧小姐的事情吗?” 元笠见元南绯一直坐着,给他披上了一件披风。 “元笠,你说我做父亲是不是很失职,连女儿都没有保护好,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元南绯身上笼罩上忧郁的气息。 元凝让他和离,他想到的是,女儿究竟是对沈家有多失望,才会选择让他带她回到元家…… 元笠看他又陷入了悲伤的情绪,连忙劝道: “老爷啊,您不能这么想啊,小姐让您和离,就是不想您不开心,她想要您过得更自在些。 小姐是个豁达的性子,看她的样子应该早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您可不要再为此伤心了,小姐知道后肯定又得生气……” 元笠拿出元凝劝元南绯,果然见他很快又振作起来。 “我知道,凝儿是为我好,我也该让沈春博付出点代价了。” 元笠连忙附和。 这才是他最崇拜的老爷! 过去的老爷就像是得了一场病,现在他要病愈了。 元凝带着跟过来的小侍回去,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沈家和的记忆太沉重,元南绯的过去太过委屈…… 她走到魏洛南的院子,停顿下来。 想着元南绯的话,她决定再去找一次魏洛南。 她这次决定要将事情掰开说,让魏洛南自己决定。 当然,元南绯计划和离的事情暂且不能跟其他人提起。 但是她可以说自己要离开沈家出去外面闯荡,或许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毕竟作为自己的夫郎,他也有知道这些事情的权利。 元凝对小吉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踏入了魏洛南的院子。 别说小吉诧异,魏洛南院子里打扫的下人都吓了一跳。 沈家和从没有进去过魏洛南的院子,这算是她第一次到魏洛南的院子。 元凝进去后才发现,院子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魏洛南的院子和她那精美的院子简直没法比,光秃秃的,人也少,看起来有些荒凉。 元凝和一个打扫的大伯大眼瞪小眼,她也不认识路,于是开口: “这位大伯,请问魏夫郎如今在家吗?” 她也不确定这天色魏洛南下班了没有。 下人都被问呆了,慌忙回答: “在,在,二小姐,魏夫郎的院子直走,再拐个弯就到了!” 下人激动地将手中的扫帚都扔了,恨不得给她带路。 元凝摆摆手:“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去。” 说完转身朝下人指的方向走。 第36章 变态吗 陈伯看着元凝的背影,心想二小姐其实也并没有那些碎嘴的下人说得那么怪。 而且对下人感觉还挺礼貌的…… 陈伯是为数不多愿意留在魏洛南这个冷清的院子里的下人。 他年纪大了点,记忆就有点差。 感慨一番后突然想到什么,他一拍脑袋:“昏了头了,忘了魏夫郎今日还没有回来!” 喃喃完他立刻上前:“二小姐,二小姐,魏夫郎并不在院子里,他今日出去了——” 陈伯跑过去,结果没有找到元凝,不由疑惑挠头: “奇怪,二小姐去哪里了?” 说完去朝其他地方找去了,结果一直没看到人。 小毛和小如见他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不由叫住他: “陈伯,你找什么?” 陈伯挠挠脑袋,看到自己的扫帚后将它捡起来,抬头就有些迷惑,看着面前的两人。 “我找什么来着?我好像忘了……” “先打扫吧,干完正事再说。”小毛无奈地摇摇头。 陈伯越发健忘了,不会是扫地扫到一半后将扫帚丢了吧? …… 被陈伯遗忘的元凝原本走到一间屋子前,对着前面喊了几声魏洛南的名字。 她觉得这院子连个下人也没有几个,也太奇怪了。 结果她还没想明白,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拉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遇到歹徒了? 她吓得汗毛直立,后背发凉,本能要求救。 但是身后的人高大健壮,将自己手脚压制得死死的。 很快她就听到陈伯的声音响起,想要呼救,结果只能发出呜呜声。 不仅如此,后面的人还将头伸到她脖子那里,对着她耳朵呵了一声,像是在嘲笑。 元凝原本吓得要死,被他嘲笑后生出一股怨气。 呜呜声外面的人听不到,她突然做了一个猥琐的动作——舔。 嘴巴上的手立刻放开,元凝连忙往外跑。 结果来不及跑几步又被扯住了胳膊。 “放开我!魏洛北,我就猜到是你! 你抓着我做什么,快给我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元凝被抓着手腕,不由上蹿下跳要挣脱他的桎梏。 开始她一时慌了神还以为遇到了歹徒。 但是听到那声嘲笑她就知道,这人肯定是魏洛北。 整个院子里,也只有他会这么无聊…… 魏洛北用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被气笑了: “如何对我不客气?舔我的手心? 沈家和,下人传你像是变了个人我还不信。 如今一看,的确是变了,变得更加恶心了。” 元凝瞪着他。 说起来两人也很少见,少年更是见风就长,明明沈家和的记忆里他没有这么高。 她呸呸了几口,嫌弃极了: “你才恶心!不是你捂住我的嘴巴,我怎么会舔你? 告诉你,若不是牙使不上劲,我怎么也得让你这破手见见血!” 魏洛北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元凝,将她看得心里发慌。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最好给我放开,这里是沈家,你做什么都逃不掉的!” 元凝还想拿官府恐吓他,但是聪明地没有开口。 惹怒他对自己没啥好处。 魏洛北不笑还好,一笑她就冒鸡皮疙瘩,觉得他挺像变态。 魏洛北的确挺变态的,元凝越威胁他笑得越开心: “看不出来,怎么,你现在终于不装了?” 元凝想到之前沈家和的模样,心中哼了声。 换了个灵魂,性子怎么会还一模一样。 她没有再说话,扯着被他抓住的手和他对峙。 魏洛北似乎挺喜欢看她这一脸不服的模样,拉着她的手直接就走。 娇娇小姐怎么能敌过强壮少年人的力气,直接被他扯着走。 “你放开我,要带我去哪里,救命啊,救命。 魏洛南,你弟弟要害我,快来人——” 元凝走得慢,后面直接被扛着走,直到被人扛进房间将门关上。 她被颠簸得有点眼花,被放下来后站住就想开门。 “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快将我放出去!” 魏洛北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见元凝要开门,过去将她拦腰扛起。 他看了看四周,将她放到有被子的床上。 元凝被他放在床上,吓了一跳,看着盯着自己,连忙缩到床角。 她缩成一团,盯着魏洛北: “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若是对我做什么,我肯定会告你!” 说完突然觉得肩膀有些硌得慌,回头一看,结果发现一个骷髅头就挂在床头。 她吓得连滚带爬往外窜。 “啊!这是什么!” 魏洛北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爬到自己身上。 他没有阻住元凝投怀送抱,而是双手往两侧张开,不碰她分毫。 元凝眼泪都吓出来了,含泪憋屈地问: “将骷髅挂在床头,你是变态吗?” 魏洛北挑眉:“变态?” 元凝真是恨透了他这副模样: “变态!就是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为什么要将这种东西放到床头!” 她从魏洛北身上爬下来,拍了拍裙子,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你将我带过来这里到底是要说什么,有事快说,不说我就走了。” 她说完还谨慎地看着魏洛北,拒绝看他床头的骷髅。 魏洛北答非所问: “那是虎头骨,我打死的,所以我将它的头取了过来。” 虎头骨? 元凝听他这么一说,重新打量骷髅,觉得看不出啥。 不过应该是年龄不大的老虎吧,看着不像电视上打老虎的头。 “你现在才十五岁,哪来的本事打死老虎,吹牛都不会吹! 不对,你不是住在学院吗,怎么在这挂虎头?” 元凝没好气地怀疑。 魏洛北幽幽地打量她,将她看得毛骨悚然,又将脖子缩了缩。 “学院不让将东西带进去。”他回答。 元凝假笑:“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了?”魏洛北嗤笑。 元凝尴尬,试图讨好他: “怎么会,我刚刚是吓到了说了些胡话。 像你这么好的少年郎,肯定不屑于欺负弱小,对吧。” 没想到魏洛北点头: “这说得倒是有道理,我为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元凝连连附和:“对对,你说的有道理,既然无事,那我可以走了吗?” 魏洛北摇头:“不可以。我说过,我有仇报仇。” 元凝头大了:“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哪来的仇,我们都没有见过几次面。” 魏洛北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唇瓣。 “什么意思?”元凝看着光溜溜好看的薄唇,一头问号。 “你咬了我一口,这笔账还没有算清楚。” 语不惊人死不休,元凝差点跳起来: “我什么时候咬过你,还咬你的嘴巴,我有病吗!” 元凝还以为他能说什么正经话,结果居然撒这么不着调的谎,不由气得口不择言。 第37章 冒昧 她咬他了? 而且还是咬在嘴上? 魏洛北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她来这个世界都没有超过十天,哪有时间咬别人的嘴巴。 这不是情人之间的动作吗? 不对,难道是沈家和这家伙干的? 魏洛北看她变化多端的表情,沉默了一会,笑得很肆意:“你的确有病。” 元凝气炸,看着面部轮廓深刻,精神状态难评的少年: “你才有病!” 骂人是是爽,等回过神来,她又觉得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无缘无故激怒魏洛北作甚! 幸好魏洛北没有在意她的紧张,而是继续道: “七日前,你跳水自尽,我好心相救。 怎料你在水下对我非礼,不仅摸我,还亲我,对着我的下唇咬了一口……” 他抚摸已经没了痕迹的下唇,将她在水下对他做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元凝这才知道,之前跳水是他将自己抱上来的。 这也算救了她一命,元凝顿时看魏洛北更顺眼了点,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排斥了。 听着他详细的描述,她脸上带着些许惭愧和感激,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首先,我要感谢你,谢谢你之前不计前嫌救了我。 其次,我为对你做的逾距之事感到抱歉。 若是你需要我给你提供补偿,大可直接和我说,若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 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也不必为这样的意外纠结。 虽然对不小心冒犯了你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是那是一个人水中窒息的本能求生反应,这属于正常的……” 元凝越说越心惊肉跳,不为别的,就因为眼前这阴郁少年一直盯着她的嘴唇。 她又开始膈应魏洛北了,就怕他突然会对自己做什么。 元凝又怀疑魏洛北是不是在骗她。 求生本能不该是死死的扒拉在救生员的身体上吗? 所以肢体接触在所难免,但是其他的,有待考究。 不过虽然不信,她也不敢说话。 魏洛北看了她好一会,才说:“巧舌如簧。” 嘿,我这暴脾气! 元凝又要骂人,但是看着魏洛北,忍住了。 “你怎么说都行,让我怎么赔,我直接赔你就是了。” 魏洛北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我说过,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元凝开始还不明白,后来自己捂住嘴巴,说话含糊: “你不是吧,魏洛北,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 难道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咬回去啊!” 她说完立刻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她才不是狗! 她不由想补充点什么,然而魏洛北挑眉,说:“狗不会咬到我,若是真的咬到我,我会杀了它。”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开玩笑,脸上阴森森的,元凝想到虎头骨,心中一颤。 魏洛北向她倾身靠近,就在元凝的腿不争气地抖啊抖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声: “洛北,你可在屋里?” 是魏洛南的声音,此时在元凝耳中仿佛是天籁之音,她立刻回答: “魏洛南,我在这里!” 说完看也不敢看魏洛北,立刻朝外走。 魏洛南刚回来,看到元凝的几个小侍站在门口,知道她过来找自己,脚步有些犹豫。 他走进院子,问留在院子的两个小侍,结果他们都说没看到元凝倒是小毛说魏洛北回来了。 这让他有些怀疑,也有些着急。 陈伯看到他似乎才想起元凝,和他说元凝不见了,给他指了方向。 想到魏洛北和元凝不和,魏洛南于是试探着在弟弟的房门问了一句,却不想听到了元凝带着哭腔的回答。 元凝要开门,结果不知道魏洛北的门栓是不是太紧了,她打不开。 魏洛南来了,元凝就不怕魏洛北了,朝他喊: “魏洛北,你赶紧来给我把门打开了,我自己打不开。” 魏洛北站在不远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他站远了看起来就很瘦,迈着长腿走过来时,元凝感觉他的衣服都是塌进去的。 魏洛北伸手碰到门栓,就在元凝以为他要开门的时候,他突然靠近她,用低低的声音说: “不要再伤害我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还捏了捏她的脸,将她吓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真是阴晴不定的神经病。 见他将门打开后,元凝立刻往外跑,连魏洛南也没有顾上。 魏洛南喊了一声‘妻主’,回头头疼地看着一脸平淡的弟弟,没有说什么,立刻去追元凝。 留下魏洛北停在原地,不自觉搓了搓方才捏元凝脸的手指,感受上面甩不掉的滑腻感觉。 他想着刚才元凝红着眼眶看自己的画面,咬了咬牙,面上神情莫测。 魏洛南叫了两声,元凝停了下来,等他过来。 她抹了抹眼睛,上面还有刚才被吓到和捏疼脸流出来的眼泪。 元凝在心中疯狂骂魏洛北疯子,变态,阴晴不定的傻叉。 她刚才还真的被魏洛北那个疯子吓到了。 他靠近自己的时候,那眼神,元凝还以为他真的要动手杀人。 明明是个十五岁的小屁孩。 现代十五岁的男孩还在上初中,天天想着玩游戏呢,哪会像魏洛北这疯子一样吓人。 魏洛南见她苦着脸,眼圈红红的,左脸还有明显的红色掐痕,不由愣住了。 “洛北他打你了?”魏洛南脸上有些忐忑和迟疑。 元凝哼了一声:“才没有!他敢打我,我揍死他!” 她不承认自己被小了这么多岁的孩子给吓到了,哼了一声,然后补充,“我没事,这是我刚才不小心磕到的。” 魏洛南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元凝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于是没有再开口。 “走吧,我找你有事,我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说。” 元凝想到自己的目的,对魏洛南说。 这时小山他们几人也被小羽带了过来。 元凝让他们跟着小羽去喝茶等着,跟上了魏洛南的脚步。 魏洛南将她带到了一个亭子里,亭子看起来很旧,但是坐的地方却挺干净的。 她觉得这整个院子都挺旧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给魏洛南分配了这个院子。 沈春博不是很看得上魏洛南吗? 再说,该说不说,她还觉得这里挺熟悉的…… 就在她在乱想的时候,魏洛南指着某一处对她说: “那里,几人前,我看着小山带你从那里钻了出去,后来元二爹派人将洞口封住了。” 元凝:…… 啊这,怪不得熟悉,原来是跑人院子里钻狗洞了。 还挺冒昧的…… 第38章 魏洛南的选择 有点难为情,但是不多。 元凝选择忽略魏洛南的话。 不靠谱的小山,居然带着她到这里钻狗洞。 不过整个沈家,可能也只有这个旧院子才有狗洞了吧? 她看着眼前依旧是俊美的男人,有一瞬间沉默。 魏洛南神情忧郁,元凝不由好奇他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日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她问魏洛南,然后看见他肉眼可见地脸色苍白。 好像是被强迫似的…… 于是她连忙继续补充:“那天我说的话是我欠缺考虑,我向你道歉。 我不该自以为是地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应该给你足够的选择机会… 也不该对你说出和离那样的话。 抱歉,希望你没有因为我说的话感到困扰,影响你这几日的生活。” 元凝说完,真诚地朝魏洛南鞠了一躬。 魏洛南诧异地看着她,站起来想要扶她: “妻主不必如此,不过是几句话,我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元凝心中摇头,不,你看起来并不像是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她觉得魏洛南整个人看起来都消沉了不少,身上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气。 于是她继续说:“关于那天的事情,我要重新与你商量。”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变得轻松的魏洛南又忐忑起来,脸上有些僵硬。 元凝说:“洛南,你应该也知道我在沈家过的日子…… 沈家没有一个人是在乎我的,我在这里也毫无作为。 所以,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带着我父亲离开沈家,离开京城到其他地方生活,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到京城。 也可能还会回来…… 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或许我会靠着自己的能力重新到京城生活。 这些都是未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如何打算……” “所以我上次与你说的虽然话语有些不妥当,但是其实也是在为你考虑。 你如今在京城最厉害的学院当夫子,往后的成就是无法估量的。 还有魏洛北,他也是辛苦才考上的这个学院。 你们若是继续留在京城,往后一定前途光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但是若是你跟着我走。 其他地方肯定比不上京城,有可能错失了在博文院,以后不会遇到更好的际遇。 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这里最好,所以,咱们分开,或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若是你想彻底分开,我可以将错归到我身上,给你们留足银子…… 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是如何想的?” 元凝原本还想继续劝说,但是看到魏洛南的眼神,及时闭嘴。 魏洛南沉吟了好久,就在元凝觉得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他问: “你要和元二爹去哪里?” 他开口没有问沈家是否同意她离开,而是直接问目的地。 元凝猜他可能也猜测到了什么。 她耸耸肩:“不确定,大概是我爹故乡那边吧。” “江城?”魏洛南直接说。 元凝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家爹的故乡在那里。 “可能吧。”她回答得模棱两可。 “我跟着你去。”魏洛南毫不犹豫地回答。 元凝被他这坚定的态度惊到了,有些不解: “你可以不必跟着我的。 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尚短,也没有什么牵挂,留在京城,你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博文院是京城,也是全凤缘最好的学院。 元凝真的觉得,魏洛南留在这里当夫子,靠着他的才华,以后的日子过得肯定比跟着自己离开好。 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弟弟要照顾。 魏洛北人虽然疯了点,但是能考上博文院,说明他也是个学识渊博的少年,往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元凝想不出任何能魏洛南跟着走的好处,只觉得他这个决定有些草率。 跟着自己有什么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那个青梅竹马在这里…魏洛北似乎也是对他那位青梅竹马有好感的。 不然当初不会提刀来恐吓沈家和… 他们能留在京城,两兄弟可以一同嫁给那个青梅竹马不是更好吗? 他们仨将可以过得和和美美的,才是重要的。 魏洛南不知道元凝的想法,他摇头: “博文院对于我来说,远没有比沈…你们重要。 我不会和离,也不愿与你分开,跟着你到其他地方我甘之如饴。 至于洛北,我会问清楚他的意愿,若是他想要留在博文院,我不会强求他跟我离开。” 元凝看着他那副淡泊名利的样子,心中一咯噔。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居然选择她,莫名觉得心动呢。 “为什么? 宁愿离开博文院也不愿意分开,难道你喜欢我?” 元凝觉得不太可能,魏洛南不是心有所属吗? 魏洛南的耳朵瞬间涨红,看着元凝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凝似乎懂了他的意思,然后劝: “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洛南,有时候人也大可不必一定要拘泥世俗的眼光。” 元凝以为他是受传统观念束缚,害怕世俗的眼光,所以一心选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觉得魏洛南大可不必如此。 凤缘国虽然对男子有很多束缚,但是有权势,出名的男子也并不少。 更不缺乏奇男子的传奇故事流传。 尤其是那些挣脱世俗眼光,终身为凤缘国贡献的男子。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上一任右丞相,他一生为凤缘国贡献,甚至还拒绝过女帝的求亲。 右丞相当时被众多男女所追捧,他不拘小节,才华洋溢,直到现在,很多学子还拿他当榜样来激励自己。 元凝觉得,魏洛南不该拘泥于有名无实的婚姻中,消耗自己。 魏洛南听到她的话后,原本失去控制的心跳又恢复平静,眼神逐渐变得冷淡。 他看着元凝,将她看得有些尴尬,转移了目光。 魏洛南说:“不是这样的原因。 妻主,你只要知道,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随你即可。 你说过,我们可以像之前那样相处,互相照应。 既然如此,请求你不要擅自丢下我。” 第39章 建亭子 从魏洛南的院子出来时,元凝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拍了拍胸口,想着魏洛南的选择,庆幸自己去找魏洛南说清楚了。 不然后面可能会更棘手。 魏洛南眼神中的悲伤不像是作假的,倒像是真的被什么人抛弃过一样。 元凝甩了甩头,既然他决定了要跟着自己一起走,那也是好的。 他看起来很软和好欺负的样子,自己将人留在京城感觉也不太好。 元凝没有想过若是不和离,让魏洛南继续留在京城的可能性。 这样对他来说可能更加艰难。 因为若是保持婚姻,他又没有跟她走,大家可能会误会魏洛南的品性。 什么嫌贫爱富,妻夫不和,甚至还可能因为他和某个女子站得近一点就会被说闲话…… 既然魏洛南已经决定了,她也不该再去思考其他东西,好好考虑明天怎么上学才是最要紧的。 元凝想要将书先看一看,结果小吉拿出来后,她又改变的主意。 在家里待得无聊,上学前最后自由的时间…当然是选择继续玩耍啊! 她看着四位跟着自己的小侍,眼珠子一转,直接回去收拾一番,选择独自出门。 就在她要踏出去沈家大门的时候,元笠出现了。 元凝看着他要跟着自己的样子,有些无语:“笠叔,你不要照顾爹吗?” 元笠保持微笑:“小姐,老爷现在在休息。 他说了,要我来照顾您,他才安心。” 元凝都要翻白眼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都照顾我这么多天了。 今天我就想自己去玩一下而已,明日要上学,我可能接下来都没有空闲日子愉快玩耍了。” 元笠看着她不自觉嘟着的小嘴,不由有些好笑: “就算有奴才跟着,小姐也能愉悦玩耍,小姐不必顾虑奴才的存在的。” “叔!”元凝看着一脸慈爱的元笠,她指着前前后后有十个侍卫,“那他们能不跟着吗? 都跟着我这么多天了,他们也该累了,让他们休息一天成不?” 元笠看着几个精神奕奕的侍卫,完全没看出他们累了。 但是小姐似乎很不喜欢这么多人跟着。 他和元凝商量的口吻说:“这样,我让他们少几个人,远远跟着,不打扰到小姐的雅兴,这样可否?” 元凝想了想:“成,那就这样吧。” 这些天她被这么多人跟着,真的觉得自己像犯人一样。 尤其是在花船和酒楼里,难得看到那些身段很轻柔的小姐姐,他们都要拦着自己不让接触。 他们不请男子,不让她看男子就算了,但是比男子出场费还贵了这么多的小姐姐,他们还不让靠近。 那不是浪费钱吗! 元凝仔细想想,之前在气头上,觉得沈家和花了自己的钱,她也要花回来还合算。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好浪费啊。 她这几天花的银子,用现代的钱算,得十万不止了吧! 既然又带了笠叔,元凝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侍们,想了想,只让小吉和小山跟着。 至于小路和小海,则是在家看家。 见俩少年在掩饰自己的失落,她顺嘴说回来给他们带吃的,他们才又笑了。 不过是半大的少年,拿捏! 元笠在一边看着,夸她心善,以后哪个男子嫁给她一定很幸福。 元凝有些无语,不过是哄哄孩子,她觉得元笠想得真多。 元凝有着自己的计划,马车在街上走走停停,她让几人下去买这买那的,买了一大堆零嘴。 最后她让停在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元笠都没有察觉。 看到熟悉的地方,元笠的眼神有些闪烁。 然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心中感叹老爷深谋远虑。 元凝一下马车却崩溃了。 她指着那小河边在装修的工人,手指都在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元笠笑:“这个啊,小姐您不知道,这还是托了您的福。 若不是您落水,大家都不会察觉这里太过危险。 巡逻军本建议要将这里填了,咱们老爷心善,出了点银子,帮助他们在这里建个亭子。” “建个什么?” “回小姐的话,建个亭子。 这样往后这里大家既能来欣赏美景,若是晚上有人不小心摔倒,或者是看不到路,触摸到亭子的木桩子,也能知道这里是哪里,不会稀里糊涂站不稳掉下去。” 元凝差点站不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元笠。 元笠朝她点头微笑。 建个锤子亭子!建了东西,她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实施! 元凝不顾元笠才背后喊危险,直直地走过去。 工人都停下了动作。 她看到了已经有规模的亭子,站到木桩子那里,看对面的水。 安静了一会,等元笠走过来时,她往回走。 “笠叔走吧,我累了,要回去休息。”元凝淡淡地说。 元笠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忐忑,等元凝走远了,他才跟上。 其实要建亭子这个建议还是上面安排的,按照老爷的原话是,要将这里给填了。 但是这条小河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河,要填也还是要和这边的官府或者是居民商量的。 巡逻军闻言在这里调查了一日,发现这边的确是过于偏僻,而且的确容易不小心踩空。 再加上这里的居民说,有不少小孩喜欢跑到这里玩,还掉进去过水里。 幸好被大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于是巡逻军一拍大腿,朝上面递了请求——填。 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比女子的安全更重要的。 现在有一个女子‘掉’进去,那么以后又有更多女子掉进去呢? 他们的上级看到请求后,了解来龙去脉后,喊了声胡闹。 填是不能填的,但是可以在这个角落建点东西,将这一区域弄好看点,显眼点,也弄安全点是可以的。 不如在这水面上建个亭子吧? 于是上级一拍脑袋,驳回巡逻军的请求,改成——建个亭子。 巡逻军虽然觉得不满意,但是想想,有个亭子覆盖在这片水面,能借机修整好这里的岸边,防止再多人踩空,倒也还行。 于是巡逻军就派人开始动工。 这时候元南绯收到消息,想了想,给他们赞助银子,还专门请了好几个专家,让他们力求快完工。 元凝带着幕篱,然而窈窕的身姿还是吸引了很多建亭子的工人的目光。 柱子发现一向淡漠的哑巴居然也盯着那个身影看,不由乐了。 他用身边的小木棍丢到哑巴身上:“我说哑巴你盯得这么紧做什么! 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姐了吧? 那样的娇小姐可不是我们能肖想的。” 第40章 感动 小木棍砸在二狗的身上,他回头用幽幽的眼神看着柱子,将他看的心里发慌。 “啪”阿青拿起一块土块砸到柱子身上,怼他: “说得好像你不看似的。 我刚刚看你眼珠子都快要挤出来了,还敢取笑人家二狗。 还有,都说了,人家叫二狗,二狗!哑巴哑巴地叫多难听!” 阿青的介入简直是像救星一样,至少柱子非常乐意顺着台阶往下走。 他捡起土块块砸阿青:“就你说话不难听,敢砸我,难道你刚刚就没有看!看招!” 两人闹了一下,旁边的监工走过来喝了一声: “你们还干不干,不干就滚,几个臭小子,当我好糊弄呢!” 两人闻言立刻不敢再闹,连连道歉。 等监工走后,阿青见二狗沉默,还过去小声和他道歉: “二狗,不好意思啊,柱子嘴巴就是坏了点,但是他人不坏的,你别和他计较啊。” 二狗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搬起旁边的大柱子,嗯了一声。 阿青见他有些失神,似乎对刚才的少女真的起了什么心思一样,嘴巴张了张想劝。 但是最后还是闭嘴了。 等他回到柱子身边的时候,柱子还问他:“你什么表情,哑巴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我不过就是说说,再说,这样不是为他好吗? 你想想之前六婶子家的牛哥,他不就是走了歪路,被那些有钱小姐给骗了,最后清白没了,还丢了命。” 阿青的神情有些凝重,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行了,不要多想了。 哑,二狗他又和我们不熟,不过是外乡来的,他可能还不想我们多嘴说他呢。” 说完,柱子就快快乐乐去搬东西了。 这次建亭子的工作每日的酬劳挺高的。 听说是不小心落水的那个小姐的家人给巡逻军捐了很多银子。 柱子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他打算趁着这些天多给自己攒些银子做嫁妆,他不像阿青,从小就定了亲事。 若是不努力,以后可能真的只能嫁给比他娘还老的女子了。 阿青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沉默,继续干活。 …… 元凝一路上心情看不出什么不好,反而觉得她好像挺开心的。 她还将之前买的糕点,糖栗子,糖葫芦什么的摆了一桌子,邀请元笠和坐在外面的两个小侍吃。 甚至连跟在后面的侍卫都有份,被分了几包…… 众人心中都非常感动,觉得他们家小姐还真是体贴人。 “小姐……” “笠叔你吃,这是什么,松子糖吗,挺香的。” 元凝给他嘴巴塞了一颗糖。 香甜的味道充斥嘴巴,元笠不由闭上嘴嚼吧嚼吧。 他嘴里塞了东西也不方便说话,于是想等吃完后再安抚元凝。 结果等他吃完东西后,元凝就笑着问他:“甜不甜,好不好吃?” 元笠老实说:“甜——” “那继续尝尝这个,糖炒栗子,好香啊,面面的,好吃!” 说完,元笠的手里又被塞上了一个糖炒栗子。 他默了一下,默默开始剥栗子…… 元笠吃了一路小零食,等回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些零食,脸上表情晕乎乎的,像是喝了酒一样陶醉。 元凝看着元笠的背影笑了一声,拿捏不了你! 建了亭子算什么,水还在,她照样能跳! ———— 元南绯早就等在一边,难得下了床坐着,看到元笠回来,他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样,那丫头今天去了哪里,有没有去河边?” 元笠却答非所问,献宝似的将怀里的东西递出来: “老爷,这是小姐特地给您买的小吃。” 元南绯一愣:“特地给我买的?” 元笠狂点头:“是啊,小姐给您买的糖炒栗子,还特地将外面的皮给剥了。 小姐可善良了,还一个劲让奴才吃东西…… 奴才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善良又亲和的女子,小时候都没有被俺娘这么温柔地对待过…… 若是奴才有女儿……” 元南绯原本听到女儿特地给自己买糖炒栗子,还剥了皮,有些感动。 但是听到后面,老父亲的心疯狂吃醋。 “元笠,你最好说清楚,你们一路都在做什么!” 元笠被主子这一声叫醒,终于恢复神智。 他立刻跪下来,脸上有些尴尬:“老爷,是奴才刚才糊涂了。 这一路小姐没有做什么,她不过是买了很多小吃。 最后如您所料想的那样,去了河边,不过,她除了刚开始有些愤怒,后面一直很平静,还一直叫奴才吃小吃……” 元笠将元凝一路做过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直到说到后面,元南绯伸手止住他的话头。 “好了,这里不用重复!” 见元笠忐忑地跪着,元南绯让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贴身小侍站起来。 他看着元笠不安的情绪,眼尾一挑,还是问:“你很高兴?” 元笠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回老爷的话,奴才很高兴。” “哼!”元南绯哼了一声,看元笠忐忑,说,“下不为例!” 他是知道这个小侍的身世的,从小就没有受过家中母亲的待见,几岁就差点被卖到那种腌臜的地方,后来是自己看到给抢了回来的。 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元南绯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半个亲人看待。 元笠感动地看着元南绯,对他说:“谢谢老爷。 老爷,这些都是小姐的心意,您尝尝吧。 小姐说,您现在身子不好,不能多吃,尝尝味道,等将来您好了,她再带着您去街上买来吃。” 说着打开带回来的纸包,果然每一包都是只有一点点。 元南绯看着眼前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很美味,很昂贵的东西,但是他心中还是觉得很暖。 元笠站在一边,心中却觉得元凝很贴心。 怪不得让他买这么多纸袋子,原来都是有用的。 元南绯看他笑,觉得碍眼,哼了一声:“你吃了不少吧!” 元笠被老爷看得心虚,想回答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真的觉得小姐变了很多。 而且如今她变得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她看他们这些小侍的眼神没有轻视…… “行了,你下去吧,我看着你碍眼。” 元南绯最后让元笠下去,选择眼不见为净。 元笠于是连忙下去了,让身后同样跟着元南绯很久的老人上前。 魏洛北去训练了一番,热汗淋漓地回到屋里拿东西。 看到跟着自己的小侍手上端着个盘子,于是问:“这是什么?” 小侍有一张娃娃脸,叫小毛,闻言笑着说:“是糖葫芦,还有其他小吃,小海端来的。” 说完还小声吸溜了下口水,看起来馋极了。 魏洛北挑眉,沈家和送来的? 小毛等主子让他将东西端下去,因为他主子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 果然,魏洛北开口:“你端下去吧。” 小毛高兴极了,小海哥说他们都吃过,可香了,他迫不及待想尝尝。 结果没有几步,被魏洛北叫住了。 “等等。” 第41章 好狗不挡道 小如站在门外等着小毛出来。 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性子还很活泼,嘴巴也馋。 等小毛出来他就立刻迎上去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洛北少爷不喜欢吃这些,糖葫芦咱们一人一根。” 不过很不幸的是,小毛端出来的东西中,少了一根糖葫芦。 “怎么只剩下一根?”小如有些失望,看着小毛。 小毛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嘘,你不要这么大声。 这原就是咱们二小姐给洛北少爷的。 担心被他听到了,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他们仨都是当初魏洛南嫁进来时,元南绯安排过来的。 小如是他们这几个人中最小的一个,一直大大咧咧的,小毛有时候也很无奈。 刚开始还是小如跟着洛北少爷的。 后来因为他总是在不自觉中得罪洛北少爷,被整治得很惨,所以魏夫郎才让自己和小如换了位置。 “给你,我不吃糖葫芦,你拿着。” 怕小如还说出什么话来,小毛将糖葫芦直接塞到他的手上。 小如也很怕魏洛北,闻言顿时捂住嘴。 拿到糖葫芦时他感动地抓着小毛的胳膊:“走,咱们去找小羽哥,他肯定也有很多小吃,咱们一起吃。” 说完就高高兴兴地拉着小毛走了。 在屋内的魏洛北其实听得到他们的话,他嗤笑一声,觉得小如就是记吃不记打。 手中拿着一根糖葫芦,他也不知道拿来何用,于是将它放到桌子上,转身去洗漱去了。 在他印象里,糖葫芦离他很远。 但是还是依稀记着,他那个二哥抛弃他们的时候,他拦着他不让走,他就是说去给他买糖葫芦。 那时候他还不懂事,因为饿了很久,突然听到糖葫芦这个词,高兴了一整天。 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还在念叨。 却不知道抱着自己睡的哥哥眼泪浸湿了破旧的枕头…… …… 元凝一大早就被小海叫醒,要她洗漱好去上学了。 她顿时有种回到高中被迫早起去吃饭做早操的时光,戴上了痛苦面罩。 她打工都不用起这么早…… 小海最近也知道她的性子变好了,不怕她生气,硬是将她拉了起来,拿来衣服服侍。 元凝这时候差不多清醒了,连忙阻止:“不用,我自己来。” 让一个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小孩帮自己穿衣服,她都觉得丢脸。 小海见她要自己穿,没说什么。 接着看小山将水端了过来,他用帕子浸湿要给她擦脸。 “我来——”元凝又要拒绝,这回小海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上手。 “小姐,时辰不早了,不用争,我来吧。” 说完就替元凝轻柔地擦起了脸。 见她没有再拒绝,他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早晨以来第一个笑容。 元凝:虽然我是拒绝的,但是被服侍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小吉要给她用牙粉漱口,她伸手沾了点抹到牙齿上,轻轻摩擦几下,然后接过水漱口。 这把拿着一个小枝的小吉愣住了,他默默地将小枝放下,用盆去接元凝吐出的水。 这个时候小路也回来了,提着篮子。 上面是和风院小灶上做的早饭,一碗粥还有几样小点心。 元凝洗漱完就做到梳妆台上,小吉给她梳了个头。 收拾妥当后,她才去喝粥。 几天下来,元凝觉得,身边几个小侍服侍,她连起床气都懒得发了。 边吃她还边嘱咐几个小侍:“你们也去吃点东西垫吧一下肚子,不用守着我。” 见他们没动,元凝喝完粥后就直接起身: “走吧,今天轮到谁跟着我一起去学院,帮我把点心带上,我路上吃。” 说完就往前走,结果走了几步发现他们没跟上。 “这是怎么了,走吧?”元凝回头。 几人犹豫,脸色有些为难,说:“之前都是小川跟着小姐的……” 元凝顿时想起还有这茬于是点头: “这样,那今天就随便选一个,你们举手吧,想跟着我一起去学院的举手。”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四个人都举起了手。 他们对视一眼,看样子都挺惊讶的。 元凝也惊讶,还以为刚刚他们那副模样是都不想去呢,结果是都想去啊。 最后她让几人剪刀石头布,还展示了一番。 等最后胜利者小路出现了,俩人才走出院子。 元凝一路走出大门,发现了沈家圆的马车停在一边。 沈家圆似乎也看到了她,挡在了她面前,阴阳怪气地说: “哟,这不是二妹吗?终于舍得上学了? 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上学院了呢。” 元凝也点头,一本正经地说: “嗯,是这样的,人们总是会产生错觉,对别人的事情自以为是,我不怪大姐。 就像我,刚睡醒眼神没有多好,刚才看到大姐我还以为看到一条大黄了呢。” 沈家圆穿着黄色的襦裙,胸口还心机的露出一点缝隙,其实还挺好看的。 她或许也是才睡醒脑子不清醒,刚开始还愣了一下。 后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居然敢骂我是狗!” 元凝又点头,脸上还是平静的表情:“所以我刚才说看错了嘛大姐,对不住……” 她道歉得干脆利落,沈家圆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看着刚走出来的父亲和三弟,咬牙:“既然你已经认错……” “……大黄,是我误会了。 好狗不挡道,挡道不是狗,刚才是我草率认错了!” 沈家圆原本想教训一下元凝就让开路,结果被她后面的话气得面色更加红润了。 “噗呲。” 沈家安和沈家全年纪还小,上的学院每日都要回家。 他听到这话笑出了声。 “胡闹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沈春博听到元凝的话也很生气,冷冷的目光扫向元凝。 突然看到元凝面无表情,意识到如今这个二女儿与从前不同,之前被她气着离开元南绯的院子,沈春博顿时移开了视线。 “咳咳~”这时候元南绯被元笠搀扶着走了过来,死亡视线也落在沈春博身上。 “沈家圆,还不给我让开。” 双重压力下,沈春博从元凝身上移开的眼神落在了沈家圆的身上,怒气十足的呵斥吓得沈家圆一哆嗦。 “娘!是她——” “是什么是,你不惹我我才懒得理你,还不快给我闪远点!”元凝推了她一把。 她对被三爹死亡凝视的沈家安投去同情的一眼,然后愉悦地对自家爹挥手。 “爹,大爹,三爹,我去学院了,再见。” 元南绯也挥手:“嗯,去吧,好好念书,不要调皮。” 元凝撇嘴,她哪会调皮。 继续对勉强笑脸大爹和三爹的挥手,元凝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第42章 校园霸凌? 沈家和的马车还挺好的,这几日被她改造过,更好了。 起码坐着不膈屁股,也能躺得很舒适。 沈春博等元南绯走了之后才愤愤不平地对自己的大夫郎说: “她什么意思,就是这么为人子女的? 走之前说都喊了,偏偏就不向我道别,想要落我面子是吧!” 梁卿一平静地看了沈春博一眼: “走吧,我该去营生,你也该去女官所了。” 梁卿一的态度对沈春博很有效,她顿时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提到她原本一直骄傲的讲经位置和女官所,她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反而是一脸抵触。 这几日,她在女官所可太煎熬了。 除了那些势利眼同事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连那些学生也是离她远远的,甚至连她的课都不认真上了…… ———— 元凝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虽然马车的设备好了,但是该颠簸的时候还是会颠簸的,她不一会就在这颠簸中睡着了。 等到了学院后,看到硕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强识院’三个大字,元凝不由感叹写这字的人书法真好。 强识院和博文院原本就是同一个学院分出来的。 博文院在先,原本里面男女混住,一起学习。 后来因为学子学着学着学到了床上,而且发生过几次恶劣的事情,女帝改革,分成了两个学院。 但是博文院一开始就是男子学院,也不好将人家的名字夺过来给女子学院这边,于是女子学院就叫做强识学院。 博文强识,谁也不比谁差,也没什么好争的。 里面马车不能进,元凝大步走了进去,没有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少年。 魏洛北见元凝进了学院,眼神幽深,也直接走进了博文院。 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带任何一个小侍。 小路第一次过来,不认识元凝的位置,只能跟着元凝走。 但是他很快就被女子成群,巧笑嫣兮的场面迷住了眼睛。 若不是元凝叫了一声,他可能还回不过神来。 元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啊你——”将小路说得又怕又害羞,想要给她跪下。 元凝及时拦住了:“不怪你,没有见过这么多娇娇小姐姐,一时失神也是正常的。 接下来注意点就行了。” 元凝是真的觉得不怪小路,她之前在大街上逛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年轻女子,他被迷住是正常的。 谁让这个世界的女子少得可怜,她都要花钱去酒楼或者花船去请才能看到好看的小姐姐呢。 而且据说她们并不会像古代那些古代的风尘女子一样,需要出卖身体的。 她们生活得可滋润了。 只需要陪客人说说话,或者是只要坐在那里,那些客人看着都满足了。 除非她们愿意,若是想要强迫? 那很抱歉,官府是管的,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可能得接受铁窗教育,甚至可能赔的倾家荡产。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路就一直低着头,拿着元凝的东西紧紧地跟着她。 元凝找到自己的位置在一个角落,然而她看到位置上的书桌后,有些怀疑。 因为据她所了解的,她的书桌不长这样啊。 她们的书桌都是比较矮的,坐的是一个软垫。 然而此时元凝看到自己的书桌上全是划痕,书桌下面有很多不明垃圾,尤其是垫子,居然像是被墨泼过一样,一半都是黑乎乎的。 元凝似乎看到书桌上有字,她凑近了看,看到了怪胎二字,她瞬间拧眉。 书法还挺好的。 “小姐,我替您先收拾一下,您先坐着。” 小路在这时候及时开口,然后将一个软垫拿了出来。 要知道,小路是没有跟着来过学院的,他能都记得要多带一个软垫,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说明什么? 说明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元凝悄悄问小路:“这事以前也发生过?” 小路看着元凝,不理解她为何这么问,然而还是回答: “是的小姐,我们都听您和小川说过,说您的同窗似乎不太好相处。 若是沐休回家,再上学后,会给您备一个垫子带过来。 有一段日子您还因此日日回家,第二日换个软垫带过来……” 嚯,古代版校园霸凌啊,而且是熟悉的做法。 元凝不明白为什么沈家和的记忆中没有这些痕迹。 但是她不会被这么欺负着。 她挡住小路要收拾的手,抬起头大声地问了一句: “各位同窗,我最近没有来上学,不太清楚我的座位为何这么脏。 请问你们能告诉我,我的位置究竟是什么情况吗?” 元凝仔细看这个班里的同窗,才发现她们脸上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戏谑的,看热闹的,欲言又止的,还有事不关己的…… 这么多表情中,却没有欢迎她的,见到她高兴的表情。 元凝一时都有些怀疑,知道沈家和在学院过得不好,但是她的人缘竟然如此差吗? 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她看着坐得有些近,眼神似嘲讽似轻蔑的一个女子,问: “这位同窗,你知道?” 女子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似乎很诧异她会和自己说话,于是侧了下身体,对元凝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告诉你你能怎么做?” 元凝一听就知道她是知道的,于是说:“我会朝你道谢,麻烦与我说说是谁做的,可以吗?” 听完元凝的话,女子脸上看戏的兴味更浓了,她凤眼眯了一下,说: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说了,是夏萱萱做的。” 说完还仔细地看元凝的表情,似乎想要看到什么。 然而元凝只是点头,朝她谢礼,说:“谢谢这位同窗的告知。” 这位女子更加惊讶了,问她:“你不知道我是谁?” 元凝说:“是这样,我落了一次水,如今记不太清班上的同窗名字,实在抱歉。” 这回别说是这位女子,连小路都震惊地看着元凝。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元凝看了一圈又回来,有些抱歉地看着女子: “这位同窗,麻烦您能帮我指一下哪个是夏萱萱吗,我认不出来。” 女子这回什么也没有说,愣愣地站起来给她指了一个位置。 元凝感激地再次朝她鞠躬:“谢谢这位同窗。” 说完就对小路说:“别光看着,你帮我将桌子抬起来,跟着我走。” 小路将身上的东西放在一边,呆愣愣地抬起书桌,应该是有些重,他趔趄了一下。 元凝则是嫌弃地拿起被泼了墨还有其他痕迹的软垫的一角,走在前面。 她很快就走到了一群还在嘻嘻哈哈,然而眼神已经不时瞟向她的女子面前,微笑着问:“请问你们谁是夏萱萱?” 第43章 换书桌 其实当凤芷渝指着她们这个方向的时候,夏萱萱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后来看到元凝就这么搬着桌子走过来时,她们的脸色已经是难看。 然而几人还是要假装不在意,在嘻嘻哈哈罢了。 她们在笑什么,她们也不清楚。 元凝礼貌的问题大家一时没有回答。 气氛瞬间凝固,连周围都没有了声音,似乎都在等着答案。 “沈家和,你发什么疯!” 有个长相甜美,穿着粉色裙子的妹子朝元凝喊了一句。 元凝将头转向她,有礼貌地纠正:“我现在不叫沈家和了哦,我叫元凝,和我爹同姓。 这么说,你就是夏萱萱吗?” 她的礼貌在这个女子眼里变成了诧异,转而变成愤怒: “沈家和,你装什么装,以为说改了个名字就能忘记以前的事情了吗?” 元凝嘴角有些收敛,看着她:“以前什么事情?这位同窗你的话很多哦。 你直接告诉我谁是夏萱萱就可以了,不用说这么多没必要的话。” 不必要的话,不就是废话吗,她说完,周围就传来了细微的笑声。 “你——”这位同学怒得就要站起来,然而被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温婉的姑娘给拦住了。 “听雪,不要生气,先冷静一下。” 她安抚完那位听雪后,又将眼神看向元凝。 “家和,今天你做得有些过分了。 夫子就要来了,你先坐回去吧?” 这位姑娘看向元凝的眼神带着安抚以及……她没看错的是隐忍的厌恶和威胁。 “我和你关系很好?”元凝冷不丁来了一句,将这位姑娘问住了。 “谁要和你这样的人关系好——”那位听雪姑娘立刻反驳。 元凝就笑了:“既然和我关系不好,哪来的勇气要我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还是说你就是夏萱萱?” “你——沈家和,你连霜华姐姐的名字都忘记了?装什么装!”夏萱萱又跳脚。 元凝已经失去了耐心:“管你霜华还是双汇,你们是不是耳背,我只是想要找到夏萱萱,你们听不到吗? 还是没到中年就提前进入了状态,罗里吧嗦的,没完没了,你们是缺少人说话吗? 是,我承认了,我都不认识你们,行了吧。 是有什么我必须要认识你们的理由吗? 你们养我了,对我有大恩大德?我得永远铭记你们的名字,最好刻在排位上供奉着! 谁是夏萱萱,我的小侍现在提着这么大一书桌累了,没空陪你们唠叨个没完!” 她觉得这群人都有病,沈家和记忆里都没有的人,能是什么重要的人。 她这番话让全班人都吓了一跳,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候那位叫霜华还是双汇的人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直视回去,将她的眼神逼退。 “我是夏萱萱,沈家和,你能奈我何!” 这时候,才有人承认。 那人虽然说话嚣张,但是元凝能看出她挺忐忑的。 元凝眼神扫向她,上下看了一眼,对小路说:“将书桌放到她这里。” 小路照做,书桌放下,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沈家和,你什么意思?”夏萱萱有些恼怒。 “元凝。”元凝重申。 “什么?”夏萱萱疑惑。 “我说我现在叫元凝,不叫沈家和,你们是没长耳朵吗?” 元凝白了她们一眼,见她们怒气冲冲似乎想要吼回来,懒得和她们再说话,于是指着桌子说:“这是不是你做的?” 夏萱萱愣住,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根本就不避人,自然也狡辩不了。 但是她也不想狡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沈家和今日敢过来找她们,她还是坦然地说: “是我又如何,就是我做的。” 元凝松了口气,对小路说:“将她桌上的东西拿开,搬桌子。” 小路虽然迟疑,但是还是照做了。 他的手刚碰到夏萱萱的东西,就被她拍了一下。 夏萱萱旁边的小侍立刻过来将小路拉开。 两个小侍顿时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较量起来。 “你们干什么!”夏萱萱恼怒地喊。 元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将桌子划成这样,那就属于是你的东西了 我和你换,你的给我,这个给你自己用,这样还需要问吗? 诺,你的软垫,还给你!” 元凝说着嫌弃地捏着软垫扔过去,在夏萱萱白色的襦裙上,落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 “啊!沈,元凝,我要杀了你!” 夏萱萱发出一声尖叫,像是被脏水泼到一样跳脚,神情看起来非常惊恐。 元凝能理解,女生对裙子都非常爱护的,被弄脏了生气是应该的。 于是她真诚地道歉:“哦,不好意思,扔偏了。” 说完想了想,继续说,“若是你要我帮你洗干净,或者是赔你一件,也是可以的。” 夏萱萱继续尖叫,似乎感觉元凝侮辱了她:“谁要你赔,你的东西——” 元凝不能她说完,耸肩:“不想要我赔就算了,我不强求。” 她打断夏萱萱,庆幸的语气将她噎得感觉一口气下不去。 元凝道:“别磨叽了,将桌子给我换过来,不是说要夫子要来了吗?” 说完她看向小路,发现他因为年纪小,已经被夏萱萱的小侍压着打了。 失策了,早知道就该带小山过来。 他打夏萱萱两个这样的小侍都可以! 眼见小路脸上被挠破了点皮,元凝立刻制止: “小路回来,咱们不用和他计较,只换桌子。” 小路闻言迟疑了一会,推开那个小侍才回来。 他脸上却带着愤愤地表情,转向元凝时又变成了羞愧,似乎觉得自己给元凝丢脸了。 元凝安慰了他一句:“没事,又不是野蛮人,欺负人还打人的,不必和他们计较。” 夏萱萱闻言气得要死,谁是野蛮人! 她一巴掌打在高大的小侍脸上,对他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元凝最看不得这样人,冷着脸对夏萱萱说: “无能狂怒,随便伤人的人才是无用的东西! 你也不要废话,桌子是你毁的,那我就有权利和你换!” 她说完对小路说: “你去将我的新桌子搬过来,她再敢拦着我也不介意打一架。” 说完她就撸起袖子,一副准备随时和夏萱萱打上一架的模样。 第44章 作证 元凝强势样子让众人不由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不过也正常,一向沉默,被人欺负都不发一言的角色某天突然就刚起来了。 任谁都觉得稀奇。 小路上手抬书桌,元凝也不含糊,将上面属于夏萱萱的东西全部都丢到她身上。 “非要如此强人所难吗?” 旁边的霜华冷不丁冒出一句,眼神晦暗不明。 元凝动作一顿,她心中诧异。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冷霜华的声音,她有种自己应该听话的错觉。 她甩了甩头: “什么叫一定要如此,我的书桌不是她毁的? 既然是她动的手,我将她弄坏的书桌换给她有什么问题吗?” 元凝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霜华和自己说话总是自带一股奇怪的自信。 冷霜华长得的确好看,黛眉含情目,而气质清冷高洁…… 形成巨大的反差,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株白莲。 她头昂得老高,好像只要她说一句,大家都必须要听似的。 所以元凝觉得还是花船里那个姐姐好看,起码人家容易亲近。 夏萱萱接住自己的东西,又发出一声尖叫。 她边叫,还要掩藏自己脏掉的裙尾,一副奇怪的姿态。 “沈,元凝,你真的敢! 我为什么毁了你的书桌你能不知道原因吗? 装什么,谁让你这个怪胎恶心霜华姐姐?” 夏萱萱直接一个大爆料,别说周围的人,连元凝也好奇。 她心中有些慌,应该是沈家和的本能反应,似乎很排斥听到这样的话。 然而她虽然心慌,还是问: “那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一直盯着我不放,专门逮着我来欺负!” “你,你疯了?”回复元凝的不是夏萱萱,而是那位听雪姑娘。 元凝心中翻了个白眼:“有话你就直说,不要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一人一句,我听腻了。” 很显然,她这副模样镇住了眼前这几位。 连带着那位看起来似乎运筹帷幄的霜华都没有了之前的孤傲,震惊地看着元凝。 “不说就算了,小路,将我的桌子抬回去。” 元凝见她们光看着自己,不说话,烦躁地让小路抬起书桌想走人。 “这是在做什么?” 正当她要走的时候,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一看气质就知道他是夫子,元凝不由停了下来。 沈家和在这里被欺负了这么久,她不信这里的夫子是不知情的…… “夫子,沈家和她不知道发什么疯,欺负夏萱萱……” 听雪姑娘首先反应过来,立刻朝那位夫子告状,说完还得意地看了元凝一眼。 夫子闻言皱眉,然后直接对元凝说: “沈学生,你多日未来,一来就闹出这么一出,是想要做什么? 还不让你的小侍把夏萱萱同学的书桌还回去!” 元凝皱着眉头听完这位夫子的话,心中想果然如此。 这夫子也是够可以的,直接就给她定罪了。 “夫子,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这个道理您应该也是知晓的。 处理学生之间的矛盾只听一人之言就可以直接断定谁对谁错? 你单纯听这位听雪姑娘的话就直接断定是我不对,是否过于武断?” 元凝直直地看着这位夫子,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夫子似乎诧异元凝居然敢反驳他,脸色怪异: “沈家和学生,你是在觉得老夫偏心于夏萱萱同学?” 看着他带着威胁和压迫的眼神,元凝心中觉得好笑。 老夫,老匹夫吧! 她回怼:“夫子说得极是,学生就是觉得夫子偏心于夏萱萱。 亦或是只想草草了结学生之间的矛盾,所以选择委屈比较弱势的我这一人。” 元凝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承认自己就是觉得这位夫子做事不公平。 夫子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无言。 他重新打量了元凝一会,好半晌才开口: “沈家和学生说得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众位学生说说,此事究竟是谁有错,老夫听着。” 竟然如此能屈能伸? 元凝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看走眼了,这位其实也是能人。 这里的学生似乎与沈家和不熟,竟然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的。 元凝也不强求,开口:“既然她们不说,那我向夫子解释一番。” 见夫子没有反对,元凝接着说: “今日之事并不是我故意找不自在,实在是我的书桌被划花。 上面是不堪入目的侮辱之词,还有软垫……” “而这些事情,皆是夏萱萱学生所为,她是承认了的。 既是她承认,那我将我的书桌与之交换,此事不为过吧,夫子?” 元凝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并补充了听雪刚才没有说的话,惹得她脸上一阵恼怒的红。 那位夫子蓄着短须,闻言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眯着眼睛: “如此说来的确是夏学生不对。 但是,可有人证明你所言属实,可有半句虚言?” 元凝听到前面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夫子其实也是好人,不像自己想得那么偏心。 结果听到他下一句话,她又觉得自己将人想好了。 怎么证明? 全班十几位姑娘大概都看到,但是难道这夫子不知道自己和她们不熟? 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就尽量避免将班上的女孩牵扯进去,怕她们因此对她更加不满。 所以这夫子其实是欺负她人缘不好,将后招憋在这里? 元凝想说在座的同窗皆能作证。 然而她还真怕这些人听到她的话后瞪着她,然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多说一句。 夏萱萱和听雪或许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脸上又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元凝皱眉,和一个女孩对视上,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是那个坐在她不远,之前在看戏,后来告知她是夏萱萱毁了她书桌的女孩。 那个女孩似乎挑了下眉。 夫子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也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可惜地说: “既然无人作证,那就可惜了。 只能请沈学生……” “我替她作证,就是夏萱萱将她的桌子给毁的。 不仅是这张,之前沈家和有无数张书桌都是被她和葛听雪给毁的。” 和元凝对视的女孩打断夫子的话,站起来替她作证。 她一说,前后又有几个女孩站起来附和。 “是的,夫子,就是夏萱萱和葛听雪做的,每次都是她们在毁坏沈家和的书桌……” “她们还欺负沈家和,有时候会毁掉她的课业,有时候将茶水泼到她身上……” “就是,她们的行为恶劣极了……” 在学生的补充下,种种霸凌沈家和的行径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 第45章 几张纸 这些人将几人做过的事情全都漏完了。 语言像是石头,砸在在霜华,夏萱萱和葛听雪以及剩下的几人身上。 她们却敢怒不敢言。 元凝都不知道该叹息还是该感谢。 沈家和被霸凌,这些人都知道的,但是她们之前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若不是那个女孩开口,可能她们这次也还会选择漠视。 无论如何,元凝还是感激那个女孩的。 她朝她投去感激的眼光,然后看到那个女孩愣住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元凝觉得有些瘆得慌。 夫子似乎叹了口气。 元凝这回倒是有些糊涂了,这夫子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可惜没能治她罪? 他抬头对着那个女孩说: “既然四公主都为沈家和学生作证,那老夫肯定相信沈学生是无辜的。 沈学生受到委屈,老夫接下来会和其他夫子商量该如何处置此事。 但是现下,夏学生需要与沈学生交换书桌软垫,夏学生,你可有意见?” 夏萱萱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咬着唇,摇头。 “既无意见,夏学生承认了自己做所作为,应当向沈家和学生赔礼道歉。 夏萱萱学生,你可有意见?” 然而说到道歉,夏萱萱却反应激烈,她咬牙: “我才不会朝这样的人道歉,我没有错。” 说完就掩面跑了出去。 站在一边的小侍连忙回过神来,在后面追着。 夫子看着夏萱萱跑出去,似乎在发呆,好一会才喃喃一句: “又跑了啊……”然后摇摇头。 元凝也觉得离谱,要上课,就这么跑了? 公然逃课吗? 不过她觉得更震惊的是刚才夫子叫的名字,四公主? 活久见,公主居然和她们这些平民一起上学,还同窗! 而且这位公主还帮了自己。 她刚才和公主说话好像也没有行礼耶,这样真的可以吗? “既然如此,沈学生,你先将书桌搬回去,接着听讲吧。” 夫子吩咐她一声,小路闻言将书桌搬了过去。 “……”元凝不太想回去。 那位公主看起来似乎对自己挺感兴趣的,一直看着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玩意一样。 然而不回去是不可能的,元凝最终还是坐在了位置上,听夫子讲课。 也幸好那位四公主似乎也没有要与她交谈的意思,她没有再往元凝这边看。 元凝刚到学院上学,尚且不太适应。 这一日下来过得都是稀里糊涂的,只记得见过三个夫子,听了点凤缘国的历史,还品了回茶。 她有点震惊,凤缘国女子学院里的课程竟如此轻松。 轻轻松松就过了一日在回去的时候,她突然被叫住了。 元凝回头,看到白天第一堂课的夫子。 这位夫子姓杨,名字单字醒,今日正是他教她们凤缘国历史。 杨夫子还是之前那副浅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样子。 元凝不解他何意,只能先向他行礼。 杨夫子走过来,将几张纸递给她。 元凝双手接过,发现笔迹是她的笔迹。 她不解其意,杨夫子却说:“今日你做得不错。” “?” 她今天怼了他,他觉得自己做的不错? 可能是她眼中的疑虑过重,杨夫子解释: “此文章是前几日我从你的书桌边发现的。 夫子不明白你为何要隐藏自己的才能……但是相信你也已经有了答案。 万事没有注定,都需要人去改变,去争取…… 所谓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此道理相信你从前已领悟透彻。 然而,爱人,敬人,并不代表着要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 先贤曾言,爱己者,仁之端也,可推以爱人。 可见先贤也觉得,体贴他人之前,要先要学会体贴自己…… 老夫说这些,只想告诉你,作为一个女子,你可以更加放肆。 因为这世间,众人对女子的包容是无尽的。” 元凝有些沉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细想又记不起来。 杨夫子的眼神意味深长: “希望往后老夫能看到你更好的文章,也能看到你像今日一样,勇敢面对不公平。” “对于沈学生失足落水之事,老夫有所耳闻,望往后老夫再无听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杨夫子说得含蓄,然而元凝知道了。 这位夫子一直知道沈家和被冷霜华那群人欺负。 只是可能因为各种原因,他不敢参与女学生间的斗争中。 直到这次她去跳水,夫子以为她想不开,所以白天就想激自己,让她反抗…… 元凝点头:“夫子说的学生记下了。 学生或许因为此次落水因祸得福,失去了一些记忆…… 然而也看透了之前的事情,不会再甘愿当糊涂虫了。 对了,学生如今随父亲姓元,名字单一个凝字。” 杨夫子似乎很诧异:“失去部分记忆……元凝,这名字甚好。” 两人又寒暄几句,杨夫子才告辞。 元凝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小路看着自家小姐,小声问:“小姐,咱们是回家还是要在学院住下?” 强识学院也是允许学生住在学院里的。 应该说,大部分女子都愿意在学院住下,毕竟下学还有很多精彩的活动…… 她们只几日一次的沐休日才回家。 元凝可不想和那些女子接触,于是对小路说:“走,咱们回去吧。” 对于能回家,小路很高兴,连连点头,然后带路。 今日刚来的时候,他还是很兴奋的,尤其是见到这么多往日见不到的女子。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 那些小姐看他的目光是轻蔑的,那位夏小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掌掴自己的小侍…… 尤其是他搬桌子觉得手臂要废掉了。 在夫子催眠的讲课中,他还要一直掐自己,保持清醒…… 元凝见他如此高兴,有些汗颜。 看这孩子恐怕今日是吓到了。 下次还是让小山来吧,他力气大!元凝想。 她走出学院,没有发现身后露出裙角的女子在她走后,完全站了出来。 那马车还在候着她,元凝登上马车将手中那位杨夫子给的几张纸折好放在一边后,犯困想要睡觉。 她也不委屈自己,直接躺了下来。 女子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几个侍卫的,就怕她们单独出行会受到伤害。 所以她身后跟了几个侍卫。 元凝睡了没一会突然感觉到一阵嘈杂,马车颠簸了一下。 打起来了?元凝听到拳脚打斗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一只手掀开她马车的帘子。 有个高大的少年钻进了她的马车。 外面的小路似乎还在解释: “好了几位大哥,无事,那是我们魏夫郎的弟弟……” 她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魏洛北,被打扰了睡眠,有些烦躁: “你莫名其妙上我马车要做什么!” 第46章 家人 魏洛北面色沉沉的,没有说话。 元凝一时又想到了他床头恐怖的虎头,心底一颤。 “你,你有什么大可直接说,不必吓我。” 她因为有些忌惮,说话都小声了几分。 然而魏洛北似乎更加烦躁了,紧紧地盯着她。 好一会,他才开口:“你为何要给我送糖葫芦?” “啊?” 元凝一愣,后知后觉想到昨晚她的确带回来好多小吃食,的确给这兄弟俩送了点。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我买多了,给你们送点过去让你们尝尝,有什么问题吗?” 元凝不解,见少年狼一样的眼睛闪过困惑,不由小声问, “是我送去的东西出了问题了?” 总不会是吃坏肚子要算账吧? 魏洛北见她看着自己,扑闪的大眼睛藏着些小心思,他愣愣地摇了摇头。 没出问题,只是害他做了一夜的梦,将以前的记忆勾了出来。 元凝心底一松: “这不就结了,不过是送了一点小吃食,用得着这么吓我。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 说完她不客气地用脚碰了碰魏洛北垂下来的衣角: “你靠过去点,我的位置都被你占没了,我要睡觉。” 说完也不顾他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歪着躺了下来。 如此大咧咧的态度,魏洛北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元凝,冷不丁问: “你不怕我了?” “怕什么!我又没有做亏心事。” 元凝理直气壮,用黝黑的眸子看着魏洛北,“之前咱们的关系的确不好,是我想差了。 你哥是我夫郎,那你就是我的弟弟,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能友好相处的。” 魏洛北眉峰挑了挑,神情有些懵懂: “所以昨晚你送我糖葫芦是要讨好我?” 元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可置信地看着魏洛北: “你怎么这么想,我才不是讨好你,那是咱们冰释前嫌,友好的象征知道吗? 再说谁会被一根糖葫芦就给讨好到了? 糖葫芦多便宜啊,一个铜板一根,难道你能被它收买了? 我那是试着接纳你们作为家人的存在知道吗? 家人不就是这样吗?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懂得分享。 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觉得好吃,买点回来给你们尝尝,不为过吧……” 元凝絮絮叨叨,说着眼睛又眯了起来,所以没有看到魏洛北失神的表情。 家人?原来她将自己当成了家人。 魏洛北想着元凝的话,不由想要想起当初魏家的事情。 已经过去这么久,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魏洛东头也不回地离开,还有自己和哥哥躲在茅草屋冻得瑟瑟发抖的记忆。 那些人的脸在他记忆里逐渐模糊。 当时他才七岁,魏洛东走后,哥哥每天都要跟着邻居的大叔去找吃的。 长得瘦弱被留在家里的魏洛北就成了一直被附近的孩子欺负的对象。 开始他还会和哥哥诉苦,也还会期盼着魏洛东回来。 后来他半夜醒来,看到哥哥默默流泪,对着幼小的他一边无助地说着对不起,一边伤害自己…… 他才意识到哥哥病了。 魏洛北之后再也没有和哥哥说过自己被人打。 他学会了利用那些孩子的弱点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瓦解,也学会了和这些孩子打架。 战胜了一个比他大了几岁的孩子后,魏洛北觉得自己的心态变了。 他终于不再奢求魏洛东回来,因为他知道,只有靠自己,才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也只有自己强大,哥哥才不会过得如此辛苦。 他们的日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平稳。 有一日,哥哥说他挣到了铜板,要去给他买他心心念念的糖葫芦。 正是这一次,他手中刚拿到的糖葫芦被人撞倒在地上,他看到了魏洛东。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捕快的衣服,正在追击犯人,而他身后,还追着一个女子。 等他抓到人后,那个女子嘴上叫着“阿东”,一边给魏洛东擦汗。 魏洛东也看到他和哥哥站在一边,他只是顿了一下,后来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魏洛北当时笑了一下,拉着哥哥走了。 那之后,他和哥哥说,他再不喜欢吃糖葫芦了。 元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她觉得这小子好像挺深沉的。 见他既不离开又不说话,她以为他只是单纯想借自己的马车回沈家,于是安心睡下。 谁知道突然感觉脸上的触感,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魏洛北的手。 魏洛北又在掐自己! 元凝不由拍了他的手一下。 “你有病啊,怎么老是捏人的脸!” 她捂住自己的脸坐起来,“我招你惹你了? 我是你哥哥的妻主,就是你长辈,你要懂得尊重我,懂吗?” 魏洛北看起来心情好像很愉悦,这让元凝很不爽。 神经病,一会愤怒,一会又高兴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魏洛北不说话,元凝也没有再睡觉,而是坐在他的另一边,盯着他。 “我说过,我不吃亏。”魏洛北冷不丁说了一句。 害自己又做起了那人的梦,梦中她还在对着自己笑,将他吓了一跳。 魏洛北觉得自己得报复回来。 元凝一头雾水,不吃亏?她又没有怎么他,吃的什么亏! 但是她没有再问,觉得以后还是少理会这小子为好。 马车里魏洛北一脸愉悦,和元凝脸上的谨慎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就这么度过了接下来的路程。 等马车一停下来,元凝就立刻往外走,结果还被魏洛北挤了一下,落在身后。 “魏洛北,你个幼稚鬼!” 慢了一步的元凝忍不住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之后愤愤不平地在小路的搀扶下从马车下来。 魏洛北脸上带着笑,一路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闪过一丝深思,觉得现在的元凝,比之前的好很多倍…… 他不喜欢人跟着,所以小毛一般都是只在家中才伺候他。 突然见他回来,小毛有些诧异,迅速出来迎接。 在他的印象中,洛北少爷一般都是几天才过来看看魏夫郎,昨日才出去,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又过来的。 “洛北少爷,可是有什么喜事?”小毛看着他笑得开心,不由问。 魏洛北闻言意识到自己上扬的嘴角,于是恢复了以往淡漠的表情。 小毛见他不回答,不敢多问,赶忙下去准备洗澡水去了。 魏洛北沐浴的时候,脑海中还是闪过元凝不忿的眼神和愤怒的表情,心情非常好。 原本因为她的糖葫芦做了奇怪的梦,还梦到她的怨念都随着这一捏消失。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手上的软滑的触感还在。 为什么要捏她? 自然是她长了一张很好捏的脸…… 魏洛北沉入水中。 另一边,元凝看到日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47章 求帮忙 元凝在头脑风暴。 她脑中一时是眼前的日记,一时是冷霜华的脸。 一时是话本中夹着的满是‘霜儿’的那张纸。 还有之前她在水中看到的,在自己身体里的沈家和拥抱好友的场景。 还有她恶劣的微笑…… 怪不得杨夫子说什么‘万事没有注定’,爱人要先爱自己什么的。 夫子说这几张纸是他在夏萱萱她们毁书案之前拿走的。 幸好夫子他察觉到不对,没有看完整篇日记。 这日记可不得了! 元凝看完后,瞬间明白了沈家和的异常。 这这位沈家和,怕不是重生的,之前恐怕做过什么改变,没有用后,所以不愿意再待在这里? 重要的是,她似乎是喜欢女子的,而且喜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冷霜华。 所以她一直是冷霜华的一枚棋子, 工具人…… 元凝挠头,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这还不止,想到沈家和抱着自己的好友的场景…… 她被气笑了。 所以自己这是成全沈家和和自己好友的炮灰? 在酒店…… 元凝的好友叫谢盈钰,性别为女,爱好为女…… 当初她们是因为元凝的某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认识的。 谢盈钰似乎还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 所以元凝为了两人之间的友谊,选择保持距离。 每次她邀请自己去她那边一起工作之类的,她都会拒绝。 这两个不会是凑到一块了吧? 想到那种可能,再想沈家和当时的目光。 她恨不得立刻去问清楚。 幸好杨夫子不懂沈家和文章中的‘一生只是他人的铺垫’,‘扭转不了结果’,‘万事注定’是什么意思。 元凝觉得自己必须要找到机会再试一次,找沈家和问清楚。 想到冷霜华和夏萱萱那些人,她就觉得有些糟心。 她将东西放好直接倒头睡觉。 …… 元凝暗搓搓地计划着在跳一回水,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她倒是和那位四公主关系逐渐好了起来。 四公主比她大两岁,天天像是逗她一样,神情有些怪异。 两人成了见面会打招呼的关系。 她发现那位冷霜华似乎憋不住了。 每日看着自己的表情似乎是含着千言万语,看得她眼疼。 还有夏萱萱几人,那简直是将她当成了眼中钉看待。 虽然没有过来找茬,不过只要她有一点动作,就算是回答夫子问题,她们总能挑出刺来。 元凝对此毫无反应。 她心里年龄比她们大,不太乐意搭理她们这种幼稚的行为。 只要她们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不过这样的处理或许对夏萱萱她们的伤害更大。 她眼见着她们每次挫败的神情,似乎更加恼怒了。 元凝想笑,对着她们做了个鬼脸。 和姐斗,还嫩了点。 结果她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魏洛北,不由尴尬地脚趾扣地。 魏洛北似乎没有看到她刚才的动作,脸上没有其他情绪。 元凝顿时松了一口气。 却不知道魏洛北这是知道她的性子,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却在心里笑了几回了。 说他幼稚,其实自己又成熟到哪里去…… 这几日魏洛北一直蹭元凝的马车回去。 开头元凝还会不爽,后来被他一句‘你不是说我们是家人,有好事情要分享吗?’给顶了回来。 她听说小吉说魏洛北没有马车,每次到沈家都是走路的,不由有些同情他。 从这里到沈家,靠走路起码得要走上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元凝觉得魏洛北挺厉害的,慢慢和他熟悉后,她觉得他只是一个别扭的少年,其实人也不坏。 她完全没有想过,魏洛南是有马车的,若是魏洛北愿意,他是可以和自己的哥哥一起走的…… 她没有再拒绝过魏洛北上马车,而且还专门给他准备了个垫子。 魏洛北走进马车就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还拿出了书来看。 元凝见他专心致志地看书,眼珠子咕噜噜转。 她不知道,魏洛北拿着书,但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东西做,不至于在马车上观察元凝过于明显。 “有什么事情你大可以说,不必一直盯着我。” 在元凝的凝视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元凝表情有些讨好,问他:“洛北弟弟,你是不是水性很好?” 魏洛北皱眉:“我叫魏洛北,不叫洛北弟弟。” 元凝心中翻了个白眼,小屁孩,明明就比自己小。 元凝发现,有时候他不拉着脸,看着还是挺青涩稚嫩的。 见他眼神又阴郁,元凝无所谓: “好吧,魏洛北,你是不是水性很好?” 魏洛北掩饰自己怪异的神情,反问:“你问这个为何?” 元凝:“当然是有事情要拜托你啦! 之前你说过,是你将我从水中救上来的,那你的水性是不是很好?” 魏洛北不说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耳朵有些红。 然而元凝觉得他是默认,于是接着说: “魏洛北,既然你的水性好,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看,我们是家人,我还载了你这么多天,我们关系算是很好了吧。 你帮我一个忙不为过吧?” 怕他不答应,元凝还多说了几句。 魏洛北没有反对,而是说:“你说来听听。” 元凝以为她同意了,于是高兴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结果却被魏洛北直接打断:“你休想再做这样的事情! 之前因为你的事情,哥哥担忧了很久,这次,你别想再靠近那里!” 元凝被他激烈的反对声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想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结果这时候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直接坐在了魏洛北身上, 听见他发出一声闷哼,元凝吓了一跳,顾不得让他小声点,急忙想要查看他的身体: “怎么了,可是我压到你哪里了,给我瞧瞧。” 魏洛北眼疾手快地将她推开,连带着将她的手抓住,脸上带着恼羞成怒的神情: “元凝,你不要欺人太甚!” 元凝的手被他抓得有些痛,她不由用另一只手拍了他的手: “放手,你把我弄疼了!死小孩,力气怎么这么大!” 魏洛北原本羞恼的心情再次接受暴击,他冷冷地看着元凝,咬牙一字一句否认: “我不是小孩,我就快要十六岁了!” 元凝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连连点头: “是,是,你不是小孩,你是大人。 既然是大人,那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将我放开成不?” 说完她就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魏洛北将她的手松开,看到上面有些红,不由脸色有些难看。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元凝看着自己白嫩的手上一片通红,心疼地摸了摸: “瞧瞧你,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我的手都要废了。” “小姐,是发生了什么吗?” 外面坐着的小山听到动静,朝马车里问。 第48章 抄书 元凝有恶趣味,在马车里很多时候总喜欢找魏洛北的茬,然后被他‘镇压’。 这几日一直跟她上学的小山有些习以为常了。 然而今日动静似乎大了点,小山有些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 元凝瞪着魏洛北,嘴上对外面说: “没事没事,让邓伯赶车注意点,刚才有点颠簸,现在没事了。” “是,小姐。” 小山应答,接着就听到外面他和邓伯的说话声。 元凝松了口气,看着魏洛北,非常不满: “我刚才不过是觉得你说话大声,想让你小声点,又不是故意压到你的,你生什么气!” 魏洛北眼神有些不自在,然后咬牙:“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你抓我的手做什么!” 元凝依旧不满,“你瞧瞧,我的手都被你抓伤了,回去肯定写不了东西了!” 魏洛北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晃悠的小手,忍着心中异样,立刻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几日他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却不想相处下来,他将元凝的性子几乎摸透了。 元凝看他这么上道,脸上的表情变回了笑脸: “还是你上道,也没什么,你瞧,你将我的手弄伤了,我写不了字。 不如你帮我抄了今日的课业吧?” 魏洛北看着她,陈述事实: “你的手不过是红了,没有伤到骨头,写字没有任何问题。” 元凝耍赖:“谁说没有问题,问题可大了。 我现在感觉手痛得要死,不知道是伤到哪里了……” 她话还没说完,手就被魏洛北抓住。 魏洛北略带紧张地仔细端详一番眼前的白嫩小手,见没有任何问题,才黑着脸将她的手放开。 元凝被他这关心的动作戳得良心有丁点的痛,但是很快就被她忽略了。 因为她实在不想抄书。 若是抄其他东西她能忍。 但是要抄什么女德,女子守则,她有些难受,尤其是已经一连重复抄了好几次了。 她觉得再抄她就要被洗脑了。 女子守则里几乎全是企图将她们洗脑成渣女,生育工具的言论,她看得眼睛疼…… 尤其是什么雨露均沾什么的,她更是觉得三观受到了污染。 这个世界的女子都要生孩子,元凝也不是不想生,但是她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才不想成为什么娶夫,生孩子‘楷模’。 怕只怕洗脑成功,到时候她将娶夫郎,生孩子当成稀疏平常的事情去实践…… “伤口你是看不到的,但是我就是觉得痛,所以你得负责给我抄书。 不然,我就去找洛南让他帮我看看手上的伤,让他给我上药。” 她说完理直气壮地看着眼前表情又开始阴郁的少年,丝毫不惧。 元凝觉得,魏洛北真的比她看过的所有漫画里的异域风情的少年都俊美,茶色的深邃眼睛,五官深邃。 有时候对比魏洛南,她觉得魏洛北更加有气势,他就是自己喜欢的那种a形象。 这让她这几日总是忍不住在他面前皮一下,逗他说话。 不小心又暴露了某个小爱好的元凝吸溜了下嘴角,看着魏洛北。 魏洛北被她的无赖打败,最后还是黑着脸答应了她的要求。 元凝得寸进尺,继续要求: “还有那件事,你也要答应我,不然我还是会找洛南。” 这回魏洛北丝毫不妥协,看着她的眼睛说: “你想都不要想!” 元凝看他这么坚决,不由有些挫败: “为什么!都说了没有危险的,而且你不是水性很好吗? 只要你盯着我,到时候就可以将我救上来!” 魏洛北看着元凝,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到水里去,是有什么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元凝咬唇,思索了一下,才回答: “反正我一定要到水里去!若是你不帮我,那我找别人。” 找别人,能找什么人,若是她直说的话,有哪个男子愿意帮她? 出了意外,这可是死罪,就算男子再爱钱财,都不可能帮她。 而若是找女子帮忙,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泅水…… 这威胁似乎很奏效,魏洛北妥协:“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帮你。” 元凝想了想,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要学凫水……” 她正想说到时候她打算回到江城,提前做准备,然后看到魏洛南完全不相信的眼神。 “要学凫水,大可以在沈家的水中学。” 元凝想到沈家院子里就有个池塘,狡辩:“那多脏啊,水都是不流动的,我才不在那里。” 看着魏洛北怀疑的目光,元凝跺了跺脚: “反正我有我必须要去河边的理由,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魏洛北看着她的脸良久,就在元凝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突然问:“一定要去?” “必须去。”元凝回答。 魏洛北没有再说什么,元凝知道他是同意了,不由高兴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仗义,等这件事情做完后,我给你准备一个谢礼。” 解决完事情,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元凝后来越发热情,将马车上的点心殷勤地让魏洛北尝试。 他吃完后还她还一直看着,又给他倒茶,殷勤的模样让魏洛北一时有些吃不消。 魏洛北没有再说什么,然而心中却没有平静,对于之前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已经有了定论。 那就是,他确认了,造成眼前少女换了人的原因就在那河边…… 魏洛北拿着元凝的课业回到自己的房间,恍惚觉得这几日似乎与元凝的接触有些多。 他看着元凝娟秀的字体,模仿她的笔迹接着抄。 抄写到‘开枝散叶,女之责也,雨露均沾,女之责也’时,看到了上边用娟秀的字体写了‘放屁’两字,上面还画了像爆炸的云一样的物体,魏洛北不由笑出了声音。 回过神来他有些羞恼,将笔搁置,冷着脸也不知道生谁的气。 小毛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何笑,只是觉得主子最近似乎很高兴。 他走出去,和小羽说话的时候不免提了几句。 小羽回去伺候魏洛南的时候,于是也顺嘴说了几句,然后感慨: “魏夫郎,这样您就不用再操心了。 从前还担心咱们小姐不知何时会和洛北少爷打起来,如今看来,倒是奴才想多了。” 小羽是见过沈家和和魏洛北吵架的时候的,那样子是真的恨不得将对方诅咒至死的。 果然主子的心思他们都猜不透。 魏洛南听到元凝和魏洛北相处融洽,心中自然高兴。 然而听到这几日魏洛北都是坐元凝的马车回来的,心中有些异样。 但没一会他就觉得自己想多了,不由有些埋怨自己胡思乱想。 果然第二日,魏洛北就没有再坐元凝的马车,而是选择留在学院里。 对此魏洛南知道后,心中更加愧疚自己多想。 而元凝,则是怀疑他想要食言不帮自己,心中忐忑。 这些天冷霜华似乎看她的时间更长了,每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隐隐还有委屈的目光,元凝头皮发麻。 沈家和是否是真蕾丝她不确定,但是要说冷霜华没有坏心思,她肯定是不信的。 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很被动,这使得她更加想要知道沈家和和冷霜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当机立断,她决定去博文院找魏洛北。 第49章 砚淮 一下学,元凝就往旁边的博文院赶。 站在博文院的门口,她还在想着一会该怎么质问魏洛北,让他承认继续帮自己。 强识院下学时间比博文院的要早半个时辰,元凝一开始还气势汹汹的,后来就站得有些无聊。 尤其是只要有男子经过,都会看她几眼,元凝觉得自己像是什么猴子一样,她脚趾扣地,有些尴尬。 她戴着面纱,穿着杏色的裙子,站在那里就成了一道风景线。 虽然戴着面纱,她还是引来了无数次搭讪…… 元凝一一婉拒,然后让小山将人赶走。 好在这些学子也是文化人,脸皮子薄,小山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们就表达歉意,自行离开。 旁边也站了好几个年轻女子,原本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见这么多人搭讪元凝,她们开始上下打量她,眼神不无恶意。 元凝不解为何会有这么多女子会在这里。 看着她们审视的目光,她自觉退到一个角落中。 她继续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到人,猜想恐怕魏洛北今天也不回家。 于是她想着要不找个人带自己进去,好过一直站在这里,怪累的。 元凝开始物色人选,直到看到一个穿得灰不溜秋看起来低调又老实的身影。 这人一看就是天选带路人! 她伸手拦住了他的道路:“这位公子——” 元凝没想到这位学子的反应这么大,她的手还没有伸过去,他就向后一蹦三尺远。 他甚至还抬起了自己长了一颗大痣的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元凝:“……”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了他呢。 她无语了一会,选择继续说:“这位公子,请问——” 男子又打断她的话,声音清润好听: “没想到我都装扮成了这样,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看来对我是钟情已久。 好吧,你不要声张,悄悄拿过来,我接过就是。” “……” 你怕是有病吧! 元凝看着眼前这位其貌不扬,声音尤其好听的灰溜溜,回头和小山对视一眼。 “拿来啊,快点,不然一会她们该发现了。” 灰溜溜催促,眼神看着元凝,似乎在指责她怎么如此拖延。 “拿什么?”元凝都懵了,她看着自己空空的白嫩小手。 “啧,还能是什么,荷包,手帕,情诗,果子,花什么都可以,难道你没有准备?” 灰溜溜似乎在回忆,细细说了几样东西后,诧异地看着元凝。 元凝觉得自己遇到神经病了,不由悄悄往后挪。 “请问这位公子,我为何要拿这些东西过来,还要交给你呢?” 这回轮到灰溜溜学子发懵了: “你不是心悦于我,知道我今日要到博文院,故意在此等我的吗?” “我为什么要心悦你?”元凝莫名其妙。 男子这回无语了,他似乎还是不相信元凝没有在等他,而是以为她认不出他。 他挺直胸膛,元凝觉得他有一米八以上,看着他高大的身躯上那灰溜溜的脸,上面那颗痣,然后听他自信地说: “本公子正是大名鼎鼎的金科文状元郎章砚淮是也——” 元凝:“哦。” 她怀疑灰溜溜是癔症发作,假冒人家状元郎。 因为她不相信,被众多女子追捧的状元郎会是这个模样。 那沈家和被推下水得多冤啊。 但是她还没退远呢,这位灰溜溜过于激动的声音被别人听到了。 “章砚淮!” 随着一声声响,在后面的小山首先被推开。 元凝诶了一声,想要跟上小山,结果被人握住了手走不掉。 她诧异回头看着这位自称是状元郎的灰溜溜,想要甩开: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灰溜溜握住她的手就开始拉着她跑,见她挣扎,他还一副看透她,无奈的样子: “你不要太激动,我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 谁激动,谁激动,她这是害怕,这人病得不轻吧! 元凝想要一脚踹过去,突然看到后面追着跑的男男女女,吓得将脚放下,然后使劲往前跑。 她甚至跑得比他还快,拉着灰溜溜跑,让他诧异了一瞬,然后嘴角上扬。 元凝体力不行,等进入博文院后,她就跑不动了,停下来连连摆手: “你放开我吧,我跑不动了!” 灰溜溜脸上的痣在上下摆动,元凝这才发现这一颗痣居然是假的。 他义正言辞:“不行,姑娘为我做出如此牺牲,我怎能丢下你就跑呢!” 说完不等元凝拒绝,直接将她拦腰抱起,继续往前跑。 元凝心中有一万句被消音的句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人是偶像剧看多了吗? 那些男男女女的,追的人是他又不是自己! 而且刚才明明他们都躲在这个角落去了。 他现在又要往大路跑,是嫌弃大家没有看到自己吗? 元凝心累,害怕自己被甩下去,双手连忙抱住了他的脖子。 章砚淮突然就停了下来,差点摔倒的模样吓了她一跳。 “干嘛要停下来,往左边跑,快,他们要追上来了!” 她连忙指挥,就怕真的被追上,他们连她都不放过。 章砚淮看了她严肃的神情好一会,才讷讷地说:“好,好的。” 跑了没一会,他又小声说,“那个,你能不能不要抱着我的脖子,我感觉这于理不合。” 元凝瞪他:“那你一言不合抱起我就跑就于理合适吗? 少废话,快给我跑,不然一会被抓到了我就将你推出去,换我逃命时间!” 被怼了一句,他有些委屈: “你好凶,又好没有义气,你是我所有爱慕者中品行最差的一个……” 元凝不理会他的唠叨,凉凉地提醒他:“你现在跑的速度慢了…” 他吓了一跳,立刻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终于躲在一个角落的时候,章砚淮还一直在委屈地不停打量元凝。 元凝对此很无语,她忽视他的打量,等人散开了后对他抱怨: “都怪你,现在我的小侍都不知道在哪里了。你得负责,给我带路,我要去找人!” 章砚淮闻言更加委屈:“明明就是你暴露了我的行踪,不然我可以安全进入博文院。” 元凝瞪他:“什么叫我暴露你的行踪,你那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宣告你的名字的姿态,还敢赖我!” 元凝实在难以相信一个状元郎会是如此模样。 若不是看他单纯,不像说假话的人,而且还抱着她走了一会,她此时恐怕要喊人了。 运动了一会,他居然还掉色了,额角的灰黑色痕迹被汗水弄糊了。 元凝看着他滑稽的模样,想笑,但是想到他的身份,她语气好了很多: “章状元,我方才急了说话可能有些不妥,我向你赔不是。 但是我还是帮你甩掉了那些人的不是? 我想要在博文院找一个学子,你能帮一下忙吗?” 章状元表示他很委屈,他很无辜,但是他的求知本能还是让他开口: “什么是大喇叭?” 第50章 传话 “……” 元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被眼前这位掉色的灰溜溜眼神中的求知欲给弄服气了。 “大喇叭,就像这样,这样对着小口说话,会显得大声点。” 她将两只手做了一下大喇叭的形状给章砚淮看。 章砚淮果然很感兴趣,凑近了看,然后说: “这不就是那个上细下粗的乐器?” 元凝懒得和他讨论这些这些,她看着章砚淮凑近后显得尤其好看的单纯眼睛,指着他的脸说: “你的痣要掉了,脸上的粉也要糊了,再不快离开这里小心被别人看到哦。” 章砚淮闻言立刻捂住脸上,脸皮和耳朵隐隐发红,将元凝看得啧啧称奇。 万万没想到受这么多女子追捧的才气横溢的章状元竟然是这样一个单纯之人。 她接着说:“要不你先带我去找人,或者我自己去问也行。 这样好,咱们就在此分开吧!” 元凝思索一番,觉得自己也不一定是要他帮忙找人。 毕竟这位对于她来说也不陌生,当初被沈家圆拿来造谣的,沈家和落水的……这些事情可不就和他有关吗? 两人有这么点渊源,还是不要凑在一起为好,就怕又有什么意外的。 谁知道她还没有走几步,章砚淮突然小声追问:“你要找谁?” 元凝停下脚步,问:“你认识魏洛南吗?” 她碰了碰脸上带着的面纱,将它摘了下来叠好放到自己的腰上。 元凝对这里的某些规矩感觉到无语。 比如说女子出门必须要戴帷帽,幕篱,再不济都得戴面纱。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保护女子的安全,但是这面纱对于运动真的很不方便。 刚刚闹了这么一通,她觉得这面纱都湿了,贴在脸上很不舒服。 章砚淮听到熟悉的名字朝她看过来,然后看到她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白嫩好看的脸。 他愣了一下,不由将眼神移开。 “你,你怎么将面纱摘下来了。” 元凝挑眉:“摘了就摘了,你觉得我摘了面纱后很碍眼?” 她的眼睛很好看,尤其微微上挑的眼尾。 章砚淮觉得自己看过很多好看的女子,但是就是觉得她尤其特别。 他解释:“在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博文院,如此多男子,这么将真颜露出,不太好……” 元凝也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说: “谢谢提醒,不过我的面纱湿了,也不好再用,摘了也没关系。 要不咱们先往前走? 你若是不认识魏洛南也无事,我自己去找人。” “认识!”章砚淮回答,声音好像有些急切,意识到这点后,他又小声说, “在下曾经与魏洛南是同窗…… 还知道他在哪里。” 这回元凝诧异了。 和魏洛南同窗,自然不可能是这几年。 魏洛南家中落魄,很久没有再到学院读书。 那就只能是之前的同窗。 听之前沈春博这群人‘科普’,章家可是真正的高官人家。 魏洛南和章砚淮曾经是同窗…看来魏家曾经应该也挺辉煌的。 元凝点头:“有劳了。” 两人走在人迹鲜少的小道上,章砚淮很快就带着她找到了一个院子。 里面传来年轻男子说话的声音,似乎在讨论什么趣事。 章砚淮拦在元凝的面前,对她说: “你,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将魏兄叫出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元凝点头:“元凝,我叫元凝。” 章砚淮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再看了元凝一眼,直接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坐着好几位男子,似乎在说着什么趣事,桌子上放着几幅墨宝,他们时不时指点一番。 魏洛南坐在角落,手上拿着书籍,并未参与讨论。 本就已经下学,他留在这里也只是受五殿下邀请,不好轻易拒绝。 章砚淮一进去就差点被侍卫当成刺客给抓住,于是连忙将腰间的牌子亮出来。 一位穿着紫色袍子的俊朗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仰天大笑: “我说砚淮,你这是钻了灶台不成,怎么脸上黑一块,糊一块? 哟,这还有一颗痣,这是,哈哈你是将什么东西当成了痣,怎么还是软的?” 另一位穿着白色锦衣的男子也笑,还上手摸了章砚淮的脸一把: “瞧着俊俏的小脸蛋,若是被三皇妹知道了被这么折腾,不得心疼死了。” 章砚淮躲过两人想要继续摸上来的手,脸色都变了: “二皇子,五皇子,你们不要取笑我了,这不过是迫不得已…… 还有,我与三公主没有关系,希望你们不要再说这样令人误解的话语……” 紫袍是二皇子,闻言也不好再取笑:“好,我不说了。” 这话就像是哄孩子一样。 白袍的五皇子也保证:“我也不说,保证不说!”说完好捂了下嘴巴表示。 两人和章砚淮说话都是自称‘我’,可见待他之亲近。 旁边坐着的一位眼睛细长的男子微敛脸上的表情,然后微笑着靠近他们: “二位殿下就不要取笑章兄了。 他这般伪装出现,不过是为了殿下所说的绝迹典藏而来罢了。 说起来,章兄此举妙也,如今外面的女子哪个不是对章兄芳心暗许,若是不伪装一番,恐怕难以出门吧!” 说完就站到章砚淮的身边。 章砚淮感激地看着他,仿佛遇到了知己:“还是楚兄懂我。” 他和两位殿下打完招呼后,眼睛就开始在周围寻找魏洛南的身影。 魏洛南对于这些热闹不为所动,他旁边坐着的几位男子倒是一副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套近乎的模样。 可惜还是缺了点勇气。 有人看着淡然的魏洛南就有些不满: “魏兄,五皇子邀请你过来的,你不上去打声招呼?” 魏洛南抬眼看了他一眼,回答:“不必,三殿下如今在忙。” 那人颇为不甘,就是因为在忙着人交流,他们上去才好啊。 不然怎么和这些贵人攀上关系? 他们想再劝,然而魏洛南却一番老僧入定的模样,不为所动。 他本就没有攀附权贵之心,自从元凝和他说过要离开京城到其他地方后,他就更加淡然了。 “魏兄。” 就在魏洛南投入情绪继续看书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章砚淮的身影。 魏洛南抬眼看眼前的章砚淮,神情有些恍惚。 他和章砚淮曾经是好友,后来家中出事后,父母被流放,两人就断了联系。 直到他重新进入博文院,两人见到会点头,不过倒是没有再交谈过。 所以章砚淮突然站在自己身边,魏洛南是惊讶的。 章砚淮也有些不自在,他压低声音说:“外面有位叫元凝的姑娘来找你——” 他还没有说完,魏洛南眼睛一亮,急切地离开了。 第51章 尴尬 章砚淮没想到魏洛南反应这么大。 他这是喜悦? 他觉得这是自己在和魏洛南重遇后,第一次见到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 见他出去,他想也不想,也跟着出去了。 其他人见状,都停下了谈话。 元凝等得无聊,在外面站着看地上的落叶,一时又有些怀疑章砚淮不靠谱。 她本来是想来找魏洛北的,但是觉得他一个普通学子,章砚淮应该不认识,于是才报了魏洛南的名字。 找魏洛南也好,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若是没回去,那她就和他还有魏洛北一起回去……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袭青色袍子的男子遥遥看着自己。 “妻主。” 魏洛南朝她叫了一声,声音掩饰不住喜悦。 元凝有些呆愣,几乎不用想,她能感受到魏洛南声音中很明显的喜悦和期待。 看着眼前不断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元凝感到莫名心慌。 魏洛南似乎是误会了。 她有些呆呆地,一时想起之前觉得魏洛南心有所属。 一时又想到他竭力反对和自己和离的事情。 还有后来她怀疑魏洛南喜欢沈家和…… 魏洛南看着突然低头看地上的妻主,轻柔的声音问: “妻主是来等我一起回家吗?” 回家?好美好的词语,不止魏洛南心动,元凝也为之心动。 她想到自己过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愿意破坏眼前男子的期待,于是抬头对魏洛南说: “嗯,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现在可忙完了?” 魏洛南的眼神更亮了: “妻主,你等我一下,我和殿下说清楚就可以回去了。” 说完就朝里面走去,看到呆呆的章砚淮,他还点头致意。 元凝看着魏洛南的背影,发现他脚步似乎比之前轻快不少。 章砚淮走到元凝身边时,原本想要质疑。 然后他察觉元凝脸上带着红晕,看起来整个人娇媚了不少…… 接你回家…元凝心中重复这句话,觉得脸上更热了。 她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了,这也太害羞了! 元凝觉得是魏洛南的眼神太有感染力,她一不小心就被迷住了。 章砚淮看着眼前娇媚的小姑娘,心头再次涌上不满:“你已经成亲了?” 元凝闻言抬头看他,见他一副愤懑的样子,点头: “啊,我成亲了,怎么了?” 怎么一副好像她骗了他的样子。 她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章砚淮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略带指责地说: “你既然已经成亲,有了夫郎,就不该像那些小姑娘一样乱来。” “我怎么就乱来了!”元凝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 什么叫她成婚了就不能像其他小姑娘一样,她很老吗? 还有,凭什么成亲了就规定不能做某些事情? 这与他有什么干系? 难道成亲了就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出来了? 凤缘国自在肆意的女子大有人在! 一大堆不知道娶了多少个夫郎的女子不还照样潇洒,他怎么就管到自己身上来了! 元凝顿时就看他不顺眼了。 想到某种可能,她斜了章砚淮一眼,阴阳怪气: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是还在误会我到这里来是为了追着你跑吧? 拜托这位章状元郎,你看清楚哦,我到这里是为了接我家夫郎下班的,和您无关哦。 哦,对了,顺带要谢谢您带我过来找我家夫郎。 既然人已经接到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恰好看到呆呆站在远处的魏洛南,元凝大踏步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朝前面走去。 此时,她牵魏洛南的手牵得自然,完全又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告诫自己不要再放肆这回事。 魏洛南被元凝牵着走,呆呆地看着手上那只温暖,柔软的小手,耳朵上通红一片。 他看到章砚淮和元凝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想到了小吉给他的那封情书…… 恍然大悟的同时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人会不喜欢像章砚淮一样的男子…… 魏洛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有些自作多情。 他不自觉将手放在之前那只手臂上的愈合的伤口上…… 但是元凝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走来了,还牵起了自己的手…… 魏洛南回头看了章砚淮一眼,章砚淮不知道为何觉得这位旧时同窗的眼神有些刺眼。 他被元凝的话刺得脸色通红,意识到自己真的自作多情后,他跺了跺脚,恼羞成怒。 他刚要走,突然发现元凝刚才站着的地方有一块粉色的面纱。 这是元凝之前放在腰间的面纱,应该是刚才站在这里不小心掉了下来。 章砚淮愤愤地看着这块面纱,面纱的一角还绣着竹子的图案。 是他喜欢的图案…… 他才不想理会这块面纱,于是转身就走。 但是转身看到二皇子他们走过来后,他又立即转身回去…… 元凝拉着魏洛南走了一会,看到周围经过的人都看着自己。 应该说,是看着她与魏洛南相牵的手。 她刚刚是被章砚淮刺激到,现在被人看着,瞬间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当街牵手什么的,虽然也有,但是魏洛南作为一个夫子,应该会更注重形象吧? 元凝立即松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魏洛南握住了,然后又松开了。 她诧异抬头看魏洛南,看到他面色毫无异常,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安静下来,她又想到了自己到这里的目的,于是在就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魏洛南: “咱们要不要顺便将魏洛北也接回家中?” ———— 元凝坐在马车了,身边一左一右坐着魏洛南和魏洛北两兄弟,后悔刚才顺嘴说那一句话。 又不是没有时间,她大可以明日再过来找魏洛北的,这样就不用三个人一起坐在马车里了。 她的马车坐上三个人还是可以的,就是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尴尬罢了。 刚才她说完要一起接魏洛北回去时,小山和魏洛北就出现在面前。 她这才知道,原来小山和自己失散后,去找魏洛北去了。 魏洛南的马车设备不好,于是三人就一起进了元凝的马车。 气氛尴尬,元凝瞪了魏洛北一眼,都是因为他,才会有这样尴尬的场面。 魏洛北挑眉,似乎对此满不在乎。 元凝打开马车中间的匣子,拿出点心。 “洛南,你要尝尝这些点心吗? 我在街上挑的,觉得还挺好吃的。” 元凝决定活跃气氛。 魏洛南闻言笑着点头。 元凝手中拿着那块点心,见他只是点头,愣了一下,然后将手伸了过去。 原本想要抬手在匣子里拿一块点心的魏洛南手一顿,连忙放下。 他慌乱地张嘴在她手上的点心那咬了一口。 然而他动作再快,元凝也看到了他抬起的手。 察觉到自己误解了魏洛南的意思,元凝有些脸热。 她掩饰性地将拿着点心的手缩回去,自己咬上一口。 她咬完后发现两兄弟都看着自己,隔了一会才恍然大悟。 哦,这块点心已经被魏洛南咬过的! 第52章 阿青 元凝看着自己手中被魏洛南咬了一小口后,又被自己在这基础上咬了一大口的点心,感觉像是拿了一块烫手山芋。 她看着眼神躲闪,耳尖红红的魏洛南,恨不得立刻将点心甩出去。 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好了,本来就是为了缓解气氛的举动,现在搞得大家更加不自在了。 元凝深谙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道理,她快速三两口将剩下的点心吃进了肚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招呼: “还有好多不同的点心,你们都尝尝吧,我觉得都挺好吃的。” 说完又拿起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盯着马车上的小窗,感叹:这小窗可长得真小窗。 魏洛北眸色沉沉地看着元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洛南倒是敛下眉眼,放在腿上的修长手指微微颤动,耳根通红,什么也没说。 元凝感受到魏洛北的死亡凝视,就是不看他。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她原本是百无聊赖看着窗外,后来倒是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 她直起身子认真看过去,那人影一闪而过,又不见了踪影。 是看错了吗? 元凝疑惑,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见到的身材很好的高冷帅哥。 他似乎被人追着,跑得飞快,一会就没了影子。 “你在看什么?”魏洛北注意到元凝的动作,问她。 “没什么?看错了。”元凝回答。 认为自己看错了的元凝不知道,此时二狗的确在被别人追着跑。 等他绕开了那几个人回到某个地点,还听到柱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那个王胖妇简直就是禽兽,她都大你一轮不止,居然还敢上你家求亲。 你家人不同意,她还想用这样龌龊的手段…… 要我说,阿青,你不要再忍了。 咱们还是去官府将她告一告,我不信官府真的不管!” 阿青脸色苍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使劲攥紧身上披着的外衣,还是不停摇头。 柱子劝了他很久,无论怎么劝阿青就是不为所动,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看到二狗过来后,柱子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朝他招手: “二狗,你回来了!没事就好…… 你快劝劝阿青,让他去告官吧。 那个女人一直这么盯着阿青,使用这些龌龊的手段也不是办法。 连杏子姐姐都被他们一家赖皮给吓走了,这样下去阿青可怎么办啊!” 柱子如此着急也是为了阿青着想。 阿青家就他是老小,其他哥哥都嫁人了。 于是他家人在他出生的时候就给他定了娃娃亲。 女方是隔壁村子的,叫做杏子,比阿青大一岁。 这个世界女子稀少,能从小定下亲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两人定好娃娃亲,男方家就要从定亲开始就必须要照顾女方一家,连平时做农活的时候也要去帮忙,女方家有事情更是必须要出钱出力…… 定亲的男孩要将女方一家当成自己家,照顾女孩,直到她长大后两人成亲。 这些年阿青家和杏子家关系保持得非常好,他是不愁婚事的,连柱子在内,村中很多人都很羡慕他。 而他家从他出生开始也辛苦付出这么久,只是为了小儿子以后能生活幸福…… 却没想到阿青长大后越发清秀,性格温和,倒是被那个王胖妇给盯上了。 王胖妇家里是杀猪的,夫郎个个长得膘肥体壮,而且对她唯命是从。 听到她想要娶阿青后,他们直接上门提亲。 阿青的娘和爹们是知道王胖妇一家子的底细的,更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王胖妇喜欢年轻的郎君,她的夫郎也不拘着她,任由她寻花问柳。 但是她家那几位屠夫是亲兄弟,哪里会真的让那些外来的小郎君过得好。 王胖妇娶过两位小郎君,小郎君都是嫁过去没几年就变得形销骨立,最后磋磨死了。 阿青的爹娘们没想到这一家子居然盯上了阿青,当即拒绝了他们,将他们请出了家门。 他们以为此事就此翻篇,却不想没过几日,杏子的爹娘居然找上门来,哭着说阿青害苦了她家杏子,要求退婚。 阿青家人自然不愿让阿青背着这样的骂名,也不愿退婚,只能问杏子家人原因。 杏子的娘才哭着说了,原来是王胖妇骗杏子赌钱,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他们还到他们家打砸了几次。 现下他们放言说,只要杏子和阿青退婚,他们可以将账一笔勾销…… 阿青家闻言,顿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知道杏子家的苦处,但是还是不愿意退婚。 但是女子若是要退婚,他们作为男方如何有资格拦住的? 最后阿青还是和杏子退了婚事。 这么多年的付出,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阿青的娘当即就气病了。 还在河边修建亭子的阿青等回去后才知道这样的事情,不由软了腿,跪在他娘的床头。 他不相信杏子就这么放弃了自己,想要去找她,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杏子的家人根本不让他再见到杏子。 明明之前还对自己笑脸相迎的杏子一家,明明是自己叫了这么多年的爹娘,此时将自己当成陌生人…… 阿青受不了,然而无能为力。 最后为了给母亲赚钱看病,他还是选择进城里继续建亭子。 谁知本来就在城中的王胖妇竟然指使她的夫郎将他推下水,想要借机毁了他的清白…… 幸好当时柱子发现了不对劲,及时过来阻止。 后来他们又看到二狗经过,于是向他求救。 二狗和柱子两人救了阿青后分头行动,柱子带着阿青走,二狗则是借机引开王胖妇的夫郎…… 二狗听到柱子的话,没有劝阿青,而是指了指天,用不太熟练的话说:“不早。” 阿青明白是指天色不早了,要早点回家的意思。 他感激地对二狗说:“二狗,谢谢你方才帮我引开他们,这个大恩我以后都不会忘记。” 柱子在一边说:“那我呢?” 阿青握住他的手:“我也要谢谢你,柱子,若不是你,他们恐怕已经将我……” 阿青的眼眶红了,柱子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行了,别说了,那么恶心的事情,你及时将它忘了吧。” 说完到底是不忿,于是说:“你真的不去官府? 现在趁着事情刚发生不久,我们去状告他们,官府肯定不会不管的!” 阿青摇头:“柱子,不能告官,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再多的,阿青没有说,但是二狗也不再强求,点头赞同他的话。 柱子单纯,不知道,二狗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却是看过这样的事情的。 若是阿青去告官,而且是如今的模样去,结果只有一个…… 柱子虽然觉得两人过于悲观,却还是振作精神支持: “好吧,不去就不去,那咱们今晚先回村吧。 快点,不然一会城门该关了。” 第53章 路遇狗男女 几人赶在城门关之前出了城,相互道别后,各自回家。 二狗是村中新来的人口,村长将他和张老大安排到了人少的山脚下。 他快要到家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窜出来一个人影,不由停下了脚步。 人影发出哎呦一声,矫揉造作地摔倒在地上,脸朝着二狗的方向,装出可怜的模样。 “哎呦,我的脚好像崴到了,这位小兄弟,可否过来扶我一把?”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丰腴,穿着衣料看起来挺好的襦裙,露出半个胸脯,若隐若现。 她的眼神像钩子一样,看着二狗,一副娇弱的样子。 二狗面无表情,也没有上前,就这么站定。 女子假模假样地等了一小会,见二狗不为所动,不由又说: “小兄弟,我娘叫张婆子,就住在这不远,你能扶我一下,将我送回家吗?” 她说完期待地看着二狗,仔细一看,脸上的脂粉有些花,面色红润,口脂还不见了半边。 这人就是之前想要打二狗主意的女子。 她在二狗面前故意走过无数次,眼神总是带着下流,二狗将人记得很清楚。 很明显,这女子抛的媚眼是白费的,她笑到僵硬,二狗也没有任何动作。 好半晌,二狗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朝某个位置看了一眼,突然朝前走。 女人见他有动静,心中有些得意。 在二狗路过她的时候,她站起来伸手,假装朝他摔倒,结果被他灵活躲了过去。 这回她是真的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手上摩擦地面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 女人不由恼怒地朝二狗的方向吼:“你怎么接人的,害我摔倒了——” 然而她仔细一看,此时这里哪还有二狗的影子。 就在她气得站起来跺脚的时候,二狗方才看着的地方突然走过来一个男子,笑着上前扶住女子。 “呵呵,冤家,你就看上了这么个木头疙瘩? 看来他似乎对你完全没有兴趣呢!” 男子长着细长的眼睛,身上的衣料甚少,走起路来身段比这个女子还妖娆。 女子瞪了他一眼:“不是要你藏好吗?不会是被他发现了,他才不愿意理会我吧!” 两人皆是衣衫凌乱,那个男子嘴角还有着口脂的颜色,和女子花掉的妆容对应着,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两人刚才在做什么勾当。 男子似哄地附和:“是是,都是我不好,坏了冤家的好事~ 这小子悟性差,警觉性倒是很好的。” 他似夸了一句,见女子似乎还在生气,将满是脂粉味道的手臂伸过去,揽住女子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好了,娟娟,莫要生气了。 我给你赔不是,下次一定帮你将那小子搞定可以吗? 你刚刚摔了一跤,还是先回去我替你瞧瞧,不要真的受伤了,那我一定伤心死了~” 女子被他这么一哄,哼了一声: “你不是嫌弃我爹娘他们看不起你,说你是小倌倌?” 就是因为在家里不自在,男子才建议她出来外面。 男子脸色有一瞬间难看,没一会就笑着继续说:“怎么会!对比我受委屈,还是你最重要。” 说完在女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女子被他哄好了,两个不要脸的人顿时边走边卿卿我我,若是有人看到,肯定会说他们不知廉耻。 女子被男子逗得开心,缓了一下突然问: “你们春风楼是不是有那种能让男子乖乖听话的药?” 男子神色一顿,看着女子:“冤家,你是想?” 女子没有直接承认,而是说:“你给我弄些药吧。 既然敬酒不吃,我也该让那小子尝尝我的厉害,知道我张小娟不是好惹的不是?” 说完,两人一路走远。 二狗回到茅草屋前,看到里面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他叹了口气,轻手轻脚打开门走了进去。 等将身上的上衣脱下来的时候,听到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将东西赎回来了吗?” 二狗愣了一下,闻到鼻间的酒味,知道义父又喝了酒,他垂下眼,点头:“嗯。” 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就在二狗想要出去的时候,他继续说: “是义父对不起你,没有告知你就将你的东西当出去,能赎回来也好。” 二狗沉默,将小心放在胸口的布料拿出来,放到缺了一脚的桌子上,他摇头: “不怪,你,义父。” 那个声音却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沉重了:“义父感觉自己是越来越糊涂了,现在只要听到大妞的事情,就会失去理智…… 这样的情况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你若是觉得忍受不了,还是及早为自己做好打算吧。 若是要我帮忙,我可以在这个村子为你找到一户好人家…… 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定下来吧。” 二狗闻言张口要说话,但是由于太急,一时又说不出来。 他缓和了一会,才说:“我,不走,义父,跟着,你。” 男人似乎松了口气,然而声音还是带着愧疚: “你如此看重那个玉镯子,可是你心仪的女子送给你的? 这样成色好的玉镯子……那女子似乎家境很好,你大可和她继续来往,将来若是能成就婚事也是好事…… 若是可以,你能让她帮忙替我找一下我的大妞吗?” 苍老的声音带着急促,似乎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二狗沉默,他知道,找了这么多年,义父为了女儿,如今已经有些偏执了。 他走过去将油灯点亮,看到坐在床上苍老的老人,还有他偏执的眼神,有些不忍。 但是他还是用手势加一个一个往外蹦的字眼解释了玉镯子的由来。 张老大有些失望,这导致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他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二狗: “既然是那位小姐给你的谢礼,那就算是拿来当了又有何妨!” 说完不信任地看着二狗,“你是不是骗我,觉得若是将我的事情拜托那女子,她会因此对你有意见,妨碍了你攀高枝,所以骗我!” 二狗摇头,认真地说:“没有。” 其实张老大也知道他不会说谎,但是被一次次骗局压倒了希望的张老大此时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没有?你就是!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拖累,觉得我蠢,总是受人欺骗,所以早就想着离开我了!” 这次他偷偷将二狗藏在枕头下的玉镯子拿去当,是因为有人骗他知道大妞的消息,让他拿银子过去。 若不是二狗及时回去,将骗子拆穿后,将张老大救出来,还抢回银子将镯子当出来…… 恐怕张老大已经傻傻地跟着那几个人走,被他们带去卖掉了。 第54章 夜访 二狗还是摇头,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和埋怨,而是将张老大扶起来,让他重新躺回床上。 张老大看着他体贴的照顾,热泪顺着苍老得厉害的脸流下。 他似乎又清醒了过来,捂住脸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二狗,你离开我吧! 义父已经疯了,你给自己找个好归宿,不要再跟着我了……” …… 二狗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安静地陪着张老大,听着他说话,直到他睡着。 他坐在床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二狗才到桌子前将玉镯子拿过来,拆开外面的布料,看着它。 少女给他留下了一个玉镯子和一个金镯子。 可惜金镯子之前被失去理智的张老大带到城里想要当掉,然后被偷走了。 他当时不知道张老大带金镯子出去,是张老大被偷了东西喊叫起来之后,他才发现的。 可惜已经为时已晚,他追了那个小偷很久,却找不到人。 所以只剩下的这个玉镯子,他一直保存着。 应该当了的,他想。 但是不知道为何,只要想到要将镯子当掉,他每次最后还是舍不得。 二狗不愿意再想,将镯子包好后放好,将上衣脱了,露出健硕的上身,穿着裤子出去了。 他打算到河边洗漱一番,再回来睡觉。 ———— 元凝的马车一路安静地回到了沈家。 她下车后第一反应就是朝魏洛北使眼色。 魏洛北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元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接受自己的信息,气得跺脚,感觉自己今天算是白费功夫了。 没想到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窗户传来敲击声。 元凝婉拒了小吉他们要在里面侧室睡的请求,的屋子是只有自己睡的。 这突然传来的敲击声让她觉得头皮发麻,以为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她想喊人,但是突然又停住了,起身朝窗户走去。 窗户上规律的敲击声让元凝隐隐有猜测,但是她还是凑近后小声问:“你是谁?” 等了一会,有人回答:“魏洛北。” 元凝心想果然如此,伸手打开了窗户: “这么晚你到我这里来要做什么? 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遇到了贼呢。” 窗户一打开,魏洛北轮廓分明的俊脸就出现在眼前。 他抿嘴:“不是你让我晚上过来找你?” 元凝想到她朝他使的眼色,不由恍然大悟: “我不是让你晚上过来,我是想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之前答应了我要帮我的,后来又消失找不着人,算什么事情!” 魏洛北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而是说:“你退后一点。” “要做什么?”元凝觉得莫名,但是在他的目光中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魏洛北轻轻一跃,从窗户跳了进来。 元凝见他动作轻盈,觉得神奇:“这算是轻功吗?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魏洛北看了她一眼,淡定自若地朝里面走,径直走到桌子边坐下,端起桌面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元凝觉得他过于自来熟,眼角抽了抽。 也幸好她屋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油灯,不然黑乎乎的他不得摔伤? “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是什么意思?” 元凝追过去,白嫩的小脚在单薄的亵裤下若隐若现。 魏洛北皱眉,脑中不断闪过她白嫩的小脚,有些恼怒: “夜间凉,你就不能先穿好鞋子再下床?” 元凝被他责备得一头雾水,看了看自己的小脚丫,瞪他: “我在我自己的房间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再说,若不是你这么晚来找我,我才不用下床呢!” 说完,她恶狠狠地瞪了魏洛北一眼。 在昏黄的灯光下,少女的神态更加灵动,魏洛北觉得自己就不该过来的。 他走过去将元凝床边的鞋子拿过来,放到她的脚边,对她说:“穿上。” 元凝被他体贴的行为噎住。 人家都帮自己将鞋子拿过来了,她只能乖乖穿上,还感叹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体贴的嘛!” 魏洛北没有说话,看着她将自己白嫩的小脚套进鞋子里,喉结滚动,继续端起杯子喝茶。 “你很渴吗?” 元凝见他一连喝了两杯茶,不由有些好奇。 难道他到自己这里只是想要讨口茶喝的? “魏洛北,你怎么不说话。”元凝好奇,看不清他的样子,不由凑近他。 魏洛北敛低眉眼,没有看她,而是伸出手指将她的头推开。 “你今日到博文院可是为了找我?” 元凝被少年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有些不满。 她摸了摸额头的位置,觉得魏洛北这小子是越来越奇怪了。 她点头:“对啊,你一言不发又待在博文院不回来,我当然要找你的。” 魏洛北看着元凝,眼神又有些阴恻恻的,元凝这才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这几日学院课业要紧,我不想浪费时间回沈家。” 见他恢复了之前拽拽的神情,元凝觉得心安。 原来是作业太多啊,她还以为这人突然变了性子,不想帮她了呢。 作业使人性情大变嘛,她懂的。 “理解理解,那明晚就拜托你咯! 对了,咱们要什么时候出去,该怎么出去?” 她比较关心的,是接下来的安排。 那个地方出过事情,她觉得那里恐怕会围了很多巡逻军在…… 魏洛北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自有办法,到时候只等我到院子接你即可。” 元凝闻言崇拜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找对了人。 魏洛北虽然只有十五岁,虽然性子怪了点,但是他真的好可靠啊! “那就麻烦你咯!” 她笑得开心。 而且他自从那次之后,也没有再问自己到河边的原因,真的挺好应付的。 魏洛北看似毫不在意,其实眼神还是在偷偷地看元凝。 见她笑得如此灿烂,他心中堵了一口郁气。 就这么想要离开这里吗? 眼前的少女自从落水后,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仅如此,她还尤其在意落水的那片区域…… 魏洛北也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朝窗户走去,就好像真的只是过来讨一杯茶喝的一样,喝完就走。 临走前元凝热情起身去送,魏洛北看着她单薄的衣服,忍无可忍: “不必再过来,又帮不上什么忙!” 元凝秒变脸:“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我送送你还有错了?” 魏洛北沉默,最后他说:“以后不许骗我哥!” 然后跳窗直接就走了。 第55章 冷霜华 元凝呆愣在原地,琢磨魏洛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骗过魏洛南了? 突然间她想到今日去博文院的时候,魏洛南问她是否是去接他的…… 元凝恍然大悟,原来魏洛北指的是这件事情啊! 可是她又没有什么恶意,这样说魏洛南不是更加高兴吗? 她才不忍心看魏洛南失落呢!他那么期待的…… 想不明白魏洛北为何要这样,元凝突然感受到一股风。 她打了个冷颤,将窗户关上,转身回去睡觉。 魏洛北也知道元凝或许不会理解他的意图,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告诫她。 元凝对他哥如今没有别样的感情,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对元凝不同了。 她不过只是到博文院一次,哥哥今晚却多了笑容,而且几次走神…… 魏洛北知道自己的哥哥对待感情是何等认真,所以才会告诫元凝。 经历过之前那些事情,他不愿意让哥哥受到伤害。 若是因此陷入了元凝无意编织的感情陷阱…… 然后她又消失了,那对哥哥来说,将会是致命伤害。 自从那一根糖葫芦,到后来的接触,直到后来她求着自己帮忙去河边…… 没有人能突然变得如此彻底,这些天他都在查民间奇闻。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或许明晚就能有答案…… 魏洛北眸色沉沉。 这天晚上,有人晚上彻夜难眠,元凝却因为心中事情如愿,睡得香甜。 等第二日去学院,她破天荒遇到了魏洛南。 元凝疑惑,因为一般魏洛南都是很早就走了的。 但是她也没有多犹豫,看到魏洛北拽拽地站在一边,立即邀请他们和自己一起去学院。 魏洛北没有一丝停顿,直接答应了。 元凝惊讶,顶着魏洛北警告的眼神,不服气地回瞪。 然后她屁颠屁颠地将魏洛南请上了马车。 他们不知道,沈家门口,一双眼睛在他们上马车的时候不甘地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沈家圆看着三人熟悉的样子谈笑,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被流云叫了一声才回神。 流云被夹了手指,养了好久的伤才重新回到沈家圆身边。 可是如今她觉得自己的指甲上还是很难看。 她将自己受的罪都归到元凝的身上,看到沈家圆看着她的马车,不由煽风点火。 “大小姐,这二小姐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如今连见到您都不打招呼了。” 见沈家圆不说话,她继续说,“我看她原本就对那魏夫郎不感兴趣的。 这突然在您面前表现得如此亲密,难保是听到了什么,故意和您过不去——” “你给我闭嘴! 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怪胎,也配和我作对!” 流云跟了沈家圆这么久,对她的性格简直是门清,早就知道她对魏洛南居心不良。 见自己已经将她的怒火挑了起来,她再接再厉: “是啊,大小姐,二小姐不过是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哪能和您比。 恐怕魏夫郎也很为难,若不是因为身份,他怎么会委屈自己和那样的人一起……” 沈家圆的脸上闪过怜惜,似乎真的觉得魏洛南委屈。 她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所以他如今才会对我冷淡。 若是当初娘将他说给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他,他就不用面对沈家和这样的怪胎了。” 流云连忙附和:“就是,大小姐,也只有您最心善。” 虽然这么说,流云心中却是不屑的。 她觉得沈家圆简直是大大的虚伪。 若不是当初她嫌弃魏洛南穷,而且家中还犯过事情,父母被流放了…… 她当即哭着拒绝这门婚事,这好事哪里能轮到沈家和。 而且两人本就不认识,魏夫郎哪里来的对她的深情? 若不是后来见魏夫郎长相俊朗,一年前还当上了博文院的夫子,沈家圆恐怕还不认识他这号人,哪里来的怜惜? 流云想,若是她是沈家圆,遇到这样俊美的夫郎,肯定不会哭着不要…… 主仆二人都各怀鬼胎,表面却是一派和谐。 早晨的大街上很热闹,在马车里都能听到不少叫卖声。 今日马车上的氛围比昨晚好了许多,至少不尴尬了。 魏洛南提出的话题,元凝也能答上来,两人说着,热络了不少。 至于魏洛北一直释放的冷气,元凝选择视而不见。 如此一番下来,元凝真的觉得魏洛南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男子,她眼神不时朝他偷看,觉得心痒痒的。 他这么优秀,这么合自己的喜好,居然还是她的夫郎…… 等到了地方,发现是自己的学院,元凝下车后让车夫将魏洛南两人送过去。 天色尚早,她听着周围的鸟鸣,突然想起在几日前,自己还抵触上学哪回事呢。 如今看来,在这里上学与在现代上学可能根本不是一回事。 起码压力根本没有的。 除了要抄一些莫名其妙的守则,平日学习任务不重,单纯靠学生自觉去学。 快要走到自己的课室,她突然看到前面冒出来一个窈窕的身影。 元凝脚步一顿,看清是冷霜华,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她默默朝旁边挪了挪,选择绕开她走。 想到沈家和疑似喜欢眼前这个女的,元凝现在只要一靠近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奈何与冷霜华关系好的夏萱萱等人这些天继续刷存在感,不停找茬。 “家和!”在元凝经过冷霜华的时候,听到冷霜华叫住她的声音。 元凝想走,但是躲了这么几天,她也觉得不耐烦。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冷霜华。 冷霜华身边没有带着任何人,孤身一人。 按照她知道的,冷霜华家中并不富裕,得到夏萱萱等人的追捧纯属于她的个人魅力。 “你找我有事?” 元凝淡淡地开口,不掺杂任何情绪。 她眼看着冷霜华的眉眼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诧异。 冷霜华开口:“我能和你聊一下吗?” 元凝看着自己身后站着的小山,挑眉:“你要到哪里去聊?” 冷霜华似乎此时才真的感觉到元凝已经和以前不同,脸上的表情微敛,她说了个地方就带路。 “你要对我说什么就直说吧。” 元凝跟着她到一个角落,站好就让她说话。 冷霜华的目光却看向她身边的小山。 元凝觉得她这样有话不直说的模样真的挺招人厌烦的。 她没有说话,等冷霜华继续开口。 好一会,冷霜华才开口,看着元凝:“你变了很多。” 她的模样似感叹似怀念,元凝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又上来了。 “是人都会变,而且我之前也说过,我落水后某些记忆没有了。 所以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说笑的?” 第56章 判若两人 元凝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让冷霜华很难受,她咬了咬唇,洁白的牙齿在红唇上留下一个印子。 元凝看着看着,觉得冷霜华这行为有些诡异,尤其是她边咬嘴唇,还边看自己,仿佛是在勾着自己的…… 她为何要在意冷霜华的动作? 元凝没回过神来,冷霜华继续说:“我以为你之前种种,是对我不满,想宣泄。 家和,你能不能不要再和我闹别扭,我真的很累……” 说完露出惹人怜爱的神情。 元凝已经冷了脸,问:“我为何要对你不满?” 她如今已经充分肯定,冷霜华就是在吊着自己,而且她并不相信自己失忆这回事。 她现在的姿态和在班里与夏萱萱她们站在一起时自己的姿态判若两人。 冷霜华看向像木头一样站在她身边的小山: “你能先让小侍离开一会吗?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解释……” 元凝不想迁就她,但是为了搞清楚她究竟搞什么鬼,还是让小山先走远了点。 “说吧。”元凝看着眼前的女子,平淡开口。 冷霜华松了口气,蹙眉,问:“你可是还在为之前落水的事情怨我?” 元凝不解,她心中闪过一个可能,于是开口:“若我说怨你呢?” 冷霜华闻言看着她,像看不懂事的孩子,恢复了半分之前冷傲的姿态。 她似乎有些烦恼:“此事怨不得我。 三公主的性子你我是知道的,当时人又如此多…… 就算我想要救你,先不说时间不够,若是被三公主知道,她恐怕饶不过我家中父母。” 得知意想不到的信息,元凝心中一跳。 她真的以为当初落水只是意外,但是听冷霜华这么说,沈家和落水难道和三公主脱不了关系…… 元凝想不出记忆中有认识三公主的痕迹,对她说的话保持怀疑的态度。 记忆中,她只知道三公主是一位深受女皇宠爱的公主,只差等时机,女皇册封为皇太女…… “你如何确定此事和三公主有关,又如何觉得我一定会原谅你?”元凝决定先套话。 冷霜华闻言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似乎觉得元凝已经服软,接着叹了口气: “此事原就是我们不能预测的意外,没想到你竟然将此记在了心上。” 元凝就觉得稀奇了,沈家和落水,还没有人救,稍有不慎是要死的。 冷霜华居然觉得是小事。 她没有说话,等冷霜华继续表演。 冷霜华见她不说话,果然上当,觉得元凝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沈家和。 她叹了口气,问:“你可还记得小时候答应过我的话?” 元凝这回真的震惊了,万万没想到,听冷霜华的口吻,两人小时候竟然是认识的。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元凝说。 冷霜华似乎没想到她是这副态度,被噎了一下,还是说: “家和,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在意那次的意外……” 见元凝不为所动,冷霜华接着说: “母亲和父亲他们久没见过你,让我询问你,什么时候再去看看他们。” 还有冷霜华的父母? 元凝绞尽脑汁在想,想不起任何与冷家有关的信息。 今天冷霜华说的一切,她都觉得陌生,难道是沈家和自动屏蔽了?还是要像之前那样,看到人才能触发记忆? 冷霜华见她如此,以为她动容了,于是走近她,伸手在她的手上拍了一下。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到了很多委屈,但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们约好过的,你助我,将来我有所成就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元凝在她靠近时就觉得浑身难受,尤其是她的手还碰到了自己的手,她恨不得甩开。 忍了一会,元凝才没有推开冷霜华。 目前她不知道的东西又多了很多,她装作平常地移开了手,对冷霜华说: “不早了,该回到课室了。” 冷霜华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居然笑着点头。 等到课室,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葛听雪看到冷霜华,突然像是老母鸡护崽似的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元凝。 元凝看着冷霜华那一伙人,结合之前种种,猜测,或许她们都是知道冷霜华和沈家和之间的事情的。 这时候冷霜华突然趁着没人注意到,对元凝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 元凝直接大步经过她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大概能猜到沈家和和遇到过什么,但是对事情不清楚,她不想先打草惊蛇。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元凝找了个借口让小海和小吉回去休息,然后静静地坐在桌子边等。 万籁俱静的时候,她都快睡着了,才听到敲击窗户的声音。 元凝立刻清醒,奔过去开窗,果然看到了微弱月光下眉目深邃的少年站在窗前。 他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看到的那件浅色的袍子,看起来穿了许久,已经泛白。 但是奈何少年人长得好看,宽肩窄腰的,硬生生被他穿出了俊美的感觉。 “你怎么不穿黑色的夜行衣?这不是晚上做事的标配吗?” 元凝小声地凑近了问,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要做什么坏事,眼珠子咕噜噜转。 魏洛北不着痕迹地离远了点,才说:“没有。” “什么?” 元凝疑惑,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没有黑色的衣服,点了点头,“那就算了。” 说完,她看着自己杏色的衣服,也有些为难。 她之前翻了一遍,似乎也没有黑色的衣服。 元凝测了一下窗户的高度:“那我从门那边出来,你等我一下。” “不用,”魏洛北阻止她,说,“你房门那里有小侍在,我带你出去。” 元凝闻言说:“没有人,我叫他们回去休息了……” 她看着魏洛北平静的眉目,问:“他们没有听我的,又回来了?” 魏洛北不说话,但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元凝有些无言,然后想着也是。 就算自己让小山他们去休息,他们又怎么敢真的去休息。 元凝对魏洛北说:“你离远点,我爬出来。” 说完就撸起袖子,将裙摆拉高,一副要爬出去的模样。 结果她刚低头靠近窗户,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外面了。 魏洛北抱着她的腰站在她旁边,等落地后就将她放开。 元凝有些站不稳,抓了一下他的胳膊。 等站稳后她新奇地看着魏洛北,问:“好神奇,唰一下就出来了,你力气这么大!” 魏洛北推开她抱着自己手臂的手,脸上有些难看: “再胡闹我就将你塞回去!” 元凝撇嘴,不过是比量了下他的胳膊,小气鬼! 出来都出来了,为了探求真相,她没敢反驳,只在心中悄悄吐槽。 魏洛北真的是越来越难相处了! 第57章 爬墙 魏洛北见她不自觉微微嘟起唇,心中有些无奈。 他也不想如此,但是元凝似乎没有男女有别的念头,这让他有时候很苦恼。 元凝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好奇问他: “咱们要钻狗洞吗?可是狗洞被封了,你是不是发现了新的狗洞?” 魏洛北的神情一言难尽,他有些犹豫:“你,很喜欢钻狗洞?” 元凝噎住了,什么叫她很喜欢钻狗洞? 不是只有狗洞能出去吗? 她摇头:“我不喜欢。” 魏洛北似乎松了口气:“你跟我过来。” 他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元凝想了想,兴奋地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元凝看着前面一堵墙,先是不解,后来又变得兴奋: “我们不会要飞出去吧!” 她想到那些轻功,都是咻咻咻的,直接就飞檐走壁,所以心中压不住有些兴奋。 魏洛北看着她,觉得自己自从遇到现在的元凝,每次都很难维持平静的脸色。 他走到墙的一边,推开了长在墙上的爬藤,露出了一副梯子。 “……” 元凝有些失望,原来不是要飞出去啊。 魏洛北将梯子放好,让她爬上去,元凝乖乖照做。 等她到了墙上后,苦着脸回头:“这么高,我跳不下去。” 魏洛北还是一副酷酷的神情,突然站远,然后脚下一点。 元凝就看到他咻的一下,上墙,过墙,落在外面。 她怒了:“你都会咻咻咻,为什么还要我爬墙!” “下来。”魏洛北站在下面对她说。 元凝坚定摇头:“这么高,我才不下去!万一摔断了腿,谁赔我。” 魏洛北额头有黑线飘过:“我接住你。” 元凝继续摇头:“不,我不信!除非你现在就张开手臂等着。” 魏洛北看着她,眼神看起来很不好惹。 元凝坚定地和他对视,不退让:“就不跳,谁知道你会不会看我不顺眼,故意让我摔断腿!” 她发现,魏洛北其实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少年,所以此时根本不怕他。 果然,等了一会,魏洛北伸开双手,咬牙对她说:“下来。” 元凝这回满意了。 少年长得好看,面部轮廓有点异域风情,眼神虽然恶狠狠的,但是还是听话地张开双臂,等着自己。 任谁看了不心动! 元凝试探了一下,动了动腿,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对魏洛北说:“你可要接好我,若是我摔着了,我就找你算账!” 见他不说话,她闭上眼睛,朝下一跳。 她不重,魏洛北很轻易就接住了她,想将她放到了地上。 元凝还在闭着眼睛,被接住的瞬间就抱住魏洛北的脖子。 然后被他放开后,像是挂件一样踮着脚挂在他身上…… 魏洛北瞬间额头的青筋又要冒出来了:“下来!” 元凝睁开眼睛,抬头和他视线相对,才将手放下来。 “你好凶啊,魏洛北。 你一个小…一个少年人这么凶做什么!” 魏洛北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元凝在后面跟着,又继续小声嚷嚷: “魏洛北,我觉得你看起来很瘦,其实刚刚摸着还是挺强壮的,要不你背着我走吧! 那么远的路,我走过去脚都要废了……” 她一边跟着小跑一边得寸进尺。 魏洛北忍无可忍停下来,她一头就撞到他背上,痛得捂住小翘鼻: “魏洛北,你怎么突然停下来,我的鼻子要被你撞没了!” 魏洛北恶狠狠地看她,说:“你再废话,我就将你送回去。” 元凝瞬间被威胁到,捂住嘴巴然后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就在她觉得将人逗生气了,打算讨好一下的时候,像是察觉到什么,魏洛北突然伸手将她搂住,朝角落躲起来。 没多久,就有巡逻军的身影走过。 元凝小声说:“之前都没有见到巡逻军在这里的。” 魏洛北冷笑:“也不知道是谁的原因。” 元凝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话。 她捏了捏魏洛北的手臂,悄悄打商量:“你看你手臂多结实,要不就背着我走吧。 不然就我这速度,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那里。” 说完她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魏洛北。 魏洛北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一言不发地压低身体,将后背露出来。 元凝先是一愣,最后兴奋地趴到他的背上。 她原本想皮一下,说一声起架,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别一会被这少年给一把掀下来了。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元凝晃了晃脚,感受之前没有感受到的高度,问魏洛北。 魏洛北沉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或许今晚过后,她可能就不会出现了,他就弯下了腰。 见他不说话,元凝心里乐开了花:“不说我也知道,你虽然总是臭着脸,但是我知道你心里可软和了。 你和你哥哥一样,都是善良的性子。” 魏洛北听到她这么说,冷笑:“再说我就将你扔下来。” 元凝顿时不敢再说话,妥协:“走吧,走吧,我不说话了。” 说完就趴在他背上。 魏洛北一愣,感受到背上的温度,想要让她将头抬起来,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默默放慢了脚步。 然而他不说话,元凝又开始贱嗖嗖了,她用手捏了捏魏洛北的肩膀,说: “魏洛北,你怎么不多吃一点,我感觉你后背有点膈人了。”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魏洛北的脸色难看,脚步飞快。 元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加快速度,周围环境黑乎乎的,她吓得继续将头靠在少年的背上,又觉得他跑的太快,有些颠簸。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元凝从他的背上下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晕乎乎的。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她想控诉,结果又被魏洛被拉到一个角落。 巡逻军从他们身边走过,元凝仔细查看灯火,发现这一片居然有几个人守着。 “怎么这么多人?” 魏洛北神情平静,然而心情不太平静,他说:“既然如此,我们回去?” 说完眼中还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希冀。 元凝摇头:“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才有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要跳水。” 那些奇奇怪怪的秘密压得她睡不着觉,她今晚一定要问个清楚。 两人躲过巡逻军,溜到已经大概建好的亭子上。 元凝将鞋子脱下来,小声对魏洛北提醒:“你等一会,大概数一下,数到一百左右你就看,若是不对劲你就将我捞上来,知道吗?” 说完就坐在没有建好边的亭子上,将脚伸到水中。 少年目光沉沉,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而是冷声问: “你为何一定要回去?” 第58章 溺水五次 就在元凝鼓足勇气想要滑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魏洛北幽幽来了一句。 她心中一跳,抬头看他,突然发现他的眼神笃定,似乎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 “什么回去,你在说什么啊,哈哈,是糊涂了吗?” 元凝其他蒙混过关。 没想到魏洛北直接挑明:“我听到了,你跳水的那晚,在水中你说一定要回去。” 其实当时魏洛北跳入水中的时候,元凝并没有完全昏迷。 察觉到他的靠近,她还在不断挣扎。 魏洛北当时觉得她很不可理喻,对她吼了一句: “沈家和,不要再胡闹,跟我上去!” 然而元凝已经被沈家和最后的笑容气昏了头脑,她如何肯就范? “鬼才是沈家和!那小偷,小偷,沈家和!我一定要回去!” 魏洛北当初不解其意,但是还是能明显察觉到她身上的不甘。 也就在这失神的瞬间,他被她咬了一口…… 果然,她再次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对元南绯没有了鄙夷,甚至还因为自己多看她一眼,就幼稚地和自己眼神较量…… 魏洛北猜透了沈家和这个人,清高,偏执而且很自私。 在他了解中,沈家和并不会多看他们这样的人一眼。 就连她的亲生父亲,她都能当着众人的面鄙夷他的出身,并且十几年对他视而不见。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踏入他们的院子找哥哥? 后面的接触,他更加确定,眼前的元凝,并不是沈家和。 元凝沉默,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之前一直与我接触,不过是为了试探?” 魏洛北没有说话,但是元凝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她有些失落,以为是认识了一个口是心非的弟弟,结果居然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她拿人当弟弟,人家指不定心里觉得自己蠢呢。 “那为什么现在要问我?你答应帮我,恐怕也是有目的的吧?” 元凝的胳膊起了鸡皮疙瘩,突然想要离魏洛北远一点。 在这不久前,她还在少年的背上晃悠着脚调侃他呢。 魏洛北似乎察觉到她的害怕,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被浸湿的脚: “没什么,或许因为无聊,想要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 元凝想到沈家和与魏家兄弟的恩怨,也不敢跳下去。 “不必紧张,我不会做什么。 沈家和无论如何都是我哥哥的妻主,我不会伤害她。 她没了,我哥哥也落不到任何好处。” 沈家和虽然看不起他们,但是她终究没有做过任何对他们不好的事情。 元凝有些怀疑,说:“你发誓,一会一定救我,否则天打雷劈!” 魏洛北笑了,他蹲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元凝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就算是怕我伤害沈家和,你也要回去? 不过是随口说说的话,发誓? 就算我真的保证了,你会相信吗?” 此时月亮被云遮住了,元凝只看到少年黑洞洞的目光,心里发毛。 她推开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往后挪了一下才仔细看他。 那朵云移开了,元凝又看到了魏洛北的神情。 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可怕,反而似乎带着点什么…… “魏洛北,你不要吓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元凝示弱。 “我是哪种人,你如何就知道这不是我给你的假象。”他眼神嘲弄。 元凝不想的,但是就在刚才,她发现,魏洛北其实在假装凶狠吓她。 所以,此时他嘲弄的神情,元凝不怕了,反而觉得他像一个——拽酷的中二少年! 她不退反进,朝前挪了下屁股,伸手掐住了他的脸,往两边拉。 在魏洛北惊讶的目光下, 她咧着嘴: “少装了,看着就别扭,关心我就直接说,不用藏着掖着的。” 魏洛北抓住她的手:“谁关心你,手不想要了?” 说完嫌弃地将她的手放开。 元凝笑得开心:“口是心非!说是帮我只是为了知道后面发生什么。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等我入水看结果便是? 还想吓唬我!哼哼,放心,我没有想走,只是有东西需要弄明白。” 魏洛北似乎不解,然而元凝不打算继续解释。 她神情有些悲伤:“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亲人,在哪里不一样?” “最重要的一点,总要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吧!” 她看着魏洛北的眼睛,感慨。 的确是在哪里生活都一样,但是元凝觉得,总还要给她和沈家和彼此之间一次机会。 若是沈家和这次不回来,她不会再纠结。 以后她就是元凝,是元南绯的女儿。 就算沈家和以后后悔,也别无可能再回来。 她会离开京城到江城,就算以后重新回到京城,也不会再靠近这个地方。 魏洛北不知道元凝在想什么,见她神情坚定,不由看得有些入神。 元凝拍了拍他的胳膊:“别装了,我相信你会救我。” 说完就将手撑着身体,滑入水中。 魏洛北几乎是她落水的瞬间就吓得站了起来。 “给彼此一次机会?什么机会?说到底她还是要走!” 他眼神幽深,跟着滑了进去。 …… 月亮已经沉了下去,周围黑乎乎一片,似乎连鸣虫都叫累了,懒得再发出一点声音,静悄悄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男一女靠着坐在角落喘气。 元凝不信邪,边抖边喘气,还要嘴硬:“不可能啊,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 魏洛北没好气地看着自己被攥着的衣角,瞪着罪魁祸首: “所以你大晚上让我陪着过来,溺水五次,究竟要知道什么?” 元凝听到‘溺水’这个词,瞬间就想到刚才口鼻和耳朵都浸水,窒息的恐怖体验。 她觉得耳朵有些堵,鼻子也不舒服,头脑发胀。 她看着魏洛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将我救起来,所以我才没有回去?” 魏洛北被气笑了:“你果然还想着回去?” “怪我?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 这五次溺水,你在水中待着的时间都比之前待着的时间长。 我只是顺手救你,反倒还怪在我身上来了?” 元凝理亏,悄悄看少年黑沉沉的脸,不敢再说话。 其实她还想问是不是有他在身边,所以这次才没有成功见到沈家和。 但是她觉得自己若是说出口,看魏洛北的神情,她恐怕还得在水中泡一会。 ‘啊切’元凝打了个喷嚏。 就快到中秋节,除了月亮很大,晚上的风也挺凉的。 魏洛北站了起来,元凝脑袋发懵,问他:“你干嘛?”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她,伸手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回去!” 第59章 生病了 回去的时候,元凝没有要求,魏洛北已经主动将她背了起来。 “抓稳我,不然掉下去摔了我也不管你。” 他恶狠狠来了一句,元凝闻言虽然觉得头晕,还是两手抓紧他的衣服。 她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直到被放到椅子上坐着,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衣服在哪里,自己去换了。” 魏洛北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着凉了,恐怕此时已经发烧了。 元凝此时异常听话,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一边去找衣服穿。 “元凝!” 魏洛北猝不及防看到她这架势,恨恨地咬牙。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她带她到那样的地方! 元凝回头,脸上还带着疑惑:“叫我做什么?” 她此时已经脱掉外衣,露出湿乎乎黏在身体上的亵衣,窈窕的身形展露无遗。 魏洛北急急将头转过去,咬牙。 “你是被水泡昏头了吗?转回去!” 元凝非常不满,她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抱怨了一句: “凶什么凶,没事叫我做什么!”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上穿的有什么不对劲。 在现代穿着短袖短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躲到屏风那里,元凝将身上的亵衣和亵裤脱下来,连藕色的肚兜都被她丢在一边,然后将一边干净的亵衣和亵裤给套上。 她也不叫人,昏昏沉沉地走到床边,倒头睡觉去了。 魏洛北等了好一会,直到一直没有听到动静, 才转身: “元凝,你换好衣服没有?” 得不到回应,魏洛北有些慌张,跑过去,结果发现她已经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 魏洛北认命地过去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收拾起来。 看到扔在一个角落的藕色小件,他耳朵涨得通红。 凤缘国的男子自小学习,对女子很了解,连带着女子身上穿的东西都能认出是什么。 他咬牙走过去,用元凝的衣服遮住手,将那小件用衣服包着,然后将所有衣服卷在一起,放到一个角落藏着。 收拾完后,为了不被看出他们去过河边,他又仔细检查了地板,擦掉他在窗户留下的脚印。 到最后,他才走过去,看着脸上已经开始发红的少女,用手背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她额头的温度已经很高,甚至可能觉得他的手上温度舒服,她不自觉地蹭了蹭。 魏洛北眼神晦暗,看到她没有穿好的衣服,替她扯好,重新系好衣服的带子。 他走到房间的桌子那边,重新看了元凝一眼,拿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 杯子摔碎发出的声音果然惊动了外面的小侍。 魏洛北快步躲到窗户那边,等听到开门声才从窗户跳出来。 听到动静,小吉和小海打开门,朝里面问: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需要我们服侍?” 没有听到元凝的声音,他们进来,果然看到了摔碎的杯子。 “小姐,怎么杯子碎了,您有没有伤到?” 一边说着,两人也顾不上听元凝回应了,直接到了她的床前。 微弱的烛光下,元凝脸上红晕有些明显,小吉伸手碰了下她的额头。 “哎呀,不好了,小姐得了风寒,如今正烧得厉害。 小路,快,去找咱们老爷去,请老爷找大夫过来! 我也得去找点水给小姐降温去……” 说完也急急忙忙出去,跑出去。 小路也吓到了,出去找元南绯。 等两人离开,魏洛北想要继续回去看元凝一眼,然而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和脚上脏兮兮的鞋子,最终还是选择先离开。 天快要亮的时候,元南绯听到小路慌张的话,登时去将被他安置在院子里的大夫从床上挖了下来。 他差点急得又一头倒在地上,靠着不停掐自己的大腿,才忍住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风寒发热了!” 元南绯看着小路,气势强大。 小路不敢说话,低着头弯着腰跟着走,其实心中也很没有底。 他责怪自己,怎么小姐就病了呢? 肯定是他们平日没有注意。 大夫被年轻力壮的几个侍卫提溜着跑,后面跟着的元南绯虽然急,但是为了不晕倒,他只能慢慢走。 等他到了的时候,大夫已经在给元凝把脉了。 “如何?大夫,我女儿为什么突然发热的?” 元南绯赶到,急急地问。 大夫皱眉,突然问身边的小吉:“你们小姐是不是今晚沐浴在冷水中泡了很久?” 小吉他们瞬间疑惑脸。 元南绯脸色一冷:“说!都给我说说!是不是你们给凝凝冷水洗澡了!” 小吉几人顿时心中冤屈,然而还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们哪里敢给小姐泡冷水! ———— 元凝幽幽转醒的时候,看到元南绯趴在她的床边,似乎睡着了。 魏洛南则是坐在不远处的桌边。 她一动,两人就都回过神来了。 元南绯的脸上苍白得可怕,但是仍然关切地看着元凝: “凝儿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元凝刚想说话,结果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 好半天,她才发出了一声沙哑地疑问。 元凝震惊了,她那清脆的嗓音呢,这是吞了沙子? “噗呲”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过于震惊,躲在一边的沈家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啪”他才 刚笑,就迎来了旁边三爹爱的巴掌,将他小身板拍得一趔趄。 “爹!我的肩膀要被你一掌给拍碎了!” 沈家安直翻白眼。 旁边的赵司心笑得欢快: “谁让你笑你二姐?你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沈家安瞪大眼睛,顿时躲开了自己爹爱的第二掌,站得远远的: “四爹,你不要拱火,我好不容易有两日能自由点的日子,不想躺在床上过!” 他说完立刻离开两人远远的,朝元凝投去了殷勤的目光。 元凝刚醒来就看到这个活宝,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接过魏洛南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后,才缓解了喉咙不舒服的感觉。 魏洛南一直给她递水,直到她摇头不想再喝,才将茶壶放回桌子上。 “爹啊,您这是晚上去搬砖了吗,这黑眼圈重的,啧啧。” 元凝感叹他爹的黑眼圈,结果慈爱的老父亲下一秒立刻变脸,站起来也拍了她肩膀一下。 轻飘飘的一下,不疼,沈家安朝元凝投去羡慕的目光。 哪像他爹,每次拍他恨不得拿他当成木桩子拍。 元南绯见女儿无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抱怨: “你这臭丫头,这是要吓死你爹我!” 第60章 照顾 元凝躺在床上,难得看到自己的三爹和四爹,想起来向他们问好。 结果被三位爹给伸手拦下了,让她躺好就行。 人都到自己的院子来,元凝也察觉到自己昨晚又弄出了大事。 听元南绯的话才知道自己昨夜半夜发烧,急坏了这一大群人。 元凝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自己和魏洛北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 幸好只是生病…… 可惜她还没侥幸完,就被她爹给打断。 “凝儿老实和爹说,是不是小吉他们偷懒懈怠了,导致你风寒? 那些小子欠收拾得很,爹给你将他们都给换了!” 元南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似作假,让元凝给吓了一跳。 “爹,您冷静,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她风寒的原因她能不知道吗? 若是真的因此将自己那几个小侍给害了,那就罪过大了。 元凝看着元南绯狐疑地看着自己,对他解释: “此事不怪他们,是我自己的问题。 爹,您可别将他们给换了。 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认全了,你这一换,到时候我又得重新认人。 而且要重新教规矩,得花不少时间。” 元凝以为这样说元南绯就打消了念头,没想到他直接说: “这有何难的,我给你重新安排一个管家嬷嬷。 或者是将你的奶娘重新找回来,你不是从前与奶娘关系很好? 这样,我再将她找回来,以后你就不用管这些。 嬷嬷会给你将这些不规矩的小子教训得服服帖帖的。” 元南绯记得元凝和他说过奶娘当初为自己说过好话,所以以为元凝对奶娘有感情的。 他之前就一直想着要不要将人重新请回来…… 元凝这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忙拒绝:“爹,不用! 奶娘好不容易脱离了奴籍,回去享受清福去。 您将她重新请回来,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她心里门清,虽然那个奶娘的确对沈家和挺好的,但是忠心度和品性都不行。 当初梁卿一将张嬷嬷换来的时候,拿奴籍一事给奶娘选择,她最后选择了摆脱奴籍走了。 这样的人,又如何再愿意回来当奴婢? 元南绯听元凝如此说,觉得有道理,也没有再提此事。 元凝有些头疼,昨晚睡着后,一大堆记忆浮现,她觉得自己用脑过度了。 此时就算醒了,她还是一心想要接着睡觉。 “可是头疼?” 她不过一皱眉,一边的魏洛南就发现了她不对劲,轻柔地问。 元南绯闻言也紧张地看着她:“如何,头疼? 你昨夜烧得严重,若是真的不舒服,就再多歇息一会,我们不吵你了。” “是啊,小凝也要注意身体,不要调皮贪玩。 女子身子娇弱,你之前还落水…… 可不能再任性。” 赵司心说。 旁边的周勤晋也看着元凝,点头。 沈家安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似乎要说什么,但是看着自己的爹,还是闭上了嘴巴。 难得有沐休日,他原本是想找自己的二姐玩的,看来今日没有机会了。 元凝对于这些长辈的关心,只能诺诺称是。 看着魏洛南和元南绯担忧的神情,她笑了一下,宽慰他们: “我没有头疼,只是有些犯困,总想多睡一会。” 她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指令,元南绯听完立即点头: “好好,累就休息,我们都出去,不打搅你了。” 说完抬手,元笠叔立刻走过来扶着他的手想要将他扶走。 元凝还有些不放心,对元南绯疑惑地问:“爹,怎么不见小吉他们? 这次真的不关他们的事,您可不能将他们给换走了,我对陌生的小侍不习惯的。” 元南绯有些不满,觉得女儿过于关心那些小侍。 他道:“大夫说你此次风寒,体内湿气淤积,似乎是泡了很久的冷水……” 元凝有些尴尬地挠头:“那不是我贪玩嘛……” 他这么一说,元南绯倒是没有再为难,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以后不许再如此贪玩。” 元凝忙点头:“知道了,爹,我以后不会再贪玩了!” 元南绯看着乖巧听话的女儿,嘴角怎么也藏不住,对旁边的魏洛南说: “洛南,你留下来照顾凝凝。” 说完和周勤晋他们一起出去。 沈家安临走前,还眼巴巴地看着元凝。 屋内只剩下元凝和魏洛南。 元凝有些不自在,不由动了动身体。 “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魏洛南几乎在她动的时候就立刻问了。 元凝有些扭捏,她是想睡觉的,但是在此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水喝多了,她想要先方便一下。 平日里几个小侍在的时候,她会让他们先出去在解决生理需求。 但是对上魏洛南,看着他好看的脸,元凝莫名说不出口这样的话。 魏洛南露出疑惑而又带着担忧的神情。 元凝咬牙,克服心中障碍: “那个,魏洛南,我想要如厕,能请你先避让一下吗?” 元南绯和那两位不太熟悉的侧夫走出房门,到了外面没有多言就分开。 他看到四个小侍还跪在院子里,哼了一声:“行了,小姐给你们求情,先起来吧。” 原本忐忑又担忧的几人听到自家小姐醒了,不由松了口气,小心站了起来。 “多谢老爷和小姐宽宏大量原谅奴才的不是……” 几人谢恩,元南绯直直看着他们。 这几人从半夜跪到现在,看起来也的确不像是刁奴。 他不是什么恶人,于是说:“现在不用你们服侍,先下去休息吧! 等晚上元笠会去找你们,你们不要以为凝儿护着你们就敢懈怠…… 他会教你们一些规矩……” 元南绯将几人说了一通,将他们有些畏惧地低下头,才让元笠扶着自己离开。 离开时,他身后有位和小山相似的中年下人还在回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小山。 小山挠头,神情非常愧疚。 几人等元南绯离开后才松了口气,相互搀扶着回去。 ———— 屋内,元凝到恭桶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红着脸朝外挪。 屋子这么大,她也不知道魏洛南有没有听到声音。 魏洛南依旧坐在桌边,虽然脸色正常,但是耳朵却有些发热。 两人一打照面,就有种尴尬的气息在周围弥漫。 反正元凝是这么认为的。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床边,将被子一盖,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魏洛南看着自己的小妻主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心头发软,愈发喜爱。 自从妻主落水后,她变了很多。 而他也不知不觉被吸引…… 第61章 心动 魏洛南对世人追求的功名利禄没有多大的执念,甚至因为父母的事情,他对入朝为官莫名排斥。 他家中三位爹爹皆是官员,为官清廉,也从没有参与过任何党政之交。 但是最后还是受到了牵连,大爹和三爹更是直接就丢了性命。 若不是他娘四处求情,长辈们或许不止是流放…… 即便如此,他总觉得,还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们。 若非如此,当年他不会放弃继续考取功名。 他之前所做的努力,不过是为了能和弟弟过上稳定的生活,仅此而已。 再多的,就是盼着有朝一日父母能回来。 当初若不是弟弟病重,沈春博找上他,他不会嫁到沈家…… 但是如今,他却非常庆幸自己能嫁到沈家。 若非如此,他如何会遇到现在的‘她’。 都不是蠢人,元凝以为大家不知道罢了。 其实她的变化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可言说。 怕只怕自己一提,她就不见了。 比如魏洛南,比如元南绯…… 元凝原本想要睡觉,然而魏洛南给她安排的早饭,让她先吃完,喝了药再继续休息。 她其实并没有觉得很饿,但是还是吃了暖胃粥。 又在魏洛南温和的声音中喝了苦涩的药,吃了个蜜饯,元凝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吃得不多,但是还是坐起来,想等消化了再睡。 这么一动作,元凝就觉得魏洛南看自己的眼神过于灼热。 被这样的美男子看着,她不自觉紧张。 她试着转移话题,于是说:“那个,洛南,若是你有事情要忙,就先去忙吧。 我睡觉不需要照顾的。” 魏洛南摇头:“无事,我并没有事要忙。 再说服侍妻主,本是我分内之事,妻主不必担忧。” 元凝听得心头咚咚直跳,他说自己是他的妻主耶。 又见他干巴巴地坐在椅子上,心想,还不如将书带过来看呢。 她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跑偏,不由掐断,转而有些担忧魏洛北,问: “那个,洛南,今日魏洛北也沐休吧,怎么不见他?” 魏洛南意外元凝会问到自己的弟弟,于是解释: “今日洛北似乎起得有些晚,妻主找他可是有什么事情?” 经过上次三人一起坐马车,魏洛南发现元凝和魏洛北的关系早就和缓。 听她这么问只以为她是有事情找魏洛北。 元凝听到魏洛北起晚了,不由更加担忧,蹙眉对魏洛南说: “这个,最近天气转凉,不小心就容易得风寒。 你要不回去看看魏洛北? 他年纪还小,穿得又有些单薄,会不会也生病了?” 元凝这么说,魏洛南脸上也闪过担忧。 魏洛北从小到大身体都比较虚弱,而且一生病就会卧床很久。 虽然后来习武很少再生病,但是元凝说的也不无可能…… 元凝看他的神情犹豫,于是继续劝说: “你去看看吧,看了好安心些。 我现下要休息也不需要你一直看着。 这里离你的院子也不远,等你看完再回来也不迟。” 魏洛南听见元凝这么说,有些感动,眼神更加灼热地看着元凝。 “嗯,妻主,谢谢你,如此关心我们。” 元凝点头,笑着说: “这是应该的,我们是家人。 我可不想看到魏洛北生病,到时候你又要伤心了。” 被元凝这么说,魏洛南也不再纠结,点头走了出去。 元凝等他出去后,才松了口气重新躺在床上。 她眼神看着床帐上空,又不太困了,不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换下来的衣服去哪了? 当时脑袋昏昏沉沉,但是她依稀记得魏洛北让她去换了衣服的。 元凝重新站起来,跑到了屏风后面。 她顺着记忆走了一遍,终于在柜子的隐蔽角落找到了自己的湿衣服。 也难怪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她有些头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湿衣服,但是还是将它们都拿了出来。 不然放在里面臭了就不好了。 也幸好她的亵衣清一色都是纯色的,所以昨晚换了衣服也没有被小山他们察觉。 她将衣服摊开,放在一边的凳子上,打算装作是自己不小心弄掉在地上打湿的衣服。 等晚上让小吉他们拿去清洗。 做完这些后,她才又有了睡意,于是又摸回了床上。 临睡着前,她想到了昨晚记起的记忆,又将它们想了一遍。 有了这些记忆,她就不用再怕应付不了冷霜华…… 该说不说,沈家和真的是个大冤种啊…… 元凝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她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有凉凉的温度,于是睁开了眼睛。 魏洛南正在给她擦汗,见她醒来,不由温柔地问: “妻主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药物很有用,你睡着了有些发汗,我就替你擦了一下。” 见元凝看着他手上的帕子,他不由解释了一下。 元凝看着他的笑容,看得有些入迷。 任谁一睡醒就看到美男在自己的床边坐着,还在给自己擦汗,都不会无动于衷。 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夫郎! 元凝疯狂心动,突然抓住了他拿着手帕的骨节分明,又异常纤细的手指。 该说不说,她这二十几年的平淡生活中,就只有那么一点不太能拿出来见人的小爱好。 那就是——她可喜欢某国的bi小漫画了。 就魏洛北比建模还建模的脸,那气质,那贤惠……比顶级omega还omega! 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弄哭他,会有多让人热血沸腾! “妻主?” 魏洛南眼神略带疑惑地看着元凝,觉得她的目光过于灼热,耳尖又在悄悄发热。 元凝被他这一声瞬间叫回过神来,连忙将他的手指放开。 “对不住对不住,我睡得有些糊涂了。” 她低声道歉,在心中念起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看天色都暗下来了,你也照看我很久了吧? 谢谢啊,辛苦你了。” 元凝转移话题,假装看外面的天色,就是不看魏洛南的眼睛。 魏洛南眼神闪过一丝幽暗,看着刚才被元凝握住的手指。 然后他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 “已到申时,服侍妻主起床后,就可用晚膳了。” “哦哦,我知道了,这样还挺晚了,我都饿了。” 元凝坐起来,做出摸肚子的动作,将脚放到床下。 第62章 暗示 魏洛南站起来,撩开衣摆,优雅地蹲了下去。 开始元凝还不理解他为何要蹲下去,直到他拿起自己的绣鞋。 那绣鞋在他手中看起来有点小巧…… 元凝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着她的绣鞋,就在他另一只手即将要握住她的脚的时候,她迅速将脚缩了回去。 她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魏洛南:“你做什么?” 魏洛南抬头,不解地看着满脸惊讶的元凝,解释: “妻主,我服侍你穿鞋。” 元凝感觉自己都结巴了。 那样好看的手,要给自己穿鞋? 她觉得这次起床经历有些刺激,于是疯狂摇头。 “不用不用,你放下鞋子,我自己可以穿。” 魏洛南没有将鞋子放下,而是有些失落地看着她: “可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令妻主不舒服?” 元凝直咽口水,这说的是什么话? 魏洛南简直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了。 谁不喜欢美人? 尤其是体贴,心心念念是自己的美人! 见魏洛南忐忑,她没有一点点犹豫,直接将自己的脚伸到他的手上,一副急切的样子: “你穿!” 她脚上还套着宽松的足衣,但是放在魏洛南的手上,还是显得很小。 白皙的手握着小巧的脚丫子,配上魏洛南有些茫然的眼神。 元凝突然捂住了鼻子。 魏洛南在她捂住鼻子移开视线的时候有些慌张,问她: “妻主可是又不舒服?” 元凝连连摇头,将手拿下来,看着白白嫩嫩的手心,确定没有流出鼻血才松了口气。 “无事,刚才说话有些急,呛到了。” 她眼神有些飘忽,那只脚丫怎么也不敢再往人家手上凑,而是直接快速穿上鞋子。 元凝对魏洛南说:“我穿好啦,不用你帮忙的。” 说完又怕他多想,于是解释,“其实这些事情你不用做的,我可以自己穿鞋子的。 当然,并不是你做得不好。 只是我有些不习惯让别人帮忙穿鞋子,就算是小山他们,我也不让他们帮忙穿的。 并不是针对你。” “况且,咳咳,你是我的夫郎,我们以后要相处一辈子的。 穿鞋子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舍得让你做……” 元凝说完后眼神飘忽不定,觉得脸烫得惊人。 她这是在试探呢,之前还一直提醒自己,自己不属于这里,不能对魏洛南动心。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接受这里的生活,那么魏洛南就是自己的夫郎。 她再努努力,或许还可能是她唯一的夫郎… 但是元凝总不好对他说:“要不我们处处看?” 所以她只能暗示了。 她觉得,魏洛南也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他愿意跟着自己到江城,在博文院时那样喜悦…… 就算她再迟钝,也能察觉到魏洛南的心思。 不是对沈家和,而是对她元凝! 既然如此,她当然希望两人能成为真正的夫妻的。 她看似不注意,其实也在观察魏洛南的反应。 直到看到他亮起来的眼睛,元凝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魏洛南眼神灼灼地看着元凝,喉结滚动,道:“谢谢妻主怜惜。” 元凝挠头:“那个,之前和你说过,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叫妻主什么的,觉得有些生分哈哈。” 魏洛南点头,试着小声叫了声‘凝凝’,元凝应了一声。 她谢绝了魏洛南要帮她穿外衣的请求,躲到屏风后面穿好外衣,才走出来。 此时魏洛南已经洗好手,等在一边。 她走过来后,他就开始替她挽发。 两人暗示完心意后,连气氛都变得比之前暧昧不少。 每一次对视,两人都能擦出火花…… 很快魏洛南就替元凝挽好头发。 她随意抹了点口脂,就朝外走,边走她还边问魏洛南,魏洛北的事情。 魏洛南脸上洋溢着一种平淡的幸福,他回答: “多谢凝凝关心,洛北无事。 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在院内打拳……” 元凝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不然,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会很愧疚。 虽然知道之前魏洛北是故意接近自己的,但是元凝也讨厌不起他。 这小子看起来冷漠,其实比任何人都心细,居然是最早发现她的人。 或许这件事情过后,他也不会再接近自己了吧,她想。 这样想着,她看着魏洛南说: “往后我们一起用膳吧,人多了也热闹。” 元凝和元南绯都有自己的小灶,但是魏洛南却一直是要到大厨房去拿食物的。 之前他还是和沈家人一起用饭的,后来因为沈家和不满,说他谄媚沈家。 他于是渐渐晚归,然后拿此做借口,没有再和沈家人一起吃饭。 沈家看人下碟子的下人多的是,难保可能对他的用食不上心,克扣他们的吃食。 魏洛南闻言诧异地看着元凝,然后点了点头。 元凝觉得,他似乎很高兴。 恰好这时候看到小海过来,于是她让他下去准备好。 别看魏洛南似乎没什么钱,但是他每个月都要给沈家家用的。 只要嫁到女子家中,就算再穷,每个男子每月都要给钱。 元凝看着兄弟俩有些朴素的衣服,怀疑他将每月在博文院拿到的薪俸都给出去了。 小海诧异地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人,怀疑自己看错了。 不过是睡了一会,怎么一回来发现小姐似乎和魏夫郎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然而他也不敢怠慢,听到元凝让他准备好三人的饭菜,立刻下去通知厨子去了。 ———— 饭桌上,元凝坐在位置上,看着一左一右坐着的两兄弟。 第一次一起用膳,大家都还有些不自在。 主要是他们都不动筷子,就直挺挺地坐着,她也不太敢吃了。 元凝觉得自己应该起到带头作用,于是替魏洛南夹了一筷子菜。 魏洛南看过来,元凝笑着说: “不必拘谨,洛南,以为咱们都一起吃饭的。” 魏洛南笑着点头:“嗯,谢谢凝凝,你也多吃些菜。” 说完给她也夹了一筷子菜。 元凝将菜吃掉,魏洛南笑得更开心了,两人又相视一笑。 这和谐的气氛连站在一边的几位小侍都发现了,更别提魏洛北。 他在听到哥哥那声凝凝后就开始皱眉,直到看到两人腻歪歪的笑容时,将筷子放了下来。 “我哥不吃有辣味的菜。” 第63章 艳鬼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一声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元凝看过去,看到一脸不爽的魏洛北,那神情,仿佛在鄙视自己, 她不由有些尴尬。 她刚刚夹给魏洛南的是宫保鸡丁,的确是有点辣味的。 首次夹菜就夹到别人不喜欢的菜,还挺失礼的…… “那我……” 元凝试图抢救,没想到魏洛南直接将菜放到嘴里,缓慢咀嚼,然后吞了下去。 元凝看着他白皙的脖子上喉结滚动,有些失神。 魏洛南解释:“无事,我并不讨厌吃辣菜,偶尔吃一下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眼睛带着警告看了魏洛北一眼。 元凝见他将菜吃了,心中喜悦,甚至有些得意,也看向魏洛北。 “啧。” 魏洛北眼神又变得有些阴郁,一脸不善地盯着元凝。 这两人间的气氛太好,倒像是自己不懂事了似的。 明明他就警告过元凝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去招惹哥哥的…… 元凝忽视掉他的眼神,见魏洛南不在意,她松了口气。 两人又吃起了饭菜,偶尔还会说几句话,丝毫没有理会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则,饭桌上很温馨。 旁边站得的小海原本是替元凝夹菜,服侍她吃饭的。 他觉得有些多余,既然没有自己的位置,他就退到一边,静静地站着,看饭桌上奇妙的氛围。 小姐似乎和魏夫郎的关系和缓了,若是小吉知道,恐怕得高兴坏了。 他看着饭桌上,唯一不高兴的,恐怕也就只有洛北少爷了吧? 瞧他,脸都快黑了。 小海觉得稀奇,和一边的小羽对视,两人都有些震惊。 ———— 这日晚上,元凝按照自己的说辞将那套湿掉的衣服糊弄过去了。 想着明日要去上学,于是她早早就上床睡觉去了。 恰好她的四位小侍每人都心事重重地走了,换了爹那边的下人给自己。 元凝知道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然而既然不说,她也不急着问。 想到接下来就要和冷霜华撕破脸皮,她还有点激动和不安。 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后,元凝突然感觉自己的光线被遮住了,她身上落下一个阴影。 察觉到不太对劲,她朝床外看过去,差点吓得发出尖叫。 来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叫,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人还拿自己阴恻恻的眼睛盯着自己,元凝想也不想就要咬人,可惜嘴巴动不了。 魏洛北预判到她的反应,笑了笑,说: “不要乱叫,我就放开你的嘴巴,嗯?” 他说着就坐到床头位置,看着元凝。 元凝猛点头,眼神都透出真诚。 魏洛北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睛,将捂住她嘴巴的手松开。 一松开,元凝就缩到了床的里面,捂住被子问他: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不是,就不会敲一下窗户提醒一下? 也不对,你怎么老是大晚上往我房间跑,闲得慌是不是?” 元凝的话语不无怨念,觉得魏洛北这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之前还好,是约好的,两人有事情要商量,所以她有所准备,穿戴整齐的见人,不尴尬。 这次是怎么回事? 事情都解决了,他总不会再有什么要找自己吧! 魏洛北幽幽地看着她,元凝觉得瘆得慌。 加上身上只穿了亵衣,有些单薄,她的被子都要捂到头上了。 “我为何而来,你真的不知道?”魏洛北反问。 元凝摇头: “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有什么话就尽管说,时候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魏洛北看着她躲闪的眼神,笑得阴森森的,问:“现在又怕我了? 不是说我们是家人吗? 之前要求我帮忙的时候还一脸的亲近,还让我们和你一起用膳…… 怎么,利用完了之后,就不是家人了?” 元凝很机灵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有些怂,她点头: “是家人,自然是家人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谁家好人天天夜里往人屋里跑,我还不能生气了?” 魏洛北笑了一声。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此时元凝一副和他疏远的样子十分碍眼。 “说吧,你今晚这一出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说完,他一副准备听她狡辩的模样,身体微微朝她的方向倾斜。 元凝将手中拿着的被子放了下来,调整姿势坐得更舒适一点,才开口: “你是指我让你们和我一起吃饭的事情? 我觉得你误会我了,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觉得既然咱们是一家人,关系应该更亲密一些罢了。 当然,一起吃饭只是开头,接下来我会尽力拉进咱们的关系。 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觉得你不用对我做的事情这么排斥的。”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魏洛北心情会好一点,没想到他脸色更差了。 元凝有些不高兴,问他:“你这是什么表情,有什么好不满的!” 魏洛北冷冷的看着她,说:“你究竟是什么孤魂野鬼,是不是想要将主意打到我哥身上?” 元凝被噎了一下,勃然大怒:“你才是鬼,整天阴恻恻的感觉阴魂不散的样子! 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要不是意外,我才不会到这里来…… 魏洛北,你真的过分了,担心我揍你!” 魏洛北看着她跳脚,眼神却看向门外。 元凝这才察觉她屋外有人守着的,果然,没一会就有人敲门:“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奴才?” 元凝吓了一跳,在外面的人问第二次的时候才压低声音,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说:“不用,我没事,刚刚不小心碰到床头了。” 外面的人闻言更加紧张,想到小海的提醒,也不敢随意开门。 但是想征求元凝的同意进来看她的情况。 元凝自然不同意,一番周旋后装作生气,才让外面的下人止住了这个念头。 她解决完这个问题后,狠狠地瞪魏洛北:“所以你是以为我是鬼,要害你哥,今晚才过来找我的?” 魏洛北不说话,元凝觉得气恼: “你倒是说句话啊!枉我和你相处了这么久,原来你觉得我是鬼! 哪有我这么善良又美貌,积极还乐观,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鬼! 魏洛北你是眼神有问题吧!” 魏洛北斜睨她,薄唇吐出两个字:“艳鬼。” 元凝差点揭被而起,这熊孩子! 第64章 交代 “你完了,你成功惹到我了。” 她瞪着魏洛北,牙齿咯咯作响,眼神也学他,阴恻恻的。 然而魏洛北丝毫没被吓到的样子,元凝不满,继续道, “我劝你还是思考后再回答,你说我是什么?” 魏洛北细细看她的眉眼,似乎真的在认真辨认。 他眼神过于深沉,元凝看不懂,但是不妨碍她本能觉得怕怕的。 她又捂紧小被被,问他:“你究竟在看什么?” 魏洛北闻言没有立即回答。 隔了一会,就在元凝觉得瘆得慌的时候,他才说: “嗯,你不是鬼。” 元凝被他的认真搞得一头雾水,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心有余悸地瞪他: “你少提起那个字…… 难道你不知道白日不说人,晚上不提……那个吗?” 她胆子不大,尤其是自己还是这么着和沈家和换身体的。 所以见魏洛北一直提起鬼,她觉得身边怪怪的。 就仿佛被很多不明身份的东西给盯上了似的。 魏洛北嗤笑:“胆小鬼。” 元凝见他还提,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 但是吸取马车上的经验,她不敢有所行动,所以只能气鼓鼓的。 神奇的是,她之前一直让魏洛北不要再胡说八道,他不听。 她气鼓鼓不搭理人后,他反而妥协了。 魏洛北无奈摆头:“好,我以后再也不说。” 元凝仔细看他的神情,见他不是在逗自己的,才缓和了神情。 她移动了下位置,让自己坐得更加舒坦,才问: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不然就请出去,我要睡觉了。” 魏洛北沉默,好一会才问: “你就没有什么东西要和我交代的?” 元凝疑惑,眼神似乎在说: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 这回轮到魏洛北瞪着她,好一会他才妥协,道: “你难道不该说说你是什么东西,为何到这里来,还会不会离开? ……你对我哥究竟是何种感情,若只是觉得无聊,我劝你不要去撩拨他。 否则我会让你为这种行为付出代价的……” 元凝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她举手投降: “好吧,我不该装傻充愣。 不过最后提醒一句,你不要再拿东不东西来形容我了,听起来挺让人生气的。” 魏洛北嗤笑:“难不成你不是东西?” “你才不是东西!” 见魏洛北眼神戏谑,元凝气得一个仰倒。 害怕被外面的下人又听到,她压低声音,“都说了我是活生生的人,和沈家和交换身体只是个意外罢了。” 见魏洛北还是不信,元凝真的服了:“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魏洛北心中其实更觉得她是志怪小说中的妖精或者仙女。 古灵精怪的,如此活泼…… 他不说话,元凝觉得他还在怀疑自己,不由将自己的由来大概说了一下。 “我来自一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 比这里先进,比这里文明……” 元凝不敢多说,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现代社会的一些正常现象。 她觉得挺梦幻的,居然在跟一个古人说这些东西。 就像是天方夜谭。 魏洛北听完后不会突然转变态度,觉得她是异类,要将她给烧了吧? 元凝心中打了个突,边说还边高度紧张地张望这周围,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魏洛北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对劲,似乎在沉思,而后感慨: “怨不得沈家和不愿意与你换回来,那样的世界,她这样自私的人,如何愿意就此放弃。” 原本在警惕中的元凝瞬间像是找到了组织,猛点头: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我就说沈家和那家伙精着呢,后面怎么弄折腾,我都看不到她,我怀疑她就是躲着我!” 元凝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沈家和书法了得,还会画山水画,脑子貌似也聪明…… 她在现代也不会没有出路,甚至可能会比自己混得好! 意识到这点,元凝有些气恼。 最重要的是,沈家和的性取向在现代完全不必担心犯法了! 元凝想到心怀叵测的冷霜华。 在这个世界上,女子喜欢女子,几乎是死罪…… 这个世界女子本就少,若是被发现有磨镜之癖,下场一般不会太好。 最糟糕的结果是,她们会被官府控制。 毕竟这里不仅有女楼,女子社这样的好地方,还有很多肮脏的地方…… 那些地方,关押的大部分是犯下大罪的女子。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和沈家和一样不喜欢男子的女子。 她们被认为是疯子,中邪之人,没有自由,甚至会沦为生育机器…… 元凝神情凝重,越想越觉得自己亏。 这个世界虽说是女子身份珍贵,但其实在她观念中,更多的是压迫。 她在这里虽然有安逸的生活,有疼爱自己的父亲,甚至有刚萌芽的爱情…… 但是她终究不能确定未来如何。 这样的环境下,她甚至不敢坚决保证以后只有魏洛南一位夫郎。 而若是在现代,她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打工人,日子过得也算自由的…… 深夜时刻容易emo,魏洛北的话又让元凝陷入了对未来不确定的悲伤中。 她蠢蠢欲动,又想再去跳一次河,再尝试一遍。 魏洛北原本还想调侃难怪她叫沈家和小偷。 元凝身上突然悲伤的情绪让他不由心头一跳。 他看着蔫蔫的元凝,莫名恐慌,仿佛她立刻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他不由朝她伸出了手。 元凝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瞬间炸毛: “你什么毛病!” 魏洛北见她恢复正常,反而松了一口气。 “无事……你这是怎么了?” 元凝耸肩:“无事,只是有感而发。” 其实她也有预感,就算自己再跳一次水,也回不去她原来的身体。 之前口鼻进水,即将死去的感觉过于深刻,她现在对水产生了恐惧。 尤其她如今并不是一个人。 若是真的不慎死了,恐怕得连累一大群人,也会有人伤心…… 元凝并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她不想花时间去想自己觉得没有希望的事情。 至于换灵魂的事情,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和元南绯坦白…… 见魏洛北看着自己,她露出疑惑的眼神:“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魏洛北听自己说完这些看似天方夜谭的东西,没有任何不好的反应。 这其实让元凝放松不少的。 起码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魏洛北还是很好的。 第65章 保证 她口中大方,问魏洛北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其实她眼神却在警惕着。 元凝看过不少小说,很多穿越者是不能对别人说自己来历之类的东西的。 她害怕有某些限制。 或者是自己说多后,会受到什么惩罚…… 元凝见魏洛北不说话,又谨慎地朝周围看。 她想看看现在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比如是突然地震了,或者着火了,甚至是房梁突然朝她塌下来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慌里慌张的。 魏洛北见她突然如此,不由好奇:“你在看什么?” 他真的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一会悲伤,现在又鬼鬼祟祟的。 魏洛北突然想伸手将她的脑袋固定住。 元凝伸出小手摆了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不懂,某些穿越者的守则……这些事情是不能和别人说的。 就怕说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魏洛北心中一凛,脱口而出:“那你就不说我,我也不问了。” 元凝诧异地看过去,察觉到魏洛北的不安,不由觉得暖心。 她缓和了自己的神情,假装不在意: “倒也不用如此紧张,我们小心一点,倒是可以说一些的。 我也知道你那是不放心就这么将你哥交给我,害怕我会伤害到你哥。 你再问问,我觉得可以说的我就说。” 魏洛北却绝口不再提这些问题,而是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要你保证,以后都不许再靠近小河的那个位置!” 元凝一愣,虽然自己已经决定过不再靠近,但是他让自己保证,她又有些犹豫。 “你做不到?” 魏洛北一副看透她的模样,这让元凝心中升起一把火。 于是她保证: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靠近那条小河,这样总行了吧!” 魏洛北依旧不说话,元凝有些疑惑: “我都保证了,你究竟还想怎样? 总不会今晚来,是想要我一直和你哥保持距离吧?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哥他是我的夫郎耶。 我与他关系亲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若你是真要我对他保持距离,先不说我做不做得到,你问过你哥的意愿吗? 你难道想让他一生孤独终老? ……或者是你想让他和离?” 元凝承认自己有些恼羞成怒,但是这也是自己的想法。 她总觉得,对于魏洛南的事情,魏洛北管得太宽了。 先是曾经拿刀威胁过沈家和,现在似乎也不太想自己靠近魏洛南。 说出和离二字,元凝发现魏洛北眼中闪过寒光。 她不由又往里缩了缩: “我这是实话实说,你也不必吓我! 还有,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若是我有意外,官府肯定能从蛛丝马迹抓到你的。” 元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魏洛北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移开视线,有些受伤。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元凝急忙道歉:“抱歉,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她和魏洛北认识的时间也不短,知道他是个感情方面比较敏感的少年。 不该和他说这样的话的。 见魏洛北不说话,元凝有种他要自己哄的错觉。 她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担忧我们的事情的,你哥他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我曾经许给他丰厚的财富,问他是否想要和离。 他拒绝了,还让我不要随便决定他的未来,丢下他。 他看起来喜欢我,我…心中也是对他喜欢的。 若是你担心他心中依然还喜欢以前的青梅竹马,你大可再去亲自问一遍他的意思…… 若是他想要自由,趁着我们感情还没有深,我会支持他的选择。” 元凝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些不舍。 爱情的种子刚萌芽,她其实真的觉得她挺喜欢魏洛南的。 但是她又怕魏洛南是过于温柔,不敢追求自己想要的,所以才答应的自己。 既然魏洛北一直反对,总有他的道理。 魏洛北听到那句‘青梅竹马’的时候,恼怒地瞪着元凝: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哥他何来青梅竹马?” 元凝被噎了一下,看着魏洛北一副她诋毁了魏洛南的清白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冤枉。 她委屈:“我哪有胡说,难道你今晚过来这里不是要说此事吗? 你还记得两年前你拿着匕首过来找过沈家和那件事情吗? 你所说的强人所难,难道不是觉得沈家拆散了你和你哥与那位的姻缘……” 魏洛北站了起来,觉得元凝越说越过分,用眼神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更没有什么姻缘,我们魏家只有我们两兄弟。 元凝你听清楚了,楚家和我们魏家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以后不要再将那种无耻之人和我哥联系在一起!” 看他反应这么大,元凝明白这是沈家和之前误会了,于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看魏洛北这架势,他哪像是对那位楚家大小姐有感情的样子,若是真有,也是仇恨。 元凝怂怂地点头,有些委屈:“你不要总是这么凶嘛。 是之前沈家和误会的,又不是我,你告诉我就是了。 这样我挺害怕的。” 接触到元凝的示弱眼神,魏洛北脸上闪过不自然。 他选择将头转开。 元凝见他又不说话,问他: “所以,现在事情也说开了,你不会还要拆散我和你哥吧?” 意识到没有什么青梅竹马,元凝心情更加愉悦。 被她这么一问,魏洛北心中也产生了困惑。 他过来元凝的房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来警告元凝不要靠近哥哥的? 他可以看出来,两人之前是已经生出了感情的。 男子一生难得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妻主。 既然元凝对他哥有意,他不该觉得高兴才对吗? 魏洛北喉结滚动,看着元凝好奇的眼神,突然说不出话来。 元凝眨巴眨巴眼睛,见他不说话,怀疑他是关心则乱了。 于是她包容地一笑。 魏洛北厌恶被她当成孩子,最后落下狠话: “记得你说过的话,若是你伤害到我哥,我不会饶过你。” 元凝被他这话题转移的速度惊讶到,她回答: “这是自然,不用你威胁我也会做到。” 魏洛北没有再多言,站起来就走。 元凝看着他离开后才想起忘记再次提醒他以后不要随便进她的房间了。 万一有一天她不方便,被他撞到就尴尬了。 她坐了会,才又躺了下去。 明天就将窗户给封住了,她想。 第66章 连累 魏洛北躲过沈家看院子的侍卫走进魏洛南的院子。 到魏洛南的房间前,他发现魏洛南屋内的烛光还亮着。 哥哥很多事情都喜欢藏在心中。 但是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的事情,白天大家看不到他的情绪,然而到了晚上,他总是会睡不着。 他……今夜应当是喜悦吧? 脚尖一转,魏洛北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日晚上沈家又有很多人难以入睡。 尤其是沈春博。 家中开的铺子莫名亏了这么多银子。 还有家中特有的皮毛生意,市面上居然出现了更便宜的皮毛…… 她心中恨得像是被针扎,急的团团转。 虽然一直说商人低贱,但是她指的是别人又不是自己家。 这些年来,梁卿一经营了这些铺子,她从中不知道得到了多少好处。 尤其是当初他经商从远处带来的皮毛生意,这让她这些年在那些好友面前涨了多少面子。 沈春博一旦想到这些生意以后就没有了,她心中就觉得难受。 可惜梁卿一似乎已经熟睡,她找不到人说话,辗转反侧。 ———— 元凝一大早又被几个小侍从床上挖起来。 小海和小路照常伺候她洗脸,这些事情她早就习惯了。 没有睡够时间,元凝心中有些埋怨魏洛北,觉得他昨晚就是没事找事。 “对了,小海,你一会将我屋子东面的窗户给封住了。” 小海没有怀疑,点头:“是,小姐,等奴才就去找人封住它。” 元凝眯着眼睛点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小海,你昨晚是做贼去了?” 说完她看着其他几人,发现他们眼圈下都是黑乎乎一片,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不仅如此,小吉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像是受了伤一样。 她将自己的‘牙刷’放下,严肃地问他们: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几个小侍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一时都跪了下来。 元凝被他们这动作给整懵了,之前也没见他们这么害怕过。 她连忙让他们站起来:“我不过是问一下,又没有要怪罪你们的意思! 跪着做什么,快点站起来。 还有小吉,你的腿不要了?走路都成问题了,还跪呢!” 经过昨晚的魔鬼训练,他们是不敢随便欺骗主子的。 小海斟酌了一番,才和她说:“小姐,都是奴才们做的不够好,所以才害得您得了风寒。 您如此厚待我们,我们却没有将您照顾好,所以老爷前夜就罚我们跪了半夜……” 元凝听着他们将事情一五一十讲述出来,心中有些愧疚。 小海还保证以后一定会跟着元笠叔学习,以后不会犯这样的过错。 几人神色惶惶,求她给他们一次机会…… 元凝沉默了,果然,这次风寒还是连累到无辜的人了。 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你们先站起来吧。” 几人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没有怪罪的意思,才小心地站起来。 元凝看着眼前这四个没到十五岁的少年,对他们说: “这件事情算起来不怪你们……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们也是听从我的命令。” 若不是她不允许他们进自己的偏房睡,他们就会有一人在她屋子的隔间睡觉。 然后她就不方便出去了…… 几人连连摇头,诚惶诚恐的。 元凝不让他们说话,接着说: “事情已经过去,那就不必再提,但是你们还是长身体的年纪,若是因为受伤拖着也不利于长高。 这样,我让元笠叔和我爹说,给你们请大夫瞧瞧。 小吉,你看起来腿最严重,一会就先回去歇着吧。 我去学院也不一定要人跟着的。 你们在院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一会看完大夫就先歇息半日。” 元凝越想越觉得自己安排的没错,当即让外面打扫的一个下人去叫元笠。 小山却不同意元凝的安排,站起来对她说: “小姐,我不用休息,我的腿没有事情。” 说完,他还跳了一下,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样子。 昨晚他被自己的爹单独训斥了一顿,他现在满心满眼就是想要向元凝证明他非常可靠。 元凝无语:“你这黑眼圈这么重,跟着我去做什么? 万一你半路睡着了,从我马车上栽倒,我该不该下去扶你? 而且就你这样,若是被学院的人看见,觉得我虐待下人,那不是更不好吗?” 小山不服,想要争辩:“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马车上有邓伯,外面还跟着几个侍卫。 然后进入学院,里面又安全的很,哪里需要你必须得跟着! 不是说以后听话?你们只要听我的安排就行,不用多想。” 她这句话一出来,小山也不敢再多言,乖乖地站好。 “小吉,给我挽发。” 元凝见他们都乖巧了,对小吉招呼。 到底是自己害他们被罚的,元凝又提醒了一句: “你们不要想着在院子里去做什么,院里不缺你们干活。 都给我乖乖休息,若是我回来发现你们没有休息好,我也是要罚你们的!” 说完,元凝觉得自己有股子牛气哄哄的气势,看着乖乖站得的几人,有些兴奋。 于是,等用了点粥后,她就风风火火往外走。 没想到在外院看到魏洛南,元凝顿时收敛住往前迈出的一只脚,有些扭捏。 她觉得魏洛南笑得比春风还轻柔。 然后他的一声‘凝凝’,让她觉得柔情化成了水。 没有看到魏洛北的身影,元凝有些疑惑,但是最后没有多问,和魏洛南一起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是元凝之前的要求,既然两人打算处对象,那还是得有相处的时间,感情才能升温的。 同一辆马车去上学,就是个好机会。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魏洛南说了,也得到了他的同意。 两人走后,元南绯看着走到身边的元笠,问他: “凝儿可是吩咐了你什么?” 元笠笑着说: “果然如老爷猜到的一样,小姐让奴才给那四个小子请大夫看腿呢。” 元南绯哼了一声,说:“这丫头就是心善,那几个小子才敢玩忽职守。” 元笠小心赔着笑,问:“那老爷……” “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吧,不然到时候她还得怪我!” “是,老爷。” 元笠答了一声,走了出去。 其实他心中清楚得很,老爷是想要让小姐做好人,才做了那个坏人。 那几个小子都是老爷当初精挑细选的,除了一个背叛主子的小川,其他的都是老实孩子。 不过年纪小没有定性,老爷想借着这次机会磋磨他们一番,让他们长长记性。 不请大夫只是知道小姐肯定会让人安排,铺垫这个机会让那几个小子对小姐感恩,对她更加忠心罢了。 第67章 四公主 马车上,元凝和魏洛南相处比之前自在了不少。 主要是魏洛南这个人就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样子。 她也没有了之前别扭的情绪,自然就能自在不少。 魏洛南很会找话题,问的都是她平日里的日常生活,说的话她也挺感兴趣的。 元凝直到到了学院,还意犹未尽的,最后笑着对他挥挥手告别。 见他有些腼腆,她下车的时候,还握了一下他的手,心中偷着乐。 果然,魏洛南耳朵又红了。 “凝凝,你身边没有小侍服侍,可要我让小羽先跟着你?” 就在她要进入学院的时候,魏洛南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 元凝摇头,看着他说: “不用,在学院也不用做什么事情。 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做到。” 说完怕他还要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日的课程有些悠闲。 元凝听着夫子在台上讲述之前讲过的历史,有些犯困。 她前桌如今是四公主凤芷渝。 这位置是在上次那件换书桌后不久,凤芷渝要求换的。 凤芷渝日常喜欢回头看元凝,见她在打瞌睡,不由小声问了一句: “你昨晚是去了哪里潇洒去了?怎会如此困倦?” 元凝冷不丁被她问了一句,原本打瞌睡走神的状态下顿时吓了一跳。 她张开了眼睛,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兴致勃勃的四公主,小声说: “您误会了,我是昨晚屋子的窗户开了,有些凉,睡得不太好。” 她哪能去潇洒,之前她爹出资让自己潇洒的时候,连小哥儿,小郎,小倌什么的都不叫她点,只能和小姐姐贴贴。 凤芷渝似乎很喜欢看她这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样子,根本不在意她说的是什么。 她又看了元凝的脸一会,才将头转回去,认真听课。 元凝有种被当成猴子看的错觉,但是她没有证据。 她看着四公主圆润的后脑勺,不知道她为何能每日都兴致盎然地打量自己一番,然后就将头转回去。 难不成她还是什么提神醒脑的风油精不成? 她看几眼,精神了,就会听课听得更认真? 之前她还很诧异为何四公主会与她们这些平民一起上学。 听了杨夫子的课才知道,在教育方面,只要能考入强识学院,女子分配班级是随机的。 别说是四公主,就是三公主,也就是皇太女,之前也是在博文院读书的。 只是后来博文院分出了强识院,她才慢慢没来学院上学了,单纯挂个名。 说起来,根据杨夫子的讲述,凤缘国不过才三百年历史而已。 更早之前,最高统治者的性别还是男性,男女比例也没有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根据不那么正规的野史记载,是因为上上个王朝被诅咒,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上上个朝代直到被推翻前,生出来的孩子全是男孩。 所以上个王朝开始,女性稀少就显现出来了,一度造成很多人娶不上妻子的情况。 而因为女子稀少,且集中在贵族有权势的人的府邸。 而平民只能个个打光棍。 无论是劳动,还是人伦,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这自然就引起了平头百姓不满,想要反抗。 所以上个朝代出现很多战乱。 直到凤缘王朝开始,始皇平定了战乱,实行了女娶男,一妻多夫制度…… 杨夫子说着,还读起了某作品,夸赞凤缘王朝的伟大。 有很多文学记载说,如今的凤缘王朝才是最正统的王朝。 因为凤缘王朝的开始,才终于解决了因为男女比例不均引起的各种问题。 比如,女子因为被豢养,不公平待遇引起的女子革命。 比如男子抢夺女子引发的战争,男子和女子革命之间的战争…… 当然,结束这一切的凤缘国始皇帝就是女子革命中的一员。 上个王朝最后也进行过抢救,想要通过改革安抚民心。 扬言往后通过能者居上的方式选皇帝…… 当然,这不过是他们的诡计。 有很多女子在这样的阴谋下,站出来,想要努力改变命运,结果却变成了各高官的禁脔。 现在街上还有说书的细数上个朝代那些人的罪状。 元凝之前在花船上凑巧听过。 听着那些露骨又残忍的事情,她眉头就没放下过。 杨夫子还在赞扬始女皇,元凝托腮听着,没有再睡觉。 对于杨夫子说的话,元凝听一半,另一半却保持中立态度。 比如杨夫子说女皇是个厉害的人物,是现在所有女子的救星……她是信的。 毕竟没有始女皇的努力,现在或许还是战乱时期。 女子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就算了,若是糟糕点的,可能是被豢养的宠物。 瞧瞧,始女皇继位,甚至连女孩的出生率都提高了一倍不止。 但是要说始女皇说的都是对的,让她要贯彻落实她施行的律法,元凝又不愿意了。 毕竟若是真的要贯彻始女皇的律法,那她就得娶六个以上的男子,还得不停生孩子…… 元凝感到接受无能。 这课程其实也有柔性洗脑的作用。 她觉得,夫郎一个就够了。 能和魏洛南安安稳稳过日子,足矣。 孩子嘛,顺其自然,而不是为了生而生就好。 元凝想着以后的好日子,心中有些期待,脑中不由浮现魏洛南的样子。 她将头低下,用书遮住脸,想要笑几声。 虽然回不去,起码有元南绯这样的爹疼自己,还有魏洛南这样的夫郎陪自己。 知足常乐吧。 元凝从书的边缘看夫子,却看到了四公主戏谑的脸。 凤芷渝的脸上神情像是写上了几个字:还说你昨晚没有做什么! 元凝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有些无言。 四公主咋恁闲呢! 现今的女皇如今才四十出头,一共有六个儿女。 这里的皇子皇女是按照年龄顺序一起排序的,没有将儿子女儿分开排序。 除了大皇子外面传闻因为病弱,并没有出过他的王府,其他皇子公主倒是都挺活跃的。 尤其是那位三公主。 总能听到她为女皇分忧,做了很多功绩之类的传言,是铁板钉钉的皇太女人选。 还有她那眼花缭乱的后官,但凡是有名的男子,最终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四公主嘛…… 元凝看着带着小孩恶趣味的四公主,突然朝她笑了一下,将她笑得一愣。 她平平无奇。 元凝没听过她多少逸闻,或者是有什么丰功伟绩的。 第68章 揭穿 凤缘国的皇子和皇女到达二十五岁,女皇都会给他们封王,然后让他们搬出皇宫自己住。 所以除了三公主,也就是默认的皇太女,其他皇子皇女都是必须离开皇宫的。 别看凤芷渝之前看起来挺成熟的,其实还没有满二十岁。 所以,现在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被封了王,其他人还没有到年龄呢。 元凝觉得,凤芷渝的外貌是她对她最大的误会。 初次见面还觉得是个高冷拽酷的人,年龄起码有二十吧。 结果相处下来,才发现她生理年龄也才过十八,而心理年龄貌似只有八岁。 论起来,这个班级,恐怕冷霜华是最大的。 元凝眼神不自觉朝冷霜华看过去,发现她也正在看自己,似乎还朝她使了个眼色。 元凝敛下眉眼,不置可否。 凤芷渝倒是没有再打扰她,似乎是被她笑懵了。 等课上完后,大家都陆续出去,凤芷渝临走前,还好奇地看了元凝一眼。 她似乎被元凝刚才那一笑刺激得不轻。 元凝装作整理桌子,没有理会凤芷渝,而是等大家都出去后,坐下来静候。 果然,没一会,她就看到冷霜华从她身边走过,给她塞了一张纸条。 元凝将枝条收起来,等没人后,才按照纸条的地方指示走。 她看过去,果然看到冷霜华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 见她过来,冷霜华的脸迅速冷了下来,开口质问: “昨日沐休,你为何不来看望我爹娘? 你知道他们等了你多久吗? 他们为了你做了一桌子菜,从白日等到夜晚。 后来发现你没有来,他们才失望地将菜给倒掉……” 元凝听着冷霜华的控诉,还有她脸上心疼的表情,无动于衷。 冷霜华一直观察她的反应,看到她满不在乎的神情,不由更为恼怒: “家和,你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你就丝毫不愧疚? 我父母将你当做亲生女儿对待,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 冷霜华单独站在元凝面前的时候,完全没有她在班里那样高冷的神情,反而有些像是满腹牢骚的怨妇。 元凝看着她,平淡地说:“不过是有这么几分接触的长辈,我敬他们几分,难不成真觉得是我的父母不成? 我为何要愧疚,又不是我要他们给我做菜的,你也没有与我说过要请我去你家啊? 你们自作主张做的事情,反而要将事情怪到我身上?” 冷霜华噎住,有些气急败坏地反驳: “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爹娘配不上…!你竟敢!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爹娘他们想你了……” 冷霜华觉得自己被羞辱了,然而想到母亲的嘱咐,不由又软了语气。 “他们想我就想呗,难道因为他们想我,我就该去找他们? 又不是多亲近的人,凭什么他们说想我,我就必须要贴上去?” 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看着冷霜华, “我知道了! 你之前如此说,是不是他们想让你请我去做客? 但是因为你觉得丢脸,觉得你家配不上我去做客,所以才会选择暗示?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搞砸的呀! 传话都传得不清不楚的,还大才女呢,怎么敢怪到我身上!” 接收元凝鄙视的目光,冷霜华脸都气红了,诧异地看着元凝。 “沈家和!你一而再再而三,居然说我家配不上你!” 元凝继续说: “若不是这样,你为何想让我做客不直接说,过后又来埋怨我? 这不就是典型的无能狂怒吗?” “你——”冷霜华指着元凝,眼神已经变成了惊恐,“你不是沈家和,你是谁?” 元凝直直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她脸色发白后,才微微一笑,道: “我的确不是沈家和。” 在冷霜华惊恐的目光中,她继续说,“我是元凝啊,我纠正了这么多次,你是耳背听不见?” 说完就笑呵呵地看着冷霜华。 冷霜华在她这回答中心情一起一落,她脸上又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元凝这时候脸色却冷了下来,盯着冷霜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说是期待我去看你爹娘,是指望着我带着银子去救济你一家子吧! 这些年零零散散花在你家的也有一千多两银子了,还有不计其数的首饰什么的。 若不是念着小时候出门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你和你父亲救了我一次的恩情… 你们家这些年怎么可能过得这么好!” 冷霜华觉得受到了更严重的侮辱,想要辩驳。 元凝却不给她机会,笑着继续说,“你知道吗? 我不久前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居然有人告诉我,当初那人贩子事情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她没有说完,而是细细地打量冷霜华的神情,结果还真的让她发现了端倪。 “谁?这种事情怎能相信旁人?”冷霜华咬唇,装作不在意地问。 元凝冷笑一声,更加确信她的猜测,对神情不安的冷霜华说: “告诉你爹娘,以后少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 不然,我不会再对你们家客气!” “还有你!还真当我傻啊,不知道你想的那些龌龊心思! 之前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觉得你比我姐姐对我好,所以忍不住缠着你罢了。 结果你们一家却借机误导我,让我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你。 在我心中产生恐惧的时候,借机掌控我……” “你们这一家可真恶心! 还说什么你是因为我才不愿意娶其他男子…… 呵呵,不过是觉得自己如今身价不够,看上的人看不上你家罢了! 说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打算…… 恐怕是打着算盘想要踩着我登上更高的位置,娶到更对你家有价值人男子吧!” 元凝发出一声嗤笑,再次冷冷地看着冷霜华。 “我的事情也是你告诉夏萱萱她们的吧? 为了获得她们的同情,借此与她们接近。 同时也是为了让我不脱离你们家的掌控,不让我交到任何朋友。” “……你们这一家,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元凝感叹:“你说,你们这一家子恶心的东西让我这几年一直都过得心惊胆战的,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甚至还挑唆别人欺负我,我该如何‘报答’你们呢?” 第69章 打渣渣 她说完,冷笑着看着冷霜华,似乎在想什么绝妙的主意。 冷霜华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然而还是假装镇定地说: “家和,这些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你没有证据证明我们对你做过这些事情。” “我知道你还是为了之前的事情怨我。 但是我说过了,之前那只是意外,你不该如此猜忌的……” 冷霜华死不承认,但是倒是显得弱势了不少,没有了之前指责元凝的理所当然。 元凝盯着她看,在她眼神躲闪的时候,突然上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冷霜华应声倒地。 这回元凝吸取之前的教训,用的力度小了不少。 也可能是因为冷霜华的脸皮薄一点,她扇完后手没有之前扇张嬷嬷那么痛。 然而冷霜华就不同了,她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脸皮瞬间就红了。 不止脸皮,她的眼睛瞬间也红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凝:“你为何——!” 元凝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嗤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之前我的记忆出现偏差,也是多亏你上次提醒,我才会重新想起来。 当初推我下水的人是葛听雪她们几人吧? 因为你挑唆,她们觉得我缠着你,对我产生厌恶。 后来见我追着章状元跑,她们就借机将我推下去……” 元凝掐着她的下巴,觉得这人真的恶心透了。 “你知道我为何知道这些事情吗? 因为在我被推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你就站在不远处的楼上,看着我落水的时候,还笑了呢…… 真的可笑,五年前,明明是你们一家诱导我,让我觉得自己对你的喜欢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 结果,你借机掌控我,享受我给你们带来的好处后,又觉得我恶心…… 你怎么这么贱啊,既要又要的。 你恐怕很盼着我死吧。 结果我没死成功,又活着回来了呢。” “再者,明明是自己喜欢章状元,不敢承认,居然要我替你写情书,替你送荷包,说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 元凝越想越觉得冷霜华脏,将手甩开,恨不得给她来一脚。 若不是这倒霉玩意,沈家和当时不会发生意外,更别说和她交换了身体…… 她甚至怀疑沈家和就是因为这女的才不愿意回来! 冷霜华张了张嘴巴,眼泪落下,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孤苦模样。 其实她是被元凝吓到了,想要辩解,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解。 同时,她心中还有被拆穿后的慌张。 到底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心理还没有强大到能滴水不漏地步。 元凝冷冷地看着她哭,对她说: “滚远点,现在我看到这张脸就觉得恶心!” 冷霜华被羞辱,心中不甘。 但是听到她让自己走,又忍不住松了口气,弱弱地站起身来,落荒而逃。 她以为元凝这么说是不想计较之前的事情了,所以立刻想走,哪里敢计较自己挨了一巴掌的事情。 元凝坐在小凉亭上,思绪却很难平静。 刚才她说的话有假话,也有自己的猜测。 比如她说的沈家和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冷霜华,是假的。 沈家和还真的就如此偏执,真的喜欢这个渣渣。 差点被拐走这件事情,沈家和没有告诉过沈家任何人。 所以元凝原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冷家在其中捣鬼的。 当年沈家和被拐是因为她被沈春博教训后,偷偷瞒着家里人,独自走出沈家…… 后来因为沈春博的忽视和沈家圆的欺负,沈家和也的确是对假装体贴的冷霜华和假装对她好的冷家人产生了异样的情感的。 尤其是她的奶娘走了之后…… 加上冷家的有意引导,沈家和又对男子毫无兴趣,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冷霜华…… 所以她才会对冷霜华如此百依百顺。 元凝猜测,或许是沈家和表现出了什么不同让冷家父母察觉了。 而冷家不想丢了沈家和这个财神爷,也不想她与他们一家疏远,才想出这样的损招。 她发烧当晚,梦到的冷霜华在远处看着沈家和掉下水的场景。 那种厌恶和痛快的神情,让元凝觉得心寒。 所以她结合冷家种种的冷霜华的态度,猜测冷家一家原本就是带着目的接近沈家和的。 要知道,冷家在认识沈家和之前,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将冷霜华送到强识院读书。 对于冷霜华这种利用完人还要将人置于死地的行为,元凝觉得,这种人渣她都懒得搭理。 不过,怎么都得让她尝尝沈家和被孤立的滋味不是? 至于冷家,没了她这个大冤种给上赶着送钱。 他们以后的生活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元凝懒得去想办法报复冷家。 他们一家最看重冷霜华,她觉得只要报复她就足够了。 自然,若是他们还要凑上来,那就不能怪她手下无情了。 想着,元凝决定今日回去重新翻找。 一定要将冷霜华给沈家和写过的信给找出来送给夏萱萱她们瞧瞧。 既然冷霜华这么喜欢孤立别人,那她就让她尝尝被孤立的滋味。 还有她才女的名头。 若是她们知道冷霜华大部分文章都是沈家和代写的,甚至连情书都要别人代写,恐怕得很惊讶吧…… 元凝不自觉笑出了声音。 至于之前沈家和暗示过的疑似重生的事情…… 元凝如今觉得不确定了。 她更怀疑这是沈家和遇到太多事情,同时察觉到冷霜华的真实面目后,产生的臆想。 种种情况表明,冷霜华那小把戏还没有强到能让沈家和被利用到毁掉自己的地步。 而且那样的人,最多也只是个小角色而已…… 既然如此,那沈家和所写到的重生,意识到改变不了很多事情的结局什么的,就不现实了。 元凝猜测更可能是沈家和爱而不得,明明知道冷霜华包藏祸心,但是还是一次次妥协。 所以她对自己产生了厌恶的心理,脑中出现错乱,希望自己能摆脱冷家对自己的影响,但是一次次还是一次次失败…… 下午的课程是要换课室上的,元凝不敢耽搁,快步赶去。 第70章 五子棋 等到了课室的时候元凝发现大家已经两两坐好。 她看着大家桌上的棋盘,想到是围棋课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没到工具。 她正懊恼的时候,一边的凤芷渝叩击桌子,笑着看她。 安静的围棋课,元凝全程都在欣赏老夫子的白胡子。 他这课程全程不说话,而是让身边跟着的随从坐下和他下棋,还挺悠闲的。 ……,这么安静,课室只听到棋子落到棋盘上发出的声音。 他老人家的胡子实在养得是太好了,白花花的,看起来还有光泽,元凝想上手摸摸。 挨了她一巴掌之后的冷霜华格外安静。 元凝悄悄瞟她一眼,发现她瑟缩了一下,似乎她的眼光能打人似的。 她丝毫不同情,反而对她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将她吓得继续哆嗦。 元凝不知道,她现在的恶劣模样和魏洛北有多像。 ‘扣扣’坐在她对面的凤芷渝瞧了几下,提醒她该她下棋子了。 元凝回头看凤芷渝,有些为难。 她这辈子唯一会下的就是五子棋,让她下围棋实在是有些为难她。 她抓起手上的汉白玉棋子,白嫩的手指在棋子的衬托下皮肤似乎更加圆润饱满,富有光泽。 这棋子还是凤芷渝带来的,看材质就知道价值不菲。 幸好有凤芷渝解救,愿意和她一组,不然都不知道后面该有多尴尬。 元凝见凤芷渝看她的手,皱眉似乎有些不满她的拖沓。 元凝心中有些愧疚,人家好心救场,可惜她不会下啊。 她眼珠子一转,将棋子放下,凑低了对凤芷渝说: “四公主,要不我教您玩一个新鲜的玩法?” 凤芷渝闻言看着她的脸,就在元凝觉得凤芷渝要生气的时候,她突然将手中的棋子放回自己的棋篓里,笑着说: “好啊。” 元凝松了口气,心情也轻松了。 她将两人的棋篓凑到一起说:“咱们要玩的叫做五子棋。 规则很简单的,也是每人下一步,像这样……只要谁先凑成五颗棋子,谁就赢。” 说完,她看到凤芷渝还在看着自己,于是说: “今天您刚认识五子棋,我就让您先走一步,来,四公主,您先下吧。” 说完伸手示意。 凤芷渝闻言,随便落下一子,元凝紧跟着也落下了自己的棋子。 要下围棋象棋她不会,但是五子棋当年她可是班中一霸,将套路记得熟熟的,现在也没忘记。 凤芷渝很快就发现元凝的热情,她也被她带着很快就投入进去。 两人连玩了好几局,元凝赢了几局后,凤芷渝也没空盯着她看了,反而是专注了不少。 元凝心中乐呵呵的,看着认真的凤芷渝,心想终于将这些日子被她当猴看的仇给报了。 不过接下来,凤芷渝认识了规律后,也开始赢。 两人下得专注忘我,全然忘记了外界环境,连夫子站在她们身后都没有发现。 好半晌,凤芷渝终于又赢了一次,她发出一声欢呼,然后旁边传来一声附和: “不错。” 两人才震惊地朝说话的人看过去,就看到了将胡子养得非常好的夫子正站在她们的背后看着。 “这套棋法不错,规则简单又不失策略,很适合给幼童练着玩。 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棋法的?” 凤芷渝用自己单纯的大眼睛看着夫子,然后转头和夫子一起看元凝。 “……” 元凝被两人看着有些发懵,连忙回答: “回夫子的话,这是学生在某本杂书上看到的,觉得有趣,于是就学了一下。” 夫子摸了摸他的胡子,说:“嗯,确实有趣。 你也不错,居然对棋法如此专研,如何?要与老夫手谈一局吗?” 元凝看着他兴趣盎然的样子,连连摆手: “夫子,这您可饶了我吧。 我就是不会下围棋,才会从杂书上学来五子棋的棋法。 要我与您手谈,我怕还没有下几个子,您就该将我赶下去了。” 元凝实话实说,发现凤芷渝诧异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心虚。 她刚才下棋的时候,也没有说明自己会下啊。 她以为沈家和会下围棋的,所以想着一会边下边回忆。 没想到会写文章,书法极好的沈家和,居然真的不会下棋。 夫子呵呵笑了几声,元凝真觉得他挺和蔼的。 一个慈祥,还有着保养很好的胡子的老爷子…… “你叫何名姓,怎么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老爷子一脸感兴趣地问。 “那个,夫子,学生元凝,之前一直在的,可能是不说话,所以您才觉得我陌生吧。” 夫子诧异:“这样啊……” 元凝心想,就沈家和这样的性子,能让夫子关注的确是难事。 元凝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那群狗腿子将沈家和逼到一个角落,所以她才没有学会下围棋。 她狐疑地朝夏萱萱她们看过去,被她们以为她是挑衅,恶狠狠地回瞪她一眼。 元凝挑眉,用口型对着夏萱萱说:狗腿子。 夏萱萱不解其意,然后扯了扯旁边冷霜华的衣袖。 几人开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元凝心中呵呵,现在关系这么好,接下来就不一定了。 骗来的交情,终究不牢靠。 夫子还是觉得元凝有趣,他摸着胡子对她说: “如此说来还是老夫作为夫子失职…… 这样,你随我上来,亲自教你。” 刚挑衅完的元凝回头就听到如此噩耗,眼睛瞪圆看着老夫子。 “来吧,莫要害怕,老夫先教你最简单的……” 说完对身边的随从说:“忘忧,你陪四公主下棋吧。” 元凝连忙朝四公主投去求助的目光,没想到她眉眼弯弯地说: “谢谢莫夫子。 人人称您身边的随从忘是忧一等一的高手,本公主一定不辜负您的美意。” 说完还朝元凝投去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目光。 元凝觉得服气,这四公主还真的无时无刻不错过看她的好戏啊。 知道求助无望,元凝只能乖乖地跟着老爷子上去坐好。 她这边极其不愿意,却不知道,其他人心中还期盼着能被莫夫子喜爱,亲自教导呢。 不为别的,就单单是莫夫子的身份,她们都很乐意在他面前露脸。 这不,元凝一上去,夏萱萱第一个就气炸了。 她哼了一声,对冷霜华说:“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巴结四公主,四公主才愿意搭理她的。 如今又借着四公主攀上了莫夫子,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官之女,真是不要脸。” 旁边的葛听雪闻言,看了冷霜华一眼,用胳膊轻轻地碰了一下夏萱萱。 夏萱萱没有听到回应原本就狐疑,看到葛听雪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是将冷霜华也骂了进去。 她不由软了语气,说:“霜华姐,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啊。” 冷霜华寒着一张脸,然而还是装作不在意的软声说: “萱萱,没事,我不介意的。” 第71章 嫉妒 冷霜华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中恨毒了这些人。 若不是自己家中不如她们,怕得罪她们……她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草包。 不过是家世好点罢了,却整天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明明一样都是女子…… 若是她的家世也和她们一样,她们恐怕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这么想着,冷霜华就舒服多了。 今天元凝的一巴掌将她吓了一跳,害得她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然而看着她如今和四公主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冷霜华心中很不舒服。 明明之前还答应过自己,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她的! 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恐吓自己…… 冷霜华觉得脸上被自己用胭脂掩盖的伤痕在火辣辣得痛。 元凝做的事情太过分,她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当初她真的有过让她死的念头又如何? 那不过是想想罢了。 谁让她总是恶心自己…… 再说了,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她不好的事情。 那些事情不过是夏萱萱她们做的,元凝凭什么将它们归到自己身上! 冷霜华越想越气愤,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葛听雪看到她的动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冷霜华在冷冷地看着元凝。 于是她愤恨的感叹:“元凝可真恶心,早知如此,当初她死了才好!” 夏萱萱闻言诧异地看着葛听雪,欲言又止。 当初几人不小心将人推下了桥后,担惊受怕有一段时间。 葛听雪甚至因此吓得病倒了,直到直到元凝无事她的病才好起来…… “难道不是吗? 萱萱,当初我们就是替天行道,就不该为她担心的! 瞧瞧,祸害遗千年! 她不仅没死,反而比之前更加可恶了!” 夏萱萱不敢接话。 她虽然讨厌沈家和,但是之前跟葛听雪几人在桥上排挤沈家和也不过是想替冷霜华报仇,教训沈家和,让她出丑罢了。 沈家和落水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过的。 如今沈家和突然说自己叫元凝,还像是开了窍一样,嘴巴更加利索了。 不仅说话难听,做事还气人…… 但是她渐渐发现,现在元凝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骚扰冷霜华了。 应该说,若是她们专门去盯着她,一整日下来,她发现,元凝影响不到她们的生活。 夏萱萱看着愤愤不平的葛听雪和眼神冷漠的冷霜华,小声说: “可是你们发现了吗? 如今元凝似乎真的没有再骚扰过霜华姐姐。 若是我们不理她,几乎可以忽略掉她这个人……” 葛听雪闻言,似乎愣了一下,也在思考。 冷霜华却扫了夏萱萱一眼,那眼神将夏萱萱吓了一跳。 她重新去看,却看到冷霜华疑惑地看自己,似乎在问她为何看她似的。 似乎是自己看错了,夏萱萱想。 冷霜华摸了下脸,被旁边一个女孩发现了。 她不由惊讶地喊:“霜华姐姐,你的脸为何有些肿? 这是发生了什么?” 被她这么一提醒,夏萱萱和葛听雪也连忙凑近观察。 冷霜华装作慌张地将那边脸捂住。 然后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伤口,她发出一声轻呼。 “还真的是,霜华姐姐,是不是有人打你?” “是谁,不要命了,敢打你,我们替你收拾她!” 看着她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冷霜华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装出一副问难的样子阻止:“没有,这是我不小心摔的,你们不要多想,更不要为了我去傻事啊。” 有小姑娘看着冷霜华,更加气愤地说: “不对,霜华姐姐说谎,一定是有人打了你。 不然你不会在脸上敷上胭脂掩饰的。 为你报仇才不是傻事呢,你帮过我们这么多,我们答应过要好好保护你的。” 可以说,冷霜华的家世这么差还有这么多小姑娘愿意跟着她,除了因为她会装,更大的原因是她帮助过她们。 小姑娘们年纪比冷霜华小,心理也不成熟,很容易被套路。 有人学习不好,冷霜华就借文章给她们抄。 有人作业做不好,她有时候还替她们写。 还有人被家中长辈训斥过,她也会及时察觉她们的不对劲,安慰她们。 她们遇到各种小问题,比如天葵期肚子痛,不懂夫子布置的作业是什么,觉得被其他人孤立…… 冷霜华总能了解她们内心的渴望,像是一个知心姐姐一样安抚她们。 然后借机让她们信任自己。 后来,她表露出被沈家和缠着,苦不堪言的脆弱…… 一位非常优秀,完美,但是遇到了坏人欺负的姐姐。 而且居然还是女子喜欢女子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很容易就激起了这群少女的好奇心,厌恶心和正义感,让她们形成一个阵营。 自然,讨伐沈家和就成了维持她们阵营的纽带。 然后冷霜华再借机利用沈家和,让这些女孩看到一些画面,自己再添油加醋…… 而在沈家和那边,则说自己是为了两人的将来打算,让她再忍忍…… 连元凝之前细想,都觉得冷霜华是个人才,莲藕成精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招数,但是这么多心眼子,足够让密集恐惧症的人害怕了。 果然,有人见冷霜华吞吞吐吐的,还看向元凝,瞬间觉得自己猜到了。 “肯定是元凝打的,也就只有她才会这么恶毒,居然打霜华姐姐的脸!” 其他人闻言,看着冷霜华震惊躲闪的神情,瞬间就怒了。 之前还有些动摇的夏萱萱甚至比其他人更加恼怒,扯了下手中的帕子。 “还以为她已经改过了呢,这样的人,果然改不了的!” 葛听雪白了她一眼,说: “也就你这么傻,我刚才差点就相信了你的话。 她连砚淮哥哥都敢觊觎,甚至还想当街给他送情书,毁坏他的清白。 这样恶毒的人,自然是不能变好的!” 夏萱萱连连点头。 她们家和章家认识,所以两人之前还为了争章砚淮闹过一段时间。 后来知道三公主也喜欢章砚淮,想到三公主恐怖的性子,两人瞬间就放弃了与她争,重归于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冷霜华才会不敢对章砚淮做任何举动,反而怂恿沈家和帮她。 为此她甚至还pua沈家和,说,若是她不帮,就证明她并不是真心对她的…… 什么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希望她幸福,什么就算她真的和章砚淮有了什么,那不过是为了应付世俗,这样两人以后相处会有人掩护…… 沈家和虽然被冷霜华pua瘸了,但是还是有一丝理智在的。 最后她虽然做出要送情书的样子,然而身上根本就没有带情书…… 第72章 挖坑 几个少女还在叽叽喳喳地问冷霜华,元凝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冷霜华最后装作被逼无奈地说: “她让我不要对四公主说任何事情,不然……” 几人闻言瞬间瞪大眼睛,甚至心中一颤。 “所以元凝她……” “居然敢……” “四公主她……” 几人纷纷朝还在台上苦恼挠头的元凝看过去,眼中的惊讶怎么也掩饰不了。 元凝早就知道这群少女平日里没事闲得蛋疼,最喜欢找茬。 她们和街头的小狗一模一样,精力充沛,尤其不能与之对视。 一对视她们就得朝自己‘吠’几声挑衅一番,才算了事。 为了减少自己的烦恼,就算元凝察觉到她们强烈的视线,她也没有转头看。 反而是用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老夫子,希望他能给自己指一条明路,让他给个指示,教她将这一步棋子给走了。 老夫子看着她装可怜,摸了摸胡子,笑着摇头。 这是硬是要她自己下了。 元凝咬咬牙,将棋子放在了自己觉得最想放的地方。 葛听雪转头和夏萱萱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葛听雪愣愣地说: “这元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她喜欢霜华姐姐这样的人就很危险了。 居然还敢打四公主的主意…… 四公主虽然不受女皇宠爱,但是好歹是公主,更是高贵的皇女。 她就不怕被满门抄斩……” 有人补充:“不,按照律法,她不会死,不过会被送到军营,或者是沦为官府掌控下的女囚。” 众人打了个冷颤。 这些地方可不像女楼那样的风月场地。 那里的女子都是犯了重罪,失去人格的。 她们只能沦为众多鳏夫的慰藉品,或者不停生孩子的生育工具…… 众人同为女子,想到元凝可能还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只觉得元凝愚蠢。 最后还是一个女孩看着冷霜华,坚定地说: “不行,我要将此事告诉四公主,让她远离元凝。” 有人心软: “可是告诉了四公主,她会不会因为恼怒,将沈家一家人给杀了?” 有人反驳:“我觉得阿云说得对,要告诉四公主。 不然到时候她知道了元凝的龌龊心思,又查到我们都知道的话,我们该如何?” 众人似乎之前都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 此时听那个女孩这么一说,她们不由想到贵人震怒的后果……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似乎都赞同看这个提议。 那位阿云见有人还有些不忍,不由指责: “你们有些人是不是过于心软! 元凝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那我们将她的龌龊心思告诉四公主,又有什么错! 再者说,我们将此事告诉四公主还是好事。 起码让四公主及时远离她,这相当于救了沈家一命。 若是我们将此事上禀女皇,那才是将事情做绝了,不给元凝活路……” 其他人这么听着,仔细想想,都觉得阿云说得有道理。 她们此时恨不得快点下学,然后将这件事和四公主说了。 众人从没有怀疑过冷霜华会骗她们。 也没有想过,若是四公主震怒,想要灭口的话…… 更没有想过,若是四公主也是愿意的,那她们…… 她们不过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小姐,思考不了这么多方面。 冷霜华也是,光是见不得元凝好,没有想过若是这件事情被有心之人利用,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 她此时脑中最在意的,还是葛听雪刚才说漏嘴的那句‘霜华姐这样的人……’。 心中暗恨她们瞧不起自己,却还要保持微笑去劝她们。 元凝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更不知道不过是还没有来得及将这小团体瓦解,她们就要给自己挖坑。 此时她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走下一步棋。 这样消耗脑力的活动让她下学的时候肚子已经咕咕作响。 元凝没有逗留,立刻拿着自己的书本就跑,像是害怕后面有狗撵似的。 原本还想要吩咐她几句的莫夫子和原本要和她说几句话的凤芷渝愣了一会,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 凤芷渝真的觉得在元凝身上能发现很多好笑的事情。 她坐在一边等自己的随从收拾东西,突然发现有人扭扭捏捏地站到了她的旁边…… 元凝一出门就在门口找到了她的马车。 她还没上车,邓伯就小心地给她将脚凳拿下来,一边扶着她上马车,一边小声说: “小姐,方才魏夫郎吩咐小羽来告诉奴才,他今晚可能不能和您一起回去了。 院中有要事要商量,今晚恐怕要到晚上才回来了。 魏夫郎担心您等太久会饿着,让奴才先将您送回去。” 元凝闻言有些失落:“啊,这里的人也要加班啊。” 邓伯不知道她说的加班是什么意思,以为她不想回去,还是继续劝: “魏夫郎说,您的安危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奴才劝您先回去。” 元凝闻言心中甜蜜蜜的,就在这时候,她肚子又咕噜噜响了,不由转为尴尬。 感动就感动,怎么还要‘打鸣’呢。 她倒是想着留下来等魏洛南一起回去的,毕竟感情才刚有点起色,相处都需要时间的。 但是听魏洛南这么说,她又觉得自己应该作一个成熟的妻主,还是不要打扰到他,让他担心为好。 于是,在邓伯听到她肚子咕噜噜叫打算继续劝的时候,元凝点头: “好吧,邓伯我们先回去,你让侍卫去告诉洛南,让他不必担忧。 等咱们回去后,你再过来一趟,将洛南给接回去。” 邓伯松了口气,自然应允,连连点头。 他转身就去找那边站着的四个侍卫,让一个人去告知魏洛南消息。 元凝上了马车后钻进去,然后立刻从那小柜子里找东西吃。 莫夫子真的太恐怖了,比凤芷渝还恐怖! 他笑眯眯的,不时指点几句,让元凝觉得自己行的时候,他又说自己错了。 就这么来回几次,元凝不知不觉就已经投入…… 后来,连时间流逝她都没有察觉,一心盯着自己的子有没有在不知不觉间被莫夫子包围。 她吃了两个甜甜的点心,才缓过劲来,然后躺在暖烘烘的毛毯上睡了一会。 后来觉得无聊,她就坐到凳子上朝窗户外看。 结果突然察觉有人给她扔石子。 元凝看过去,看到一个老头在笑着朝她招手。 第73章 借人 元凝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身后跟着的侍卫最先有了动作。 他们一拥而上,抓住老头的手臂,将他给压住住了。 老头顿时发出了惨叫声:“误会,误会,小姐,你救救我——” 说完他还抬头朝元凝求救。 一双眼睛倒是生得清澈,除了脸上皮肤皱了点,声音苍老了点。 光看眼睛,元凝看不出他的年龄。 她倒是觉得这老头好像是认识她的,那说话的语气,就分外熟稔。 “停车。” 邓伯似乎要继续驾车,元凝于是叫停了他。 她将头钻出帘子问他老头:“老人家,你认识我?” 老头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连连点头: “认识,认识,你之前落水被救的时候,被巡逻军抱着,中途醒来还踢过我一脚。 哎呦,当时我这老腰啊……” 她落水这件事情周围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这老头居然认得她,元凝猜测老人可能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 她看着老头装模作样地哎呦个不停,有些无语。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以为老人只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向她讨点银子花花,所以没有多在意。 老头闻言挣脱开侍卫的手站了起来。 侍卫还要上手,看到元凝眼神示意后,重新站好。 老头站好了后才说:“自然有事,小姐,我是找你救人的。 你好人有好报,帮一下那个年轻人吧。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强行要玷污良家男子,这,这简直丧尽天良……” 元凝看着他演,他说得这么严重,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的。 所以元凝根本就不信。 老头见她面无表情,不由拍腿: “哎呦,你别不信啊,是真的,那些人已经将人围住了,还说要给他用药。 再晚点,那个年轻人就完了!” 元凝摇头:“老人家,我也想信的,但是您演得也太假了点,我也装不了相信啊! 您就直说吧,想要什么,若是不过分,我考虑考虑。” 她对这老人的观感不差,直觉他不是坏人,于是开门见山。 老人一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在打量元凝。 “你这小丫头还怪有趣的。 这样,你借给我几个人吧,我真的赶着去救人。” 元凝看他的神情沉吟了一会,觉得他恐怕说的是真的。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三个侍卫,点头: “行,你们跟他去一趟吧。” 说完,她伸手催侍卫跟着老头走。 “可是……” “小姐……” 侍卫和邓伯都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元凝看着老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某个亭子,对侍卫说: “没事,我到巡逻军的亭子休息一会,等你们回来再走。” 老人这回脸上的兴味更浓了,问: “小丫头,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偏偏要找你,不去找巡逻军?” 元凝回答:“您不是说认识我嘛? 我如何知道你为何不找巡逻军,就偏偏要找我? 您还是快去救人吧,不是很急吗?” 元凝觉得他跟老顽童似的,不愿意再和他胡扯,挥手让他快去。 老头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有趣。 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以后我还找你玩?” 元凝思索一番,摸了摸下巴,对他点头:“这个可以有。” 说完,她就看着老头满意地点头,然后笑着朝一边快步跑。 身后的侍卫看了元凝的眼色,连忙跟上。 元凝琢磨,这怪老头,跑得还挺快的…… 训练军会在街边设置有休息的亭子,可以让他们休息,也可以让他们方便换班。 元凝的马车一到那里,亭子里坐着的几人立即站了起来,看着马车。 等元凝从马车钻出去后,他们脸色一变,又变得更加严肃。 “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元凝看着几人如临大敌的样子,笑着缓解气氛,然后福了个礼,说: “无事,不过是想借个地方休息一会,等人到了,我再走。 各位大哥,请问我可以在此处坐一会吗?” 面对一个有礼貌的妙龄少女,巡逻军哪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 “可以,可以,您请坐。” 说完迅速让出位置,站在一边,身板笔直笔直的。 元凝觉得有趣,又福了一礼,道谢:“那就谢谢各位大哥了。” 说完她也没有那些小姐们的讲究,直接坐在了凳子上。 刚从马车上搬下来凳子的邓伯一愣,万万没想到他家小姐居然如此随和。 元凝见邓伯尴尬,对他说: “邓伯,你去我马车上将点心拿出来,给几位大哥分点吃吧,他们这么辛苦,应该也饿了。” 邓伯闻言,立即回:“是,小姐。”然后就搬着凳子走回马车。 元凝坐下后看着老头离开的方向。 她虽然不觉得老头是坏人,但是心中还是留了个心眼。 毕竟身边保护自己的侍卫被叫走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看走眼,突然有什么跑过来…… 训练军闻言十分高兴,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姑娘居然如此理解他们的辛苦,于是纷纷说:“不用,不用,小姐,我们不饿。” 很快,邓伯就将马车上的点心给搬下来了,元凝没有理会他们的客气,招呼他们吃点心。 在元凝看来,她对巡逻军的确有好感的。 毕竟当初若不是他们将事情弄大,她恐怕也不能吓住沈春博。 若是没有吓住沈春博,恐怕她现在还得忍受沈春博天天在自己面前逼逼赖赖的,甚至她可能还敢动手。 元凝和几位巡逻军相处甚好,不仅让他们都吃了自己的点心,还将他们夸得满面红光。 有人当场就认出了元凝的身份,心中有些激动,觉得元凝是想借着机会感谢他们。 还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他们心中都生起一股旖旎的心思。 想他们巡逻军越来越不被重视,不仅没有了以前的威风,还经常被官府的那些捕快们使唤来使唤去的。 今天他们也算是找回了自己作为巡逻军的尊严了。 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点心,他们又有了巨大的动力。 可惜老大不在这里……某巡逻军可惜,然后悄悄藏了块点心。 元凝可不知道自己这突然的一次小动作让她和一些巡逻军结下了善缘。 和他们寒暄了几句话后,看着他们又有人换班后,她安静下来,继续等自家侍卫回来。 第74章 失控 等了大概有三刻钟,身边的巡逻军几乎全离开去巡逻了,元凝才看到某侍卫背着个人朝这边跑。 她站了起来,身边的邓伯立即想过去扶她。 元凝没有理邓伯,而是朝那个方向跑过去。 侍卫身上背着的人她看不到脸,但是她看到了血。 尤其是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个拿着刀,面色狰狞的疯子。 她跑过去躲在一边,等那个女的靠近后元凝才发现她居然衣衫不整的。 女子面色奇怪,通红一片,神情癫狂。 她的胸口像是装上了水球,跑起来duangduangduang的。 元凝觉得自己的眼睛要长针眼了。 她绕到侍卫身后,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等女子靠近后直接撒了过去。 你是疯子,我用沙子,这很合理。 那女的刀扔掉,捂住眼睛发出凄厉的叫声。 “啊——我的眼睛!” 元凝接受她的音波攻击,连连后退。 侍卫也发现了元凝在背后,顾不得将身上的人放下,又跑了回来。 “小姐,您快跑,这人是疯子,她杀了好多人!” 元凝闻言脚步飞快退后,没忘记回侍卫一句:“我知道。” 等隔得远了之后,她才放慢脚步问:“其他两人还有那位老人呢?” 没想到这一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脸。 此时背上的男子昏迷着,脸上还带着一点血迹。 居然是当初救过自己的那个帅哥! 侍卫想要将他放到巡逻军的亭子那里,元凝连忙阻止: “等一下,你将他放到我的马车里。” 这个世界男子的清白尤为重要。 元凝可不敢让别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指指点点的。 侍卫一顿,诧异地看着元凝。 她又催了一遍,侍卫才将人背过去,但是他不仅面色怪异了,连耳朵都红了。 等侍卫将人放好后,他继续回答元凝的问题: “回小姐,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倒在地上…… 那老人,他们都留在了那里查看情况……” 元凝一听,倒在地上? 知道事情严重,她不由皱眉。 那个女人还在吱哇乱叫,不时发出些靡靡之音。 原本这里是巡逻军的地盘,挺安静的,人也少,被她这么一闹,有人忍不住好奇,走了过来。 连在一边守着的巡逻军也朝元凝走了过去。 “元小姐,您是否需要帮助?” 元凝摇头,指着地上还在翻滚,面色坨红,满身是血的中年女子,说: “她看起来怕是疯了,你们还是帮忙将她控制住吧,不要让她伤了人。” 巡逻军闻言,也不继续问元凝了,过去对付那个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不像是有本事的,很快就被巡逻军控制住了。 但是她突然尖叫说有人要杀她。 结果等巡逻军将她放开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她又突然发难,朝放松警惕的巡逻军扑过去,开始上下其手。 她的手目的明确地朝他某个地方摸去,手法娴熟。 围观的人群瞬间发出了很大的喧闹声。 巡逻军训练有素,及时躲开了。 然而他像是遭受奇耻大辱。脸上表情难看,将人甩了出去。 元凝看得胆战心惊,为那位巡逻军糟心。 这女的也太恐怖了,早知道就不该让巡逻军管她的。 见人越来越多,她连忙让侍卫也坐到马车上,然后让邓伯将马车驾走。 她钻回马车,看着面色通红的男子,还有他胸口的几道血痕…… 元凝狐疑地钻出头问侍卫:“真的是那个女人将那些人收拾的?” 那女的像嗑了什么下九流的药,但是不像能杀人的样子。 那倒在地上的人是怎么回事? 侍卫似乎很诧异元凝居然有空头钻出来,他想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有些怪异。 他恭敬地看着元凝,老实回答: “回小姐的话,奴才也不知道。 那破庙就在这不远处,我们到的时候看到有血,好几人被伤昏迷在地上,情况不明…… 那个女子还拿着刀想要对这位郎君动手……” 元凝闻言,情况的确挺严重的,她点头: “将人背出来也好,不然到时候还脱不了身。” 这样一想,元凝就觉得那个女子挺强大的,居然追出来了。 她还想说什么,感觉自己脚腕被抓住了,滚烫的热度让不由将头转回马车内看。 结果她看到刚才昏迷的男子已经醒来了。 此时他坐起来,面色不自然泛红,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元凝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想要悄悄往外挪,脸上却带着笑容想转移他的视线: “恩公,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了——” 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抓住了脚给拖了进去。 “救——”元凝发出呼救,结果还没有叫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侍卫不知道如何想的,见她将头钻回去后,居然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邓伯听到动静想要往里看,被他拦下了。 二狗呼吸粗重,喷洒在元凝的皮肤上,看着她皮肤上起红晕,他有些沉醉。 他捂住了元凝的嘴巴,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在辨认。 元凝被他吓得想捶地板引起注意,然后两只手迅速被他抓住压在了头顶上。 看着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她简直要欲哭无泪了。 这人不会也是中了什么下九流的药了吧? 这场面,简直和她看的某强势攻柔弱受的场面一模一样好吧? 元凝用眼神示意她并不想成为主角。 做这样的事情,和当街拉屎有什么区别? 她希望这位恩公能及时醒悟,放开自己。 二狗也的确是有些清醒了一点。 他将头抬起来,放过了元凝的脖子,眼神在她的脸上流连了一遍后,沙哑地说: “小姐?” 元凝疯狂点头,管他问的是哪家小姐,她承认就是了。 谁知道她这一点头像是给了二狗鼓励,他眼神又变得幽深,迷恋地将头低下去,在元凝的耳边呢喃:“小姐……” 元凝感受到脖子上濡湿又温热的触感,还有粗重的呼吸声,顿时瞪大了眼睛。 叔可忍,婶不可忍的。 居然敢对她搞黄色,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行。 元凝借着机会一把推开了身上的人,接着顺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她将二狗的脸打到一边,看着他迷蒙的眼神问: “现在清醒了没有?” 说完还抹了抹刚才被他呼吸喷洒过的脖子。 那里感觉酥酥麻麻的,有点黏腻,很不舒服。 少女面色红润,眼尾红红的,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 二狗觉得全身一麻,发出了一声闷哼,眼神迷离。 第75章 罪过 元凝一愣,不是,这是当着她的面自娱自乐? 她想要报警! 二次元她可以接受,但是贴身放大招…… 她只恨自己的耳朵没有聋! 邓伯听到元凝愤怒的声音后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侍卫的身上: “都是你这小子瞎猜,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他!” 说完连忙问元凝:“小姐,您没事吧?” 一边问一边将马车的绳子递到侍卫的手上,想要掀开帘子。 “没事,邓伯,你别进来。”元凝连忙阻止。 邓伯停下动作,将头重新转回去,看到了侍卫‘果然如此’的眼神,不满地直接拽过绳子赶路。 看来是他老了,根本不懂这些年轻主子的心思。 早在元凝被二狗扯回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邓伯想要阻止,只不过被侍卫拦住了。 在侍卫眼里,元凝看到二狗的脸后变了神情,而且不让他将人放到亭子,反而要带着他回家…… 这就说明小姐对这个男子是有意思的。 尤其这个人身上还中了药…… 所以侍卫之前才会如此惊讶,并且在听到马车里面轻微的动静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怕扫了主人的兴致,他又得被辞退。 早在之前,他已经因为没有眼力见被辞退过一次,这次靠朋友介绍,他才到了沈家。 看自己猜对了,侍卫松了一口气。 元凝不懂侍卫奇奇怪怪的心思,只以为他们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她看着被自己扇了一巴掌后低下头的帅哥。 他眼睛似乎有泪光…… 她心中又有点滴内疚。 他这么好看,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受到药物的影响…… 所以说,颜值对于元凝这样的颜狗来说,真的很有用。 她轻易就原谅了二狗,也早忘记自己刚才她心中还骂人家贴脸开大,自娱自乐不要脸。 “你……” 就在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邓伯的声音。 二狗似乎受到了惊吓,一手拉紧自己的衣襟,还伸手抓住她的裙摆。 元凝连忙出声阻止邓伯进来,转而对无助的二狗安慰: “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你现在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找大夫瞧瞧吧?” 二狗摇头,还是抓着元凝的裙摆,手指泛白,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他听着元凝轻柔的声音,不自然地弓腰,喘了会气后开口: “不要,大夫。” 元凝觉得他说话怪怪的,她也不知道这里的春药效果好不好。 见他不想看大夫,她也不强求,点头: “那就不看大夫,不过你自己得忍得住啊。” 可不能像刚才那样扑倒人,还用自己湿漉漉的狗狗眼看她。 她还真怕自己忍不住…… 咳咳,想偏了。 元凝此时终于意识到以前老师说这些漫画教坏人的话是对的了。 她若是没有看这么多,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会想太多了。 元凝悄悄离二狗远了点,结果感受到拉扯感,发现自己的裙摆还在他的手里。 她扯了扯,扯不掉,不由看着那只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筋的曲线完美的小麦色手臂。 “那个,恩公,你能先松开我的裙摆吗?” 元凝看他眼神又开始迷离,不由担忧: “要不咱还是去看看大夫怎么说吧? 万一忍过头,咳咳,坏了身子,那也不好。” 二狗还是摇头,不过倒是将她的裙摆放开了。 元凝将自己的脚缩回去,靠着帘子那端的马车角落。 想到这个世界女子的豪迈,她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样大惊小怪,似乎挺没面子的。 怕什么,她就应该大大咧咧一点,不能怂。 于是。她咬咬牙,好心继续开口:“要不我将头转过去,你自己解决一下?” 她觉得自己这是好心,那啥,五指姑娘还是挺好用的…… 在这个世界,这句话应该不算性骚扰吧? 但是她回头,看见二狗因为隐忍而湿润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觉得心口一跳。 不,她这就是性骚扰! “对不住,呵呵,我开玩笑呢。 恩公,你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过吧。” 说完就将身体转过去,不再看二狗。 马车朝前走,轮子在安静的环境下咕噜噜的声音显得格外大声。 还有马蹄声,元凝觉得过于安静,她都能听到马蹄落地的规律。 身后无声无息的,元凝怕二狗出事,找话题: “对了,你家在哪里,要不我先将你送回家去,这也不早了,你家父母可是担心了?” 她说完后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疏忽,居然没有想到这点。 却不想二狗咬牙忍下喘息声后拒绝了元凝的要求。 “不,不,能,回去。” 元凝一愣,所以这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不能,让,他他担心。”幸好二狗接着解释,元凝才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松了口气,说: “那我先带着你去我家,我父亲有一个随行的大夫,他应该能帮你瞧瞧。 我看这离我家也不远了,你在忍忍就好了啊。” “嗯。”二狗回答。 他现在感觉全身都在燃烧,意识有些模糊。 今日他和柱子约好去给阿青送行。 阿青逃不脱王胖妇家的逼迫,也不愿意屈服,听说青城如今有人招兵,所以他打算去青城,看看能不能通过挑选去当兵。 二狗送完他回去没有看到张老大,反而看到之前他撞见过和张娟苟且的男子坐在他们的茅草屋内。 他说若要救回张老大,就必须跟着他走。 若是现在不跟上,以后就没有张老大这个人了。 二狗无奈,明知道此事有诈,但是他不能不管张老大,只能随他走。 直到进城到了某处破庙,男子说张老大在里面,让自己进去。 二狗进去后,尽管有所防备,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人多势众。 在打倒几人后,他们借机给自己下药…… 张娟还嘲笑二狗傻,说她不过是骗了张老大说有他女儿的消息,将他骗到了其他地方。 她俯身靠近二狗,他无法动弹,没有多久就觉得自己身上烧起了一把火。 强忍着这种无力感,他愤怒地继续起身,想要杀了这个女人。 这些年,他见过很多龌龊事,也遇到过很多这样无耻的女人。 在他看来,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可惜张娟带的人太多,在他奋起处理掉他们后,就因为用尽了力气又倒了下来。 这女人不愧是疯女人。 明明身边这么多尸体,她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了。 甚至将怀中的刀掏出来,在二狗身上比划。 她脸上带着红,眼神疯狂,二狗怀疑她吃了什么药。 “嗯~”他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旖旎的闷哼。 元凝瞬间脊背挺直,觉得耳朵发麻。 罪过,元凝心中暗搓搓想,他这是在做什么? 不会是自己想的这样吧? 第76章 到家 二狗在发出这声后迅速咬紧牙关,甚至将舌头咬到了。 一丝血丝从他的嘴角溢出。 察觉到少女方才颤动的肩膀,二狗心中浮现羞耻和无助。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脏极了,还玷污了她的耳朵。 “对,不起。”他咬牙道歉。 元凝脊背挺直,摇头: “没事没事,这不怪你,药物作用,控制不了的。 要怪就怪刚才那个疯女人,一定是她给你下的药太严重了。” 说完她恨不得咬舌头。 为什么不干脆说自己没有听见,装傻,不是更好吗! 元凝只能继续补充:“这是正常的现象,正常的哈。 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错。” “嗯。” 等了好久,她才听到二狗的回答,不由松了口气。 从这几句话中,其实她也多少猜到了二狗说话方面应该有障碍的。 比如刚才他回答不能让家人的担心的时候,他就一个字重复了几遍。 元凝觉得这样不说话实在尴尬,于是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了,恩公,跟你说这么久话,都忘记问你名字了。” 也不知道是这个问题有些为难还是怎滴,等了好一会,她才听到二狗回答: “褚,九知,我,我叫,褚九知。” 元凝闻言,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褚九知,好名字,一听就是好名字! 对了,我叫元凝,恩公,很感谢当初你能救我一命。” 元凝觉得这名字挺特别的,但是想不到有什么诗歌典故。 只能转移话题,顺便报了自己的名字。 却不想二狗磁性的声音呢喃:“嗯,我,知道。” 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在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过。 后来他将这件事情记在了脑海中,每次想起,都觉得记忆犹新。 二狗有些自惭形秽。 那个以往能脱口而出的二狗他对着元凝却难以启齿,只能将自己最初的名字告诉她。 元凝又呵呵笑,不知道他沉重的心情,还在想着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谁知外面突然传来邓伯的一声‘吁——’,然后他朝里面说: “小姐,我们到家了。” 她顿时喜出望外,转头对二狗说:“到了,褚九知,你得救了!” 说完就立即钻出去,招呼侍卫进去将人背出来。 ———— 元南绯此时正悠闲地卧在躺椅上,听手下的人给他汇报这几日的成果。 这些年来,他除了躺在床上的时间,其他时间都花在了经营自己手中的铺子上了。 他身子弱,逐渐不想出门,但是身边忠心的手下多得是。 他手下好几人还是义弟当年过来看自己的时候送过来的,是元家的忠仆,丝毫不用怕他们背叛。 而他管理的生意中,很大部分都是义弟交给自己代为管理的。 早在元凝落水后,他就开始了计划。 这些年来他赚的银子也够多,手下的铺子有些也出名得很。 这次他就不要盈利了,只有一个要求——将沈家那几家铺子给打下来。 听手下的汇报,元南绯知道义弟应当是将皮毛运到了,并且成功抢下了沈家好几笔生意。 他不由笑了。 义弟动作还是挺快的,而且能将沈家的客人抢走,说明他的皮毛质量不比沈家的货源差。 京城的冬日气温不比江城,严寒,下雪…… 对于男子来说,他们倒是觉得冬日和夏季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是冷了点,倒是过得还行。 但是女子珍贵,到了冬日,她们会比男子更加畏寒。 有时候连最好的袍子穿着,她们都会感到寒冷,还会因此生病,造成身子弱…… 所以自从百年前出现了皮毛做的毯子后,京城掀起了一股用皮毛做衣服的热潮。 从那时候开始,皮毛生意在京城一直非常好。 而最好的皮毛,则是在距离这里非常遥远的边境的一个小族手里。 那里的人文和这里可不同。 要想从他们那里拿到好皮毛,不仅需要银子,粮食,还需要得到他们的认可…… 梁卿一当年就是在行商的时候,阴差阳错救了一个那里的皮毛商人,所以才搭上了一条资源链。 元南绯知道这些年义弟走南闯北地做生意,但是没想到他真的能将皮毛拿出来。 恐怕是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却拿来给自己复仇用了…… 他估量了手中大概还有的存款,打算脱离沈家后,将它全都交给义弟。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也算是还他为他们父女奔波的酬劳。 元南绯嘴角上扬,他做这些事情从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 相信很快梁卿一就会过来和自己‘谈判’了。 就在他悠闲地喝下一口茶水时,突然见外面的元笠匆匆忙忙跑进来。 “慌里慌张做什么?”元南绯直起身子问他。 元笠喘了口气后才说: “老爷,小姐带回来了一个男子,还让您的随行大夫去给他看病。” 这回元南绯不淡定了,将茶杯放下,对元笠说:“来,扶我去瞧瞧。” 作为疼爱女儿的老父亲一枚,元南绯虽然宠女儿,但是却从来没想过给她安排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侍伺候的。 之前甚至还会派人定时跟她向自己汇报情况,不让她接触外面那些花花肠子的男子。 若非没想过女子还能喜欢女子,恐怕当初沈家和和冷霜华的事情才刚有点眉头,早就被他扼杀在摇篮。 这突然带回来一个男子,还得让大夫去瞧病,元南绯这老父亲的心情是慌乱的。 他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元凝还在给邓伯吩咐,让他快点去将自己的夫郎给接回来。 耽搁了一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等急了。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老父亲审视的眼神。 元凝一愣,对他打招呼:“爹,您怎么来了?” 元南绯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四处看看,对元凝说: “没什么,爹听说你接回来一个受伤的男子,在哪里,让爹去瞧瞧。” 元凝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爹您怎么知道的? 你随我来吧,我给他安排在客房里了。 对了,他叫褚九知,当初我不小心落水时,还是他救的我一命呢。 我让庄大夫给他看病去了,这男子看病我一个女子也不方便进去。 既然您好奇,您就帮我进去看看,看庄大夫给他看好了没有?” 元南绯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是看元凝坦荡的样子,松了口气。 知道此人是元凝的救命恩人后,他态度更加严肃端正。 “成,那爹进去瞧瞧,出来与你说。” 两人说完已经到了客房门前,元南绯于是在元笠的搀扶下进入了房间内。 第77章 能治 元凝见自家爹进去后,松了口气。 她多少知道元南绯的心思,毕竟看到她将褚九知带回来,周围的下人们看起来都挺震惊的。 元凝从他们的反应猜测,大概将男子带回家在这个世界可能是有些不对劲的。 庄大夫也进去有一会了,还没出来,她其实也担心得很。 毕竟之前侍卫将褚九知背进去的时候,她看着他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啊! 元南绯也看出了元凝的着急,一进门就朝庄大夫走了过去。 谁知道庄大夫也正在往外走,一见到元南绯,连忙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了,你给我说说,他如何了? 可是有什么问题?” 元南绯还不知道褚九知中的是什么药,还以为只是被伤到,或者是风寒之类的小事。 却不想庄大夫紧紧皱着眉头,说: “老爷,您也是知道我的本事的,我就只会一些调养身子的法子。 要是小病小痛,我也还能应付一二,可这…… 老夫看他的面色,明明是中了下三滥的药物,而且已经拖了好长时间了,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治啊!” 元南绯闻言面色一凝,下三滥的药物? 竟是如此。 元南绯心中一顿,突然对床上的年轻人有些同情。 看他的面相,刚毅正气,不像是那种下作之人,加上曾经还救过自己的女儿,品性应当也是好的。 恐怕是被那些下流的女子看上了,不慎中了药吧。 他从前也遇到过很多这样下作的女子,所以对于褚九知的情况,他会更理解。 “你们去将凉水,不,是烈酒端上来,给他擦擦身子。” 元南绯对在一边站着的小路和小海说。 “是。”两人得到了指令,连忙下去准备。 元南绯不自觉眯了眯眼睛,这些降温的法子他也只是听过,没有见人实践过,其实心中也没有底。 再者这么多年来,那些对付男子的下三滥之药千千万,什么样的,多恶毒的都有。 他还真的不知道这年轻人身上被下的究竟是什么药呢。 庄大夫被元南绯挥手招呼了出去,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元凝。 元凝连忙问庄大夫情况。 结果闻言呆住了,心中有些慌张。 这可怎么办! 还以为庄大夫作为大夫,是知道这些东西,能治好褚九知的呢。 根据她看过的黄黄小漫漫的逻辑来说,难道真的得给恩公找一个女子进去不成? 先不说这里的男子清白有多么重要,据看到的书籍说,不止女子有守宫砂,男子也有那玩意的…… 不止如此,他们还似乎身上还要戴上某个东西,等新婚夜让妻主打开…… 元凝有些傻眼,褚九知会不会接受女子给他解毒是另外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沈家,她也不知道去哪里给他弄来女子啊! 沈家的丫鬟倒是有几个,但是她们的年纪都不小了…… 此时在元凝心中,她是将自己给忽略出去的。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有夫郎的,不能算进来的。 就在她暗搓搓想,‘要不给恩公找个男子得了,不是说只有男子最了解男子吗?’的时候,看到之前还没有回来的侍卫朝这里走来。 侍卫脸上有些怪异,跪下来,向元凝汇报说,那个奇怪的老头在沈家门外等着,说他能治褚九知的病。 元凝一听老头能治好恩公,哪里还有精力注意侍卫的神情,当即让他们去将老头带进来。 没一会,皮肤皱巴巴,却笑得奇怪的老头就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他还有闲情逸致打量元凝的院子,然后说: “丫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元凝急得直接上手拉着他破烂的衣摆:“老人家您别废话了,先去看看恩公去吧。 他看起来都快不行了……” 说完就直接往那个屋子走。 老人看着她扯着自己衣摆的白嫩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就在她推他进门的时候,他手上一动,翻过来时,已经看到了他手上多了个镯子和一个略鼓的荷包。 老人将东西放进怀里,继续往里面走。 元南绯正在招呼小山将褚九知给按住。 就在刚才,他见小路他们将酒带过来的时候,想让他们将褚九知的衣服给脱了。 结果他们才刚一靠近,就被闭着眼睛的褚九知给揪住胳膊扔开了。 小路捂着胳膊发出惨叫,元南绯没办法,又将小山给叫进来了。 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老头,元南绯一愣:“您是……?” 老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褚九知,打量了一番,突然问元南绯: “这里有银针吗?” 元南绯愣了愣,点头: “有,庄大夫有银针,应该没走多远,阿笠,去将他叫回来。” “是。”元笠往外走。 老头说:“恐怕有点等不及,你们去准备一个浴桶,装满凉水吧。” 说完,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银光一闪,褚九知不知道被扎中了哪里,发出一声闷哼,似乎彻底昏睡过去了。 元南绯连忙摆手让小山几人下去准备,自己却跟着老头一起靠近褚九知。 小山几人有些为难,这个院子里,有浴桶的,也只有小姐一人…… 他们出去的时候元凝还站在一边,凑上来问情况。 小山有些犹豫,小吉却直接和元凝说了老头的要求。 元凝不在意,挥手:“这有何纠结的,救人要紧。 你们几人多叫些人,去将我的浴桶搬过来就可以了。” 说完就过去叫人,想要他们先准备热水。 能救人就好,用一下浴桶而已,有什么难为的。 元凝松了口气,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屋内,陷入昏睡的褚九知没一会就被扒了个精光。 元南绯看着健硕的年轻男子躯体,有些羡慕。 他从年轻到现在,都练不出这样鼓鼓的肌肉。 然而没一会,他目光就顿住了。 他没有在褚九知身上发现守宫砂或者是贞洁锁…… 这男子看起来似乎有十八九岁左右,的确是过了该成亲的年纪了的。 或许已经成亲了的,元南绯想。 他不由觉得自己想多了。 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的语气尊敬,还有难得见她如此紧张一个男子。 他还以为这男子和女儿有异样的情愫呢…… 元南绯笑着摇摇头。 就刚才看到的,女儿似乎和姓魏的那小子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还关心他的回家的安全问题。 她之前还让自己给那兄弟俩准备了‘礼物’…… 自己这是瞎操心什么。 老头一心两用,见元南绯走神,他手上一动,很快就拿到了一枚热乎的玉佩。 他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放进怀里,然后在褚九知身上这按一下,那按一下。 褚九知涨红的脸肉眼可见的好转,让元南绯惊叹不已。 第78章 扎成刺猬 元凝将人送进去后,在外面等得心焦。 走了几步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走来走去的样子真的挺像在外面等老婆生孩子的丈夫的。 她愣了一下,停下脚步,抬手招呼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受宠若惊:“回小姐的话,奴才阿三。” 元凝一愣,阿三,印度阿三吗? 她突然想起之前听到过跟着自己的侍卫之间叫对方名字。 阿一,阿二的…… 元凝自然知道这些都不是他们的原名,应该是元南绯将人招进来后给取的新名字。 她觉得自家爹取名还挺随意的,比如她的四位小侍,名字都很好记。 “嗯,我知道了,阿三,你给我去拿个椅子过来吧。” 元凝点头,让他帮自己找椅子。 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乱走动。 现在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是。”阿三恭敬回答完就走了。 元凝看着身边还剩下的一个侍卫,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于是便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侍卫像是被发现摸鱼的员工一样,吓了一跳。 他一咬牙,还是跪了下来。 元凝对于古代这种动不动就跪下来的行为现在已经见怪不怪的,只缓了会,让他站起来说。 侍卫艰难开口:“奴才和阿三二人之前被那个老人留下来……” 元凝听他说完,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他们出去这么久,原来是去埋人去了。 侍卫说,那个怪老头让他们留下来,他们还以为是想要救人,结果老头说,破庙里的人都死了。 老头于是让他们将人搬到破庙后面的荒地里,挖坑,埋人。 俩侍卫是在大户人家当打手的,很少见过死人,两人都有些害怕。 然而这并不是最恐怕的,最恐怖的是有位侍卫在埋人的时候,察觉到,有个人的手指是动了一下的…… 自然,这个侍卫不敢将事情告诉元凝,怕吓到她,得挨板子。 他只说了那个老头在埋人前,将在场的四个尸体都搜了一遍,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下来这个事实。 侍卫想通过此事暗示元凝,这个怪老头品性似乎有问题,让她应该对其有所警惕。 元凝沉吟一会,在阿三将椅子拿过来后,坐下来,手放在扶手上,点头说: “我知道了。 辛苦你们了,一会我让小海给你们赏赐点银子。” 阿三刚将椅子搬过来,突然听到这样的喜事,懵了。 两人连连摆手,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侍卫是外招的,原本是家中的打手,后来需要跟着女子出去,保护她们安全后,就都统一叫做侍卫了。 他们算是古代的打工人,比家中奴仆地位更高一点,能有额外奖金拿,他们自然高兴的。 元凝不理会俩人的客套,作为一个‘老板’,她觉得对自己的手下人好点,准没错的。 谁知她挥手让两人下去休息后,她又将手放到椅子把手上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元凝将自己的胳膊抬高,放到自己的眼前。 衣袖往下滑,露出她白嫩光洁的手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空空如也。 她的玉镯呢? 这玉镯是她之前在金安堂买的,因为它样式挺好看的,所以她一直都会戴着它。 怪不得将手放在椅子把手那里靠着,没有任何感觉…… 元凝站起来,看了自己全身一眼,突然发现她的荷包也不见了。 她并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将银子交给小侍保管的。 而是每次出门都会带上一个小荷包,里面装上一二两银子…… 稀奇了,元凝瞬间就想到了侍卫刚才说的话。 正在这时,元笠和小山他们也将怪老头要的东西带回来了。 元凝没有纠结自己丢失的东西,而是看着他们将东西送进去。 元南绯看到小山他们将浴桶抬过来,松了口气。 不一会,下人们陆续将水抬进来,看到怪老头有所行动,元南绯急忙让开。 却不想,老人并不是去看被抬到水中的褚九知的,而是直接将元笠身边的盒子拿了过来。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一排排银针和金针,眼前一亮:“不错,这东西一看就好。” 可不好嘛,金针亮闪闪的,差点亮瞎别人的眼。 有个小侍得意地说: “那是自然的,这盒子可是我们老爷特地赐给庄大夫的,找很出名的匠人专门做的!” 小侍年纪还不大,话里全是得意,这模样被元笠瞪了一眼。 “哈哈,不错。”老人继续说了一句,就拿着东西往浴桶那边走。 小山几人还在扶着昏迷的褚九知,就怕他直接倒在浴桶中,出什么事。 老头也不叫他们走来,而是直接伸手拿针,按着穴道就扎了上去。 没一会,昏迷的褚九知几乎成了个刺猬。 大家看老头一副兴奋的模样,硬是将盒子中的金针银针都用完,心中不由怀疑他是否真的懂医术,还是单纯只是想要玩…… 老头没有理会大家的疑惑,要来了纸笔,写了个方子让元南绯立即去抓药。 元南绯本就是常年要用药的人,家中除了庄大夫在,还有一个大药柜在,所以也不担心药材的问题。 元南绯夸赞:“老人家真是医术高明。” 老头没有什么反应,斜斜地看了元南绯一眼,指出了他的一些病症。 元南绯更加觉得他厉害,夸耀得更加用心,并请求他为自己医治。 庄大夫不知道,自己即将惨遭失业。 幸好老头似乎不愿意待在沈家。 他婉拒了元南绯的提议,并告诉他,他身上的病并不是什么大病,而是心病。 需要的是自己想通,还有静心修养就好。 说完,老头似乎觉得时间到了,又回去将褚九知身上的针都给收了回来。 见他不愿意,元南绯也不再说什么,他眼神一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就沉默地着,看他在褚九知身上操作。 等老头将金针和银针都收进盒子后,看见元南绯还在看着自己,于是说: “我给你的方子你记得今日就得要熬出来给他喝了。 还有,他身上的药物歹毒,之后可能会生一场大病,你们细心照料就可。 他身强体壮,应该可以熬过去。” 元南绯被他随意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 他没有注意到老头顺手将盒子给装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点头回答。 “我知道了,谢谢大夫……请问您怎么称呼?” 老头眼珠子一转,说:“叫我阿二就行了。” 和他一起埋尸体的那个侍卫似乎就是这个名字,老头想。 元南绯不疑有他,笑着说:“多谢阿二大夫。”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元笠,给老头奉上了好几两银子。 老头拒绝不收: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朝外面走去。 第79章 偷窃高手 怪老头说完,不顾元南绯的挽留,直接就走。 在后面看着他背影的元南绯还有些感慨,觉得他这样视钱财如无物的样子颇为仙风道骨的。 不喜金银,让老头身上有一种令人敬佩的气质。(元南绯视角) 却不知道,除了他,在座的人身上几乎都被老头给光顾过。 他现在身上已经装不下东西了,再者,他也不喜欢别人给的。 怪老头走出门的时候,元凝站了起来。 他没有丝毫心虚,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丫头,你还在这站着啊,人我给你救回来了,那我先走,之后再找你玩啊!” 元凝点头,微笑:“那谢谢老人家了,您慢走啊。” 老头点头,直接大阔步朝前走,行走姿态与他苍老的面相不符。 元凝本就怀疑,想将他叫停。 但是最后还是没开口。 她不由将他背影看得仔细一些,然后就看到了他腰侧鼓鼓的痕迹。 目测应该是一个盒子。 她瞬间就想到了元笠叔刚刚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手上拿着的盒子。 “……” 还真的猜不到,这老头是如何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情况下,将盒子给顺走的。 不过这也正常,在她手腕上的镯子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 她若不是之前习惯了坐下来就将手放在把手上,镯子会碰到发出声音,也很难察觉到不同。 “小姐?” 几个侍卫看着元凝,元凝指着前面的身影对他们说: “你们跟上那老人,看他往哪里走的。” 一个不像老人的老人,偷窃手法这么好,还专门找上了她。 她还是挺好奇这人是何方神圣的。 侍卫听到命令后悄悄跟了上去。 元凝转身,想去看看褚九知的情况。 此时,她已经忘记了,明明是老头让她给人去救的人。 现在褚九知在自己家中,老头只治病,拍拍屁股走掉了。 她这突然将一个男子带到自己的院子,可不谓是让家中的下人都炸开了锅。 家中有两位小姐,大小姐都有了个几岁的小小少爷了,他们的二小姐却像是无欲无求的模样。 这突然将昏迷的男子带到自己的院子里…… 经过之前的教训,下人们虽然不敢议论主子了,但是还是忍不住会多注意上几分和风院的动静。 尤其是将元凝恨之入骨的流云,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首先就告诉了沈家圆。 “她真的将外面来历不明的男子带进自己的院子了?” 沈家圆诧异地瞪了眼睛。 “千真万确,这二小姐可真是胆大。 她还吩咐下人去了元侧夫的院子里请大夫去瞧呢! 元侧夫现在已经去和风院了,看来二小姐免不了一顿训斥了,呵呵。 那男子还是昏迷着被背进来的,看那架势,不会是她在外头养的小郎吧。 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作的东西,将人给弄背过气去了,现在没有办法了,不敢在外面找大夫,想着将人背回来治治……” 沈家圆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表情却是兴奋的。 流云前几晚听到过沈家圆在梦中喊着魏洛南的名字,于是继续怂恿: “大小姐,您说,若是咱们魏夫郎知道了此事,该有多难过啊……” 沈家圆站起来,气势汹汹的样子将流云吓了一跳。 就在她以为沈家圆要发怒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说:“走,我们到门口去。” 流云不解其意,还是老实地跟了上去。 直到她们站在门口,流云才知道沈家圆的意思。 原来是来怜香惜玉来了啊~ ———— 魏洛南今日被副院长留下来,是觉得他的能力,能教他们博文院的甲字班,所以希望能劝服他争取一番。 可惜魏洛南志不在此,觉得自己教的己字班也不错的,并未同意他的建议。 于是副院长就借口将他留了下来,和他谈论了很多时事见解,之后还邀请他中秋佳节一起出去游玩。 魏洛南原本想要拒绝,然而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没有拒绝,而是说明日给副院长答复。 副院长对他和妻主的事情也有耳闻,闻言叹了口气,道: “你家那位,我先前也有所耳闻,的确是过分了一些…… 不过男子在世,这样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你万不可因此而意志消沉,放弃人生中的际遇。 老夫曾经也是如此过来的……别看如今我那老伴与我似乎挺好的,那是因为老夫熬死了她最喜欢的那几位呢! 当初,我们也是几日就一大吵,她甚至会在与我相处的日子里去其他人的屋子里…… 咳咳,说得多了有点难为情,但是你或许可以回去问问她愿不愿意与你一起过来。 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万不可与你的妻主起争执。 说来说去,男子终归是要主动一点,若是你不主动,往后她娶多几位,你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副院长曾经和魏洛南认识,在魏家府上当过魏洛南一二年的夫子。 后来他辗转几回,到了博文院,还当上了副院长,见到自己曾经的学生。 他始终是希望魏洛南能过得好点的,所以不免就会多说几句话,为魏洛南操心多一点。 魏洛南也知道他为自己好,然而要和恩师说自己与妻主之间的事情,他难以启齿,于是他只能点头应是。 后来,元凝派侍卫过来找小羽,小羽又传达了元凝的话,听了几句的副院长露出了促狭的笑容,看着魏洛南: “看来是我想多了,你那位妻主,似乎并没有传言中那般无礼。 早知道你们如此恩爱,我不该将你留下来的。” 魏洛南被曾经的恩师调侃,不由羞赧。 副院长知道魏洛南的马车需要将他妻主送回去后再过来,于是估算好时间,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说要走,让魏洛南离开。 魏洛南等他走了后,又在博文院待了一会。 直到他预估的时间过了好一会,天已经要暗下来的时候,邓伯还没有过来时,他才意识到应当是出了问题。 幸好他这之后也没有等多久,邓伯就过来了。 魏洛南见邓伯额头直冒汗,一副累坏了的样子,不由担忧元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声音温和又略带焦急地问:“邓伯,你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第80章 魏洛南担忧 邓伯见魏洛南着急,知道他担忧元凝,连忙摇头,对他说: “小姐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魏夫郎不必担忧。 只是咱们中途中被一个怪老头给拦住了,让侍卫去救了个人,所以就有些耽搁了……” 魏洛南闻言松了口气,点头:“无事就好。” 邓伯看魏洛南紧张的模样,想到元凝对他说了话,于是对魏洛南卖好: “魏夫郎这是等得急了吧? 小姐果然猜得没错,她知道您担忧她,若是我再赶来晚一点,您该等着急了。 怕是还可能往回走呢。 于是让老奴马车赶得快一点,不要叫您等着急了。 她还说,要老奴替她向您说清楚,还让老奴将家中的点心带上,怕您饿着了,先让您垫垫肚子……” 邓伯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魏洛南心中甜蜜。 他的小妻主总是以为自己和她一样,每次在马车上都要吃一些点心垫垫肚子。 其实他一点都不饿,也就那小馋猫每次都觉得他饿。 “我知道了,邓伯,咱们先回去吧。” 魏洛南低下头,顺着踩凳上了马车。 小羽却有些崇拜地看着邓伯,觉得他厉害极了。 别看人家邓伯看起来似乎年纪不小了,这嘴皮子可利索了。 至少他做不到能说这一车轱辘话,还能将自己的主子哄得这么高兴的。 于是上了马车后,小羽有心想要和邓伯多说几句话,学习一下他的说话技巧。 可是他不知道该问什么,眼珠子一转,就问邓伯: “邓伯,你说咱们小姐救的是什么人,年岁如何?” 他还以为,能被小姐救下的,一般都是女子,却不想邓伯一边看路一边回答: “这个啊,小姐救下的是位年轻的男子。” 邓伯是实话实说,小羽却似乎听到了马车内发出了声响。 他暗叹一句糟糕,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居然救了男子,魏夫郎应该听到了吧,他肯定会多想的。 小羽想要补救,于是继续问:“这样啊,那那位男子无事吧? 肯定是不小心迷路了或者摔倒了吧? 他的家人应该将他接走了吧?” 邓伯觉得小羽的问题很多,但是还是耐心地回答: “并不是迷路或者摔倒,那男子情况比这严重多了。 他被下作之人给下了药,如今我倒是不知道他情况如何。 我被小姐派出来接魏夫郎的时候,倒是见到咱们小姐已经请来了庄大夫进去给他瞧病去了……” 小羽听到庄大夫后心中一跳,这不是老爷的随行大夫吗? 小姐将他叫过来看病,那就说明,那个男子被小姐带回了家中! 小羽想要拍自己的嘴巴,早知道就不问了。 问出这样的情况,让魏夫郎心中听了会有何感受啊! 小姐居然将一个陌生男子带回了自己的院子,而且还是位被下了药的男子。 那么他们会不会已经…… 所以小姐才不得不将他带回沈家? 要知道,凤缘国对于男子的名声可是十分重视了。 若是一个男子不明不白进了女子的家中,那他的名声一定会受损的。 而且还是中药的状态下, 他会不会是昏迷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进来的? 既然如此,那小姐是不是要娶他? 小羽能如此想,魏洛南自然也能想到。 他脸色有些迷茫,听到邓伯说元凝救的是男子时,心中没来由一阵慌张,所以不小心将手中的杯子给弄倒了。 后来听到邓伯和小羽的对话,魏洛南脸上更是出现了慌张。 妻主好不容易才和他有了一丝感情,然而她却救回来一位中药男子…… 他此时希望马车能再快一点。 他想要确认妻主的心意,才能避免自己胡思乱想的。 小羽不敢再说话,邓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帘子一眼。 马车上很安静,似乎只能听到赶路的声音。 邓伯似乎察觉到魏洛南归心似箭,加快了鞭子抽打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伯一声‘吁——’后将马车停了下来。 魏洛南撩开马车的帘子就直接下来了。 他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可惜还没有走到和风院,他在半路就被人给拦下了。 沈家圆原本是想在门外等着魏洛南,在第一时间安慰他。 结果等了一刻钟后没见到他回来,有些不耐烦,于是就改为坐在到和风院的路边凉亭等。 见到魏洛南颀长的身影一出现,沈家圆就急忙将茶杯放下,看向流云。 于是流云连忙上前,用手将魏洛南拦了下来。 魏洛南见到拦着自己的人是沈家圆,眉头不由有细微的痕迹。 然而他还是恭敬地对沈家圆拱手见礼。 “大姐安好。 敢问您让身边的丫鬟拦住我的去路,是有何事要与我商议吗?” 沈家圆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安慰话语,结果被他一句大姐给打消了一半。 沈家和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下,都不会叫自己一声大姐,这魏洛南在私底下却叫自己大姐,沈家圆莫名觉得他将自己叫老了。 她比魏洛南还小一岁呢! 原本想要发怒,但是看到魏洛南俊美的面容,她的眼神又逐渐发直: “洛南你见外了,可不必叫我大姐,叫我名字就好了。” 魏洛南接触过很多这样露骨又黏腻的目光,觉得沈家圆如此看自己有失礼数,心头不悦。 当初他与沈家人一同用膳的时候,她也是经常用这样没有礼数的目光打量自己。 所以后来魏洛南才会找到机会,逐渐不再与他们一同用膳,甚至平日里也躲着沈家圆。 他拱手又是一次礼,垂下眼神回答: “大姐,直呼长辈名讳于理不合,恕妹夫难您的命令。” 说完不自觉地,脚步又朝后退了一点。 沈家圆完全没有看出魏洛南的不耐烦,只是觉得他未免迂腐没有情趣了点。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妹夫和姐姐,这样的称呼似乎带着一种禁忌,反而更加刺激了。 于是她笑得更加荡漾了,迈步朝魏洛南靠近。 “洛南,我都听说了,家和居然将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带回到家中,完全没有顾忌你的感受。 你受委屈了,若是难受可以与我……” “大姐慎言! 此事是我们妻夫之间的私事,与您并无关系,您不该多言。 二则,此事尚且没有弄明白真相,您也不该妄下定论…… 若是您无事要说,那恕妹夫失陪了。” 说完,他一拱手,看也不看沈家圆一眼,直接离开。 第81章 偷遍全屋 沈家圆看着魏洛南在自己面前离开,愣了一会,继而是勃然大怒。 “他什么意思! 我好心安慰他,难不成我还错了?”沈家圆朝旁边的流云恼怒不满抱怨。 流云也被魏洛南刚才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般温和的人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大小姐,您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您说得对,魏夫郎就是太不识好歹了,白白浪费了您对他的关心…… 但是魏夫郎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不会是二小姐与他说了什么吧……” 流云原本要劝沈家圆不要和魏洛南计较,说魏洛南的不是。 然而说完后发现沈家圆瞪着自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说魏洛南,于是立即将锅扣到元凝身上。 沈家圆深以为然:“哼,沈家和也就只能通过诋毁我才获得一点自我欺骗。 若不是洛南寄人篱下,你看他会不会听她的!” 沈家圆很快就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心思又活络起来。 魏洛南可能想不到,自己义正言辞的拒绝在沈家圆心中又变成了一种另类的欲擒故纵。 沈家圆想,她如今有两位侧夫,还有几个小郎伺候着,哪个不是对她百依百顺的。 也可能是大家都对她百依百顺的,她反而觉得对自己不假辞色的魏洛南更加有吸引力。 很不幸的,在沈家圆的心中,魏洛南越抗拒,她反而觉得更有挑战性了。 人生在世,有一种错觉是总觉得大家都喜欢自己,很明显,沈家圆病得不轻。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将自己的坏情绪又转变成了沾沾自喜,转头让一边站着的小郎扶着自己回自己的院子。 而魏洛南早就走到了元凝的和风院。 这时候元凝已经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听说到褚九知已经安稳入睡,安心下来,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忙完的元南绯突然看到朝身上看了几眼,小声问旁边的元笠: “阿笠,我腰间的玉佩你可有看见?” 元笠还在褚九知的床边替他擦汗,闻言一愣,也看到了元南绯的腰间空空如也。 “这,老爷,今日早晨,奴才记得将您的玉佩挂到您的腰间……” 元南绯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点头: “应当是方才掉到哪里了,你让人去找找吧。” “是。”元笠回答。 然而刚要离开的元凝停下了脚步,开口道:“爹,您的玉佩不见了?” 元南绯微笑,点头:“应当是方才落在哪里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凝儿,你先回去歇息吧。” 元凝看着元南绯不太在意的神情,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不,您恐怕不用找了,因为您的玉佩现在应该已经出了沈家了。” 说完,她叫停了元笠,让他看看自己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在场的几个下人闻言,也悄悄地在自己身上找了找。 有几个下人顿时露出丢失东西后慌张的神情。 元南绯疑惑地看着元凝,元凝却有点想扶额。 还以为那怪老头只是偷了一盒子针还有自己的镯子和荷包,没想到…… 他这是将在场的众人都薅了一遍吧? 这技术…还怪好的哩。 元笠很快就察觉到自己也丢了东西,有些慌张地说: “小姐,奴才随身戴在脖子上的玉佩也不见了。” 看他的神情,这玉佩应该对他挺重要的。 元凝看到元南绯凝重下来的神情,小声问:“爹,您腰间的玉佩不会也是很重要的物件吧?” 元南绯点头:“嗯,这是你外祖母在爹出嫁的时候送给爹的……” 元凝闻言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到几个下人也面露难过慌张之色,忙和元南绯说:“那您赶紧派人去追那个怪老头吧。 我让我身边的那三个侍卫跟踪他去了,应该也没有走远,您让人将他抓回来吧。” “哦, 还有庄大夫的那一盒子金针加银针,他也顺走了。 我还以为他是想要偷点银子花…… 爹,抱歉啊,早知道我就应当立即将他抓住的。” 元笠闻言,顿时看向一旁的桌子上,还真的不见了盒子的踪影。 见元凝有些自责,元南绯倒是没有那么难过了,而是劝她: “无事,不过是身外之物,丢了找回来就成了。 凝儿,不必自责,爹知道你是心善,不想让他难堪。 毕竟你也不知道那老人家会将大家的东西都偷一遍,爹这就将他请回来。” 他说完,元笠当即就接收他的眼神,走了出去。 元凝有些惭愧。 她的确觉得有同情老头的成分在,但是更多的是她想探究这老头究竟是什么人。 所以才想让侍卫们跟着他,到他的老巢瞧瞧…… 元凝没有说话,见元南绯身边的几个下人面色各异。 年纪大的倒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年纪小的却已经面露苦色了。 元南绯看出了元凝的心思,对身边看起来很稳重的一位下人说: “元成,你给他们记录一下,看看各自都丢了什么,到时候找回来了就还给他们。” 他说完,那位叫元成的下人当即应答,然后将几人叫到一边问话去了。 那几个年轻的小侍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起来,连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元凝见此,终于松了口气,和元南绯告辞就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她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魏洛南站在一边,不由眼前一亮。 她脚步轻快地跑到魏洛南的跟前,眼睛看着他说:“洛南,你回来啦!” 魏洛南存了一肚子心思。 然而看到她高兴地朝自己奔赴而来,裙摆飞扬,眉眼弯弯,他心头一松。 “嗯,听闻今日你救了个人,可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元凝摇头:“没有,我好着呢,倒是遇到了两个奇葩。 一个是女子,她剽悍极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敢袭击巡逻军,幸好巡逻军大哥身手敏捷,将她给甩开了……” 元凝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和魏洛南分享了一遍,很自然地就牵起了他的手,拉着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另一个啊,就是个怪老头…… 还以为他只是嘴皮子利索了点,结果看走眼了,他居然还是位偷窃高手,他几乎将咱们整个院子都偷了个遍…… 他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头,医术还挺好的样子,爹刚才和我夸了他好久……” 元凝觉得,看她爹的态度,若不是老头不愿意,庄大夫的职位随时可能被他给代替了的。 第82章 跟丢了 魏洛南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不仅听,还会发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问,让元凝说得更加起劲了。 很快,元凝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一番,出来后才和魏洛南说了褚九知的事情。 她神情并无异样,让魏洛南一路失落的心情逐渐恢复。 晚上,元凝让元南绯也在这用饭,她坐在两人中间,气氛还算和谐。 知道魏洛北又不回沈家,元凝还有点不太习惯的。 昨晚才和他交谈完,她还以为魏洛北接受她这个嫂子了呢。 也不知道他在学院里过得怎样…… 元南绯看出了小两口关系逐渐和缓,眼神间有暧昧流动,也看出魏洛南在元凝提到褚九知时的不自在。 于是他状似不经意间提议:“凝儿,我觉得那位褚郎君在你院子里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男子重名节,加上我院子中还有庄大夫在,不如明日等他醒了,就让他先到我的院子中修养如何?” 元凝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魏洛南诧异地看了元南绯一眼。 元南绯挑眉,好歹这位女婿这段时间也是花费了时间来看自己的,他自然愿意帮他一把。 魏洛南被元南绯看破一切的目光看得害羞,低下头来。 元南绯觉得自己这个女婿好是好,就是有些放不开,容易害羞。 这样的男子,与其他人对比,很容易吃亏的。 加上他这个女儿也不是很主动的性子…… 作为父亲,元南绯其实也挺想抱孙女或者孙儿的。 元凝被自家爹提醒,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她说: “爹的提议很好,那等明日褚九知醒来,您就帮忙安排他去您的院子吧。 哦,还有,爹您帮忙问问他有没有亲人。 咱们得帮忙报个平安,不然怕他家人担忧。” “放心,爹知道了,这些你不必担心,安心去学院读书,爹会照顾好褚郎君。” 元南绯笑着说。 元凝见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点点头。 谁知就在他们用完饭后,跟着怪老头的几个侍卫和元笠就回来了。 元凝看到苦着一张脸的三个侍卫,就知道事情搞砸了,不由问元笠: “笠叔,你们没有抓到那怪老头吗?” 元笠面色凝重:“回小姐,奴带着家中下人追到的时候,只看到阿二他们的身影。 阿二他们说那位老人很机警,很快就发现了他们跟在后面。 后来他停在了一家茶楼前,似乎在和茶楼的人在寒暄,结果阿二他们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奴才于是让大家继续寻找,但是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元凝震惊,这老头也太神奇了,居然还能甩掉跟踪他的人。 于是她问:“你们有问过茶楼与他说话的那人吗?他会不会知道那怪老头的身份?” 元笠面色更加难看:“问了,那人是茶楼的小二,说那老人不过是朝他问路,他与老人并不认识。” 元凝这回无话可说了,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抓住他的。 这老头,还挺厉害的。 元南绯见元凝闷闷不乐,不由笑着安慰: “好了,找不到就找不到,他偷走的东西也不多。 那几个小侍被他偷走的只有身上的荷包,里面有他们存的半两多银子,我再给他们补了就是了。” “凝儿不必多想,这件事情交给爹来处理就成。” 元凝看着元南绯表情不似难过,不由问:“可是爹,外祖母给您的玉佩丢了,您不伤心吗? 还有元笠叔的玉佩……” 元南绯摇头:“身外之物,爹没有过多伤心。 你外祖他们给我留的不止一个玉佩,还有一下子的宝贝呢。 这只是其中一个,不过是之前戴着习惯了,所以刚丢了有些许不适应罢了。 至于你元笠叔……” 元笠连忙接过话头说:“小姐,您不必担忧,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不过是奴才的一件旧物,丢了就丢了,奴才还松了口气呢。” 说完,他心中其实也有些触动。 没有想到小姐居然将他看得这么重要,居然会害怕他丢了玉佩难过…… 那玉佩的确曾经对他有意义非凡。 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早已经物是人非,他以这样的方式丢掉东西,反倒是一件让他释怀的事情。 元凝狐疑的看着两人,恨不得拿放大镜去观察他们的微表情。 见他们好像不太在乎的样子,她才放松下来。 元南绯见元笠回来,于是在他的搀扶下走出了和风院。 元凝将他送到门口,见魏洛南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对他摆手。 魏洛南光洁的面容上有着浅浅的微笑,突然问她:“凝凝,中秋佳节那日你可与人有约?” 元凝愣了一下,摇头:“没有,你是要约我吗?” 魏洛南闻言心跳加速,脸上在灯笼的黄光映照下有微微的红晕,他辩解: “是院中的副院长。 他曾在我幼年时教过我一年读书识字,想着那日约我到他家中做客……” “所以你就想约我一起去,是吗?”元凝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问。 魏洛南被她直白的话语弄得眼神躲闪,但是他最终还是坚定地看着元凝,点头: “嗯,我想约你与我一同赴宴。你愿意与我一起吗?” 说完,他忐忑地看着元凝,心跳有一瞬间停滞。 元凝自然看出他的拘谨和忐忑,不由笑得更开心,点头:“自然! 你是我夫郎,我不陪你,谁陪你一起? 以后你有什么活动想要我陪你去,可以直接与我说的,不必如此拘谨。 我肯定会很乐意接受你的邀请的。” 说完不自觉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这位夫郎才貌都好,唯一的缺点恐怕是过于拘谨,还容易害羞。 不过这样的他倒是让她的恶趣味噌噌往上冒,就想看他薄红的脸和害羞的眼神。 她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倒是知道,她对魏洛南是真的喜欢,看到他就觉得喜悦。 这般想着,她突然看到一边的花中出现了一张人脸,不由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居然是流云那个丫头的脸。 这丫鬟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做什么? 流云还没有发现元凝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还在盯着魏洛南看。 元凝顺着她的目光发现她看着自己的夫郎,心头不悦。 她想到之前那封情书时沈家圆的失态,再看流云盯着魏洛南的目光,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 元凝看着自己害羞的夫郎,突然踮起脚尖将唇印在了魏洛南的脸上。 第83章 找证据 魏洛南被元凝撩拨得心跳如鼓,他想要将眼前的小妻主拥入怀中,让她不能再对自己那样笑。 但是他又不太敢,怕惹她生气。 没想到就在自己犹豫之时,小妻主突然踮起脚尖朝自己这边倒。 魏洛南连忙将她扶住了,然后看着她借着自己手臂的力量,趁自己低头想要查看她是否受伤的时候,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还有软软的唇印上来的触感,魏洛南觉得被她亲的地方有些发麻。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元凝,将元凝看得心惊胆战的。 糟糕,好像一不小心撩过头了! 元凝没有亲人的经验,亲魏洛南的那一下好像还有些重,她想。 她原本想要看看流云的反应,结果还没有看过去,她就察觉到抱着自己的腰的力度有些重。 元凝看着魏洛南低头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本能想要躲开。 她动作也很干脆,从魏洛南的怀里站了起来。 看着魏洛南有些困惑的眼神,元凝心虚。 没错,她就是个只撩不负责的渣渣。 还是再等等吧,等她脸皮练得厚一点时,应当就不会只撩不负责了,元凝想。 于是她抬手朝魏洛南挥了挥:“晚安啦,洛南。” 魏洛南也回过神来了,他喉结滚动。 元凝觉得他这模样真的性感得要命。 “晚安。”他也说。 元凝见他不计较自己刚才的举动,于是重新放松笑了出来: “你先走,我看着你离开。” 魏洛南要说什么,最后看着元凝坚定的目光,他点头浅笑,然后转头。 小羽还愣在一边,回过神来后脸色爆红。 在元凝看过来前他连忙转头跟上自家主子。 震惊,他居然看到了自家小姐亲了魏夫郎! 还有那小吉,他也太镇定了吧,居然还露出了迷之微笑。 小羽觉得自己被小吉给比下去了。 元凝等魏洛南走了之后,才想起流云。 结果再看过去,却发现人早就走了。 她没有纠结,虽然不知道沈家圆是不是真的像她想的那样,想打魏洛南的主意。 但是她倒是上了心,打算明日让自家爹给魏洛南多安排几个人跟着。 防范于未然也是好的。 元凝回头,就看到了一脸姨母笑的小吉,吓了一跳。 “小吉,你笑什么?” 小吉很高兴,他是一直都盼着元凝和魏洛南好的,于是小少年口无遮拦: “小姐,咱们魏夫郎什么时候搬到和风院啊?” 元凝被他的话弄得心口一跳,不由瞪着他:“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做什么? 若是真的闲着,我明日让下面打扫院子的人休息一日,让你帮他们打扫得了。” 小吉闻言愣了一下,连忙求饶: “小姐奴才错了,奴才以后不乱说话了,您可别让奴才一个人打扫院子,会累死的!” 和风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还是有六个人专门负责打扫的。 若是将六人的活全压在小吉身上,他的确得累的够呛。 元凝见他真的怕了,才哼了一声: “走吧,你回去给我将我之前的话本啊,用过的书籍什么的给我翻出来,我有用。” 小吉连忙应答:“是,小姐,奴才保证立刻完成此事。” 看他脚步飞快,元凝却不由想了下他之前的话。 女子的第一位夫郎,一般嫁进来是直接在她的院子生活的,为的是方便两人培养感情,还有…咳咳,圆房什么的。 但是元凝觉得,她现在连单纯亲亲都还有些羞涩,大可不必这么快进行下一步。 反正魏洛南好像也不急的样子,那就慢慢来呗。 她不知道,她以为不急的魏洛南因为她的撩拨,当晚就做了不可描述的梦。 然后快要二十二岁的年轻男子为此很羞愧,觉得自己这个年纪不该还如此。 所以他亲自将自己的裤子给洗了,没有让其他人发现。 后来,在马车上面对元凝的时候,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所以说,元凝其实将魏洛南想得过于单纯。 凤缘国的男子,从小就被教育了很多知识,哪会真的纯白如纸呢。 当然,这是明日的事情,现在的元凝还在努力寻找能将冷霜华虚伪的面具撕下来的罪证。 最后她找了很久才发现,沈家和她是真的严谨。 可能是将很多东西烧了,所以她能找到的东西少之又少。 幸好有几封来自冷霜华的信,可能是写得过于暖心,她舍不得烧,于是藏在了书籍中。 元凝拿着那四封信,觉得就单靠这点东西,还有她给沈家和送的几个小玩意,应当足够让那个小团体将冷霜华剥离了。 于是,她安心去睡觉去了。 另一边,快要接近天亮的时候,一间简陋的房子里,睡在床上的老头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与老人格格不入的清冷的目光扫向简陋的房间还有旁边桌子上摆放着的无数个荷包,散落的碎银子还有琳琅满目的首饰…… 他扶额,看向一边挂着的衣服,有破破烂烂老人装束,深颜色的中年人装束还有青年人装束…… 看来这次‘他’没有扮成女人,他松了口气,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果然,他摸到了凹凸不平的面具,于是熟练地将它揭了下来。 面具之下,是一张俊美的脸。 他有一双看似淡漠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以及紧抿的薄唇…… 他的肤色白皙,甚至比很多女子都白,看起来像是久不见阳光,居家不出门的样子。 他摸着手中的面具。 这是一张老人的面具。 他感受到愉悦的心情,猜想‘他’这次大概经历挺愉悦的,不由也为‘他’感到开心。 但是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东西,他又开始头疼。 ‘他’就是改不了这个恶劣的习惯,每次都喜欢将他人最宝贝的东西偷过来。 可是自己若是不将东西带回去,等‘他’又出来的时候,就会发怒,拿他精心种植的药材和收集的医书,典籍撒气…… 能怎么办? 自然是只能将‘他’偷来的东西都给带回去了! 男子站起来,没有刻意压低身形,身高比之前高了很多。 他将‘他’一早准备好的包袱拿过来,将东西收拾进去。 突然间看到一个盒子,他不由打开。 里面是排列整齐的金针和银针。 居然连大夫的针盒都给偷了! 男子皱眉,然而最后还是将东西放进了包袱里。 第84章 宋鸩和宋赐 男子家在神秘的神医谷中,是神医谷的少谷主——宋鸩。 世代以来,神医谷名声在外,引得很多人觊觎。 这些觊觎的人中,有人是想要治病,有人想要偷药,偷医术…… 神医谷一百多年前被泄露过地址,后来每日总是有很多人守在谷外。 然而神医谷的人不常外出,外人也找不到进入神医谷的路,所以他们就只能在外面干耗着。 有人甚至在外面痴等,直到变成一副枯骨。 也正是因此,后来上上任女皇觉得神医谷对她的王权构成了威胁,派了军队想要找到神医谷的进出口,让神医谷为她所用。 可惜神医谷的人并不惧怕 ,甚至用药,用毒,将想要放火烧山的军队弄得全军覆没…… 这样的行为终于让上上任女皇胆怯,后来她的孩子重病,她只能求上门去。 神医谷自然不敢两败俱伤,于是当时的谷主出手将女皇的女儿,也就是上上任女皇给救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凤缘国和神医谷有了协议。 为了神医谷的安宁,谷内每年都会派出一定数量的人出谷,为凤缘朝女皇所用…… 而凤缘国也要保护神医谷不受外界那些觊觎神医谷的势力迫害。 宋鸩是神医谷现任谷主唯一的儿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那位‘他’出现前,宋鸩每日都只习惯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跟着他爹宋起习医。 若是宋起要管理谷中事务没有空教他,他就自己照料院中的药材,制药…… 在他的世界中,就只有医术,再无其他。 所以某日他醒来,突然看到桌面上有‘他’给自己留下的纸条和一些金银饰物的时候,他是震惊的。 然而他又因为‘他’写的经历而好奇,同时感到有趣。 在他无趣的世界中,‘他’用自己的身体体验过很多有趣的生活,这种感觉很不错。 宋鸩给‘他’取名为宋赐,他觉得‘他’是上天给自己无趣的生活赐予的一个惊喜。 然而宋赐开始还是自己在外面买新鲜的东西回来,后来却改成了偷。 他喜欢偷各种东西,只要觉得别人在意,他就会偷。 他还喜欢装成各种模样游走在人群中,并以此为乐。 有时候,他心情不错,离开前会给宋鸩留下信,里面写了很多他见到的趣事。 他乐于和宋鸩分享这些事情。 宋鸩对此又无奈头疼,又觉得温暖。 他将东西都收好后,果然看到了一封信,于是将它抽出来打开了看。 信中说他这次遇到了个有趣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小偷,后来还派人跟踪他。 他让宋鸩不要再用那个老人模样的装束,以免被那小姑娘的家人看到,又给抓回去。 宋鸩无奈,看着宋赐花很大的笔墨去描写那位小姑娘。 看来,他的确很喜欢那位小姑娘。 他还专门指出自己这次做了好事,救了一个年轻,能认出他的男子。 那位年轻男子曾被他偷走过一个金镯子,上面有镂空花纹的那个。 然后男子就一直追着自己跑,就算他换装,那个男子也能一眼认出来。 他差点被他抓住…… 也正是因为这个男子很有趣,所以宋赐在遇到他被人觊觎,欲行不轨的时候,让那个小姑娘借人去救了他…… 宋鸩失笑,看着宋赐反复提到那个小姑娘,突然好奇他这次究竟经历有多少有趣的经历。 宋鸩每次看宋赐留给自己的信,还有一个目的是想看他究竟偷了多少个人的东西。 这样他就可以将东西及时还回去。 若是宋赐明确写着不能还的东西,他也会以同样的药物或者是做其他事情抵消掉那人被偷走东西的价值。 比如这次,宋赐就写了,那个年轻男子被他救了一次,刚好和金镯子的价格抵消了,他不用再将东西还回去。 还有那位小姑娘家里偷来的荷包,玉佩,金针银针…… 他都有用处,宋鸩不能动他的。 宋鸩有些为难,万万没想到宋赐他偷了小姑娘家一大堆东西,这可真是…… 他蹙了蹙眉头,没有再计较,而是随意收拾一番,带着一大包东西出门。 他要问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宋赐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离开神医谷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他得要赶路回去。 恐怕这次回去,父亲又得将他关起来了…宋鸩叹了口气。 他将自己的肤色调黑了几度,然后穿上一些臃肿的衣物,让自己显得像是一位平凡的小老百姓。 他很少出过谷,身上还是带着一股单纯的气质,所以问话的时候,很多人都愿意回答他。 知道这里是京城后,宋鸩松了口气,还不算远,于是他开始出城。 元凝上学的马车刚好和他离开京城的身影交错,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都没有认出对方。 元凝今天早上无疑是有些害羞的,这已经是她发现魏洛南第三次看她了。 他的目光温柔又含着深情,似乎是有话要对她说。 但是他就是不说,只专心看着。 元凝被他的目光刺激,脑中无数遍回忆昨晚自己亲他的场景,觉得时间有些难熬。 但她也不是就捏的性子,在魏洛南第四次偷偷看她的时候,她伸手握住了魏洛南的手。 她明显感觉到魏洛南的身子一颤,连带着长长的睫毛都扑闪着,像是受惊的小兽。 她脸色绯红,看得魏洛南眼神躲闪,她的胆子越来越大,慢慢地朝他凑了过去。 ———— 马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邓伯刚停下马车,还没有和里面的人打招呼,就看到身后的帘子掀开。 元凝什么也没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扶着马车的车沿,咻一下就跳了下去。 身后传来邓伯他们的惊呼,然而元凝没有理会,一个劲地往学院里跑。 仿佛后面有野兽在撵。 废话,做了坏事不跑,等着被抓吗! 小山被自家小姐的操作吓了一跳。 幸好马车不高,小姐没有因此受伤。 于是他将魏夫郎递上来的东西拿好,去追他家小姐去了。 小羽察觉到他家主子有点不对劲。 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恋爱的酸臭味,就是单纯觉得魏洛南的嘴角似乎怎么也压不下去。 然而小羽经过昨晚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单纯了,瞬间想到或许主子和小姐又发生了什么。 他被自己脑补的东西给刺激地目露精光,耳尖通红。 第85章 听说你喜欢我 魏洛南到了学院,神情还是有些恍惚的。 他脑中一遍遍回想刚才的画面,完全没有看到有人在向他招手。 章砚淮这几日一直很纠结,原本以为还能见到元凝的。 结果一连几日到学院,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这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偏执了,不过是一张面纱而已…… 他虽然考了个状元的头衔,然而女皇却一直还没有给他安排官职,所以就只能闲着。 最重要的是,三公主对他的纠缠已经到了追到他家的地步。 他不想回去家中,听父母的劝说,于是只能选择每日都出来。 不知不觉,他就会走到博文院。 今日见到魏洛南,章砚淮当即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想打招呼,没想到魏洛南似乎没有看见他,旁若无人地走了。 章砚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曾经的同窗笑着朝前走,面色异样。 他旁边的小侍看着,不由问:“少爷,要不奴才去叫住魏郎君?” 章砚淮不知道想到什么,躲到了一边,看着经过的小羽,回头对他的小侍说: “不用,咱们走吧。” 小侍不理解他的行为。 这几日他家少爷一直躲在博文院,也不愿意见三公主,似乎想在博文院找什么人。 他以为少爷是想找这位魏郎君,但是现在看着又不像。 小侍疑惑,这一个多月来,感觉家中主子和老爷们都已经 焦头烂额了。 也就只有少爷性子好,丝毫不受影响。 章砚淮要走,小侍于是乖乖跟上。 却不知道,章砚淮其实也不太想见到魏洛南,见他忽视自己,觉得也很合理。 曾经他们是同窗兼好友,但是魏家出事的时候,他什么也帮不到。 家中父母甚至将他给关了起来,不让他靠近章砚淮。 所以后来没了魏洛南的消息,他也没有再去打探什么。 直到现在,他看到魏洛南,心中还是有些惭愧的。 小羽一路看着魏洛南走得飞快,心中不知道想什么,一脸姨母笑。 其实他纯粹是想多了。 刚才两人在马车上,也就只是跟斗鸡一样一直对着看,没有任何动作。 只不过是等车停下时,元凝迅速是亲了魏洛南一口,然后逃也似的狂奔而已。 魏洛南这边状态良好,元凝这边也差不多。 小山追上时,元凝已经恢复正常,只不过下唇里面似乎有一点小红点。 是刚才她太用力亲人家的唇,自己磕的。 元凝偷亲技术不行,虽然嘟着嘴凑了过去,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牙齿。 也不痛,她反倒只记得软软的唇的感觉了…… 元凝心中偷着乐,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什么事情如此高兴?” 她还没乐完呢,一边的声音响起,将她的情绪打断了。 元凝看着不知不觉已经坐到她旁边的四公主,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像是钩子一样。 她被四公主看得头皮发麻,于是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下屁股。 “四公主,您找我有何事吗?” 凤芷渝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元凝的下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元凝总觉得她憋着什么坏,忍不住将身子又往后挪了点。 “看来元凝的生活很丰富嘛~” 四公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元凝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懂王您又来了,服了还不成了! 她没有反驳。 然后就看到凤芷渝越靠越近,伸出纤纤玉手突然抚上她的手上,用指尖一滑。 元凝瞬间感觉自己被洋辣子给蛰了,恨不得将手甩成螺旋桨。 “你要做啥子!” 她惊慌失措之下连尊称都忘记了,只拿眼神瞪凤芷渝。 凤芷渝观察她这副避之不及的神情,啧了一声,不由捂嘴笑。 “这也不像是喜欢我的模样啊…” 说完伸手想要掐住元凝的下巴,口中说,“女人,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元凝这个身子虽然娇生惯养的,但是还是挺敏捷的。 她躲开凤芷渝的手,站起来甩了下手,大喝一声:“退——” 别说凤芷渝,所有学生都被她吓了一跳。 虽然夫子已经走了,但是大家也不敢去惹四公主,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继续低着头。 元凝见凤芷渝被震惊,意识到什么又坐了回去,问:“四公主,您为何这么说? 是不是有人和您说了什么?” 她问完还朝冷霜华那边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她们心虚地将眼神移开了。 凤芷渝点头,无所谓地说: “有人说你喜欢女子,想要接近我,借着我的势力攀附权贵……” 元凝顿时心中一惊,然后冷静地解释:“四公主,她们这是污蔑! 我不喜欢女子,更不敢对您有什么非分之心,望您能明鉴。” 凤芷渝的神情有些怪异,狐疑地看了元凝一眼:“你不喜欢女子?” 元凝一愣,觉得她那眼神不像是相信自己的样子,不由有些急,连连摆头: “不喜欢,我真不喜欢女子,我只喜欢我家夫郎,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凤芷渝狐疑地看着元凝,问:“所以你不喜欢冷霜华了?” 元凝闻言心中一跳,看着凤芷渝,她似乎知道点什么。 元凝摇头: “不喜欢,我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的,是她家中的人误导,才让我以为自己是喜欢了女子。 后来我落水后,脑中仿佛是得到了河神的指点,开了窍了,识破了她家的诡计……” 元凝觉得,四公主的误解肯定和冷霜华脱不了关系。 这样一想,她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自己之前过于单纯。 早知道就应该将冷霜华彻底吓住,绝了她还想颠倒黑白的心。 这人可真恶毒,居然将这样的事情和四公主说。 在这个世界,女子喜欢女子,男子喜欢男子,都是‘死’罪。 若是被抓到,证实了,那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毁了的。 不仅是他们,他们的家族也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元凝注意四公主的神情,见她只是感兴趣的模样,不由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该说冷霜华恶毒还是蠢。 若是四公主真的认真了,觉得自己受到羞辱,将事情告诉了上面。 若是真的查出什么,她冷霜华就能摆脱关系吗? 这样的事情是禁忌,她怎么敢说的? 元凝认定了就是冷霜华在搞鬼,所以对她更加愤恨。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愤恨,四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话意味深长: “我相信你了,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确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想通了也好,那个冷霜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错能改,还是及时的。” 元凝点头:“谢谢四公主的信任。” 第86章 醒来 凤芷渝点头:“本公主呢,觉得你对我好像有所防备,大可不必如此。 我只不过是觉得你有趣,无论是从前苦大仇深的模样还是现在懒惰的模样… 就想与你多说说话而已。” 说完,她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自己。 元凝无奈,心想,您干脆直接说想拿我当乐子成了! 见她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凤芷渝又乐了。 幸好这时候见夫子进来,她才将头转回去,没有再说什么。 元凝察觉到那一群人一直看着自己,于是冷冷地看了过去。 果然,葛听雪她们连忙将头转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元凝就盯着冷霜华看,口型:你给我等着。 然后她就没有再看她们,转头认真听课去了。 冷霜华却感受到了元凝刚才视线中的恶意,又开始忐忑不安。 ———— 身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窸窸窣窣的,褚九知睁开眼睛,就和一位小侍大眼瞪小眼。 看到陌生的小侍,他条件反射,出手迅速箍住了那个小侍的脑袋。 “哐啷”一声,水盆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端着水盆的小侍吓坏了,眼神惊恐地看着被褚九知箍住,生死未明的伙伴,尖叫了一声就往外跑。 “救命,杀人了,那人醒过来杀人了——” 褚九知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小巧的脸蛋,还有之前的事情经过。 他慢慢地将手松开,那个小侍连忙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不停往后挪。 若是说开始小侍还好奇褚九知的长相,现在就是一阵后怕。 他眼神惊恐地看着褚九知,坐在地上不断朝后退,等到脚能站起来的时候,迅速站直就往外跑。 “抱,抱——” 褚九知原本想要道歉,结果伸出手后那个小侍跑得更快了。 他将手伸回去,想要站起来,结果直接摔到了地上。 褚九知后知后觉自己腿软无力,只能坐在地上,想等缓过劲来再站起来。 元笠很快就进来,见到褚九知躺在地上,不由惊叹一声: “褚郎君,你怎么躺在地上去了。” 说完就走过去,想将人扶起来。 褚九知在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看着陌生的元笠,他拱手:“谢,谢。” 他原本想说谢谢他们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但是知道自己说话有缺陷,后面干脆直接闭嘴。 元笠是何等会察言观色,当即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说:“这你……” 褚九知认真地听着,然后问:“老爷,和,小姐?” 元笠当即懂了他的意思,说:“这不急,你先用膳吧,一晚上没有吃东西应当是饿了。 我们小姐不在家,上学去了,老爷倒是在家的,你先用完饭再去拜访也不迟。” 褚九知皱眉,觉得自己已经欠了这家人很多东西,不想再吃饭。 “不必……” 元笠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吩咐外面的人将吃的端进来,说: “你不必客气,你是小姐的恩公,她说了,必定要奴才好好照顾你的。 老爷也说了,要你先将身子养好,再走也不迟,来,先吃东西,等一会我就将你送到我们老爷那。” 褚九知很少接受别人的善意,有些手足无措。 “褚郎君,你就别犹豫了,这些东西都是老爷让奴才给你准备的,若是你不吃,岂不是辜负 了我家老爷的一番心意?” 褚九知此时却看着自己的衣服发呆。 他现在衣服并不是他之前的短打…… 元笠见此解释:“褚郎君不必担忧,这些衣服是你当时昏迷,奴才帮你穿的。 在进入我们沈家之前,你的衣服还是好好的,只不过后来大夫需要替你针灸治疗,才将衣物除去了。 对了,你的衣服奴才也给你留着呢,等你妻主过来接你,我们老爷也会替你解释一番……” 元笠的言下之意就是让褚九知不必担心他的清白问题。 也不必担心他遭受妻主的嫌弃,因为元南绯会与他的妻主解释清楚当时的情况。 但是褚九知哪里有妻主啊,他如今唯有的亲人就只有张老大。 然而他知道元笠他们为何会误会自己,因为他身上没有正常男子证明清白的印记…… 普通男子到了五岁,家人就会给他们点上守宫砂,但是褚九知是个例外。 他爹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娘又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对他很是厌恶。 再加上后来兄弟姐妹们开始说话的时候,他说不出来话来,直到后来发现他说话结巴…… 所以家中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更别说要给他点上守宫砂,教导他关于男子的规矩。 褚九知没有解释,而是坐了过去,拿起筷子就吃饭。 元笠站在一边想要给他夹菜伺候,被他拒绝了后,笑着站到一边。 见他有些拘谨,元笠问: “对了,褚郎君,你可以告知奴才你的家人住在哪里,奴才让人去通知他们。 这过了一夜,他们应该都担心坏了,向他们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褚九知愣了一下,摇头:“我,可以,自己回。” 元笠觉得他有些奇怪,还想劝:“褚郎君不必如此客气的,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大可告诉我家老爷,我们都会帮你的。 就比如通知你的家人这件事情,不用耗费很多精力就能做到…… 我们老爷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不必急着走,等养好身子再走也没关系的。 那老大夫说了,你之前身上的药过于歹毒,这几日还会发烧或者觉得浑身无力。 若是没有养好身子就走,咱们老爷和小姐都会担心的。” 元笠第二次提到元凝的存在,褚九知拿着筷子的手臂一僵。 他大概记起了之前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自己做了很失礼的事,所以听到元笠提元凝就觉得很羞愧。 元笠对此完全不知情,只以为他是想通了,于是也没有再劝。 等褚九知吃完饭又在元笠的催促下将药喝了下去后,元笠才同意带他去见元南绯。 谁知道他们才刚到了元南绯的院子,就发现里面又传出了咒骂声。 元笠脸色一变,当即顾不上褚九知,只是很快地交代了声让他等着,就跑进了院子。 几位小侍也有些害怕,于是带着褚九知到一个凉亭上等着。 第87章 撕破脸 元南绯想过沈春博知道沈家铺子对面全是他开的,沈家的生意全是他抢的后,肯定会很精彩。 但是他没想到,沈春博会急吼吼地就过来。 没有等到梁卿一,却等来了沈春博,元南绯有些失望。 不过好歹也与沈春博做了很多年的妻夫,知道她的本事,不过就是无能狂怒加摔杯子,摔花瓶罢了。 这些年他评出了一条道理,就是只要他越平静,沈春博就只能越恼怒。 气死她自己,都拿他没办法,元南绯笑。 果然,等她终于发完疯后,看到元南绯无动于衷的样子,踉跄了几步。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元南绯,你是真的疯了不成? 沈家的铺子关门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沈家和又有什么好处?” 元南绯笑:“我的女儿不叫沈家和,她叫元凝。 我也并不是好欺骗的孩子,别拿想拿这些东西来忽悠我。 沈家如今的铺子宅子的,有一大半都是你们当年拿我的嫁妆置办的。 但是这些年,可有一分钱用在我们父女身上了? 沈家的铺子关门是对我没有好处,但是也没有什么坏处啊。 虽然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做。 你越难过,我就越高兴,你越着急,我就越欢愉,连心口的气都顺了,我觉得这就足够了。” 元南绯看都不看沈春博一眼,完全视她为空气。 沈春博突然生出一种恐怖的感觉,觉得眼前的元南绯很陌生。 不,不止他陌生,这段日子里,连同她的二女儿,她也觉得陌生。 还有她的三夫郎和四夫郎…… 沈春博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变了? 她捂着胸口坐下来,脚上还踩着她刚才扔在地上的花瓶的碎片,碎瓷片发出刺耳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你这是要沈家百年基业倒塌,家破人亡?”她喃喃。 元南绯难得看她,眼神有些鄙夷:“哪里来的百年家业? 你们当初也不过是平民小百姓,你连考了几年都没有考上什么名次。 这些年来也只是在女子社那里当个算得上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 从前在女官所还不是女官所,不过是一个专门照顾孤女的慈幼堂。 后来从慈幼堂中分出来,归到女子社,又出过好几个很优秀的女官,才改成了女官所,连带着里面照顾或者教那些女孩子读书的人也挂了官职。 元南绯觉得沈春博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不要脸。 “这些年沈家过得这么好,也不过是因为沈家经营的铺子生意好,还有买的地……能收到不错的收成。” 他言下之意就是觉得沈春博在往沈家脸上贴金。 沈春博最不耐烦别人揭穿她,顿时又要跳脚。 元南绯不耐烦:“你最好不要再在我的院子里吓到这里的孩子。 若是没有正事做,就立刻离开我的院子,我也没空听你说这些废话。” 元南绯的威胁很有用,沈春博顿时止住了跳脚的动作,转而选择从男德方面威胁他: “元南绯,你敢这么与我说话? 信不信我之前能让你进去牢里受教育,现在也能让你再进去一次?” 她不说还好,一说元南绯更加忆起她的无情无义,眼神更加冰冷。 官府所谓的男德训诫所,简直就是一个恐怖的地方。 那里全是一些冷冰冰的,面色惨白的夫子,让他们一遍遍背男德,一遍遍接受非人的刑罚…… 元南绯当初的身子就是在里面被折磨坏的,这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记忆。 也正是因此,他才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必须要离开这样恐怖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根本没有心,若是心善之人,谁会将自己的夫郎送进那样恐怖的地方? 他嗤笑了一声:“你大可将我送进去,不过你们沈家也算是完了。 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就是银子多。 放心,就算我被送进训诫所,我手下的人还是会继续打压你沈春博做的任何生意。 若是能将你们沈家耗死了,就算我死在训诫所也值得了。” 元南绯的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沈春博见此彻底害怕了。 这就是个疯子! 若是他真的将沈家所有生意给全搅黄了,那她以后就没有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她没敢再说将元南绯送进训诫所的事情,而是拉着脸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就算她再蠢,也知道元南绯所做的这些事情是有所图的。 元南绯终于露出了笑容:“简单,只要你愿意和离,让我带着我的女儿离开,一切都好商量。” 沈春博其实隐隐也知道他所求是何事,但是听他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发怒。 她咬牙,眼神似怨似毒:“你想都别想!” 元南绯这回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暴躁,而是说: “那也可以,你就等着沈家变回以前的沈家吧。” 沈春博这回倒是丝毫不畏惧,而是说:“就算沈家的生意全都毁了又如何?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从前我不知道你竟然留了这么大的心眼,没有将自己的嫁妆全部交出来…… 但是这次之后,就算沈家毁了,只要我上告官府,他们也一定会将你身上的东西挖出来,全部送还给我! 你就使劲折腾,如论怎样,我都不会亏。 但是你的女儿就不一定了,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以后沈家不会有她的地位!” 说完,她哈哈大笑,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元南绯眯着眼睛看沈春博,似乎被她说的话威胁到,其实心里却在想: 梁卿一在沈春博心中其实也没有多重要。 沈春博丝毫不留恋,说沈家的生意要毁就毁,但是她却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可都是梁卿一这么多年来的心血。 梁卿一当初是弃笔从商,从无到有学起来的做生意本事。 甚至很多生意是他努力了很久,付出很多心血才从其他同行手中抢过来的。 虽然铺子生意做得中规中矩,但是毛皮的货源地,还有毛皮生意,当初可是他数次行商,用风吹日晒的努力得到的。 这些努力得到的成果,梁卿一在的话,绝对说不出一句轻飘飘的毁了又如何。 还有她沈家圆的夫郎,那家茶楼若是真的毁了,沈家圆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沈春博,为她多年如一日的自私感到心寒。 “你还真是多年如一日……” 沈春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自觉胜利后,她昂着头,轻蔑地看着元南绯。 “你自己掂量清楚吧!” 说完,她就抬脚走了出去。 元南绯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想笑。 他哪来的家产被她争抢,当初他所有的嫁妆都上交了。 除了被他们分回来几个不重要的铺子,他手上现在管理的东西,除了义弟名下的产业,就是其他人名下的产业。 反正没有一个是在他名下的。 她还能让官府强抢自己夫郎义弟的产业不成? 想着,元南绯当即决定,要早日将自己之前规划好的资产全部送到义弟手上为好。 反正当初不是用他名字买的铺子,官府也查不到…… 第88章 做不得真 元笠见沈春博走后,当即吩咐人进来将房间打扫干净。 他刚才走进来后就一直站在边上,怕沈春博一时冲动伤害了自己的主子,他能及时去拦住。 毕竟他是很清楚自己家主子气人的本事的。 元南绯见他额头都还在冒汗,不由好笑:“这凉爽的秋季也就你这么热。 大山还在呢,沈春博敢做什么,他第一个就会冲过去。” 憨厚的大山眉眼有点像小山,闻言立即点头,一副仿佛随时要为主子牺牲的模样。 元笠无奈地看着笑得开心的元南绯,还是问了一句: “老爷,若是她真的不同意,那咱们该怎么办?” 元南绯神情很悠闲,说:“放心吧,她做不了主的。” 刚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沈家好几个铺子仿佛像是突然换了什么都不懂的掌柜一样。 他们要抢生意,沈家的铺子就给抢,甚至都没有一点反抗的模样。 有人恐怕巴不得他离开吧,元南绯笑。 元笠不太理解,他知道自己老爷似乎和赵侧夫也有一点联系…… 难道,是赵侧夫会帮忙? 可是,那些铺子与他无关,他如何帮忙? “对了,褚郎君现在如何,醒来了吗?” 元南绯问起褚九知,元笠才想起他还在外面,当即和元南绯说了褚九知的事情。 元南绯看了他一眼:“这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于是将人请了进来。 褚九知在亭子外站了好一会,直到看到一位气势汹汹的中年女子路上经过,他将脸微微转到一边。 沈春博自然知道自己的二女儿带了个男子回来。 她方才也想拿这件事情说事,但是被元南绯三言两语就驳得说不出话来。 如今看着这男子的身量,她眼神不由逗留了一会,心想,自己那疯子二女儿倒是眼光不错。 人到中年,她虽然心中只有梁卿一,倒是也开始觉得曾经一直看不上的健硕乡野村夫也不错…… 褚九知讨厌她的目光,及时回避。 直到她走了之后,元笠来请他过去,他才过去。 元南绯现在躺在床上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他刚喝了一杯养生的茶水,就看到褚九知走了进来。 “褚郎君,你来啦,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见褚九知要给自己行礼,他抬了下手。 元南绯之前看到褚九知的时候就觉得他长得周正,眉眼间有一股正气。 所以当时还有过想要将他说给自己女儿的心思。 毕竟在他心中,最喜欢的女婿还是应当像褚九知这样的。 长得高大健硕,人也很周正,一看就能保护他家女儿。 起码若是遇到坏人,他也抗揍一点。 如今他站起来后,看这身量,元南绯觉得他更加合自己的心意了。 可惜是个有主的…… 他惋惜一番,就和褚九知说起话来。 一说话他就发现了褚九知的问题,不由对他有些怜惜。 可怜见的,身上有缺陷恐怕也得不到妻主多少爱护,还差点被…… 元南绯听元凝说过那个恐怖的女子,若不是她将人给救回来了,恐怕他就毁了。 听见褚九知要走,元南绯也是劝说他将身子养好再说。 可以将家人的地址告诉他,他去通知人转告。 无奈褚九知坚持要走,元南绯无奈,只能说: “这样,你再等等,等我女儿回来,你和她辞行后再走? 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要照顾好她的恩公,你就这么走了,到时候她准怪罪我!” 这回褚九知犹豫了,元南绯又说了几句话,他点了点头。 元南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着想,等凝儿回来了,按她那张哄人的小嘴,恐怕他不想留也得留下。 ———— 沈春博一路走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梁卿一此时正坐在一边品茶。 她想也不想直接上前,坐到梁卿一的旁边,说: “卿哥哥,你不必担心,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那元南绯应当是不敢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梁卿一没有说话,平静地端起茶杯喝茶,好一会才问: “春博,我说过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必操心的。” 沈春博看着他平静的眉眼,察觉到他生气了,于是只能示弱说:“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元南绯搞的鬼,我找他也是为了让你轻松点。 这几日你都一直在忙,连晚上都睡不好,我怕你累坏了,到时候我心疼。” 梁卿一看着她不说话,眼神让沈春博有点害怕。 其实他想问沈春博,既然知道他为了这些铺子、生意奔波,知道他在乎这些东西,为什么能对元南绯随意说出毁了就毁了这样的话呢? 若是他的心血真的被毁了,难道只要还有其他的补偿,她一点都不会在乎吗? 难道他这二十多年的努力,付出,在沈春博心中,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她觉得就算毁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有其他的补偿就好。 就和当初一样,她觉得他肯定会包容她,元南绯不愿意再讨好她,她就选择娶周勤晋,娶赵司心…… 梁卿一觉得心痛。 他人这辈子最大的痛苦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这辈子最大的痛苦是,爱着一个人,结果发现最后爱错了人。 以前他总以为,人是会变的,他爱的人只是变了而已,他应该体谅她。 现在他觉得,或许沈春博一直没变,她一直都是这么自私的人。 “为何情愿将我的心血毁了,也不愿意答应元南绯和离?” 他平静的问,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愤怒。 沈春博一愣:“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梁卿一没有说话,但是沈春博瞬间就懂了,他在元南绯那边安插了人。 元凝那次落水与自己的女儿脱不了关系,元南绯又这样疼爱自己的女儿…… 梁卿一在那时候就已经收买了元南绯院子里的一个下人。 他并不是想要害元南绯他们,只是害怕他们伤害自己的女儿。 然而那个下人一直没有被发现,传给自己的消息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之前梁卿一还不确定,直到今日那下人过来将沈春博说过的话告诉他。 他从中知道,元南绯原来早就知道自己收买了人在他的院子的。 沈春博见他面色有些冷,不由解释: “我那不过是吓唬元南绯,做不得真的。” 第89章 四公主惩戒 梁卿一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将话题带过,而是直直地看着她,问: “为何要吓唬他? 他的请求并不过分,他只要和离,明明你答应和离就可以。” 沈春博总觉得梁卿一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心中一跳,说: “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们沈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对元南绯也没有任何不好,凭什么要答应他和离! 我……那是为了我们沈家好。 若是真的因为我与他和离,让周围的人因此议论我们沈家,传出不好的话来,那样才叫不好。” 梁卿一说:“是为了沈家好,还是你不愿意放元南绯走?” 沈春博见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温和,反而越来越尖锐,不由站了起来。 “梁卿一,你什么意思! 我是为了咱们女儿好,咱们周围和离的人又有几个? 我为了咱们的好日子今日去努力了一场,很累了。 你不理解我,反而要指责我,我这都是为了谁?” 按照之前,沈春博只要生气,梁卿一的态度就会软和下来。 但是这次,他没有安抚沈春博,而是继续说道理: “若是按照你的说法,为了我们的好日子努力,元南绯离开后,不是更好吗? 他带不走任何嫁妆,还坚持要将他的女儿带走,那以后沈家的家产,就不用分给元凝。 这样咱们女儿会得到更多东西……” 凤缘国的律法规定,家产的大部分会留给女儿,一小部分会作为男子的嫁妆。 若是男子想要过得好,他们需要在成年后自己挣得自己的另一部分嫁妆。 这样既能证明他们养家的能力,还能减轻家中的负担。 若是元凝跟着元南绯走了,那她就将失去沈家家产的继承权,这样反而对沈家圆更好。 梁卿一见沈春博不说话,直截了当地说:“你就是不愿意与元南绯和离。” 沈春博被她捅破心思,再也不想赚,眼神怨毒: “没错,我就是不愿意放他自由! 凭什么他想要到我们沈家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么多年来,他对我做过什么? 连一点好脸色也不愿意给我,我才是沈家的家主,像他这样的人,别想过上好日子!” 梁卿一被她这一番话吓到,看着她狰狞的脸,心中骇然。 他不瞎,这些年元南绯和沈春博的恩怨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当初还因为元南绯做的蠢事沾沾自喜过。 但是他扪心自问,元南绯这些年为沈家做的事情够多了。 首先是他带来的嫁妆,让沈家过上了好日子。 当初他在行商的时候,还是沈家拿他的银子送过来,他才能做成的和那个皮毛商人的交易…… 后来,虽然元南绯不再愿意给沈家人好脸色,但是这么多年来,他每月都会给家用。 甚至在他当初对生意不太熟练的时候,他也是帮过自己的…… 梁卿一当初也想过的,或许他们可以和谐相处,将沈春博照顾好。 但是后来沈春博表达出了非他莫属的意思,还和元南绯关系越来越差,他才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看来,他看着沈春博脸上狰狞中还有不甘的神情。 恐怕她其实也是喜欢元南绯的,但是因为两人间的各种矛盾,她又高傲,所以一直不愿意承认。 梁卿一突然觉得意味阑珊。 曾经的种种偏爱,或许也是沈春博在故意刺激元南绯…… 如此一想,他就觉得可笑,自己这么多年来,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执着呢? “若是你想让我答应元南绯的请求,想都不要想!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他,他只能死在沈家!” 沈春博狠狠地瞪着梁卿一,没有了之前的柔情蜜意,像是在看仇人。 梁卿一没有再说话,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 虽然年轻的时候从没想过会做生意,但是这些年来他对自己做的事情越来越满意。 沈家的生意是他的心血,他不会让人毁掉的。 现在他也不止有沈春博,他还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们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至于沈春博的坚持……到时候也由不得她! ———— 强识院的一个角落 强识院很大,有些地方也很少有人走动,就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角落的亭子周围围了好几个高大的守卫,只要有人经过,他们都会伸手让人离开。 这些守卫身上戴着令牌,大家都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不敢惹他们。 亭子里,凤芷渝悠闲地坐着,看着眼前的画面,笑了一下。 她身边跟着的贴身宫女正在掌掴一个少女,几巴掌下去,那个少女的脸都肿了。 就算如此,凤芷渝让人将她两边手臂压着,不让她动弹半分。 原本少女还会发出尖叫,但是凤芷渝凉凉地说了一声: “再叫一声,多打两巴掌。”后,她不敢再叫。 等宫女打完后,那个少女的眼神已经涣散了,嘴唇不知道是咬的还是被打的,鲜血直流。 她脸上还有眼泪和鼻涕一齐顺着肿胀的脸流下来,看起来狼狈又脏兮兮的。 凤芷渝看着她这副尊容,说:“这么弱就敢到我跟前搬弄是非,将主意打在我身上? 今日你幸好不是遇到我三姐,不然你现在就在城东那边最大的乞丐窝里待着了。” 少女原本脑子昏昏沉沉,闻言哆嗦了一下。 三公主的狠辣手段,在京城的女子都会有所耳闻。 曾经有一位京城中很出名的才女与她一同看上了上一任探花郎。 那才女家中出现过变故,是在女子社长大的,小时候与探花郎是青梅竹马。 探花郎与女子两情相悦,所以婉拒三公主的示好。 当时三公主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众人以为她会退出这对情人之间。 却不想,几日过后,那位才女在乞丐窝里被发现了。 当时那女子已经神志不清,身上只有一点破布盖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显眼。 赶过来将人带回去的女子社女官其实已经察觉到事情糟糕。 果然,他们一检查,发现那女子遭受非人的待遇,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件事情原本是女子社的人发现的,本不应该让外人知道。 但是第二日,这件事情却传遍了大街小巷。 失去生育能力,又变得神志不清的女子,哪还配得上探花郎? 就算探花郎再如何反抗,他的家人还是将他嫁给了三公主。 而且因为名声受损,探花郎只能当侍君。 后来探花郎的身影逐渐淡出众人面前,大家都说他认命了,也有人说他喜欢上了三公主,为她自愿只待在府上,不愿意再出来。 而那个女子,不知是谁安排,要将她送到军营…… 女子社的人虽然将她保下了,但是关于她遇害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没人能证明这件事情与三公主有关,就算杀光了那些乞丐,那个女子终究是毁了…… 凤芷渝见少女颤抖,好笑:“你还知道怕啊? 知道怕竟然敢糊弄到我跟前,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第90章 等人 少女吓得一抖,连忙将头磕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声脆响。 她的脸被打肿,说话有些含糊,但是还是在拼命为自己求情: “四公主,民女知道错了,求求您饶过我一命吧! 民女之前不该胡说八道…… 不该在您面前说这些话,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求求您,我不想死……” 她语无伦次地说完,泪水和汗水早就被她磕头的动作印在地上。 凤芷渝看着她浑身颤抖的模样,突然好奇地问: “你自己不想死,有没有想过其他人会不会因此被害死? 勾引公主…… 这样的名头,你觉得若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将事情上报上去,那人还能活命吗? 还有她们一家…… 你倒是不想死,但是就是觉得我蠢,想要戏耍我,借刀杀人是吧?” 凤芷渝最恨这样的搬弄是非的人,尤其是将这招用在自己身上。 那少女被她三言两语就吓得失了魂,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她听到后面的话后,心中更加害怕,将头磕得砰砰响。 “民女不敢,民女没有这样的心思的,求您饶了我吧! 民女是被人利用了,是有人指使民女这样做的……” 凤芷渝看到地面上已经有一点血渍,不由皱了下眉头。 “是谁?” 她问,但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那少女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开口:“是冷霜华,是她! 是她说元凝对您有不轨之心,就是她让民女去找您说的。” 凤芷渝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神嘲讽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这样啊~” 事情究竟如何,她其实早就调查清楚了。 冷霜华的确是想要利用这些无知的小姑娘,但是眼前这少女…… 她没有私心,她是不信的。 若不是想借机和自己攀上关系,她绝不会拿这件事情与自己说。 凤芷渝心中有些不悦,怀疑是不是自己平常时不说话,所以她们觉得她比较蠢,好欺骗。 不然,这样的小伎俩,怎么敢舞到自己的面前来? “绿浓,咱们走吧。” 就在那少女觉得凤芷渝会将冷霜华请过来与自己对峙的时候,凤芷渝却要走了。 “是。”绿浓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等她们走后,那少女才瘫软在地上。 跪在一边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小侍连忙上前,想将自己的主子扶起来。 那少女现在脸肿得像猪头,一把甩开了小侍的手。 但是靠着自己的力气,她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膝盖火辣辣地疼,越想越觉得不甘。 凭什么自己这么惨,冷霜华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的确有自己的私心,家中父母一直让她若有机会,一定要和四公主打好关系。 但是若不是这次因为冷霜华乱说,她怎么会想到借着这个机会与四公主接近! 如今不仅是她,她怕家人也会…… 养尊处优的女孩若不是被凤芷渝提点,恐怕也想不到自己的行为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少女此时开始的恨冷霜华,哪里还像之前那样对她敬重。 她们的小团体原本就是因为所谓的正义感和好奇心聚集的,并没有多么坚固的关系。 当有人的利益相撞了,那她自然立刻想从中脱离。 她身上带着伤,不敢去告诉夫子是谁弄的,只能让小侍去请假,然后通知家人来接自己。 少女走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甘心的。 不能怨恨四公主,她就将怨恨归到了冷霜华和元凝身上。 尤其是冷霜华,她觉得自己肯定被冷霜华骗了,只想养好脸后回来报复。 夏萱萱她们久等不到伙伴一起去上课,只能先走了。 结果她们在回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封信放在她们的位置上。 上面笔迹非常熟悉,但是写的收信人名字结合一起,却让她们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夏萱萱和葛听雪两人对视,在冷霜华进来之前,将信给收了起来。 “阿云不知道为何突然向夫子请假,听雪,你知道她有什么事情吗?” 冷霜华坐下来就温和地问葛听雪。 葛听雪家与李丽云家关系相较好,所以两人的关系也比其他人好点。 葛听雪闻言一愣,然后摇头:“不知道,她不会突然生病了吧? 等下学我去瞧瞧她去吧。” 冷霜华只能点头,心中有些不安。 她朝元凝的方向看过去,元凝此时全副身心都放在课堂上,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倒是凤芷渝似有所感地抬头,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冷霜华。 冷霜华吓了一跳,将头转了回去。 对于凤芷渝来说,冷霜华这种人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她总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元凝,又有些不爽。 女子磨镜原本就是不可触犯的大忌,她信了元凝的话,所以更觉得冷霜华这样的人令人生厌。 但是元凝的表现也太淡定了,凤芷渝并没有看到元凝有多慌张,也没有看到她要报复冷霜华的意思。 反而在中午的时候,元凝还在与杨夫子闲聊…… 元凝让小山将信放到夏萱萱她们的座位上,就没有再管她们,她在思考杨夫子告诉她的律法问题。 冷不丁见凤芷渝回头看自己,她不由疑惑。 凤芷渝见她懵懂的神情,更加不悦,说:“以后离那个冷霜华远点,小心又中了她的计谋。” 元凝虽然不明白凤芷渝为何突然这样说,但是还是点头: “这我懂的,多谢四公主提醒。” 说完见凤芷渝眼神似乎诧异,元凝想不明白她怎么了,于是也不想了。 临近下学,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课堂上,不时想到早晨那一吻,还有关于杨夫子说的律法问题。 凤芷渝见她开始心不在焉,也没有再找她说话,而是将头转了回去。 等下学后,元凝脚步轻快,让邓伯载着自己去了博文院。 魏洛南还没有下班,于是她坐在马车外面等人。 也是凑巧,章砚淮刚从学院出来,就看到了她。 少女穿着淡青色襦裙,乖巧地坐在马车外面,不时晃着脚朝学院门口张望。 她脸上戴着同色系的青色面纱,就算遮住了面貌,她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非常引人注目。 章砚淮心头浮现喜悦,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小侍跟在后面,看到自家少爷突然转变了方向朝一边走去,不由好奇地快步跟上。 元凝还在逗小山说话。 她这个憨厚的小侍虽然平时话少,但是和他聊他的爹——大山叔,他就会有很多话要说。 小到他小时候两人掏田鼠洞烤田鼠吃,大到他们被欺骗卖到京城来…… 尤其是说到元南绯,他的话更多,话里话外都是都元南绯和元凝的感激。 小山告诉她,他爹让他什么都听她的。 元凝感慨,缘分真的挺奇妙的。 大山叔跟着元南绯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概有六七年时间。 当时元南绯在沈家已不大出去外面,但是那一年唯一出去的一次,就这么恰好遇到了这对父子。 他们被人贩子用鞭子抽着,大骂他们吃得多,浪费了他好多银子。 人贩子还让大山叔立刻松手,将小山放出来,要将小山卖出去…… 第91章 遇到章砚淮 这个时代有时候人贩子,人牙子大家也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 小山当时已经有七岁的年纪,有小郎馆相中他想要卖他回去,但是大山叔不同意,死命地抱着他不愿意松手。 人贩子没办法,只能用鞭子更加用力抽打大山叔,让他松开。 元南绯当时可能被他们父子俩的感情触动,花大价钱将他们买了下来。 小山说:“我当时还记得老爷的话,他说他家管饭吃,每天能吃很饱,问我爹是否愿意跟着他……” 元凝看着他憨厚的神情,不由感叹他们父子之前过得是真苦。 他们被从家中赶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很能吃。 大山叔从前也是在有钱人家当护卫,挣的银子比较少。 于是,家中妻主去世后,他们就被骗着赶出了家。 元凝对于这个‘爹宝男’小山,觉得有点愧疚。 她之前还坑过小山几次,幸好他没有在意。 元凝想着,以后尽量少坑他们吧…… “元凝!”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元凝看了过去。 眼前是一个俊朗的桃花眼少年,看起来大概也就十八岁左右,嘴角微微上翘,笑起来很灿烂。 她眼神疑惑:你谁? 这么高兴地喊自己的语气,莫名有些熟悉。 章砚淮见她疑惑,不由有些气恼:“你不认识我了?不过才几日没见。 是我啊,章砚淮!” 元凝恍然大悟,原来是之前自恋的灰溜溜啊。 灰溜溜大变美男,她实在是想不到。 “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你今日不用伪装了吗?” 元凝本是好奇,但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一句话就戳到了章砚淮烦躁的点,他嘴角微微平直。 元凝看着他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的模样,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说起来,他最近这么在外面走动没有女子敢上前打扰,是多亏了三公主凤芷汐的‘功劳’。 但是他并不想感谢她,不仅不想感谢,他人若是说起她,他还会和他人急。 上次魏洛南和元凝走了之后,三公主后来也到了那里。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警告了其他女子,宣告说他章砚淮是她的人…… 虽然章砚淮当时反驳了她的话,但是这个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在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女子敢靠近他。 章砚淮见元凝还是疑惑地看着自己,只能闷闷地回答: “没什么,没人追着跑了,就不用伪装了。” 他说完就转移话题,说:“你今日到这里也是等魏兄吗?” 元凝看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想,难道顶流章砚淮塌房了? 还是被其他人给顶替了位置? 见他不愿意多言,她也没有再理这个问题,点了点头。 “是哦,我在等洛南。对了,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章砚淮愣了一下,想到了要还给她面纱。 但是,之前一直想要还的东西,现在他看着周围的人,突然不想拿出来。 他低头,再抬头又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没什么,见到你,就上前与你打招呼,难道不可以吗?” 元凝愣了愣,突然觉得他不愧是京城的‘顶流’,的确有这个本事的。 他这一笑,元凝觉得看到了生机勃勃的春天。 “自然可以,咱们也算是朋友。”她也跟着笑。 排除章砚淮之前自恋的性格,还有老古板的观点,她觉得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章砚淮见她眉眼弯弯,笑得更加真心。 一边的小侍看着自家少爷笑得这么开心,心中咯噔一下。 少爷不会是对眼前的少女有意思吧? 就算五皇子提到三公主的事情,少爷都会发怒,但是这位小姐说,他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 那今晚回去,若是家中老爷和家主他们问起,自己要不要说? 两人笑过之后,又不说话了。 元凝看到章砚淮身边的小侍带着的似乎是一盒棋子,不由问: “你拿的是棋子吗?看起来盒子还挺好看的。” 章砚淮点头,问她:“你想要与我手谈一回吗,要不我们进学院?” 元凝摆手:“不了不了,我不太会下棋。” 她不过是想要找个话题聊聊不至于尴尬罢了。 说来,其实她对下棋还是挺感兴趣的。 之前是不会,但是自从跟着莫夫子学了一会后,对于能靠谋略将对方的子给吃了这件事情,她还是挺兴奋的。 章砚淮见她不似不感兴趣,还要劝,结果被一个女声打断。 “章郎君,你在此做什么?” 元凝听到有人叫章砚淮,看过去,发现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女子穿着浅蓝色的襦裙,眉眼精致,下巴抬得很高。 并不是错觉,元凝发现这女子虽然在问章砚淮,但是眼神却时不时看向自己的。 她的眼神轻蔑,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连问章砚淮的话语都是带着指责怀疑的意味的。 元凝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说话,将眼神收回来。 章砚淮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对女子双手抬起问了好:“见过楚姑娘。 楚郎君在博文院中茗香园与殿下们欢聚,你若是要找他,大可现在过去。” 他话语间是要将人赶走的意思,丝毫不想与她有纠葛。 楚云月挑眉,看到章砚淮眉眼间的不悦,却装作视而不见。 她看向元凝,嗤笑一声,说: “难得见章郎君对一个女子如此和颜悦色,怎么,不与我介绍一番这位姑娘的名字?” 章砚淮瞬间有些不耐:“不过是偶然遇到的同窗的妻主,寒暄一句罢了。 再者,我为什么要与你介绍他人,你我关系并不好!” 楚云月笑,对他说:“怎么能说关系不好呢? 章郎君,你可是三公主未来的正君,我是三公主从小到大的挚友,咱们关系可好着呢!” “谁是三公主的正君!在下与三公主没有一点关系,奉劝楚姑娘不要在此胡言乱语!” 一说到三公主,章砚淮就急。 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上那样可怕的女子…… 虽然贵为三公主,但是他自认并没有与她有过任何交集,不明白三公主为何如今一直要如此纠缠于自己。 而眼前的楚云月,则是那位三公主忠诚的狗腿子,性子和三公主几乎一模一样。 章砚淮对她并不想过多理会,怕就怕她会将今日的事情与那位三公主乱说,害得元凝无辜受他连累。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于是生疏地朝元凝拱手: “元夫人,既然你要等家中夫郎,那我就不在此打扰你了,告辞。” 说完,他对楚云月说: “既是找楚郎君的,我正好有事要找五殿下,就给你带路吧。” 第92章 端倪 楚云月看章砚淮这副让自己跟着他走的,不由心中冷笑。 他从前可没有这么好心,才刚从博文院出来,又有什么事情要找五殿下呢? 不过是想要将自己带走罢了。 她看向不远处的某个角落,然后回头朝章砚淮笑: “那就谢谢章状元郎的帮忙了。” 她的声音带着让人不舒服的语气,说完没有再看元凝,转身跟着章砚淮走了。 元凝等他们走后才放松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那位楚姑娘不会是魏洛南之前的未婚妻主吧? 不怪她多想,毕竟之前才和魏洛北提过这件事情,今天就看到了位楚姑娘。 元凝觉得这位楚娘子她气势十足的,还有些盛气凌人。 他觉得之前的考虑是对的,就知道凤缘国身份高贵的人难以相处。 上层社会的人,比如当官的,哪个没有心眼子? 她觉得自己一个普通人,肯定玩不过的,所以才会想要远离京城到江城生活。 重点是,她也不想玩得过她们,她就想活得开开心心的。 就像是今天的这位楚姑娘,看她看自己的眼神,心中肯定有几分歹毒思想的。 元凝不免有些担心之后她会对自己做不利的事情,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她觉得,以后还是离章砚淮远点好,不然哪天被误伤了就不好了。 幸好她没等多久,魏洛南和魏洛北就从学院走了出来。 元凝连忙朝他们招手,等三人一同进入了马车中,邓伯牵马绳,驾驶马车离开了门口。 等他们离开后,角落里的宫女才试着开口: “公主,看来章郎君没有说谎,那位女子真的有了两位夫郎。” 既然有了夫郎,那身份高贵的章砚淮肯定不是对那女的有意,宫女深吸一口气。 三公主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幽幽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三公主凤芷汐的身高比凤缘国大部分女性都高,大概有一米七几。 她长相颇为英气,眼神锐利,面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软糯,脸颊有些瘦削。 这或许也是女皇喜爱她的原因之一。 对比凤芷渝,凤芷汐长得更像女皇。 不止样貌,她连性格都像女皇。 同样是杀伐果断的性子,这让女皇对她更为喜爱,也更愿意宽容她的某些方面的不足。 这些年,女皇陆续将很多事情交代给她做,同时也愿意教会了她好多东西。 其中包括让她教会她当朝的局势,教会她如何用人。 比如,将有用之人揽于自己的罗裙之下,能让自己更快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走吧,去博文院中。” 凤芷汐眼神淡淡地朝宫女扫去,她当即心中一颤,连忙上前扶住凤芷汐的手。 茗香园中大家果然还在,章砚淮将楚云月送进去后就一脸兴致缺缺地站在一个角落。 五殿下不知道听楚云月说了什么,突然走过来揽住了章砚淮的脖子。 “章状元~你找我是有什么紧要事情啊? 出去前还说陪着我们胡闹无聊,这么快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本殿下商议不成?” 章砚淮有些烦躁,将他的头推开:“五殿下,您就不要取笑我了。 若是无聊您就去和楚兄他们说话吧。” 他和五殿下关系好,就算这么说,五殿下也没有生气,反而愣了一下,说: “景修,你怎么了,难道真的生气了?” 景修是章砚淮家人给他取的字,一般只有家人如此叫他。 五殿下虽然爱玩,好歹也是真的拿章砚淮当好友的,知道他此时真的不高兴了,也就收敛了不少。 楚云月虽然说是在与其他人交谈,其实一直关注着这边。 她正想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突然看到有人走了过来,当即迎上前。 “云月拜见三公主——” 凤芷汐走过来的时候,楚云月最先反应过来,上前给她行礼。 接着陆续有人朝她跪下来行礼…… 凤芷汐的眼神却一直落在章砚淮的身上,在场所有人都看出了她什么心思,心照不宣地朝章砚淮笑。 只有章砚淮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葛听雪和夏萱萱坐在马车内,将那封不知道谁放到她们座位的信件看了一遍。 之前没有将事情告诉冷霜华是因为她们认得上面的字迹,和冷霜华的笔迹一样。 但是这封信却是写给沈家和的,她们以为是别人陷害冷霜华,怕她见了不高兴,才将信件藏了起来。 谁知道两人打开了信件,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她们在信件中看到了冷霜华在安慰沈家和,并且还诋毁了她们…… 从信件的笔迹看来,她们没有看出任何不和谐的地方,证明这封信就是冷霜华写的。 但是信件中完全将她们写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富贵人家小姐,借此宽慰沈家和不必与她们计较…… 还有,信件最后说到了某铺子出名的砚台,她们好像之前在冷霜华的书桌上见过…… 当时她们还以为是冷霜华的爱慕者送的,调笑了她一会,冷霜华的面色却不太好看。 两人觉得这事情有些诡异,不愿意多想,于是葛听雪对夏萱萱说: “萱萱,你陪我去看看阿云吧,看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夏萱萱猛点头:“好,我们去看她。” 夏萱萱现在也不想想太多,总不能被一封信给弄得心中不安,于是答应了葛听雪的请求。 谁知,在她们到了阿云的住处,阿云却不愿意见她们。 最后还是因为阿云父母的劝说,阿云才愿意让她们在床帐外见面。 葛听雪在这方面比夏萱萱更加会察言观色,很快就察觉到了李丽云的父母们心事重重的,有些惶恐不安。 她家与李家关系好,正想拍拍李母的手说句话,却被她打断: “既然如此,听雪,萱萱,你们就在这陪陪云云啊。 伯母有事情要忙活,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她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葛听雪一头雾水,和夏萱萱对视一眼,突然听到床帐内传来的细微的哭声。 两人心口一跳,着急地站起来问:“阿云,可是你在哭?你这是怎么了?” 李丽云哭得更大声了,两人很着急,但是只要一靠近,想要揭开床帐的时候,就被李丽云喝止。 最终两人只能等李丽云停止哭泣后,才松了一口气。 结果李丽云第一句话开口就是问四公主。 两人对视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四公主的事情,但是还是回答: “今日四公主并没有任何反常的行为,也没有离开,她一直上课到下学。” 李丽云闻言松了一口气,直说:“那就好,那就好。” 若是在昨晚,她恐怕还在为自己告诉公主这样私密的事情而觉得沾沾自喜,以为这样以后四公主一定会因此看重自己。 在今日回家之前,她也还在愤愤不平公主对待自己和冷霜华的区别对待,想要找机会报复冷霜华。 但是她将事情告诉父母后,听到他们严厉的批评,她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四公主的事情岂容她们置喙的! 第93章 答应 李丽云是害怕,但是她也清醒了。 若没有冷霜华在她们说这件事情之前对她的暗示,她肯定不会站到四公主面前! 李丽云越想越气,听父母分析一番后觉得是冷霜华要故意害她家…… 她咬牙,将床帐掀开了。 她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姐妹继续受骗! 刚掀开床帐,两人看到她肿成一片的脸,都吓得捂住了嘴巴…… 直到两人离开时,还是心有余悸。 经过李丽云的父母一分析,她们都知道自己之前犯下了大错。 不该随意揣测谈论四公主的事情的…… 就算被冷霜华欺骗,她们当时说到四公主身上的时候,就应该立刻闭上嘴巴的。 贵人又岂是她们能说的,而且还企图去救…… 两人想到之前几人说的话,顿时脸色一白。 李丽云说冷霜华就是故意想要借着她们的手去得罪四公主,原本她们是不信的,但是再加上那封信,她们都开始怀疑。 她们也不敢再隐瞒,回家后当即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结果她们父母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时候,她们才知道,自己当时真的是被利用了。 不仅是当时,还有之前,女子磨镜之事,一个女子又怎么会随意去告诉她人? 若是果真如此,为何那女子不去告诉官府,而是要靠她们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去保护? 答案只有一个,冷霜华在撒谎。 她在借助这样的事情博取同情,利用她们这些无知少女。 葛听雪被父母训斥了一番,连带着兄长也说冷霜华心思不正。 她家中父母教导得也更加严厉。 想到冷霜华总是在自己受到父母教育的时候安慰自己,还让她不必接受父母的批评…… 她顿时觉得心中恼怒,要知道,她曾经还想促成兄长们与冷霜华…… 她心有余悸,暗道怪不得哥哥不喜欢冷霜华。 ———— 马车里有魏洛北在,元凝原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他不时看过来的眼神中,又拘谨起来。 这感觉,就像是热恋期的男朋友遇到了女朋友的家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错觉,明明魏洛北就是一个还没有满十六岁的少年…… 看魏洛北严肃的神情,元凝不由想到早上自己亲了魏洛南,顿时有种心虚的感觉。 奇奇怪怪的感觉让元凝动也不敢动,直到察觉到魏洛南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诧异的看过去,看到魏洛南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突然觉得想要笑。 她回握魏洛南的手,两人就这么牵着手牵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下来才松开手。 魏洛北先下了马车,接着魏洛南就和元凝一起下去。 三人往院子里走,没想到这么巧合遇到了沈家圆。 沈家圆不知道是故意等在这里的还是刚巧遇到。 元凝看到流云不免想到那天晚上她躲在外面偷听的事情,于是不着痕迹地站在魏洛南的身前。 沈家圆原本的目光的确是落在魏洛南身上的,但是见到元凝冷冷地看着自己,她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魏洛北皱眉,元凝不想理沈家圆,于是一手牵着魏洛南,另一只手抓住魏洛北的衣袖,转身就走了。 沈家圆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反正她没有追上来找茬,元凝也就没有在意。 等走远了后她才将魏洛北的衣袖放开。 她没有注意,魏洛北一直看着被她抓着衣袖,好一会才追上她与魏洛南的脚步。 元南绯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饭菜,等元凝他们一回来,收拾一番,就看到被元南绯压着坐下来,有些局促不安的褚九知。 褚九知看到元凝,眼神有些躲闪,然而躲闪的眼神下藏着激动。 魏洛北脚步一顿,眯了下眼睛,看向元凝。 看来在他不在的短短时间内,又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元凝此时却没有看魏洛北,她见褚九知已经好了,不由有些激动,上前与他聊了几句。 褚九知一直拿着手中的杯子,只简短地回复一个字或者两个字眼,眼神一直看着面前的桌子。 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众人都看出了他的紧张,魏洛北眼神一暗。 果然,听到褚九知要走,元凝非常不赞同,希望他能养好身体再离开。 元凝今日其实也有关注当初要害褚九知的那个女子的后续事件发展。 她让侍卫帮忙去巡逻军的亭子打听过消息,中午的时候侍卫到学院与她说,那个女子没有事情,已经被家人接了回去…… 但是元凝总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还有后续…… 毕竟是死了人的,而且那些人的死亡,恐怕并不是像侍卫所说的那样…… 她觉得,褚九知还是留在沈家更好一点。 褚九知看着元凝,目光有些呆愣,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元凝看到他点头,松了一口气。 等大家用完饭后,她跟着元南绯走,将让侍卫问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另外,她还将自己的猜测与元南绯说了。 其实关于看人方面,她还是挺自信自己的直觉的。 她认为褚九知是好人,但是也要征得元南绯的建议,才好帮助褚九知。 元南绯叹了口气,知道当时有人死亡,他就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但是他还是安慰元凝:“凝儿也不必担心,那个老人既然与侍卫将那些人的尸体扛到其他地方埋起来,就算女子要闹,找不到尸体,官府也未必会信。” 元凝闻言打了个哆嗦。 之前听到侍卫说他们埋了尸体她还没有什么感觉,听自己爹这么一说,她顿时想到那几个尸体之前也是人。 虽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直接死掉被埋了,她听着有些渗人。 元南绯也察觉了她害怕,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结果将她吓得差点尖叫。 元南绯有些心疼,拍着她的后背说 :“都是爹的不是,不该与你说这样血腥的事情的。 凝儿不必害怕,那些人的生死与你并无干系,咱们不说他们了啊……” 元凝虽然有点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但是看到元南绯面色苍白地安抚自己,她顿时就不怕了。 “没事,爹,我不是怕他们,我就是想得多了点,被自己吓到了呵呵,您别紧张。” 说完,她开始反过来安慰元南绯。 实在是元南绯的反应吓了自己一跳,她有些担忧。 元南绯见她脸上没有之前怔怔的神情,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他让元凝不必担忧褚九知的事情,他会将事情处理好。 元凝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让元南绯早点休息后,就走出了他的房间。 她不知道,在她走出去后,元南绯还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第94章 杀了人 好半晌,元南绯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荷包,打开,将一张折好的黄色符纸拿出来。 符纸上的红色朱砂的颜色很明显,元南绯看着这张符纸,眼神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笠看着元南绯在发呆,不由上前好奇地问: “老爷,这不是您让咱们二老爷给小姐求的祛邪平安符吗? 正好小姐刚才在此,您为何不将这平安符给小姐戴着?” 元凝这段时间接连落水昏迷,还有莫名其妙惹了风寒,生病昏迷,这让元南绯焦心不已。 这段日子他除了为元凝请大夫看病,还专门让元笠去找了一些算命术士…… 原本元笠都已经找到了这里比较出名的一位大师,但是前几日元南绯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不想去见那人了。 元笠觉得奇怪,但是既然是老爷的决定,他也没有怀疑。 这段日子以来,老爷和二老爷的联系越发密切了些,前几日二老爷就给老爷送来了一个平安符。 元笠以为这是元南绯让义弟帮元凝求的,所以之前才会取消见那位大师的事情。 但是见元南绯一直没有将平安符拿给元凝,他不由又有些好奇。 元南绯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将符纸重新放回了荷包中。 元笠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的吩咐:“阿笠,你去将油灯端过来。” 此时天色还没有全黑下来,屋子里也只点了一盏油灯。 元笠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将油灯从柱子上拿下来,端到元南绯的面前。 然后他就看到元南绯将荷包放到油灯上点燃,瞬间就烧成了灰烬。 “老爷,这……” 元笠被元南绯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元南绯。 然而此时元南绯却松了口气,说: “无事,这符是义弟他送错了的,还是烧了为妙。” 元笠还是不理解,但是见元南绯已经开始伸出手,他连忙帮他将外衣脱了下来,服侍他躺回了床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天色看起来黄中带黑。 元凝走在路上,突然被前面的黑影吓了一跳。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站在那里的人正是褚九知,她才松了口气。 “恩…褚郎君,你在此处,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褚九知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他身边没有人跟着。 元凝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问他为何没有人跟着。 褚九知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 “嗯。”他回答。 元凝大概察觉到他有秘事要说,于是四处看了眼没有察觉到人。 然后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海离远了点,才问他: “你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直接说吧。” 褚九知看她如此自觉,不由有些发愣。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等了一会,他才开口,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重磅消息。 “我,杀了人。” 元凝被他这短短四个字吓得差点没站稳。 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她隐隐知道褚九知要说什么。 她看着褚九知面上冷静的神情,压下心头的猜测,问:“你杀了谁?” 褚九知或许也察觉到了她似乎没有惊讶,再开口虽然有些艰难,但是还是坦言: “那天,与那个,张娟,一起的,我杀的……” 他虽然嗓音好听,但是说起话来很费劲。 元凝觉得让他解释有些强人所难,于是就没有再为难他,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她之前没有朝褚九知问这件事情,本就是怕他心中有阴影,体谅他。 毕竟这个世界的男子也是重清白的,问他关于那天的事情,的确不太道德。 既然他坦白了,元凝将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一遍,这也算说得通了。 那个女的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元凝之前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能杀人。 见他面色凝重,元凝问:“是不是那个女的带着那些人,想要对你不利?” 褚九知原本想着元凝知道自己杀了人后肯定会害怕,会逃跑,甚至可能将他送到官府。 但是他没想到元凝听到自己这么说后,反而好像不怕自己了。 他点了点头。 原本他以为元凝不知道破庙里发生的事情,想着今晚偷偷离开。 但是刚才他遇到了一个侍卫,那侍卫还安慰了他。 他才从侍卫口中知道,原来元凝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但是他们好像都以为是张娟杀的人,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甚至还因此安慰他不必害怕,那个张娟已经被巡逻军抓到了…… 褚九知听到这些消息就知道张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他不能拖累元凝。 原本想要偷偷走掉,但是他怕到时候牵扯到元凝,最终还是先到她面前坦白。 元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打断了他的沉思。 “褚郎君,你听着,这件事情并不能全怪你,你也不必想太多。 怪就怪那个女的心怀不轨,而那几个人也是助纣为虐…… 你为求自保,属于是过失杀人,不算犯法的。” 元凝说完见褚九知神情有些恍惚,淡定地问: “这事情是阿二他们告诉你的吧? 既然他们告诉了你,应该也说了那几个人被埋了的事情…… 此事我已经和我爹说了,他明日就会派人去了解那个女子的情况。 若是她愿意将此事情就此揭过,这自然是好的。 但是那个女子若是这次还是不愿意放过你,想要找官府告你,你也不必怕。 我们会为你作证,你并不是故意杀人,而是自卫过失杀人。 当时你的身体状况和那个女子的情况很多人都看到的,巡逻军也能作证。 是她对你用了那种下三滥的药物,想要对你不利,才导致你过失杀人。 律法规定,因为受到胁迫自卫而不小心杀人,你是无罪的!” 这个世界的律法虽然更倾向保护女性,但是也有保护男子的律法。 比如元凝所说的因为受到女子迫害而过失杀人,男子可以脱罪,这条律法是存在的。 这知识还是今日中午,在小山去放冷霜华给沈家和的信件的时候,她和杨夫子闲聊,从他那里知道的。 这件事情虽然很棘手,那怪老头还埋了尸…… 但是她既然将人带回了沈家,自然就必须得帮到底的。 若不然,恐怕大家都会被牵扯进其中。 第95章 离开 杨夫子说过,曾经在博文院有个惨痛的案例。 那个案例中,一个善于伪装的女魔头,在博文院中,两年内,残害了几个风华正茂的男子…… 至于如何残害的,情况和褚九知遇到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被用了药。 她将人欺骗到自己的住处,然后让自己的侍卫将人制服,再用药放倒。 这个世界的各种下三滥的药物都不容小觑,那几个男子都是在那女魔头的折磨中死去的。 若不是后来有一位男子身体素质好,中了药没有被放倒,还打倒了那个女子的侍卫闯了出来,恐怕那个女魔头还不知道要残害多少男子。 这也是后来博文院要分开为男女两个学院的主要原因。 这个案例中,那个男子虽然不小心杀了女魔头的侍卫,但是官府还是判他无罪。 在任何世界都有好人和坏人,这些人并不能以性别来区分。 恶就是恶,就算是身体娇弱的女子,心肠歹毒,照样能犯下很多罪。 所以,后来就有了保护男子的这条律法。 只要能证明男子是受到女子的迫害,失手杀人,男子的行为会被算作自卫行为,不能判刑。 自然,若是真的失手将女子杀害,还是要伏法的…… 这就是这个国家给女子的特别对待,元凝对此也不想多说什么。 虽然元凝这么说,但是褚九知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要走。” 元凝觉得有些诧异,问他:“你要去哪里?” 褚九知看着她,伸出手:“你将,我送送,到官府,可以——” “啪” 元凝一把拍开他的手,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你没事吧?我为何要将你送到官府? 事情还没有结论呢,说不定那个女的也没有胆子继续纠缠在此事情上! 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都是避着人的,你这么一下子自首,岂不是让那女子得意,反过来倒打一耙……” “将我,交出去,不,牵扯……” 元凝更气了: “什么叫不牵扯我,我才不怕呢。救你都救了,自然要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 我就问你,你觉得这件事情是你的错吗?” 她眼睛瞪得溜圆,抿着红唇,抬头盯着褚九知,这样子仿佛要是褚九知说一个‘是’字,她铁定冲上去咬他一口。 褚九知对自己的想象感到羞耻,刚才他被打开的手掌不疼,但是有些发麻。 他眼神还是不自觉看着少女的红润的唇。 那天在马车上的记忆袭来,顿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他才摇头,说:“不是。” 听到满意的答案,元凝才又笑了出来,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 不是你的错,凭什么要为坏人的事情买单,他们这么对你,就该想到自己也可能被反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褚九知,元凝对他的非常有好感,觉得他一定不是坏人。 也幸好遇到那老头,让她将人救了回来。 不然若是褚九知真的被那女的毁了,她该是伤心的。 元凝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那怪老头去哪了,怎么一直找不到。 褚九知闻言,面色也有些异常。 元凝和侍卫们口中的老头,其实并不只有那一身老头的装束,他见过那人的其他装束。 当初那人将张老大怀中的金镯子偷走的时候,穿的是一身乞丐的装束。 虽然他追上了那人,但是被他用银针偷袭。 他刺中褚九知,让他身体麻痹,然后逃走后。 后来有两次,他都认出这人,可惜依旧被他逃走了。 褚九知想不到的是,最后居然是那人让元凝将自己救出…… 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此时已然没命了,更别说如此靠近元凝。 元凝见褚九知看着自己,不解其意,然而还是开口劝他回去休息: “时间不早了,你尽快去歇息吧。 这件事情我爹会解决的…… 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与我爹商量一番,不过万不可操劳过度,还是先将身子养好要紧……” 褚九知握紧拳头,听着少女絮絮叨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发热,仿佛回到了当时在马车上的情形。 因为这异常的现象,他没有说话,咬牙屏息。 元凝也察觉到了他面色凝重,似乎是有什么要事要思考,于是说: “我先行一步?” “嗯。”褚九知几乎迫不及待地回答。 元凝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没有多问,招呼小海过来就走了。 褚九知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才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宋赐倒是知道的。 凤缘国这些下三滥的药物可烈着呢。 就算他医术再好,也不能将这药物彻底弄干净的。 他说的需要时间休养,其实就是让褚九知吃药压抑剩下药物的作用,然后将身体的余毒通过自身代谢给排出体外。 宋赐有宋鸩的记忆,医术的非常高明的。 若是要春毒全部排尽,恐怕褚九知会元气大伤,这方法不可取,所以他选择了比较温和的后续疗法。 褚九知不知缘由,回去之后缓和了很久,最终等身体的热度散去后,他还是决定离开。 少女是善良的,但是他见过很多黑暗的事情,知道那个女的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有那人消失了,这件事情才算彻底解决…… 褚九知虽然没有被专业训练过,但是身手不错,很快就避开守门的护卫,从沈家离开。 他最后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不该与她有过多牵扯的…… 却不知道,他离开的动作早就被人知道,等他走远后,那人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魏洛北原本就觉得褚九知身份成谜,本想要探究他的身份。 没想到不等自己探究,褚九知就走了。 他笑了笑,觉得自己现在这举动有些可笑,于是悠哉游哉地往回走。 魏洛南的院子有些破旧,自他搬进来后,就取名为痕青院。 恰好就对应了他们当初搬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满是青苔场景。 原本已经很晚了,家中的人应当都歇息了才对,但是魏洛北却恰好与笑嘻嘻的小如和小羽撞上了。 小如害怕魏洛北,吓得一哆嗦,小羽虽然诧异,但是还是拉着小如朝魏洛北行礼。 魏洛北挑眉,看着小羽手中的东西,问:“这么晚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羽忙回答: “回洛北少爷的话,主子今夜到小……到和风院照顾夫上,唤奴才将衣裳给他拿过去。” 第96章 同床 小羽说完,见魏洛北愣住,于是仔细回想自己说的话,怕说错了什么得罪了他。 直到他过了一遍,觉得没有错处,才放松下来。 老爷不久前突然让人来告知魏夫郎,说小姐,不,现在应该叫夫上,说她被吓到,让魏夫郎今晚去照看着…… 说实话,整个痕青院都是震惊的。 虽然说他们知道魏夫郎与夫上的关系正在和缓,但是老爷让魏夫郎晚上去照看夫上…… 这相当于说老爷也是满意魏夫郎的,如今在帮他呢,院中的奴仆如何能不高兴? 尤其是那些坚持留下来当洒扫下人的人,顿时觉得他们院中的人熬出头了。 虽然他们夫上不受宠,但是主子能和夫上关系和睦,他们将来过得一定不会差的。 夫上是女子成亲后,服侍她夫郎的下人的叫法。 下人之前依旧唤元凝为小姐,其实就是沈家和之前一直要求的。 再加上魏洛南和沈家和一直没有接触,大家也就习惯了唤元凝小姐。 如今既然老爷都发话了,他们也就改成称呼了。 小羽见元凝没有任何意见,还让他回来给魏洛南拿衣物,他不由高兴得脚步轻快,一路上小如不免多说了几句话。 小羽见魏洛北还是不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原本低垂的头悄悄抬起来,想偷偷打量一下他的神情。 谁知魏洛北下一瞬却挥手:“这是好事,你们快将哥哥的衣服送过去吧,莫让他等急了。” 两人连连应答:“是,是,奴才这就去。” 说完又行了一礼,就往院门口走了。 走远了后小如还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说:“幸好刚才洛北少爷没有怪咱们。” 小羽斜了他一眼:“慎言! 洛北少爷好好的怪咱们做什么,你不要总是揣测主子的心思。” 小如撇嘴,他明明就看到洛北少爷似乎有些不悦。 被罚过这么多次,小如觉得自己算是很能看懂魏洛北的微表情。 但是见小羽急着赶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魏洛北依旧站着没有动,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他看着冷清的院子好一会,突然有一股寂寥的情绪涌上心头。 直到小毛来找他,他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 对于元南绯突然让魏洛南照顾自己,元凝心中倒没有多少抵触,但是紧张倒是免不了的。 她刚回到院子就看到魏洛南在自己的房间坐着,原本想要唤小山他们帮自己准备洗澡水的动作一顿。 等魏洛南站起来关心她的状态后,她才知道元南绯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以为她害怕,所以让魏洛南晚上过来照顾她这件事。 “……” 元凝明白,元南绯担心自己是真事,但是最重要的,他恐怕是想拿这个当借口,让他们妻夫间缓和关系。 元凝之前心中隐隐也觉得两人既然是妻夫关系,住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 她没有多纠结,元南绯给他们找了借口,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接受了她爹的好意。 魏洛南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洗漱好了,所以元凝让他先休息,自己去了净室。 自她到了这个身体,每次沐浴的时候,她都会将小侍们遣退在门外等着,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洗澡的时候有人在屋里。 元凝心跳有些快,难免尴尬,所以动作轻了不少。 囫囵洗了澡后,她就匆匆穿上衣服出来了。 见魏洛南还是维持之前的姿态,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她松了口气。 小侍们进来收拾东西,元凝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 她觉得自己这个身子挺好的,唯一不足的地方恐怕是有点矮,起码比她以前的身高矮了个七八厘米。 矮了就显得娇小,气势也就没有那么足,连打冷霜华那时候她都得踮脚…… 便宜沈家和了!元凝想到自己的身体,撇撇嘴。 突然感觉身边的魏洛南将手伸了过来。 她浑身一僵,却见男子修长的手指握住了自己散落下来的一丝发丝,柔声说: “凝凝发尾似乎有些湿润,可否让我为你擦拭一番?” 元凝闻言看过去,看到魏洛南询问的眼神,不由也看向自己被他握住的一缕略微湿润的发丝。 她长发及腰,发质很好,头发乌黑发亮的,即使被魏洛南握住一缕,也不见凌乱。 她猜测这或许是因为之前沈家和对头发爱护有加的原因。 虽然到她的时候,已经很少用那些油油的头油护发,但是头发还是挺柔顺的。 以往她都会用发带将头发妥善绑好,再用布料弄成类似现代的发箍一样包好再洗澡的。 今天急了点,不免弄湿了头发,于是元凝笑着点头:“那就有劳洛南了。” 魏洛南闻言也笑,没有再说什么,拿起小吉送过来的布擦拭她的头发。 两人没有再言语,等下人们都退下去后,微黄的烛光下,只能闻听到外面蟋蟀细微的叫声。 魏洛南的动作很规矩,没有丝毫僭越的触碰,这让元凝更加放心,也更加放松。 直到他动作停下来很久后,元凝说:“天色不早了,咱们先歇息吧。” 魏洛南点头,元凝当即走到床边,自觉地往床里爬。 她的床在两人成婚的时候就换成了大床,两人睡下倒是能相安无事。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元凝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所以一咕噜爬上床就躺好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她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被子被扯动。 虽然心中紧张,元凝还是在心中默念两人是妻夫,这没什么的。 或许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原本紧张的情绪逐渐和缓,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她的变化魏洛南全都看在眼里,他将床帐放下,转头看到自己的小妻主小手紧紧扯住被子的边沿。 原本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小心看她的反应。 直到她手指松开,呼吸逐渐平稳。 魏洛南看着她睡着后乖巧的模样,不由伸手将她放在下巴处扯着被子的手放了下来。 睡得可真快,他想。 妻主的手小小的,软绵绵的,他不由多握了一会,谁知下一秒,她突然动了。 魏洛南身体瞬间僵硬,不敢再动弹。 他是知道元凝对于两人睡在一起的紧张情绪的。 害怕她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后不喜,心中忐忑。 结果元凝只是翻了个身,侧身向着他的方向,依旧睡得香甜。 魏洛南放松下来,嘴角不由上扬,就这么看着元凝,久久没有入睡。 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小妻主可爱又乖巧,眼神不由放柔…… 这么想着,就在他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腿被触碰到,然后那个乖巧的小妻主就这么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怀里…… 元凝睡觉一般只要留一盏小油灯挂在柱子上。 但是今晚床外的蜡烛难得没有被吹灭,就这么点了一夜,直到它燃尽后熄灭…… 第97章 新发型 等元凝第二天醒来时,她还有些迷糊,抱着自己的玩偶‘大熊’蹭了蹭。 她睡觉一直都挺老实的,只不过喜欢抱着东西睡觉罢了。 所以她的床上总是会放着一只大的玩具熊,因为抱着睡觉非常舒服。 但是今天这‘大熊’有些特殊,暖烘烘的,还挺好闻的,与之前蹭着的感觉不太一样。 元凝疑惑地睁开眼睛,然后发现自己像八爪章鱼一样抱着魏洛南睡觉。 她的脸十分不客气地趴在人家的胸口上蹭…… 她当即将手脚收回来,坐了起来。 差点忘记自己如今已经换了个世界生活了,而且身边还躺了自己的夫郎。 魏洛南似乎早就已经醒来,看到她局促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 元凝看着他神采奕奕的,不像被打搅睡眠的样子,松了口气。 但是她还是尴尬地摸摸脑袋,问他:“我没有打搅你睡觉吧?” 魏洛南摇头,柔声说: “没有,我睡得很好,时候尚早,凝凝可还要再睡一会?” 他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元凝如此依赖地抱着他睡觉,别说是打搅,他对她的动作十分欣喜。 虽然怀中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让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有些难受。 但是他对这样难得的‘投怀送抱’异常着迷。 元凝看着外面的天色,摇了摇头,就要起床。 魏洛南却没有动作,元凝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绕过他下了床。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也敲门得到元凝的允许后进来,服侍她起床。 等小海要替元凝挽发的时候,魏洛南也起床了,他接过小海手中的梳子,说:“我来吧。” 小海愣了一下,垂下头,还是将梳子给魏洛南递了过去。 元凝疑惑地看着魏洛南,觉得他穿衣服的速度可真快。 她问:“你可要洗漱?若是有事情要忙,让小海帮我挽发也行的。 他们几个人挽发的手艺都很好。” 魏洛南还是笑,说:“凝凝不必担忧,替你挽发花费不了多少工夫。” 说完,他就动手梳理她的黑发。 见魏洛南坚持,元凝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还是乖巧地坐着不动,让他动作能便利点。 凤缘国的女子成婚后一般都会将头发全部挽起来,好让人知道她们已经到了适婚年段。 不过这里对女子的发型没有什么硬性要求。 成婚女子就算想要梳垂挂髻,将头发披散一半下来,也没有人会指摘什么。 元凝对此也没有要求,不过她的小侍倒是十分喜欢给她将头发全盘起来。 魏洛南动作轻柔,元凝看着镜中他认真的神情,被他吸引住。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给自己弄好了头发。 她看着自己的新发型,前几日学到过点知识,倒是也知道这发型的名字。 “这是十字髻吧,洛南你的手真巧!” 她端详了一会自己的发型,看着两边特地挂上去后垂下来的两缕头发,让自己显得格外俏皮……她不免新奇。 魏洛南笑了笑,挑了一只白玉簪子替她戴好,眉眼温柔。 元凝换了个发型,众人都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家夫上似乎更加好看了,不由也跟着笑。 只有小海将头垂了下来,缓了几秒才抬头,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今日元凝挑了件浅蓝色的齐胸襦裙穿上,外面还穿了件淡青色的比较轻柔的带着绣花的外衣,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尽显少女的娇俏。 这里的女子对自己的身材挺自豪的,喜欢穿襦裙,然后将抹胸那块往下来。 元凝因此也有点怕穿襦裙,这还是她第二次穿这样样式的裙子。 她穿襦裙不会刻意将胸前放低,让自己姣好的身材显露,再加上外面还穿了件外衣,元凝觉得挺自在的。 穿了新衣裳,所以早饭的时候,她心情显得格外好。 在等两兄弟过来的时候,元笠告诉她,她之前让她爹帮忙准备的东西已经带回来了。 元凝点头,结果就看到了明显心情不悦的魏洛北。 元凝眼珠子一转,没有提前将事情告诉魏洛北,而是开始观察他。 魏洛北原本长得就凶,也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他今日看起来格外阴郁。 见魏洛南还没来,元凝小声问他:“你怎么了?谁惹到你了不成?” 魏洛北闻言眼神看着她。 一张明媚的小脸,样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也不算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但是他就是觉得,她这样是最好的。 为此魏洛北有些恼怒,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恼扰乱自己心情的少女。 元凝看他发呆,笑着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发现我今日有什么不同?” 魏洛北见她笑得开心,微微上挑的眼尾显得更加愉悦,不由心中更加慌乱。 “有什么好不同的!我不知道。” 其实他觉得每次见到她,她都非常不同。 就像是在人群中,他能一眼就看到她一样,她与众人是不同的。 元凝觉得魏洛北尤其欠扁,想要给他一个教训,于是也不爽了: “你这是要拿我出气不成? 我好好与你说话你怎么像是吃了炮仗一样? 既然如此,我也不理你了。” 说完就将脸转到一边,也不看魏洛北了。 魏洛北嘴唇动了动,眼神有些无措,但是最终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没有拿她出气的那个意思的,明明之前他也是这般说话的,怎么就惹她生气了…… 眼见元凝不理他,他有些无所适从,也呆呆地坐着不动。 魏洛南回去自己的院子洗漱去了,一回来就看到两人气氛有些安静,不由问: “这是怎么了?” 元凝看向魏洛南,不满: “你问他,一大早就像吃了炮仗一样,也不知道谁惹了他,我不过是和他说一句话,他就呛我!” 魏洛南看着她似乎真的有些生气,有些慌乱,于是伸手想要宽慰她。 “凝凝可是恼了,莫要恼,洛北他性子不坏的。” 说完,他就看向魏洛北,似乎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魏洛北此时显得有些木讷,手指曲了曲,有些苍白地辩解: “我没有要呛她,我只是……” 元凝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她不过是拿乔了一丢丢,这两人的反应太大了。 怎么反倒是好像吓到了魏洛南了? 她看着小心翼翼的魏洛南,有些心疼,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从不安中唤醒。 魏洛南看着自己的小妻主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发愣。 “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罢了,咱们先用饭吧。” 说完就将他拉下来坐好,吃起了早饭。 元凝后面也没有继续吓唬魏洛北,恢复了之前的热情,让魏洛南明显放松了下来。 但是经过这件小事,她还是发现了自己的夫郎似乎对情绪很敏感,甚至缺乏安全感。 她叹了口气,心中想着,以后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第98章 心悦 三人用完饭后,元凝才牵着魏洛南去看她给他们准备的礼物。 这礼物是她之前让元南绯帮忙安排的——一辆按照她马车同样配置的新马车。 这还是她用自己赚来的钱给他们买的。 至于怎么赚来的钱…… 她对元南绯献上了几个做生意的点子,他给自己的酬劳。 到这个世界后,元凝一直都挺忙的,很少再想到搞钱的心思,但是却不代表没有。 元南绯手上各种生意都有,自然也有不少田地。 秋天过去了就是冬季,京城的冬季下雪,格外寒冷,蔬菜也会非常少。 于是,元凝就向她爹说了大棚蔬菜的点子。 至于要如何实现大棚蔬菜,这还需要由专业人去钻研。 这里虽然没有塑料,但是或许能有其他替代… 元凝只能提供原理,并不能帮助实现的。 还有,对于铺子的经营和管理,她倒是有着一定的积累,给元南绯提了不少建议。 自然,这些元凝都是管说不管做的。 她倒是想要经营铺子,奈何元南绯不让,说等她再过几年再说。 这些暂且不提,反正元凝通过自己的点子,挣来了安置马车的银子,然后交给元南绯安排去了。 至于这银子够不够,元南绯在其中是否有添加银子,元凝是不知道的。 她讲究的是个心意,自己付出了,自然也不会遮遮掩掩,直接告诉魏洛南兄弟俩,这是她自己挣来的银子给买的马车。 这样就算他们不好意思,她的心意也是要接受的。 元凝见两人不说话,不由拉着魏洛南要上车,嘴里说: “咱们今日就用这马车去学院吧,正好试试看这马车质量如何。” 魏洛南声音似乎有些晦涩,好半晌才点头:“好。” 于是元凝就让邓伯将马儿牵过来套在马车前。 众人在忙活,元凝看着魏洛南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疑惑。 “你不高兴吗?”元凝问。 至于魏洛北,她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元凝对魏洛南说:“你若是不高兴,可以直接说的。 妻夫之间贵在能坦诚沟通,若是有了矛盾,或是不高兴的事情,你都可以向我表达自己的意见的。 就想现在,我觉得我这份礼物是花费了心思的,里面的设置,虽然不是我亲力亲为,但是我也是花了时间去画图纸写要求的…… 你如此凝重的神情,我会认为你是不喜我送的东西……” 她说完,正想说若是不喜也没有什么关系,之后她会提前问他的意见,结果魏洛南紧张地握着了她的手。 他摇头,面色有些苍白慌张:“没有不喜,我是喜悦的,凝凝花费心思给我准备马车,我心中喜悦。” 元凝松了口气,问:“那为何……” 魏洛南有些难以启齿,眼神看着元凝,最后还是问: “我…只是害怕你是恼了我,是否我之前在你的马车中对你造成不便,才……” 元凝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笑了。 她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他的眉眼,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对于比自己小了接近六岁的小妻主当着弟弟的面前说自己可爱这件事情,魏洛南的反应是直接烧红了脸。 魏洛北存在感极低,元凝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她看着魏洛南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有想要躲开的身体,不由更加用力地捧着他的脸。 “你以为我是因为嫌弃你们才买的马车? 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正是因为喜欢你才买的马车!” “我之前就发现,你的马车已经很旧了,加上又很小,用起来终归不方便。 尤其是对比沈家人的待遇…… 明明也是每月按时交银子做家用的,怎么偏偏就你的马车最破? 所以我才会想着给你换一辆,这样以后你们出行也会更加方便。 自然,以后咱们还是一起去上学的。 我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夫郎和自己分开走,一天也就这么点时间相处,我还是格外珍惜的……” 元凝说的其他话魏洛南几乎没有听清,他只听到了‘喜欢’二字,就没有心思再听其他。 他看着元凝嘚啵嘚啵的嘴巴,几乎是有些卑微地问:“凝凝,你方才说,心悦于我?” 元凝一愣,点头:“自然是心悦的,若不是心悦,咱们这段日子的相处是为何?” 她看着魏洛南通红的耳尖和欣喜的神情,突然想到,她好像的确没有明确表达过喜欢的。 所以之前魏洛南的不安和敏感,或许她也有错的。 于是,她严肃地看着魏洛南:“我现在郑重向你告知,我是喜悦你的,你可知晓?” 魏洛南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感觉自己心口被捂得暖烘烘的,他点点头: “嗯,我知晓了。” 元凝松了口气,问他:“那你呢,你心中对我是如何想的?” 魏洛南没有犹豫,直言:“我也心悦于凝凝。” 元凝见他灼热的眼神,心中一窒,问:“你是何时发现心悦于我的,是一直喜欢,还是在某个时候发现的?” 她之前说自己相信魏洛南喜欢的就是她,而不是沈家和。 但是其实终归还是不太自信,她还是要魏洛南亲口承认。 原本她以为魏洛南会犹豫,没想到他直接开口:“在你落水之后,我才喜欢上你的……” 他说完,眼神带上了些心照不宣的暗示。 元凝一愣,总觉得他发现了什么。 “你……” “咳咳。” 她原本想要再问点什么,结果被一声咳嗽声打断。 两人都有些惊慌地看过去,看到一脸淡定的魏洛北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个角落。 元凝不淡定了,她都忘记了这里还有个人! 魏洛南也有些尴尬,对魏洛北说了声:“洛北……” 然后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魏洛北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你们说完了?说完就先让邓伯驾车吧,快要迟到了。” 元凝愣神,瞬间想起他们此时还在院子中,而邓伯还有元笠他们,也还在周围…… 那,是不是他们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魏洛北朝外面喊:“邓伯,驾车吧。” “是。”邓伯很快就答复。 元凝和魏洛南对视一眼,脸上全羞红了。 好吧,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元凝看着马车里的小柜子,猜测自己若是钻进去,能全藏起来的可能性。 她不想看任何人,眼神有些飘忽。 魏洛南这时候反而比她淡定不少,伸手握住她的手,用眼神安抚她。 元凝见此也很快淡定下来,心想,这没什么的。 这样也好让某些有歪心思的人将心思收一收。 第99章 睡了? 等到了学院后,果然是晚了点,门口已经很少人了。 元凝急着往自己的班级走,结果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她看过去,发现是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冷霜华。 元凝暂时没空搭理这女人,于是移动了下脚步,想从另一边离开。 冷霜华却又走过去拦住她的去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是不是你对夏萱萱她们说了什么?”她咬牙问。 元凝对此很真诚地摇头,表示她没有说过什么。 她的确是懒得和那些女的说什么的,只不过是将冷霜华朝沈家和明里安慰,实则要钱的一封信给别人看罢了。 冷霜华不依不饶:“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你别想否认! 明明是你说的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你为何就不愿意放过我?” 她说完,潸然欲泣,仿佛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元凝挑眉,这倒是成了自己的错了? 不是她要找自己的茬在先吗? 不过她倒是好奇,四公主被人如此编排,她为什么不将这些人治罪…… 元凝懒得和不讲道理的人争辩,她盯着冷霜华,轻声说:“给我滚远点,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地来沾边。”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新裙子。 “你——”冷霜华诧异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 元凝将手举起来,她当即条件反射地退开。 元凝这时候才挂上笑容,看着她说: “说过让你离我远点的,你是忘记了吗? 还真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蠢货不成?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了什么孽得到什么报应都与我没有干系。 只有一点,现在立刻滚! 再让我从你的嘴巴里听到任何关于我的话,你大可试试?” 她的视线过于冰冷,别说冷霜华,连她边上的小山也被震惊了。 她现在这模样倒是和沈家和发怒的时候像了几分。 元凝外貌很有欺骗性,冷霜华也是昏了头,才敢再次去挑衅她。 等她不留情面地说完后,冷霜华愣在一边,不敢再直视她,身子微微颤抖。 元凝懒得再分一个眼神给她,心中知道这种人就是怂货,只敢欺负老实人。 这种人在她之前还在读书的时候见得多了,就该不留情面。 懒得再搭理冷霜华,她直接离开了这里。 这天之后,元凝很明显地感觉冷霜华沉默了不少。 夏萱萱一行人离得她远远的,甚至不时朝她投去嫌恶的目光。 元凝对此倒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 在她心中,像冷霜华这样的渣渣,若是不惹她,她是懒得分一分情绪给她的。 与其花心思去注意她,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去了解凤缘国的风土人情,多学点东西准没错。 ———— 沈家 元南绯发现褚九知不见了后,第一时间将家中的下人都叫过来问了个遍。 知道他不告而别,元南绯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让元笠去了解张娟的事情。 元笠是他的得力下手,派他去解决这件事情最为合适不过。 等人走后,他正想看一下账本,突然下人来传说赵司心来找。 元南绯眼神一凝,将人请了进来。 赵司心进来后看到悠闲坐在躺椅上的元南绯,没有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问: “元二哥,你真的决定将此事就此揭过吗?” 说完,他就定定地看着元南绯。 元南绯眼尾一挑,看着他,有些玩味地笑了声,声音清冷:“怎么可能。” 只一句话,赵司心的心就安定下来了,坐在了下人搬来的椅子上。 下人陆续退出去,将门关上,只留下两人在里面。 赵司心感觉口渴,也自己斟了杯茶水饮下。 结果喝到一嘴药味,不好吐出来,咽下去后问元南绯:“这是什么茶?” 元南绯也坐了起来,笑着说: “养神茶,我义弟给我寄来的,说是神医谷出来的人给开的方子,很贵的~” 赵司心砸吧了下嘴巴,看元南绯眼尾一翘,仿佛慵懒的狸奴一般…… 他一言难尽,选择忽略这个话题。 “二哥,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你可知道,她昨夜和那位不欢而散,跑到我这来说就算不用我家帮忙,她也能让你乖乖听话?” 他问完就认真地看着元南绯的神情,想要看他如何回答。 两人间接触不多。 上次元凝生病,赵司心看完她回去后,元南绯派人问他想不想与他做一笔交易…… 那次他鬼使神差到了元南绯的院子,还和他达成了某个心照不宣的协议。 说是协议,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让他在沈家生意出现问题的时候不要提醒,也不要出手帮助罢了。 沈家的生意一直都在梁卿一手中,赵司心其实说与不说,对他自己都不会有影响。 不过他还是被元南绯给说服了,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元南绯对他说,只要他不插手沈家的事情,他就可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一个孩子,这几乎是赵司心的心病了。 赵家不穷,他的条件也很好。 若不是当初对沈春博动心,嫁到这样的一个家里…… 赵司心不愿去想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看到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看到他的好友和妻主和其他兄弟和睦相处,他心中非常难受。 有时候他会怨恨,沈春博若是真的钟情于梁卿一,不愿意分给他一点目光,为何又要将他娶回来? 他不甘,看到自己的妻主总是在他面前忽略自己,与梁卿一卿卿我我,他会觉得异常难受。 赵司心其实挺佩服元南绯的。 起码他从元南绯眼中,看不出一丝被冷落的伤心,还有对沈春博的眷恋。 一个男子,竟然能做到丝毫不渴望得到妻主的关注,他心中震撼极了。 然后他开始发现,自从三哥有了家安后,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总是想博得妻主的关注…… 赵司心就更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生活不会这么无聊,他想。 或许如此后,他就不会总是为妻主的冷落而伤心。 所以赵司心听到元南绯的设想的时候,心中是异常滚烫的。 先不插手沈家的事情,等元南绯离开后,就以高姿态‘解救’沈家的生意,然后借机让妻主怀上自己的孩子…… 这是可行的! 而且计划好像提前了。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今日早上妻主和梁卿一似乎又和好了。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过来找元南绯。 元南绯看他一副躁动,不淡定的毛头小子模样,老神在在地问:“所以昨晚你们睡了?” 第100章 玉镯子被抢夺 元南绯的直言让赵司心瞪大了眼睛。 似乎想不到他会这么直白,赵司心嘴唇微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元南绯看赵司心羞臊的脸,嗤笑了一声: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睡没睡大可直接说。 若是不睡觉,孩子从哪里来?” 赵司心觉得房中之事不该去外人说,但是又觉得元南绯说得有道理,到底年轻,他只能烧红着脸点头。 元南绯见此更加直白,问他:“既然如此,你有何好操心的,难道你怕自己能力不行?” 男人都不喜欢被怀疑不行。 赵司心闻言瞬间恼怒地瞪着元南绯,觉得他在侮辱他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 “元二哥慎言!” 元南绯见此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是断情绝爱久了的人,都忘了不能对别人如此直白。 于是他诚心对赵司心说了声抱歉。 两人都平静了一会,缓和气氛之后,才继续聊天。 元南绯听赵司心将话说完后,才明白,原来是沈春博和梁卿一又和好了,赵司心才怕会这么急…… 若是他放弃了对付沈家后,赵司心怕以后没有机会再接近沈春博。 元南绯有些想笑,这其实也是他们凤缘国男子的悲哀。 嫁错了人,想要妻主的爱不成,想要个孩子陪着自己也不成…… 他现在对沈春博已经没有任何情感,但是看到赵司心在这忐忑焦虑,他不由想起当初自己的狼狈,有些烦躁。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没有放弃计划,应当安心了吧!” 元南绯没有调侃的心思,直言结束话题。 赵司心还是有些担忧:“可是妻主她说会有法子对付你……” 元南绯伸手制止: “你打住,咱们也只是达成了某个约定罢了,不要想探听我这里的任何秘密。 照你现在对沈春博的痴迷程度,不会是已经将所有事情与她说了,她让你在探听消息的吧?” 他说完,狐疑地看着赵司心,面上已经是异常凝重。 赵司心当即否认,仿佛被侮辱了一样,说:“我才不会做出如此的事情! 我知道你此事原本你不与我说,你的计谋照样能实行下去,不过因为上次我帮过小凝儿,才愿意帮我想办法,将计划告知我。 自然,我也知道小凝儿不想继续待在沈家…… 虽然我从前与小凝儿不太熟悉,但是这些日子来,我还是很喜欢她的,也愿意帮她达成目的。” 赵司心其实之前闲聊就听过元凝想要带着元南绯离开沈家的言论,所以元南绯与他说,要和离的事情他根本不惊讶。 他其实也觉得,若是元凝是自己的女儿,在这样一个不受重视的家中,他也会选择带着她走。 元家的家产是沈家不能比的,元凝作为女子,回到元家会更好。 元南绯见他动怒,收敛眼中的怀疑,又和赵司心道了个歉。 但是赵司心却觉得他还是对自己有疑心。 多说无益,知道元南绯还会继续争取离开沈家,他心中安定了些,对元南绯说: “元二哥,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在此我还想向你道谢,谢你愿意帮我。” 赵司心不会问元南绯为何不直接求沈春博和离这样的蠢问题。 毕竟若是沈春博愿意和离,当初他们也不会闹成那样的局面。 元南绯见他诚心道谢,心头又软了几分,说:“我也要谢你当时维护凝儿……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 不过我也想提醒你,若是真的想要孩子,这些日子大可脸皮厚些,毕竟所剩的时日也不多……” 他说到此处,也难以说下去了,于是就闭嘴了。 毕竟两个男子谈论这样的问题,也有些不妥。 不过沈春博年岁也不小了,元南绯还是想要提醒一下赵司心。 赵司心点头,感激地看着元南绯:“此事我知晓,谢谢元二哥提醒。” 说完,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赵司心于是抬脚离开。 两人间,一人对沈春博已经没有了任何期盼,一人心中却还是向着她,终究也聊不到一起去。 元南绯等人走后还在发愣,想着,沈春博和梁卿一又和好了…… 两人看似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其实元南绯最近派人跟踪知道,沈春博在外面是养着两个健硕的郎君的,而且没少和那些狐朋狗友逛青楼倌馆…… 这件事情,他不相信梁卿一这样小肚鸡肠的人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梁卿一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元南绯接着没有再多想,让下人将账本拿过来,看了起来。 ———— 褚九知在城门外找了个地方歇息,等城门开后就立即往外赶。 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张老大鼻青脸肿地坐在茅草屋内的地上。 茅草屋似乎被人故意破坏过,里面能用的东西都没有了,只剩下那张缺了一角,有些倾斜的破木桌。 张老大似乎坐了很久,呆呆的,原本就瘦削的面容此时更是苍白一片。 听到门外传来声音,他也只是一瞥。 然而看到是褚九知后,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带上欣喜。 “二狗,你回来了! 你……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似乎想到什么,他脸上又转变成一片慌乱,紧紧地盯着褚九知的身体看。 褚九知脸上没有多少情绪,将怀中的烧饼拿出来,放到桌上,发现放不住,于是就将它递给张老大: “嗯,我没事。爹吃。” 这烧饼是他在出城门后,用自己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买的。 他想着,两日未归,张老大恐怕会饿。 却不想张老大看到烧饼的那一瞬间,彻底崩溃了。 他跛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走到褚九知身边,抱着他就开始嚎啕大哭。 “天杀的下贱东西,果然是卖屁股的玩意啊,他们骗了我啊! 二狗,那下贱东西说有你姐的消息,将我支走后,还将你留下来的玉镯子给抢走了! 那下作东西!他后来还说你已经将身子给了张娟,还伤了人,不会再回来了呜呜,然后让张家人来,将我们家值钱的东西都过去。 他们骗了我,骗了我,你还是愿意管我的——” 褚九知扶着张老大,让他站稳后,又将烧饼给他,才到一个角落翻找。 张老大有些心虚,拿着烧饼也不敢吃,只一个劲说: “爹对不起你,没有了,都被那群天杀的给抢走了……” 褚九知眼见自己的玉镯子已经不见,愣了好一会。 直到听到到小心翼翼的张老大咳嗽一声,才回头看早就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张老大。 他眼神毫无波澜,张老大也习惯了他这样的神情,不怕,但是因为做了错事,他瑟缩了一下。 褚九知好一会才站起来,对他说:“无事,爹,吃吧。” 张老大这才仿佛得到了特赦,当即也顾不得自己手上脏,将烧饼带着外面的一点纸全都吃进了嘴巴。 他是穷人一个,吃相很急,甚至顾不上将刚才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擦一擦。 一个烧饼很快就下了肚皮,张老大仿佛才看到褚九知身上的衣服一样,抹了一把嘴就开始问:“二狗,你身上穿的料子极好,恐怕值不少银子,这是谁给你穿的? 张家人说你已经是张娟的人了,这是真的吗? 这衣服是她送你的吗?” 第101章 张老大误解 张老大才问完,一直没有情绪的褚九知眼神突然冰冷,朝他看过去。 他吓得不敢再言语,脖子一缩。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褚九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褚九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迁怒,收敛情绪,摇头说:“不是。” 张老大到底是和褚九知生活过多年,虽然有时候会觉得他犟,有些害怕他,但是很快就能将那样的情绪略过。 他走过去,也蹲在了褚九知身边,还是坚持问:“你与那张娟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日她是被抬回来的,旁边的人问,张家人只说她是生了病,昏迷在外面…… 但是若是只是生病,为何是巡逻军帮着他们送回来? 还有,跟着张娟的那个下作坯子只说你将清白给了张娟,又不愿意说你去了哪里,还让张家人来打砸我家这是为何?” 褚九知闻言眼神一暗,神情又变得异常冰冷。 然而张老大已经完全不怕,知道他这情绪不是对着自己的,多少能懂他的意思,心中一安: “我就说是那个下作的东西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他还要说,褚九知却已经站了起来,张老大不解其意,抬头看他。 看着他伟岸的身体和锋利的下颌线,张老大有些恍惚。 这个干儿子真的和他们这些穷苦的汉子很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人家,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而且还不小心走丢了。 他正想问褚九知这是要作何事,却听见他说:“爹,走,这里,不能再,留。” 张老大不解其意,但是他力气不大,直接被褚九知架着,离开了茅草屋。 也是他们走得快,不过两刻钟,就有几人拿着棍子闯进了屋子,开始四处翻找。 几人都是强壮的汉子,没有找到人,对视一眼,神情异常愤怒。 “那瘸子也没有找到吗?” 有人从一边走进茅草房,问。 在房间的汉子甩了下棍子,摇头: “他爹的,找不到人,不知道是不是那哑巴回来将人给带走了。” “继续找,敢伤害我们家娟儿,必须要将那哑巴给打死了!” 旁边的人有些迟疑:“可是,娟儿说,要将人活捉……” “活什么活,你没有发现缠着娟儿的那个泼皮全部不见了吗? 娟儿虽然不说,但是这件事情肯定和那哑巴脱不了干系,这样的男子,咱家可不能要!” 说话的汉子面貌和张娟有些像,看起来头发已经半白。 其他人不敢再说话,找不到人,就在这里守着,没有离开。 那个头发半白的汉子面色沉沉,眼神格外狠毒。 这几个男子都是张娟的爹爹和兄弟们。 他们是知道张娟的性子的,但是却选择纵容,反而怪褚九知不识相。 起初他们也只是听那小倌说,胡乱过来这里捣乱一通,如今张娟醒来告诉他们褚九知打了她,他们自然不愿意放过他的。 他们只以为褚九知打伤了人,却不知道,那几个人早就被埋进了土里。 对此,张娟没有将事情告诉家人,反而是对褚九知越发感兴趣,让他们将人抓回家。 她记忆的最后只依稀记得褚九知被人背走了,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褚九知还有个爹在呢,所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家人去茅屋找人。 守在她身边的男子不解,然而张娟对他没有顾忌,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他。 男子知道褚九知将那些人都杀了之后,瞬间吓得脚发软。 要知道,他可是给褚九知带了一路的路的。 而且在昨日,他还带着张家人去那间茅草屋打砸了一番,若是那时候,褚九知刚巧回来…… 两次死里逃生,男子心中恐惧,但是又有些庆幸。 张娟看着他这副模样,嗤笑了一声,将脚伸到他的怀里,拨弄了几下。 “没出息。”她嘲笑。 这男子跟了她也有几年了,上个月甚至自己出银子给自己赎身,然后跟着自己。 她觉得,男子虽然在床上功夫不错,将她伺候得不错,但是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仅是身份,还有他的胆量。 这样的人还妄想做自己的正夫,张娟心中嗤笑,但是脚却依旧放在他的怀里撩拨。 她现在浑身发热,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吃的那药的缘故,此时脑子也不清净,一时是想到那哑巴的眼神,一时又是想到之情种种享受…… 她身子一抖,面色更加红润。 那男子很快就心领神会,手攀上了她的脚…… 两人趁着家中的人都不在,更加放肆地缠在了一起。 张老大原本不解褚九知为何会让他离开,直到他从山路上看到了几人拿着棍棒守在自己的家中,才慌了神。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焦急地问褚九知,心中不由后怕。 那些人都是身强体壮的,若是二狗之前没有回来,或者是他们晚离开一步,他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 褚九知看着张老大,一时没有言语。 他曾经也遇到过那些企图伤害他的人,但是他都是独自解决掉了,从来没有让张老大知道过。 这次是意外,而且,他还有事情要处理…… “爹,……你先走。” 褚九知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自然,他没有告诉张老大自己杀了人。 张老大是个朴实的农村汉子,从来不知道,他们这一路遇到过好多次生死瞬间。 光是听到张娟曾经想要用药对付褚九知,他就又急又愧疚地直抹眼泪了。 “怎么会如此?是不是因为我? 他们骗你说我被抓了,你才跟着过去的是不是? 怪不得,那个下作的东西说什么多亏了我…… 是我,是我害了你——” 他无措极了,又想到了那被抢走的两个镯子,还有褚九知身上穿着的好缎子。 张老大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蠢,当即察觉到褚九知这回回来的不同。 褚九知强有力的手臂抓住张老大,不让他乱动。 他摇头,说:“不怪您。” 张老大变得沉默,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褚九知让他走,他就跟着走。 两人一路顺着山路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绕过一个山头,到达一个村落边缘,褚九知才停了下来。 张老大见他停下来,疑惑地回头,却看到了他凝重的神情。 “二狗,你可是有事情瞒着我?” 张老大的神情变得凝重,细细地看着褚九知的脸看。 好半晌,他似释怀一样,看着褚九知:“二狗,你走吧,爹不拦着你。” 褚九知看着他,摇头,似乎看到了什么,又扶着张老大往前走。 直到到了不远处一个破屋前,他将张老大安置在这里,对他说:“等。” 张老大不解其意,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倒着靠在柱子上。 直到他觉得手脚冰凉的时候,看到褚九知拿着一只野鸡回来。 褚九知没有察觉张老大的情绪起伏,两人风餐露宿惯了,对生火烤东西吃很熟练。 褚九知很快就熟练地生了火,烤熟了野鸡。 张老大直到拿到一半热气腾腾的野鸡,才像回过神来般,老泪纵横,抓着了褚九知的手: “爹以为,你要弃了爹走了——” 第102章 死了? 张老大一生过得坎坷,小时候家中贫穷,很早就要出来干活养家。 好不容易有了积蓄,还给自己找了妻主,结果因为女儿丢了,他又被赶出来。 和褚九知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虽然有时候会异常固执,坑过褚九知无数次,但是到底是有了感情的。 所以张老大以为褚九知要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弃了自己,他虽然心酸,却也是同意的。 他心知拖累褚九知很多,愿意让他离开,但是当人走了之后,他又觉得绝望难忍。 直到知道褚九知没有弃了自己,甚至还抓了野鸡回来,他情绪再也忍不住。 褚九知为了安抚他,又花了很长时间。 直到夜幕降临,或许是张老大很久没有休息过,又或许是有了褚九知在, 他安心下来,很快,他就躺在褚九知弄的茅草垛上睡着了。 两人什么也没有带,褚九知见他熟睡,看了会,将身上外衣脱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里衣,他又伸手扒了张老大的上衣…… 这里距离他们之前住的山庄隔了一个山头。 山边上的村庄,山上又没有什么野兽,很安全,所以村民才刚在山脚下住着。 他拨着火,等差不多的时候,站了起来。 ———— 张家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还守在那间茅草屋前。 虽然已经到了秋季,但是晚上蚊虫还是很多。 一个汉子打死一只蚊子后苦着脸问旁边头发花白的汉子: “大爹,咱们有必要这么晚全部还守在这里吗? 明日还要早起去田里忙活呢。 这再过接近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收成了,咱们可要盯紧点不要让那些鸟啊虫的吃了咱们的稻子…… 这,这哪能陪着我姐疯啊,还要连夜守着。” 头发花白的汉子面色发黑,怒斥: “闭嘴,老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里来这么多话! 再废话,我们就都回去,只让你守着,看到时候那哑巴回来,你能不能打得过他来!” 汉子闻言瞬间不敢说话。 他觉得这大爹就是偏心。 他都嫁人了,虽然家离自己的家近,但是家中还有妻主和孩子呢,哪能一直陪家里闹? 他不满地将手中的石子投掷,旁边看起来还是少年模样的男子却拉了拉他的袖子。 “二哥,二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汉子看着自己的弟弟,有些不耐烦,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呗,悄摸着做什么!” 那男子看着那边坐着的几位爹,脸上带着兴奋,但是还是不敢太张扬,他凑近汉子的耳边,嘀咕了一番。 那汉子瞪大了眼珠子,虽然皮肤黝黑,但是耳根子却发烫。 他一掌拍在自己弟弟的背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么胡编,清白不要了,不想嫁人了?” 男子被他拍得一趔趄,站定后还心有余悸地看着那边的大人们,对汉子做了个嘘的手势。 等汉子情绪平稳后,他才说:“没骗人,那男子可不要脸了,居然敢说那样,那样的话,还这么大声……” 他面色也有些涨红,但是还是坚持说,“还有咱们大姐,她叫得可大声了。 还笑着,连娘和侄子他们都觉得臊得慌,往外走了,不敢留下屋里,就怕他们再听到什么。 这还不止,我回去过几趟了,从白天到现在,大姐他们没有消停过! 你以为娘为啥让大家都出来守在这里呢,那是以为她就想支开所有人,让大姐在家中干那事! 我方才回去,还看到村中那几个老光棍守在咱们的篱笆外面,然后我还将他们赶跑了呢! 别说是老光棍,连周围的婶娘都对咱家指指点点的。 这样下去,二哥,你说谁还敢娶我们啊? 可不得笑话死我们!” 男子没结婚,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名声问题,那汉子却是已婚汉子,也知道房中之事的。 他有些担忧,从白天到晚上……世间哪个男子能如此? 何况那男子还是在小倌馆厮混过这么些年的老倌倌,恐怕也只有个空壳子,哪有那样的兴致…… 这样的话,大姐不会出事吧? 虽然他不满大家从小到大对大姐好,对他们差。 而且大姐从小没少欺负他们这些弟弟。 但是从小教育的观念,他还是会担忧张娟的安危。 这汉子的担忧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家家中的人几乎全都出去了。 那几个小的和一个老的待在离张娟房间最远的地方,还将门给关得牢牢的,也注意不到张娟那边的动静。 张娟的房间里,那个男子全身赤裸,已经面色苍白地倒在房间地上不能动弹。 而张娟虽然也在睡,但是整个人却是不能平静的,口中还不时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那药的作用还是她自己情绪高涨,她今日尤其孟浪。 尤其是想到哑巴,想到她在街上见过的,所有好看的男子,还有以往的风流,她觉得自己的身上又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突然感觉似乎看到了那个哑巴。 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短打,似乎不太合身,露出了健硕的胸膛。 张娟有些痴迷,伸手想要攀上他的肩膀,口中喃喃:“哑巴~你来找我啦。” 接着,她有些癫狂地咧开嘴巴: “还好当时没有毁了你的脸,不然就看不到了这么好看的脸了……” 她突然想起当时过于兴奋,想要将怀中的刀向褚九知身上比划的场面。 这么想着,她又兴奋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口渴,使劲呼吸也吸不上来气。 褚九知在她扑上来的时候当即反手将她按在床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但是这样的声响没能惊醒躺在地上的男子。 反而是让褚九知诧异了一瞬。 这女子不知为何,感觉莫名力气非常大。 他看着张娟似乎想要张嘴咬他,将一旁的被子拿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后捂住了她的脸。 张娟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兴奋,居然发出了笑声。 褚九知面色冷漠,按住被子的手上力气不减。 他今晚过来就是要她的命的。 原想着要将她直接了结。 但是看到这样的情形,他不愿意多看一眼,于是遮住了张娟整个身体。 等会就打晕她,将她运出去…… 这般想着,突然发现了张娟没有了动静,褚九知一愣。 等了好一会,他将手松开,露出了张娟那张笑得诡异的脸。 他伸手探了下张娟的鼻子下方,然后又按了下她的脖子,诧异地松开了手。 他还没有动手,不过是捂了下她的鼻子…… 张娟居然就这么死了? 第103章 自私 张娟眼睛闭上,还维持诡异的笑脸。 褚九知等了一会,站起身来,没有急着走。 身边突然传来响动,他往地上看过去,发现那个男子闭着眼睛,面色痛苦,似乎在做噩梦。 褚九知没有对他动手,正打算直接走,突然看到了一旁桌子上的玉镯子。 ———— 张老大一觉睡醒后,慌张地坐了起来,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因此滑落。 他拿着那件缎子,看到一边放着的白色里衣,一时以为自己被褚九知骗了,已经被抛弃,又想要哭。 这破屋周围静悄悄的,天色尚早,一阵凉风吹过,张老大心中也哇凉哇凉的。 这回他哭得倒是没有之前那般惊天动地,而是悄无声息的。 一个大男人,像是水一样,哗啦啦地流下来。 褚九知打完猎回来就看到坐在地上抱着他的缎子长袍哭得绝望的张老大,脚步不由一顿。 “爹。” 他小声叫了一声,张老大哭得投入,以为幻听了,顿了一下,哭得更伤心了。 “爹。” 褚九知不得不再叫了一声,这回张老大才终于看到了穿着破烂短打的褚九知。 他手中拿着一只野兔,像是刚打猎回来。 张老大丝毫没有感到尴尬,而是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被惊喜冲昏头脑,他当即奔了过去,一巴掌拍在褚九知的手臂上: “你乱跑什么!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褚九知没有辩驳,只照常生火做事,静静地等张老大发泄情绪。 张老大缓和了好一会,突然发现自上身光溜溜的。 怪不得觉得褚九知身上的衣服熟悉,他诧异地看着褚九知: “你扒我的衣服做什么?” 褚九知没有解释原因,说:“咱们,换着,穿。” 张老大却以为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不由有些羞臊:“你想什么呢! 爹是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穿过这样的衣裳,有些羡慕,但是爹并不是想要让你将衣裳给我穿啊! 我还没有这么没脸没皮的呢! 二狗,你还是将衣服穿回去吧,我这破衣服你穿着也不合身……” 褚九知摇头,指着一边还有的两件破衣服。 张老大看过去,诧异地问他:“你回去咱们屋子了?” 褚九知点头。 他离开前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朝张娟的屋子走过来,猜测是张娟的娘,于是就躲了起来。 等张娟的娘进入屋子后,没多久她就发出尖叫声,冲了出来。 然后张家的男人就全被从他们那间小茅屋叫了回去。 褚九知没有听张家人哭喊,顺便回去将那两件破到没人要的衣裳拿了出来。 “你胆子可真的是太大了,为这两件破衣裳…没有被他们发现了?” 张老大心有余悸,瞪着褚九知。 褚九知摇头,他才松了口气。 两人烤熟了没有味道的野兔吃了之后,一时没有说话。 张老大的神情凝重,隔了很久后,他才开口:“二狗,咱们回家吧。” 褚九知诧异地看向张老大,张老大却笑了: “我们回去故乡吧,不找你姐了。 爹记得自己家还有一间小屋子,是你爷爷奶奶他们死后,给我留下来的。 咱们回去也有地方住,安定下来后……好好过日子。” 原想说给褚九知找个好女子嫁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张老大将话吞了回去。 他的神情带着一丝释然,仿佛看开了。 褚九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于是点头:“好。” 休息好后,他带着张老大在沿途当了从沈家穿回来的那一身衣服,踏上了回张老大家的路。 张老大看着褚九知将衣服当掉的时候,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不由心中愧疚。 他到底还是自私的,没有问褚九知是不是愿意跟自己回去,而是直接让他带自己回家。 甚至在知道他可能有喜欢的女子的前提下…… 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落叶归根,他如今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中,但是却知道,没有二狗,他根本走不回去…… …… 元笠经过问路,隔了一日才找到了张家。 被问路的人面色怪异,替他指路的时候,元笠还没有察觉到什么。 直到他走近张家一段距离,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热闹,还听到人群中哭爹喊娘的声音,才发现不对劲。 “老人家,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元笠穿着简单的衣服,身后还跟着两人,像是出门做生意路过的人。 他走了一圈,观察到周围人的神情,问旁边的老头。 这里是城门不远处,经常有商人旅人经过,老头没有怀疑他的身份,而是啧啧两声,说: “这个呀,你是路过的,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快离开吧。 这里面死了人了,张家的女儿死了…… 现在官府派了捕快过来调查里面的情况,结果发现张家打死人了,那死了的男子看起来可惨了,啧啧……” 元笠听到死人后心中一咯噔,眼神一转,假装好奇: “啊,死了女子啊,谁这么大胆居然敢伤害女子!” 老头见他义愤填膺,顿时有了说话的欲望,嫌弃地撇嘴: “死又有何奇怪,你不知道,张家那个女儿……这周围哪家的儿子没有被她调戏过,这样的女子,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元笠闻言神情有些气愤: “那这女子确实可恶了点,谁家的儿子不是宝贝,平白无故遭受她的调戏,有苦也说不出来……” 老头看他如此说,仿佛找到了知己,他将元笠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劝说: “这些话你可不能随便说的,担心被别人听到了,以为你欺负女子,那你就回不去家中了。 而且这张娟啊,死得可并不光彩……” 元笠心中有些汗颜,这老人家不是双标吗? 明明他就超级敢说的,若不是他这么说,元笠也不会顺着他的话头附和。 刚才在人群中,他就看着这老人家一副超级有话说的样子,才过去问的。 他受教般点点头,感激地对老人说:“老人家说的是,在下受教了。 不过在下还是有些疑惑,既然这女子这么恶劣,这被她家打死的男子,又是什么人?” 老人挥手:“害,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个放荡的小倌儿,整天就知道跟着那张娟儿四处游荡,还到处办那事,不知道吓坏了多少村中未嫁人的男子……” 元笠仔细听着,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松了口气。 他乍然听说张娟死了,张家还杀了人,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离开沈家的褚九知。 褚九知悄悄离开沈家这件事情的确非常奇怪,元笠还以为他回来寻仇了。 不是他就好…… 元笠原本就是想来探口风的,结果发现人死了,他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借口说自己要歇息几日,借住在了那老人的家中。 第104章 带走尸体 村中经常出现很多路过的商人,元笠要借住,老人对此不奇怪,甚至觉得自己走了运。 因为走累了借住在家中的商人或者路人等离开时,会给他们银子的。 他们这些庄稼人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铜板,有额外的收入简直就是天降横财,可不得高兴! 老头当即高兴地带着元笠回了自己的家中,朝屋子内叫喊: “柱子,你这臭小子快出来,家中来客人了,你帮我将客人给安置了。 一个大小伙,不要整日闷在家中什么事都不做!” 柱子前几日才痛失了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家中人又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参军,他心中烦闷,只能躲在房间内。 原本想接下来和二狗打好关系,结果他又出了事情,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头叫了几声,他才不耐烦地出来: “来了来了,爷爷,你不要再叫了,小心一会又得咳嗽个没完!” 老头见自己的孙子拆自己的台,有些窘迫,对元笠说: “小孩子不懂事。呵呵。 这位客人,还有后面的两位客人,你们就跟着柱子走吧,我家中房间肯定是足够的……” 老人不免絮絮叨叨,元笠只是淡笑着回应。 柱子看到家中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三人,不由心中埋怨老人乱将人请进来。 家中也就只有一个房间空着,哪里住得了三人!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很殷切地将人请进去了。 让商人借住这样的好事他们家可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可不愿意让机会这么溜走了。 这些人走之前都会留下银子的,柱子还想着挣银子当嫁妆呢! 元笠丝毫没有嫌弃柱子的家中小,反而愿意与柱子住在一间房间,这让柱子对他非常有好感。 家中人去农忙,柱子殷切地招待元笠三人。 听到不远处的张家中还不停传出嚎哭的声音,他闻声有些不耐烦地撇嘴。 元笠当即发现这位少年似乎也知道点什么,装作疑惑地看他。 柱子的嘴巴比他爷爷更加不牢靠,当即对元笠吐槽: “客人,您可不知道,这张家死去的女子可坏了……” 柱子将张娟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猜测的,她对褚九知的迫害全一嘴说了一遍。 阿青走后,他原本决定让褚九知和他作伴,两人还能去城里找点零工挣银子,结果这不过两日,张娟就将他逼得现在下落不明。 柱子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唏嘘,感叹上天对他们这些没钱没势的男子不公平。 阿青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离开村子的,结果想不到二狗也是如此。 昨夜张家人还一直嚷嚷着说是褚九知杀的人。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明就是她不节制地和那不要脸的小倌做那档子事,猝死的。 他们好些村民冲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两人赤身裸体的,那张娟的神情异常诡异,死了还是笑着的…… 元笠听着越发觉得扑朔迷离。 自然,他不认识柱子口中的二狗是谁,只是对他有些怜悯。 他决定再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好回去向元南绯交代。 张家依旧整日乱哄哄的,那些捕快想要将张娟的尸体带走,奈何张家人死都不让。 张娟的母亲被吓得整个人如今神情虚浮,然而就是坚决不让人带走张娟的尸体。 捕快让她回忆当时的情形,张大娘面色发白,但是还是回想,如实交代了。 当时她进门的时候看到躺在地上全身赤裸的男子时,还有闲暇的心情偷着看了几眼,心中感叹女儿喜欢的男子不咋样。 她对着床上喊了一声,没听到答应只能凑上前,结果就看到了张娟赤身裸体,苍白的面色带着诡异的笑容。 她当时就觉得心慌,想也不想就凑过去想要将张娟叫醒,结果摸到了她冰凉的皮肤…… 张大娘说着,又发出一声怪叫,看来当时是吓得不轻。 捕快们面色沉重,看着那已经面目全非的男子的尸体,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那男子在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被张家男子打得断了气。 当时张家人尤不解恨,又将他的脸给毁了。 他们原本是因为张娟而来,但是如今人没了,他们也无法向上面交代。 倒是从她的屋子中找到了他们要找的药物…… 然而现在人没了,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张娟吃的助兴药是最近才发现的流在各个青楼小郎馆的春毒。 看似助兴,实则若是吃多了后,会出现精神混乱,整个人陷入癫狂兴奋的状态。 最后的死亡症状就如同张娟一样,面上却维持着诡异的微笑。 那日张家人硬是要将张娟带回去,巡逻军拦不住,所以等上面查到那男子身上有这种唤做‘狂情散’的药物时,人已经跑了。 那男子如今也被张家人打死了。 张家人只想让张娟入土为安,完全不理会捕快们的说法。 捕快和他们争辩不过来,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出来,冷冷地对张家人说: “奉劝你们不要再阻碍我们办事! 这人是你们打死的,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将张娟的尸体交出来。 第二,你们所有人都随我回去,关进大牢,等候处置!” 男人冷漠的神情吓得张家人不敢再闹,然而还是不服地辩解: “你少吓唬我们,我们保护自己的女儿没有错,为何要跟着你们去大牢! 这人害死了我女儿,我们不过是想要教训他一顿,谁知道他会死,难不成你还想帮这样的人不成?” 说话的是张娟的三爹,他有些见识,并不被那捕快吓到,反而暗指捕快们站在杀害女子的凶手那边。 那捕快却笑了一下,指着张娟房间的方向说: “我们从进来开始,你们一会说是一位叫二狗的外来人杀了张娟,现在又说是这男子杀了她,一直在混淆我们的视线,其实不过是想要掩盖你们杀了人的事实。 若是你们不让我们将尸体带回,也可以。 张娟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身上也没有淤青,从表面看是自然死亡,与旁人无关。 那么你们就要跟我们回去接受审查。 那男子身上的伤口明显就能看出是被殴打致死,只要我将他的尸体带去刑狱司让仵作检查,你们都逃不掉。 不让我们调查出张娟真正死亡的原因,你们就是故意杀人。 按照律法,到时候主犯斩首,从犯流放,该如何审判,我不用多言。” 张家人闻言吓了一跳,他们接触最大的官也村中的村正,连县令都没见过,哪里懂什么刑狱司。 敢这么和这些捕快说话不过是不认得他们的身份,以为只是小人物罢了。 哪知道他们居然能管自己的生杀大权的。 张大娘当即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其他张家人也没有这么硬气了,捕快互相使眼色,一推,他们就让开了位置。 捕快将张娟的尸体和那男子的尸体一起给搬走了。 张家人不敢拦着,还不敢哭。 等捕快都走了之后,他们才嚎啕大哭起来,嚷嚷着女儿命苦之类的话 第105章 狂情散 等出了村子,其他捕快才松了口气,围到刚才说话的男子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好样的,蔡信,没想到你还有这口才,将那刁民一家唬的一愣一愣的。” 蔡信也松了口气,说: “我也是跟着咱们头儿学的。 那些人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气势一定要足,说的话一定要重,不然他们不会害怕,还会一直纠缠不清。” 有句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这村庄并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但是他们其实也很烦和这些无知又不懂律法的村民交涉。 若不是因为这次机会难得,他们想要得到重用,也不会自荐走这一趟。 另一人沉思一会,说: “这的确有理,下次我也要跟着咱们头儿学学,如是有下次,也能吓到那些人!” 几人边说边拉着车走远。 他们的身份都比较低,说是捕快,其实做得东西很杂,多半是负责给刑狱司和官府跑腿的工作。 还有其他琐碎的事情,比如哪家丢了东西,哪里有小偷…… 只要报案,他们就负责去抓人,去解决。 这次被派到张家这边来,是因为他们上面的人去执行任务去了,情况又实在急,所以只才愿意将任务交给他们做。 没想到一过来就只能接回尸体,几人心中其实没有底气。 走到半路,突然看到前面熟悉的高大身影,几人顿时兴奋地喊: “头,头,我们在这里!” 为首的男子听到喊声,朝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可有接到人?” 几人对视一眼,有些难以启齿,隔了一会才回答: “接到是接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只有尸体在。” 没想到那男子也不震惊,点点头:“知道了,先等等。” 说完已经走过去将尸体看了个遍,还示意跟在他旁边的人过来看。 他丝毫不震惊反倒让几人好奇不已。 他们对视一眼,还没有问什么,恰好那人已经检查完毕,对男子说: “洛东,这女子确定了是吃了‘狂情散’死亡的,先将尸体带回去吧。” 魏洛东点头,看着自己的手下还在发呆,对他们点头:“先回去再说。” 那几人看着魏洛东身边陌生的男子,有些发愣,点了点头,继续往前拉着车。 他们将尸体带回去交给仵作,是为了让仵作查看尸体最终的死亡原因以及记录吃了‘狂情散’后的身体变化。 这些年这样下作的药物层出不穷,而且大部分都是针对女子的。 上面一时查不清楚究竟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不过这段时间这狂情散倒是厉害。 可能是副作用并不明显吧,这已经是第六个女子死亡了。 仵作已经见怪不怪,看着他们将车推进来,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魏洛东带着的几个手下只是捕快队伍中的一小部分,不过仵作认识他,于是平淡地打招呼: “回来了?放这吧。” 魏洛东手下的几人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不由新奇地四处看。 周围阴森森的,但是他们忽略了这个感觉,觉得自己终于进入了刑狱司中,应当好好观察一番才对。 结果看到了年老仵作手边桌子上被动过的尸体。 几人顿时觉得脑子一白,胃中一阵翻涌,连话都没有说,就蹲到外面大吐特吐去了。 老仵作身材瘦小,看着那群人的模样,啧了一声,问魏洛东: “他们没来过这里?” 魏洛东摇头:“第一次来这里,望甘老见谅。” 老仵作擦擦手,挥了挥:“行了,知道了。” 他走过去掀开席子,首先看到了惨不忍睹的男子的尸体,不由指着他大声质问: “这个怎么回事,不是说让我帮着记录吃了狂情散的尸体的症状而已吗? 这一看就不属于吃了狂情散的!” 魏洛东见他生气,连忙道歉: “抱歉,甘老,这男子是女子死亡的时候在场的…… 因为如此,被他们一起带了回来。” 他解释了这男子的由来,也说了将其带回是为了恐吓张家人,不让他们闹的原因。 老仵作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他说: “知道了,你将他带到府衙中让他们验尸体上的伤吧。” 说完就不管那具男尸,转而去掰开张娟的眼睛。 看到瞳孔涣散的眼睛果然充血一片,他不由意外地说: “这倒是特别的,眼睛里的情况和其他尸体的一样,但是其他几具女尸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她倒是闭上的……” 魏洛东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想要与自己说话,于是也没有回应。 他直接动手将尸体搬下来,然后动作利索地将只有一具男尸的车往外推。 手下几人还在狂吐,几乎将肚子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他们好不容易站起身来,遥遥看到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美,带着一股仙气的男子往这边走,连忙伸手阻止。 “这位郎君,莫要进去,里面在……” 那俊美男子躲开了他的手,皱眉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有些嫌弃他们。 然后他绕过他们进去了里面。 老仵作正好也走出来,看到男子,就朝他招手: “阿慎,你来了正好,帮我处理一下这具尸体——”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样好看的男子走进了房间,不由诧异地看向推着车出来的魏洛东。 魏洛东面无表情:“走吧,不要在此妨碍甘老做事情…… 那是甘老的徒儿,你们以后不要乱说话。” 以后? 几人顿时吓得心脏一紧,头儿的意思是以后他们会经常来这里吗? 他们突然觉得后悔。 早知道就不嫌弃整日在大街上为那些人找丢失的东西或者帮忙修理屋顶这样的繁琐无用了。 也不该嘲笑巡逻军整日无所事事的…… 想到以后一直要到这样阴森森的地方,他们又觉得肚中翻涌,不由蹲了下去。 “尽早习惯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失态。” 魏洛东还在他们身边说。 几人心中一片酸楚,觉得腿都软了。 看到那样的尸体摆在桌上,被人在上面动刀子……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习惯的? 此时他们后悔万分,早知道今日就不该争着去接这个任务的!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接受了。 不过因为张娟吃了男子送的狂情散,她究竟是被褚九知杀的,还是因为药物死亡,倒是成了谜。 甘仵作后来检查,见她嘴唇紫绀,猜测她死前可能有窒息的情况。 但是,瞳孔散大,嘴边有流涎痕迹……这样的情况,其他尸体都是有的。 狂情散到最后会觉得口渴,呼吸困难…… 所以仵作最终也将此归到了狂情散的个人特殊症状去了。 加上张家人此时的注意力全被害怕给占据了,没有再闹和乱说话…… 褚九知和张老大莫名消失这件事情,最后在他们村子里就不了了之,除了柱子偶尔提起惋惜一番,没有人再注意他们的行踪。 第106章 洗头 元笠在村子里一连住了两三日,等到张家人将张娟的尸体接回来入土为安后才离开。 这几天相处,柱子几乎每日都给他讲张家事情的后续。 他倒是和柱子混熟了,甚至还愿意帮忙,让他到城里就找他,他给他找一份工作。 柱子闻言欣喜不已,等元笠离开的时候,一路送他们走了很远。 元笠回来后当即将事情与元南绯汇报了。 听完整件事情后,元南绯有些唏嘘,松了口气。 之前他也还一直担忧着,毕竟这件事情若是真的摆不平,他们少不了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感叹完他又想到不告而别的褚九知。 无论他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因为不想连累他们才离开的,元南绯都没有怪他,倒是觉得挺可惜的。 想着,他当晚就将元凝叫过来,对她训诫了一番,和她说了狂情散的事情,让她最近不要到处乱逛,一下学就回家来。 至于张娟的事情,他也告诉了元凝。 元凝闻言顿时想到张娟当时追着侍卫跑,以及后面还差点非礼了巡逻军的那个状态,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难怪那女人当时看起来那么怪,一股子力气的感觉。 如此想着,她又想到了说不想拖累他们沈家,然后不告而别的褚九知。 元凝还是挺遗憾的。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张娟要作恶,她的死也与褚九知无关,都是因为乱吃东西造成的。 如此算来,褚九知不必走的 …… 见元南绯还在看着自己,她连忙保证: “我知晓了,爹,这事情咱们学院也说过,我不会随便乱吃东西的。” 这狂情散出事之前还有个名字叫销魂散,意思不言而喻。 出事之后,学院里那些女学生传得沸沸扬扬的,元凝哪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时间过得很快,明日就是中秋节,学院是放假的。 元凝觉得自己这几日除了一两次和魏洛南偷偷去街上约会了会,晚点回来,没有独自出去过,她爹大可不必这么担心的。 元南绯闻言也知道自己关心过度,点了点头,问她: “再过几日你的生日就到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告诉爹,爹给你弄来。” 沈家和的生日在中秋过后几日,这么巧,元凝的生日也在那个时间点。 对此,她没有什么想要的,思考了一下,反而问元南绯: “爹,我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的,这段日子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弄来的…… 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江城啊?” 元南绯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自信地说:“快了,此事不出几日,就能完成。” 这么自信? 元凝说:“那我先去拜访一下吕福全吕夫人去了哦? 她说过,若是我需要帮忙,她愿意帮我的。” 男女和离,需要有一个身份地位较高的人出来见证的,元凝一早就打了主意让那位和蔼的吕夫人帮忙。 元南绯见她的高兴不似作假,原本想说不用,但是又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于是说: “自然可以,趁着这两日放假,你可以去拜访一下吕夫人,多认识一些同龄小姐妹也是好的。” 吕夫人是女子社的官员,她就在女子社里住着。 若是元凝去拜访她,肯定会见到很多女子社里学习的女子,元南绯如此考虑也没有问题的。 但是元凝一听到让她认识那些女子,就觉得头痛。 可拉倒吧,强识学院的女子这么多,她上学都一个多月了,除了一直奇奇怪怪的四公主,她愣是没有认识一个新朋友。 更别说是到女子社,那里的女子比强识学院的女子少多了。 若是论朋友,她倒是和莫夫子算是朋友了。 靠着他的指导,她下棋是下得越来越好。 再有的就是杨夫子,虽然他迂腐了点,但是他知识储备那可是没有人能比的。 元凝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光是听他说半个时辰,都能学到很多东西。 至于女子朋友…… 她承认可能是有点受到沈家和之前阴沉的形象影响,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接触自己。 但是这个月以来,她变了这么多,上课也积极了。 这样还是没人愿意靠近自己,她不得不承认,可能她是注定交不到朋友的。 毕竟她没有看到合眼缘的朋友,那些同窗也似乎没人愿意搭理自己…… 元凝看到元南绯略带鼓励的眼神,都想双手放头顶,翻了白眼,来一句: “被人排挤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但是她可不敢随便玩梗,怕就怕元南绯是完全相信她的话的,到时候又担忧过度,她就有得愁了。 回去的时候,魏洛南已经在旁边等着,见她进来后,温和一笑,当即过来服侍她将头上的簪子摘下来,然后又将她的外衣放好。 他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两人一直都是这样的,让元凝觉得有些感叹。 这几日有魏洛南在,小山他们都自动退到了外面,若是没有叫他们,他们都不进来。 “凝凝,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你只管进去净放即可。” 魏洛南见她在拨弄头发,不知道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元凝点头,‘嗯’了一声,转身要走过去,边走还边打了个哈欠。 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她还觉得没有手机自己得无聊死,但是不过一个多月,她现在已经养成了到点就犯困的习惯了。 白天就各种学习,也就只有一点闲暇时间,她和魏洛南马车在外面逗留一小会,说说话。 至于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都过于腼腆,一到床上倒头就睡,倒是没有擦出什么火花来。 晚上元凝需要洗头,然而弄湿头发后,她就觉得肚子有点闷闷的痛感。 元凝不由怀疑是不是来了葵水了。 说来奇怪,这身子过完接下来的生日就正式十七岁了。 但是她这一个多月都还没有来葵水。 记忆中沈家和是已经来过葵水了的。 元凝想着,可能是这期间泡了几次水的缘故,所以推迟了吧。 她不着急,但是迟来到时候怕肚子会很痛。 洗头有专门的胰子,花香味道的,还有皂角,香味不及胰子,但是洗得会比胰子干净。 元凝于是就选了皂角洗头。 旁边已经放置了一个比较小的桶还有一个凳子在那里,这些都是按照元凝之前的吩咐做的。 元凝之前洗头也洗得比较顺利。 但是她现在坐在凳子上,肚子闷闷的,抓着自己的长发,就觉得哪里都不得劲。 自己动手洗头,头发过于长总是会有些不方便,她将皂角在头发上搓了会后,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站起来,朝外面喊了一声。 “洛南。” 原本以为魏洛南会听不到她的声音,没想到她叫完后,门外就传来了回应声。 “凝凝,可是有事情需要我?” 这也太及时了,元凝怀疑他就站在门外。 她接着说: “是哦,你能进来帮我洗头吗,我觉得我头发又长了,抓着不方便。” 她胡说的,她就是觉得夫郎又这么温柔,一定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第107章 伤疤 那什么,帮忙洗头也是促进夫妻亲密关系的重要一项活动。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错过! 元凝理直气壮,甚至有些期待魏洛南的服务。 门外传来吱呀的一声,然后魏洛南的声音就更清晰了: “凝凝,我进来了。” 元凝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衣服,觉得没有问题,于是坐了回去,说: “好哦。” 魏洛南听着她小声回应,耳根发红,推开了门。 这是他第一次到元凝的净室来,看着水雾缭绕下娇小的妻主抓着自己的头发,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眯着一只眼睛看自己,他咽了口口水。 元凝猜得没错,这位温柔的夫郎刚才就一直站在净室的门外守着的。 他几番想要问元凝是否需要他服侍她洗澡,最终因为羞怯,都难以开口。 没想到最终是元凝先开的口。 元凝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上,乖乖等着‘洗头匠’的服务。 见他不动,她又悄咪咪地抬头,闭着一只眼睛看他。 魏洛南终于走了过来,弯下腰,接过元凝手中的皂角,开始替她揉搓发丝。 按摩到头皮的时候,元凝舒服得直哼哼,心想果然魏洛南这样温柔的人手法非常不错。 这样想着,她原本垂着的头就慢慢的挺直了…… 结果悲剧来了,她顿时被抹了皂角的头发扫到了眼睛。 元凝当即呜了一声,将头发往后撩,想要揉眼睛。 结果因为头发湿漉漉了,被她这么一弄,将衣领以及上半身的衣服全给弄湿了。 衣服一湿,她原本单薄的里衣就贴到了身上,露出了里面粉色小衣的痕迹。 魏洛南的手脚都僵硬了。 元凝犹没有察觉,仰着小脸对他说: “洛南,你快给我那巾子擦擦,我眼睛被迷住了。” 魏洛南也不敢耽搁,当即拿了一边挂着的长巾给她擦眼。 结果元凝因为眼睛刺痛,伸手这么一抓,那长巾虽然给她擦了眼睛,但是下半部分全浸到小水桶的水里了。 元凝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擦身体的长巾湿了不由又露出诧异的眼神。 “凝凝,可是我拿错了巾子?” 元凝还没有说什么,就看到了魏洛南忐忑的神情。 她自然不会说什么,连连摇头,安抚他: “没有没有,你做得很好,谢谢你替我洗头哦。” 魏洛南还是有些忐忑,元凝见此站了起来,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他手臂上被水浸湿后显露出来的凹凸不平的痕迹。 魏洛南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当即面色苍白地将那里捂住,眉眼垂了下来,惶恐不安的样子。 元凝心中诧异,这几日两人同床共枕,她居然没有发现魏洛南手臂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痕迹。 这,是疤痕吧? 一大片看起来年份已久的疤痕,而且是手腕内侧…… 这么看着,好像不是外伤啊! “你——” 她当即走过去,想要看仔细点。 魏洛南却不停后退,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元凝及时止住脚步,但是脚下的长巾和皂角不允许她停下。 她这么一踩,脚下一滑,直接要朝后仰倒。 “啊——” 元凝发出一声惊叫,魏洛南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当即朝她扑过去。 元凝觉得眼一花,腰间就多了一条结实的手臂,然而地板太滑,两人最后还是一起倒了下来。 她这声音太大,门外当即响起了小吉的声音: “夫上,夫上,魏夫郎,您们没事吧? 可要我们开门帮忙?” 今晚轮到小吉服侍元凝洗漱,虽然元凝不让他们进来,但是他们一直都是站在门外的。 原本他就非常乐意看到魏洛南和元凝关系好,见魏洛南进去后,他露出了迷之微笑,想着要不要离远点。 结果这才没多久,就听到了摔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还有元凝的叫声,小吉吓得当即敲门。 元凝压在魏洛南的身上,感受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还没有回过神来。 被小吉这一吓,她当即回应: “不用,不用进来,小吉,水有些凉了,你去帮忙让他们多烧点热水过来吧!” 过完她就要站起来,结果没意识到手撑在魏洛南的胸膛上,她一用力,他就发出了一声闷哼。 元凝吓得将手缩了回去,然后动作过大,又趴回了魏洛南身上。 魏洛南的呼吸都粗重了,元凝心中一慌,想着不会被压坏了吧,就想起身。 越忙越乱,她这一头滑溜溜的头发又让她重新摔了回去。 等她想再来一次的时候,肩膀已经被魏洛南固定住,贴在他身上不能动弹。 “凝凝先不要动,我来。” 魏洛南的声音有些沙哑,元凝以为他生气了,都要酝酿面条宽泪了。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砸你的,洛南,你相信吗?” 她欲哭无泪,却没有察觉到此时两人湿漉漉地隔着单薄的里衣相贴,这姿态属实过于暧昧。 魏洛南原本沉浸在害怕她看见自己的伤疤后会厌恶自己的情绪中,也被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给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此时他嘴角压不下去,不由又将她抱紧了些,感觉全身都在发烫。 “凝凝,你看到了那些伤疤是吧?” 他不让她看自己,躺在地上看着屋顶问。 元凝听他沙哑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是还是点头:“看到了啊。” 魏洛南继续问:“你会觉得厌恶吗?” 说完,声音还带着颤抖。 元凝就躺在他胸口,被他压着不能动,将头抬起来。 她看着他脖子上的喉结就在自己眼前小心翼翼地缓慢滚动了一下,不由有些着迷。 此时,元.福尔摩斯.凝依然察觉到了魏洛南的敏感小心思,她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 但是魏洛南依旧没有将她放开。 直来直往性子的元凝看着魏洛南修长脖子上喉结滚动的节奏。 她又懂了。 她觉得这是个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好机会,于是直截了当地问: “看伤口的位置,这是你自己的弄伤的,对吗?” 魏洛南沉默了,就在元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的时候,他胸膛传来一声闷哼。 “嗯。”他回答。 能回答,那就说明他是有心要和元凝说什么的,于是元凝再接再厉,问: “你现在还会弄伤自己吗?” 这回,魏洛南很快就摇头。 元凝声音怀疑:“真的不会?” 魏洛南似乎有些着急,害怕她不相信自己,想要解释。 结果他手上动作一松,元凝就一咕噜坐了起来,笑得开心: “哈哈,骗到你了吧!” 第108章 酣畅淋漓 说完,她不等魏洛南反应过来,抓住他那只手,撩开袖子看到他手臂内侧有些丑陋的伤疤。 这伤疤似乎形成很久了,也没有破皮的情况。 元凝见他想要缩回手躲开,当机立断牢牢将其抱在怀里。 气氛又一瞬间凝固,元凝没有察觉到魏洛南的异样。 两人同床共枕几日,她多少也知道魏洛南心中藏着事。 她抱着他的手臂对着地板说: “我一直知道你心中藏着什么事情,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洛南你先不要动……我想说,我并没有厌恶你手上的疤痕。” 魏洛南身上很热,连手臂温度也很高,这让元凝觉得自己的体温偏低了。 “你不觉得丑陋吗?” 魏洛南声音沙哑,似乎藏了太多情绪。 元凝将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并不算丑。” 反而是因为伤疤长在他修长的手臂上,让她觉得他更加令人怜惜。 魏洛南的眼睛与魏洛北的眼睛很像,但是又有些微差别。 他专注看人的时候,元凝看他浅灰色的眼球,总觉得里面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元凝没有察觉,魏洛南的头在不断向着她靠近…… “夫上,您的热水带来了。” 门外的敲门声吓到里面的两人,元凝身子一哆嗦,然后猛地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将原本暧昧的气氛瞬间打破。 元凝白嫩的脚趾头开始抠地板,她怀疑自己刚才的喷嚏是对着魏洛南打的…… “那个,我要洗澡……洛南,你先出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她依旧坐在地板上,看着地面对魏洛南说。 魏洛南担忧她感冒了,没有再说什么,走出去换了衣服当即让小羽去吩咐厨房熬姜汤。 等人走出去后,元凝才长出一口气站起来。 看着湿漉漉的净室,她不由感叹一番。 这头洗得真是酣畅淋漓啊! 等她洗完澡出来,魏洛南已经恢复往常的情绪,熟练地拿着布巾替她擦头发。 元凝见他不说话,等了一会,选择主动开口问。 “洛南,你是不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魏洛南的手一顿,回了一声。 “嗯。” 两人一时又没有了言语,等头发晾干后,已经很晚了。 元凝以为他如今不想说其他事情,于是爬上床想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么一闹,虽然晾头发期间魏洛南还让厨房熬了姜汤让她喝了,然而她还是觉得头有些晕。 屋内一时间安静得只听到被子掀动的声音。 等魏洛南躺下来后,元凝直接滚了一圈,滚到他的怀里。 面对魏洛南诧异的眼神,元凝理直气壮地回答: “反正我睡着了还是要滚过来的,干脆就这么睡成了。” 魏洛南眼中带着笑意,震得他胸膛有些回响,元凝听见他‘嗯’了一声。 她脸上有些烫,不过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睡相的确挺差的。 在清醒的状态下滚到魏洛南的怀里,的确挺暖的,也怨不得她睡着后就滚过去。 她将头转到床里,用背部靠着魏洛南的胸口。 或许是已经熟悉了他身上的味道,元凝没有紧张多久,慢慢地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凝凝说得没错,手臂上的伤疤是我自己用手弄出来的。” 要说这个,她就不困了。 元凝又睁开了眼睛,觉得自己又清醒了。 用手抠出来的伤疤,那得多狠心啊。 “很痛吧,当时……” 她轻声问了一句。 魏洛南觉得心口那片塌了一块,喉结滚动了几次,才继续开口:“当时不觉得痛……” “我听见你问洛北关于楚小姐的事情……” 元凝心口一颤,她不过随口一问,居然还被魏洛南听到了,这就尴尬了。 她有些尴尬地说:“这个,我只是好奇。” 魏洛南胸口靠得她的后背近了些,元凝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暖烘烘的,然后听见他说: “此事并非我有意隐瞒,而是当初这件事情并没有被外人所知,楚家让我们承诺……” 魏洛南将关于他与楚家的婚约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这与魏洛北告诉元凝的差不多,不过比那小子说得更为详细。 魏家的大老爷,也就是魏洛南的亲爹,是御史台的录事,平日只负责记录文薄,并不管事。 还没有落败之前,魏家与楚家旁支(就是她之前见过的楚云月家的旁支)有过婚约。 那姑娘叫楚云秋,性子比较温柔安静。 这婚约是楚家亲自上面提的。 魏家父母通过深思熟虑,提出让魏洛南与魏洛北一起和那姑娘定亲。 楚家人考虑后,也是同意了的,于是两家开始有往来。 魏家非常照顾楚家。 不仅仅是花了银子,还将楚家拉进了他们家的交际往来圈子中。 后来魏家被抄家,魏洛南的娘亲用自己的身份保住了夫郎的性命,随他们一起流放。 那楚家却没有出面过,直到事情已经成定局后,他们上面要退亲…… 也怪不得魏洛北这么讨厌楚家人,元凝觉得他们的确不仗义。 怎么说都是魏家拉扯他们一把,他们才能在京城站稳脚的,没有出一次面过于没人性了点。 不说一定要他们维持婚约,魏家父母亲人都离开,剩下几个孩子,他们起码接济一下还是可以的。 元凝转身,昏黄的灯光下,她勉强能看到魏洛南的神情。 她想了想,问:“那你哥……他如今?” “他如今已经成亲,生活过得很好。” 魏洛南打断她的话,带着笑容回答,没有一丝怨怼。 元凝沉默了会,魏家小弟不到一岁就夭折,但是魏家大哥,元凝倒是挺对他观感挺复杂的。 当初她不小心问了魏洛北一句,他的神情可不是像魏洛南如今一样的。 魏洛北脸上,满是厌恶,是不愿意提起那位大哥的…… 况且,元凝觉得,魏洛南伤自己的手臂,就是从他哥哥离开开始的。 元凝觉得这话题没有必要继续,于是问出自己很在意的问题: “你与那位云秋娘子是不是很熟悉?” 听他评价,楚云秋是安静温柔的,但是魏洛北明明说那女子畏头畏尾,毫无担当! 魏洛南安静了一会,在元凝觉得自己问得不恰当的时候,他说: “家中安排我去给楚家送过东西,见过几面……” 在元凝略微不高兴的神情中,魏洛南摇头: “不过我与之并不熟悉,只知道她是位安静的女子,并不如何与人接触。” 元凝以为他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不自觉翻了个白眼。 并不如何说话~ 这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不成? 她将脸凑到自己夫郎的胸口,嗅了嗅鼻间略带茶香的味道,突然感觉到震动。 魏洛南似乎在笑,元凝觉得莫名其妙,于是抬头问他: “你在笑什么?” 第109章 解开锁 她还在感叹自己这位夫郎命途多舛呢,他反而笑了? 魏洛南长臂揽住她的腰,呼出的气在她耳边拂过。 “凝凝是不是对我与楚小姐说话的事情不悦?” 元凝被他猜中心思,坦言: “这是自然的,我就不喜欢听到你与那位楚小姐之前相谈甚欢了,如何?” 魏洛安却只是笑,声音磁性好听,像带了钩子一样,勾得元凝心痒痒的。 “我很高兴,妻主如此在意我。” 明明光线不足,元凝硬是看到了他此时眼神带着的满足。 她觉得他现在分外诱人。 两人视线久久对视,气氛逐渐暧昧。 但是元凝似乎感觉到腰部有东西在膈着她的腰了,条件反射地直接伸手去抓。 她隔着里衣抓到了一根细细的链子,以为是魏洛南佩戴的饰品,于是用了些许力气扯了一下。 “嗯~”魏洛南发出一声闷哼,元凝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撒开了。 “这是什么?”她心有余悸地问。 不问还好,一问就看到了魏洛南灼热的目光。 这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元凝心中顿时害怕。 于是她假装不自觉移开目光,但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也不自在了。 那什么贞洁锁,好像就是在男子的腰那里的…… 那东西的图片元凝在书上看过……男子戴着似乎日常生活中不太方便的。 “要不要我帮你摘下来?” 不等魏洛南解释这是啥,她头脑一热,不怕死地问。 问完回神,元凝几乎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然而再说开玩笑已经来不及,她的手已经被一只大手抓住,耳边就响起了沙哑的声音:“凝凝要帮我将它取下来?” 元凝不敢抬头看,像是鹌鹑一样,夫郎靠过来一点,她就往里缩一点,怂得要命。 但是因为丰富的理论知识(虽然是男男的)让她觉得自信,于是蠢蠢欲动。 “那啥,毕竟这个东西戴着挺不方便的,咱们取下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刚说完,手中就多了一样东西,那小东西硬硬的,很小一个。 似乎是,钥匙? 果然,魏洛南沙哑的声音响起: “既然如此,就有劳妻主帮我将它解开了。” 啊这,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元凝反倒难为情了。 她呆呆地拿着那条钥匙,不等有所反应,手突然又被他带过去,摸上了那条细细的链子。 元凝深吸一口气,既然是自己提出来的要求,跪着也要完成。 本着这样的心态,她顺着链子摸索,一不小心摸到柔韧的肌肤,上面的呼吸一顿。 元凝瞬间不敢动弹,觉得空气更加热了。 等了一会,见魏洛南没有说什么,她继续往链子的方向摸索,结果还是摸不到什么,反倒是头顶有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那个,洛南,我找不到位置……” 她小心翼翼埋怨,觉得自己头上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她脸上温度也越来越高。 就在她要放开那条细细的链子的时候,那只大手又伸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往一个方向引。 元凝感觉自己的手越来越犯规,不禁想要往回缩。 “这,使不得,使不得的……” 她紧张之下弄得好像有人要给她发红包一样,差点就要晃手拒绝了。 …… 终于将链子取下来后,元凝将自己缩成球,不敢看背后的人一眼。 怪不得叫贞洁锁,取下来的方式这么私密,还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这的确挺贞洁的。 这玩意别看腰上的链子细细的,还有一大部分呢,看起来怪沉的。 好半晌,她才嗡里嗡气地说:“我觉得做出这样的东西,挺不人道的。” 男子每天都要戴着这东西,的确挺不人道的。 谁没有个青春年少,激动的时刻,这样弄得,他们的成长得多痛啊。 听说从前是没有这个东西的,是这几十年才慢慢变成了传统。 魏洛南没有说话,周围静悄悄的。 元凝得不到回应,悄咪咪回头,然后发现了灼热的目光。 然而再装作看不见已经迟了,她的腰被揽住,接着,灼热的气息就朝她袭来。 “唔——” 被堵住呼吸的某多年单身狗头脑一片空白,等人将她松开后,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人传来一声叹息。 “凝凝,你要呼吸的。” 元凝后知后觉大口喘着气,首次尝试让她知道,看过并不等于体验过。 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跳要爆表了。 唇上麻麻的,元凝抬头看魏洛南,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误解他了。 这哪里是单纯的小白兔,这是白切黑吧? 魏洛南见小妻主看自己,露出疑惑的神情。 贞洁锁摘下来,证明妻主接受了自己,是要成为真正的妻夫的。 但是看妻主懵懂的神情,她似乎并不了解似的。 元凝没有理会他翻转的心绪,跃跃欲试地凑了上去。 她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好歹不能被看扁了! …… 魏洛南一夜未眠,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小妻主睡得香甜。 在她觉得热得踢被子的时候,他又替她盖了回去。 昨晚元凝扑上来的时候他以为她是想要圆房。 结果她只是在自己唇上咬了一通,就心满意足地退开,然后盖好被子说: “睡觉吧。” 魏洛南一时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由无奈失笑。 他的妻主懵懵懂懂,似乎真的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的。 见她很快就睡着,魏洛南就这么看了她一夜。 第二天等元凝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脑袋还有些模糊,又蹭了蹭‘抱抱熊’,才睁开了眼睛。 “要去赴宴!” 元凝坐起来,突然想到今天要和魏洛南去那个副院长家中。 “不必着急,还早着。” 身边响起温柔的声音,魏洛南笑着替她将在脸上的碎发整理到耳后。 元凝看到魏洛南,顿时想到昨晚她扑上去咬了他唇上一通的事情。 结果后面还是她自己认怂,又爬了下来,装睡的…… 魏洛南似乎对昨晚的事情没有任何不满,他依旧是下床,然后让小山他们进来。 元凝与魏洛南出门的时候,又看到了沈家圆。 她似乎一夜未睡,瞪着元凝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这么晚要去哪里! 难不成二妹忘了今晚咱们沈家有家宴不成?” 几日不见,她似乎对元凝的恨意又加深了。 元凝觉得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怕是想在自己身上凿出洞来。 她看着还在中午时分的阳光,也不给沈家圆留任何面子,开怼: “我与夫郎去哪里难不成还要与你打报告不成? 大姐看起来脸色不好,恐怕眼神也差了,将白日当成了傍晚,您没事做就去睡一觉吧。” 说完凑近沈家圆,扫了她一眼,“少管我!” 然后牵着魏洛南扬长而去。 第110章 宴会 沈家圆似乎要骂什么,元凝权当做王八念经,懒得听。 她今日穿着杏色长裙,腰间缠绕一条淡青色的带子,显得腰身极为纤细。 这长裙的料子是元家舅舅送来的布料做的, 听说那布料叫流光锦,在阳光下的确看起来流光溢彩的。 外面还覆了层轻纱,走动间裙摆翩跹,像是蝴蝶在飞舞。 至于魏洛南,他穿衣极为单调,于是元凝早给他准备了淡青色的锦袍。 穿上新衣裳的魏洛南显得更为俊美了几分,加上眼底的温柔,元凝百看不厌。 青色也正好搭配自己的腰带,算是穿了情侣装一样,元凝十分满足。 原以为是只有副院长一家在的宴席,结果他们跟着下人走进来时,听到里面传来了欢快的笑声。 等走进去副院长的府邸一看,果然,里面坐了几乎有十几个年轻男女。 见到他们来了之后,大家纷纷拿眼神打量似的看过来。 副院长似乎在和几位身份高贵的男子聊天,面上带着一丝恭敬,但是又仿佛被逗乐了,面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若不是魏洛南提醒,她还不认识这位副院长。 魏洛南带着元凝去与副院长打招呼,看到他旁边的男子后,带着元凝给他行礼。 “民魏洛南与妻主拜见五殿下。” 五殿下笑得十分灿烂,没等伸手让魏洛南不必多礼: “不必多礼。 今日本就是本殿过来瞧瞧热闹,顺便看看老师,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他说着,眼神却是瞧向元凝的,带着打量。 “这位便是洛南你的妻主啊,看起来年岁似乎尚小,也怨不得你每次都拒了我的邀请,下学就急着回家……” 元凝一愣,听起来这位殿下似乎对她略有不满的样子。 元凝好奇,五殿下应当还是学生,他要邀请魏洛南一位夫子做何事? 而且,她的夫郎,不陪她难道陪他? 元凝选择淡笑着,并不搭理这位五殿下的怨气。 自她走过来,旁边的章砚淮目光就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元凝觉得不妥,装作没有看见一般,靠得离魏洛南更近了些。 魏洛南似乎察觉到她不愿与人交谈,于是寒暄几句后,就带着她去一边落了座。 “凝凝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等坐下后,魏洛南才关心地问。 元凝直摇头,说: “无事,只是觉得有点闷。 我在此坐着就可以,我看副院长似乎有意与你交谈,你自己过去吧。” “可是……” 魏洛南似乎有些担忧,元凝悄悄握了握他的手: “你去吧,难得副院长邀请你过来,肯定有话要与你交谈的。 我一个女子对你们说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在那里也不方便……我就在这等你。”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保证,“我乖乖的,哪也不去。” 魏洛南被她逗笑,心中软软的,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辜负她的好意。 “嗯,凝凝就在此等我。” 那边的五殿下见魏洛南没说几句就带着元凝走了,不由不满地撇嘴。 “所以说女子就是麻烦,瞧瞧,洛南之前多洒脱的人,被那妻主缠得!” 说完还不满地观察,见魏洛南给元凝倒了茶还剥了几粒果子,又发表了一番言论。 说完,没有等到回应,不由转头,见章砚淮也看着魏洛南的方向,不由感叹: “是吧,景修,你也觉得女子烦吧!” 章砚淮将眼神收敛,垂下头,等抬头的时候,神色就已经恢复如常。 他皱眉,略带严肃地说:“殿下,您所言有失偏颇。 不是所有女子都是那般性子的,您不能因为女皇陛下要给您指婚,就对所有女子都如此偏见。” 他这么说,五殿下就不高兴了,抿着嘴:“景修,你是不知道我的苦恼。 你不过说得好听罢了,若是你觉得女子好,为何不答应三姐……” 没说完,看到章砚淮恼怒的神情,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了好了,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成了吧,咱们不说这些,聊聊最近的事情吧。” 五殿下有意转移话题,然而章砚淮此时却没有心思再听了,他有种无力又烦躁的感觉。 明明已经说了自己不喜欢三殿下(公主)。 然而所有人,包括家人,都没有重视他这件事情,仿佛都觉得他在开玩笑似的。 明明他已经当众拒绝过三公主…… 五殿下见他走神,心中叹了口气,说: “景修,从小到大,三姐只要想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你……当初在茗香园那样下她的面子,要小心点……” 他没敢说全,欲言又止,但是神情却有些害怕的。 章砚淮不是没有见过三公主的狠辣手段,但是他还是正色回答: “我不认为我有任何错误,当时不过是直言不讳。 在之前,我已经与三殿下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并且明确拒绝了她的情意。 是她没有听,不仅枉顾我的意愿,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让人猜测我们之间存有私情。” 五殿下见他气愤,面上有些为难:“你知道的,当初我们见过,那个男子的下场…… 三姐她从来不会与我们讲这些虚理,她只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章砚淮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三公主心思毒辣,不会与他们这些人讲任何道理。 但是对于与终身陪伴的伴侣,章砚淮有着自己纯粹的追求。 他并不想嫁给那样野心勃勃又残忍的女子,以后在内宅度过一生。 更不想被她利用,让整个章家成为完成她野心的垫脚石…… 五殿下见劝不动章砚淮,心中有些苦闷,又想起自己的糟心事来。 见魏洛南已经坐到副院长的身边与他交谈,他也走了过去。 魏洛南要离开位置之前,还给元凝搜罗来了一些吃的小点心和干果之类的,甚至端了一壶茶过来。 他替元凝剥了好些果子,直到她催他过去,他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 元凝等他离开后,一边吃着小零食,一边悄咪咪观察周围人的动静。 那些个女子应当家中都是有官职在身的,眼神看着她有打量的,也有轻视的,唯独没有人过来打扰她。 元凝乐得清闲。 在学院中她就发现了,这些女子交朋友也是要讲究出身的。 她一个商人之女,没名没势的,她们是不会随意与自己结交的。 正想着,突然一个小侍端着茶走过来,停在她身边,恭敬地说: “这位夫人,您的茶水凉了,奴为您换一壶吧。” 说着就要将她桌上的茶水换走。 元凝原本不太在意那小侍,继续剥着果子。 等他将茶壶拿起来后,她突然伸手压住茶壶。 第111章 慎重 似乎想不到元凝会压着茶壶,那小侍眼神瞬间躲闪了一下,手不自觉蜷缩。 元凝心中直觉更加强烈看着小侍不说话。 又不是在沈家,而且她在这里就当是个透明人一样乐得自在。 没有人关注她的存在,这小侍哪里冒出来的? 元凝可没有忘记之前她爹叮嘱她的事情,出门在外,不能乱吃乱喝东西。 而且这世界的下三滥药物老厉害了,还泛滥成灾。 不时她能在学院或者街上听到八卦,说某某给某某下药,促成好事之类的…… 小心点准没错。 要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一个名不见经不传的陌生面孔,为啥这小侍偏偏给自己换茶? “你是哪家的小侍,叫什么名字?” 她看着像是害怕她责罚,缩了缩脖子像是受到欺负的小侍,开口问。 小侍噎了一下,说:“回夫人的话,奴才是孙家的家生子,唤作春生……” 孙姓是副院长的妻主的姓氏,此时她似乎正被一群小姑娘围着奉承,乐得找不着北,哪像是会注意她的样子。 “你要替我换茶?” 春生一愣,回道:“是的,奴才见您的茶似乎凉了,想给您换一壶。” “周围这么多人坐着,你不替他们换,倒是先想到了我?” 元凝眼神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小侍,不放过他任何神情。 那小侍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挑明,不由有些慌神,喏喏地答:“这,这是因为……” 原本想要找点事情消遣的元凝余光扫到几个人影,顿时觉得乐趣没了。 她不等他回答完,直接挥手:“你下去吧,我不用换茶,我就爱喝凉茶。” 那小侍原本都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自救了,结果就这么被元凝放过,还让他走…… 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不仅是他,原本姿态优雅走过来,还没有发言的几个娇娇小姐顿时也被噎住。 准备好的言辞没有机会说出口,想想也是难受的。 元凝看着她们愤恨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又坐了回去,不由嗤笑一声。 她倒是想赏小侍喝一杯他自己带过来的茶,看看里面究竟干不干净。 不过看到那几个女的像是有备而来,企图生事,她权衡利弊,还是选择及时止损。 于是元凝懒懒地挥手让小侍走人。 不过如此一看,元凝觉得自己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这些人果然是有预谋,想要对付自己的。 无论茶有没有问题,反正刚才她们似乎想要借着小侍的事情来谴责她一番,找找茬的。 元凝啧了一声,冷眼看小侍:“你还不走?是觉得累了,要我赏杯茶喝喝?” 唤做春生的小侍吓到,顿时行礼后退了下去。 元凝坐着的小角落又变得安静下来。 她有些烦闷,心中想着早知道带着她的小侍过来的。 原本以为只是与恩师的小聚,所以除了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两个侍卫,她谁也没带。 侍卫守在外面,没人与她说话,她确实无聊。 尤其是她不清楚是不是惹到人了,在场的几位姑娘虽然在和孙老夫人说话笑笑,但是眼神却不时扫向她。 还有隔壁专注的目光…… 元凝悄咪咪瞪了不时打量她的章砚淮一眼,怀疑是他给自己拉了仇恨。 她将手中杯子上的茶一饮而尽,却也没有再碰桌上的那壶茶。 元凝觉得她直觉还是挺不错的,当初在爷爷奶奶家中混日子那段时间,靠着敏锐的直觉,她成功躲过好多次危险的…… 喝完茶,她站起身来,想要走到魏洛南身边。 结果刚和魏洛南对视上,她突然看到一个拽拽的身影从门口进来。 元凝动作一顿,见魏洛北走到自己身边,心情突然有些愉悦。 “你怎么也来了?” 她又坐了回去,还招呼魏洛北也坐下。 魏洛北挑眉:“我是夫子的学生,为何不能来?” 他说话一向如此,元凝也不和他计较,反而压低声音凑近了点他,说: “你瞧见没有,那边有几个姑娘一直暗暗打量我,神情似乎并不太友善。 你知道她们为何如此吗?” 魏洛北感受她凑近后身上飘来的馨香。 看着她一副神秘的作态,白皙的脸上带着隐隐郁闷的神色,他眸色一暗。 他哥在学院中一向受欢迎。 不过一年多时日,即使他说了自己已经成婚,还是会有很多女子对他青睐有加。 今日他原本与同窗出去,没想到听到他们说了夫子这里的事情,还提到家中姐姐想要见识元凝一番…… 这些女子整日无所事事,最爱欺负别人,魏洛北之后无心再游玩,直接到了孙府。 “你慎重些总没错。” 魏洛北拿起杯子,结果被元凝拦下来。 “我自然是慎重的,倒是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就想乱喝东西? 你一个原生原长的古人,怎么比我还没有心眼!” 见魏洛北露出疑惑的神情,元凝将刚才那小侍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 反正她见到那个奇怪的小侍,而且刚才靠得这么近,她是不敢再喝被小侍碰过的茶了的。 见魏洛南频频朝这里看过来,元凝对魏洛北说:“走,咱们到孙家院子走走,顺便去找点茶水喝。” 说完站起来,朝魏洛南的方向挥了挥手,指了指魏洛北。 五殿下原本在与魏洛南说着趣事,结果见魏洛南心不在焉地频频走神,不由心中翻了个白眼。 他到博文院并不是想要成就如何一番事业,不过是怕碍着某人的眼,还怕女皇盯着他,要给他指婚…… 皇家权势滔天,而且锦衣玉食,但是五殿下心中也有很多苦闷。 恰好某一次他百无聊赖之际遇到魏洛南,他还给自己递了块帕子…… 那之后,五殿下还以为魏洛南是学生,找了他好一会。 没成想他居然是夫子。 但是这不妨碍他经常邀请魏洛南出来玩。 “别看了,这么看着倒不如让她过来得了? 瞧瞧,你不过离开一会,她是又和谁玩得如此喜悦的!” 因为从小的经历,五殿下对女子一直没有好感。 原本知道魏洛南已然成婚,每日却这么晚才归家,以为他和自己一样的感受,不愿意搭理女子。 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魏洛南是回去得越来越早了…… 第112章 助兴节目 魏洛南不理解五殿下烦闷的心情,笑着摇头说: “她不喜欢待在这里。” 想到元凝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和空间,叮嘱他只管和朋友玩,不要过分在意她…… 他又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妻主有时候总是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语。 五殿下看着他笑得幸福,觉得牙酸,没眼看,就又想起了章砚淮。 结果他四周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怪了,方才明明他就坐在角落中…… 他想不到,坐在角落的章砚淮见元凝离开,于是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宴席。 元凝和魏洛北拿了些点心坐在一个亭子中原本要边吃东西边赏花。 这菊花应当是特地准备的,可能是一会要看的,倒是让他们先看了。 两人说着话,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元凝顿时来了兴趣,蹑手蹑脚凑了过去。 魏洛北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无言,然而还是跟在她身后。 元凝躲在一个角落,听到似乎是两人在谈话。 “她没有喝?” “回谢姐姐,没有,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真是废物!” 女子的声音呵斥了一声,然后男子的声音开始讨饶。 “那……怎么办?”男子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你之后宴席,将汤泼到她身上,带她过来……” “可是……” “少废话,若是这还做不好,担心你的皮!” …… 声音说完,似乎要离开。 元凝察觉到脚步的声音,往后退,结果撞到了身后的人。 她惊慌地回头看,结果看到了熟悉的那张俊脸。 魏洛北将她拖到一个位置躲了起来,等人走了后好一会,才将她放开。 元凝有些呆呆地,戳了戳魏洛北的手臂,问:“他们在说的那人不会是我吧?” 两人的动作规规矩矩的,然而在另一个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心中就不一定了。 章砚淮见两人消失,觉得心中不悦。 元凝之前还瞪着他,装作与他不认识的样子,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她倒是对魏洛北态度甚好,甚至那小子脸上神情淡漠不愿意理她,她还笑着不停在说话…… 章砚淮不知道他们俩去了哪里,他一直站在一边等着,也不知道等什么,这让陪着他的小侍诧异不已。 直到下人去通知元凝两人回去用膳,章砚淮才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回来。 元凝第一次体验古代这样的聚会,还是挺有兴趣的。 她想着一会得小心加小心才行,结果看到了章砚淮不满的目光。 元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魏洛北似有所感,开口道:“一会我坐到你的身旁。” 元凝瞬间回神,诧异:“这男女不是要分开坐的吗?” 魏洛北似乎才察觉到这个规矩,一时抿唇没有言语。 元凝一看就知道他不悦,心中暖暖的,笑着看着他: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的,才不会让他们得逞。 若是实在被洒到,我也不去换衣服,大可直接回去再换!” 这里的人讲究形象,怕弄脏衣物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什么的,但是她却觉得没什么。 魏洛北看着她的笑容不说话,元凝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的情愫,章砚淮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由甩袖,从他们身边走过。 元凝见他气冲冲的,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于是也加快脚步走回去。 跟着下人走后,元凝与魏洛北分开走到另一个屏风里,脚步突然一顿。 围坐在一起的大概有几位女子,尊位坐着的应当是副院长的妻主孙氏。 在她身边的,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楚云月。 然而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来者不善啊…… 楚云月就算了,那孙氏是怎么回事? 她们连话都没有说过,应当是没啥恩怨的吧? 一位女子看着姗姗来迟的元凝,笑着问: “这位妹妹似乎很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呢?” 元凝十分相信自己看人的目光,这姑娘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并不像是真的想要结识她的,反而是对她有些鄙夷的。 她余光见那位孙老夫人撇了撇嘴,于是开口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谁知说完后,旁边一个圆脸的姑娘似自言自语地低声说: “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女,那沈家夫人算什么女官……” 另一位长脸少女嗤笑一声,也低声说:“你不知道,他们沈家可出名了…… 不,应当是她爹,当年她爹可是将沈家闹得鸡犬不宁的…… 最后沈家夫人有苦难言,将她爹送去男德训诫所……” “啊,竟然有这样的男子! 那沈家夫人也是可怜,居然娶了这样的人……” “所以啊,沈家夫人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娶了商人之子。 原就是那男子占了便宜,他居然还不识好歹……” “那这元凝……” “她本叫沈家和,但是却忤逆家中长辈……后来,叫改名为元凝了……” 元凝:“……” 这几人像是说相声一样,她都落座了,她们还在一唱一和。 装作说悄悄话,其实声音大家都能听到。 眼见孙老夫人的脸都沉下来了,元凝动作有些大。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元凝笑着说。 “呵呵,这宴席是挺单调的,没想到还有压轴唱戏节目听呢,还挺助兴的。” 元凝话一出口,顿时就有人皱眉。 “你什么意思?” 被某圆脸姑娘一问,元凝愣了一下: “这两位姐姐不是想要唱戏为咱们助兴?” “你,你才是唱戏的!” 另一位姑娘声音尖锐。 这些人自视甚高,元凝将她们说成唱戏的,很轻易就让她们愤怒起来。 元凝面无表情,声音却抑扬顿挫:“啊,不是吗? 两位姐姐一唱一和的,你一句我一句,我还以为是想给我们唱戏逗乐呢!” “你——” 那之前问元凝的姑娘拍了拍那两人的手,似乎在安抚她们,然后转头对元凝温柔地说: “元妹妹,郭妹妹与崔妹妹不过是无心之失,你不该将她们比作供人取乐的戏子,如此侮辱她们的。 这事是你做得不对,咱们有缘受孙老夫人邀请过来,应当要和睦相处,你向她们道歉吧。” 这什么歪理? “你是?”元凝问。 那女子一愣,旁边的圆脸姑娘又跳脚: “你居然连宁姐姐都不认识?装什么呢?” 元凝一副‘我为啥要知道她’的无所谓样子,将圆脸姑娘气得又要跳脚。 那女子见此,收敛眼中的不悦,笑着说: “怪我之前没有说……我乃……太常寺卿之女,宁韵雅……” 第113章 碎嘴 宁韵雅说了一通,元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怪不得这女子一副端着的样子,略含爹味。 她对凤缘国的各个官职也有所了解,太常寺,应当是管重大活动的规矩的。 有重大活动,他们都会陪在女皇身边维持礼仪…… 元凝听完宁韵雅的身份没有惊讶也没有畏惧,这倒是让周围的人诧异不止。 就在她们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元凝突然说: “宁小姐,你让我给她们道歉? 我做错了什么?” “宁姐姐不是说了,你居然将我们比作那……” 两人说不出口,觉得耻辱。 元凝说:“我冤枉啊,我只是看你们兴致勃勃的,以为你们要逗乐呢……” “你还说!” 不止这三人,坐在那边的人都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我不能说?”元凝问。 “自然。”她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为什么她们能胡乱编排我家中的私事,污蔑我爹?” 宁韵雅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结果被圆脸姑娘抢了先。 “什么叫胡乱编排?我们说的都是事实!” “对!” 两人同仇敌忾。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瞧见了,你今年几岁?” 元凝诧异,一副怀疑她们年岁的模样。 “你才看见了,我那是听人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爹是何种人,大家都知道!” “听谁说的?” “正是听你大姐沈家圆说的,她作为沈家人,所言总归是无人能质疑的吧!” 长脸少女得意地看着元凝。 元凝笑着摇头:“你编排我爹就算了,还要编排我姐,这是谁都不愿意放过啊。 谁会这么蠢将家中的事情到处对外乱编排的? 咱们都是沈家人,我大姐会拿莫须有的事情与你们编排? 你是救过她命还是怎的?” “噗呲” 元凝似乎听到了笑声从屏风那边传来。 长脸姑娘似乎也听到了声音,面色涨红,有些愤怒: “就是沈家圆与我们说的,你不用不承认。 难道我们还说错了不成? 你爹就是不要脸,因为嫉妒沈夫人的大夫郎,将家中闹得鸡犬不宁,然后被沈夫人送到了训诫所!” 元凝眼神瞬间锐利,站起来走过去抓住那长脸姑娘的手。 “好一张刻薄的嘴。 走,既然你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咱们去找我大姐,然后去官府说清楚。” 长脸姑娘似乎没想到元凝会突然抓住她的手,吓了一跳,连连想要挣脱。 那圆脸姑娘也面色一白。 她们哪会愿意过去找沈家圆对质,原本就是一起喝酒,沈家圆醉酒后说的话。 若是现在过去与她当面对质,沈家圆肯定不会承认的。 更别说是到官府里,那到时候大家岂不是知道她们说别人的家事? 就算她们是对的,到时候大家也会认为她们嘴碎,德行有失。 “我才不去,我凭什么要去!” “对啊,你给我放开,我就不去!” 长脸姑娘也在挣扎,爪子锋利,想要掰开元凝的手。 元凝觉得手上一痛,她看到了一道血痕,于是手指也用力。 “啊,你做什么,好痛!” 元凝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们: “作为年轻的大家闺秀,嘴巴比山野的大娘的还碎。 而且目中无人,去编排别人的父母,这样的品性,倒是要评判起我来了?” 说完,她将手一甩,甩开了长脸姑娘的手。 “你的嘴巴才碎!” 圆脸姑娘愤怒,过去站在长脸姑娘的身边。 “元妹妹,你此举过分了点,不过是姐妹间玩闹……” 宁韵雅皱眉想要谴责元凝,被她打断。 “你们嘴不碎,能编排我爹,能编排我姐?” “就像我听外面人说,郭家姐姐并不是郭夫人的大夫郎亲生的孩子,生父只是一个小楼的小郎,我有拿来到处乱说吗? 外面人还说崔家姐姐的爹是勾搭自己哥哥的妻主上位的,还将他哥哥给害死了,这样的事情我有拿来到处乱说吗?” 元凝话一出口,那两人的面色瞬间不好。 反倒是一直事不关己的剩下几个女子眼神亮晶晶的,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八卦。 元凝心中一乐。 她是谁,她曾经是白天上逼班,晚上疯狂刷短视频的无聊人士,平生最爱听八卦。 现在没得视频刷了,她只能通过听八卦才缓解自己的‘思乡之情’了。 正好她家小吉是个百事通,嘴巴叭叭叭的,元凝大部分八卦都是从他口中得来的。 这几人家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元凝自然就听过一些八卦的,所以刚才那么一想,她就想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 不过看两人你你个没完,她倒是开始怀疑这事情就是真的。 “好了,元妹妹,莫要再胡说,伤了……” 那宁韵雅又要拉偏架,元凝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看得她心中一咯噔。 她想要开口阻止,但是没有元凝的嘴快: “还有宁姐姐,我还听说宁家夫人想要娶春风楼的爹爹为侧夫,但是太常寺卿不同意,所以她现在搬出去住了,这事情我有拿来随便乱说吗?” 元凝说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面色变得有些狰狞可怖的宁韵雅。 看来差不多也是真的。 元凝觉得神了,小吉怎么净给她说大实话,那这还是八卦吗? 在家中听着出去采买的下人说话的小吉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抹了抹鼻子继续听。 他们家常叔可厉害的,说的事情都是非常新鲜的,而且绘声绘色的。 有时候他们都怀疑常叔是专门到别人门口亲耳听来的。 宁韵雅眼神扫过桌上,看到楚云月的眼神,又退了回来。 原以为楚云月要她对付的是个没有见识的小丫头,没想到会被她一句话挑到心中的刺。 看她这张嘴,并不像那些畏手畏脚的蠢货那样好对付…… 大家都不再说话,元凝再接再厉: “如何,都说先撩者贱,你们若是坚持认为你们说得对,那我们——” “好了,不过是小事一件,好好的中秋佳宴,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老夫人给我们准备了膏肥肉美的螃蟹……” 楚云月来了一句,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孙老夫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元凝,沉声说:“坐下吧!” 元凝挑眉,这是小事? 不过,她本就是要吓退她们,她要的效果也达到了。 第114章 躲过算计 元凝是真觉得,他们是怕再这么纠缠下去,为她准备的节目恐怕就等急了。 果然,大家坐下上菜没多久,元凝就看到有下人端着汤往自己方向来了。 她装作不知道,等汤来的时候装作筷子掉到一边,侧身站起来过去捡。 “啊!” 那下人突然一嗓子,像是控制不住汤。 结果元凝这一躲,他来不及思索,将汤也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泼过去。 元凝游刃有余地让开,一半的汤结结实实泼在了离她最近的宁韵雅身上。 自然,其他几位也受到波及,纷纷站起来。 场面顿时混乱,不时传出尖叫声。 元凝看着自己被泼到的裙摆,心想还好,然而也附和着干巴巴地‘哎呀哎呀’了两声。 然后她就低下了头,专心看自己被溅湿的裙摆。 她觉得那下人可真牛啊,这么勇敢。 这是一定要泼到自己的节奏,都躲开了,他还往这边泼。 就算他演得再真,这一泼哪像是不小心弄倒的。 意图过于明显。 这一泼,泼出了泼水节的节奏,神似她当年在乡下奶奶家用粪勺浇菜…… 元凝忍不住笑了,视线扫向楚云月,果然见她神色不悦,不停地打量着自己。 元凝心中了然,就是冲她来的。 被‘粪勺’浇过的‘菜’全部都蔫了。 连宁韵雅都装不下去了,面目狰狞。 她是被波及最严重的,汤虽然不烫了,但是她腿部裙子几乎全湿了。 所有她忍不住骂出了声。 元凝选择眼观鼻鼻观心,听着传言最注重礼仪的宁韵雅骂人。 反正这宴席是搞砸了的,她等着回家。 果然没一会,她就看到魏洛南和魏洛北他们沉着脸出现。 两人看到她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然后走了过来。 元凝见两人的眼神落在她被长脸姑娘的指甲划了道口子的地方,不由缩了缩。 “咱们先回去吧。”她说。 魏洛南拉着她的手,点头。 结果没走出几步,身后的楚云月突然开口: “等一下,这位元妹妹,你身上被泼了汤水弄脏,不如先到后院换……” “不用,不过是被溅了几滴水,看不出什么的。 这位姐姐若是想要关心,倒不如先关心这几位被泼到的姐姐。 瞧瞧宁姐姐,半边身子都湿透了,还是快去后院将衣服换下来,顺便看有没有被烫伤。” 说完她屈膝福了福礼,就拉着夫郎走了。 她可不掺和了,也不想知道后院究竟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让她们自己去探索吧! 元凝离开,还听到后面传来的‘不识好歹’等几个声音。 她等走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看到那位五殿下似乎充满兴味的眼神。 还有章砚淮……眼神复杂。 于是她又将头转了回去。 …… 马车里,魏洛南在帮元凝处理手上被那长脸姑娘抓出的一道疤痕。 魏洛北神情不悦,看着她白皙的手背上那道过于碍眼的伤口,阴阳了一句: “你可真能耐,受伤了一声不吭的……” 元凝对他的别扭见怪不怪,笑着说:“关心我就直说。 不过这哪算受伤,再慢一点,这痕迹就要消了…嘶——” 元凝正说着,突然感觉手上被划的指甲痕一痛。 她回头见魏洛南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心中知道他是生气了。 她顿时乖巧,不敢再逞强。 “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能听到?”元凝转移话题。 魏洛北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们这行人中有五殿下在,自然是少不了热闹的。 当时他的确与五殿下几人坐得离屏风最近,知道那些人故意针对元凝的时候,他当场就想要过去将人带回去。 若不是五殿下拦着,还有副院长面色难看…… 他们早就走了。 其实对比那些女子,元凝觉得那位孙老夫人更让她觉得不适。 她可不是孙老夫人请来的,好歹也是副院长亲自请的人…… 这么一个老太太,感觉一点容人的姿态都没有。 全程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就算了,更别说是维持宴会秩序什么的。 她不知道,等大家都离开后,副院长又与他的妻主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家庭矛盾。 此时元凝靠在马车上,笑着说:“提前回来,正好可以参加下一场宴席。” 沈家圆如此盯紧自己,恐怕这次沈家宴席也不简单的。 怕是一场鸿门宴,元凝想。 到家后,见魏洛南有些闷闷不乐,元凝于是伸手牵着他的手往院子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家下人今日的目光比以往都更热烈了些。 元凝不知道,她将魏洛南的贞洁锁解下来这件事情,被小吉传给了元南绯。 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府上大部分下人都知道了。 神通广大的常伯打了个喷嚏,想着肯定有人又在背后蛐蛐自己了,于是继续驾着马车出去。 魏洛南见她牵着自己的手,心中安定了一些,紧绷的神情也和缓。 等回到院子后,魏洛南还心有余悸地让元凝保证,以后若是遇到危险,一定要让他们知道。 元凝想着,当时也不算是有多危险,然而还是连连点头。 好不容易将夫郎哄得开心了点,本想着出去玩,结果又被元南绯叫去。 “怎么,和洛南蜜里调油的,连见爹一面都不愿意了?” 看着元南绯戏谑的目光,元凝这才知道为何沈家下人对他们一行人的目光比往常热烈。 她想,这里的人可真的一点都不保守啊…… 她觉得脸皮发烫,为防止元南绯再说出其他话,突然说: “爹,我想到我生辰要什么礼物了。” 元南绯一愣,见她面色正经,不由正色起来,听元凝说话。 元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元南绯后,他有些迟疑,但是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接着,两人就说到了今晚的沈家家宴。 知道元南绯也要参加,并且明确地告知这场是鸿门宴后,元凝反而放松了不少。 既然元南绯让她不必管,想必他是有自己的想法在。 有人撑在自己的面前,元凝也就乐得自在了,她当即回自己的院子睡觉。 谁知道,路上又遇到了沈家圆。 元凝对上她仇恨的目光,心中无语,当做没看见,转身就走。 沈家圆却在她身后握紧了拳头,小声嘀咕: “沈家和! 你等着,今晚过后,我让你丢尽颜面,灰溜溜滚出沈家!” 第115章 鸿门宴? 元凝可不知道她被沈家圆给盯上了,等下人通知后,她就带着魏洛南慢悠悠地到了家宴。 至于魏洛北,沈春博没有提到他,他自然也不愿意与沈家人接触,见两人离开,他还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自从撕破脸皮后,元凝就再也不用理会沈春博,就算她要找茬,也还有元南绯在前头挡着呢。 也幸好沈春博似乎知道自己讨人嫌弃,这段日子都没有再去烦元凝。 中秋节,团圆日,晚上降临,元凝跟着元南绯落了座。 元南绯已经好多年没有出来过,他一出现,气氛有一瞬间凝固。 元凝看过去,发现沈春博面色难看,欲言又止。 她不由心中诧异,然而心中还在想着元南绯说的鸿门宴究竟会如何。 圆月初上,大人们无论心中想着什么,面上多是笑着的。 而小孩却没想这么多,元凝看到自己的三个弟弟在看自己。 沈家安看她,她觉得合理,然而沈家全和沈家齐不停看过来,她倒是很好奇。 在孙家没有吃上的螃蟹又端了上来,虽然看起来比孙家的小了点,元凝却依旧馋出了口水。 她伸手想要拿过来,突然被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拦住。 元凝抬头就看到了夫郎温润的眼神。 有夫郎替自己剥螃蟹,元凝心中乐得直冒泡泡。 沈家安见大人似乎又开始大眼瞪小眼,悄悄走过来扯了扯元凝的袖子。 元凝回头见沈家安鬼鬼祟祟地对自己招手,看了眼似乎要爆发的沈春博,又看了眼急切模样的沈家安,最终还是站起来跟了过去。 沈家安看着气色红润,面上带着笑容的二姐,先是神情有些恍惚,接着不由有些怨念: “二姐,你说有空就找我一起去玩的,你怎么没有找过我一次?” 有这回事? 元凝仔细回想,想到当初她以为能回去,然后乱发挥的场景,不由有些尴尬。 “呵呵,这个嘛,我不找你,你可以找我嘛。” 沈家安更加不满:“我找你了,但是每次你都忙,爹还不让我去麻烦你……” 元凝听着沈家安心酸的经历,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于是附和了好几句。 等沈家安吐槽完自己的不满后,他终于想起什么,问:“二姐,你和二爹真的要离开吗?” 元凝眼珠子一转,果然,沈家安是知道点什么的。 她于是笑着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沈家安见她没有反驳,不由有些失落: “恐怕娘不会同意的……” 他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想到元凝要离开,有些失落。 然而还是拿眼神看着元凝看了好久,才问:“二姐,你还是你吗?” 元凝一愣,这是多么哲学问题? 她是不是她…,接下来是不是该问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 或许是元凝脸上的神情过于疑惑,沈家安心中安定下来,解释: “今日早晨,就有个白胡子的老道士走进了咱们家,他不顾下人阻拦,用拂尘转了一圈,说……” 元凝原本没有多在意,只想着自己理亏,多陪这个弟弟说说话,闻言顿时愣住了。 沈家安还没有说完,两人就听到饭桌那边传来摔碎碗的声音。 在这个家中,也就沈春博喜欢当桌面清除大师,随地大小摔。 两人对视一眼,于是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往回赶。 果然,他们看到沈春博在指着元南绯骂。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啊,你这个贱人!” “哗!”在这么多下人和孩子的面前如此辱骂元南绯,下人面上都挂上惊诧的神情,低头不敢动弹。 元凝觉得沈春博就是欠揍,然而元南绯动作闲适,仿佛没有听到沈春博的骂声,她又冷静下来,并没有冲上前。 沈春博看到元凝后仿佛找到了出气口,指着她就吼: “你到哪里去了! 好好的家宴,不告知父母就躲出去,还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吗?” 沈春博觉得,元南绯坚持要和离就是为了元凝。 原本因为白日的事情,她就对元凝忌惮万分,看到她觉得头皮发麻。 她还想着借助这个家宴弄清楚问题,顺便将这元凝搞定。 谁知道元南绯突然出现在家宴,还处处不让她将话头引向元凝。 后来沈春博一转眼,元凝不见了,她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地砸了碗。 元凝面对沈春博的指责一愣,元南绯及时站到了她的身前,挡住了沈春博怨恨的视线。 元凝也不惯着沈春博,平静地从元南绯的身后探出头问她: “您是不是记性不好?” 沈春博一愣,看着元凝没有一丝情感的眼神,瞬间想起来,这早就不是自己当初的二女儿。 现在的二女儿,陌生极了…… 她不由又想到今日进到沈家的大师,顿时心中发麻。 精怪附身,家宅不宁,克母克夫…… 这真的不是自己那个以她马首是瞻的女儿! 元凝看沈春博神情恍惚,心中只觉得讽刺。 这人似乎总是不长记性的。 之前在元南绯的院子时明明都撕破了脸面,还想拿身份压人…… “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不必去吓凝儿。” 元南绯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冷冷地看着沈春博,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原本维持的和睦气氛凝固,家宴也再没有了喜庆之气。 元凝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谈,不由回头, 结果发现自己的座位上除了剥好的蟹肉,已经没有了魏洛南的身影。 这是去哪里了? 她疑惑地走过去,询问站在边上的小山。 小山也意识到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悄声对元凝说: “魏夫郎似乎身子不适,小羽扶着他下去歇息了。 他吩咐奴才嘱托,蟹肉凉性,让您不要多食。” 元凝听到魏洛南嘱托时,心中松了口气,不由笑了笑,坐了下来。 几位大人也坐了下来,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吃饭。 不过没一会,他们就又站起来,嘱咐一番他们这几个孩子,就一起走了。 元凝心中有些担忧,朝元南绯看过去。 对方给她投来一个胸有成竹,安抚的眼神。 于是她也就没有再多操心,看着他们离开。 不过想着魏洛南身体不适,元凝也没有逗留多久,看了饭桌一眼,就想要起身告辞。 没想到居然没看到沈家圆的身影,元凝一愣。 怪不得这饭桌她觉得缺了点什么。 沈家圆明明在之前还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和魏洛南…… 元凝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不由站起来。 沈家圆怎么会离席,错过针对自己的机会? 第116章 不对劲 “二姐,咱们去看灯会吧,听说今晚的灯会很热闹……” 沈家安见她站起来,兴奋地跑过来,想要邀请元凝一起去看今晚的灯会。 元凝心中不安,在他渴望的目光中,落了句“不了,你去玩吧。”就在他不满的目光中匆匆离去。 她让小山先行一步,去找魏洛南。 果然,元凝回到和风院后,就发现情况十分不对劲。 太安静了。 其他下人都请假出去玩了,若是魏洛南在院子,不会这么安静。 同一时间,小山也回来告知,魏洛南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 魏洛南就在沈家。 在自己的家中不见了踪影,想想就不对劲。 魏洛北也意识到不对劲,跟着小山一同回来。 “我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去哪了?” 面对魏洛北的提问,元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到早上他们离开时沈家圆那仇恨的目光。 以及这一晚上,她不时注视着这边的眼神…… 虽然心中觉得荒谬,倒也不至于…但是她还是心中一颤,对魏洛北说: “咱们去沈家圆的院子找找。” 同一时间沈家圆的院子中,魏洛南幽幽转醒,就看到眼神怨恨的沈家圆。 他被吓了一跳,想要站起来,然而感觉到一阵灼热与无力。 他低下头,将厌恶不安的眼神掩饰,对沈家圆问: “大姐,这里是哪里,我为何在这里?” 元凝被沈家安叫走没多久,沈春博就和元南绯吵了起来。 魏洛南原本想要上前,突然察觉到身子不适,不小心弄翻了面前的酒杯。 小羽察觉到他不对劲,不由紧张地蹲下来,扶住他。 “主子,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魏洛南心中诧异,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沈家圆露出一抹笑。 这样的情况他从前也发生过几次,所以缓过来后,也没有多惊讶。 他扶住小羽,只以为自己累了,想让他带着自己回去休息。 小山原想帮忙,魏洛南却怕元凝一会无人服侍,没有让他跟过来。 没想到两人走了没多远,突然就有人打晕了小羽。 魏洛南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一个高大的侍卫用帕子迷晕。 沈家圆的眼神有些恶心,明明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却生生被她满脸的猥琐神情给破坏了美好的样貌。 被魏洛南用温润的声音问到,她只是嗤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还带着愤恨。 “听说你昨晚已经与沈家和那个废物圆房? 你怎么就不多等了一下呢?” 幽幽说着,她脸上又带上被背叛的怨恨。 魏洛南全身无力,意识也逐渐模糊,然而听到她的话语后却没来由觉得一阵恶心。 “这与你何干?” 他看着陌生的床帏,心中泛起厌恶,悄无声息捏紧了拳头,摸到了床头硬邦邦的枕头。 “怎么会与我无关,明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东西! 是沈家和,那个小贱人抢走了我的东西!” 她说着,狠狠地咬着牙齿,发出咯吱的声响,“你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吗? 那小贱人就是要与我作对才会对你出手,明明在这之前她就一直对你不管不顾的……” “不对,她现在是精怪,连她爹都想要找人将她除掉……” 说着,她发出愉悦的笑声。 见魏洛南不说话,沈家圆顿时笑了:“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怪不得像是变了个人,这一个多月来,蛊惑她爹对付沈家,还取什么名字叫元凝…… 我爹和娘已经抓到了她的把柄,只等大师请来他的师傅,就将她铲除!” “所以你识相点现在就乖乖服侍我,虽然没了清白,或许我不计前嫌,收了你……” 魏洛南见她面色通红,似乎是醉酒一般发疯,原本不太在意她的话语。 但是她说到后面的话语后,他心口一跳。 沈家圆这时候倒是机灵,发现了他细微的面部变化,然后笑出了声: “怎么,听到这样的事情,害怕了?” “害怕了就乖乖服侍我,给我过来……” 沈家圆说着,搬来张椅子,一脸胸有成竹地坐了下来。 魏洛南没有动作,而是问她:“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他刚才一紧张,此时觉得眼前的东西更加模糊。 有一瞬间,他仿佛将沈家圆看成了元凝,意识到这点,让他瞬间又清醒过来。 沈家圆还是笑:“自然是好东西,不过有好几种,你要一一问清楚吗?” “别想着逃,外面全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能从我的手上逃出去吗? 再者,就算你真的逃出去了,沈家和会信你吗?” 见魏洛南一瞬间面色苍白,沈家圆笑得开心。 “原本没有昨夜的事情,我不会这么对你,是你逼我的! 你以为,沈家和这个废物会魏洛一个失去清白的男子与我作对吗?” 沈家圆继续诛心。 她坐在椅子上搔首弄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魏洛南。 然而魏洛南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见魏洛南一直没有动作,她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也失去了耐心,站了起来。 她靠近床边,坐在床沿慢慢往里爬,猥琐的神情看着魏洛南: “我会对你很好的……” 魏洛南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等她靠近的时候,他瞬间抓起床头硬邦邦的枕头砸了过去。 “啊啊啊!” 沈家圆尽管有所察觉躲了一下,还是被砸得结结实实的。 她用手一摸,果然出了血。 魏洛南失去了力气趴在床上,沈家圆却爬起来,捂住自己的额头。 额头传来的疼痛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你竟然敢伤我!” 守在外面的下人听到声音也急忙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沈家圆受伤的额头,流云也发出一声尖叫: “大小姐,您没事吧!” 魏洛南这时候咬牙对上沈家圆不可置信的眼神,笑了一声: “你应当庆幸我不会武,否则,此刻你活不了。” 沈家圆面色一变,似乎酒醒,额头冒出冷汗。 只因此刻魏洛南冰冷的视线太过陌生了。 这不是她心中那个温润清俊的魏洛南,沈家圆想。 一时间,她觉得受到了欺骗,不由对流云发出冷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着做什么,不过是残花败柳一个,我现在就将他赏赐给你了。” 流云面色一变,看着沈家圆,见她冷冷地盯着自己,于是只能咬牙点头: “是,多谢大小姐赏赐。” 第117章 曾经抑郁自残的夫郎 流云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硬着头皮向床边走去。 她之前不停怂恿沈家圆,不过是为了替自己报之前被夹手指的仇,想让元凝不好过……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沈家圆居然会想到这样的方式,这么疯。 说什么将魏洛南享用完再让送给她,然后再将二小姐叫来,到时候说是魏洛南强行玷污她…… 如此一来,她能毫发无伤达成了自己的龌龊想法,还羞辱了二小姐。 这中间,沈家圆是完美隐身了,但是却将她推出来顶锅了…… 流云没想到沈家圆居然有这样的脑子算计。 早知道今日早上,她不该多说话的…… 她此时手脚发抖,看着魏洛南冰冷的目光不敢上前一步。 不,早知道,就不怂恿大小姐了…… 流云心中后悔不已。 大小姐说到时候会保住她,与她一起指证魏夫郎。 但是,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件事情若是发展下去,她终究是危险的…… *** “二小姐,您不要这样——” “大小姐真的不在院子中,她出去了——” “哐当!” 在下人的阻挠声中,元凝跟着魏洛北,一脚将沈家圆的房门踢开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两人一时愣住,对视了一眼。 那小侍似乎有些得意,掩饰住眼神,对他们说: “二小姐,您瞧,奴才没有骗人,大小姐出去了。” 另一个小侍也笑着说: “是啊,您这样,叫奴才如何与大小姐交代——啊!” 元凝察觉到他们对视,在那个小侍笑脸凑上来的时候,突然出拳。 拳头火辣辣的疼,元凝脸都皱成一团,看到了魏洛北诧异的神情。 “打他,他们肯定瞒着事情,若是不说,就打到他说!” 元凝认清自己没有武力值,指着这俩小侍对魏洛北说。 魏洛北闻言没有一丝迟疑,直接动手,一拳打在了另一个小侍脸上,将他打趴在地上,朝地上吐出了一颗牙。 两人惊恐地看着魏洛北,不停后退,向他求饶。 元凝眼神凌厉:“若是不想死就说出我夫郎的下落! 不然,就算打死你们,我最多赔点银子。” 她话音刚落,魏洛北就再次出拳,一拳打在那个掉牙的小侍肚子上,他又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变得奄奄一息。 元凝眼神落在那被她打了一拳,下巴只有一点红的小侍身上,幽幽地问: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这俩小侍风情万种的模样,一看就是沈家圆床上伺候的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 眼见那小侍昏迷,魏洛南提拳朝这里走来,那小侍当即面色一白,往后退,大声喊着:“奴才说,奴才说,不要再打了……” 魏洛北依旧往前走,那小侍也顾不得其他,大喊:“在流云的屋内! 大小姐说了,将魏夫郎赏给流云——” 元凝闻言与魏洛北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焦急和愤怒。 “给我们带路。” 魏洛北将那小侍提起来,两人焦急往外赶。 元凝心中有一万句脏话骂不出口,心中此时只想确保魏洛南的安危。 她是想不到沈家圆的心思居然能如此肮脏的。 之前有所怀疑,但是却因为过于离谱,不敢想。 沈家圆是真的牛了,在自己家掳走自己妹妹的夫郎! 也幸好她过来找了,没想到觉得离谱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魏洛南心思敏感,从他之前手臂上轻微的自残痕迹还有他的讲述就能知道。 元凝不懂医术,但是用现代的话来说,因为之前家族变故的遭遇,魏洛南似乎有过的抑郁症。 虽然他如今看起来似乎好了,但是元凝不敢想象若是他真的受到伤害,会变成怎样…… 她只能祈求再快点去将人救出来。 “快点啊,你在磨蹭什么!” 另一边,沈家圆也在凶狠地推着流云,想让她快点动作。 “你去将他的衣服扒下来,我就赏你二十两银子!” 沈家圆见流云不动,不由想要用银子诱惑她。 二十两银子足够抵两个多月的月钱,流云很心动。 但是看着趴在床上,嘴角流出了血液却仍然冷冷地看着她的魏洛南,她又实在不敢动。 她心中怨恨沈家圆,一直催着自己,怎么她不敢上! 然而她却不敢显露任何不好的情绪,而是讨好地看着沈家圆,露出害怕的神情: “大小姐,奴才不敢,怕他……” 沈家圆面色一变,嫌弃地看着流云:“废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然而看着面色已经非常不对劲,但是还是不愿意屈服的魏洛南,又不由抱怨: “不是说这是最好的药物吗,怎么半天都不起作用!” 屋内除了她和流云,还有两个侍卫和两个小侍。 她倒是可以让侍卫去将魏洛南扒光。 让流云过去不过是想要羞辱魏洛南,报复被砸破的额头的仇罢了。 见流云久久不动,她也没有耐心,将流云推到一边就对侍卫说: “你们,过去将他的衣服全部扒下来,然后将他踢下床,我让他像狗一样爬!” 侍卫有些犹豫,对视一眼,然而沈家圆怒瞪过去。 “还不快动手,接下来轮到你们在地上爬!” 侍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被子扔下了床,接着,传来衣服撕拉的声音。 沈家圆眼中闪过快意,哈哈大笑:“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待你你不领情,我就让所有人都见你——”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口踹开的声音,顿时看过去。 元凝和魏洛北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心头的火气再也压抑不止。 魏洛北当即用桌子上的茶杯砸了过去,一个侍卫发出惨叫声,头被砸了个洞,倒地不起。 沈家圆和流云顿时发出一声尖叫,不停朝后退。 两人要跑,元凝只盯着沈家圆,在她经过的时候,一脚踹在她的腿弯处,将她绊倒在地。 沈家圆发出一声尖叫,膝盖火辣辣地疼,眼见流云跑出了房间。 她翻身向上,想要站起来,突然感觉自己的腰上压上了什么。 沈家圆眼神惊恐,看到元凝冷笑的脸。 “大姐,你想要去哪里啊?” 元凝问了一声,然而不等沈家圆回答,撸起袖子就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你——” “啪!” “你要——” “啪啪!” “好痛,放开!” “啪啪啪!” 元凝是怕疼,但是此时她生出了一股牛劲,手根本停不下来。 在沈家圆的推搡中她的手掌仿佛有定位一样,每次都精准扇在沈家圆的脸上。 不过一会,她就用上降猪十巴掌,将沈家圆的脸扇成了猪头。 第118章 狂揍沈家圆 经常看无厘头电影的人都知道,人体总有一些非常痛的地方。 元凝只要想到刚才看到魏洛南看过来的那一幕,身体就有一团火。 沈家圆被压在上面落了下风,但是还在不停挣扎,元凝见她不乖乖挨打,她当即学大猩猩生气——敲咪咪。 果然,一拳下去,沈家圆发出嗷的一声,顿时没了招架之力。 电影诚不欺我,元凝想。 沈家圆很快就被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嚎啕大哭,声音凄惨。 她的小侍一直想要帮忙,结果都被元凝的眼神吓退。 元凝脸上和锁骨上都有一道被沈家圆指甲划出来的痕迹,表情格外凶狠。 “现在是咱们姐妹间的打闹,你们想死就过来! 只要敢上前,等这件事情过后,我有一万种折磨方法等着你们!” 那几个小侍瞬间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他们不像被打倒在地上的侍卫,他们就是沈家的奴才,无论得罪沈家圆还是元凝,他们都讨不到好…… 小山他们这时候也赶了过来,听到元凝的声音,顿时与那几个小侍打成一团。 元凝掐着沈家圆的下巴,凑近她看了看,讽刺地看着她: “我不理你,是给了你错觉,觉得我好欺负? 长得丑倒是想得美,以为你是谁呢,这样龌龊的事情敢做,就要敢承担!” 说完对着那张肿胀的脸就是一拳。 沈家圆原本觉得整张脸都麻木了,然而元凝一拳下去,她感觉大牙一松,然后往外吐了一颗牙。 元凝被她张着血淋淋的嘴巴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武学天赋。 回过神来后,她也察觉到自己的手也麻木了,不由看了一眼,结果被自己血淋淋的手吓了一跳。 沈家圆见她发呆,求生欲本能让她忍住了疼痛,推开了元凝就想跑。 那几个小侍连忙爬起来,上前将人扶着。 元凝见她要走,条件反射就要追,然而却被魏洛北叫住了。 魏洛北抱着魏洛南朝外走,边走边对元凝说: “不要追了,我哥的情况不对,他一直叫不醒……” 元凝闻言连忙爬起来,结果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她连忙扶住旁边的椅子腿才缓过劲,重新站起来。 第一次这样揍人,太上头,差点眼前一黑。 她跑过去,看到此时魏洛南面色赤红,眼睛紧闭,不由心中一跳。 这模样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元凝心中一沉,对魏洛北说:“先将他带回我爹的院子中,让庄大夫瞧瞧。” 俩人往外走,没多远就看到抱着沈春博撕心裂肺哭喊的沈家圆以及一众家长。 沈春博看到元凝后冲了上来: “孽障,大师说得没错,果然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精怪。 ……居然如此恶毒,将家圆伤得如此深——” 她想要动手,结果被矮她半个头的元凝直接一掌推在腰上,推开一段距离。 “说我是孽障,不如问一下沈家圆她做了什么好事! 这样枉顾人伦,败坏道德的畜生才是最该死的! 我告诉你,少来道德绑架我! 别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是现在我要救人,没空管你们。 若是之后我夫郎有任何问题,沈家圆,我不会放过你!” 元凝挡住几人,让魏洛北带着魏洛南走,然后眼神怨毒地盯着沈家圆。 梁卿一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清雅气质,将沈家圆护在身后: “家和,就算家圆再如何,你也不该——” “我不该你他娘!少给我指手画脚,装什么长辈! 若是你真是什么好长辈,爱你的女儿,那你就管好她,教好她,而不是教她罔顾人伦,跑来伤害我的夫郎! ……倒是会护犊子,也是你这样的父母才养出这样恶心的玩意——” 元凝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还要说,结果被元南绯拦住。 “对不住啊梁大哥,凝儿这是洛南受伤严重受到刺激失了分寸……” 说完转头就小心拿起元凝的手对着她说: “凝儿,你伤得也不轻,还有洛南,先回去吧!” 元凝被他提醒,想到现在还是魏洛南最重要,当即转头就跑。 身后还传来声音,她没有再理会。 结果刚到了元南绯的院子,找到庄大夫的屋子,就听到里面庄大夫的求饶声。 “别冲动,别打了,哎哎,你打我我也没办法啊,我只是一个替人养身子的大夫…… 这,你哥一看就是中了那些下作的药物,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找,哎呦,别打,我不说了!” 元凝一进来就看到魏洛北给了庄大夫的眼睛一拳,不由有些蒙圈。 庄大夫看到元凝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看过来: “哎呦,小姐啊,您终于回来了! 瞧,小姐来了,你哥就有救了,你将你哥给小姐,这不就行了!” 说完那眼神,恨不得过来将元凝抓过来。 元凝:……孩怕。 所以还真的又是那种下三滥的药物啊,怪不得…… 正想着,魏洛南突然朝外吐了口血,将众人吓了一跳。 元凝咬牙,看到魏洛北赤红的眼睛,安静了一瞬,对他说: “将他放到床上,你们都出去吧。” 魏洛北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然后将人放了过去。 庄大夫一愣:“不是,虽然这是药房,我很少在此休息,但是——” 他还想说什么,被魏洛北冷厉的目光逼退,无比狗腿地走出去,谄媚地笑: “魏夫郎的情况要紧,是我老头子多嘴,您用,您用。” 等众人都退出去后,元凝看着昏迷的夫郎叹了口气。 她闻着满屋子的药香,看着药柜子,心中有些发麻。 没想到自己开启人生新体验是在这样的地方,早知道昨晚就不怂了,赚了体验再说。 想着,知道魏洛南的情况不等人,于是她伸手想将他被撕得破烂的衣服解开。 似乎是碰到他,他不太舒服,发出了声音。 她心一抖,想着,得要自己diy,这样感觉还能接受点…… 没吃过猪肉,但是她见过无数奔跑的猪啊! 结果忙活完抬头,突然察觉夫郎此时已经醒来,正灼灼地看着自己。 元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将自己血淋淋的右手缩到后面。 “凝凝~”魏洛南用沙哑好听的声音唤了一声。 元凝点头:“我在呢!” 刚想给他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但是眼前一副可怜无助的人突然像是有了力气一般,将她压倒…… 元凝瞪着大眼睛,哎,不是,不是要她diy吗? 不过她很快就再也顾不上纠结这个问题…… 大晚上下了一场狂风暴雨。 ………… 庄大夫晚上被迫熬夜,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与对面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他一边眼圈还是黑的,此时心中欲哭无泪,后悔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药房被魏洛北逮个正着。 中秋佳节,他出去看灯会,或者干脆早睡,或许都没有此时这么糟糕。 他更后悔的是,自己那张破嘴,说话那么快…… 昨晚明明自己可以离开,偏偏见到少年站在门前,心软嘴快说: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在里面解药性,恐怕时间会很久,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也正是这番话,让少年注意到他,将他带到客房。 两人就这么干坐了一晚上。 第119章 梦 本是中秋佳节,元南绯那边也不安宁。 原本已经要达成的目的,结果出了沈家圆这件事,被打乱了。 沈家圆此时脸上被打成了猪头,还缺了一颗大牙,模样看起来惨兮兮的,一直说自己全身疼。 沈春博他们吓坏了,当即要去请大夫过来瞧。 原本沈春博还想让元南绯将庄大夫叫过去,最后被梁卿一阻止了,让下人去外头请人。 接受到梁卿一意味深长的眼神,元南绯眸色一暗。 他让元笠回去守着元凝他们,若是有什么情况就及时告知自己。 然而他本人却被沈春博拦着,扬言要他给沈家圆一个交代。 元南绯潋滟的眸子一转,淡淡地说: “若是要交代,家圆是不是该先交代清楚? 为何我家洛南会被关在她丫鬟的房间内?” 说完,他眼神幽幽地看向嘴角还在溢出血迹,一直哭爹喊娘的沈家圆身上。 沈家圆身子一抖,眼睛一转就蓄满了泪水:“二爹这是什么意思? 我如何知道魏洛南作为一个男子为何会出现在流云的房间内? 我是找不到流云,听到流云在喊救命才过去她房间…… 不信你问流云,来人,流云去哪里了,让她回来!” 她脸肿了,口腔里面可能破了皮,说话瓮声瓮气的,然而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死不承认。 元南绯眼神一凛,冷冷是扫向沈家圆。 沈家圆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这个二爹也是陌生的。 明明在之前,元南绯虽然一直待在院子里,但是逢年过节,他还是会给自己买礼物…… 说话也是客气的,还会给他们这些孩子银子花的。 偶然遇见,元南绯的神情总是温和的,所以沈家圆一直不怕他。 之前听沈春博说元南绯想要将沈家搞得鸡飞狗跳,沈家圆原本是不信的。 沈家经济上虽然出现了问题,但是还没有影响到沈家圆的生活上,所以她对此没有深刻体会。 尤其是她与元凝有仇,加上那道士的话语……她坚信是元凝蛊惑了元南绯。 但是现在,她终于相信了,元南绯心中没有她这个女儿。 他的眼神太冷了。 等大夫的过程中,元笠过来,对着元南绯耳语了几句话。 元南绯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咳嗽了一声,对元笠说: “行了,去寻好大夫,多派几人守着,等凝凝出来就替她包扎一下伤口。” 他之前就瞧见了,元凝的手指关节有几处破皮之处,都渗血了,还有脸上和脖子上…… 想着,元南绯对沈家圆越发不满。 元笠闻言点头,当即离开。 既然知道女儿没事,元南绯神情也放松了几分,又恢复了之前那慵懒的模样。 他眼见着沈家人将大夫叫过来给沈家圆瞧病,几人旁若无人地亲近。 沈家圆好面子,爱美,期间让小侍拿了镜子给自己,结果看到自己青肿的脸后将镜子扔了,又是一阵尖叫哭闹。 她嘴中还嚷嚷着要杀了元凝,被众人听见。 沈春博面容愤怒,梁卿一眼中含着冰冷,赵司心两人面面相觑,眼神有些担忧。 而元南绯,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愉悦,觉得自己女儿干得漂亮。 然而沈家圆这么骂元凝,他少不得要争辩一番,这样一来,沈春博又与他吵了起来。 这场闹剧中,沈家圆伤了好几个下人,自己也受了伤,她觉得自己亏死了。 她的侧夫郎担忧地守在她身边,被她迁怒,骂了几句。 骂人的话被站在一边守着父亲的沈玉恒听见,他稚嫩的小脸闪过无措,抿着唇站在一边不敢动弹。 最后还是赵司心发现小孩的神情不对,斥责让沈家圆的夫郎将孩子抱回去睡觉。 流云被之前的事情吓到,拉过来的时候面色苍白,惶恐不安的模样。 大家少不得要审问这些下人。 沈家圆原本看到流云又得意了起来,想着要污蔑魏洛南,然后报复元凝。 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沈家圆做事根本没有多谨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太多。 元南绯几番吓唬,还是有小侍经受不住,出卖了她。 沈家圆听到这样的话语,少不免又大闹了一番,一直说自己胸口疼。 大夫没有查出她有什么问题,表情有些不自然,仿佛怀疑沈家圆在装。 没有哪个大夫会质疑自己的医术。 然而众人却不知道,沈家圆说她胸口疼,这事还是真的…… *** 早晨的闹钟响起,元凝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起床走出去。 她跟了出去,发现那人去了厨房做饭,然后做起了饭。 这里装潢像精致,布局很好,大厅那精美的吊灯晃花眼睛,看起来就不便宜。 元凝有些发懵,结果就看到舅妈和舅舅带着表哥和表侄子他们喜气洋洋地带着东西进来。 元凝一愣,在她心中,舅妈一直都是带着精明算计的眼神的,很少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就看到‘她’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元凝顺着‘她’走出来的方向往里面看,发现那是一个书房,里面满是书法和画…… 元凝后知后觉,这肯定是沈家和! 结果画面一转,周围的人就不见了,只有顶着自己的脸的‘沈家和’看着她。 “沈家和!你可真能耐!” 她哼了一声。 “呵。” “你呵什么呵,显你厉害啊!” “过奖了!” ‘她’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元凝疑惑地看着自己全身,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要问你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说为什么呢?”‘她’看着元凝,目光像是看透她一样,“你不死心待在那里,装作接受,其实一直想要回来。” 元凝一愣,心中一跳,用力摇头:“我没有。” “别装了,你就是,口口声声说着在哪里都挺好,但是得过且过,一直不想与过多人接触……就是心中还存着希望。 不过是知道找不到方法回来,所以以为自己不想,就不会难过……” 元凝瞪了‘她’一眼,情绪激动:“不,我没有!” “呵呵,现在与魏洛南产生了关联,要负起责任,是不是很后悔……” “你闭嘴,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与魏洛南做了什么?” 对面的人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才发现,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象的生活?” 说完她指着某一处,元凝看到其乐融融坐在一起的舅舅一家,还有她的好朋友。 他们说着笑,表侄子也不调皮了,反而懂事地帮大人准备餐具,似乎在等着人过来一起吃饭。 “……” 真是诡异的和谐。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哈哈哈,可惜你回不去。” 对面的人身体变得扭曲,说的话过于欠揍,元凝想也不想就要扑过去揍她。 “你才回不去,我揍死你!” 结果手伸过去,扑了个空,手还被抓住了。 第120章 愤怒 清晨幽幽转醒的男子看到妻主躺在自己怀中,回想起昨夜的经历,他心中是庆幸的。 庆幸自己没有被玷污,也庆幸妻主及时来救自己…… 看着妻主红润的小脸蛋,魏洛南想到什么,将她伤痕累累的小手握住,满脸心疼。 妻主的手背,手指关节处都有破皮,尤其是她脸上如今有些肿的划痕…… 这让他觉得自责,明明妻主受伤,但是昨夜他却还是如此不知节制地…… 魏洛南眼圈红了一圈,就在这时,他见元凝光洁的前额下,那皱起的眉头。 他还没有想明白原因,就见元凝整个人张牙舞爪的,手臂挥动,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元凝理智回笼,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魏洛南,与他大眼瞪小眼。 她有些头疼,昨晚睡得太晚,又做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梦,头脑还不太清醒。 不仅如此,此刻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她一动,就全身难受。 她觉得自己这是睡昏了头了,居然梦见自己变得那样欠揍的模样,还想要揍自己…… 不过,对于梦中自己说的话,她又有些愤怒。 笑话,舅妈那么缺德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想要继续与他们交往? 很费钱也很费感情的! 但是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她潜意识里是这样想的? 不过对于梦中的自己说她不甘心待在这里,她倒是丝毫不心虚。 老实说,对比自由自在,发达的现代世界,谁愿意待在这样的异世界? 而且还是不知情中被换过来的! 这里身份阶级制度压死人,她有时候还得担心是不是会得罪贵人。 就比如昨日在孙家遇到的算计,怕是多半是贵人安排的,若不是她提前知道,那是不是就得中招了? 所以,元凝对于自己对现代社会还有念想这件事情,是一点心虚的情绪都没有。 有的只是莫名其妙梦到舅妈觉得惆怅,她认为自己不是m形人格啊。 想着,又回归现实。 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产生的羁绊更多了,她不负责任是不行的。 毕竟人家对自己这么好…… 所以只能暗暗惆怅一会,元凝一时心中也不知道想什么。 见魏洛南一直看着自己,她少不免想起昨晚少儿不宜的画面,身体的异样更加明显。 她悄咪咪在床上摸索,找到了点布料,然后侧身套在自己身上。 唉,原本以为是diy, 却不想,咳咳,自己是小看了魏洛南。 都忘了,这个世界对男子那方面的教育,是从小教起的。 等穿好东西,身上有了些许安全感后,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目光快将她点着了,不 由小声问: “那个,你现在好点了吗?” 结果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难听,她又闭上了嘴巴。 魏洛南低头,回答:“好多了。” “咳咳,好了就好。” 元凝没有察觉到魏洛南异样的情绪,绕过他打算下床。 看到床下一片狼藉的衣服,她觉得眼前一黑,想要尽快离开。 结果脚接触地面的时候突然无力,差点跪了下去。 也幸好魏洛南一直关注她的身影,及时接住了她,她才没有摔倒。 外面的下人听到动静,纷纷要进来。 元凝摸着光滑的肌肤,脑中一片空白,闭上眼睛不敢乱动,对魏洛南说: “你快去将衣服给穿上了!” 没有听到回应,元凝似乎感觉到身边的人顿住了,好一会,她才听到一声声音。 “对不起。” 元凝将眼睛睁开,魏洛南已经背过身穿衣服,她鼻尖还残留一丝茶花的清香。 对不起? 她不理解魏洛南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想要再问,小海已经过来将她扶起。 元凝被小海扶着,看到他眼底的血丝,不由问: “昨夜雨下得这么大,你们都没有回去歇息吗?” 小海被她问得一愣,不由疑惑:“夫上,昨夜并没有下雨啊。” 正说着,小吉拿着一件衣裳过来,给元凝穿上。 元凝脚步一顿:“没有下雨吗?” 她跨出房门,果然看到外面地板上没有一点湿的痕迹。 可是她感觉昨夜是下雨了的啊! 元凝疑惑,突然想到什么,觉得面色发烫,脚步快了许多,只想要尽快回自己的院子。 魏洛北与庄大夫从不远处的客房开门,目光落在元凝的身上。 元凝不敢与之对视,眼神飘忽地被几人扶着离开。 她走得匆忙,魏洛北推着庄大夫让他跟上,然后收回目光,与元笠带着他请过来的大夫走进了药房。 元凝走了一会,不仅觉得饿,更是觉得身上难受,于是让小山尽快回去给她准备好热水。 边走,她还边向小吉他们打探关于昨晚的事情,以及沈家圆的下场。 听到沈家圆肿着一张脸连连喊痛,喊了一夜,她才觉得有一丝的安慰,笑了起来。 活该,这下流玩意,等她好了,就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般红! 元凝想着,到了院子没有急着进食,反而是先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洗澡时不免遇到的尴尬的情况,元凝淡定忽略,再出来的时候,面色如常地坐在椅子上让小侍服侍。 “洛南他们可有回来?” 元凝面色如常,淡定地问。 听到小路回答说他们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一愣。 因为魏洛南早已将自己的东西搬到和风院的,回去原来的院子做什么? 淡定的元夫上虽然疑惑,然而面上没有任何异样,想着自己一会再去瞧瞧,于是开始吃东西。 忙活了一晚上,她虽然觉得身子不舒服,但是因为饿,吃得比以前多了些。 元夫上无视被小侍看到脖子上青紫痕迹时红润的脸颊,心中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 的就是别人。 然而,在被庄大夫给手上和脸上上药的时候,元夫上终于破了功。 “庄大夫,我是不是得罪了您,您故意报复我?” 不再淡定的元夫上皱着眉头仇视眼前的老头。 庄大夫一愣,没有急着辩解,反而问:“小姐何出此言?” “如若不是如此,为何您给我用的药水如此痛!” 元凝控诉着,眼中已经含了一泡泪水,可怜兮兮的。 庄大夫看着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解释: “小姐您误会了,老夫可什么都没有做,这可是老爷专门让我给您用的。 这药水有化瘀去疤的功效,虽然作用在伤口有轻微的不适…… 但是的确是好东西,是从神医谷里流出来的。” 闻言元凝咬唇,听到是她爹要她用的,没有再说话,接着看庄大夫继续给她脖子和脸上上药。 看着已经肿起,伤口泛着青色的手指,元凝不由觉得不容易。 不过昨夜她也察觉到魏洛南口腔中有伤口,血腥味道很浓。 他们俩……可真是不容易啊。 不容易的元夫上又想着那诡异的梦,心中火起。 什么叫得过且过? 她可没有得过且过,沈家圆这个仇她必须要在离开京城之前报回来的! 第121章 得饶人处 元凝老实地让庄大夫给自己上药,结果见他拿出了白色的布料。 等她双手被包扎成了木乃伊,此时她就算心中默念要相信庄大夫,但是还是有些汗颜。 她将双手在庄大夫面前晃了晃,问:“这有必要吗?” 庄大夫点头:“这很有必要!” 好吧,看着老头面上严肃的表情,元凝暂且相信了他的鬼话。 她站起来,正想要出去,却被几人拦住了。 “小姐,您现在需要休息,可别出去了。” 庄大夫严肃地说。 “我没有去哪里,就是去瞧瞧洛南……” “可别,老爷说了,让您休息好就可以了,魏夫郎那边,他会照顾着。” 几人劝阻,就是不让她出去。 元凝心中闪过一丝异样,更想要出去了。 结果外面突然传来小羽的声音,元凝看过去,看到了元笠带着小羽过来。 “小姐,老爷担忧您不放心,让奴才带着小羽过来与您说一声,魏夫郎没有事情…… 您也先养好身子吧。” 元凝看着元笠的笑脸。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再纠结,原本就很累,她于是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回房间睡觉去了。 等她离开后,元笠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去与元南绯汇报情况。 在沈家大院中,此时被摆放了一个大祭坛,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一身道袍正在拿着桃木剑,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他挥舞这桃木剑,身姿轻盈飘逸,在众人的目光中气定神闲的模样。 元南绯面色一白,然而强压心中的不安,继续看着。 白胡子老头身边站着的那位中年人就是元南绯曾经让元笠接触过的大师。 今日一早,他们就进了沈家院子,那中年人更是在元笠过来的时候直接指着他说他曾经去找过他。 元南绯心中一沉,元笠找过这位‘大师’是他一个多月前吩咐的。 不过是见过一二面,普通人恐怕早就忘了,如何会记住元笠? 恐怕是冲着他们来的。 元南绯看着面露得意的沈春博和面色无异的梁卿一,没有着急,反而是笑着问元笠可有此事。 元笠自然是知道元南绯的心思的,于是配合着他回忆,接着说自己的确找过这位中年人。 元南绯似乎被他提醒,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回事,我当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我身子一直治不好,让元笠去外头找药物的时候遇到了这位…大师。 听旁人说他能治病,就想让我去瞧瞧…… 不过,我当时觉得看病还是得找大夫最好,所以没有同意出去…… 倒是我的不是,原来是大师您啊,之前我就该去瞧瞧的,也难为您记性如此好,将他给记住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明眼人都能听出元南绯话中对这位中年人的轻视以及嘲讽。 可不是嘛,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中年男人还将元笠记住,恐怕是生意不好,又对人念念不忘…… 中年男人面色涨红,似要发怒,然而被那白胡子老头叫住了。 白胡子老头面色如常,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让原本有些怀疑的沈春博更是信服。 “大师,那就麻烦您给我们府上瞧瞧,这些日子家中不安宁,究竟是何方妖孽在作祟!” 她说着,眼神飘向元南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元南绯视若无睹,将她气得个半死。 昨晚几人争论不休,将下人们屏退后,又吵了起来。 元南绯说要将沈家圆送到官府教育一番,然而沈春博如何同意? 她话里话外都在说沈家圆年纪尚小不懂事,这件事情肯定是下人教唆,于是将流云等下人打了一顿。 此时她倒没有了之前的气度,也不说他们沈家是良善人家,对待下人要善待这样的话语了。 反倒是恨不得将这些下人置之死地,来个死无对证。 若不是因着流云是女子身份,她恐怕还要将人打死。 而沈家圆也仿佛是吓到了一般,缩在沈春博的怀中,对下人的求饶声丝毫不理会。 元南绯懒得看他们演戏,坚持让他的随从大山等天亮就去官府叫人。 沈家圆吓了一跳,顶着那张肿胀的脸下了床,想要跪下求元南绯放过她。 沈春博心疼坏了,指着元南绯说他绝情,没有一点容人之心。 “得饶人处且饶人,谁都会犯错,不过一点小事,难道你年轻时没有…… 而且这件事情也没有造成多大的过错……” “呵,我年轻时能有什么,我就算没有犯错,还不是被送到了训诫所! 那时候我年纪与你女儿不差多少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沈春博,你当初饶过别人吗?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倒是想要过来教训我,你怎么说得出口呢?” 元南绯面露嘲讽之色,打断了沈春博的苦口婆心,将她的真实面目揭露。 沈春博闻言当即气得面色涨红,看着面容艳丽的元南绯,被噎得一时没有了言语。 “别说是从前,就是现在,你真的能做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我虽读书少,但是还是懂得一些道理,先人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如何能如此大言不惭让别人去遵守? 年纪尚小…论年纪,凝儿比沈家圆更小,然而她不会做出掳走姐妹的夫郎,给他下药那样的行径。 错了就是错了,沈家圆,你做了错事就该承担后果,而不是缩在父母的身后装可怜。 没有人逼着你做什么,是你自己坏了心肠做出这样的事情,要去害人!” “说什么事情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哪有这样的道理? 作恶就是作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是因为洛南运气好,而不是沈家圆突然良心发现! 若不是凝儿他们及时将人救出来,沈家圆会及时住手吗?” 他说完,不屑地看着护在沈家圆身前的梁卿一,眼神嘲讽。 梁卿一不发一言,然而身形却不似之前那般板直。 “可是元凝也将家圆揍了一顿,你瞧瞧,她可有手下留情? 家圆已经受到了惩罚,这难道还不够吗!” 沈春博没有察觉到元南绯与梁卿一的对视,咬牙将沈家圆的脸露出来给众人瞧。 “你以为,若是将家圆送去官府,元凝能躲得过处罚吗?” 沈春博见元南绯不说话,以为他被劝服,接着威胁。 没想到元南绯闻言直视她,冷冷一笑: “该如何处罚,一切交由官府判定!” 第122章 倒也不必 男女犯错处罚,男有训诫所,女有女子社,这件事在元南绯看来,元凝并没有多大的错误,所以他听到沈春博的威胁,反而更觉得应该将沈家圆送进去。 不能告官!这是沈春博他们心照不宣的坚持。 之前出了个狂情散的事情,此时官府对于这样的案件正敏感着。 若是将事情捅出去,沈家圆恐怕并不是在女子社受罚,可能会被怀疑与狂情散事情有勾连,会被送到官府大牢,甚至可能被抓到刑狱司审查。 刑狱司可不会在意什么女子保护法,进去后,不脱一层皮,可能出不来…… 沈春博仇恨地看着元南绯:“你就非得将家圆置之死地?” 元南绯唇角微嗤,不发一言。 就在众人僵持的时候,门外有下人通传,说玉真道人求见…… 情况有变,沈春博听到名字后腰背瞬间挺直了,直接让下人将人带进来,甚至还上前几步,恭敬地奉来人为上宾。 进入沈家的有三人,为首的是一个白胡子老人,后面跟着一个中年道人和一个小童。 他们穿着朴素的道袍,为首的老人一露面,众人顿时觉得他身上的气质格外不同。 老人抬眼看了沈家周围一眼,面容严峻,似乎藏了什么话。 元南绯见此面色一变。 *** 沈春博在这几人来了之后,心中的石头就放下了,只一味配合。 中年男人说要准备祭坛,让他们先稍作休息,于是她立即要求元南绯先离开。 元南绯嗤笑:“反正天亮后,我会让下人去告官。” 沈春博也笑:“未必,大师为何会到咱们家我相信你也知道,若是不想出什么事情,我劝你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大师看完再说。” 见元南绯面色有变,沈春博又对那白胡子道人继续问:“如何,大师,可有找到异样?” 她想将沈家圆犯的错归到邪祟作恶上,最好是归到元凝身上。 所以就算那白胡子道人折腾了这么久,她没有一丝不耐烦。 清晨,白胡子道人似乎也不简单,一个老人家,舞剑这么久,依旧气定神闲。 他手上动作有条不紊,又是舞剑又是烧符又是洒水的,元南绯面色更加沉重。 老人最后收回桃木剑,看向一个方向。 元凝刚沾上床就睡熟,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由皱眉。 睡了一觉,她觉得浑身有些发烫。 外面实在太吵,她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就是这里,我师父都说了这里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 “少废话,若是再靠近,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元南绯你心虚什么! 你女儿果然有问题,你还不快给我让开!” …… 吵闹的声音让元凝显得格外烦躁,她打开门朝外看过去,看到一堆人在她的房门前站着。 “……” 她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白布,手指受到局限,动作显得有些迟钝。 于是,元凝动了动手,然后看到门前的一群人默契地朝后退了一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元凝看着焦急老父亲,不解地问。 “无事,凝儿,你先回你房内,将门关上,爹会处理这件事情……” “处理什么!元南绯你是疯了不成? 她不是你的女儿,大师都说了,她命格有变,肯定不是家和,你还要护着她! 你是想要害死我们整个沈家不成!” 沈春博打断元南绯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说完,她心有余悸地看着元凝,似乎想到什么,害怕地朝白胡子老人身后缩。 元凝看着沈春博,察觉到她根本不敢与自己对视,心中有些无言。 若说与昨晚做对比,沈春博还是有变化的。 昨晚她说元凝是精怪的时候,语气还是理直气壮带点得意的,似乎自己也不信元凝有问题,但是还是要借机说她。 而此时,她是真的害怕,瑟瑟发抖地别说是与元凝对视,恨不得离开几米远。 “我不是我爹的女儿?”元凝愣了一下,靠着门板问,“谁说的?” “还能有谁,自然是大师,若不是他开坛做法,还找不出你这个怪物! 就是你蛊惑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昨晚都是你的错!” 没人回答,旁边一个看不出脸上形状的人说。 元凝一愣:“沈家圆?” 原谅她眼拙,这副尊容,她的确很难认出来是谁。 沈家圆见她嘲笑自己,勃然大怒:“你少得意,这回你死定了!” 元凝身子有些难受,但是还是笑出了声来。 “开坛做法?开坛做法就指出说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还有你,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就想安到我身上,你想什么好事呢!” 说完看向元南绯,原本是想要与之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取笑这荒唐的行为,却不想看到他担忧的眼神。 “……” 似乎真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老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元凝,然而她丝毫不慌。 中年男人将沈家圆护在身后,一跃而起: “少废话,今日就要将你这个妖孽无处可逃!” 说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朝元凝的面门而去。 “不要!”元南绯发出一声喊叫,朝元凝跑去。 元凝被叫声吓了一跳,看着中年男人来势汹汹,吓得想要跑。 就算不是什么精怪,这么个人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朝她跑过来,不跑难道挨揍吗? 元凝是不相信什么开坛做法发现她异样这样荒谬的事情的。 身边的小侍被沈春博带人困住,没人帮自己,元凝就朝人群中跑。 结果那些下人看到她,仿佛看到了鬼一样,尖叫着一哄而散。 “有病吧,我不是什么精怪,这位大叔你够了!” 元凝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有些生气,瞪着中年男人。 “呵,不是精怪你逃什么!” 中年男人不信,一脸鄙夷。 “我逃什么,我不逃难道要挨你的打吗? 你自己傻不要将人看得与你一样,我又不傻!” “你!果然是厉害的精怪,强词夺理!” 说着就要上前,结果被人从侧面踢了一脚。 “哎呦,谁踢我!” 中年男人看向那边,他带过来的小童连连摆头:“师傅,不是我!” 踢他的人已经走过去护在元凝身前,面色凝重。 元凝是跑不动了,感觉到肚子一阵疼痛,然后裤子就暖了,她当即面色一变。 忘了大姨妈那尊大神了,准是她来了! 看着魏洛北的背影,她靠上去,有些烦躁地说: “这些人不知道是有什么大病,就跑来折腾我来了!” 魏洛北身体僵硬了一瞬,回头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神情慌乱。 “我护着你出去,然后回来接我哥,我们离开沈家。” 少年小声说,手臂郑重地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似乎准备突出重围。 元凝地铁老人看手机。 “?” 见他神情实在严肃,她小声说:“倒也不必离开沈家,这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有些无奈: “这几人应当是神棍吧? 我没听说过靠开坛做法就认出异样的。” 什么不是人,她是人啊! 若是说靠面相看出点什么她还会信,但是扯淡说开坛做法就认出来,她信才有鬼呢! 第123章 闹剧 魏洛北面色依旧凝重,担忧地看着元凝。 他原本来找元凝是想要为哥哥讨个说法的,没想到会遇到这些事情。 听说这几人还是第一次到沈家,但是却能精准地找到元凝的院子…… 元凝的秘密他是知道的,他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几人已经是信了几分了。 正想着,中年男人已经爬了起来。 “臭小子,原来是你踢我,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说完就呲牙咧嘴冲了上来。 元凝还没从魏洛北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她身子一颤,总觉得魏洛北的眼神中藏着什么。 然而这时候,魏洛北已经抱着她与中年男人缠斗起来。 “疯了吧! 这人是谁,是魏洛南那个病秧子弟弟?” 沈家圆惊艳地看着魏洛北,满脸不可置信。 元凝觉得自己的裤子越来越湿,面色苍白,想让魏洛北先将自己松开。 这中年男人看着不像是要打自己的,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就行了,她真怕自己再动就‘露馅’了。 然而少年根本不听她的话,反而将她的脸按在他硬邦邦的怀里。 对比魏洛南,魏洛北身上的肌肉更加结实,明明才十六岁的年纪,若不是少年长得快营养没跟上,恐怕此时该是虎背熊腰的壮汉模样吧…… 元凝在这样的氛围中还诡异地察觉到安全感,不由觉得自己这是疯了。 “啪” 她将头抬起来,结果突然伸来一只苍老的手,将什么东西贴在了她的头上。 元凝感觉一股热气从头一路往身体窜,最后回归地面,不由愣了一下。 “不要——” 元南绯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想要跑过来。 魏洛北也浑身僵硬,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元凝,眼眶通红。 “什么东西!” 元凝觉得浑身通畅,像是被温水从头浇到脚,不由诧异。 她将额头的东西拿下来,还没有看清楚,听到元南绯的声音,焦急地看过去。 “爹,您怎么了?别跪在地上,哎呦。” 她要走过去,魏洛北不让,抱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中年男人也愣住了:“不可能啊,她怎么不晕?” 元凝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将手上的黄色符纸看了一眼,诧异地看着仙风道骨的老头: “你当我是僵尸啊,用黄符给我定身?” 简直是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就这? 老人闻言诧异地看着元凝:“这位小友,你认识跳尸?” 元凝看着他清明像是能看透灵魂的眼神,心慌。 这老头说跳尸,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玩意不成? 她使劲摇头: “我不认识什么跳尸,不过是在杂书上看到过一点民间故事!” 说完又挣扎了下:“魏洛北,你快给我松开,我没事,不过你再用力下去,我就有事了!” 说完看到少年通红的眼角,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哭了?” 魏洛北将人松开,将脸撇了过去。 元凝没有那么欠,还要转头去确认人是不是真的哭了,她将符纸还给老头。 中年男人没有听到元凝与那老头的对话。 他不可置信地绕着元凝走了一圈,然后兴奋地指着元凝的裙子: “瞧,师傅的符咒果然有效,她受伤了!” 元凝顺着他的手指看到自己染血的裙子,觉得眼前一黑。 都说要走,这群人偏偏要弄这么一出,结果还是出丑了。 元凝没有丝毫尴尬,瞪着中年男人:“你娘她不来天葵?” 说完再也忍不住,大摇大摆地朝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 中年男人愣住了,有些委屈地对着老人说:“师傅,她怎么这样说?” 自己没有娘亲,是师傅他们收留的…… 被戳到心肺的中年男人有些抑郁。 “怪哉,怪哉~” 老人没有理会自己弟子的抱怨,摸着胡子感叹。 “师傅您还是觉得她怪是吗?是不是这精怪太强大了?” 中年男人连忙问。 他行走江湖这么久,很少遇到这样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是心中有鬼,他顺便骗一下,挣点银子罢了。 也就这次的事情,他师傅掐指一算,说是真的,他才屁颠屁颠接下了沈春博的委托。 这么多年,他们也遇到过这些被精怪上身的人,一般只要用符纸一贴,那些精怪就会魂飞魄散。 然后只要让被附身的人休息好就可以了。 不过若是有些人被附身久了,若是没有及时驱赶精怪,到时候魂魄受损,会变得傻子。 老人见徒弟实在聒噪,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老夫是说这小女娃的命格奇怪……” 元南绯原本以为元凝要被魂飞魄散,见她没事,才站了起来。 他听到老人的话,不由一顿,然而接下来,老人却没有再说什么。 沈春博此时也有些懵,问老人: “大师,您怎么让她走了,不将她收了?” 老人看着沈春博,不知道在想什么,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些嫌弃。 然而他只是说: “老夫奉劝女信士往后处事莫要过于极端,处事留一线,日后才不会……” 沈春博不知他怎么地就说起了自己,觉得在下人面前这样让她有些丢脸,于是重新提:“那元凝……” “她没有问题,你大可放心。” 见沈春博不听他说话,他也不多言了。 “怎么可能!”沈春博不接受,还要辩驳。 “信士不必动怒,应多以身子为重,老夫观您面相,眼圈略黑,眼睛无光,面色无泽,偶有面疱……不久后,应当有喜……” “真的吗?” “怎么可能!”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沈春博看向赵司心,见他面露喜色,一时没有言语。 她听闻这老道士说话,还以为他是要说自己印堂发黑,有大灾大祸降临呢,结果他话锋一转,说自己即将有喜。 怎么可能,自从生下最后一个孩子,她已经很久没有怀孕了! 老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连银子都没有向他们讨要,就直接朝外走去。 中年男人扶着自己被揍疼的腰,连忙跟在身后。 亏了,亏了,虽然收了定金,还是亏了,中年男人心中叹息。 早知如此,就不来了! 师傅不在,他还能头头是道地与这家人胡扯一堆,将银子要过来。 但是师傅在此,又说那小女娃身上没有问题,他就不能再问人要银子了。 到底是亏了,他这腰上的伤治好,恐怕要费不少时间和银子! 大师一言不合就直接走掉,赵司心想要问他沈春博是否真的有喜也问不出口。 于是他只能带着喜意过来,小心地将沈春博扶住,然后硬是带着沉着脸的沈春博离开。 这仿佛就是一场闹剧。 梁卿一在元凝离开时就将沈家圆扯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觉得没趣,也一一离开。 魏洛北直挺挺地站着,原本嘴角一勾,察觉到审视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元南绯看着自己。 于是朝他点头致意,然后匆匆离去。 第124章 抓人啦 魏洛南在院子中焦急踱步,等见到魏洛北回来,立即上前。 “如何?洛北,凝凝无事吧?” 魏洛北看到面色苍白的魏洛南,顿时回过神来,上前扶住他: “哥,莫急,元凝她无事,不过是一场误会。 大夫说你如今身子需要休养,你就先躺床上休息吧! ……,你不要胡思乱想,元凝她肯定不会怪你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见魏洛南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魏洛北沉默了一会,不由多说一句。 魏洛南身体不差,不过是昨晚那药物太过伤人,他还熬了这么久…… 大夫诊断说他需要静养,然而魏洛南是个敏感的性子,早上元凝的态度,他觉得元凝或许会怪罪他,所以一直忧虑不安。 听到魏洛北的话,魏洛南就知道弟弟肯定担忧他,于是强笑着摇头: “我没有多想,你不要担忧。” “对了,洛北,凝凝比你大,你该改口唤她姐姐才对。” 魏洛北见魏洛南纠正自己,心中不以为意。 不过比他大几个月,还不到一年呢,他才不会叫她姐姐。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意外的事情。 哥哥和元凝她爹对于那几个道士的反应过于强烈,看起来倒像是知道了些什么,然而又误会了什么。 他也没有多问,又悄悄看了哥哥几眼,就离开了。 元凝等回到房间将门关上,心中还怦怦直跳。 她裤子几乎全湿了,后背也有些凉,不过此时别说是肚子痛,连手上脸上这些小伤口都不痛了。 那一张黄符比某洛芬还顶用! 元凝原先觉得胸闷头晕,此时倒像是吃了补药一样,灵台清明,神清气爽。 若不是那老道长眼神过于犀利,像是能看穿她底细的模样,她刚才都不想溜得这么快。 甚至可能向那老道长多买几张符纸存着,下次来天葵了就用。 没多久小吉他们就敲门,将她天葵期间需要的东西送来。 元凝弄完,换了衣服就立即出门,精神抖擞的模样。 她要去搞事情! 不过有人比她还快,元凝到的时候,就看到沈家圆哭哭啼啼地站在梁卿一身后,嚷嚷着说不要去大牢,让沈春博和梁卿一救她。 元南绯面色冷峻地站在另一边,他身边还站着三个穿着统一服饰的男子。 他们似乎对眼前的情况有点摸不清头脑,面临疑惑。 “元南绯,你就非要如此绝情,将事情做绝吗?” 沈春博的神情可谓是痛心疾首。 元南绯则是面色平静: “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处罚,不过是让家圆去配合调查一番……纵女如杀女,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调查个屁! 你不过是想要报复我今日请大师的事情,可是元凝毫发无伤,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沈春博情绪激动,尖尖的手指恨不得指到元南绯的脸上。 赵司心吓了一跳,原本被沈春博推到一边,此时又过来要扶住她。 “消消气,消消气不要激动,说脏话对孩子不好……” 他成功吸引了沈春博的火力,那双眼睛朝他瞪过去,然而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有说。 沈春博原本想说‘有个屁的孩子’,但是想到她最近情绪莫名激动,与当初怀孕的时候有些相似。 尤其是其实她也希望自己能怀上孩子。 如今她有五个孩子,若是这个年纪再怀上一个…… 这说明她生育能力非常厉害,对她是有很多好处的。 尤其是,若是再生下一个女孩…… 沈春博虽然面容还是冷冷的,但是也还是顺着赵司心的力度被他搀扶着。 元凝看到赵司心这格格不入的慈父模样,还有后来顺着他的说话开始小心挺着肚子的沈春博,忍不住笑了一声。 “噗呲”一声笑,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元南绯最先反应过来,皱着好看的眉眼不赞同地看着元凝: “凝儿,你身子不舒服怎么还到处乱走动,快回去休息。” 沈春博看到元凝后,眼前一亮: “元南绯你瞧瞧,各位差爷你们也瞧瞧,她没事呢! 既然元凝没有受伤,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就行! 元…凝儿,你说句话啊,你和几位差爷说这件事就算了,你不追究了。” 沈春博说着还朝元凝挤眉弄眼的,一口一个凝儿。 此时她似乎忘记了,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认元凝的名字的是她,但是从昨天到今日,她倒是叫起元凝的名字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元凝看着沈春博,笑了一声:“娘,您今日让人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啊!” 沈春博似乎有些尴尬,然而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问题后,她倒是好像能接受元凝这副不敬的模样了。 “沈家和,你这个贱人! 既然你们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为什么要这么恶毒,一定要将我逼上绝路?” 躲在梁卿一身后的沈家圆见元凝此时不仅没有事情,还神采奕奕的模样,嫉妒地咬牙。 “都?”元凝气息变冷,“你使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伤人,还敢指责我?” 沈家圆想要辩解,结果被梁卿一将她推到身后,然后朝元凝歉意地说: “家圆是不太懂事,大爹代她向你和洛南道歉。 家和,至于你们要什么补偿,大爹可以补偿你们。” 元凝不知道元南绯有什么想法,她看着慈父模样的梁卿一,叹了口气: “大爹,我爹有句话说得没错,纵女如杀女,您这样包庇大姐,到时候是害了她的。” 梁卿一眼神一暗,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等好一会后他才说: “此事是家圆做错了,我会教导她……还请你们原谅她这一次。” 说完,他看向元南绯。 元凝也看向元南绯,其实她也不知道元南绯的想法。 却不想,元南绯嘴角上扬:“谁说我要告家圆?” 众人顿时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南绯对梁卿一说: “忘记与你们介绍了,这几位大人是官府的捕快,此次过来就是要调查狂情散的事情。” 他说完眼神看向沈家圆。 沈家圆虽然面上肿胀看不出神情,然而梁卿一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不由面色一白。 无论是下药,还是狂情散的事情,两件事情都不是好事。 果然,元南绯接着说:“不巧,官府查到,不久前,家圆买了狂情散……” 第125章 离间 沈春博闻言首先看向沈家圆,模样愤怒:“你真的碰了那东西? 我之前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碰那东西!那是害人的玩意啊!” 她简直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之前的话白说了。 沈家圆抓着梁卿一的衣服,死命摇头:“他们胡说,污蔑我! 不是的,我没有碰! 我听那人说了,他给我的不是狂情散,这是比狂情散好几倍的东西,吃完能让我更加精神…… 娘,爹,你们最近不是也夸我功课有进步吗? 这都是神仙水的功效,我……” 是不是狂情散,用了之后其实能察觉到的,元凝见她狡辩,有些无言。 这时候,被元南绯招待了一番,原本想着不掺和进来他们的家事的捕快也不满了,反驳: “沈家大小姐,您不必狡辩,此事是我们大人查到的,证据确凿,您就请先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事情究竟如何,我们之后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结果,走吧。” 说完,他与其他两人对视一眼,阔步上前。 “不,我不要跟你们走,你们就是要害我,你们要带我去刑狱司…… 那种地方我才不去,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说完她害怕得连连后退,似乎想要逃跑。 她这不跑还好,这一跑,梁卿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结果那三个捕快直接在他面前将沈家圆抓住了。 “走吧,与我们回去,审查清楚,若是没有参与进去这个案件中,只是被牵连的,我们自会将你放出来……” 那黑脸捕快如此说,与其说是说给沈家圆听的,倒像是说给梁卿一他们听的。 沈家圆连连摇头,叫声凄厉,想要挣脱捕快的手。 “我没有参与,我没有,是他们要卖给我,我只是买了神仙水。 不止我买,还有冬梅,绮罗……她们都买了。” 沈家圆一股脑说出了好几个名字,连捕快都乐了,对视一眼,心想: 看来这趟还是来对了。 沈家圆还在尖叫,让梁卿一救她,然而此时梁卿一却将手收了回去。 沈春博更是不知所措,她原本就不是个能顶事的人,此时一脸担忧,身后的赵司心护着她,于是她干脆直接靠在他身上。 捕快看他们担忧的模样,想到刚来的时候还受到元南绯的款待,好心安慰: “你们 放心吧,若是你们女儿没有参与进去狂情散案件中,只是无意被欺骗,不小心买了…… 她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的。” 元南绯见他看着自己,笑着点头:“麻烦你了。” 沈家圆就这么被带走了,临走前开始咒骂,说梁卿一不救她。 元凝见她如此精神抖擞地骂人,不由回想了一下。 这几日沈家圆比起之前,的确更加不正常,神经质多了。 之前虽然说两人不对付,但是沈家圆也没有像这几日一样,每日都等着她,然后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元凝此时对那狂情散有了更深的了解。 但是无论是不是药物影响,沈家圆做出这样的事情,说明她之前就有这种想法,这是事实。 元凝不同情沈家圆,反而觉得她罪有应得。 与狂情散有关,就说明沈家圆肯定要被送到刑狱司审查一番。 就看她心里强不强大了,是吓到还是淡然被送回来,都是她自己的造化。 元凝看着元南绯,原本想要一起离开,结果突然听到清冷的声音。 “官府调查出家圆与此案件有关,元二弟在其中也费了一番力气吧?” 梁卿一模样清雅,此时眼神幽幽地看着元南绯,不辨喜怒。 元南绯脚步一顿,微笑着摇头:“大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此事是官府的事,我哪能影响到官府的判断? 倒是之前大哥答应了管好家圆的事情,我也是相信你能管好她,所以最后才改变了主意,没有将事情上报给官府。 若是你因为那几位大人似乎与我比较熟悉就误会,那我就冤枉了。 这不过是今早我派人去将我的人唤回来,刚好就遇到几位大人,所以他们带了一会子路…… 大哥不会因此怪我吧?” 元南绯说完,还眨巴了下眼睛,这模样倒是与元凝装无辜的时候挺像的。 “是你的人将人给带回来的?” 沈春博闻言,顿时就要发怒,却被梁卿一阻止了。 他冷笑,看着元南绯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凝看着几人,突然见梁卿一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 “?” 这是有什么要说的吗?元凝愣愣地与之对视。 梁卿一含笑:“家和是个好孩子,元二弟的运气倒是挺不错的。 不过大爹有几件事倒是不吐不快。” 元凝听到他叫自己家和顿时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然而她也没有机会说话。 “家和不知道吧,今日过来的大师,之前可是你爹请的。 他请了大师,安排了驱邪的事情,后面却突然中止了,那大师气不过,才找上了我。” “至于是为何驱邪,那大师说,元笠与他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女儿中了邪,他害怕……” “你胡说!梁卿一,不要欺人太甚!” 元南绯面色发白,恶狠狠地瞪着梁卿一。 却不料梁卿一只是一笑: “看来大师说的是真的,家和,你可别误会了你爹,他可是为你好。” 此事原本就是梁卿一猜测的,他倒是没想到是真的。 他那段日子害怕元南绯对沈家圆动手,所以派了人跟着元笠,却不想见他去找了神棍。 梁卿一原本不以为然,并不想伤害元凝,所以没有多在意这件事情。 后来因为元南绯对沈家生意动手,想要和离,于是他就多留了个心眼。 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中处于劣势。 虽然同意和离,但是终究怕元南绯处在优势地位会想要更多,为自己的女儿争取点什么。 所以他才想让那神棍演一出戏。 若是证明元凝不祥,元南绯就不能再想从沈家多为元凝争取什么。 他如此爱自己的女儿,此事对元凝也没有多大的伤害。 梁卿一始终相信过那道人是没有真本事的,不过是骗人的把戏,所以早上他没有看到最后就走了。 然而元南绯反应如此大…… 一个父亲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并且还害怕她。 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放在谁身上,她都会很难受。 梁卿一要的就是这点,他的女儿要被抓去刑狱司接受惊吓,那元南绯也别想与元凝好好的。 元南绯见元凝不说话,有些慌张: “凝儿,你别信他的话,爹没有让那大师安排什么驱邪,不过是让你元笠叔找了他一下,后来爹根本没有去见那道人……” 第126章 不如何 梁卿一看这元南绯慌张的模样,心中终于平衡了。 他凑近元南绯,在他耳边耳语:“别以为大家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十年前,你突然就病了。 八年前你将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待在身边。 之后你就装出病殃殃的模样,再也不掺和进沈家的任何事情,也不愿意见沈家人…… 他的目光看向还靠在赵司心身上,一脸疑惑的沈春博身上。 “这些事情除了能骗到春博,你还以为能骗到谁?” 元南绯愣住,听梁卿一接着说: “若是被你女儿知道你是一直装作生病而离得她远远的,明明知道她过得不好,然而还是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孤独无助生活,你说,她会原谅你吗?” “你想如何?” 元南绯手不自觉握紧,然而心中却并无多少紧张,反而问梁卿一。 梁卿一依旧是笑着: “很简单,你要带着元凝离开,可以,我也会帮你。 但是在离开之前,不能再做任何动作,尤其是伤害家圆的行为……” “那是家圆咎由自取……” “我知道!”梁卿一看着元南绯,“此次是我疏忽,家圆是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也不会计较什么,但是接下来她回来后,我会看管住她。 你我都有女儿,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不会再让家圆去招惹凝儿,如何?” 元南绯看着梁卿一的神情,虽然不赞同他如此溺爱女儿的行为,然而还是点头。 “可以,不过,我也要说一句。”元南绯看着梁卿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让我女儿也遭受别人的非议。 这次的事情,虽然我出了点力气,但是,我不过是卖了个人情给官府,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一开始是恨不得将沈家圆交给官府处置。 然而,若是她给魏洛南下药的事情传出去,虽然,魏洛南与元凝是无辜的,但是外面的人可不会想得如此善良。 这世间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大有人在,大部分人只会拿此事当笑话。 不仅耻笑沈家圆,元凝和魏洛南也同样会受到牵连。 甚至会有人恶意揣测魏洛南…… 他的名声会因此毁掉,还可能会被人认为,这件事情是他的错。 魏洛南如今是博文院的夫子,前途无量。 元南绯不知道魏洛南想要跟着元凝到江城的打算,就算知道,也不会选择牺牲掉他的名声。 所以今日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出多少力气,不过是将捕快带过来罢了…… 梁卿一看着元南绯,半晌道:“我知道了。” 元南绯是没有出多少力气,但是想要将沈家圆弄进去牢狱的意志却是坚定的。 比起连累到元凝他们,狂情散的事情简直是完美的借口。 相信元南绯在之前就已经调查过,沈家圆并没有牵扯到兜售狂情散的事情上,她之后不会有多大危险。 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淡定地将人送进去。 梁卿一深呼吸,看着担忧看向这里的元凝,心中有些不甘。 明明在不久之前,自己的女儿还是完美胜过元南绯的女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 再不甘,他此时也不能再陷入魔障,只要他们离开这里就好了。 梁卿一如是想,然后迈开腿从赵司心怀中抢过沈春博,护着她离开。 赵司心此时满心满眼全在沈春博身上,对元南绯父女笑了笑,也跟着离开了。 等众人离开后,元南绯小心地看了元凝一眼。 “爹,我们先回您的院子吧!” 元凝见他面色凝重,对他说。 她多少已经知道元南绯知道了什么,既然如此,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还是听他解释为好。 纠结内耗也不是她的性子,干脆直白才是。 “爹,您是不是猜到什么,才找的大师?” 元凝见元南绯屏退众人,不由问。 元南绯见她如此直白,沉吟良久,才说: “你落水那晚,众人都传言你是自杀,爹在你身旁守了很久…… 那晚你高烧不退,整个人面色很差,像是陷入了梦魇,口中一直呓语……” 元南绯看着元凝,神情似乎有些犹豫,然后说,“你说:小偷,沈家和你这个小偷,将我的身体还回来!” 见元凝面色诡异,元南绯接着说,“那晚你反复念叨了一晚上,爹察觉到异样,所以不让其他人靠近。” 元凝露出了怪异的神情:“那晚除了您,还有谁在我身边。” 元南绯似乎猜到她会这么问,回道:“洛南。” “那晚爹的身子实在不好,只守了没多久,是洛南一直在你身边守着。” 元凝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那样就能说得通为何魏洛南有时候说的话怪怪的了。 好家伙,她以为自己一直护着身份护得好好的,结果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看来还是自己小看了众人。 “所以您以为您女儿中邪了,想要驱邪?” 元南绯焦急解释:“不,我没有这么想。 原本我是以为你是梦魇,并没有多在意,然而,后来,我发现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只是好奇,这世界无奇不有,我让元笠去请大师,只是想要弄明白原因。” 元南绯看着元凝,这些日子的感情并不是假的,他也已经接受了这个新女儿。 “家和的性子我作为她的父亲,是了解的。 她很厌恶我,不仅是因为沈家人的挑唆……她懂事以来,从骨子里一直厌恶我。” 所以当初元凝为了他与沈春博争吵,虽然他感动,然而感动之后,他幡然醒悟。 沈家和根本不会对他有如此深刻的感情,她恨不得…… 而且,元凝怼沈春博,似乎是从第三个人的视角出发的。 元凝听他如此说,想了想,还是解释:“那倒未必……” 沈家和倒是真的希望元南绯喜欢她,无条件宠她的,只是她不愿意付出感情罢了。 元南绯摇头,他一次次确认,到最后死心,并不会听元凝多说几句就会相信那个女儿真的对他有感情。 “……那现在,要如何?” 说开了之后,元南绯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女儿,那要如何? 说真的,元凝有些尴尬,她心中早就给自己收拾了包袱,只等元南绯发话,她干脆就离开这里去闯荡。 目前凤缘国还算安定,她想挣钱养活自己,倒不是多难。 似乎看出了元凝的蠢蠢欲动,元南绯说: “不如何,你依旧是我的女儿” 第127章 逗夫郎 似乎看出元凝面上的失望,元南绯摇头失笑。 他那晚听到了可不止这些,元凝梦中还在心心念念着她的钱,不停念叨“沈家和你偷我钱花,不要脸。 亏大了,还回来……”之类的话。 元南绯虽然当时并没有察觉到真相,然而还是在她好了之后,让元笠带着她挥霍了好几日。 他看着元凝气闷的样子,没有说,其实,早在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唤他一声爹的时候,他就觉得他就是她的爹了。 心中有一股奇妙的力量,让他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 梁卿一说他装病,其实也不太对。 元南绯从前的确是装病,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真的是病了,不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且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庄大夫虽然治不了什么疑难杂症,但是看风寒,把脉养身子这些技能总还是有的。 元凝暗搓搓地看了元南绯一眼,小声问:“您还拿我当您女儿啊?” 元南绯点头:“自然。” “那您就不怕我是什么精怪了不成?” 元南绯失笑:“若是真的精怪,这世上也没有如此善良又伶俐的精怪,反倒是像仙子下凡来体验凡间……” 元凝被自家爹这么一夸,有些害羞:“嗨呀,爹,您怎么能这么说!” 她扭捏了一会后,见元南绯还是像之前那样慈爱地看着自己,松了口气,觉得这样也成。 起码他们知道自己不对劲的第一反应不是将她给烧了,反而还一直对她挺好的。 这样看他们也不像是害怕她,要收拾她的模样。 她暂且信了元南绯的话,毕竟比起挣钱养自己,啃老也是不错的。 “那这样说来,咱们以后还是按照之前计划那般,对吧?” 元南绯点头。 元凝重新露出笑容,见元南绯面色沉静,问:“爹,您就不问问我到底是什么?” 元南绯顿了一下,颇为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爹只要知道你是我女儿就足矣。” “……” 这是她的台词吧? 最后,她还是说:“爹说得对,我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不是什么精怪,我也是个人,只是我所处的世界,与您这个世界截然不同,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换到了这里。” 元南绯闻言,神情更加轻松,他阻止:“可以了,爹知道这些就行了。” 他有些愧疚:“说起来,还是爹对不起你,爹知道你并不是心甘情愿到这里,是家和……她性子有些执拗。” 元凝心中狠狠点头,这么久了,想起她原来的世界,她还是恍惚的。 不过,她没有多说,就怕伤了老父亲的心。 毕竟,昨晚的梦让她现在也开始恍惚不确定。 当初跳进水中看到的画面,究竟是她的梦,还是真实的画面…… 元凝不纠结,听见元南绯说他已经让叔叔到边城找人,她开心地抱了元南绯一下。 让元南绯帮着在边城找人是元凝的生日愿望。 魏洛南与她说了他家人被流放的地方后,元凝就已经打算好要找人了。 魏家人被流放的时间有二十年,如今已经过去十年之久。 魏家俩兄弟也找过人,然而山长水远,他们找不到魏家父母们的具体位置。 元凝觉得像她叔叔这样厉害的人,肯定能找到人。 自然,找到人并不是想要将人劫走什么的,不过是知道具体位置,以后可以通信,还能给他们寄去吃的用的,让他们过得好点。 魏洛南心中郁结的大半原因就是因为父母。 元凝觉得作为他的妻主,这些有益于夫郎心理健康的行为,她还是有必要做的。 想着,见元南绯这边无事,她就想去找魏洛南。 她总觉得昨晚过后,魏洛南心中藏了事情。 所以,她决定去将自己的夫郎带回来自己院子。 睡都睡过了,总不能又分开住吧! 元凝大咧咧地想,觉得脸上发烫。 她一踏进魏洛南的院子,小羽看到她就兴奋起来。 “夫上,您来啦!” 说完就立即转身进屋里,元凝远远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主子,夫上过来瞧您了,您瞧,夫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好好的,她也没有生您的气,她还念着您呢!” 元凝听到小羽的话有些疑惑,当即踏进房间。 “生什么气,为什么这么说?” 她一进去就看到魏洛南手忙脚乱地在收拾身上的衣物,不过眼神倒是亮得惊人。 元凝挥手让众人都退出去,然后走到眼神躲闪的夫郎身边,伸出白皙的小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面前俊美的男子眼神有些慌乱,睫毛像是扑闪的蝴蝶,轻轻颤动着翅膀,端的是惹人怜爱的模样。 “嗯,洛南,你说说,我生了什么气?” 魏洛南心口一颤,不知道为何妻主突然如此强势,却仍将眼睛抬起来,细细地打量着她。 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任何伤口的痕迹,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元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我没出事,不过是大爹和娘他们派人到院子里驱邪,我又不是什么邪物,能出什么事情。” 见魏洛南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元凝装作伤心的模样:“不过魏夫郎知道我被那几个道士追着跑也不过来瞧瞧,那的确是挺令人心寒的。” 说完,她见魏洛南慌张,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哎呀,我可真的可怜,夫郎居然回自己的院子住,也不告知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我碍事了……” “不是的,凝凝误会了。” 魏洛南坐不住了,站起来:“我很担心你,但是洛北说他会将你救回来…… 我,我什么也不会,很无用,去了只会给你添乱,所以,我不敢去……” 魏洛南见元凝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蜷缩,眼神哀伤又躲闪。 元凝见不得他这副卑微的模样,伸手捧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什么话,什么叫做没用? 你的用处大着了,就算什么也不做,就让我看着你的脸,我也是乐意的!” 第128章 别装了 元凝这番话将魏洛南逗得面红耳赤。 他眼神躲闪,然而面上的喜悦怎么也挡不住。 元凝察觉到他的小表情,心中有些好笑。 还拿捏不了你了。 她看着魏洛南的眼睛:“知道错了吗?” 魏洛南闻言看向元凝,耳根更加红了,小声妥协:“知道错了。” “错哪了?” 魏洛南以为自己回答后元凝就会将他松开,然而她却继续用圆润的眼眸看着他。 魏洛南抿唇,眼神求救似地看向元凝,有些无措。 然而元凝此时却对他无助的小表情无动于衷。 “错在,错在不该在妻主遇到危险的时候躲起来……” 魏洛南原本端正的面容浮现愧疚,元凝觉得心中一跳,眉头却不由自主皱了一下。 “不对,这并不是你犯错的地方。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看到我危险躲起来的人,你倒是不必诋毁自己。” 元凝认真地看着他,“你错就错在胡思乱想,心中有误会却不先问我,就自顾自地开始给我编排罪名。” 魏洛南闻言想要解释,元凝却不给他解释的时间: “先不要急着解释。 我知道你心思细腻,顾虑得多。 但是我们往后是要在一起很久的,妻夫间最重要的是要互相沟通,这样感情才能维持下去。 ……沟通了,了解了对方的性格,就不会轻易产生误会,也不会浪费时间互相猜测。 人长了嘴就是要说话的,现在说说吧,你怎么就认为我生气了?” 元凝将自己想要说的话一股脑都说了之后,见魏洛南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朝他点头。 此时她已经将自己的手从魏洛南的下巴上收回来,顺势也坐到了椅子上。 摆造型也挺累的。 之前光是看漫画中单手撩起下巴的姿势帅,但是自己做起来却发现挺费劲的。 魏洛南看着她的神情,察觉她没有生气,不由松了口气。 他抿唇良久,才道:“我昨夜…那样,凝凝醒来的时候似乎很生气,不愿意与我说话,所以,我害怕若是继续待在你面前,你会不高兴……” “所以你就自己回了这院子?” 元凝匪夷所思,看着他。 魏洛南被她看得惭愧,一时不敢说话。 元凝咬牙,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说:“我的确今日早上看你不太顺眼。” 见魏洛南面色瞬间一变,她接着说,“难道我不该看你不顺眼吗? 你忘了你昨晚都做了什么事情了? ……这么能折腾,我让你停下你有听话吗? 我一个大活人,又不是面团…我还不能生气了是吧!” 她说完,魏洛南更加惭愧,嘴唇微动。 元凝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魏洛南: “你就不能哄哄我? 倒是好了,直接就搬出去了,照着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打算见我的是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凝凝,你误会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有争执我还得过来哄你你才愿意见我?” 魏洛南面色更加慌张,握住她的手: “没有搬回来,我没有将东西搬回来,我想要一直都与凝凝在一起……” 他看着元凝平静的面容,说: “对不起,凝凝,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逃避了。” 元凝见他真的急了,也有些心疼。 但是她觉得若是不吓一吓自己的夫郎,恐怕以后他还会胡思乱想,所以这次才会如此做法。 “以后不躲了?” 元凝问。 “不躲了,是我想差了,我不该怀疑凝凝对我的心意。” “那还胡思乱想吗?” “不会了。” “若是有误会就直接问我?” “嗯,以后我心中有任何想法就与凝凝商量。” 他说着,看到元凝动作间露出来的精致锁骨上有一点青紫的痕迹,心疼又愧疚。 “是我昨夜孟浪……凝凝可还疼?” “……” 这么认真地问这样的问题,真的好吗? 元凝心中闪过无数污污的画面,一时脸上又开始发烫。 直到魏洛南的手伸过来,抚摸到她的锁骨上,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想歪了。 他单纯就只是问她锁骨上痛不痛罢了。 元凝咳了一声,道:“没事,我好着呢。” 说完想到什么,问,“比起我,你更严重吧,你伤口上药了没?” 魏洛南手指一顿,也咳嗽一声:“我没事,那些小伤不碍事。” 元凝疑惑,不碍事吗? 她可是不吃亏的主,她记得自己挠人的时候挺使劲的。 不过既然魏洛南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想到从元南绯那边听来的信息,她问魏洛南: “我落水那天晚上,你在我床边守着,是否听到了什么?” 魏洛南神情一愣,接着装作不在意地说: “没有听到什么,凝凝为何这么问?” 元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就装吧,我爹都告诉我了,你也听到了我当时昏迷时候的呓语。 没想到你们一个比一个能装。 你就不怕我是什么精怪,是要来吸你阳气什么的?” 她说着,装作老虎的样子呲牙咧嘴,将两只手当成爪子举起来,就差模拟一声怒吼了。 没想到魏洛南丝毫没有畏惧,反倒是看着她的模样宠溺地笑了。 美男一笑,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秒,颇有种百花盛开的模样。 元凝呆呆地看着魏洛南,说起来,他这样的笑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见过一次,就是她打张嬷嬷的时候…… “你笑得这么好看,以后就应当多笑一笑,不要总是端着。” 雅正方端的夫郎固然引人注目,但是笑着的夫郎让人觉得更加有温度,更平易近人。 “嗯,妻主教训的是,洛南听着。” 魏洛南一本正经地点头,声音宠溺。 元凝面上一热,总感觉他在逗小孩一样,于是说: “我不是什么精怪,我是人,只不过我生活的世界与你们这里的世界不同罢了。 最重要的是,我的真实年龄不比你小!” 元凝说完就挺着脊背看向魏洛南,仿佛这样她就能让自己的气势更加强硬几分似的。 魏洛南似乎没有任何意外,应当说,他并不在乎这些,见元凝一副等他回答的模样,他装作惊讶的神情,噙着笑意:“嗯,我知道了。” 元凝:…… 好挫败啊,他怎么不意外? “我的意思是说我比你还大几岁呢!” “嗯,我知道了,凝凝年纪比我大,好叫人讶异啊!” 元凝瞬间破功:“你逗小孩呢!” 这语气不就是她经常对魏洛北的语气吗,好气人! 谁知道魏洛南却认真地摇头: “凝凝不是小孩,是要与我相伴一生的妻主。” 第129章 改变 男子目光灼灼,毫不避讳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仿佛他之前的害羞是她幻想的一般。 他用她的话,轻易一句话就能打动人心。 “……” 元凝心口一颤,突然觉得魏洛南也挺会撩的。 他该不会是学她之前的招数吧! 想着,就见魏洛南伸出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自己抚过她的耳朵,将她鬓角飘到脸上的碎发给别到了耳后。 ……,这回轮到她心中小鹿乱撞。 魏洛南见她有些沉醉地看着自己,接着说: “我不在意凝凝从哪里来,只要知道凝凝能与我相伴一生就足够了。” 他脸上带着恬淡知足的笑容,仿佛脆弱到风一吹就散了一般。 元凝觉得心疼,她咳嗽一声:“这是自然的。”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她虽然对于自己到这个世界的事情还有些难以释怀,但是活在当下是最好的。 话都说出口了,她也不会食言。 不去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这样活着更舒心自在。 “好了,话咱们也说开了,那你该回去咱们院子了吧!” 元凝站起来,拍了拍裙摆,活力十足。 那符咒效果真的没得说。 元凝在来之前,已经让元南绯去找老道长,想要让他卖几张给她用来防身。 有真本事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那老道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魏洛南点头,跟在她身后,乖巧得元凝恨不得上去摸摸他的头。 但是她忍住了。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夫郎就是个闷骚的。 别看他一般时候不言不语,只拿害羞的神情看着人,但是他认真的时候,元凝也很难招架。 两人出门的时候看到魏洛北像是从他房间方向走过来。 元凝还记着他刚才仗义救自己的场面,于是对他挥挥手打招呼。 魏洛南上前握住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出了院子,留下少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中秋他们休息两日,然而由于昨夜的事情与元凝的特殊情况,两人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就这么匆匆忙忙过完了两日。 不过元凝对此倒是没有多气恼。 没有了沈家圆日日盯着自己,她觉得自己生活都自在了不少。 三日过去,沈家圆还没有被放回来,所以梁卿一与沈春博急着为她的事情周旋奔走。 沈家没有人找茬,不仅元凝,连元南绯也过得舒服了不少。 倒是之前在孙家的宴会上的后续,元凝听完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后,心有余悸。 孙家因为这一场宴会出了那样的事,此时他们恐怕也还焦头烂额着。 魏洛南从学院回来后与元凝说,副院长让他代他妻主向元凝致歉。 元凝对此没有多在意,摆摆手让魏洛南安慰副院长几句。 她在意的是孙家后来发生的事情。 强识院的学子知道的事情不少。 听强识院的学子八卦,那日那几位挺出名的官家女子被汤淋湿后,到后院的时候,突然蹿出一个身中药物的男子,将她们吓得四处逃窜。 有位女子慢了一步,结果被那男子扑倒,她吓得回去就病倒了,到现在都没好。 那男子出现地也奇怪。 他只是一个小官之子,听说为人老实胆小,存在感很低。 但是当时孙家没有人邀请他,不知道为何他会出现在后院,而且还中了药物。 至于为何说他是身中药物而不是自作自受…… 听说那男子当时是被关在一个屋子内的,若不是有人打开房门,他逃不出来。 而且,他似乎中药已久,被放出来后已经面色泛紫,在扑倒其中一位女子的时候,吐出一口血后就昏迷过去了。 或许是他当时的模样过于吓人,所以那被扑倒的女子才会吓得开始生病。 在场的女孩都被吓得不轻,所以就算副院长当时与孙夫人继续吵架,也不得不停下来,过去处理事情。 后来孙家人就一直调查那男子出现在孙家后院的原因,然而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而好几个女孩在孙家受到惊吓这件事情,让很多人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传得很远。 这件事情中最倒霉的是孙家,因为此事,副院长也被人嘲笑和受到无端指责。 很多人说他妄图攀附关系才举办宴会,然而自不量力,让那些女孩受到无端的惊吓…… 各种流言不断,连强识院大部分人都在说这件事情,同时还有学生还没有调查清楚就直接开喷副院长家。 元凝人言甚微,自然没有去反驳她们,反倒是四公主朝那些人呵斥了一番,让她们不要说风就是雨的。 元凝倒是因此对四公主的好感添加了不少。 孙家发生的事情,元凝多少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她更加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心险恶。 那个吐血的男子肯定是被牵扯进来的,只是因为他身份低,用起来不会有任何风险。 他何其无辜…… 而她,若不是因为听到了点什么逃过了这件事情,那她是不是就会被推进关着那男子的房间,然后让众人看到他们独处一室,名声尽失? 可怕,元凝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魏洛南见她似乎在思考,眼神幽暗,似乎有暗茫一闪而过。 这件事情后来元凝也与他说了,尤其是洛北,还提醒了他让他以后要多加小心,不要让别人算计了元凝…… 魏洛南突然感到愧疚和无力,若是他有足够的实力在,那那些人也不敢如此随意地想要陷害元凝。 “对了,凝凝,我已经同意了副院长的要求,争取通过考验,去甲字班教书。” 元凝乍然听到魏洛南这么说,突然想到了之前他与自己说过这件事情,惊讶地笑了一下: “这是好事啊,先恭喜你哦。” 博文院的班级是分等级顺序的。 越是上面的班,那些夫子的身份地位就越高,而且更有机会通过考核授予官职等级。 之前元凝听说魏洛南不想去争取这些,她知道他淡泊名利,也没有多在意,只是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现在她听说他改变主意,虽然惊讶,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只是开心地恭喜一番。 魏洛南眼底藏着深情,洛北说得对,爹娘的事情是意外,他不该一直逃避。 那在孙家中药,被拿来当棋子的男子就像是他们一般,过于弱小,那些人能轻易去利用,丝毫不担忧后果。 若是因为自己懦弱无能而无法保护自己的妻主,他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第130章 邀请 魏洛南没有将那个在孙家中药的男子今日已经不幸去世的事情告诉元凝,怕吓到她。 然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元凝最终还是在强识院中听那些女子闲聊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听到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不过安静了好一会。 接下来几日元凝因为天葵问题,等学院考核完就老老实实专心上学。 四公主似乎对她更加感兴趣了,约了她两次,让她沐休的时候一起出去玩。 元凝虽然对四公主观感不错,但是还是找借口婉拒了她的邀请。 不过她最近也的确挺忙的,在家里忙,忙着与家人培养感情。 这些日子值得提的是好消息是,也不知道梁卿一对沈春博做了什么,她终于对与元南绯和离这件事情妥协。 自然,她提出的要求挺多的,甚至有些到达了欺人太甚的地步。 为这这件事情,元凝给吕福全吕夫人送了信件,附上她之前给自己的那个镯子,请求她帮忙做沈春博和元南绯两人和离的见证人。 她以为像吕福全这样的大忙人,肯定要忙很久才能给自己答复。 没想到不过一日时间,第二日她就派人过来送她的回复,并且邀请元凝到女子社玩。 元凝最近开始寻找商机想要做生意,下学在家中思考,所以生活过得更加充实了。 乍一看来送口信的那位气宇轩昂的熟人,元凝顿时眼前一亮。 “吕大人,好久不见啊,您这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这位吕大人就是当初救元凝的那些巡逻军中的头领。 加上之前他们在巡逻军的亭子中见过的第二面,两人也算是熟人,有时候在街上遇到,还会打声招呼。 这位吕大人见她笑脸盈盈,不苟言笑的面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沈二姑娘,好久不见。 ……,家母吕福全,母亲让我顺便给沈二小姐送帖子,以及送还镯子…… 恰好女子社明日有秋考,希望能邀请你到过去玩……” 元凝听到这位吕大人的母亲是吕福全,不由诧异,不过瞬间就想通了。 也怪不得吕夫人当初见到自己的时候这么亲切,合着应当也有吕大人的关系在。 她看这位吕大人的眼神更加感激,点头: “自然,吕姨母盛情邀请,元凝明日定携夫郎一起赴约。” 说着接下了吕达手中的帖子,又寒暄了很久,最后因为吕达还有公务在身,两人才依依惜别。 元凝拿到帖子,知道吕夫人愿意帮自己的忙时,乐得蹦蹦跳跳地往自己的院子走。 她回去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情与魏洛南说了。 魏洛南浅笑着,手上满是面粉,闻言对元凝点点头,说会提前准备好明日要用的衣物。 元凝见他神情愉悦,没有之前那样郁郁的模样,也憨憨一笑,洗了手继续加入其中。 距离她的生辰还有两日,元凝原本不在意,但是见家中所有人(不包括沈春博几人)都挺在意的,尤其是前日还收到了她小叔给她寄的礼物——一整套三个琉璃杯,还有皮毛做的披肩。 她此时倒是实现了刚来的时候的愿望,小叔给她送到东西,她一点都不给沈家圆占便宜,自己都留着。 这世界的琉璃器具可是稀罕物,若不是她小叔走南闯北的,又舍得花银子,可能都淘不到这东西。 元凝虽然没有见过这位义叔,但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她对他的好感简直是几乎上升到满级那种状态。 她想着,既然大家如此重视,那干脆给自己做个生日蛋糕吃吃吧。 元凝在现代的时候生活是能省则省,倒是也会做好些点心和小蛋糕的,在这里做个简易的生日蛋糕的实力还是有的。 元凝见魏洛南在搅拌蛋黄与面粉弄成的鸡蛋液,厨师在疯狂搅拌蛋清做奶油,她想了想,又开始拿起筛子去过滤面粉。 谁知道刚拿起筛子,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将她手中的筛子接了过去。 魏洛北不苟言笑的脸出现在她旁边,对元凝说: “你去那边坐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我动手。” 元凝见他一回来就抢了自己的工作,不自觉鼓了鼓腮帮子。 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她只能指导他一番,然后也不坐下来,而是朝魏洛南的方向去了。 这些人对自己好是好,但是总是抢自己的活计,让元凝参与感降低了不少。 所以她只能去找好欺负的夫郎,撒娇似的将他手中的勺子抢过来捣鼓。 魏洛南见她闲不住,宠溺地笑了笑,将位置让开给元凝站,还抬起头与魏洛北对视一眼。 厨房中传来元凝的指导声与厨房人的笑容,气氛十分融洽。 等第一个蛋糕胚出来的时候,元凝尝试了一下,发现柔软度以及糖度还挺像模像样的。 周围的厨师倒是尝过之后诧异地看向元凝,眼神带着崇拜。 在蛋糕胚子上锅蒸的时候大家已经闻到了那股美妙的香味,味蕾得到很大的满足,口水不由分泌。 没想到放在嘴巴尝试又是新一番的体验。 大厨诧异地看着元凝,夸赞: “小姐真厉害,奴才从不知道奶糕还有这样的做法,而且吃起来如此细腻……” 他说完,众人也开始夸,还砸吧嘴巴回味无穷。 京城是有牛奶羊奶卖的,自然也有用牛奶做奶糕那种做法。 不过奶糕都是上锅蒸,扎实的口感与蛋糕胚那种绵软轻盈的口感不同。 元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和魏洛南以及围在一起的厨房中的人都尝过了蛋糕的。 见魏洛北还是闷头在筛面粉,格格不入的模样,她掐了一点绵软的蛋糕走过去塞在他嘴里。 接着这才对厨房的人说:“哪里哪里,你们夸得太厉害了。 论做菜做点心,还是你们在行,我不过是多看了几本闲书,在书中看到了这样的做法,口头指导几句罢了,还是要靠你们动手的哈哈。” 众人见她如此谦逊,丝毫没有摆小姐架子,不由神情更加感激,就差将元凝夸上天了。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夸,最后元凝嘿嘿对着夫郎笑了一声,接受了夸奖,然后总结出炉蛋糕胚的不足之处,让他们再做一次。 他们一共做了三次,才将元凝记忆中的蛋糕味道完美复刻。 几人做了不少蛋糕,将一些送给元南绯那边后,剩下的都分给了下人。 元凝将今日这做蛋糕的活动当做家庭活动来看待,见魏洛南和魏洛北看起来心情都挺愉悦的,不由松了口气。 好的家庭氛围都是培养出来的,培养需要花时间,元凝觉得这样就挺好。 第131章 女子社的秋考 第二日她带着魏洛南去女子社赴约,结果门口遇上了被接回来的沈家圆。 算算时间,沈家圆在官府那边待了几日,不知道在里面都遭遇了什么,她此时身上的衣服略显脏乱,面上也瘦了不少,眼圈浓重,眼神呆滞,早就没了之前那样盛气凌人的姿态。 梁卿一和她的侧夫郎一左一右扶着她,她就像是幽魂一样,似乎没有察觉到元凝他们的存在。 元凝仔细查看魏洛南的面色,见他面色无异样,伸手握住他的手。 见梁卿一看过来,元凝有礼地朝他问了声好。 梁卿一点头回应,沈家圆似乎这才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空洞的眼神看过来。 元凝站在魏洛南身前,不等沈家圆反应过来就牵着他离开了这里。 虽然觉得沈家圆罪有应得,但是元凝见到她这模样也有些害怕。 沈家圆给她提了个醒,那官府不是的威力非同凡响她可得更加小心了,不然保不齐也会变得和沈家圆一样。 两人到了女子社后递上帖子后跟着小童走进去,结果发现女子社里果然热闹非凡。 似乎在举行活动,有人在类似球场的地方打蹴鞠,发出喝彩的声音,还有人似乎在比骑射…… 元凝看着女子社的规模,发现也不比强识院小,反而强识院热闹,全是叽叽喳喳的女子欢声笑语。 倒是她之前孤陋寡闻想差了,还以为女子社作为一个现代称作福利机构的地方,怕是氛围不太活跃。 “凝儿你来了,过来,吕姨母给你介绍几个小姐妹。” 吕福全原本是坐在位置上,周围围了一圈小姑娘,见到元凝后她当即起身去迎接。 “吕姨母,好久不见,您还是一样好看……” 元凝一见面就笑着对吕福全吹彩虹屁。 不过吕福全不仅不介意,反倒高兴地笑得合不拢嘴。 “哎呦,你这小嘴倒是一点没变,甜得很!” 她亲亲热热地拉住元凝的手,看向旁边气度不凡的高大男子: “这位就是凝儿的夫郎吧,长得可真俊…… 吕顺,过来,带着凝儿的夫郎去你们男子的席位上坐着。” 吕福全带着善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魏洛南一番,突然朝一边大声地喊了一声。 元凝原本担心魏洛南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想要与他坐在一起,结果看到魏洛南游刃有余的神情,她顿时就操心了。 她朝吕福全喊声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原本侃侃而谈的少年突然抖了一下,朝她们这边看过来,然后麻溜地起身走了过来。 “娘,您可以让下人过来喊我的……” 少年略微不满,然后被吕福全一个眼神扫过去,立马闭上了嘴巴。 吕福全哼了一声,给他们都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见吕顺感兴趣地想要找元凝搭话,她直接拉着元凝转身: “少废话,吕顺,你给我好好照顾凝儿的夫郎,可别想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吕顺闻言顿时对元凝也不好奇了,连连点头,然后和魏洛南打招呼,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吕福全才又拍了拍元凝的手问: “凝儿最近可是在忙什么事情,怎么也不见你给我写信了?” 元凝看着她疑惑的目光,解释: “倒是让姨母操心了,之前学院中有考核,后来又出了点事情,一时忘记了写信告知您,实在是抱歉。” 她真心实意道歉,吕福全倒是没有说什么,点头: “无事,不过是有些担忧你,既然没有什么意外就好。 那镯子既然是我送给你了,你就不必将它再送回来……你还不信姨母之前答应你的话了?” 元凝闻言感激地对她点头,然后道了个歉。 吕福全在两人初见面的时候就对元凝有着天然好感,这让元凝占了好大的便宜。 当然,好感和关系都需要维护的,元凝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 吕福全当初去安抚元凝情绪的时候就提过若是有困难可以找她。 元凝本也对吕福全有好感,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 她自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抱大腿的机会。 于是她自从上学院后,就开始不时给吕福全写信,多半都是问一些她不懂的事情,几乎是将吕福全当成了自己的老师看。 而吕福全也很看重元凝,会给她回信,替她解惑,给她一些指导。 这样一来一往间,元凝找不到夫子解开的疑惑都被吕福全补全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规矩学得更快了。 而且因为经常书信往来,元凝与吕福全的感情也算是越聊越深。 若不是之前学院忙着考核,还有后来发生的糟心事,元凝不会中断给她写信。 吕福全将元凝带到她的位置上,让她坐在旁边。 元凝刚落座,就察觉到一道锋利的目光,她不由看过去,结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她瞬间猜测这次宴会体验可能也不会太好。 盯着她的人可不是之前那长脸姑娘吗,似乎是姓郭还是姓李? 当时被那男子吓到的倒霉蛋是圆脸姑娘,也不知道她病好了没有,反正这次没有见到她在。 吕福全热情地朝周围坐着的女孩介绍元凝,众女孩倒不像在孙府上遇到的那些人那么傲慢,笑着与元凝打了招呼。 元凝见大家似乎心中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将她当成一个普通刚认识的人一样对待,心情好了不少。 至于那长脸姑娘,她自动忽略了。 吕福全给她介绍了这次活动的各个竞赛项目,想让元凝也去参加一下。 此次是女子社的秋考,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各种比赛都有,人人都能参加。 其实说白了,元凝看到男子席位上那一群人,再结合女子社中女子的娶夫规则,她觉得这也是一场相亲会。 那些女子或男子在现场展现自己的实力和魅力,赢得了不少倾慕者。 元凝见吕福全如此积极,摆手说自己才疏学浅不敢去碰壁,笑着看向一边,然后目光一顿。 她再次看过去,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意气风发,身上带着傲然气息,不知道在吟诵什么的男子可不就是章砚淮吗? 元凝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个方向。 说真得,男子那昂首挺胸桃花眼带笑的模样,真的挺迷人的,也怪不得他有这么多迷妹。 若不是这样闪闪发光众星捧月的人,也不会养出那般单纯的性子。 不过听传言说这位章状元最为低调,这怎么突然高调起来了? 元凝心中纳罕,那边的男子却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第132章 海棠花 元凝心口一跳,连忙将目光移开。 接下来她就不再敢朝那边看过去了,老老实实听吕福全说话。 她们坐的地方是一片大场地的边上,观赛视角很好。 一连看了三场比赛,参赛的多是女子,偶尔也有一些个男子。 大家都十分优秀,比赛自然也精彩。 元凝看着那些女子骑射还有蹴鞠,那灵活的身影,不由感叹自己四肢不勤。 不知不觉间,她也专注了起来,甚至与一边的几位女子不时交流几句,讨论比赛中出彩的人物。 秋考白天几乎是比体力方面的,等到了下午才会开始比宴会。 自然,吟诗作对,才子佳人汇聚一堂,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那种气氛。 元凝听完旁边一位女孩的介绍,看到她亮晶晶的目光,以及听到她希望在下午宴会中找到自己喜欢的夫郎的朴实愿望…… 多么实诚的女孩,她也不由期待起下午开始的活动了。 比赛精彩是精彩,然而元凝喝下的茶水过多,接下来没有多久,她就感受到了尿意。 到凤缘国以来难得有这么多女孩不带任何目的与自己聊天,元凝也不免有些愉悦,茶水一杯一杯地喝,那点心果子也一直没停过。 她与吕福全说明了自己的意思,站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肚子不仅装了很多水,还装了很多点心——她吃饱了。 吕福全让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嬷嬷带元凝去如厕,眼神还一刻不停地看着场上。 元凝见她们看得投入,笑了笑,跟着嬷嬷离开。 人全都聚在了女子社的前院场地上,她跟着嬷嬷走了一段路后,明显感觉周围安静了不少。 元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结果看到了魏洛南。 “洛南,你怎么也跟来了?” “你不是真正与那些人交谈?我这边无事,你先回去吧。” 她不由诧异,之前离开的时候见魏洛南与那些男子相谈甚欢,还以为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呢。 魏洛南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不善言谈,她看到他周围男子眼中欣赏的目光,才知道他如此受欢迎。 魏洛南笑着,摇头:“不用,我没有与他们说什么要紧事情,我等你,你随嬷嬷进去吧。” 说着几人就到达了目的地,魏洛南眼神示意元凝进入院子。 他站在院子外的树下,身姿挺拔,穿着青色的衣衫,像是一株青竹。 元凝多少猜到他是因为上次宴会上的事情而谨慎了些,不由心中一暖,对他点点头。 嬷嬷将元凝带进了吕福全的院子,想带她进房间。 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她不由看过去,发现院子中种了两棵两米多高的桂花,上面全是密集的小白花苞。 “好香的桂花啊,没想到吕姨母居然种了桂花!” 元凝看着桂花,脑海中顿时浮现桂花糕,桂花香囊等各种东西,眼神都亮了。 “我看走过的地方都没有桂花,姨母怎么会想到要在她院子中种上两棵呢?” 说着就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 “我得向姨母讨一些桂花回去做桂花糕……” 嬷嬷见她如此喜欢,也笑弯了眉眼: “元娘子若是喜欢,尽管摘,咱们主子知道您喜欢这花,定然很高兴……” 元凝走近了桂花树,才看到了藏在桂花树下的一片红色的花,红的浓烈,粉白妖艳…… 她仔细看了看,恍惚想起这似乎是海棠花。 “这是海棠?怎么长在这么偏僻的角落,养得如此好?”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摸,然而嬷嬷比她动作更快,及时拦住了她伸出去的手。 元凝疑惑地看向她,发现嬷嬷的神色有些焦急: “元娘子,对不住,是小的逾越了,您莫怪。 实在是这海棠花并不是主子种的,而是另有其人……” 她语焉不详地说着,急忙将拦住元凝的手松开,一脸歉意。 元凝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说: “嬷嬷不必紧张,我不过是好奇这花长得好。 既然是别人种的,那我自然不能碰,多谢您的提醒,咱们先进去房间吧!” 说着,就笑着走开了,给紧张的嬷嬷台阶缓和气氛。 嬷嬷见她没有生气,自然高兴,直接将她领了进去。 元凝自到凤缘国以来都是在恭桶解决生理问题,对此分外熟悉,于是让嬷嬷在外面等着。 等她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嬷嬷,倒是看到了桂花树下的一抹红色的人影,似乎在吟诗。 元凝隐约听到‘年年秋色下,幽独自相存’这样哀伤的诗句。 蹲在树下的似乎是位女子,披着长发,纤细的腰肢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吟诗时嫩白的手指抚过红色的花。 她不自觉走近,才看到了那女子似海棠花般娇艳的侧颜,还有她嘴角那恬淡的笑容。 她心口一震心中想着,难道海棠花成精了? 那位海棠花妖精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灿然一笑。 “你是吕姨的新学生吗?怎么不在外面看热闹,反而到院子里来了?” 女子虽然在问元凝,但是元凝没有感受到任何不舒服的质问语气,反而觉得她声音柔柔的像暖人的春风。 这女子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浑身透露出一股温柔的气质。 元凝听她说到吕福全,知道自己将人误会成花妖了,不由心头有些好笑,也笑着答: “这位姐姐您好,我叫元凝,并不是吕姨母的学生,不过是受邀到女子社玩,随着嬷嬷到院子……” 元凝将自己的来意一股脑全说了出来,看着女子温柔的笑,不自觉声音都变得轻柔不少。 她就是个颜狗,不仅喜欢看长得好看的男子,也喜欢好看的小姐姐,眼见这位姐姐如此温柔随和,元凝恨不得凑上去贴贴。 那女子似乎也看到了她欣赏的目光,笑得更加好看。 “原来如此,嬷嬷去替我拿鞋子了,元妹妹只管等一会就好。” 她站了起来,元凝这时候才看到她裙摆飘动间露出来的白嫩足尖。 虽然疑惑为何这位姐姐为何会不穿鞋,但是元凝没有多问,反而在看到她给那海棠花浇水时也凑了过去。 “原来这海棠花是姐姐您种的呀,种得可真好!” 女子闻言面露几分喜悦,多看了元凝几眼,说: “谢谢元妹妹的赞赏,我叫阮淑棠,妹妹可唤我棠姐姐。” 说完,她神情似悲伤似苦恼地抚摸着海棠花,道: “我如今只种了这么点海棠花,等我种满了整个女子社,玉轩哥哥或许就回来看我了……” 第133章 阮淑棠 元凝见她神色惆然,虽然不知道她指的玉轩哥哥是谁,也附和点头: “棠姐姐您不必担忧,妹妹虽然不知道那位玉轩哥哥是谁,但是他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一定会回来的。” 有哪个男子居然如此不识相,将这样漂亮的小姐姐抛开,让她黯然神伤,元凝心中唾弃那位什么玉轩哥哥。 谁知阮淑棠朝她看过来,目光似乎恍惚了一瞬,又含了温柔的笑意: “元妹妹说的极是,谢谢你的善意,我也相信玉轩哥哥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小心翼翼的一声:“淑棠娘子,元娘子……” 元凝看过去,就看到提着一双粉色绣鞋的嬷嬷此时正担忧地看向这边。 “嬷嬷,你回来啦,棠姐姐,咱们穿上鞋子一起出去看比赛吧。” 元凝站起来,对着阮淑棠建议,她实在是舍不得与这位姐姐分开。 她没有察觉到旁边的嬷嬷闻言面色一白,更加焦急地看着她们,似乎有话要说。 阮淑棠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恍惚,看着元凝灿烂的笑脸,隔了一会才笑着说: “好啊。” 嬷嬷看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将手中的鞋子递了过去,试图劝说。 “淑棠娘子,您如今生病身子不好,不如改日再出去可好? 主子说,让您在院中好好休养……” 嬷嬷的话没有说完,阮淑棠的面色就浮现失落,让元凝看得心中怜惜。 没等阮淑棠说话,元凝就替她回答嬷嬷: “嬷嬷,你就让棠姐姐出去玩一会吧,现在外面这么热闹,让她一个人单独在院子中也怪可怜的。 若是身子不好,生病,那就更该出去走走,沾沾喜庆的气息,而不是整日闷在院子中。 我爹之前身子也不好,不过他后来出门多走动,如今身子逐渐好了……” 元凝絮絮劝了一会,那嬷嬷面上有些为难。 阮淑棠却更加喜悦了,突然伸手挽了元凝的手一下,亲近之意一目了然。 最终嬷嬷自然敌不过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她妥协道: “淑棠娘子,您随奴婢一起去主子身边,可跟紧了奴婢,不能走丢了。”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一起走出了院子。 元凝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好朋友,心中满意,然而才刚到院门口,这友谊就散得干净。 元凝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夫郎,刚想走过去将人带过来介绍一番,结果她旁边的阮淑棠比她动作还快。 “玉轩哥哥!” 只见红衣女子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蝶,柔弱的身子突然朝魏洛南的方向奔了过去,声音带着喜悦。 元凝瞪大了眼睛,看着空空的手臂,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嬷嬷似乎见过这样的事情无数次,已经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 “淑棠娘子您回来,您看错了,这位不是玉轩郎君——” 然而阮淑棠似乎听不到嬷嬷的解释,义无反顾地朝魏洛南扑了过去。 元凝看到她就快扑到魏洛南身上,不由呼吸一紧,心中分外排斥。 这是怎么了,她当棠姐姐是姐妹,她却要抢自己的夫郎? 魏洛南也是一惊,然而他身体本能反应比思想快,直接往一边走了一步,躲开了阮淑棠的投怀送抱。 阮淑棠没有及时刹住脚步,直接摔到地上,发出了一声痛呼。 “淑棠娘子!” 嬷嬷要去扶她,被她推开,然后固执地看着魏洛南的方向。 魏洛南脚步不停地走到元凝身边,面上还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似乎怕元凝误会,抿唇想要解释。 “凝凝,我并不认识她……” 元凝见他吓坏了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 “玉轩哥哥!” 元凝与魏洛南不由朝阮淑棠看过去。 “你果然是找了其他女子,将我抛弃了!” 阮淑棠面上带着怨恨,神情有些扭曲,似乎恨毒了他们。 此时她哪里还有之前那温柔的气息,整个人仿佛浸在了仇恨中,连那双含情的眼睛都是锋利的。 元凝觉得有些荒唐,察觉到了什么,对阮淑棠解释: “棠姐姐,您误会了,这位是我的夫郎,并不是您的玉轩哥哥……” “闭嘴,玉轩哥哥也是你能唤的名字! 你果然不安好心,亏我方才还如此喜欢你! 原来是你夺走了我的玉轩哥哥,还假心假意地到我跟前炫耀! 你这个…下贱的女子,不要脸,将我的玉轩哥哥还给我!” 说着就要上前,幸好被嬷嬷给抱住了。 嬷嬷边抱着阮淑棠边朝她解释: “淑棠娘子,您真的误会了,这位不是玉轩郎君……” 见劝不动阮淑棠,她接着对元凝这里说: “元娘子,您先带着魏郎君走吧,淑棠娘子她是生病了,并不是有意如此…… 如今发作,奴婢怕控制不住她。” 元凝此时还在回想阮淑棠之前骂她的场面,见嬷嬷差点控制不住阮淑棠,脖子被她的指甲不小心误伤,突然就理解为何刚才嬷嬷的面色一直担忧了。 也怨不得吕姨母要让阮淑棠待在院子中,她恐怕是被那位叫做玉轩的渣男抛弃,受了情伤,神智出现了问题。 元凝倒是不怪阮淑棠,毕竟她没有发病的时候,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嬷嬷说得对,她的确应当先将魏洛南带走,于是元凝牵起魏洛南的手,想要离开。 阮淑棠见她牵起魏洛南的手,似乎更加激动了,力气大得惊人: “不能走,你不能走! 玉轩哥哥,难道你忘记棠儿了吗,不要丢下我,棠儿一直在等你……” 她说着,面色逐渐涨红,绝望之下,眼泪像是珠子一样一串串落下来。 美人垂泪是那样动人心魄,元凝没来由感觉到一阵无奈,停下了脚步。 阮淑棠见他们停下脚步,也没有再用力挣扎,而是目光哀哀地看向魏洛南。 元凝见阮淑棠似乎平静下来,而嬷嬷的脖子上添加了几道伤口,于是指着嬷嬷说: “棠姐姐,你伤到了嬷嬷,她的脖子流血了。” 说实在的,她不相信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会随意伤人。 果然,阮淑棠顿时急切地看向嬷嬷,然后眼泪流得更加欢快了。 “对不起,桃嬷嬷,我不想这样的……” 第134章 病发 阮淑棠哭得那样伤心,元凝有些动容。 她刚想去劝,突然见捂脸哭泣的女子面色越来越红,最后变成撕扯自己的衣服,跪在地上痛苦呻吟。 艳红衣服下,元凝看到她带着疤痕的纤弱肩膀,还有随着她痛苦哀嚎时,恐惧的眼神…… 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阮淑棠软下去的那一刻就立即扑上去束缚住她的手脚,不让她继续动弹。 魏洛南在阮淑棠将衣服扯开的时候,就立即将视线移开。 嬷嬷面上带着焦急,对元凝说: “元娘子,麻烦您帮奴婢一下吧,帮我将淑棠娘子带回院子。” 元凝反应过来,当即点头也凑了过去,与嬷嬷一起控制阮淑棠。 两人合力将阮淑棠送回了院子,将她放到床上。 此时阮淑棠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执着,甚至刚才经过魏洛南的时候也不曾看他一眼。 自从被放在床上的时候,就没有再动弹,眼中一片死寂。 元凝被她的反应吓得一愣一愣的,在嬷嬷去拿东西的时候,她不敢错眼,就一直盯着床上的女子。 “放心吧,这里也没有剪子,我不会寻短见的。” 就在元凝专注地盯人时,冷不丁听见床上的人幽幽来了一句。 元凝一愣,她的确看出来了,这房间内别说是剪子,就是长纱,桌凳茶壶什么的,都没有,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显得那样……安全? 见元凝不说话,床上的人似乎缓过来了一般,声音虚弱: “那是你夫郎吗,我方才说了不好的话,实在是抱歉。” 她面上如今依旧是通红一片,仿佛是在忍着什么,说话是一字一字往外蹦的。 “是的,那是我夫郎。 无事,淑棠姐姐,你没事就好。” 阮淑棠似乎没料到元凝是这样的反应,明明她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然而却没有走,还陪在床边。 “你与其他女子都不一样,她们见到我这样……,早该跑远了。” “不巧,我爹也说我挺与众不同的呵呵。 ……,淑棠姐姐也别多想,这突发情况也不怨你。” 阮淑棠垂下眼眸,没有再说话,隔了好一会才说: “之前没有骗你,我的确挺喜欢你的性子的。 若是我此时不是这样的话,恐怕要与你成为好友的。” “这话说得,现在也能成为好友啊,淑棠姐姐,我家在……,吕姨母也知道我家中地址,若是你想要找我玩,大可以给我送帖子,或者写信也成的。” 阮淑棠看着光秃秃的屋顶,只是笑,元凝看到她绯红色的眼尾有泪水滑落。 “那就谢谢元妹妹了。” 元凝愣愣看着阮淑棠,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胸膛几乎不起伏,仿佛身边的空气都是不流动的,让人觉得窒息。 究竟是怎样的事情,才让这样温柔美丽的女子变成如今这样? 想着,嬷嬷带着衣物和一瓶子药过来,当即将药丸子倒出来给阮淑棠咽下。 元凝走的时候还是愣愣的,她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指。 她扶起阮淑棠的时候,就察觉到手上的温热,那是阮淑棠的…… 嬷嬷很贴心地让人送来水让她洗干净了手,但是元凝还是一时回不过神来。 她不明白阮淑棠究竟是何种病症,为何会……失禁。 若是真是那样没有理智的精神病,恐怕元凝会躲得远远的。 但是阮淑棠看起来太正常了,无论是之前在海棠花边吟诗,后来病发,还是在床上的时候,她说话都是有条理的,神情也是让人动容的。 “你说,那淑棠姐姐究竟是为何这样?” 元凝想不明白,问旁边的魏洛南。 嬷嬷要照顾阮淑棠,就让他们俩先自行回去,所以他们身边也没人跟着,元凝不必顾忌别人听到什么。 魏洛南似乎知道什么,他抿了抿嘴,沉吟了一会,见元凝眼神实在好奇,道: “我知道一人,那人的字也唤做玉轩。” 元凝一听渣男的名字就来劲,问:“是谁?” “三年前的探花郎,冯康朗。” 元凝听到探花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再看魏洛南面上的凝重,她突然想起来,冯康朗,似乎小吉与她说过这个人的事迹。 “冯康朗,是三公主的侍……” 她没说完,魏洛南就点了点头。 元凝觉得头皮发麻,冯康朗此人的事迹小吉是说过的,那故事有好几个版本,其中两个版本最出名。 第一个版本说冯康朗品行不端,虽然高中探花,然而朝三暮四,贪恋权势。 他勾得与他青梅竹马的一个女子同意娶他,然而转眼却看上了三公主的权势,于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设计害了那青梅沦落乞丐窝。 那青梅被他害了后,他家中当即将此事作为借口,偷偷借助三公主的名头威胁青梅将婚事退了。 结果遭了报应,此事在婚前被三公主得知。 三公主虽然欢喜他,然而却取消了娶他为侧王夫的打算,直接纳了他为侍君。 一介探花郎因为贪心不足害了其他人,也毁了自己的后半生,终身只能在三公主的后宅中度日,闭门不出…… 这件事让很多人引以为戒,告诫众人人心不足蛇吞象。 至于另外一个版本,则是说探花郎与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两人原本已经订好婚期,谁知他高中后被三公主看上了,三公主劝说两人无果后设计害了那青梅竹马,将她下药放到了乞丐窝…… 两个版本的故事流传度不相上下。 自然,男子们最相信第一个版本的故事,将此当做教训引以为戒。 而女子们,则是更相信这故事的第二个版本,对三公主更加畏惧,不敢与之作对。 元凝不知道最后版本是什么,但是无论是哪个版本的故事,那位青梅都是故事中最大的受害者。 也幸好这些故事中,对于那青梅的身份介绍语焉不详,只说是她最后被女子社的恩师接了回家。 她咬牙,回想到阮淑棠的经历,有种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对魏洛南说: “咱们快回去吧,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吕姨母,让她知道。” 嬷嬷让她将话带给吕福全,元凝觉得自己目前能做好的也就只有这件事情了。 果然,她将事情告诉吕福全后,她当即面色一变,朝元凝道了声谢后就离开。 坐在她身边的女孩似乎都知道她要去做什么,面上没有多大变化。 只有之前和元凝聊得最投缘的女孩悄悄问她:“你瞧见那位了?” “嗯。” 元凝点头,然后就见这女孩同情地看了看她: “你真倒霉,辛苦你了。” 元凝避而不谈,指着场上一位高大的女子问: “咱们先看比赛吧,你可知道一脚将蹴鞠踢进去的那位是谁?” 果然,这很有效果,那女孩当即兴奋地与她介绍起人来。 第135章 砚淮告白 元凝觉得这些人的体力是真好,到了下午天色开始暗下来后,她已经累瘫了。 看着周围年轻的男女一起言笑晏晏,她有些恍惚。 阮淑棠也还很年轻,但是她如今却不能呆在这样热闹的地方,反而还遭受同龄女子的嫌弃。 吕姨母也是,自从回去后就没有再出现,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魏洛南见她神情恹恹,悄悄捏了捏她的手,问: “凝凝可是累了,我们要不先回去?” 元凝想了想当即点头,她都不知道这些古人怎么会有这么活力。 魏洛南见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的神情,有些失笑,摸了摸她的头顶。 元凝将他的手拿下来牵住,不让他破坏自己的发型。 自从圆房以来,这人倒是越发爱摸她的头顶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由,明明自己都说了,她的真实年龄比他大来着。 两人朝中午的方向走去,想要去朝吕福全请辞。 白日路上还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现在天色暗下来,反倒是有很多人在一起,三五成一群的,看起来气氛暖融融的。 元凝牵着魏洛南在这些人中走过,不时有男女朝他们投来羡慕的眼神。 走到一半路,身后突然有一人撞过来,元凝与魏洛南牵着的手当即被迫松开了。 人群中发出几人惊呼,元凝隐隐听到一声:“谁踩了我的衣摆!”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人群带到一个黑乎乎的角落,然后没有一会,人就不见了。 她看清眼前的亭子,觉得有些害怕,于是想要走回去。 “元娘子。” 元凝刚抬起脚就听到身后熟悉的清朗声音,不由又将脚收了回去。 身后站着那位清俊的男子正是中午时元凝偷看过的章砚淮。 他喊完一声后,见她回头,面上当即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元凝微笑着屈膝: “原来是章郎君啊,真是巧合能在此见到你,你也是与众人失散了吗?” 章砚淮伸手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小声地嗯了声,眼神却不敢直视元凝。 元凝没有怀疑,依旧疏远地笑着: “既如此,那就此别过,章郎君也快些回去找你的同伴了……” “等等,元娘子,我,在下有话要对你说,可以等我说完吗?” 见元凝抬脚就要走,章砚淮当即伸手想要拦住她。 元凝见他神情有些扭捏,不由心中有些不安,于是说: “章郎君要说什么,要不咱们改日再聊吧,今日我有些累了……” 元凝在章砚淮执拗的眼神中声音逐渐弱下来,最后移开了眼神。 章砚淮不发一言,好半晌才开口: “这些日子来,我一直睡不好……” 元凝不发一言,等待他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不过是见过两次面,但是我的脑海中全部都是你的身影,甚至连梦中都是你对着我笑……” “哈切,有些冷,你继续说。” 元凝冷不丁一个喷嚏,打破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 她心中有些发毛,看着章砚淮半晌合不上的嘴,以为他要发怒了,却不想他等了一会,昏黑的环境下面色有些红润。 元凝见他走近,不由退后几步,章砚淮顿住了脚步,朝她腼腆一笑: “我想帮你挡住风,你就不会冷了。” “……” 大可不必,让我回去会更好点,元凝想。 章砚淮见她不说话,记忆力极好地继续刚才的话,接着说: “因为你总是在我梦中笑,我睡得很不好。 于是我去问了我的好友云枫兄,他说我这是对你动了情……” “你将我的名字告诉他了?” 元凝第二次打断章砚淮的话,后背有些发凉。 “没有,没有,我没有告诉他我喜欢你,也没有告诉他那是我。 我只说有一位朋友总是梦见一位女子……元娘子你相信我,我不会破坏你的名声的。” 元凝甚至能想象章砚淮在朋友面前无中生友的尴尬画面。 她姑且相信这人吧。 章砚淮见她面色又和缓下来,从怀中掏出面纱,面色更加红润。 “这是你之前不小心丢掉的面纱,之前一直想要还给你,但是见到你后又不舍得拿出来……” 元凝见他清俊的面上带上羞涩,心中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面纱是当初她第一次到博文院的时候丢掉的那一个。 她当时可是觉得流太多汗水粘粘的不舒服才摘下来的。 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待这些贴身的用品又十分敏感,她不敢扔了,所以只能装在怀里。 此时被男子好看的大手小心地拿着…… 变,变态吧! 这人怎么什么东西都乱捡! 这不相当于她那个世界的口罩吗,随便捡来万一感染了什么病菌怎么办! 咳咳,想多了,元凝心中呸呸两声,她才没有什么病! 然后就见章砚淮自顾自地说: “我将这面纱捡回去后就让小侍将它洗干净了,想着能有一日将它还给你……” 章砚淮说了一大堆,元凝就只听到他那句洗干净了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起码面纱是洗了的,还好还好。 等她回过神来,就见章砚淮已经走到了她身边,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住她这小身板。 元凝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章砚淮担忧地看着自己,甚至将手举起来了,然后似乎有所顾虑,最终没有放在她额头上。 “元娘子,我方才叫了你好几遍,你没有反应,可是生病了?” “是有点……” 元凝正想说‘要不我走?’就见章砚淮挑花眼灼灼地看着自己,说: “我方才说的话语都是真心实意的。 元娘子,我心悦于你,你可否娶我为夫郎,我想要一辈子与你一同生活。” 都说少年的深情是有温度的,元凝深有同感,她此时仿佛被章砚淮的眼神定住不能动弹,感觉到了他的热情,不自觉就看痴了。 等章砚淮低头靠近的时候,她脑海中浮现出阮淑棠痛苦的模样,瞬间回过神来,朝后退了几步。 呔!妖精! “元娘子?” 章砚淮疑惑。 “在呢。” 元凝尴尬地咳了一声。 章砚淮也不介意刚才的尴尬,胸有成竹地问: “我可否唤你的名字,你可有字,唤做什么?” 元凝又咳了一声,义正言辞: “我觉得不必要如此,你方才说的话我也觉得不妥当……” 第136章 拒绝 顶着章砚淮疑惑的眼神,元凝继续解释: “咱俩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哪都不合适。” 元凝说着,脚步悄悄往后挪。 她没有被人告白过,魏洛南那不算,那是她正牌夫郎,于是她现在脑中在想着如何委婉拒绝眼前这真挚看着自己的男子。 章砚淮似乎没想到元凝会拒绝,整个人僵住了,面上一副像是看到老奶奶以速度七十迈往前跑的惊讶神情。 元凝居然觉得他惊讶得合情合理,毕竟他那样优越的身份,肯定是没想过会有人拒绝自己的吧。 章砚淮缓了一会,再次看向元凝,于是元凝坚定地朝他点头,告诉他他没听错。 “元娘子,你是不是听到那些传闻? 我可以解释的,我与三公主没有任何关系的……” “倒不是这个原因。” 章砚淮盯着元凝,一副让她说个清楚的模样。 于是元凝清了清喉咙,开始发言: “你看啊,章郎君你家境如何,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章砚淮回答:“章家世代家世清白,家母是女子社主管事,负责管理女官选取,家父是太傅,曾经是两位公主与两位皇子幼年时的启蒙夫子,二爹在御史台……” 章砚淮半点不藏私,将家中人的底细透了个干净。 “停,可以了。” 元凝听得心惊胆颤,若不是及时阻止,他能连家里的兄弟做什么都一个劲透露了。 这一家子全是厉害人物,她听着都觉得压力倍增的,哪敢招惹他们。 章砚淮听话地停下继续介绍,桃花眼盯着元凝瞧。 “你如今身份如何?” 元凝继续问。 这回章砚淮有些腼腆:“我虽然如今没有官职在身,但是我会继续努力,得到陛下认可……” 元凝觉得他对自己似乎有什么误解,于是打断他的话说: “你可是状元郎,也是这京城女子梦寐以求的夫郎人选,往街上一站,就能吸引无数娘子给你扔帕子,表达心意。” 章砚淮闻言有些害羞:“谢谢元娘子谬赞,倒也没有如此厉害。” “可厉害了,你难道忘记了当时咱们被一群女子追着跑的经历了?” “所以……” 章砚淮眼神亮晶晶的。 “所以咱俩不合适啊!” 元凝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说。 “为什么?” 章砚淮越发不解,有些着急地想要辨别元凝面上的神情。 “因为我仇官!” 元凝脱口而出,然后在章砚淮不解的眼神中回过神来,装作没有说过之前的话,解释: “你瞧啊,你家人如此优越,你自己也如此优越,我家却除了钱,要啥啥没有,还有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平民,你何必要与我扯上干系呢? 你大可找一个与你同等位置的娘子一起,如此你们以后相辅相成,平日也有共同话题。” 元凝话倒是没有说得那么满,以建议的方式劝说。 章砚淮却皱眉,不赞同:“可我只喜欢你。” “那或许是错觉,你看错了,毕竟人生在世,很多时候一叶障目,容易产生错觉。” 元凝如是说,结果收到了章砚淮不满的神情。 “不是错觉,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意。” 元凝见他如此固执,说:“话不能说得如此满,我之前听说三公主心悦于你…… 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或许是她做了些事情让你觉得不爽,然后突然见到我这么一个样样不行的平民,所以你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我这样无权无势的女子在一群世家女子中尤其特别,这是极有可能的。” 元凝说完见他沉默,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劝,“你也莫要着急,少年时期总有很多时候会产生一些叛逆心理,觉得家中人管着自己有些烦躁,觉得看谁都不顺眼,也不想听别人在你面前多说什么。 不过等你过了段时日,你回过神来就好了,大可不必如此执着。” 元凝以过来人的姿态劝说章砚淮,笑得灿烂。 虽然知道章砚淮这告白的背后真相后有点作为普通人的小失落,但是她觉得自己这样是对的。 她惜命,尤其是阮淑棠的事情更让她产生了危机感,不敢与那位三公主沾上半点关系。 元凝退得差不多时,想要悄悄离开,将空间让给这位思考中的清俊男子。 却不想还没有退后几步,就察觉手臂上多了一只手,一下子就将她拉了回来。 元凝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距离缩短,诧异于章砚淮的力气似乎也挺大的。 “那个,章郎君,你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她看着手臂上的手,有些无奈。 章砚淮觉得全身在发热,他心中有一团火,觉得自己被误解了。 “那不是错觉,我就是喜欢你。” 他如今神色倒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元凝瞬间腿软。 她怂蛋一个,怕挨揍。 或许是察觉到她害怕,章砚淮将手收回来,有些慌张地道歉: “对不住,你胳膊可有受伤?” 说完想要查看一番,被元凝阻止了。 “无事,我好着呢!” 元凝原先说得还算委婉,字里话间总结的话就是她不配。 但是见章砚淮不愿意放弃,她也干脆直白些发言了。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也实话实说吧,我觉得咱俩不合适,主要是因为我已有夫郎,同时,我不喜欢你。” 元凝这番直白的话后,见章砚淮重新愣住,于是抬脚就走。 等她走了几步时,身后的人还幽幽地问:“你真的不喜欢我?” 她回头,原本想说得绝一点,但是见章砚淮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话说不出口,只能摇头。 接着她没有再理会章砚淮,溜得飞快。 不过幸好她离开得快,刚巧遇到一起过来找她的魏洛南与嬷嬷等人。 元凝见魏洛南松了口气,将她的手牵得紧紧的。 她只说是迷路,没有将遇见章砚淮的事情告诉他。 两人到了吕福全的院子时,刚巧撞上一群男子在干架,不由诧异地看向嬷嬷。 嬷嬷似乎见怪不怪,略微尴尬地对两人说: “让你们见笑了,二位等着,我进去与主子通报一声。” 说完,熟练地躲开那些缠斗在一起的男子,打开门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门响,那些男子诡异地停下了打斗,迅速分成两边。 元凝细心地发现,两边的男子数量不相上下,都有六七人,然而一边的男子显得格外魁梧,另一边的男子身形则纤细些。 这两边队伍中,为首的男子长相都十分优秀。 魁梧的男子面上满是刚毅,一身标准的军人气概,那身形较为纤细的男子长相则是分外艳丽,细长的眉眼幽幽地看着魁梧男子,眼中全是冷意。 元凝觉得瘆得慌,仿佛看到一只狐狸,不由移开了视线。 那狐狸一样的男子似乎有洁癖,用帕子擦着嘴角的血痕,接着擦手…… 他面上青肿明显,让整张脸失了些美感,倒显得有些可怜。 第137章 打群架 打群架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元凝倒是好奇。 她刚才看得仔细,打架的时候,魁梧男子看似老实,然而拳拳到肉,都在重击狐狸男的脸。 而狐狸男虽然看起来身形没有优势,但是他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工具,一下下扎在魁梧男身上。 倒像是仇恨极深的模样,痛击对方优越的地方。 果然,没有一会,魁梧男身上的伤口血迹已经透过衣服,看起来湿湿的。 魁梧男队伍的人发现了他身上的痕迹,不由愤怒地瞪向狐狸男: “容慎,你这人可真阴险,切磋就切磋,居然还用暗器伤人,简直无耻!” “太恶毒了,副将军,这样的人咱们就应当将他们抓进去大牢!” 另一人听到队伍中有人这么说,看到魁梧男身上的伤口,也气得不行。 几个魁梧的男子跳脚,想要冲出去给那个容慎一个教训,然而被魁梧男给拦住了。 容慎身边的男子则是丝毫没有半点心虚,对着刚才骂容慎的人说: “吕平,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大人,难道许正阳就光明磊落了? 你瞧瞧我们侍郎面上的痕迹! 明明就是嫉妒我们侍郎大人长得俊美,才下如此狠手!” 他说完后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还想与我们大人争抢阮娘子的青睐,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肯定是嫉妒我们大人生得美……” 他还没说完,突然看到容慎幽幽地看过来,顿时不敢再说话。 大人最恨别人说他长得美,自己这是在为他气许副将军,他不会生气吧? 其他人在这人说完话后,也不敢再发言。 许正阳那边见他们说的如此过分,那之前说过话的男子指着容慎这边: “吕亮,你这臭小子,竟然敢这么说我们副将军,我一会就收拾你!” 容慎边上的男子一副欠揍的模样: “吕平你乱叫什么,我还怕你了? 有本事现在就收拾我,我告诉娘和爹爹们去!” “你!” 吕平还没有说完,吕福全已经走出来,朝他们喊了一声: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要吵到前院去吵闹去,不要在我这撒野!” 说完看到容慎与许正阳殷切地看向自己,吸了口气后没好气地说: “小淑棠没有事,现在已经睡下了,你们若是要看她,明日再过来吧。 至于现在,你们先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容慎闻言皱眉:“小淑棠好好的,今日怎么又发作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说着看向现场中唯一算陌生人的元凝二人。 他眼神幽幽的,虽然破了像,但是元凝仍然感受到冷意,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 许正阳见他看过去,也跟着看过去,元凝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两边的人都不像是好惹的,元凝想到阮淑棠发病的原因,顿时有些心虚。 魏洛南面容一肃,站在元凝身前,挡住了来自这两人的目光。 三人眼神厮杀着,谁也不落下风。 “容慎,少给我瞎猜,你这小子有八百个心眼,小淑棠是如何的,你能不知道!” 吕福全警告地看了容慎一眼,让他不要乱怪罪人。 容慎闻言默了一下神情突然变得温润有礼,朝元凝说: “抱歉这位娘子,刚才还是我相差了,希望没有吓到你。 还有,多谢你中午对我家小淑棠的帮助。 在下容慎,是刑狱司侍郎,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相助,大可来找我。” 元凝听他的话没有感觉到任何善意,反而倒像是赤裸裸的威胁。 谁他妈没事到刑狱司这人间地狱,还找他帮忙,说得是人话吗! 许正阳也不甘示弱:“在下许正阳,多谢娘子对淑棠的相助。” 元凝看着许正颜阳,这位就正常多了,眼中含着感激,似乎并不知道中午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吕福全这么说,元凝怀疑,或许容慎是派了人跟着阮淑棠的。 所以他对中午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是她们到来让阮淑棠发病,才威胁她。 “谁是你家小淑棠! 容慎你要不要脸? 淑棠姐姐怎么就成了你家的了,明明她之前就已经拒绝过你了!” 吕平听容慎的话觉得不服气,不由呛声。 “吕平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淑棠姐姐就是喜欢我们大人的。 她之前与我们大人朝夕共处…… 若不是现在她神志有些不清醒,肯定会答应咱们大人的求亲! 哪像她与许副将军,不过是少年时候的相识一场罢了,她恐怕都忘记他的名字了,就只有许副将军还一直纠缠……” “吕平,吕亮! 再废话今晚就别想进吕家,就站在外面过夜算了!” 吕福全见两人继续吵闹,插着腰吼了一嗓子,接着似乎怕吵到阮淑棠,压低声音威胁。 那两人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吕福全见安静下来后,平静地说: “行了,大家都到前院去吧,秋考宴会如此热闹,你们年轻人正好可以去见识见识。 许副将军,你们难得从边城回来,更加不要错过这么热闹的宴会。 不为你考虑,也该为你手下的孩子考虑不是?” 她看了看许正阳身后那几个有些意动的男子,心中好笑。 许正阳也没有说什么,对吕福全拱手弯腰: “多谢吕伯母的好意,也谢谢您照顾淑棠,既然如此,我明日再来找淑棠,告辞。” 说完也不多待,转身就干脆利落地迈开脚步。 容慎眼睛一眯,也拱手: “吕伯母教训的是,谢谢您刚才的教诲,明日我再来看望小淑棠,告辞!” 说完,也带着人离开。 元凝看完了这一场戏,吃了个大瓜,觉得意犹未尽,伸头看那两人的背影。 没想到阮淑棠的追求者如此有气势。 她就说,像阮淑棠那样优秀的女子,肯定会有很多人注意到她的好。 “吕平,吕承,吕亮,你们别想着跑,都给我留在这!” 吕福全见那几个儿子打算偷偷溜走,喊了一声。 人群中两个身材魁梧,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顿时像是被定身一样,接着慢吞吞地转身,一脸苦瓜相朝回走。 元凝来不及与吕福全打招呼,就见她身姿矫健地大步上前,一手掐着一人的耳朵,将两个魁梧男子的腰都扯得朝她弯下来,不敢动弹。 “有能耐了! 好不容易能回来一趟,父母不曾先见,倒是与他人先打上了!” 第138章 一声哥哥 “娘,轻点,求您了,耳朵要掉了!” 之前就格外活跃的吕平面色夸张地哎呦哎呦,企图唤醒吕福全的母爱。 然而很显然,母爱唤醒失败了,只见吕福全直接啐他一口: “别给我装,刚才打起来的时候不还是皮糙肉厚的,现在倒是喊痛了,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说完不忘对另一只耳朵用力:“还有你! 有能耐了,悄悄溜出家门跑去当兵去了,一去就两年多,你可有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啊! 这么能耐,怎么还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死在外边了呢!”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 吕承原本以为他娘是要为刚才的事情罚他,还想狡辩刚才他没有出声,只是参与打了架罢了,结果见他娘眼眶都红了,说着这样的话语,魁梧的汉子也不由红了眼眶。 他何尝不想家,然而心爱的女子遭受那样的事情他却无能为力……他也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能够护住自己心爱之人。 他咬牙忍住情绪,看着母亲,喊了一声:“娘……” “别叫我娘,回去就收拾你!” 吕福全没好气地瞪着他,抹了抹眼角,将手放了下来。 吕承见此吓了一跳,一个劲伸出大手想要为自己的娘抹眼泪,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始哄他娘。 吕亮见他娘没有收拾他,于是悄悄朝元凝走过去,咧着嘴巴傻乐的模样。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这里有位妹妹似乎很特别,特别的乖。 “你就是我娘经常提起的那位元妹妹吗? 原来你年纪这么小啊,我还以为你与阮姐姐差不多呢!” 他看着元凝那在烛光下仍然能看出白皙的小圆脸和那双圆圆的,眼尾上挑的眼睛,发出一声感叹。 之前远远看着就觉得元凝年纪小,现在凑近了看,更加明显了。 元凝见他看着自己的头顶,怀疑自己的身高被歧视了,但是又没有证据。 她眼神还落在吕福全他们身上,见吕亮过来给自己打招呼,于是转头看着他有礼貌地点头:“你好,我叫元凝,吕亮…哥哥?” 吕亮原本就觉得眼前的女孩乖巧,所以才敢上前去与她打招呼。 突然见她萌萌朝自己点头,声音软软地唤哥哥,他面上一红,然后捂住了鼻子。 哥哥? 好,好萌啊,他之前都没有被软软的女孩叫过哥哥… 吕亮激动之余有些心酸,对元凝的好感更是直线飙升。 果然他看人真准,怨不得他娘自从阮姐姐后,如此喜欢这个女孩。 而且她好有礼貌,就算女子社中,他娘的那些得意学生,都没见她们给过自己好脸色。每次见到那些女孩出现在他家,眼神都是朝上的,甚至都不乐意与他打一声招呼。 他激动地点头:“诶,诶,我在呢,元妹妹。” 不知道想到什么,吕亮看元凝的眼神亮得像灯泡,元凝觉得有些好笑。 魏洛南却不太乐意,光风霁月的温润男子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倾斜,挡住了吕亮看元凝的目光。 男子就算再蠢,任谁一看,都能察觉到他的小心机,于是吕亮直直对上魏洛南的目光。 他正想说什么,“啪”的一声,吕福全似乎与自己的二儿子和三儿子说完了事情,直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吕亮的头上。 “哥哥什么哥哥!我还来不及收拾你呢,你个臭小子居然还敢占凝儿的便宜了,你比凝儿小一个月呢,凝儿的生辰就在这几日。” 吕福全一巴掌打断了吕亮与魏洛南的对峙,他捂住头哎哟一声,抱怨:“娘您不要再拍我的头了! 本来我就比几位哥哥矮,还拍我头我担心以后长不高了!” 吕福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是你活该,日日想着和死人打交道,你还想长高?别做梦了!” 说完她就哼了声,不愿意搭理吕亮了。 吕亮看着元凝,小声嘀咕一声:“娘,元妹妹还在看着呢,您不要说了……” 吕福全似乎没有见过这个四儿子这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心中诧异。 不过,她还是又拍了吕亮的胳膊一下,提醒:“还叫元妹妹!你该叫凝儿元姐姐!” 吕亮十分抗拒,看着元凝讨好地笑: “不过是差一个月,元妹妹不会介意的对吧?” “……” 元凝见他讨好的模样,身后若是有尾巴,早就摇成螺旋桨了,于是点头。 “你高兴就好。” 吕亮又捂住了鼻子,面色红得诡异,完全不在意魏洛南黑下去的脸色。 吕福全挤开他,上前握住元凝的手,将她带到同样充满好奇心的二儿子与三儿子面前,对元凝介绍:“凝儿,这是你吕平与吕承哥哥,他们平日不在京城,你认认脸,等以后他们立了功被调回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他们给你解决!” 吕福全完全没有坑儿子的心虚,拉着元凝的手,态度比之前更加热乎了。 元凝察觉到她的维护和喜爱,对吕平和吕承福礼,叫了声:“吕平哥哥,吕承哥哥好。” 两兄弟的反应与之前吕亮的反应如出一辙,眼神亮亮的似乎看到了金子一样,看着元凝。 “诶,哥哥在呢。”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找你吕平哥哥我,有人欺负你你就给我写信,就算哥哥不在京城,等哥哥回来后,一定帮你收拾那些人!” 吕平拍着胸脯,完全没有身为哥哥的稳重。 但是吕承稳重多了,点头认同他的话:“二哥说得对,往后若是有人欺负元妹妹,或者是纠缠你,你就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收拾他们!” 元凝看着两人眼中的火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 不是,怎么都默认自己会受欺负会被纠缠呢? 她看起来真的这么弱吗? 她还没想明白,吕亮也拍着胸脯加入: “对,还有我吕亮,你吕亮哥哥我就在刑狱司待着,若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来找哥哥替你出气!” 元凝:可以不用重复这么多个‘哥哥’的,原本觉得没什么,但是听完吕姨母的话,她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 “谢谢三位的关心,我会护好凝凝,不会让她受人欺负,三位不必多虑。” 元凝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突如其来的兄爱,就见魏洛南上前一步,突然有礼地拱手加入对话。 元凝:……嗯? 她没有察觉到几个男子之间的眼神厮杀,被吕福全握住手带着离开了那里。 吕福全将她带到自己歇息的房间,进去后才将她松开,然后慈爱地看着元凝。 “吕姨母,您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元凝觉得吕福全的眼神过于热烈,于是开口询问。 吕福全见她有些紧张,不由又拍了拍她的手。 “是有些事情,姨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对了,你爹与你娘和离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第139章 吕福全的请求 被突然问到和离的时间,元凝愣了一下,摇头:“还未确定日子。” 凤缘国和离和现代到民政局离婚有些像,都需要经历一场博弈,要谈条件的。 和离的两人会将双方家中长辈叫过来,在他们的见证下谈判好条件,双方都同意条件才能和离。 因为元南绯的娘去世了,家中长辈也就只有一个神志不清醒的爹,怕到时候被沈家人欺压吃了亏,所以才找来吕福全这样在女子社极其有地位的人替他们撑腰。 听吕福全说起日子,元凝心中也不由有些紧张。 说起来,沈春博也只是松口同意和离,但是和离的日子她却是没有说的。 该不会她要拖着吧,或者是会给他们父女设坑到时候坑他们一把再让他们走…… 吕福全见元凝面色有些凝重,拍了拍她的手: “不必多虑,回去问问你爹,他应该心中自有成算。你现在还是孩子,大人的事情不用操心太多。” 元凝见吕福全慈爱地看着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她爹的确很多事情都不让她想太多,参与过多,一般都是他独自去解决。 “姨母您说得对,我回去就问一下我爹看看日期是否定下来了,到时候再告知您。” 吕福全点头,只是笑。 元凝见她面上似乎藏着些许沉重,不由问: “对了,姨母您说有事情要与我说,可是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元凝面上全是真挚的关心,没有忽略吕福全的话,还开口询问,这让吕福全感到感动,眼角有些湿润。 “好孩子,姨母果然没有看错你。” “只是这件事情有些为难,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姨母……” 到要说的时候,吕福全又有些犹豫。 元凝干脆说:“您只管提,只要不犯法,若是我能做到,一定会帮忙!” 她说着拍了拍胸脯,然后被吕福全嗔怪地看了一眼: “顽皮,姨母哪能叫你做犯法的事情。” 不过被元凝这么一说,她倒是也不再吞吞吞吞吐吐。 “姨母要说的事情与你阮姐姐有关,你今日也见到你阮姐姐了,还目睹她…… 不知道你对你阮姐姐有什么想法?” 元凝被吕福全这么一问,想到了一身红衣的温婉女子,开口: “淑棠姐姐很好啊,她满腹才学,看起来那样温婉,美丽,而且很聪慧,只要看我一眼,就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除此之外,还与我某些兴趣相投,我能与她聊好久……” 她一开口全是阮淑棠的优点,全然不提之前看到阮淑棠难堪的一面,让吕福全又红了眼眶,非常欣慰。 “姨母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个极其心善的孩子。” 吕福全是个极心软,眼窝子非常浅的人。 不然她也不会对她的学生如此好,甚至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女子社。 其他女子在她这个年纪,有儿有女,又被家中夫郎捧着,在外还有很多追求者……早就变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哪里会有如此多耐心与帮助与照顾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晚辈。 甚至有很多女子是仇视那些比自己年轻有活力的女孩的,平日里只愿意与身份地位与自己相同或者高于自己的晚辈相处,根本不屑于理会身份地位低的晚辈。 这样的女子吕福全是十分不耻的,所以她经常教导自己的学生和女子社的女官不能变成那样。 也正是她身体力行,所以元凝走进女子社才会觉得,女子社的女子似乎比强识院的女子随和好相处多了。 她之前愿意亲自去沈家安抚元凝,其中有自己大儿子的劝说的成分,更多的是她听到自己大儿子说元凝跳水妄图自杀,从而想起了她那可怜的学生——阮淑棠。 后来接触后,她觉得元凝是个聪慧,性子极好的女孩,所以才愿意与她继续来往。 至于阮淑棠…… 她原本是罪臣之女,家中犯了事情才会被送到女子社。 她是吕福全在女子社第一个学生,几乎是吕福全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吕福全看着阮淑棠从五岁到如今而是三岁,看着她渐渐抽条长大,面上的婴儿肥逐渐消失…… 她对阮淑棠的感情早就不是简单的夫子看学生那般。 可惜犯事的家族送到女子社的女子虽然能考取官位,却不能被收养,成家前也不能离开女子社。 否则吕福全肯定会领养阮淑棠。 不过阮淑棠也很争气,当年她在女子社的功课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可能考取官位的学生,若不是遇到那样的事情…… 吕福全对此很心痛。 阮淑棠与冯玉轩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 青梅竹马,少年情谊,到长大后初心不改。 那孩子拼命考取功名,只为了向女皇陛下请求赐婚,嫁给淑棠…… 原本是最美好的感情,两人又如此优秀,谁能想到后来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尽管冯玉轩后来到女子社退婚,还说了那样难听的话,吕福全还是不相信他能这么快变心。 但是阮淑棠已经被毁了,而自己只是女子社的一位小官,根本也不能反抗上面的那位……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只能是让阮淑棠走出那件事灰暗的阴影,让她能变回从前的模样。 为此吕福全做过很多努力,也试着让与阮淑棠同龄的女学生与她交流,或者是带阮淑棠回家中住。 不过也只能住上几日。 阮淑棠出事后她曾将其带回家中居住,但是没到一个月,就有女子社戒律堂的人上门以阮淑棠的身份为理由带回了女子社。 吕福全不知道这是不是上面的意思,然而也无力反抗这样的结果。 阮淑棠见过很多女子社中曾经的同窗,或者是新的女学生,然而她从没有像今日一样,答应对方要随她们出去。 所以,元凝让吕福全看到了希望。 她没有与元凝说阮淑棠之前的经历如何,而是握住元凝的手,恳切地说: “若是姨母恳请你接下来常过来与你阮姐姐走动,帮助她走出院子,你可愿意答应姨母?” 元凝早在吕福全旁敲侧击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她没有犹豫,欣然点头: “这自然是愿意的,阮姐姐知书达理又温柔,与她交好,我求之不得。” 第140章 造谣 吕福全与很多学生请求过让她们与阮淑棠交好,多到院子来看望她。 然而她们大都被与阮淑棠的第一次见面或是传闻吓到,只要她一提,大家都支支吾吾的的不敢答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如此欣然答应这个请求。 尽管吕福全之前就猜到元凝不会拒绝,但是还是因为她的回答而高兴。 “凝儿,姨母在此先向你道谢,谢谢你愿意答应姨母……” “姨母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再者我朋友少,与阮姐姐来往就多一个朋友,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吕福全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说: “对了,听说你想要我院子中的桂花,我已让桃嬷嬷安排人摘下来了,你只管带回去就好。” 元凝倒没想到吕福全动作这么快,有些感动: “那就多谢姨母了,我拿回去做成糕点后让下人给您送过来尝尝。” “诶,可以,这想法好。”吕福全夸道。 元凝跟在她后面出去,看着吕福全的背影,有些感慨。 种善因,结善果,元凝觉得吕福全这样好的人,也难怪会有这么多学生喜欢。 拿着装满桂花散发出浓郁香味的包裹,她悄悄地深吸了一口。 浓郁的桂花香气还没有闻够,就有一双手凑到跟前,将她稀罕的桂花给拿走了。 “怎么能让元妹妹拿着包袱,这么重,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帮着拿一下吗?” 吕平拿着包袱后对身后的两位小侍呵斥。 两位小侍当即对视一眼,默默不说话。 接着,吕平就用他那张线条锋利的硬汉脸硬生生挤出了夸张的笑容看着元凝: “元妹妹不要怕,这些人没眼力见,我帮你训斥了他们。 接下来是要回去吗? 我帮你拿着包袱,送你回去,可别累着了。” 元凝:…… 认真的吗? 就这么点花,哪里重了,她难道是纸糊的不成? 元凝朝身后跟着的小侍投去同情的目光。 她正想将桂花拿回来,结果有人比她更快,将包袱从毫无防备的吕平手中拿了过来。 桂花的味道又浓了,元凝看到自己身后的魏洛南。 魏洛南含笑看了元凝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对吕平说: “这就不劳吕平郎君多虑了,家中马车已备好,我与妻主可以自行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元凝总觉得魏洛南说妻主的时候,语气加重了几分。 “唉你——” 吕平浓眉一竖,态度比之前更加不耐烦。 然而还没有说什么,突然被身后的人扯住了耳朵。 吕平顿时威武的气势全没了,哎呦了一声。 不用看,又是吕福全出手,她呵斥: “人家小妻夫间的事情你又要乱捣乱什么! 还送凝儿回去,哪里需要你瞎操心这些! 这么久不回家,晚上还想借口去哪里胡闹? 走,快跟我回去!” 吕平被扯着走,立即求饶: “娘,娘我知错了,我现在就跟您回去,哎呦,不要扭,好痛。” 说完还不忘殷切地对元凝说: “元妹妹,我明日去找你玩啊,你等着,平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 话没说完,就被吕福全带着走出了一段路。 其他两人见此,对视一眼,不敢再皮,连忙跟上吕福全的步伐。 尤其是吕亮,刚才被他二哥占了先在元凝面前献殷勤,还很不高兴。 这正想也凑上去,结果见哥哥被娘修理,他顿时老实了不少。 元凝接收吕福全的目光,朝她挥手。 等他们走远后,她才对魏洛南说: “咱们也回去吧,太晚了爹该担心了。” “嗯。” 魏洛南点头,将包袱拿着,另一只手去牵元凝的手。 元凝诧异了一瞬,觉得他今日有些主动,但是也不拒绝,乖乖被牵着。 他们依旧是从前院大门出去的,一路走过去接收了不少目光。 元凝已经习惯被人盯着看,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出去后,才有男子回过神来,有些激动地问: “方才那是哪家娘子,你们可知道?” 其中几人眼神也有些期待,似乎也想知道元凝的身份。 “不清楚,在下似乎没有见过这位娘子。” 见众人摇头,那男子有些失望,然后就听到旁边的人感慨: “真可惜,不会是从其他地方回到京城的吧? 那样出众的娘子,不可能没人认识……”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元凝虽然年幼,样貌未长开,但是她那乖巧,贴近魏洛南的模样让众人有些羡慕。 有人嗤笑:“你们别想了,那娘子与身边的郎君是妻夫,两人关系可好了。 再者人家郎君气质斐然,你们插不进去他们之间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笑在座的男子长得没有魏洛南好看。 女子好美色,前面有一位这么好看的夫郎,怎么还可能看上其他人? 说这话的是之前坐在魏洛南身边的男子。 原本他就对元凝有些意动,结果询问魏洛南的时候,被硬塞了一嘴巴狗粮,还被吕顺那口无遮拦的损友贬了一顿,整得他都不自信了。 男子不高兴,所以也想要让别人不高兴。 果然,说出来将大多郎君低头失落,他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正想着,旁边传来一个尖利的讽刺声: “嗤,不过是一个商人的女儿,一介低贱的平民,也值得你们这些人去关注的。” 众人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娘子,长着一张略长的脸,面上全是讽刺与轻蔑。 不少男子皱眉,但是更多的男子是被搭话的喜悦,于是不由问: “这位娘子您是……” 女子冷眼看那位男子: “我怎么称呼与你何干,难不成我不说名字就不能说话了?” 这样充满火药味的话却没有那些个男子生气,反而是那被怼的男子,十分真诚地道歉。 在这些男子心中,女子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性子。 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有很多人觉得这样的女子真性情,可爱。 长脸女子正是之前与元凝有过矛盾的那位姑娘。 她今日见元凝过得如此自在,不仅得到女子社吕管事的喜爱,还和大部分娘子相处这么融洽,早就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在元凝离开后,她试着告诉众人元凝的真面目,大家却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 接着她们更是故意疏远自己,这姑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听到这些男子在说元凝,长脸姑娘仿佛找到了出气口,放大声音说: “你们别被她这模样给骗到了,我只告诉你们,这可不是什么老实的女子,她野心大着呢……” 接着她添油加醋说元凝如何缠着章砚淮,故意挑衅三公主,甚至造谣勾搭身边朋友的未婚夫…… “哗!” 人群一片哗然,越聚越多。 第141章 一把扇子加一个石子 长脸姑娘原本就是瞎说。 她将之前听宁韵雅的话添油加醋,然后加上自己听到过的八卦,一股脑全安到元凝身上。 原本有些忐忑,不过见众人感兴趣,她忐忑的心情转为得意。 “你们以为她为何到如今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呢? 那是她之前做的蠢事太多,所以一直不受待见……家里人怕毁了家中的名声,于是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她还有一位姐姐,可比她优秀多了,两人天上地下……” “至于现在为何能出来,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拿到了邀请的帖子…… 说起来,她在咱们强识院的名声可差了。 不仅是以为之前为了逼迫章状元与她交好,跳水威胁…… 她还欺负比她弱小的同窗……所以所有人都对她厌弃……” 说起来,长脸姑娘越来越觉得自己说得有理。 这些可都是她打听出来的,她并没有胡说。 元凝欺负班中一位穷学生,然后让其他人孤立那女子,导致那女子在班上待不下去,只能与外班的女子哭诉,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众男子闻言都沉默不语。 虽然有几位男子似乎不相信长脸姑娘的话,但是更多人是已经信了,甚至有人面上带上愤慨。 他们可以容忍女子有小脾气,但是不能容忍女子品行不端。 这样品行不端的女子,他们宁愿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喜欢的! 所以说,长脸姑娘这张颠倒是非的嘴皮子也是有天赋的。 她倒豆子似的一番诋毁,让元凝的名声在男子心中直线下滑。 不过,接下来元凝倒是名声问题,少了很多追求者或者搭讪的人,因此轻松了不少。 长脸姑娘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不为人知的天赋,还要说,然而还没有开口,突然从斜处飞过来一把扇子,不偏不倚直接砸在她的嘴巴上。 “啊!!呕!” 长脸姑娘先是尖叫,接着呕了一声,吐出了一个东西。 她被砸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摸了摸嘴巴,感觉一阵刺痛。 “流血了。” “这位娘子无事吧?” “谁这么不小心将扇子掉到她嘴上了?” 说完,那男子见众人都看向他,顿时有些尴尬。 谁会不小心将扇子掉人嘴巴上,这娘子又不是直接躺地上的。 他挠挠头,不过觉得心中有些痛快。 这人是之前打击众男子的那位郎君,也就是吕顺的好友。 他之前就看长脸姑娘不顺眼,觉得她那张嘴在胡说八道。 他又不傻,虽然被吕顺说元凝看不上他,但是他绝不会因为人家看不上自己就诋毁人家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觉得元凝不像是那样的人。 这女的张嘴就来,他都想怼人。 然而因为女子身份珍贵,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选择沉默。 长脸姑娘从肿起来的嘴巴中吐出来的是一颗石子。 她觉得舌头和喉咙都痛,面上一白,接着是一阵愤怒。 也就她嘴巴大,舌头长,之前说话的时候长着嘴……不然她的牙得被那颗石子给敲了。 “是谁干的,又是扇子又是石子的,谁想要谋害我,给我站出来!” 她身边的小侍早就吓软了腿。 其他男子倒想上前扶,但是这女子模样狰狞恐怖,眼神怨毒,嘴巴还流着血…… 在昏黄的灯笼下像是鬼一样,谁敢上前? 这不是找死吗?他们可不想被冤枉。 “啊啊啊,你们这些低贱的男子,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不知道过来扶我!” 女子见众人躲着她,不由恼羞成怒。 她这一闹,大家更加不敢上前,甚至在外围的男子悄悄溜了。 溜了溜了,他们只是想要看热闹,可不想成为热闹。 长脸姑娘被小侍扶着,继续威胁: “敢做不敢认,别让我知道是谁,否者,我让我爹娘扒了你的皮——” 说着就推身边的小侍让他回去叫人,还不让围着的男子走。 见众人恐惧地看着自己,长脸姑娘心中得意。 她嘴巴疼得厉害,喉咙甚至肿了。 原本想要继续威胁吓唬,突然见人群中走出一个清俊的身影。 “你要扒了谁的皮?” 长脸姑娘看着面前眼神冷峻的清俊郎君,一时有些痴迷,差点忘了嘴巴上的疼痛。 来人几乎没有几人是不认识他身份的,纷纷发出惊呼。 “是章状元,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还真的是章状元!” “哪里,在哪里? 真的是他,我好高兴啊,居然能离这么近看他……” 男子虽然是惊讶,但是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女子就不同了,她们不停往里面挤,然后让原本变少的人又多了起来。 “嗯?你想要扒了谁的皮?” 章砚淮声音磁性动听。 他喝了不少酒,带着微醺的沙哑,众人只觉得耳朵发痒,尤其是女子,不由叽叽喳喳与好友低语。 长脸姑娘也被迷住,看着男子清冷的眉目,以为他是关心自己,于是娇羞开口: “砚淮哥哥,让您见笑了,我刚才是说笑的。” 她想靠近,然而却见章砚淮冷笑出声。 “我这扇子砸过去可不是说笑的,而是真的想要敲掉你的牙的。” 在长脸姑娘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章砚淮接着说,“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造谣生事,诋毁我的名声?”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发出议论声。 甚至有女子直接开口实锤长脸姑娘: “好啊,居然敢诋毁章状元的名声,简直是不要脸!” “对啊,刚才我就想说,章状元整日忙着做正事,哪里会有时间认识她口中的人! 还说什么那女子逼着章状元做什么事情的,无凭无据的事情,也敢乱说!” “……,不要脸的女子,说人家不要脸,明明她就更加不要脸!” “对啊,还砚淮哥哥~的,章状元肯定不认识她,她也敢叫!” 不知道是谁扔了一颗果子过去砸在长脸姑娘身上,她似乎才醒过神来,连连摇头。 “不是的,砚淮哥哥,我没有……” “啪”又一个果子扔过去。 “居然还敢这么叫章状元,果然不要脸!” 长脸姑娘哪接受过这样的羞辱,连连摇头,希冀地看着章砚淮: “砚淮哥哥,你与她们解释,我认识你的,我们家有来往…… 还有,韵雅姐姐,对,韵雅姐姐叫我这么叫你的。” 她被那些女子虎视眈眈的眼神吓怕了,开始胡乱攀附。 那些女子听她这么说,顿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大家的眼神不自觉看向章砚淮。 然而章砚淮似乎没有察觉似的,好一会才皱眉,说: “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韵雅。” 长脸姑娘仿佛被剥夺了希望,尖叫: “不可能,你怎么能撒谎!” 宁韵雅这么出名,而且当初还与公主皇子与章砚淮他们一起在宫中一起上过学,他怎么能说不认识! 但是那些女子却等不及了,顿时开始怒骂。 这些女子‘追星’的力量非常强大,大家觉得自己的偶像被污蔑了,于是你一言我一语,没有动手,只用精神攻击,生生将长脸姑娘给骂晕过去了。 不过接下来这些章砚淮也没有看到,他在回答完问题后就走开了。 第142章 吃醋 章砚淮从人群中出来,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面上一片黯然。 他的随从将扇子递给他,道:“少爷,您的扇子—— 少爷,可是要回去了?” 章砚淮神情有些恍惚,看到随从手中的扇子,眼中闪过厌恶,淡淡地说:“扔了。” 随从似乎没料到章砚淮是这样的反应,连连点头。 “是,少爷,奴才这就去将扇子扔了。 ……那少爷,您现在要回府吗?” 章砚淮不知道在看哪里,好一会才轻声说:“回吧。” “是,少爷,奴才这就让马车准备好。” 随从不敢耽搁,连忙起身朝外走去。 他心中有些慌,实在是今日的章砚淮似乎与之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随从也是刚派过来跟着章砚淮的,所以并不太了解他的性子如何。 之前相处他只是觉得章砚淮非常随和,虽然总是肃着一张脸,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还是挺好的。 至于之前服侍章砚淮的随从……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章砚淮交给家主处置了。 随从回想不久前他们看到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后院去,章砚淮让他去引起动乱的要求,虽然不解他为何如此,还是照做了。 然而没想到,再次见到章砚淮,他全身都充满的颓废的气息,坐在位置上一直闷头喝酒,再也没有了中午的健谈。 甚至刚才,他还出手伤人…… 随从心中害怕得不行,想着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他不想被重新送回去给家主,他想要留在他家公子身边。 随从走了一半路后随手将扇子撕碎后给扔了,心想,回去得要向其他人多问问,多了解少爷的事情才好。 章砚淮见随从走了,也没有等他出去安排好再回来请自己,而是晃晃悠悠地跟在随从身后往外走。 身后不少人偷偷关注章砚淮的行为举止,见他露出伤心的神情,不由面面相觑。 “章状元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 他们中间,魏洛北也在看着章砚淮,看着看着突然扬了扬嘴角。 他旁边的少年推了他一下: “我说你今日不去练武,跑这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原以为你春心动了,又不见你对哪个娘子感兴趣的,也不见你参加比赛,还不如与我到师傅那里切磋一番痛快……” 魏洛北边上的青衣少年满腹牢骚。 想到上午的时候他想要参加比赛出一下风头,结果被魏洛北拦住,心中还是觉得不甘。 早知道就不陪他胡闹,之后还得挨师傅的教训! 少年见魏洛北面色沉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 “不对,我说你怎么一直站在这里听那长舌妇说这么久,那元凝不就是你家嫂嫂? 老天爷,那女子这么说你嫂嫂,还牵扯到你哥哥,你就这么听着,怎么忍得下去! 就算你再不喜欢你嫂嫂,也不能如此啊……” 少年不赞同地看着魏洛北,似乎在谴责。 魏洛北但笑不语,对他说:“走了,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那少年有没有听到,直接朝外走。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性之人,也并没有忍。 原本想要敲掉那长舌妇的牙齿,被她躲过了一劫,他心中有些不满。 不过,看着如今还被那些娘子围着不能脱困,还惨兮兮晕倒的人,他心中倒是舒畅了不少。 魏洛北心中有些讽刺,暗叹章砚淮的面子可真大。 他当面承认伤了女子,然而众人不仅没有谴责,甚至还替他打抱不平。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章砚淮会对元凝有那样的心思,之前虽然是意外,但是在暗处听到章砚淮与元你凝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心中尤为不悦。 幸好元凝拒绝了。 魏洛北觉得心中高兴,走得更快了,让身后的少年不由出声让其慢点。 *** 元凝抱着桂花包袱坐在马车上,察觉到魏洛南的异样情绪,有些心虚。 毕竟虽然不是她的错,但是不久前她的确和章砚淮待了这么一会。 总不会是被察觉了吧? 马车里全是桂花的香气,元凝看着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茶的夫郎,想了想,朝他挪过去,然后,坐在了他腿上。 她明显感觉魏洛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的耳垂,等看到绯红的颜色后,才开口: “洛南,你可是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魏洛南感受到软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声音有些干涩:“凝凝叫他们哥哥。” “?” 虽然元凝让魏洛南往后有事要直白地告诉自己,但是这话倒是令她有些费解。 元凝想了想,问:“洛南是指我叫吕平他们哥哥吗?” 说完她就看着魏洛南的脸,只见他点了点头。 所以,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元凝有点想不通魏洛南的意思,却见他像是知道了元凝心中所想,继续说: “我与吕平年岁一样,但是凝凝从未叫过我一声…哥哥。” 他说完极认真地看着元凝。 元凝看着他不自觉抿紧的嘴角,福至心灵:“你吃味了?” 她原本想着,既然自己真实的年纪比魏洛南大,那叫一声洛南就极好的。 对于吕家的几位哥哥,他们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她叫一声哥哥是合适不过的事情。 却不想,魏洛南能因为此事吃醋。 元凝:…… 她并不觉得烦,反倒是觉得自己好爱啊! 谁能不喜欢暗暗吃醋,然后再直白表达自己意思的夫郎呢? 她见魏洛南的耳朵更加红了,于是伸手摸了摸。 魏洛南全身一震,原本因为元凝拆穿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害怕她会觉得自己小心眼。 然而看她如此兴致勃勃地神情,甚至还用自己微凉的小手抚摸他的耳垂……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害怕了,眼尾微微下垂,神情显得更加委屈,将自己的情感彻底显露出来。 元凝:吸溜,夜色诱人,她好爱啊。 魏洛南抓住了元凝的小手,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与自己面对面坐着。 “凝凝说得对,我吃味了。” 说着,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元凝被美色诱惑,脑子都停机了,呆呆地问: “那我要如何做你才不吃味呢?” 魏洛南看着她,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让人不由沉沦。 元凝愣了好一会,小声道:“那,洛南哥哥?” 魏洛南似乎被她软软的一声叫唤挠了一下,喉结一动。 “嗯!” “洛南哥哥!” 元凝觉得新鲜,又喊了一遍。 “嗯!” 魏洛南抱着她,将头放在她的肩上,又应了一声。 元凝见他的反应有趣,不由心中嘿嘿一笑。 这就是周幽王为美人烽火戏诸侯时候的心情吧。 她可没有周幽王过分,不过是叫一声哥哥,就能让夫郎高兴,这有何不可的。 元凝被美色诱惑,任由他抱着自己,直到…… 她从魏洛南的怀中噌一下往后爬。 事实证明不能随便在异性怀中乱蹭。 面对夫郎幽深的眼神,元凝眼神飘忽。 她眼看着自己怀中的桂花包袱,突然指着它说: “看,这都被压扁了。” 第143章 牡丹花下死… 接下来的路程中,元凝都显得很忙,不时看桌子,看马车的车顶。 然而看到魏洛南失落的神情,她又心虚难耐。 晚上回去已经很晚了,两人洗漱完毕后,互不干涉的,没有任何交谈。 元凝那个尴尬。 她清楚魏洛南作为一个正常男子,面对自己的妻主,那样的反应很正常。 她不该反应这么大,躲开的。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对魏洛南解释,刚才自己躲了一下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所谓事不过三,元凝觉得自己应当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了。 不过就是妖精打架。 虽然之前稀里糊涂地睡了,她没有多少好的记忆…… 元凝深吸一口气,在魏洛南没有回过神来时一咕噜爬到了他身上,坐定。 魏洛南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及时反应过来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凝凝,你——” 魏洛南疑惑马车上害羞的妻主为何突然露出这样视死如归的神情,然而不等他问,就听元凝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拼了!” 四目相对间,她英勇地将脸凑了上去,堵住了夫郎的嘴。 桌上的蜡烛两人已经无暇去熄灭,昏黄的烛光照见床帐的影子在晃动。 *** 元凝承认,她一直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人。 她能在喜欢的太太的本子下各种口嗨,但是若是让她去现实生活中与不熟的帅哥搭一句话,她又觉得,恐怕死一死会更容易些。 不过机缘巧合到这个世界,她在不主动的状态下也能被很多不同类型的帅哥搭话,倒是逐渐大胆起来。 起码这里安全,没有像她之前主管那样肥头大耳的贱男骚扰。 这里的男子,但凡显露一丝猥琐的心思,都会被她身边的侍卫给拦下。 虽然安全感足并不能让她变得勇敢,但是美色可以。 继第一次圆房后,这是两人十日来第二次亲密接触。 元凝一早顶着睡眠不足的憔悴神情醒来,觉得自己被大蟒蛇缠住了,又热又不能动弹。 “凝凝~” 元凝一抬头就看到了夫郎那张容光焕发的笑脸,笑容依旧温润,让人心生愉悦。然而元凝昨晚被迫运动量超标,此时她看不到美好,倒是心中极度不平衡。 感受身体的异样,她小脸一黑。 元凝严重怀疑这个身体不是十七岁,不然怎么会这么累。 她推开黏糊糊的夫郎,生无可恋地躺平,直直地看着床顶。 “凝凝,你可是不舒服。” 腰上缠上了两只大手,熟练地替她按摩,让她舒服地直想哼哼。 元凝闭眼,哼了一声后突然想起什么,又闭上了嘴,转头看着魏洛南,问: “你难不成是吸人精气的妖精?一夜未睡你不累吗?” 元凝知道魏洛南有病,但是她不知道这人这么有病,连她晚上昏过去了还不放过她。 一晚上她睡着后,还能感受到身边人用他那曾经被她夸磁性好听的声音在低语,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反正听起来挺愉悦的。 元凝觉得他昨晚笑得比她之前听到过的都多。 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又被这人坑骗了,明明之前一副失落又脆弱的模样,合着就是想要骗她送上门给他啃是吧? 这么一想,她顿时领悟了,懊恼万分。 明明之前就知道这人心口不一,闷骚腹黑得很,怎么还上当了呢! 瞧他那晚上多狠啊,怎么美色当前就不长记性了…… 原本这十多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与之前一样的,现在倒好,她自己打破了先前的模式。 察觉到魏洛南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又想啃自己一顿的模样,元凝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你想都不要想!” 美男笑弯了眼睛,胸膛震动吸引人的视线。 只见光滑的胸膛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天色已经亮起来,那白皙的肌理似乎在发光。 正是她最喜欢的那种…… 吸溜,元凝看到那上面自己啃的几个牙印,心中平衡了许多。 她将手松开,见不得魏洛南笑得如此……骚气,哼了一声: “你这闷骚腹黑男,总是骗我上当。我告诉你,接下来十日之内,你都别想靠近我!” 魏洛南丝毫不惧,了解自己小妻主的性子后,他有的是方法让她主动。 他反而充满求知欲地问:“什么是闷骚腹黑男?” 元凝没好气地又哼了一声:“就是想你这样的! 装得人模人样,整日一副克己复礼的样子…… 结果就是骗人的,等人上钩后就什么也不顾了……” 她说着还瞪了魏洛南一眼。 魏洛南只是笑:“没想到凝凝是这么看我的。” 然后他凑到她耳边:“元凝喜欢闷骚腹黑男。” 这一声磁性的声音差点没把元凝的魂给拽出来,等她反应过来后恼怒地瞪着面前的俊脸。 不,她才不喜欢! 她喜欢可怜脆弱,柔弱不能自理还容易推倒的小美男! 就是魏洛南这大骗子之前的模样! 元凝来不及控诉,就被人堵住了嘴巴。 她只能呜呜呜地控诉,心中疯狂呐喊:她需要那老道人身上能让她神清气爽的符咒! 要一打! 门外的小吉推了推小海,露出迷之微笑,小声说: “哎呦,咱们夫上与魏夫郎可真恩爱啊,昨夜都要了几次水了,现在还……” 小海有些恍惚,抿了抿嘴后释然一笑:“你说得对,夫上和魏夫郎很恩爱。” 他这话像是提醒自己一般,只可惜小吉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只顾着拉着他离房间远点。 等到天色已经大亮时,魏洛南内才召他们进去服侍。 此时元凝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魏洛南在替她挽发。 年轻体力恢复快,她倒是没有了刚醒来的不适的感觉。 反倒是因为刚才教训了自己的夫郎,她心情良好。 下人一进房内,第一眼就看到了温柔笑着的男主子下巴上那个明晃晃的牙印。 他们不敢多看,连忙将头低下,手脚显得更加利索了。 等下人收拾完出去后,魏洛南也要离开了。 他最近比平常时候更忙,今日元凝还是沐休,但是他中午就得到学院去。 元凝见他毫无顾忌就要走,扯住他的衣袖。 魏洛南嘴角不着痕迹上扬,然后低下头看又变得气鼓鼓的小妻主。 第144章 沈春博没怀孕? 元凝打开自己很少用的珍珠粉盖住了他下巴的牙印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挥手让他出去。 她没有咬破皮,应该很快就能消下去。而且盖上珍珠粉后她也不担心别人能瞧出什么。 魏洛南见她如今如此随性,没有了之前对自己的小心谨慎,不由心中柔软。 他是希望能得到小妻主的怜惜和喜爱。但是对比被她当做易碎珍品那样,他更希望小妻主能像稀疏平常的妻夫关系一样待他。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潜移默化中住进她的心中…… 元凝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套路,也没发现自己此时对待魏洛南少了之前的瞻前顾后和小心谨慎。 见他还笑得如此温润,不由又鼓了鼓腮帮子。 闷骚腹黑男! 元凝心中骂,然而嘴上又不免操心: “你要吃饱了再出去,别忘了用膳到时候忙起来饿着了。” 魏洛南只是笑,嗯了一声:“凝凝也是,不要贪睡,要记得用膳。” 元凝点头,模样乖巧:“我知道啦,我不睡,等中午再午睡。” “还有庄大夫给你的药,也要记得喝……” 魏洛南想起了元凝之前天葵庄大夫说她体寒的事情,又提了一嘴。 元凝直点头。 两人就这么说着说着,等回过神来已经过去了大概两刻钟,于是元凝只能推着他出去。 直到魏洛南依依不舍地离开,元凝不由笑了一声。 虽然嘴上抱怨啰嗦,但是她心里清楚得很,她一点都不觉得烦躁,反而喜欢得很。 两人如今的状态就是蜜里调油的小两口,连下人都能察觉他们的感情。 元凝见人走了后深吸了口气,决定去陪元南绯吃了个早饭,顺便打探一下关于和离的事情。 她到的时候元南绯已经起来了,坐在亭子里似乎与赵司心说着什么。 “爹,四爹,你们在聊什么,这么专注?” 元凝直接走到元南绯的身边坐下,看着两人。 说实话,她爹元南绯与四爹看起来有某些地方挺像的。 比如样貌,同样都长得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艳丽样貌。 还有做事风格,她与赵司心有过几次接触,觉得他做事也挺干脆利落的,性子十分直爽,和元南绯有些像。 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家中都是做生意的,商人家庭…… 元凝后知后觉,沈春博她该不会是搞什么替身文学吧? 赵司心似乎有些憔悴,他勉强笑了笑,对元凝说: “没说什么,既然你过来陪你爹有事要做,那我就先走了。 二哥,告辞!” 他说着对元南绯告辞,元南绯只是点头,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元凝也笑,站起来送了赵司心几步,又走回来坐下,好奇地问元南绯: “爹,四爹过来是要说什么的,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元南绯笑了笑,也没有隐瞒,说:“之前那老道人不是说沈春博怀孕了吗? 这十多日来,他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沈春博也没有再出去逍遥,一连找了三个大夫瞧了,结果昨日最后一个大夫说……” “没怀孕?”元凝诧异。 “嗯”元南绯点头,“所以沈春博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将东西全摔了。 呵呵,她为了安稳,昨日女子社的秋考那样重大的仪式都忍住没有参与,可不就气坏了。” “也是……”元凝感叹,沈春博岂止是气坏了,按照她的性子,恐怕得后悔好久,想着若是提前一日找大夫,知道了真的没有怀上,肯定能赶上秋考…… 元凝想着刚才赵司心失落的神情,说:“那四爹恐怕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我倒是觉得那老道人是真的有本事的,或许他没有骗人,是时间没有到,所以大夫把脉把不到喜脉。” 元南绯看着元凝,琢磨了一下:“倒是有这个可能。 对了,忘了告诉你,那老道人爹派人找了好久了,没有找到人。 那三人不见了,不过听之前那道人的邻里说,他们是回自己的道观去了。” “啊?”元凝有些惋惜,感叹,“那老道人一看就觉得不像凡人,还有他用的符咒…… 可惜了,我还想要买多点呢,等自己累了就用一张。” 元凝的感慨让元南绯听得想笑,他嘴角上扬,稀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儿: “凝儿倒是想得美。 这若是这道人真像你说的这般有本事,那他做事必定是极讲究缘分的。 或许以后缘分到了,还能遇到他们,那样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元凝见他笑得这么开心,眉眼舒展开来,像一朵艳丽的花,也不由跟着笑。 她想起几日前与元南绯的第二场对话…… 他现在倒是似乎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高兴不似作假。 在老道人没有出现,她是真的以为元南绯这些日子来对她的好是因为沈家和的关系。 然而后来元南绯却与她说并不是如此。 那日与元南绯坦白身份后被他坦然接受,元凝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心中不安。 然后隔了一日去给元南绯请安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如此坦然接受自己的女儿身体中是别人的灵魂。 难道不会觉得这事情邪门,想要自己的女儿回来吗? 结果出乎元凝意料的是,元南绯居然摇了摇头,说不想。 这让元凝愣了好一会,当场打碎了元南绯对沈家和的无私父爱滤镜。 元南绯在沈家和从小到大的生活中为她做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如今却不想她? 然而元南绯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打破了对沈家和的认知。 她听到元南绯坦言,沈家和不仅是看不起他这个父亲,甚至曾经想要杀了他。 元南绯表明,在他心中,沈家和始终是他的女儿。 他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爱护自己的妻主,爱护自己的女儿,所以他愿意为她们做很多事情。 但是他接连收到来自妻主和女儿的背叛和厌恶,尝试过与女儿和解而遭受她更加激烈的反抗,甚至想要他死…… 所以后来他就病了,每日除了处理生意,只想躺在床上。 若不是元凝进了这个身体,他恐怕以后与沈家和的相处模式也是如之前那般,老死不相往来,直到去世。 元凝想到元南绯的经历,觉得合理然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到底,她不过是不安,害怕元南绯隐瞒什么,到时候会伤害她。 第145章 安心 不是元南绯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笑着摇头,道: “凝儿,爹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爹向你保证,无论何时,爹都不会伤害你。 你我能相遇,你能当爹的女儿,本是天大的缘分,爹觉得,你就该是我的女儿。 从前我不解梁卿一,觉得他为了护着自己的女儿,做的事情很不理智。 但是自从与你相处后,我才开始理解这样的情感,原来父女之间是可以这样的啊……” 元南绯没有告诉元凝,当初他以为义弟送来的符咒会伤害元凝,将它烧了那件事情。 虽然心思被拆穿有些不自在,但是元凝听见他这么说,倒是彻底安心了。 再见元南绯时,她又恢复了以前的轻松。 元凝知道自己缺乏安全感,所以她做事情喜欢问明白,不想有其他风险。 想起元南绯说她给他带来了新的生活,元凝如今见他笑,已经彻底相信,同时心中更加安定。 她从记忆中回过神来,问:“所以四爹过来找您,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元南绯点头:“你娘知道没有怀孕后,似乎又不想要和离了。” ………… 在元南绯那里探到消息,元凝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元南绯说和离是案板订钉的事情,让她不必操心,但是她还是觉得沈春博的反悔挺膈应人的。 她出了院子还是气鼓鼓的,结果看到沈家圆与沈家安似乎在纠缠。 她当即走过去大喝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沈家安最先看到元凝,叫了声‘二姐’,然后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将沈家圆推开,躲到了元凝的身后。 沈家圆面色依旧很差,看到元凝后像是看到仇人,眼神冷冷的: “元凝,又是你,你害我成了笑柄,居然还敢出现!” 元凝想到昨日看她精神恍惚的模样,也冷笑: “看来大姐这是又恢复过来了,不过一日时间,您的恢复力可真强,这教训这么快就忘了,又开始在家中胡作非为。” “不过我倒是觉得好奇,大姐您被捕快抓走不是因为您自己犯下的错的导致的吗? 若是真成为笑柄,也是您自己咎由自取吧,怎么还怪到我身上来了?” “若是指您想要伤害我家洛南的事情…… 您若是觉得冤枉,真想追究,我倒是可以陪您继续去官府走一遭。” 元凝说完,直直地看着她,似乎对所说的事情跃跃欲试。 沈家圆的面色更加不好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白了脸,咬了咬唇,避开元凝的目光,看着沈家安。 “沈家安,你记得我今日说的话!若是敢胡说八道,我有的是机会整治你!”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元凝倒是更加好奇了,不由问沈家安: “刚才她为什么要扯着你,不让你说什么?” 沈家安心有余悸地从她身后站出来,看了她几眼,似乎权衡利弊,最后还是憋不住,问: “二姐,您知道二爹与娘的事情吗?” 元凝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又忍不住去偷听了什么,于是也不隐瞒,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没等元凝说自己知道什么,沈家安就不疑有他直接松了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怨念地抱怨:“我就猜你肯定是知道的,大姐还不准我乱说,我这根本就不算乱说,你都已经知道了……” 元凝听他抱怨一通,然后话题一转,神情有些难过: “二姐,二爹真的要与娘和离吗?你真的要随二爹一起离开沈家?” 元凝看着他可怜的眼神,虽然不想打击他,然而还是点头:“这是自然的,我爹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啊?那以后我就很难再见到你了…”沈家安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难过。 元凝有些好笑,她不过是与沈家安沐休时去玩过两次,他哪来的这么多不舍? 不过小孩的情感向来是纯粹的,她也不会真的去取笑他,于是摸了摸他的头:“放心,有的是机会见面。” 然而沈家安还是提不起精神来,蔫巴的小脸看着元凝:“这不一样。” 元凝正想继续安慰他,却见小山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朝她走过来。 *** 马车上,元凝看着乐颠颠坐在一边啃点心的沈家安,觉得自己被骗了。 “所以你只要跟我出来就不难过了?” 沈家安将点心吃完后才说: “自然还是难过的,不过因为二姐带我去玩,今日就先不要难过了。” 元凝撇嘴,觉得这小子机灵过头,精得很。 刚才小山拿来了一张帖子,她打开一看,发现落款居然是阮淑棠。 于是她也不敢怠慢,原本打算当即过去,又想到了昨晚带回来的桂花,于是快马加鞭赶到厨房挑了些好的蒸了些点心带上。 见沈家安还要再吃,元凝出声制止:“行了,家安,吃这么多担心一会肚子不舒服。” 沈家安闻言不舍地将手缩回去,看着桌子上的几块点心,咽了咽口水。 他讨好地看着元凝:“二姐,你做的点心太好吃了,软软的,很香,桂花味好好闻,里面的馅料还能流出来,又不是很甜…… 我就不小心吃多了几块,真不是故意的。” 元凝见不得他多心眼,扫了他一眼: “不是我小心眼不让你吃我的东西,是小孩子吃多了这样的点心容易消化不良,到时候闹肚子痛就不好了,所以才不让你多吃。 若是你喜欢吃,以后到我这找我要,就是不能多吃。” 元凝早在之前做蛋糕的时候,就写了几样点心方子给厨房,让他们学着做点心。 这次的桂花流心麻薯是厨房做的,她不过是用蛋黄和牛乳调了流心馅料罢了。 麻薯的原料是糯米粉和淀粉,小孩子吃多了的确会消化不良,她才会阻止。 沈家安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二姐,我知道了。 我下次再找你要嘿嘿。” 元凝见他不好意思,心中好笑,将桌上的点心拿起来,掀开帘子递出去让外面的邓伯和小山分着吃了。 马车快到女子社的时候,元凝突然听到洪亮的声音,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 第146章 茶楼遇美人 她掀开帘子,果然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吕平和吕亮两人。 这俩兄弟热情得惊人,像是较劲一般,两人一左一右谁也不让谁,争先想要得到元凝的第一声招呼。 元凝察觉到他们俩的较劲,扯上跟过来的沈家安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沈家安是社牛,有他在,元凝不怕尴尬,只见他在她简单介绍一番后,就熟练上前对两人一口一个哥。 元凝借机走进院子去赴约,结果又看到了剑拔弩张的两人组。 “……” 不,应当算是三人组。 她刚赶到的时候,听到吕承真诚地承认了自己对阮淑棠的心意,并和许正阳达成了协议,然后与一边阴暗神情的容慎对峙。 元凝:…… 她擦了擦眼睛,觉得这场面过于刺激。 可惜没有一会,他们仨就受到了清醒过来的阮淑棠的无情驱赶。 元凝进入屋子的时候,阮淑棠似乎还保持清醒,对她展颜一笑: “元妹妹,你来了?” 阮淑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韵,她笑起来的时候似乎真的能让人感受到无穷的韵雅气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元凝点头,也笑:“嗯,淑棠姐姐,感谢你的邀请。” 谁知阮淑棠面上浮现疑惑,转而又了然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 然而元凝看清楚了,或许邀请自己的并不是阮淑棠,而是吕福全。她用阮淑棠的名义邀请元凝上门。 不过,阮淑棠似乎只有一丝无奈,没有生气。 两人待了没多久,元凝将用桂花做的麻薯分享,阮淑棠也笑着尝了两个,然后就以要吃药为由,委婉谢绝了元凝出去走走的邀请。 不过元凝也并不气馁,站起来就要走,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吕平和吕亮似乎贴在一起,又要打起来了。 元凝扯过一边看热闹的沈家安,询问一番才知道,两人这是因为麻薯分配不均又杠上了。沈家安边说,眼神还边朝元凝与那两兄弟间徘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元凝顿时没好气地给了他额头一下子。 那边那三个男子不受阮淑棠待见却不愿意离开,痴痴地站着,像是三座望妻石。 见元凝看过来,三人还有礼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尤其是容慎,面上的神情算得上是和善,并没有昨晚的阴郁不满。 元凝自然知道他为何现在对自己态度这么好,不过是沾了阮淑棠的福罢了。 她见眼下无事,就想要回去,结果吕平不乐意,硬是要请她去玩,甚至拿美食诱惑。 元凝有些摇摆不定,见沈家安渴望的眼神,似乎又想到什么,索性就答应他们,跟着两兄弟出去玩耍去了。 他们一路游玩,看到热闹就凑过去看一会,走走停停,很快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等他们都饿了,才到最终的目的地——这一带较为出名的茶楼。吕亮似乎与茶楼里的人认识,走过去交涉一番,就拿到了一个位置,回来带着他们过去。 元凝仔细观察茶楼的装饰构造,啧啧称奇。 她之前就有意要开始做生意挣钱,所以对很多东西都开始留意。她去过的布料店,还有首饰店,如今到了这家有名的茶楼,她对其更加感兴趣,所以不免观察地投入了不少。 谁知就在他们上楼的时候,原本热闹的茶楼突然安静下来。 元凝听到讨论声,似有感应地朝身后看过去,结果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长衣,头戴幕篱,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美人款款向着这边走来。 美人很高,然而穿着打扮又是女子的装扮,尤其是头戴幕篱,举手投足间全是妩媚……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元凝听得不明确,只听到什么‘丞相领养的那女儿’,‘自甘堕落,沦落风尘’,‘残害男子’之类的话,她不由更加好奇。 见那美人朝这边走来,元凝还没有来得及躲避,就被吕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开,给人让出了路来。 元凝面上也戴着一条淡粉色面纱,感觉到一阵独特的香风扑鼻而来,然后就看到那美人和自己擦肩而过,走上了楼。香风袅袅,似乎是她目光太过显眼,跟在美人身后的小侍回头恶狠狠地朝她瞪了一眼,好似在警告她不要觊觎自己的主子。 元凝有些无言,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目光。 她回头看着拉开自己的吕平,见他面上浮现厌恶,不由好奇:“吕平哥哥,这是谁啊,怎么那么多人在说她?” 似乎是被元凝一声‘吕平哥哥’给平息了情绪,吕平松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说:“不过是一个自甘堕落的纨绔……凝儿不必在意她,咱们也上去吧。” 吕平似乎不愿意多说,元凝见此也没有再多问,反而看向一脸凝重的吕亮。在她这两次接触中,看到吕亮似乎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的,此时他一脸凝重,倒是让元凝起了疑。 吕亮似乎也看到元凝看他,笑了笑,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状态,问:“凝儿这么看我可是觉得哥哥长俊朗,对哥哥动了心?” 元凝被他油到,白了他一眼,却惹得他哈哈大笑。 这人真是占便宜上瘾了,比自己还小,结果一次退让,他现在都是端着一副兄长的模样。 不过经过吕亮如此一掺和,她也没有再好奇那美人的身份,跟着他们上楼进了房间就开始点茶楼的特色美食吃。 然而就在她一边品鉴,一边想着自己以前见过的美食,琢磨着想回去将方子写出来尝试制作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外传来噼里啪啦一顿响。 外面的脚步声密集,还有尖叫的声音,然后传来冷兵器出鞘的声音…… 吕平和吕亮瞬间面色一沉,动作间将元凝和沈家安护在身后,看着门。 等动静小了不少的时候,吕平才与吕亮对视一眼,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吕平选择站在前面,吕亮则是向前走,推开门走了出去。 元凝眼神极好,在吕亮推开门的瞬间,看到了几把明晃晃的刀…… 沈家安似乎也看到了,小身板一抖,然而很快就镇定下来,眼神坚定地站在元凝身前。 元凝:…… 她觉得大可不必如此,这样倒是显得她比一个小孩子还不如似的。 第147章 林月娘 等外面似乎安静下来后,元凝听到声音,见他们的包间门突然打开,露出一张刚毅的脸。 “吕达哥。”她首先反应过来,朝走进来的吕达叫了一声。 她实在是好奇外面的情形,不由问: “吕达哥,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闹?” 吕达笑着摇头: “没事,不过是遇到了一点小事情,然后茶楼让我们巡逻军来护着女子先离开…… 走吧,凝儿,我可以如此叫你吧? 我听娘说了你对小淑棠的帮助,我先在这朝你道一声感激。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将你当成亲妹妹护着!” 元凝听完吕达的话,不由看向吕平。 她觉得,吕家人说话的风格可真是格外像,这几句话她听过几遍了。 于是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吕达哥,既然如此,那咱们先出去吧。” 元凝心中好奇外面究竟如何,需要派人将女子安全送出去? 所以她直接绕过挡在身前的两人,先走了出去。 门外站了很多人,元凝朝开着的包间门看进去,看到了穿着红衣的美人坐在位置上,眼皮半阖,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已经将戴着的幕篱摘下,元凝远远看见她细长的眼睛,眼尾与她有些像,都是微微上翘的,高挺的鼻梁在她垂下头的时候,落下阴影,艳红色的嘴唇很薄,有种盛气凌人的高傲感觉。她的侧面似乎开了窗,有光照过来,白皙的肤色让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 元凝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浓颜美人,这人整体给她的感觉像是一个外国的顶级模特一样,而且是特别炫酷,男女通吃的那种。 元凝的目光含着欣赏和羡慕,见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要喝,她心中感叹,连手都如此好看。 就在元凝陷入这美女姐姐长得真高,要是分一点身高给自己就好了的想象中时,她似乎感受到了元凝的目光,抬起头,直直地看了过来。 元凝被她的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然后被吕平一把扯到了身后。 她被那一眼刺激得心跳个不停。 就在那一刻,她察觉到那双细长的凤眼藏了无尽的杀气,若是那杀气能凝成实物,她得被杀几遍了。 太可怕了,怪不得这么多官兵围着她。元凝小心地拍着心脏。 美人有刺,下次还是不要乱看为好。 此时她也不敢有任何好奇心了,被吕平像拎小鸡仔一样抓着胳膊移到队伍中央,乖乖跟着他们有序离开。 她不知道,身后的红衣美人刚才被她那呆愣得像是幼猫的圆眼睛和瞬间缩脖子的动作给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在众官兵警惕的目光中,美人目送着元凝僵硬着身子机械地离开。 等出来后元凝出来后还心有余悸。 吕亮似乎有事情做没有跟出来,吕达又有其他任务不能继续陪着他们,也就只有吕平一直护在她身边,面色有些不悦。 沈家安见元凝似乎有些恍惚,想了想,红着耳朵将手伸到元凝的手边,握住她的手。 元凝感受到手心温暖的温度,看向扭捏的沈家安,却见他红着脸说:“二姐,你不要害怕,我牵着你。” 元凝被小少年的赤诚感动,摸了摸他的头:“好的,家安弟弟可真是个小暖男。” 沈家安害羞,虽然不知道暖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觉得元凝这是在夸他,于是又扭捏地提要求:“二姐,夸我能不能不要加小字,我不小的。” 元凝觉得好笑,看着他单纯的神情,为自己心思歪了一下感到歉意。 果然是黄者看人黄,元凝心中反省自己。 吕平冷不丁插话,语气中全是愤怒:“那疯子!林月娘!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阴暗,连小姑娘都吓! 凝儿,往后你见到她记得赶紧跑,这人邪门得很,长得不男不女的,七岁就敢往同窗的床上放蛇,被送到训诫所还死不悔改,八岁又将夫子骗到泥坑那里推人下去……十岁公然违抗学院规则,带领一群没见识的男学生一起将一群女子骗到外面,结果遇到人贩子,被抓走了好几人,给她们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等到十五岁后,这厮长得越发邪门,学院中的女学生个个像是被摄魂一般捧着他,不知道听她教唆,暗害了多少人…… 幸好后来学院将男女学生分开了,才没有让她继续蛊惑那些女子害人。 然而到十九岁后,她丝毫没有参加科考的心思,突然就从学院离开,开了一家青楼,继续去祸害人去了。” 吕平说起这些话连喘气都不带喘的,几乎没有停顿,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他面上带上愤恨,似乎对他口中的人怨念不浅,甚至是厌恶。 元凝和沈家安化身为两只狐獴,向吕平仰望,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吕平哥你,对那人可真了解……”元凝感叹一句。 沈家安接着连忙表态:“我们夫子也说过,这个林月娘就是个作恶多端的女子,愧对林右丞相的教导,也作践了林右丞相将她救出苦海的心意…… 他让我们以后找妻主千万不要只看外貌,要看那女子的品性如何,若是遇到像林月娘那样的人,恐怕我们会后悔一生。” 元凝见沈家安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又看向他,也捧场哇了一声。 看来没有沈家安不知道的事情。 元凝虽然没有与那林月娘相处过,但是听到两人的话却觉得心中一抖,有些后悔刚才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看那么一眼,不会以后有什么麻烦吧? 元凝回去的时候还在听沈家安在讲述那位林月娘的荒唐事情。她脑海中浮现一个离经叛道,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魔头形象。 元凝见马车上的大小两位男士都如此厌恶那位林月娘,不由好奇问了一句: “既然她做了这么多恶事,怎么官府不将她抓起来呢?” 谁知此话一出,两人瞬间闭上了嘴巴,眉头皱了起来。 元凝一愣,万万没想到她能一句话就冷场,于是笑着说:“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好奇……” “正是因为如此,那人才可怕。 明明做了这么多恶事,但是却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让大家就算再厌恶再想将她绳之以法也无济于事!”吕平叹了口气,道。 话题有些沉重,元凝没有亲身经历,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没过多久就到了沈家大门,她当即下车,与吕平挥手道别。 第148章 上药 元凝走进沈家后长出一口气,原本她起床的时候的确身体不太舒服,好歹也是在外面玩了一整日…… 她挥手让沈家安快回去后,就马不停蹄回了自己的院子。 结果进到院子就看到魏洛南坐在亭子上,似乎与对面的魏洛北在下棋,模样认真。 魏洛北发现她,那双像鹰隼一样凶巴巴的眼神朝她看过来。元凝当即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到魏洛南的背后,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元凝清了清嗓子假装粗犷的声音问,却没想到在她靠近的一瞬间,魏洛南就已经有所察觉,嘴角都翘了起来。 魏洛北觉得她格外幼稚,啧了一声,将棋子放下来,道: “别装了,就你这笨手笨脚的动静,谁能猜不到。” 果然,他话音刚落,魏洛南就伸出温暖的大手握住元凝的小爪子,揉了揉,然后将她拉到一边坐下:“手怎么如此凉,可是去吹了风?” 说完,就将她的手牵到腿上,轻轻地捏着,没有再放开。 要不是这夫郎看起来如此光风霁月,神色还有些担忧,元凝都怀疑他此时是想玩自己的小肉爪,占自己的便宜。 元凝看着魏洛北毫不避讳的嫌弃眼神,朝他做了个鬼脸。 这个灯泡格外亮眼。 *** 没有一会,就变成了元凝与魏洛北在棋盘上厮杀,魏洛南则是去忙去了。 等元凝赢了两局后,才有些扬眉吐气地对神色已经淡淡的魏洛北扬了扬头: “如何?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这下棋连莫夫子都说我是极有天赋的,现在心服口服了吧!” 元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刚才她给魏洛南指下一步棋子让他下在哪里的时候,魏洛北来了一句: “观棋不语真君子,再说你也不懂,乱指挥我哥做什么!” 元凝当场就被激起了好胜心,要说她体力不行,她认了,但是暗指她脑子不行,她一万个不服气! 于是她撸起袖子就让魏洛南给她让位,当即与魏洛北开始新一局。 结果很显然,三局两胜,她赢了! 元凝看着魏洛北这憋屈的小表情,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这小子天天一副牛气哄哄的中二模样,她现在让他吃瘪了,能不高兴吗? 她兴奋极了,完全没有看到对面少年鹰隼般的眼眸在偷偷打量她,露出温柔的神情。 “好了,别玩了,该用膳了。” 魏洛南看着下人摆好饭菜后,见元凝还在得意,心下无奈,对他们喊了一声。 元凝回过神来,看着指挥下人的魏洛南,面上有些狐疑。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日魏洛南对于用晚膳这件事情格外热情积极。 她不明所以,囫囵用了饭后,缓了没有多久,就又被魏洛南推进去洗澡。 元凝乖乖照做,结果等他光溜溜地跑进浴桶的时候,突然听到吱呀一声门响,然后她就看到魏洛南穿着简易的衣裳站在了自己面前。 元凝:! 元凝在夫郎的眼神攻势下,乖乖让他服侍着洗了一个澡,浑身泡的粉粉嫩嫩,香香软软地被抱到了床上安置下,全程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只要她一反抗,魏洛南就会对她背诵男德手册,并且告知她,整个凤缘国的夫郎都是这么做的,然后,露出委屈的神情。 “……” 元凝保证,她根本不是怕他幽深的眼神,她只是觉得自己要适应凤缘国的规矩罢了。 对的,就是如此。 她到床上就呲溜一下滚到了床里面,用背影对着魏洛南,想着等他走了之后就立刻下床去将整套衣服穿好。结果等了一会,听到外面没有动静都悄咪咪转头,却见魏洛南正含笑地看着她。 元凝:!她尴尬不由蜷缩了粉嫩的脚趾,重新将头转了回去。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被人的乌龟想法,元凝的身子被人轻柔地掰了回来,她睁开一只眼睛偷看,结果正看到某人在摆弄她的腿。 “洛,洛南哥哥,你在干什么?” 元颜咬牙问,眼神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魏洛南见她警惕的小眼神,不由笑得更为开怀,手握住她的脚踝,说:“凝凝不必害怕,只要一会就好了。” 元凝闻言露出看禽兽的眼神:“你说话不算话!刚才洗澡的时候你说了今晚不会动我的!” 她此时也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了,而是坦白:“我身子还难受……” 她刚说完,却见魏洛南从一边拿出一个玉白色的药瓶子。 …… 上完药后,元凝眼角还挂着湿湿的泪痕,整个人气鼓鼓的缩到角落,看也不看魏洛南。 见她恼了,魏洛南心中有些无奈,只能任由她缩在角落,去匆匆洗完澡,换好里衣后就熄灭蜡烛上了床。 元凝还在生气,虽然魏洛南说是给她上药,但是她觉得自己也可以的! 魏洛南不肯,她觉得他刚才在捉弄自己,也怪自己不争气,居然被他捉弄到了。 魏洛南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妻主,无奈地摇头,伸手将缩在角落的妻主给抱了回来,小声问:“凝凝可是还在生气?” 元凝才不承认自己这么小气,嘴硬地回了一句:“没有!” 身后传来夫郎的呼吸声,似乎是无奈地叹息,她顿时支起耳朵想要听得更加仔细。 却不想魏洛南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得更紧,身后传来他暖烘烘的温度,等了好一会,元凝不自觉眼皮有些重。 她不想承认,但是这几乎已经是养成了习惯,闻到魏洛南身上的气息,她会更快入睡。 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听到魏洛南一声叹息:“今天我惹凝凝生气了,是我不对……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太熟练,让凝凝委屈了…… 下次上药的时候会更为轻柔,不会让凝凝生气,你就原谅夫郎这一次,嗯?” 元凝在听到他上一句的时候,心中还想着‘这还差不多’,结果听到他说还有下次,忍不住又清醒了几分,心中骂骂咧咧。 然而昨晚闹得太晚,今日又在外面玩了一天,她本就体力差,泡了热水澡后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魏洛南给她上的那药凉凉的,她觉得整个人都舒适了不少,此时被魏洛南声音轻柔地哄着,手还在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像是哄小孩一样,她就这么睡着了。 临睡前,她心中想着,自从父母去世,没有人会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入睡,哄她入睡。 他对自己这么好,那就原谅他吧…… 第149章 跳飞机 魏洛南听到小妻主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心想爹果然训斥的是,她这两日是累坏了。 于是没有再打搅她睡觉,反而是调整了下手臂的姿势,让她靠得更加舒服些。 今日他早早回来,却被元南绯叫过去说了会子话,然后将一瓶药膏和一本册子交给了他…… 魏洛南心知肚明元南绯给他的是什么,原先有些脸热,然后接下来元南绯的一番话却让他心中一惊。 他恭敬地接受训诫一顿后,怀着愧疚的情绪回来了。 妻主身子弱,他是知道的。 而且她是初承情事…到底是自己孟浪了些。 然而他不知道她原来会为了面子而强撑着身子不适,装作没事一样外出去玩。 到底是自己不上心,也难怪爹会训斥他。 看着她睡得香甜,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拥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临睡前,他还惦记着给妻主按摩的事情…… 元南绯给他的那本册子和药膏方子,是元家从前向一个很厉害的人买的,算是元家的秘方。 药膏的用处不必多说,魏洛南看着睡得香甜的元凝,对那药膏毫不怀疑。 至于那册子,则是一本教导按摩的册子,按照上面的指导给女子按摩,能疏通经络,让体力更好点。今日有些晚,册子没用上,魏洛南心下决定以后每日都为妻主按上一按。 元凝身上的消失后,睡得格外香,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夫郎下了怎样的决定,更不知道以后她还会面临更多像今晚那样尴尬的场面。 第二天她醒过来,觉得神清气爽的,诧异地看着还没有醒来的夫郎。 她没料到这人之前那么如狼似虎。昨晚居然真的只是给她上药就真的放过她了。 看着魏洛南还闭着眼睛,呼吸清浅,她悄摸地跨过她,自己下了床。 元凝跑到屏风后面窸窸窣窣一顿操作,自己换上了衣服。等再看过去,发现魏洛南已经醒来了,此时正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圆溜的眼睛看了魏洛南一眼,然后朝外喊小吉他们进来。 去学院的路上,元凝原本还有些尴尬,然而被魏洛南美色诱惑,她很快就忘记了尴尬,靠在人家怀里闲适得很。 之前她送的马车原本是送给魏洛南的,结果现在算下来,魏洛南一直和她一起,那马车反倒成了魏洛北的专用。 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套来了马,今日早早就出门了。 元凝对于魏洛北在沈家经常神出鬼没的操作已经习以为常,就算他隔个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她也并不会感到稀奇了。 反倒是如今她越看魏洛南越喜欢,到了学院还依依不舍地亲了他一口才下车去。 今日上的课她依旧是很认真,唯一不同的是,她总觉得好些人总是回头看她,还在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元凝看得觉得有些不悦,听四公主问到女子社的活动,于是也简单地说了一下。 谁知下一秒突然见四公主迟疑了一瞬,问:“那位……听说曾经是吕夫人,也就是邀请你的那位姨母的得意学生,你是否有见到她?” 元凝一愣,看向凤芷渝,看到她眼中似乎含着深意,道:“四公主为何会这样问?” 凤芷渝没想到元凝会因为这个问题态度变得有些抵触,不由解释:“本公主并无其他恶意,凝儿妹妹不必担心。 ……,本公主只是想起了那位,曾经,我与她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只是因为那件事情,我再也无颜去见她。” 凤芷渝这话的意思相当于承认了阮淑棠那件事情就是三公主搞的鬼。 元凝心知知道得越多,死的就越快,于是装作没听懂,眨巴着眼睛真诚的说:“四公主您多虑了,民女真的只是好奇您为何会如此问而已。 至于您说的那人,是指阮淑棠姐姐吗? 民女倒是见过她的,她并不像传言传得那么不堪,说什么卧病在床,终日要靠人伺候着…… 事实并非如此,民女见到那位姐姐时,她精神极好,还在伺弄花草。民女问了几个问题,她也很耐心地回答,谈吐优雅,让人心生好感。” 元凝将阮淑棠夸了一通,想着不管四公主为何要这么问自己,这样说总没错。 然后她见四公主没有听完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是一脸欣慰,心中知道这四公主是真心希望阮淑棠好,也不由对她的戒备心更低了。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真的觉得这位四公主是个很好的人,也没有多少心眼。元凝放下心来后,后来的日子也开始接受她的邀请,偶尔会与四公主去玩。当然,这是后话。 转眼又过了两日,她的生辰终于到了,于是邀请了认识的人来玩,其中包括四公主,吕家众人以及阮淑棠。 凤缘国没有生日派对的说法,一般也只有长辈的生辰会办得隆重些。 所以元凝的这个‘生辰派对’对每一位被邀请来的人来说都十分新鲜。 尤其是元南绯,听到元凝说她在那个世界也帮过,不由起了攀比的心理,下足了功夫去准备。 元凝见他这么重视,心下感动。 其实她想说不必如此隆重,她也只是办过,父母死后,她就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了。但是见连魏洛南和魏洛北都如此重视,就什么也没有说。 等人数都到齐了后,元凝察觉阮淑棠并没有出现,但是给她送来了礼物。 她笑着接受了,阮淑棠没有来在她意料之中,并没有产生不悦的情绪。 倒是四公主听到她没来,有些失望。 元凝看着给阮淑棠送来礼物两人,一个正气凛然,一个阴暗邪气。两人送完礼物后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于是机灵地让下人多准备椅子去了。 生日嘛,她觉得可以皮一下。 看着坐在一起的众帅哥,元凝让下人给她一根木棍,在地上刷刷画了个飞机格子,然后拍了拍手掌,对他们说: “来来,宴席还没有准备好呢,咱们来跳飞机!” 说着,她熟练地讲了规则,然后用手帕包着沙土一丢,跳了一遍。 元凝期待地看向众人,发现他们的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四公主还来了一句:“你倒是总能想出这么多新奇的玩法。” 围棋课上下五子棋,体能课上玩丢手绢,音律课上教她用琵琶弹两只老虎…… 现在还有一个跳飞机,名字奇奇怪怪的。 四公主忍不住想要问元凝到底还有什么新奇的玩法是瞒着自己的。 第150章 意犹未尽的蛋糕 元凝悠闲地坐在位置上,吃着魏洛南递到她嘴边的东西,饶有兴致地看着吕平人高马大一只,单腿稳健地跳着格子。 吕平是当兵的,腰腿有力,然而可能平衡感差了点,曲起腿跳的的时候显得有些笨拙。 他幽怨地看了元凝一眼,可怜兮兮的,然而却丝毫没有引起元凝的同情。 谁让他嘴欠! 她画这飞机格子原本也不一定想让他们玩,只是单纯觉得到自己院子的沈家全两兄弟似乎有些局促,所以才弄这么一出,想让沈家安带着他们放松一下。 毕竟她虽然觉得与这两弟弟没什么恩怨,但是也不熟。而且立场问题,她也不知道能与他们说什么。 然而她刚说完规则,吕平就嘴欠地来了一句: “小孩子才玩这样的游戏,又是猜拳又是单脚跳的,哈哈哈,凝儿你怎么这么幼稚!” 他说完,吕亮和吕顺也大笑出声。 元凝顿时就来了精神了,含笑看着他们仨。 这不就有人迫切想要先玩吗? 她将头转向吕福全与她带来的两位夫郎的方向,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来了一句: “姨母,吕平哥他们嘲笑我。” 吕福全原本是嗑着瓜子和元南绯在聊着什么,闻言顿时站起来,走过去拽起吕平和还在笑着没有回过神来的吕亮和吕顺…… 于是,三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吕福全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开始游戏。 而元凝,则深藏功与名,坐下来与众人一起欣赏他们‘优美’的身姿。 玩了一次后元凝也没有再为难他们,倒是吕顺似乎还和吕亮较劲上瘾了,后来沈家安和沈家全也加入,几人玩得不亦乐乎的,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人在这回事。 元凝见魏洛南站起来要去看着厨房准备得如何,她也跟了过去。 她的生辰,沈春博应当坐在主位。 然而沈春博似乎和梁卿一出去了,没有到场,倒是让元凝自在不少。 至于其他人,除了沈家圆,几乎都到场了。 在场的人中,四公主身份最为尊贵,元南绯不敢怠慢,此时和吕福全他们正在陪着她说话。 元凝也没想到凤芷渝会接受邀请。 她自认自己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不高,不过因为与凤芷渝相处这么久,怕若是自己不邀请她,过后凤芷渝知道自己没有与她说这件事会心生不悦。 看着凤芷渝待着还挺愉悦的,她快步追上魏洛南。 今日的菜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最重点准备的是她的水果蛋糕。 用已经蒸好的几个蛋糕胚切去边角然后叠起来,每一层蛋糕胚都加入水果,再用奶油抹在外面做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形状,最后挤出了几朵花,用糖稀写上字,就大功告成了。 材料全是厨房准备好的,元凝也只是用现有的材料做成蛋糕。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想要自己端出去,但是被魏洛南拒绝,于是她就眼巴巴地看着小羽将桌上的蛋糕端走。 这新奇的蛋糕一露面,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奶油和蛋糕胚散发出奶香味道加上水果的清香,诱人的味道飘到众人的鼻腔,大家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这么大一个白色的方形形状的东西…… 元凝也不卖关子,吃完饭后悄悄许了个愿,然后将其切开,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众人都拿着盘子尝了一块,眼睛都亮了,然后将蛋糕全吃了。 这蛋糕元凝是经过几次尝试后的成果,味道没有太甜,奶油虽然吃多了油腻,但是有水果相伴,吃起来根本察觉不到一丝腻味。 元凝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很合理,没想到众人倒是觉得水果多余。 尤其是四公主和吕福全,最喜欢吃外面的奶油,甚至还可惜奶油太少,没尝够。 元凝。。。。 这倒是她多虑了,早知道就再弄多点奶油,将蛋糕做得更大点。 蛋糕虽大,但是人也多,大家吃完后都意犹未尽,甚至连刚才一直缩着脖子没有没有与她有任何对视的沈家齐和沈家全都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 元凝:……,没了,她就弄这么点,真没了。 元凝将生日宴会定在中午,吃完饭后大家还能回去做自己事情,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她将切下来要给阮淑棠留的蛋糕放到盒子里交到吕福全的手上,然后目送着大家离开。 倒是吕平从驻守的地方回来,没有什么事情做,大家都走了他也不急着走,被沈家安缠着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时摇摇头啧啧两声。 元凝想着今晚与魏洛南去玩,请了一日假期,所以眼下也无事。 此时见他们在说话,于是也凑了过去。 谁知却听见他们在聊的居然是那日遇到的那位林月娘。 元凝很诧异,吐口而出:“那女子真的死了?” 吕平见她感兴趣,连连点头,模样有些可惜: “对,是从前受到她迫害的女子,见她被抓,买通了狱卒给她喂了药,然后给毒死了。” 说完神情有些复杂,抿了抿嘴:“从前都让她不要这么恶毒,不听,这回遭报应了吧。 右丞相又已经去世,她死了后都没人替她收尸,听吕亮说她被那女子给扔到乱葬岗,后来官府的人去找也找不到,只捡回……” 或许后面有些血腥,他怕元凝害怕,没有说下去。 元凝倒是不怕,看吕平这副样子,倒像是很替那女子惋惜的。 她想起那双锐利的眼睛,心中也觉得很意外,那样一看就很厉害的人,居然会就这么没了…… 不过。。。“你怎么和家安说这样的事情!” 元凝皱眉,看着哥俩好的两人,对吕平有些不满。 吕平闻言登时哭笑不得: “这又不是我要说的,是沈家安问我,我才说的。”说完,他看向沈家安,暗示他快向元凝解释清楚。 沈家安见元凝也看向自己,不由挠挠头: “二姐,我也是听我们学院有人说到那人,所以一时好奇……” 这八卦孩子! 元凝想到沈家安那张嘴,怕他到处乱说惹上祸端,于是警告: “你听就听了,不要到处与别人乱说,逝者已矣,无论如何咱们都放尊重点,知道吗?” 见他不说话,元凝威胁:“我让跟着你的小侍看着点,若是你乱说被我知道,我就将这事情告诉三爹,到时候……” 沈家安听见她提到自己的老爹,才乖巧点头: “二姐,您别告诉我爹,我真的不会再与同窗乱说。” 第151章 看到不该看的了 元凝听到沈家安一再保证不会乱说话才放他离开。 晚上,借着生辰的由头,元凝跟着一大家子人出去玩。 京城的晚上街上非常精彩,没到宵禁之前,商铺外都挂了灯笼,更有琳琅满目的小摊支在路边,喧闹声不断。 还有一些卖艺的人在表演,周围围了一堆喝彩的人,热闹极了。 元凝难得一次不是坐在马车内,而是走在路上,她饶有兴致地这摸摸那瞧瞧,不过很快就被面前一座红彤彤的楼吸引了注意力。 面前的建筑外挂满了红灯笼,很多男女进进出出,里面传来了热闹的声音,嬉笑打闹,莺莺燕燕…… 一只手挡住了元凝的视线,她看过去,看到了魏洛北谴责的眼神。 “……” 这小表情,跟抓到她出轨找小三似的,元凝愣了几秒。 “我没有要进去。”她说。 “哼。” 元凝似乎听到了魏洛北哼了一声,不由想要听清楚点,结果看到在与元南绯走着,就快要抬头看过来的魏洛南,吓得连忙扯着魏洛北的衣袖和她换了个方向躲起来。 她这动作一气呵成,藏好后才反应过来,不是,她又没有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躲? 果然,她看向魏洛北,见他鹰隼一般的眼睛中浮现‘做贼心虚’四个字。 元凝真觉得有理说不清了,于是悄声与魏洛北说: “我真没有要去那个地方,你记得别和你哥乱说,要是乱冤枉我,我就…报复你!” 说完,见魏洛北没有其他反应,她连忙朝魏洛南跑过去,笑着牵起他的手,临了还警告似的看了魏洛北一眼。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魏洛北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看着手中没有送出去的簪子,等缓和了情绪,才走回魏洛南身边,继续陪他们走。 时间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元凝都经历过一次班内考核,沈春博和元南绯的事情却还在僵持。 主要是和离条件谈不妥。 期间吕福全出了不少力气,怼回了沈家那些所谓族老提的过分要求,元凝为此对她十分感激,常常到女子社玩耍,投喂她自己做的食物。 就在元凝觉得早上的空气开始冻手脚,起床有些困难的时候,元南绯突然告诉她,已经与沈春博和离成功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元凝有些恍惚,因为这件事情拖太久了。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元南绯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说: “沈春博她…真的怀孕了,大夫替她把脉,脉象还不太明显,大概怀了有一个多月。” 这就间接说明当初那个道人的话是真的,而且对比时间,这孩子是赵司心的。 元凝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那道人果然厉害。 不过,沈春博有了孩子才同意与元南绯和离,不继续刁难他们,这是什么毛病啊? 无论她是什么毛病,这并不妨碍元凝高兴。反应过来后她连忙问元南绯他们什么时候回去江城。 京城冬季是下雪的,她还没有见过真雪,挺想看看的。而且现在快到深秋,天气越来越冷,也不知道赶路方不方便。 元南绯对此没有着急,笑着说她安安叔叔会来接他们,他们只管等他过来就行。 安安叔叔就是元南绯的义弟,元安。 在元凝的观念中,他是元南绯的弟弟,应当是要叫他叔叔的,但是在凤缘国,自从男子嫁人,子女多称呼男子的兄弟为舅舅。 不过称呼为叔叔也还大有人在,只要不是同嫁一个女子,称呼舅舅或者叔叔都可以。元南绯后来知道元凝叫元安禹、叔叔,他也就顺着改了口。 元凝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叔叔很有好感。 可靠,有钱,大方而且神通广大,他忙得很,一直在做生意,但是对元凝的关怀和礼物一样都没有少。 尤其是之前元凝向元南绯说的生辰愿望,他最近帮自己达成了。 她的生辰愿望是想让元南绯帮忙打探到魏家父母长辈被流放的具体位置,与他们取得联系好给他们送些物资。 这愿望还是之前听到魏洛南说起父母时落寞又担忧的眼神中想到了。 原本以为这样消息闭塞的环境,要找到魏家父母的具体位置很难,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元安就传来信件,说找到了人,还让他们给魏洛南和魏洛北写了封信。 这事情也就是前几日的事,信中魏家父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魏洛南和魏洛北看得泪汪汪的。 他们也给元凝写了一封信,信中有好几个人的笔迹,分别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感激她记挂他们,还对魏洛南和魏洛北两兄弟好…… 反正元凝从信件中看出,魏家父母性子是极好的,她也就松了口气了。 毕竟魏家父母当年只是受到牵连被流放20年,过不了几年,他们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少不了接触,她作为人家儿子的妻主,还是要与之相处融洽才好。 知道这位安安叔叔要来接,元凝彻底放心,迫不及待想要与别人分享这个消息。 于是她让邓伯驾车,朝女子社而去。 短短二十多日的相处,元凝与阮淑棠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阮淑棠除了不爱出门,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尤其是她最近想要写话本子故事,阮淑棠还帮她改了很多不太合适的内容。 魏洛南他们不在家,她想到要分享的第一人选,就是她。 …… 元凝老实地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将手放在腿上,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人。 对面是面色冷峻的许正阳,一动不动的,仿佛入定了般,让元凝不敢动弹,坐着身体都僵硬了。 似乎察觉到她身体僵硬,许正阳突然开口:“元娘子不必害怕,方才是误会,在下并非想要伤害你。” 元凝闻言心中狂吐槽,说什么不是想要伤害她,就刚才他那神情,那紧追不舍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误会啊! 若不是她喊了一嗓子,这人的手恐怕都要伸到自己那小细脖子上,给自己掐断脖子了吧? 再说,若是真是误会,为什么还不放自己走,虎视眈眈地监视着自己? 她眼尖地看到许正阳脖子上细小又暧昧的指甲划痕,心中觉得万马奔腾。 元凝后悔极了这趟不请自来的拜访。 她兴致勃勃到阮淑棠的院子时,没有察觉到院子中没下人在的异样情况。在听到细微的求救声音时,以为阮淑棠遇险,于是捡起一根棍子就推开了门。 细细的喘息,晃动的床帐中,白玉堆砌在床上,露出一角…… 元凝看到一双带着杀意的阴郁眼睛,满脑子都是她最近些话本子重温的电视剧那句台词: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身上…… 完了,她看到不该看的了。 第152章 偷袭失败 她吓得手中的棍子瞬间脱手,发出哐啷一声,踉跄几步就要逃走。 结果一出门就好死不死又看到端着一只碗的许正阳。 元凝头皮都要炸开了,发现朋友在妖精打架,出去了便是,元凝跑得更快了。 但是许正阳似乎不想她走,这人放下手中的碗就追了上来。 他长得异常高大壮实,追上来的时候元凝回头一看,吓得头皮一麻。 这感觉就仿佛身后一座大山发生泥石流,此时在向着自己压过来。她能怎么办? 自然是死命跑的! 可惜她就是小短腿,还没有溜出院子就被人给拦住了,好死不死,还拦在了井边。 元凝吓得瑟瑟发抖,她觉得自己若不是后来喊了一声‘许将军’,恐怕真的被掐上脖子了。 然而,尽管她一再表示不会乱说话,许正阳也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只是坐在她对面,像看守犯人一样。 “那个,天色不早了,许大哥,要不我先回去? 家里人该担心了……” 元凝再次开口,没想到对面的魁梧汉子还是淡淡一句:“不急。” 不急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要杀要剐的起码也说清楚吧,这样她还能挣扎一下。 就一直耗下去有什么意思,消磨她的意志吗? “许大哥,您要是实在是担心我乱说,您就让我见见淑棠姐姐。 我与她是好友,今日过来原本也是想找她玩耍,这件事情究竟如何也该她开口说。 你一直将我盯着在这里不让动弹是什么意思?” 她说着调整了下坐姿,摸了摸之前僵硬着不动,有些酸痛的脖子。 许正阳闻言有些迟疑,见她一脸疲惫,有些愧疚,但是还是说: “还没到时间,再等等。” 元凝等不了! 之前她一直为着自己偶然撞见此事,还被许正阳吓唬一顿而心神不定,现在回过神来,她察觉到自己可能要挂了。 这两人一直喜欢阮淑棠,在她的院子中怎么也赶不走,元凝通过观察,之前是同情过他们的。她觉得他们痴情一片,不似作伪,于是询问过阮淑棠的意思。 可是阮淑棠明明对她明确表达过,她不想耽误这两人,所以对他们没有任何意思。 那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元凝想到两人平日里一直是不对付的状态,此时却配合着,还有刚才听到的阮淑棠细微的求救声…… 她脚软,改口说:“许大哥,我口渴了想要喝水,你能带我去喝口水吗?” 许正阳想了想,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他起身,发现元凝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不由疑惑地看向她。 “呵呵,许大哥,我也想跟着你走走,刚才被你吓了一跳,又坐了一会,觉得浑身不太舒服。 跟着你走走没关系吧?” 她说着活动了下手脚,用圆润的大眼睛真诚地看着许正阳。 “嗯。” 许正阳点头,起身就走。 元凝跟在他身后,心中早就拿定主意要逃。 无论如何,她得要逃出去找人! 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元凝低头抓了一把土,然后瞅准时机喊了一声:“许大哥!” 许正阳回头……看到捏着元凝手腕的容慎,还有一脸怒容的元凝。 容慎嗤笑一声,手上巧劲一动,元凝白皙的小手一松,一把沙土落到了地上。 “还说自己是什么百胜将军,一个小姑娘都看不牢,还差点被偷袭成功,我都替你害臊。” 许正阳闻言哪里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小一只的小姑娘。 元凝甩开容慎冰冷的手,还想要跑,结果被容慎拽住了衣服的后领,直接提溜起来。 她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一爪子挠上去,容慎嘶了一声,然后伸手不知道按了元凝那个穴位,她觉得手脚一麻。如果不是许正阳及时拽住她的胳膊,她就直接瘫软在地上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神功吗? 元凝心中恐惧,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两人。 容慎看着自己冷白的手背上几道鲜红的口子,阴狠的眼神看着元凝,笑得恐怖: “这小爪子还挺利的,胆子也够大。 敢伤我容慎,你知道最后一个伤到我容慎的人如今在哪里吗?” 元凝后背生出白毛汗, 虽然脚还麻着,但是知道逃不了后,嘴巴并不服输: “在哪里?你瞎吗? 搁这呢,这!就是你姑奶奶我! 就你这道貌岸然的阴暗男,我挠你一顿还算轻的! 有本事你解开我的穴道,我不给你脸上添上几道口子都算我怂!” 她觉得自己算是看错人了,之前还觉得这两人挺可怜,疯狂磕cp,还劝阮淑棠向前看来着给他们两人一个机会来着,现在再看两人,元凝想要一口呸上去。 容慎似乎没想到元凝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倒是改为提溜着元凝衣服的许正阳皱眉: “元娘子,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他还没说完,容慎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然后看着元凝: “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胆子。” “闭嘴吧你,阴暗男还以为谁都怕你不成?你等着,我告诉我爹他们我到了淑棠姐姐这,今天你们要是敢害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就等着遭报应吧!” 越说,元凝越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还不解气,恶狠狠地盯着容慎: “还有,你们等着,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到时候化成厉鬼缠着你们,天天半夜在你们床头盯着,喊你们起床尿尿,还要多找几只鬼一起,压在你们身上,让你们晚晚噩梦不断……” 她说完哈哈大笑两声,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能自己站着,许正阳已经将拽着她衣领的手放开。 “那个,元娘子,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样……”许正阳再次想要解释。 却不料元凝此时全神贯注地盯着容慎,企图吓到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容慎似乎第一次遇到想要以这种方式吓到自己的小姑娘,看到元凝瞪圆的眼睛,居然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 元凝心中瘆得慌,她自然是不想死的。 电视上主角不是这样说,反派都会被吓到,然后有所忌惮,松懈下来吗? 这样她就回头踹许正阳一脚,然后借机逃走! 这怎么和她看的不一样? “你想得还挺多,我都想打开你头,看看你脑子与我们的有什么不同。” 容慎没有被吓到,反而觉得她瞪圆的眼睛莫名好笑,手指动了动。 他心情愉悦,元凝却被吓傻了。 吕平与她说过,这变态是刑狱司里出名的角色,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当,拜在一个出名的仵作——甘五谷的名下,平日里最喜欢摆弄血淋淋的尸体。 她不想被解剖! 元凝身子缩了缩,脸色苍白。 许正阳看到她这模样,不由恼怒地警告容慎: “容慎,够了,不要吓唬小姑娘。” 第153章 吕福全的解释 容慎闻言并没有因此收敛,反而嘲讽地看着许正阳: “许将军倒是怜香惜玉。” 许正阳并不在意他的话,反而是不满地提醒他: “别忘了小淑棠如今的情况,她好不容易愿意与人沟通,对这小姑娘甚至比对我们还要在意…… 你想要她厌恶你可以,但是别带上我!” 他说完,见容慎不再言语,才叹了口气低头看元凝: “元娘子,方才有些误会,我们会向你解释清楚,也希望你不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元凝这回彻底是搞不明白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看着容慎盯着自己那嫉妒的眼神,听到许正阳酸溜溜的话,对上他的眼神:“嗯?什么意思?” 许正阳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脚步声传来。几人看过去,看到吕福全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花白胡子老头,此时脚步顿住,正朝元凝看过来…… 吕福全了解完情况后,知道元凝有所误会,于是让两人带着大夫去给阮淑棠瞧病,自己却牵起元凝进了她的房间。 她万万没想到元凝会这么误打误撞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因为了解元凝的性子,信任她,于是也没有对她有所隐瞒,将阮淑棠的情况全与她说了。 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元凝觉得心中发寒,更加同情阮淑棠。 原以为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然而听完吕福全的意思,元凝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遇到阮淑棠时,她发病后会全身潮红,那样诡异…… 因为当初她被下的药到此时都还没有解开,如今还在侵蚀着她的身体,损害她的精神! 按照吕福全的话来说,她当初将阮淑棠接回来时,也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直到她遇到阮淑棠第一次病发…… 或许是之前的经历过于痛苦,后来阮淑棠病发后,会忘记自己病发时不堪的情况,这倒是让吕福全安慰不少。 元凝闻言直皱眉:“姨母,难道就没有人能看出淑棠姐姐身上的到底是什么毒,将她治好吗?” 吕福全摇头:“这些年我找遍了大夫,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偷偷将淑棠弄晕带出去让大夫瞧,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出她身上究竟中了什么毒。 甚至在她发病的时候,大夫看完后也察觉不出什么异常,只说她的脉象像是受了风寒,症状像是误食了春毒……” “但是淑棠她病发的时候真的很痛苦,整个人像是浸在汗水中,面容扭曲,还会伤害自己…… 为了让她不伤了自己,我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后来一位大夫的提议,每次在她病发时就给她喂上安神药,让她睡过去,直到这诡异的病发结束。 原本还想着再多找些大夫能将她治好,但是久而久之,我突然发现每次找到的大夫都有意无意地想要看探究淑棠的面容……” 吕福全看着元凝,面容担忧,拍了拍她的手叹息,“我后来也是怕了,总觉得不安,然后就再也不敢找其他大夫。 如今这大夫还是容慎找的,那小子……他可能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上门,承诺一定会找到方法治好淑棠。” 吕福全说着又叹了口气,有些迷茫。 “只是已经过去三年多了,淑棠每病发一次,身体都会衰弱一分,根本找不到原因。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 元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能安慰吕福全,同为女子,她想到阮淑棠的事情,只感觉到不寒而栗。 然而在阮淑棠不知道的情况下,容慎与许正阳那样…… 她终究还是不理解今日的事情,于是还是问了出来。 谁着到吕福全却是看着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才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淑棠的身体如今越来越弱。但是大夫说,阴阳交合…能缓解她的情况,甚至,因为这个方法,淑棠身体好了不少,病发的次数也减少了。 之前你们第一次见面那一次,是她隔了很久后再一次发作……” 元凝闻言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再次诱发阮淑棠病发的人,也难怪第一次见面,容慎看着自己时,眼神杀气满满的。 想通这一点,她有个荒唐的想法,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不会……是容慎先发现淑棠姐在病发时和男子那样,会缓解身体衰弱的趋势的吧?” 吕福全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元凝顿时觉得荒唐,果然这容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监守自盗! “这事情不告诉淑棠姐姐真的好吗?”元凝有些纠结。 吕福全却摇头:“不能告诉她。 淑棠是个好孩子,她知道自己因为当初的事情身体受到损害,很难再怀孕后就不愿意耽误那几个小子,所以才会坚决拒绝他们。 若是让她知道了此事,按照她的性子,恐怕她会受不了。” 说完看元凝皱着小眉头,她拍了拍她的手:“是姨母对不起容慎那小子,让他牺牲了这么多…… 正阳也是,这次是个意外,姨母原本想要赶他走,结果他知道情况后怎么也不肯离开……” “嗯。。。嗯?” 元凝还在替阮淑棠不平,听到吕福全感叹,她‘嗯’了一声,才应过来。 吕姨母这想法……,“不对!”元凝想这么说,突然醒悟过来,吕福全说得是对的。 她差点忘记了要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律来看待事情。刚才只是从阮淑棠的角度出发,觉得她被容慎欺负了。 但是按照凤缘国的律法,这件事情对比下来,容慎和许正阳这么做,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因为他们在没有成婚的前提下这么做,阮淑棠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若是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让别人发现他们已经没了清白,阮淑棠不会承认…… 那么他们的结果不会好。身败名裂是肯定的,万一有女的不要脸陷害他们,或者借机说他们情投意合,那他们的家族会如何做? 这件事情,对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好处,他们愿意这么做,只能是……因为爱情? 元凝突然觉得阴暗男其实也没有那么阴暗,正直男其实也没有这么正直。他们可真大胆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元凝结合之前吕福全说过的那句‘总觉得有人监视着他们’那句话,心中更加不安。 再者,在她与阮淑棠的接触中,她觉得阮淑棠不是那样脆弱的人。 她正想劝吕福全还是将事情告诉阮淑棠为好,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巨大的声响。 第154章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元凝跟着吕福全的后面赶到的时候,场面已是一片狼藉。 阮淑棠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难得出现的带有点危险性的东西也就只有一个木盘子和盘子上的碗。 不过此时那碗和盘子都碎成了渣渣扔在地上,上面还沾染了血迹。而床上的床帐也变成了一条条的碎布,此时正被许正阳抓在手中。 老大夫坐在地上,看到吕福全来了之后,连忙求救: “吕夫人,快,阮娘子她似乎又病发了,你快帮忙将她稳定住。 哎呦,她现在都开始伤人伤自己了……” 说着他连忙站起来,扶着腰想要去够在不远处的药箱。 元凝看到阮淑棠和许正阳手上的血迹有些担忧,正想上前,突然察觉到一股杀气,顿时觉得后背发凉,眼睛看了过去。 只见容慎此时还跪在地上,额头破了个大口子,血液顺着脸部轮廓往下流。 他面无表情,眼神阴暗地盯着元凝,然后突然舔了一口流到嘴角的血,朝元凝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 !! 这变态!元凝搞不清楚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想要问个明白,却见他已经没有在看自己,而是转头深情又执拗地看着阮淑棠。 阮淑棠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面色发白,半边身子探出了床边,手中拽着床帐的一角,似乎在和许正阳互抢着。 然而她抿紧嘴角,无论吕福全问什么她都不说。 “淑棠,你到底怎么了你与师傅说一声啊,你要急死我吗?” 吕福全见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泪如雨下,想要靠近,又怕她还在发病中,到时候伤了自己。 “淑棠,你是不是想找你玉轩哥哥?师傅现在过来帮你好不好,帮你去找他……” “为什么要瞒着我?” 吕福全原本想着哄好阮淑棠,被她这么一问,心中一咯噔,看向她。 阮淑棠此时的眼神清醒极了,甚至带着一股绝望。吕福全哪里还不明白,她嗫嚅: “你,都知道了啊?” “师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说过的,我情愿去死的,为什么要让我以为已经逃过了那个恶毒女人的诅咒? 要这么活着,我情愿去死!” 她说着挣脱开手中的床帐布条,就要摔到床下,幸好被许正阳及时扶住。 “你放开我,许正阳,你放开我!” 阮淑棠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开许正阳的束缚,结果她挠了他一脸,人家也不愿意挣脱。 元凝看着失去理智的阮淑棠和沉默着忍受脸上挂上痕迹的许正阳,还有跪着用膝盖挪过去的容慎,心中也不好受。 吕福全上前几步,面上挂上自责,停了下来。她喃喃: “怎么就发现了呢?我的小淑棠,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说着,就这么瘫软下去,幸好元凝及时扶了一把,不然这一下膝盖得受不了了。 “吕姨母,您振作点,淑棠姐姐还需要您呢。” 说完看向正看着这边,因为吕福全摔倒而动作小了不少的阮淑棠,说: “还有淑棠姐姐,你也冷静一下,现在事情并没有想的这么糟糕,咱们慢慢说清楚先——” 见阮淑棠将目光收回去,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元凝不得不继续说: “淑棠姐姐,你还记得我前几日与你说的那个故事吗? 那故事中的女子受到了仇人这么多痛苦的折磨,毁容,断腿,失去夫郎,家破人亡… 她经历过那么多磨难,但是都熬过去了。 然后我问你该给她个什么结局,你说她应当要有个好的结局。 最后她一定靠着自己的努力到达了仇人到达不到的高度,然后不仅为家人报了仇,还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又娶了喜欢自己的人,重新有了家人…… 你还说那女子很值得钦佩,她什么都没有还如此坚韧不屈,你身边起码有这么多喜欢自己的亲人…… 这么多喜欢自己的亲人,你忍心让他们伤心难过吗?” 元凝说完,看着阮淑棠,似乎一定要她一个答案。 阮淑棠眼神却有些躲闪,她此时心中念了一声死丫头鬼精着。 之前她喃喃自语的时候装作听不见,现在却拿这来压着自己!但是她心中却没有那么痛苦了。 “故事来源于生活,但是也给我们一个警醒。 淑棠姐姐,我这么说并不是要指责你什么,只是想劝你认真看一下,这周围的人…… 或许可能他们的方式有些不对,让你觉得不舒服,但是他们不是你的仇人,他们真的都在努力着,想着让你生活得快乐一点。” “狗屁,那才不是为我好!” 阮淑棠啐了一口,倒是让元凝彻底放下心来。 “但是你可以罚他们,相信许大哥和容变…大哥很愿意接受你的惩罚的。对吧,两位?” 元凝说完突然朝阮淑棠挑挑眉,就像是平常时与她说各种故事后调侃吐槽时的神态一样。 阮淑棠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想到之前自己对别人的故事侃侃而谈,清醒发言,再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和两个混蛋小心翼翼的神情,她顿时为之前自己评判别人的事情感到脸热。 元凝说得对,事情的掌控权明明在自己的手中,而且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她也该清醒了。 自己越痛苦,越想不开,那个恶毒的女人只会觉得更加痛快! 元凝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通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相处下来,元凝早就发现,阮淑棠是个性子极其要强的女子,并不像吕福全口中说得那么脆弱不堪。 否则她也不会在当初想要自杀没有无果后,选择活下去。 吕福全他们瞒着她这样大的事情,她知道后一时想不开是正常的事,但是如今看她的神情,应当是已经接受。 元凝看着两个像是大狗一样殷切地看着阮淑棠的男子,心中为他们同情一秒钟。 不能多同情,因为她又看到容慎在狠狠地瞪自己了! 什么毛病! 不过后来元凝听许正阳说阮淑棠之所以知道大家骗她,是因为她拿着棍子误闯,甚至还将棍子扔在地上发出声音…… 她又突然觉得容慎瞪自己算是合理的,他起码没有打自己。 毕竟阮淑棠还是拿着她落下的棍子砸的容慎的头…… 第155章 对魏洛南更好点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这里的人睡得早,元凝洗漱完后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让魏洛南帮她擦干头发。 自从魏洛南接手照顾元凝的责任后,她的头发养护流程又被他捡回来了。 元凝见他如此用心,也没有拒绝,只希望他能因为弄头发花费更多时间,这样可能就会忘了要给她按摩了。 倒也不是排斥魏洛南帮自己按摩,只是每次按完后这人总是会忍不住折腾得她久点,她觉虽然已经品出了那事的好处,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搞事业(写话本),难免有些累。 不过因着今日在阮淑棠院子中发生的事情,元凝看着卑微的容许两人,还有痛苦的阮淑棠……虽然后来事情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她难免心绪有些难以平静。 今日容许两人倒是让她想到了一心一意为着自己的夫郎,忍不住想要对魏洛南更好点。 她因心中感慨,没有注意到魏洛南此时也有些走神。 魏洛南正想着今日与弟弟的谈话,心中有些苦恼,突然感受到手臂上传来软软的触感。 元凝此时正伸出小手摸着他手臂上留下的那几道疤痕。 或许当初弄得太深,这几道疤痕到现在虽然颜色已经接近肤色,但是摸着有些凸起,比周围的皮肤厚还有些硬硬的。 元凝睡觉的时候不老实就喜欢摸他这几道疤痕,甚至有时候觉得他没有节制,气不过就会抠他这里。 或许是她明确表达过自己不在乎,所以魏洛南也没有再掩藏疤痕,任由她摸。不过自己讨要好处的时候会放肆点。 现在感受她软软的小手又摸那里,魏洛南瞬间回过神来,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 他站在元凝面前,看着妻主的圆圆的头顶,小声地问了一声。 元凝抬头看他,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闷闷地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应该对你更好一点。” 她觉得魏洛南对她太好了,自己对他却似乎没有他对自己那样好。 一想到容慎跪在地上求阮淑棠原谅他那可怜的模样,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一直哄着自己的魏洛南,心中软软的。 比起从前,她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是真的喜欢上魏洛南了,忍不住想要更加珍惜他。 魏洛南察觉到她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没有多问。听着小妻主软软的感叹,他同样心中发软,忍不住弯腰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抱了起来。 元凝有感而发,还没有从自己泛滥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就被他像抱孩子一样抱在了怀里。 魏洛南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握着她的膝盖,将她的腿圈在自己的腰上,看着她,眼中带着戏谑: “妻主要如何对我好呢?” 元凝被自己现在这无尾熊似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感受到这人身上的温度…她想要下来,然而一边膝盖被牢牢握住,她下不来,又怕掉下去,只能伸手去圈住他的脖子。 元凝好歹与魏洛南相处了这么久,看他这眼神顿时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由觉得后悔。 不该乱撩拨他的。 这人别看文弱书生一个,体力好得很! 果然,只见他凑到元凝的耳朵边,用自己好听的声音说: “妻主若是想对我好,可否赏赐我今晚多一次欢愉。” …… 元凝一觉醒来,察觉到腰间的手臂还在牢牢地圈住自己,面上还有些发烫。 果然是读书人,学习能力可真强,玩得也花。 想着昨晚不同以往的姿势,她有些自愧不如,此时面红耳赤,感觉自己的腿还有些发麻。 想着昨晚的舒畅感觉,元凝觉得自己变了。 此时她严重怀疑魏洛南日日给她涂的那药肯定不正经,绝对不是自己变得更色了! “凝凝昨夜不是累了吗,怎么起得如此早?” 正想着少儿不宜的东西,冷不丁听到身后的人发问,她被吓了一跳。 元凝坐起来,瞪了身后的罪魁祸首一眼,然后伸出脚丫,从他身上爬了过去,站在了地上。 现在她倒没有之前那样运动后第二日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是尝到了不少甜头。 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这夫郎有些不知节制! 元凝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刚才那话就是在嘲笑她,想让她回想起昨夜自己泪眼汪汪求饶的画面! 于是她决定暂时不理他,自己跑去换衣服去了。 将身上干净的里衣换下来,看着自己清爽的身子,元凝很快又消气了,喊魏洛南过来帮她挑衣服穿。 这人无论折腾到多晚,似乎不觉得累,总是会先将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睡。 元凝觉得自己也享受了,总是生闷气也不好,于是没一会她就高高兴兴地让魏洛南帮她挑了一套漂亮的衣服穿上了,甚至还亲了他一口当做奖励。 如今秋季已经过去一半,穿的衣服也添了一件。 想着今日有事要忙,元凝没有与魏洛南一起,早早就让邓伯送自己出去。 魏洛南原想要跟她出去,但是元凝不让,他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离开。 他想着妻主昨晚对自己的怜惜,忍不住脸上带上幸福的笑容,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的弟弟…… 元凝这趟是要去交稿的,因为心中含着期待,不免又激动又忐忑。 凤缘国流行各种话本子,这行业前景无限。 无他,只是因为这话本子不仅女子爱看,连男子也爱看。甚至男子比女子还要痴迷话本子。 造成这样的局面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男女比例失衡。 女子稀少,所以很多男子就不得不成为光棍。 他们渴望一份真挚的爱情,渴望得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妻主,然而现实中无法达成,所以他们就只能将自己的情感沉浸在话本子世界中。 因此,凤缘国最受欢迎的话本子类型是纯爱类话本。 不过这纯爱类话本实在单调,套路几乎都一样,元凝看过好几本,都可以总结出套路了。 之前她觉得看得无聊,但是见小吉如此喜欢,就胡乱编了个故事,结果将他骗得泪眼汪汪的…… 在这之后元凝觉得自己写话本可行,又想着可以借此机会帮吕福全劝阮淑棠走出来,于是开始日日让她帮忙改话本。 第156章 收获书粉 元凝不知道自己与阮淑棠讲了这么多故事有没有起到作用,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倒是发现阮淑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吕福全口中说的易碎瓷瓶。 人家可厉害着,有时候见解甚至比元凝见过的所有人都犀利! 一句话,只要不拿那冯康朗刺激她,一切都好说。 元凝挑了个比较大的书铺去尝试。 几日前她写了个故事的上半部分,让小吉去送了一趟,现在也是,她依旧是带着小吉让他进去书铺看结果,自己在一边等着。 原以为自己这事情做得隐秘,却不想小吉过去后,她掀开帘子突然看到马车边站着一位小娘子。 娘子长得很可爱,脸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圆圆的,连小嘴此时也做出圆圆的惊讶模样。 她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淡粉色长裙,袖子用臂绳绑着露出白皙的手腕,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似乎是在干着活跑出来的。 元凝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盯着自己。 本想着问一下,却见她脸上的惊讶神情已经消失,笑得灿烂:“原来您就是写《寻夫记》的先生啊。 我就说来送稿子的那男子不像是写出这样有趣的故事的人,也不像是这么了解咱们女子的样子…… 这位姐姐,您今日是来叫《寻夫记》的全部稿子的吗? 您的故事写得可真好! 我在我们家的书铺看了这么多故事,您的故事是最特别的…… 我觉得其他人写得一点都不好看,非常假,但是您的故事中月娘就很真实。 这才是我们正常女子的模样……还有她的家人……对了,您能告诉我她选的夫郎最终是选了那几个夫郎吗?” 这小姑娘话很多,噼里啪啦一大堆,让元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十分自来熟,看到小吉从马车上下来就笃定元凝是写这话本子的幕后之人,边说着边靠近。跟着元凝的侍卫想要阻止,但是被她灵活地躲过了,瞬间就到了元凝的眼前。 元凝:…… 她倒是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就有了个忠实的书粉,看着这姑娘溜圆的眼睛,一时心中竟然是激动的。 她写这本《寻书记》不过是先试水,所以并不打算写得有多长。 他们市面上的故事,话本子受众人群分界线非常鲜明。 比如女子,喜欢看的是主角多是牛气哄哄的,超级无敌玛丽苏的话本子。就是那种一出场就秒杀其他女子,惊艳众多男子,一路打脸,然后广开后宫巴拉巴拉…… 而男子喜欢的,就是前面提过的,套路单调的纯爱嘛,里面多是女子美救英雄,善解人意,情有独钟…… 她发现,这些话本子中对女子的描写几乎是神化了。 而且主角都是身份地位特别高的人,才子佳人,遇见,然后开始酸唧唧地谈恋爱,羡煞旁人。 这虽然美好,但是不接地气啊! 于是她这本《寻夫记》里的李月娘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单纯的小农女。 故事也简单,大概是因为就快要到律法要求的娶夫年纪,李月娘家里不敢耽搁,怕到时候没有银子缴纳高额单身税务,火急火燎地要为女儿娶夫。然后这期间发生了许多妙趣横生的小故事。 故事中没有多少描写那些贵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吹捧和酸唧唧的你爱我我爱你,写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听到这姑娘这么感兴趣,元凝仿佛得到了鼓励,心情愉悦地问:“你是…?” 小姑娘也爽朗,圆圆的脸蛋笑开了花:“回先生的话,我叫康年年,百味书铺就是我娘开的!” 说着又问了一遍这故事的结局,眼神乱瞟,似乎怀疑元凝马车里藏了书似的。 元凝对这姑娘十分有好感,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一个胖胖的人影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扯了康年年一把。 “年年啊,你怎么跑这来了?要吓死三爹啊! 你答应了三爹不乱跑的,这才还没有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再这样,以后三爹也不敢带你出来了。” 这男子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同样用臂绳绑着袖子,手上还拿着一个鸡毛掸子,说完拉着康年年就要走。 康年年不愿意,推她三爹的手,说:“三爹您等等,我找到写《寻夫记》先生了! 娘不是也想看下半部分故事吗,咱们问先生就行了。” 说着指了指元凝的马车,一脸期待地继续看着元凝。 “……” 于是元凝被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给看着,顿时有些无措。 父女俩的表情出奇相似,看起来格外喜人。 元凝看着胖胖男子的惊讶,带着面纱的脸上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要不,咱们到书铺里说?”她建议。 …… 关于写话本子的事情,元凝一开始就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告诉书铺中的几人,自己只是替人送稿子的,也不管他们信没信。 百味书铺中人来人往,书铺的老板带着她到了后院,询问一开口就询问她话本子接下来的内容有没有带过来。 元凝没回答,而是先问她这话本子是否能卖出去。 老板是康年年的娘亲,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闻言笑着点头: “这是自然的,也不难先生,您这话本子我们都瞧过了,肯定能大卖!” 见她如此说,眼神中似乎带着试探,元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是不是她写的,点头:“那可太好了,我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招猫逗狗先生。” 元凝话一出口,对面一家三口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那个,这位娘子您怎么称呼?” “哦,你们称呼我元娘子即可。”元凝回答。 “元娘子,关于话本子署名的问题……这招猫逗狗,您觉得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老板面上有些为难,因为话本子虽然都不是什么正经大家写的,但是人家的署名都是挺高大上的,比如是高山啊,流水什么的,都比招猫逗狗好吧。 元凝面上不动声色,然后露出诧异的神情:“这样啊,那我回去问问他要不要改。” 见对面三人松了口气的神情,元凝想,她先回去,再让小吉过来通知署名不改。 完美! 第157章 奇怪的魏洛北 解决完这个问题,接下来老板神情都放松了,与元凝谈论起了关于话本的合作问题。 百味书铺挺大的,话本批量印刷是由他们去解决,所以老板就以这个为理由,想要买断元凝的稿子。 但是元凝以前也是谈过很多合作的,她可不会被忽悠,直接拒绝了老板的要求,并且说她身后话本的主人已经决定,他不会将话本稿子卖出去,而是要与书铺合作,以后的收益按照比例分配,六四分。 她觉得这个比例算是很好了。 但是老板怎么可能同意,少不了一番谈判。 然而元凝看他们的态度,料定自己这故事算是好的,肯定有市场,于是咬死了是听稿子的主人的指令,甚至还想要先将稿子拿回去。 这么一折腾下来,老板最后只能同意,表情不太愉悦地与她签了字。 签完后事情已成定局,她这才又笑着想送元凝出去。 元凝带着小吉回去的时候,看到康年年还是之前的装束,拿着鸡毛掸子似乎在清扫后院的书架,于是朝她点了点头。 康年年对她露出崇拜的眼神,见她娘走得慢,小声对元凝说: “元姐姐,你可真厉害,居然能吵过了我娘,我大爹他们都吵不过她! 对了,你什么时候再来,我也藏了好多好看的话本子,可以借给你看。” 说完期待地看着元凝。 元凝看她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只能说:“应该几日后会来……” 两人没有说几句话,就听到后面康清雅的声音:“康年年,你又偷懒! 日日想着出去玩,还敢骗我……今日不将后院的书架打扫干净,你就别想着看后面的稿子!” 康年年一听,顿时发出一声哀嚎:“不要!娘,我在干活呢!” 说完也不敢再与元凝多说什么,又忙活起来了。 元凝见她苦着小脸,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人家老娘在虎视眈眈的,她没有多待,又和几人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 元凝拿着手中的契约书十分兴奋,倒是让小吉万分不解。 他看着自家夫上拿着一张纸认真地折叠好放到匣子中,不明白这张纸有什么魅力,又不敢问,只能坐在邓伯身边,看着前面的路。 元凝做完这件事情后对自己更加自信,当天晚上又去找元南绯说了好几个自己想的点子。 回院子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与魏洛南分享喜悦,突然发现他的嘴角青了,不由吓了一跳。 “洛南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元凝看到这伤口心疼坏了,就要上手去摸。 魏洛南任由她碰了碰,笑着摇头:“不小心磕碰到的,凝凝不必担心。” 谁不小心磕碰会碰到嘴角? 元凝一百个不信,但是魏洛南不愿意提,她也不好再问,只能带着疑问睡下了。 她想着,明日就去找魏洛北问问,学院是不是有人欺负他哥了? 魏洛南现在是越来越忙了,元凝一想到有人欺负他,心中不安。 结果第二日等魏洛南出去后她去找魏洛北,突然发现他脸上也青了一块,而且还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神情,脸上黑得可以。 “这怎么,你们兄弟俩一起挨打了?” 元凝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不停追问魏洛北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洛北臭着脸,那凶巴巴的眼睛不愿意看元凝,被问多了就说是磕碰到的。 他一副躲着自己的样子,元凝倒是来劲了,他身子转到一边,她就跟着转到一边,一个劲地追问,拿自己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魏洛北。 原想着一直转下去,但是没一会魏洛北似乎被她缠着不耐烦了,直接上前几步,将她逼到了角落,然后拿手挡住不让她再动。 元凝原本是见他这不耐烦的神情就忍不住跟着他转,见他两只手挡着自己,眼神还幽幽地盯着她,她不由有些慌。 她反应过来突然发现,魏洛北似乎比之前更壮实了。 这姿势有些不妥。 元凝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少了,于是去推他一条手臂,想让他放开,让自己出去。 却见他纹丝不动,反而盯着元凝,薄唇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你将我当成什么了,嗯?三岁小孩?” 元凝见他似乎生气了,有些莫名其妙: “魏洛北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拿你当三岁小孩? 你快松手,我还有事情要做要先走了。” 魏洛北没有放开,反而是越靠越近,那身形和眼神都是压迫感十足。 “呵呵,什么意思?你们不正是这样吗? 一个两个的,拿我当懵懂无知的小孩,认为我不会难过,想走了就直接抛弃,还说是为了我好……” 元凝见他越靠越近,顿时不敢出气,头越来越低。 她不知道这人受了什么刺激,低下头后见没有了动静,忍不住想抬头问问情况,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他鹰隼般的眼神中异样的情绪,不由心中一抖。 “谁抛弃你啦?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大可与你哥或者我说的啊。” 看着他眼中的难过和失望,元凝觉得很奇怪。 “有用吗?” 还没明白他到底怎么了,突然听见他不屑地问了一句,拿眼神扫了元凝一眼。 元凝:…… “应该有用吧?” 她被魏洛北的眼神整不自信了,不确定地说了一声。 魏洛北一直都是拽了吧唧的模样的,她还真的没有见识过他这副脆弱的模样。 总不能,是做了什么事情被魏洛南给骂狠了吧? “呵!”魏洛北看她一副鹌鹑样,笑了一声。 他早就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站得 笔直,笑声似乎在嘲笑元凝。 元凝就不明白了,这人到底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她本想让他想说什么就说,结果听见他说:“你们要离开京城?” 元凝点头:“对的。” 他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闹别扭吧?元凝想。 魏洛北见她毫不犹豫就承认了这件事情,心中一痛,咬牙:“此事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元凝看他面色越来越臭,突然意识到他似乎真的在为这件事情生气,斟酌一番,说: “也没多久,只是想着爹和离了,有这个想法。” 她原本想着这么回答算是好点,却不想又听见魏洛北呵了一声。 她还没有明白魏洛北生气的点在哪里,想起他刚才说的什么‘抛弃’的话语,忍不住想要辩解几句,却不料听见他问: “你们要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158章 魏洛北的试探 听完魏洛北的话,看他这神情,元凝哪里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她之前只将与自家老爹的计划与魏洛南说过,原以为魏洛北早就知晓,并且没有任何异议,现在看来,似乎他刚知道,并且有很大的意见。 “……” “你哥怎么与你说的?” 元凝看他臭着一张脸,但是眼神又紧盯着她,活像即将被抛弃的小狗似的,不由好奇两兄弟的对话内容。 魏洛北不语,站得笔直,梗着脖子倔的要命。 元凝没办法,叹了口气说:“你冤枉我总得让我知道事情的始末吧? 是,我们的确是想要一起回去江城。 但是那只是因为我觉得江城更加适合我和我爹生活,而且我祖父他年事已高,我们回去陪着他更好些…… 这些事当初我与你哥商量过的,你们的去留让你们自己决定的!” 说完她看了魏洛北一眼,见他依旧梗着脖子,一副没听到的模样,不由接着说: “江城不比京城繁华,那里的书院也没有京城的出名,或许你哥是想让你留在京城接受更好的教育,所以与你起了些争执对吧?” 元凝问他,见他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有些恼了: “你倒是说说啊,谁要抛弃你了,咱们一家人哪来这样的话,这不是为你好吗?” 元凝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魏洛北瞬间将恨恨的眼神看着她,眼睛瞬间红了。 “……” 她突然想起了魏洛北之前说的话。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元凝想补救,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也有些沉默。 她意识到魏洛北现在是在敏感的少年时期,自我意识强烈,刺激不得。这个时期她也经历过,当初她不想听其他人安排自己,尤其是打着为她好的名号,甚至因为报复舅妈,还偷偷在黑暗中揍过一直欺负她,让她做小跟班的表哥…… 于是,她非常理解地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自以为是,我道歉。” 似乎没料到她会道歉,魏洛北神情愣了一下,脸上神情柔和了一点,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难看了。 元凝看他的神情,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松了口气。 她想起魏洛南曾经与她提过两兄弟从前的生活。 他们当时被赶出了魏家宅子,又被邻里欺负,没地方住,最后在城外找到魏家从前建给两个下人养老的一处破旧的房子住着。 魏洛北年幼,但是懂事,从小就知道要帮着魏洛南做事情,日日跟在他身后。有人欺负魏洛南,他还像只狼崽子一样,为了护他与他们打架,小小一只被打倒在地上也不服输,抹了脸又冲了上去。 尤其是后来,他们在山上遇到了野兽…… 两兄弟感情好着呢,一时不能接受哥哥要离开他,并且还让他待在京城,这也情有可原。 元凝心中软软的,看着魏洛北的眼神有些慈爱,问: “你是觉得你哥与你说他要与我一起到江城,让你留在京城不高兴? 觉得他没有问你就擅自做决定,心中难过是吗?” 魏洛北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元凝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不由觉得好笑: “若是不高兴,直接与洛南哥说不就成了,你们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非要憋在心中自己难受。” “你哥不过是想让你有个好前程罢了,你在博文院读书好好的,我们……” 元凝想要为魏洛南说话,将他的好意解释给魏洛北听,却不想魏洛北摇了摇头,眼睛深深地看着元凝:“我与我哥发生争执并不是因为此事。” 元凝一愣,见他盯着自己看,问:“那是因为什么?” 看着虎视眈眈的模样,总不会是觉得她抢了魏洛南,所以对她不满吧? 魏洛北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幽幽地说:“我向他提了一个请求,他不同意。” 元凝没有意识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深意,好奇:“你提了什么请求?” 按道理说,魏洛南这么护着自己这个弟弟,当初为了给他治病,还将自己嫁给了沈家和,有什么请求他会不同意? 但是魏洛北却说起了其他事情:“这咱们第一次因为一件事情产生争执。” “……?!” 元凝看着他脸上的那一点青色的痕迹,心想,那看来你这请求是非常过分的、 不然魏洛南这么温和的一个人,不会揍得这么狠。 不过,听他这么说,她现在是知道这两人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了。 居然是两兄弟打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伤口是这么来的。 然而接下来魏洛北的话更让她觉得如何也想不到。 只见他看着前方,轻描淡写地说:“我不过是提了一句若是他想要证明他没有抛弃我,那就让我同样嫁进来,他就给了我一拳。” “你说什么?你要嫁进来哪里?”元凝瞪大了眼睛。 魏洛北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她明知故问: “我不过是想与他嫁给同一个妻主,这有什么不对吗?兄弟共嫁一人的比比皆是,为何他不同意? 他就是觉得现在我们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完成了爹娘给他的任务,所以想要抛弃我去过他想要的日子……” 元凝见他不看自己,自顾自地说着这些匪夷所思的话,来了一句:“那他揍得轻了。” 魏洛北闻言愤怒地看着她,元凝没有看出他掩饰在愤怒之下的试探和失落,觉得眼前的这就是个熊孩子。 她没好气地说:“有谁会因为觉得哥哥不在意自己,和哥哥赌气就将自己给搭上的啊? 你以为嫁人是买菜吗,这么简单随口就来啊!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你哥会怎么想? 我是你哥的妻主,我们现在关系好得很,你随口来一句要嫁给我,会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再说了,你喜欢我吗你就张口就要嫁给我? 我之前与你保证过一定会好好待你哥,现在倒好,我遵守得好好的,你倒是先要伤害你哥哥……” “你怎么就认为我并不喜欢你?” “什么?” 元凝滔滔不绝中,看到魏洛北的嘴型似乎动了一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问了一句。 却不想魏洛北已经恢复了原来面无表情的神情,说: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我哥的建议,留在京城中。……也会与他道歉,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他突然就如此好说话,而且似乎不想再聊什么的模样,让元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正想再说几句话,突然听见他说:“接下来我有事要做,你先回去吧。” 第159章 阮淑棠振作起来了 元凝稀里糊涂地跑着离开魏洛北的房间,气呼呼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她想着魏洛北最后说的话,心中刚开始觉得愤怒,但是后来又想到他现在这个阶段的少年都是这样,就没有生气了。 冷静下来,她觉得心中毛毛的。 魏洛北刚才突然一副不愿意再与她交谈的模样让她离开,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他表情难看,像是她得罪了他一样,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绕过他打算离开。 没想到她没走几步,突然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 元凝回头,听到他问:“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哥好,一辈子都喜欢他,对吧?” 虽然疑惑魏洛北为何又问自己一次,但是元凝还是点点头:“这是自然。” 却不想魏洛北突然笑得有些渗人:“好,这是你说的,若是你之后再娶其他人,我不会放过你!” 元凝看着他鹰隼似的眼睛看着自己,觉得后背发凉,愣愣地看着他,就见他闭上了眼睛,说:“你走吧。 还有,以后不要再随便到我这里来了,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也不必与我说话,我并不是孩童!” 元凝没整明白他那句不会放过自己是几个意思,听到他让自己不要再去找他,顿时忘了前面的话,生起气来。 “不来就不来!谁当你是小孩了?我以后不会找你说话了!” 说完就直接跑了。 如今她回过神来,觉得魏洛北说的话有些怪怪的。 不对啊,她没有向他保证过不会娶其他人啊! 虽然她也没打算再娶谁,但是魏洛北这也管得太宽了吧! 想到他当时的眼神,元凝觉得自己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回去的时候见到魏洛南似乎刚回来,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将自己的心思放了一放,对他说:“洛南哥,你与洛北之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你不必担忧,他刚才与我说之前是他想差了,说了些不好的话…… 关于你与他说的事情他会仔细考虑。 对了,他还说,等寻到机会,他会向你道歉。” 元凝说完见他嘴角的伤口,已经没有太明显。 于是元凝又碰了碰,大眼睛打量一番才安心去倒水喝。 魏洛南却被她这一番话给整懵了,一时没回过神来。 道歉?洛北为什么道歉? 他不过是将之前与元凝说过的事情告诉了洛北,然后说出自己心中所想,问他的想法罢了。 不过当时洛北只是说他知道了,就没有再说其他话。因为见他似乎有些不对劲,所以魏洛南不免担忧。 但是洛北并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啊,更何来道歉一说? 魏洛南有心想问一下,但是此时元凝已经兴致勃勃开始说起了她在百味书铺经历。 他被她眉飞色舞的小表情给逗笑了,并没有再问她之前话里的意思。 元凝哪里会知道魏洛北与她所说的话不过是他的一番试探。 而且她也误会了两人脸上的伤口,魏洛南并没有说谎,他嘴角的伤口还真的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至于魏洛北脸上的青色,则是他因为失神不认真,被师傅揍的。 不过魏洛北倒是真的很想与他哥吵一架发生点争执,只是他不敢罢了。 若不是这次他哥与他说要去江城的事情,他恐怕都没有意识到他对元凝的感情。 刚好撞上元凝过来问自己,他脑子一热,就想试探一下她对自己的态度。 不过见她听到这些话后没有表现出一丝他期待的反应,他已经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其他情愫,所以忍着将她赶出来。 此时他还站在原处没有动,心中虽然难过,但是他安慰自己说这不过是一时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会选择留在京城,也会很快就忘了元凝,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元凝不知道魏洛北的难过,她成功将自己的第一本话本弄出去后,此时在听学院中那些女生的赞美。 听到她们对自己的作品感兴趣,她心中美滋滋的,于是坐得更加笔直了。 凤芷渝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兴奋,推了推她,见她眨巴着眼睛看自己,沉吟一会才问: “淑棠她重新回到女子社,想要参加下一次女官考核,这事你知道吗?” 有这回事?元凝愣了一下,使劲摇了摇头。 自从知道了阮淑棠院子中的那件事情后,元凝就没有再敢去女子社那里找她。 可能她也觉得尴尬,也并没有找过自己。 凤芷渝见她不知道,于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她。 元凝听到阮淑棠走出了院子,并且还霸气地回怼了那几个讽刺和嘲笑自己的后辈,然后宣布自己会回归原来的班里,心中虽然震惊,但是又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她一直都觉得阮淑棠并不是那种会一直颓废下去的人。 凤芷渝感叹一句: “想当初淑棠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如今她想要再次回到原来的班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通过考核……” 凤芷渝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阮淑棠当初也是在甲字班的学生。不过如今想要再次进入这个班,还是需要通过夫子的考核的。 如今过去三年多,这三年来她混混沌沌的,也没有学习,并不知道很多新知识…… “会的,四公主您不必担忧,我相信只要淑棠姐姐愿意,她一定能成功!” 元凝听凤芷渝担忧,非常肯定地说。 凤芷渝眼神一闪,然后笑着对元凝说:“我也觉得她能做到。” 元凝见她笑,又将头转过去,想要继续听那些人评论自己的话本子。 不过,经过凤芷渝这么一提,想到这么励志的阮淑棠,还有她身后即使卑微,也要守着她的那几位…… 她倒是心中蠢蠢欲动,想要以她的故事写一本书。 那三公主简不做人,元凝倒是想要看看大家是如何评价这人的。 她不知道,她在想着人三公主的时候,三公主那边也难得提到了她。 那日在女子社的秋考活动中,元凝早早离开,所以并不知道章砚淮后来的事情。 他在遭受拒绝后喝了很多酒,结果运气不好,再次见到三公主。 见到就算了,那三公主见他此时有些迷糊,居然想要动手动脚的,于是章砚淮再也忍不住,就爆发了。 第160章 搬家 章砚淮这一爆发不打紧,三公主却是彻底被惹怒了。 三公主此人脾性古怪,最是容不得别人忤逆她。所有人都要顺着她来,因为稍有不如意,她有的是计谋让人屈服。 就比如之前的冯探花,对于此男子,她本也没有多花什么心思,对他的存在也并不太在意。 但是坏就坏在当时冯探花中榜后周围都在传言他与阮淑棠青梅竹马的唯美爱情,惹来很多人的羡慕和祝福。 这勾起了这位三公主的不悦。 三公主是知道阮淑棠的。因为当初她美名远扬的时候,听到过外面的人赞颂她的时候提那么一嘴,说女子社有位聪慧的少女,连女皇陛下看到她的文章都称赞一句可塑之才…… 这本就是路人不痛不痒的一句感叹,完全没有想拿阮淑棠与三公主比的意思,然而似乎这在三公主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神情,然而第二日,那曾经在众人赞颂三公主时提到阮淑棠的人却不知为何惨死在家中。 这些事情,她身边的那位跟着她最久,如今也成了女官的洪珠是一清二楚的。甚至后来冯康朗中榜成为探花后,那些事情她也参与其中,按照三公主的意思去做了几件事情。 她是跟着三公主一路走来的老人了,曾经三公主身边服侍的宫女几乎都死了。也就只有她最能揣摩三公主的心思,不仅没有死,如今还成了一名专门为三公主做事的女官。 洪珠有些头疼,那章状元郎与三公主也算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她不明白他为何就不愿意嫁给三公主。 在她看来,三公主如今就差一步就成为皇太女,以后将是这个国家的女皇。 而且对他也是有感情的,他不该如此不识好歹的。 之前他的拒绝好歹三公主并不在意,只觉得不痛不痒的当做是情趣,但是那日他说得实在是过分了,竟然将三公主曾经与大皇子之间的事情挖出来说,还痛斥她是个恶毒且毫无人性的人,不堪为皇女。 三公主最在意的,无非就是名声和皇位。 这算是彻底惹怒了她,让她对章砚淮失去了耐心。 洪珠想起最后,三公主还给了章砚淮最后的机会,让他道歉,结果他根本不领情,直接就走了! “他不想当本宫的夫郎,有的是人当。” 最后三公主幽幽地说完这句话后,洪珠算是明白了,章状元要完了。 元凝此时正在搬家。 沈春博与元南绯真正和离后,他们也没有了留在沈家的意义,于是当天就将东西全部收拾好搬到了之前就已经买好的小院中。 这小院不如沈家大,但是看起来还很新,也足够他们一起住。 元凝见其他人忙着搬东西,她也抬起一个箱子就往里走。谁知因为不熟悉这新院子,没看到台阶,抱着箱子差点朝地上栽倒。 她吓了一跳,眼看自己快要倒地的时候突然感觉腰带一紧,箱子脱手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幸好她因为被人拽住腰带后来又抓住肩膀,才没有倒地。 元凝惊魂未定地站稳,想要道谢,结果发现了身后冷着一张脸十分淡漠的魏洛北,一句谢谢就噎在喉咙发不出声来了。 她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魏洛北如今对她可真的是太冷淡了。 在沈家时几日都见不到一面,就算见到,也没有再搭理自己,只是点头致意,就离开了。 元凝为此很苦恼,还和魏洛南说过此事,让他去问魏洛北,是否她哪里有得罪过这位。明明之前的事情已经解决,该如何就如何,他究竟是有何怨言,倒是说出来啊。 可是魏洛南也问不出什么,只是让她别多心。 “洛北,谢谢你刚才拉住我。” 该道谢还是要道谢的,元凝对他感激,然后听见他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又是这样!她挠了挠脑袋,真的不明白魏洛北这是咋了,为什么疏远自己。 明明之前他说那样的话,她该生气才对的,怎么就是他生气了呢? 看到闻声赶过来的几人,和他们说没事,但是还是被他们赶到角落待着,也不让她动其他东西了。 元凝坐在一个小凉亭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凉亭的边缘,结果看到了一株粗壮的藤蔓。 顺着藤蔓往上看,她看到了大片的叶子。虽然如今天气冷了点,但是叶子也还是绿色的,并没有枯萎。 “这是葡萄藤吧?”元凝站起来指了指,问守在她身边的小吉。 小吉哪里懂这些。 他如今也才十四岁左右,很小就被买回来,一直待在沈家,沈家也没有葡萄藤啊。 他挠挠脑袋,想着他们夫上这么厉害,说的肯定就是对的,于是迟疑地说:“应当是吧?” 元凝也不是真的想要听他说什么,她站起来后似乎看到藏在绿色的叶子后面有东西,于是搬来凳子就要站上去。 “夫上,您要做什么,这很危险,还是让奴才来吧!” 小吉看她要站上去,急得连忙上前阻止,想要让她换自己来。 元凝哪里会听他的,站在凳子上就想要够上面的东西,结果因为她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就算站在凳子上也够不到上面的东西。 她跳了一下,见小吉着急,看了看他的身高,说:“你也够不着。” 小吉如今和元凝差不多高,闻言感觉自己被嘲笑了,但是又没有证据,只能鼓了鼓脸颊。 元凝不甘心,她总觉得头顶的藤蔓和叶子间藏着的那是葡萄,所以想要掀开瞧瞧。 她看见旁边放着的箱子,对小吉说:“小吉,你去将那箱子拿过来。” 小吉猜出她要做什么,有些犹豫:“夫上……” 元凝被头上藏着的东西勾得心痒痒的,扫了小吉一眼:“你不搬那我去搬……” 小吉守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看紧元凝不让她乱动,闻言也不敢再耽搁,迅速去将下人们从马车上搬下来的箱子搬了过来。 那箱子起码有半米高,加上凳子的高度,元凝踩上去后终于够到了上面的藤蔓,打开一看果然有一串黑色的葡萄还挂在树上。 “小吉你瞧,果然有葡萄!” 元凝喜得指着葡萄给小吉看。 第161章 酸葡萄 小吉自然是见过葡萄的,但是却没有见过长在树上的葡萄,见元凝兴致勃勃指给他看,也不由觉得新奇,多看了几眼。 单看葡萄挂在架子上是非常好看的,那葡萄也大颗,看起来似乎汁水充沛的样子,令人忍不住就想尝尝。 元凝踮起脚够到葡萄,摘不下整串,她直接摘下一颗来吃。 这院子听说前主人是一个老太太和几个老头,院子是家里孩子建给他们住着养老用的。 结果这几位老人并不习惯离开孩子的生活,觉得孤单,于是他们的孩子就买了个更大的院子一家人一起住,将这院子给卖出去了。 所以院子中种着的葡萄还留了一串,可能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摘,而这串葡萄又熟的晚,还没有熟透掉下来。 京城吃的葡萄多是直接可以脱皮的,元凝期待地将葡萄肉挤进自己的嘴巴。 原以为很甜,结果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酸意在攻击她的口腔,她嘴里就分泌出了很多口水。 “嘶~”她被酸得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毫不留恋地将手中的葡萄皮给扔了。 好吧,她现在知道为什么这葡萄没人摘,留到现在了。 小吉扶着元凝踩着的箱子,看她皱成一团的表情觉得好笑,但是忍住不敢笑出声来。见元凝失了兴趣,于是对她劝:“夫上,您先下来吧,一会被老爷看到,他该责罚我了。” 元凝尝过爽葡萄后就没有了摘葡萄的兴致,蹲下身子打算找地方踩着下来。 不过踩上桌子的时候容易,现在要下来,她倒是有种无从下脚的感觉,不由有些苦恼。 她想了想,正要跳下来,突然看到魏洛南从远处走来,不由又停下了动作。 魏洛南有些好笑地看着可怜巴巴蹲在箱子上看着自己的妻主,朝她伸出手,让她扑到自己的怀中,将她抱了下来。 小吉看到魏洛南小心地抱着自家夫上,无比激动,脸都憋红了,于是他只能低下头来。 魏夫郎身高八尺有余,他展臂将自己夫上抱在怀里的瞬间,画面是那么唯美。 小吉每次见他们如此相处都觉得激动,让他忍不住想要尖叫。他觉得,这画面比常伯他们说的那些话本子内容还叫人觉得害羞。 元凝原本是想自己跳下来的,但是夫郎来了,她自己就下不来了。 被夫郎抱下来后她不觉得丢脸,反而是借机蹭了蹭夫郎的胸口,闻着淡淡的茶香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家夫郎似乎身上越来越结实了。 难不成还瞒着自己偷偷练武了不成? “调皮。” 魏洛南刚帮着搬了些东西,觉得自己身上不太干净。 原想抱元凝下来就将她松开,却不想她赖在自己怀中蹭了蹭,蹭得他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元凝就爱听他的声音,听到他这一声调皮,更是赖在他身上不想下来了。 最后还是看到小吉的目光越来越亮,元凝脸皮还没有修炼到家,才将自家夫郎放开,转身带着小吉去探索院子去了。 不看不知道,她居然还在院子中发现了被开垦出来的菜地。 好多棵没长起来的果树,一个秋千,几把竹子做的躺椅…… 元凝看着后院中种着的果树,忍不住期待。 这简直是梦中情院啊! 没有讨厌的人碍眼,院子中种着的东西也很符合她的心意,再加上有家人相伴,就差养一只狗了。 如此一来她倒是觉得在这里过上养老生活也算不错了。 从前她总想着等赚够了钱就回去她妈妈的家乡,在外婆留给她妈的房子那里过上这样的生活。谁知道在现代没来得及过上,在这里倒是拥有了。 元凝眯着眼睛躺竹椅上,深吸一口气。 若不是想陪着她爹回去找祖父,她觉得在这里生活下去也不错的。 元南绯和魏洛南他们收拾完东西后找不到元凝,往后院走,结果看到她在竹椅上睡着了,不由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竹椅上的少女躺在竹椅上,双手放在腹部,规规矩矩地睡得香甜,似乎并没有察觉大家靠近。 如今已经是深秋,空气已经变得干燥而带着凉意。 魏洛南走过去,让小吉不要出声,然后将睡着的小妻主抱起来,打算将她安置回床上。 元凝被抱起来的时候似乎有所察觉,然而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没有醒来,反而是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魏洛南见她粉嫩的小脸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叹了口气,知道她这是累坏了。 这些天,还没有彻底拿到和离书前,元凝始终没法真正放下心来,就害怕沈春博又设什么陷阱坑他们,所以连睡觉都不安稳。 如今终于离开了沈家,她可算是安心了,于是忍不住睡着了。 魏洛南抱着元凝,路过魏洛北的时候见他转身离开,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心中藏了事情,但是每次他问,他总是说无事,对此他也无计可施。 元凝这边离开了沈家睡得都香了不少,但是沈家那边却不太安宁。 沈春博高龄怀孕,家中自然是重视,每日都好几个人守着她,就怕她出了什么问题。 她答应与元南绯和离本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孩子怀上时是那位老道人先告诉她的,她因此对道人充满了敬畏。 梁卿一于是找了一个道人,让他对沈春博说这胎怀得有些凶险,并且指出元南绯克她和孩子…… 若是之前,沈春博肯定不信的,她甚至觉得这道人是因为知道他们之前请过老道人而骗人,于是将人赶了出去。 但是架不住梁卿一和赵司心他们的软磨硬泡和追捧,她还是同意了让元南绯离开。只不过她并不让他带走元凝,反而想要直接将元南绯赶出去。 原本已经答应,结果后来检查没有怀孕,沈春博勃然大怒,又想要收回自己答应和离的话。 结果却被道人说她本是已经怀孕,因为她心中不甘不愿,还有着其他打算,孩子才没有被检查出来。 沈春博原本就心中有鬼,闻言就信了几分,所以后来没有提收回和离的话,安安分分地待了一段时间。 接着再把脉,把出了喜脉,她就完全相信了道人的话,又听到他说要为孩子积德,稚嫩只能答应与元南绯和离。 但是元南绯一拿到和离书就直接转身就走,她还是气愤不已。 如今元南绯他们都离开两日了,沈春博越想越气,忍不住又摔了一个花瓶,将照看她的下人吓得瑟瑟发抖。 沈家圆倒是觉得自己扬眉吐气,现在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第162章 三公主的帖子 从小到大她就看自己的妹妹不顺眼,觉得她既虚伪又阴险。 小时候家中爷奶与父母都向着沈家圆,她开始是对沈家和没有任何敌意的,甚至有时候去玩还会带着她一起。 但是当她后知后觉察觉这个妹妹企图夺走家中人对她的关注,并且还冤枉她,与家人告状她欺负她后,她就不再想跟她一起玩耍。 沈家圆从来都是家中的焦点,不想与沈家和玩,只要说一句,家中人自然都会顺着她的意思,不让沈家和出现在她面前。 然而虽然沈家和没有到她面前,但是她却总是能见到沈家和去找娘与自己的爹,她就非常不舒服。 尤其是后来沈家和还越来越哑巴,目光也越来越阴郁,整日就悄悄阴恻恻地看着她,若是她指出来后,沈家和就缩着脖子一副窝囊的样子。 这让她尤其不舒服,总是忍不住想要收拾她。 现在也好,元凝终于离开了沈家了,以后沈家就是她的了,她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不过如此一来,她倒是又记起了那么一点的姐妹之情,心中有些惋惜,觉得自己与这个妹妹也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若不是两人利益冲突,恐怕也能好好相处的吧? 沈家圆其实对之前元凝揍她的那一顿记得不太清楚,也没有留下多大的印象。她只记得自己是因为那狂情散迷失了心智,又被流云怂恿,所以才犯了那么一点小错误。 这并不怪她,要怪只能怪那些欺骗她的人,诓骗她服用狂情散,让她差点不能从刑狱司回来。 如今元凝带着魏洛南走了,她虽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着没来得及向魏洛南道歉。 但是她觉得他离开了也好,免得自己再见到他被元凝冷落可怜而怜惜他,反倒是不好。 沈家圆心中想着这些,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过善良,才会被这些东西困扰。 她叹息一声,看向正在发怒的母亲。 看着气急败坏的母亲,沈家圆没有说话,又百无聊赖地开始看自己的儿子写大字。 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儿子。 她如今侍君倒是有几个,但是侧夫却只有一个,主夫更是还没有娶。 孩子是她与侧夫生下来的,然而那侧夫日日只会在外面守着他的铺子,很少陪着自己,所以她对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也并没有多少感情。 小小的奶娃娃笔还没能握得多好,被自己的母亲紧紧盯着,他虽然努力板着脸装沉稳,然而小手还是忍不住抖了起来,肉嘟嘟的小脸上开始往下淌汗水。 沈家圆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压力,她的眼神其实并没有在认真看儿子,而是看着儿子那个方向发呆。 旁边的奶娘是照顾沈玉恒的,自然发现了小公子的不对劲,然而她不敢乱说话,不由暗暗心疼。 就在这时,外面的下人将一张帖子送进来,交给了沈春博,这才解救了小玉恒。 沈家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人脉也不怎么样很少收到像这样精致的帖子。所以一看到这隐隐有金色闪耀的帖子,沈家圆眼睛一亮,将头凑过去与沈春博一起看了起来。 “三公主的请帖!?” 沈家圆看到帖子上的字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邀请沈家和?这,三公主为什么要邀请元凝过去?难道她们认识的? 元凝那废物怎么会认识三公主?” 沈家圆之前还惋惜姐妹间的那一点亲情,然而看到这帖子后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脸都嫉妒得变形了。 元凝之前的生辰宴会也请了四公主,但是沈家圆并不觉得稀奇。 因为她知道元凝与四公主是同一个班里的,而且四公主的生父只是一个下人,她也并不得女皇的喜爱,在女皇眼中可有可无的,愿意搭理元凝,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三公主不同。 她可是女皇最喜欢的女儿,而且如今已经手握实权,相信只要再过一年,她年纪到了,就会成为皇太女,成为未来的女皇。这样的人物,哪里会对元凝这样的存在多看一眼? 可三公主居然给元凝递了帖子,邀请她到她举办的诗会! 沈家圆觉得自己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对沈春博说: “这怎么还送到这里来!那些人是什么意思? 元凝又不是咱们沈府的人了,谁还管她这帖子如何!” 沈春博也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嫉妒。 虽然这段时间这个二女儿变了很多,但是她从不知道元凝有那样的本事,会与三公主认识,还收到了贵人的邀请。 她都没有收到过这些贵人的邀请! 不过看到帖子上的字眼,她突然灵光一闪。 “这帖子并没有说是给元凝的,反而是让她与家人一起到场……” 沈家圆与自己娘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了她娘的意思。 对啊,这里没有说让元凝单独一人到场,而是让‘沈家和’带着自己的家人过来。 且不说沈家没有沈家和这个人,只有一个叫做元凝的小贱人,而且元凝还是已经离开了沈家的。 若是真的是邀请她的,她突然有事不能过去,她们作为家人代劳过去,再解释一通,三公主自然不会怪罪的吧。 反正帖子在她们手中,要如何说,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三公主那样尊贵的人,肯定也并不会多在意元凝这样的人,可能只是被四公主提了一嘴,她才顺便下了个帖子。 两人想通了后顿时喜笑颜开,将帖子收好,只能明晚过去。 三公主要请的是沈家人,元凝如今不在沈家,也不是沈家人,她们没有义务要将帖子送到她手上! 此时两人过于兴奋,完全忘记了两位公主的关系并不好这件事,而且,她们也忘记了,三公主除了是位尊贵的人,但是并不好糊弄。 元凝此时可不知道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三公主给她递了帖子,也不知道沈春博她们两人作死,打算昧下帖子去赴那来者不善的诗会。 此时她家中已经将从沈家带过来的家具等物品彻底布置好,院子也被下人给收拾干净了,大门还挂上了‘元家’二字的牌匾。 这下她彻底安定下来了,安心后就非常有干劲,忍不住开始写自己的第六个话本子。 第163章 赴约 写故事不是元凝最开始想要发展的事业。 她一开始雄心壮志本想要发展的是做生意的本事。为了这个目的,她也是花了时间调查和了解过外面的市场的,之前还想着开茶楼,开酒店什么的。 后来她将这些点子与元南绯提了一嘴,发现他爹除了没有她这个在现代待过的人新点子多,但是其他方面他的想法都是格外成熟的,很多东西元凝只说了一点,他就能猜出她要做什么。 家中有这么个厉害的父亲,还有一个安安叔叔,元凝觉得生意方面自己并不用亲自来,她若是有什么想法大可和之前一样,与她爹说了就行了。 不过写故事就不一样了,元凝开始写故事还是受到小吉的启发。 小吉在她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曾经给她拿来沈家和说要扔了的话本,后来经常与她讲很多比较流行的故事。 元凝觉得这些故事不够精彩,有次闲得无聊就与他们几个小侍说了自己看过的电视剧,没想到将他们感动得泪眼汪汪的,还一个劲地问后续。 于是让她起了兴趣,觉得自己写故事赚钱倒是可以一试的。 目前她交出去给百味书铺的就只有一个话本子。 不过只是一个话本子,这一个月以来,她都已经赚了接近三百两银子了。 别看她刚来这个世界那会就消费了这么多银子,那只是特殊情况。 一个月三百两已经很多了,元凝算了算,这三百两若是不买外面出名的铺子里那些些动不动就上百上千两的首饰衣裳,只是纯粹过日子,够她全家用上半年了。 元凝这么一合计就觉得信心满满,凭自己的能力也是能养家的! 第一本话本子如今卖得还非常好,于是元凝也不打算这么快发出去下一本。她打算等第一本话本子销量少了后,到时候用其他笔名再去卖第二本。 元凝一直不打算只以一个名字去写故事,她打算写一本换个名字,至于还要不要继续和百味书铺合作,她到时候也得先看情况考虑。 因为有这个打算,元凝也没有多少顾忌,之前想要写阮淑棠的故事,她现在就已经动笔了,甚至还写得挺顺溜的。只是故事嘛,人物名字这些她自然要换一下的,发生的事情也要转变一下,不能照着实际来。 结果这么一写下来,元凝瞅了瞅,发现她好像并不是在写阮淑棠的事情。 不过她倒是不在意,故事精彩,她也乐得写。 此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元凝用毛笔写字,觉兴奋劲过了后觉得胳膊酸就停了下来,眼神往门外瞟。 魏洛南还没有回来,元南绯也有事出去了,元凝想等他们回来再吃饭,刚站起来,结果突然看到新管家带着几个穿着宫服的太监走了过来。 元凝认识这些人身上的衣服,还是因为凤芷渝身边就跟着几个这样的人。 看那几人的面色,元凝心中不安。 *** 元凝心中的不安是对的,她还没有问清楚新管家到底是什么事,那几个人就强硬地说明了他们的来因。 等被他们半强制送上马车带到一个茶楼,进入一个大厅时,看到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沈家母女俩,元凝心中的不安到达顶端。 除了不安,她心中还十分无语。 那太监都说了,三公主只是找她,这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元凝听到上面的娇笑声,小声问这两人。 沈家圆就算了,沈春博自从怀了孩子之后,就跟太后一样难伺候,身后总跟着人,也不再出门,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热闹的地方? 沈家圆看到她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还敢问!我和娘还没有问你呢,你与三公主有仇,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有仇?”元凝心中有一堆问号,她连那位三公主都没见见过,哪来的仇? 若是有仇,也只可能是那位故意找茬。 元凝既然已经知道那位要故意找她的事,自然小心,但是她也不会让着这对母女,于是嘲讽地看着她们:“该不会是你们接到的请帖就直接昧下,瞒着我自己来的吧?” 她被赶着上去马车的时候就听到那些太监说因为帖子出现问题,所以亲自来请。 果然,她这么一说,看着两人的面色,她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 元凝不知道这位三公主要故意找她什么事情,但是她很警觉。听到上面的笑声没有了,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母女俩,她眼睛一闭,也跪了下去。 元凝跪下去后突然感觉自己后面有人,刺啦一声,她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有些重,差点被压趴下去,然后就看到侧面突然伸出一条腿。 “……” 气氛一瞬间凝固,上面的笑声都没有了。 元凝回头见到面容扭曲的某位宫女,扒拉开她放到自己肩膀上的手,眨巴眨巴眼睛: “这位姐姐您要给我整活,倒也不用一字马的。” 宫女气得要死,谁要给她整活! 她刚才只是想要踹她的膝盖,让她跪下去,谁知道她会自己就给跪了,而且动作这么快,她来不及反应就滑了下去! 元凝哪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之前就这么踹过人家嬷嬷。 她就说刚才怎么感觉身后人的脚步声这么急,也幸好她跪得快。 “啧啧,一字马多费劲啊,听刚才的声音,这位姐姐您不会扯到裆了吧? 快站起来吧,小心一会伤着了。” 元凝还挺为这位宫女操心的,沈家圆原本被吓得动也不敢动,闻言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那位宫女面色难看地看过去,吓得她当即将身子偏向沈春博身边。 “这位就是元娘子?” 元凝听到上首传来一道不辨喜怒的女声,小心地朝上面看了一眼,然后恭敬地叩头:“民妇元凝,拜见三公主殿下。” 这是元凝第一次见到这位三公主。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眉峰高,嘴唇薄,整个人很英气,但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非常不屑的。 看刚才那宫女的动作之大,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元凝此时还真的是非常忐忑的。 宫女没有三公主的授意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 她没踹到自己,三公主肯定会不悦,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第164章 确认是活人 果然,那三公主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请安一样,一言不发。 其他人倒是在叽叽喳喳的,听声音都是在好奇她们三个的身份,甚至已经开始鄙夷嘲笑她们了。 元凝沉心静气,但是沈家圆母女已经快要吓哭了,抱在一起,面色非常不好。 谁也不想接受这样无端的嘲笑和鄙夷,就算是她们这样厚脸皮的也受不了。元凝感叹。 似乎觉得差不多了,那三公主才继续开口: “听你身边这两位,你的母亲与姐姐说,你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拒绝了我的诗会邀请,让她们过来替你的,此事可是真的?” 元凝看着沈春博和沈家圆已经被吓坏了,朝自己那哀求的眼神,忍不住心中翻了个白眼。 然而她知道肯定不能否认,于是点头:“是的,民妇这几日身子不适,不想扫了公主您的兴致,所以想着在家休息。” “哦,是吗?” 短短三个字,压迫感十足。 元凝还以为她要继续说什么,却不想她突然说,“那倒是我误会你母亲和姐姐了,别跪着了,赐座。” 元凝见她似乎想将事情揭过,心中却更加不敢松懈。 她是见识过阮淑棠的惨状的,虽然之前没有见过这位三公主,但是也知道她找自己肯定没有好事。 果然,她们坐在下面没多久,就听到三公主旁边的楚云月说: “元娘子,你怎么光坐着,也不参与咱们的诗会之中?” 何止不参与,元凝连桌上的东西都没有碰,只是干巴巴地坐着。 元凝早有说辞,笑着搪塞过去,结果楚云月却不依不饶的,还要继续劝她加入。旁边的众多娘子也开始鄙夷,说她扫兴。 元凝没办法,看着她们来势汹汹地,只能也应付了几句。 楚云月:“……” 众人:“!!” 元凝:“。。。” 众人似乎没想到元凝会作诗,就这么顺口而出,反倒是显得她们的诗句很呆板。 她们没有机会灌她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由朝上首看过去。 楚云月面色也有些难看,看元凝的眼神像是藏了刀子,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见她身边的三公主举起酒杯道:“元娘子,请。”说完,眼神冷冷地凝视着元凝。 “……” 这已经不是阴谋了,而是阳谋。 元凝原本就怕自己不小心乱吃了什么东西,但是三公主一定要让自己喝酒…… 原本以为已经没事,又开始咧着嘴左看右看的沈家母女俩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劲,又吓得不敢动弹了。 元凝无法,只能笑着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来,朝上面笑了笑,喝了下去。 见她喝下去,上面的人似乎达成了目的,没有再管她。 元凝忐忑不安,见上面的人还在言笑晏晏,视她们三人于无物,她攥紧了拳头,低下头。 等了好一会,见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不由又疑惑了。 难道是她猜错了?这三公主没有喂她吃什么不该吃的? 正想着,突然听见楚云月说: “众位玩了这么久也乏了,今日公主包下了这茶楼,这外面吵吵闹闹的,不如咱们到后院去歇息一番,看看安排的节目可好?” 众人纷纷称好。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元凝还是跟着去了。 茶楼的后院种了很多花草,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花草还是挺艳丽的,看起来似乎也是经常招待客人的,布置得很好。 她们一进去,就看到之前守在前院的军队有条不紊地又进入了后院中,开始站在后院的不同地方,看起来十分壮观。 此时后院已经挂上了灯笼,元凝跟着前面的人一直走,直到走到一个露天的亭子时,突然听到鼓乐敲击声,不由望过去。 只见一个身姿袅娜的身影穿着清凉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纤细白皙的大长腿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白腻的美足踮着,一点一点走到了湖中央那挂满灯笼的位置上,细腰一扭,就开始舞了起来。 那几个人穿着红纱,身上虽然穿着清凉,但是面上却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男女,只能通过轻薄的纱衣看胸口辨认。里面似乎有男有女,个个舞姿动人,仿佛妖姬再现。 所有人都被迷住了,元凝听着动人的鼓乐,越来越迷惑,这三公主让自己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目前她并没有猜到三公主的目的,没有挨打,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猜不到,她只能小心应付着。 倒是沈春博和沈家圆,刚才那一出后就故意离她远远的坐着。 但是此时母女俩看着对面的节目,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元凝看得有些嫌弃,偷偷看了看沈春博的肚子,觉得她都怀孕了还这样,有点无语。 她正百无聊赖,不时注意周围一眼的时候,突然看到银光一闪。 元凝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过去,发现真的有银光闪过,而且出自那些舞娘和舞郎!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元凝看到那些舞娘舞郎像是会飞一样,抽出腰间的软剑就飞了过来吓得连忙跟着众人跑。 瞬间尖叫声四起,元凝回头一看,发现那些人的目标正是三公主。 见三公主也朝这边跑过来,她吓得朝另外一个方向跑。 元凝漫无目的地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见到前方有屋子,她想也不想就跑过去,看到一间屋子里似乎有灯光,于是推开门溜了进去。 屋内有微弱的灯光,她一打开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呛得她觉得有些头晕,刚抬头,突然看到两个小侍惊慌地冲过来,其中一人还差点就跪下了。 元凝见两人对着自己朝过来,比他们还要害怕,躲到一边,正打算问点什么,突然听到他们大喊‘不关我的事’然后就绕开她推开门跑了出去。 元凝:…… 她不理解,本想回头叫一声,结果看到那跑出去的两人其中一人被一个黑衣人直接一刀抹了脖子。 ! 元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她吓得悄悄将房门关上,跑到桌上熄灭了那蜡烛就往里跑。 原本想要跑到床底下躲着,结果突然踩到软软的物体,她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意识到屋里还有人后,她才小声说: “你是这屋子的主人吗?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借这里躲一下。 外面现在在杀人……” 元凝将外面的事情告诉了床边的人,缩到一个角落,不敢动弹。 没了烛光,外面的光照进来,她反而能更加清晰地看到床边的人影。 看身形应当是一个男子,此时背朝上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趴着,若不是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元凝还以为他不是活人。 因为活人不会这么趴着,起码翻个面更舒服点。 正想着,突然就见那人翻了个面。 元凝:好的,知道你是活人了。 第165章 床下躺着的是章砚淮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元凝也不强求,自己离远了点,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地上躺着的人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刚才那两个小侍惊慌着跑出去,元凝总觉得不对劲,所以也并不想搭理地上的人。 况且最恐怖的是,明明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但是她总觉得鼻尖有一股血腥味萦绕着。 元凝听着地上躺着的人越来越轻的呼吸声,觉得后背发凉,有种不祥的预感。 床那边没有任何动静,那人也没有站起来,但是元凝不敢掉以轻心,想了想,最后她还是站起来,打算出去算了。 元凝站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才鼓起勇气将门打开。 她朝外看了看,刻意忽略刚才被一刀抹了脖子的小侍的那个方位。 外面安静得很,似乎没人,于是她壮着胆子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房间中的男子其实也是她认识的人,并且人家早就听声音认出她是谁了。 章砚淮遭受了那样不堪的事情,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到元凝。 他不想让元凝知道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他,所以即使被摔得痛了也一直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是被算计,骗到这里来的。 这些日子章砚淮一直过得情绪低迷,对什么都不大提得起兴趣,所以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呆在自己的房间中。 却不想昨日他又收到了好友的邀请,原本不想去,但是因为拒绝了多次,心中过意不去,所以还是来了茶楼。 谁知道喝了一杯茶后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下了药关在了这个房间内不能动弹。 章砚淮想到他的那位好友,他的妹妹楚云月就是三公主的走狗,哪里还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况且京城除了三公主,没有谁敢这么对自己! 可惜他刚被下药,不仅不能动弹,除了流口水,连话都说不出口。 原本他以为三公主只是因为自己之前拒绝了她,所以才给自己一点教训。却不想过了没一会,居然有人进入了房间。 那些人将他扶起来,强硬逼着他看一个女子与几个男子苟且。 靡靡之音萦绕在耳边,白花花肉体相缠的画面让他觉得胸膛翻涌着一股恶心的气息,他不想再看,但是被几个小侍掐着脖子扒着眼皮,如何也避不开。 章砚淮看到那女子还用挑逗的眼神看自己,恨不得当场就将他们杀了。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人!可惜他连眨眼睛的能力都没有。 那些人闹了很久才出去。 章砚淮原本以为三公主羞辱他至此已经满足了,如何也要顾念他家的面子,将他给放了。 却不想他们出去后,那些小侍也没有给他解药,就这么将他扔在床上躺着,从白天到点上蜡烛,除了小侍,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连同三公主也没有出现过。 章砚淮在床上躺了好久,就在他感觉身上的药劲似乎开始消散,心头喜悦想要逃出去的时候,却见白天的那不知羞耻的女子带着其他两位女子,朝床上走了过来…… 章砚淮想起刚才的遭遇还是觉得心口萦绕着一股恶气。 那三名女子的笑声就像是邪恶的妖怪发出的声音,她们的手指就像是泡在冰水里一样冰冷,抚摸在他身上。 他当时忍不住想吐,却反被她们嘲笑。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察觉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被外人听到。 直到听到她们放松警惕,继续嘲笑他,并想要将他的裤子脱下来的时候,他奋起抓住其中一个女子的簪子,用尽全力刺进了她的脖子里。 其他两人见此尖叫着跳下了床就朝外跑。 章砚淮也想跑,但是那一击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他摔下了床后就再也不能动弹。 不一会,就有两个小侍进来,看到床上的场景也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连连后退。 接着,元凝就走了进来。 章砚淮猜测床上的女子多半是已经死了。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冷静下来后,说不怕肯定是骗人的。 见元凝似乎并没有发现床上的尸体,也没有继续深究他的身份,反而是走出了房间,他虽然担心她遇到刺客,但是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想到床上那女子被自己刺中的时候那扭曲的脸,又想到她此刻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床上躺着,他顿时吓得面色发白。 黑暗的环境下更容易滋生恐惧,黑乎乎的房间因为外面有光照进来,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一个影子在飘,章砚淮专注地看着屋顶,不敢将眼睛看向其他地方,喉咙狠狠动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三公主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但是因为元凝在这里,还说有刺客,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章砚淮还没想明白事情,就听到开门声。 他闭上了眼睛,尽管知道三公主要算计他,但是现在他除了手脚能轻微地动一下,也逃不出去。 “这位姐姐,我真的不会对其他人乱说什么的,求您就放过我吧!” “真的,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您带着我也没有用啊——” 章砚淮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等待阴谋降临,没想到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元凝真的觉得自己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她逃出这扇门不远就听到军队整合的声音,看着那些火把,觉得不安全,于是就钻进了旁边一座假山里想躲一下,等大家都走了再出来算了。 结果她想钻进那小小的假山缝隙的时候,突然察觉里面已经有人了…… 她欲哭无泪地被这戴着面纱,穿着暴露,身材高大的异域歌姬给提溜了后脖领子,又带回了这间房间。 元凝真的想哭,根本不敢看身后的刺客一眼,就怕会被灭口。 不过人家起码没有杀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她觉得自己是捡回了一条命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在这么安静的房间内,刺客会不会改变主意… 元凝觉得自己得为自己的小命争取一下,于是颤抖着小声地对刺客求饶,企图让她将自己给放了。 这刺客姐姐似乎并不想搭理她,并没有其他动作。 元凝也不敢再问,见她提着自己就要往房间里面走,突然想到屋里还有人,于是她试着小声打商量:“漂亮姐姐,咱们就在桌边坐着等外面的军队走掉吧,坐着等会舒服一点呵呵。” 第166章 女装大佬 元凝回头讨好地建议。 因为比人家刺客矮了一个头,不敢看人家的脸,所以眼睛就垂着,直勾勾盯着人家在黑暗中同样看得见又白又修长的大腿看。 嘶~姐姐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 元凝不傻,她想着好歹补救一下,别让躺在地上的人不让被发现给灭口了。 但是也是基于她发现提溜着她的刺客姐姐对她并没有杀意的前提下才敢说这话的。 果然,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 可惜元凝的赞美身后的刺客‘姐姐’并不知,他只是莫名觉得腿上有些热。看着那圆润的头顶,他莫名觉得她胆量不错,于是一手依旧提溜着眼前的少女,一手将她的下巴挑起来。 元凝被他冰凉的手给挑起了下巴,电视剧中看到刺客模样被灭口的画面历历在目。 然后林樾就感觉自己的动作受到了阻力,那原本轻飘飘的的下巴突然就重了许多。 不过这点力气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直接将少女的下巴挑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紧闭着眼睛掩耳盗铃的某人。 “闭上眼睛做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了,嗯?” 他好笑地看着眼前自欺欺人的少女,果然发现她听到自己的话后眼皮下的眼珠子在滚动。 林樾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那假山的缝隙连军队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巧,好死不死就给撞了上来。 他没想到军队来得这么快,想要找机会逃走,结果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他眼睁睁看着她一路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着,警惕,但是直直地朝自己的位置走了过来…… 挤不进去那里还特地用了点力气。 他都被震惊到了。 那地方本就黑暗隐蔽,一般女子恐怕是不敢多待的,在元凝没有挤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只是路过,谁知道她能缩着身子就躲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都不知道该说她大胆还是说她倒霉,其他娘子在动乱中早就做鸟兽状四散逃走了。 哪像这位,还自投罗网了。 他不想抓着她都觉得对不起她这番折腾! 元凝听见此刻‘姐姐’磁性好听的声音,心中一激灵。 姐什么姐啊,这声音怎么都不像是女子的声音啊,元凝心中苦哈哈的。 “睁开眼睛!” 林樾自幼习武,内力深厚,视力也好,黑暗中他能很清晰地看出元凝面上的所有表情,觉得好笑,想吓唬她一下。 元凝果然被吓到了,身子一抖,听话地睁开眼睛,表情讨好: “姐姐您说什么呢! 呵呵,别开玩笑了,姐姐才不会杀人,我相信姐姐的为人! 姐姐人美心善,武艺高强……刚才还担心我走得慢遇到危险,所有带着我走了一路,是个绝好的人,怎么会想杀我呢?” 一口一个姐姐,她决定装傻到底,说完立刻拿真挚的眼神看着林樾。 林樾嘴角微扬,看着眼前讨好的少女,突然想起之前在酒楼里她缩到吕家那几个身后的怂样。 叫着姐姐,但是面上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她。 他也不多话了,轻笑一声就继续提溜着元凝往里走。 屋子里的动静,他早就听到了。 元凝见他继续往前走,也没敢再说什么,只希望刚才浪费那么点时间,里面的人能躲起来了,不至于被发现。 元凝也不明白为什么林樾非要到这间屋子的床帐位置,她低着头,被提着走,脚捣腾得很快。 没想到刚绕过屏风就察觉到耳边吹来一股风,她只觉得自己落入了这女装大佬凉凉的怀中,抬头一看,身边啪叽摔下来一个人影。 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疼,元凝简直不忍直视。 “放开她!”摔在地上的人似乎并不能动弹,咬牙对着元凝身后的人喊了一声。 这声音有些熟悉。 “不自量力!”女装大佬可并不怕一个动不了的人的威胁,声音轻蔑。 元凝轻轻靠上了他平坦的胸膛,顿时更加怀疑自己之前眼神不好。 元凝头发被这一路折腾弄得乱糟糟的,毛茸茸的脑袋随着她的动作弄得林樾下巴有些痒,只能不太习惯地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出来。 “老实在这里站着,若是敢移动半步,可别怪我真的杀了你!” 林樾冷声威胁元凝。 元凝并没有感觉到杀意,知道这女装大佬并不执着于弄死自己,于是老实点头: “姐姐你请便,我不动!” “嗤!”林樾嗤笑一声,走到床上,终于闻到了浓烈血腥味的出处。 他有些诧异,看向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章砚淮,道: “章景修,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居然还有杀人的本事!” 章砚之前淮听到元凝的声音,害怕她被伤害,所以才强逼着站起来,企图将她救出。不过他刚才那一摔摔得瓷实,现在是爬也爬不起来,只能抬头问:“你是谁?” 林樾不理会他的虚张声势,看在曾经同窗过,他还帮自己说过话的份上,他并没有将尸体给踢下去,而是按着床上的机关,让被子和尸体一起滚下了暗道里。 他跳下去之前还专门看了两人一眼,对他们说:“大概有十几人,如今已经快到门口了,你们自便,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就直接跳进了暗道,然后暗道的门自动关上,又恢复成了床。 元凝听到这位大佬的话就开始觉得瘆得慌。 她道刚才为什么在房间里觉得味道怪怪的呢,原来还有一个死人在床上! 不过,章砚淮真的杀人了不成? 元凝惊疑未定,突然听到章砚淮说: “元娘子,有人要陷害我,现在情况很紧急,我不愿牵连你,你从旁边的窗户爬出去吧!” 元凝感觉自己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想了想说:“有道理,那我先出去了。”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跑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她之前为了让魏洛北带自己出去跳水里,没少练习,所以爬得很轻松。 章砚淮没想到元凝会毫不犹豫地走掉,甚至连推辞都没有,毫不留恋。 愣了好一会,他才苦笑了一下。 她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为自己瞻前顾后的?要与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累她的名声? 倒是他之前想多了。 章砚淮感觉自己又有了力气,于是爬起来,靠在屏风那里,等待外面的人推门进来。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外面的人! 谁知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却听到了外面熟悉的声音。 第167章 宁韵雅的意图 “不要进去,里面有危险!”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前面的女子眼睛一闪,有意引导后面的捕快朝屋子那里走,结果刚想要过去开门,就听到后方传来清脆的声音。 众人动作一顿,不由朝后面的花圃看过去,却发现说话的少女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身子还藏在花圃中,神神秘秘的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 捕快看到这里居然还有人,而且是一位少女,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想将人给扶起来。 结果却慢了一步,只见他们身边有人影闪过,抬眼看过去就看到那人已经将花圃中的少女扶了起来,还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到魏洛北紧张的声音,元凝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就着他扶自己的力度站稳后才回答:“我没事,刚才动乱一开始,大家四处逃窜的,我被人推了一把,后来没办法,只能往这边跑,躲到了这花圃中……” 元凝与其说是对魏洛北解释,不过说是想要说给其他人听的,确定大家都听了她的话后,她才停下来。 “这位娘子,你方才说这屋里有危险,能否告诉我们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要推门的女子讪讪地收回了手,发现后面的捕快听到元凝的话已经跑过来站在她面前,不由有些不满,没好气地瞪了元凝一眼。 三公主请元凝过来的时候,似有似无地和她说了几句话,所以当时在场的所有女子都是认识她的。 听到一位捕快温和的询问,元凝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点熟悉。 但是她也没有多在意,直言:“刚才我看到一位穿着今晚那些舞娘刺客一样舞裙的刺客追着一个人走进了屋子里。” 果然,她说完后大家都吓了一跳,捕快们更是警惕地将房门围了起来。 “大概是什么时候进去的?”那面熟的官差面色一沉,小声问。 “就在刚刚,没有多久,说起来也怨我,我刚才不小心动了一下,可能将走过的刺客给惊动了,我当时见他走过来,害怕极了,然后那人及时引走了刺客…… 然后,刺客就挟持着人走进了屋子,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出事呜呜~” 元凝说着,适当地捂脸假哭了几声,瞬间就让不少人动容,忍不住出声安慰。 只有早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人的几个女子对视一眼,根本就不信元凝的话,反而是觉得元凝在故意污蔑。 “简直是胡说八道,这屋子里住的是柳姐姐,哪来的刺客! 刺客在前面,她们想要刺杀公主殿下,怎么会往这边走!” 有人反驳,愤怒地瞪着元凝,“你说柳姐姐的屋子里有刺客,究竟是有何居心?” 众人闻言瞬间回过神来。 对啊,他们此番是为了寻找柳伯爵柳大人离家出走多日的女儿柳心儿而来的。 柳大人被女皇下令离开京城到自己的封地去生活,管理那里的事情,然而她的女儿柳心儿并不满意,不想离开京城, 所以就来了离家出走这一出,这可急坏了柳大人一家。 也正是今晚刺客一事发生,才暴露了她的行踪。 众人害怕她受到了什么伤害,到时候柳大人发怒怪罪下来,所以才跟着这几位女子,带着这一群人一起过来的。 元凝可不会被这女子的问题给吓到了,她坦荡荡地说: “我又不知道你的柳姐姐是谁,你是不是想多了? 倒是想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将我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这还有错了?” “你——” 元凝的这番话将那女子噎住,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也是,她们中几乎没有人像元凝这样,说话居然如此直白,根本不怕得罪人的人存在。但是元凝说的又是事实,她只是一个平民之女,的确是不认识她们这些官家女子的,所以就算那女子再不满,也反驳不了什么。 人群中的宁韵雅冷笑一声,觉得身边的女子少见多怪。 她早就见识过元凝这副模样,根本就不觉得稀奇。 想当初,元凝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下她的脸,说不认识她呢! 宁韵雅是跟着楚云月混的,多少知道三公主想要做什么。 但是现在三公主和楚云月都受伤,楚云月还要守着三公主表达忠心,没空去处理这件事情,所以只能将事情交给她去做了。 这件事情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她将门打开,让大家看到章砚淮的丑态,将他的名节毁掉,顺便将他与荒淫无度的柳心儿绑在一起就好了。 宁韵雅看着披着披风一脸无辜的元凝,猜测三公主将她找来,恐怕也并不是多看得起她,只不过是知道章砚淮喜欢她,想要借她来羞辱章砚淮罢了。 毕竟当着心爱的女子的面被发现与别人滚在一起,恐怕只要是正常人都得疯,何况是年少成名,心高气傲的章状元。 不过,这样优秀的男子真的会喜欢元凝这样身份低贱又什么都不懂的商人之女吗? 宁韵雅万分怀疑,觉得三公主她们或许是想多了。 但是就算是三公主她们多想,她也不必管,只管将事情做到就成了。 想着,她看向那扇门。 几个女子还在瞪着元凝,那边的官差早就打开了门闯了进去,不一会就见一个捕快背着一个人走出来。 “有人受伤了,要将他背到附近的医馆去……” 那几位女子见房门打开,对视一眼,也走了进去,结果发现房间内空空如也,除了捕快,看不到其他人。 “等一下,你们不能走!怎么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柳姐姐到哪里去了!” 有人拦住背着人的捕快。 宁韵雅面色也有些沉重,然后放缓语气道: “这位捕快…刚才那位妹妹说得也有道理,你们就这么将这人带走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柳心儿娘子没有在里面,谁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无辜的……” 捕快背着章砚淮,将章他的脸挡得死死的,宁韵雅咬牙,企图过去将他的脸露出来。 元凝看着捕快的动作,猜出了点什么,于是上前挡住宁韵雅的手,装模作样地看了章砚淮几眼,道:“没错,这衣服我认识,这人就是刚才救了我,引走了刺客的那人! 天呐,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昏迷不醒,不会出事了吧? 捕快大哥,你快将他送出去让大夫瞧瞧吧,别耽搁了出事怎么办!” 那捕快闻言,冷峻的面上闪过轻松,点了点头,脚步飞快,直接就跑了。 “等——”宁韵雅还不甘心,结果被元凝抓住了手。 “宁姐姐原来是你啊,我知道你心善着呢!不过别担心,那捕快大哥脚步快,应当能及时将人送去医治的。” 第168章 细思极恐 谁会有空担心这些! 宁韵雅气急,但是又不能将难听的话说出口,维持着脸上的神情,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愤怒。 因为她向来在别人的眼中都是好脾气,性子好的存在! 她只能将希望放到那几个与柳心儿交好的女子和跟着一起过来的男子身上。结果回头一看,发现其他人见人都走了,就放弃了这里,已经转身走进了屋子。 宁韵雅没办法,见大家都走了之后,才愤愤地甩开元凝的手,狠瞪了她一眼,跟了进去。 临走前她还朝那捕快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曾经也是仰慕过那位惊才绝艳的状元郎的,不过知道不可能,她可不敢选择错了立场。 她只是疑惑,楚云月明明说了那柳心儿一定会在屋子里,章砚淮也一定是跑不掉的。 为何房间中只有他一人在?她也想弄明白原因。 元凝被甩开了手也丝毫不在意,见魏洛北冷着一张脸又走了过来,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这小子已经好多天不搭理自己了,现在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有什么心事。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人回过神来后才道:“现在也没有咱们什么事情了,我们回家吧。” 魏洛北看着她的手,伸手隔着披风搀扶住她一只胳膊,点了点头:“嗯。” 两人与守在外面的捕快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走了。 在屋子里的人却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这床上有血迹?什么意思?” 为首的捕快面色严峻,看着床上的血迹和床板,伸手敲了敲,道: “这床板有问题,你们让开。” 他说完就站起来,将腰间的配刀抽出来,对着床板砍了几刀,然后用脚一踩,将床板给踩断了。 围在床边的这几人都是普通少年人,听到有血迹早就被吓到,见捕快将床板砸开,露出一个大洞,登时对视着,站得更加远了。 捕快也很谨慎,害怕刺客藏在下面,一时间都围在了床边,警惕地看着床上的洞口。 *** 马车慢悠悠地在路上行驶着,元凝看着对面的少年,越看越不对劲。 “我爹和洛南哥他们怎么样,急坏了吧?” 见魏洛北一直沉着脸,元凝小声问道。 魏洛北朝她看了一眼,点头:“小山见你被三公主的人推着上了马车,还不让他们跟着,察觉到不对劲,于是就去通知了元伯父和我们回来。 我哥和元伯父都有些急,但是又不知道你在哪个茶楼,于是就出去找……” 其实元凝与那三公主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若是三公主好好地请她过去,他们是不会急的。但是那些过来让她过去的人如此急,还不让她带其他下人,他们怎么能不担心? 魏洛北听到消息后也担心,于是四处打听了一番,终于知道了具体位置。 赶到时又听说三公主遇刺,此时那个茶楼的人全部都在四处逃窜的消息,顿时吓得也来不及通知其他人,就直接过来了。 见魏洛北说话了,元凝松了口气,但是还是忍不住问: “你刚才怎么了,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似的。” 见魏洛北看过来,她摆摆手,“我不是在探究你的私事啊,若是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关系的。” 魏洛北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厌恶,道:“没什么,不过是遇到一个讨厌的人罢了。” 他这时候倒是有几分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情绪了,将腿伸直,吐出一口气。 “你指的那人是你以前的兄弟?” 元凝听他这么说,脑中闪过刚才温和地问自己的那人的模样,好奇地试探。 魏洛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元凝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魏洛北讨厌的那个叫做魏洛东的兄弟居然会长得与他有几分相像的。也难怪她觉得看着有些面熟。 见魏洛北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元凝宽慰: “觉得他讨厌那就别想他了,毕竟他也嫁人了,你们能见到面的机会不多。 不喜欢的人当做看不见就行,别因为他坏了自己的心情,这才是不值当的。” 魏洛北见她这么说,一时没忍住,问:“你今日也是见到那人了的,还与他说了好些话,看起来你对他的印象似乎很好。你可有怀疑我之前说过的话,觉得我在污蔑他?” 魏洛北刚才就站在元凝的身边,又见那人装模作样,温和地询问元凝,元凝也是配合着回答他,心中不由憋闷。 元凝见他面上闪过郁色,不由使劲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你这一路来黑着脸是生我气? 我道是什么呢,我自然不会觉得你污蔑他,之前你说的话我还记着呢。 那人虽然看起来一身正气,脾性看着也好,但是他在你们小的时候抛弃过你们也是事实,我不会因为一面之缘就替他辩解什么。 再说,我也是巧合才碰到那人,对比起来,你才是我的家人,我自然是信你的!” 元凝觉得匪夷所思,白了魏洛北一眼。 怪不得一路上闷闷不乐的,脸臭得可以,她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之前的苦日子,心中难过呢,合着是心中编排起她来了。 魏洛北讷讷地张嘴,好半晌才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不敢说出来。 因为刚才见魏洛东与元凝相谈如此融洽,他心中的确是不悦的,但是不是对元凝不悦,而是对着魏洛东的。 见那人装作什么都发生过一样,淡定地与元凝交谈,他当时差点没忍住将元凝藏到自己的身后,不想让魏洛东多看一眼! 想到魏洛东见到他时,那副欣慰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恶心。尤其他还用感慨的语气说没想到他已经长这么大了之类的话。 魏洛北当时若不是要找元凝,正事要紧,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反正,无论是元凝或者是哥哥,他都不想他们与魏洛东扯上任何关系。 元凝见他又不说话了,也没有再逼着他说话,于是也安静下来。 不过说真得,她今天受到的惊吓的确是挺大的。 先是被三公主吓了一跳,喝了那杯茶后她心中就一直忐忑着,结果还遇到了刺客。 也幸好当时她离得远,那刺客飞过来的时候,甩剑后她也看不到血。 不过她居然还和尸体共处一室这么久,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心中发毛。 是的,那女装大佬刺客没有吓到她,倒是床上有尸体,她被吓到了。 此时回想,她还能想起当时蹲在角落中,觉得屋内味道怪异,然后心中发毛的感觉,细思极恐啊! 第169章 银票送上门 这么一想,元凝更加同情章砚淮了。 他比自己惨,不仅被人算计,打算污蔑他杀人,而且他还在这间屋子里不知道躺了多久。 他在尸体旁边的时间比自己长着呢! 在元凝心中,章砚淮就是一个有点傲气又有点自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所以他被下药躺在地上,而且说有人要陷害他,被元凝自动理解成有人要陷害他杀人了。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误会。 于是她听到章砚淮让她从窗户出去,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帮他作证,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也幸好她当机立断跑得快,在那些捕快将这里围起来之前钻到了花圃里藏好,才能及时装成躲在那里,最后说上了话。 他们现在坐的马车并不是自家的,是魏洛北临时租来的,所以他们一下车,马车就走了。 恰好元南绯与魏洛南也回到了,见到元凝后简直是喜出望外,直接迎了上来。 元凝也知道几人受到了惊吓,好好安抚了他们一番,见他们终于放下心来后,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她喝完她爹嘱咐一定要喝的安神茶,洗漱完坐在床上,还是有些没想明白。 所以那三公主将她叫过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只是想要羞辱她一番? 她总觉得还有后招,有种躲过一劫的感觉。 想不明白,见魏洛南已经收拾好了,也上了床,于是她滚了过去,抱着了夫郎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魏洛南见她面上带着陶醉,不由失笑。 元凝管不了这么多,她今天受到了很多惊吓,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乎是像八爪章鱼一样,双手双脚缠在魏洛南身上的。 靠着夫郎身上传过来的温度,她安心不少,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她是以为自己安心了,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配合她。 就算喝了安神茶,她大半夜还是发起热来,嘴上忍不住说起了胡话。 这可把魏洛南吓了一跳,当即起身去元南绯的院子里叫了庄大夫过来瞧。 几人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将她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 元凝醒来的时候依旧和上次发烧后的症状一样,喉咙有些不舒服。见在她床边坐着的几人担忧的神色,她有些愧疚。 她的上一个身体是很好的,也就现在这个身体不太好,很容易着凉发热什么的。 之前大夫还给她诊脉,说她还有体寒这毛病。 元凝觉得她身体的毛病,除了体寒这点可能是落水造成的,其他毛病其实都是前一位的留下来的,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吃药,尝试养好身体。 她这次一躺就躺了一天,期间醒来又睡着,时间很短,还迷迷糊糊的。 等到第三天中午她彻底醒来的时候,她爹告诉她,外面有人找她,来了几次,已经等很久了。 元凝也没有耽搁,吃了点东西换了衣服就出去见了来找自己的人。 见到对面与魏洛北样貌有些相似的魏洛东,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这位捕快大哥,请问你找我所为何事?” …… 魏洛东来找她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询问当时的细节。 元凝自然是‘知无不言’。 不过她一开始就撒谎说自己一直在外面,魏洛东也问不出什么,只是想让她描述一下看到的那个刺客的模样。 元凝只记得那女装大佬有一双好看的凤眸,鼻梁高挺,至于其他地方,都覆盖着面纱,她也看不见,所以她说自己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魏洛东听得面色沉重。 他看起来是一个很负责任的捕快,元凝心情复杂。 将人给忽悠走后,她才松了口气。 那床上死的居然是一名女子,而且是一名高官的女儿,也怪不得官府这么重视这件事情。 听魏洛东意思是,那女子在房间中消失,现场只留下一些血迹。 元凝不会这么蠢,问他们是否有打开床上的机关。 反正,这件事情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官府并不知道那女的死了,所以被定性为失踪案。 不过也幸好元凝是女子身份,而且当时有这么多人看到她从花圃中钻出来,足以说明她与此事并无关系。 所以官府不会随便将她抓回去问话。 元凝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结果她刚送走魏洛东没多久就听到小吉来汇报说又有人找她。 元凝眉头皱了一下,但是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结果发现来的两人中有一人是那天晚上背着章砚淮的捕快小哥。 至于另一个人,起来大概有二十多岁了,笑脸盈盈的,一见到她就站起来拱手打招呼,说话得体,一看就不是简单人。 那小哥就站在那人身后,只是与她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站定,没有再说过话。 元凝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问,与为首那人寒暄没有几句。 结果突然见笑眯眯的青年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她忍不住心中一跳。 “严郎君,什么意思?” “元娘子别误会,在下并不恶意,只是单纯想要感激元娘子前日晚上的出手相助。 元娘子您也知道,男子的名节尤为重要,在下的表弟那晚也是无妄之灾,若不是您帮着我弟弟将人给拦住了,恐怕他的名声……” 青年的脸上神情真挚。 “章砚淮是你表弟?”元凝见他一副担忧的模样,问了一句。 青年面上闪过一丝了然,元凝并不在意。 试探就试探,她知道章砚淮的身份,章砚淮自然也知道她的身份,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青年见她面上坦荡荡的,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点头: “表弟他如今还未醒来,但是……我们从他昏迷的呓语中听到您的名字,又听到青峰说当时您帮着拦住了一位娘子企图要将表弟的脸露出来的举动,所以,我们才会想着上门感谢您当时出手相助。” 元凝听完后点头,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青年闻言笑着摇头:“这可并不只是举手之劳,您救了在下表弟,姨母与姨夫他们感激着,所以才让我登门道谢。 若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因为身份缘故不敢上门道谢,他们肯定是要亲自上门的。” 青年,应该说是严青山诚挚地说。 他说完后将手中的银票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 “这是姨夫他们给您的谢礼,……表弟这件事情不便透露出去,所以我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准备其他谢礼。 原本他们还苦恼不知道该送哪些东西会轻便些的……这是在下的建议,您千万别误会,这银票并没有任何轻视之意。” 第170章 封口费罢了 送上门的银票,收不收还有待考虑,但是听到严青山的话,元凝连忙点头表示不在意,还让他不必多虑。 看着严青山和严青峰面上郑重的神情,元凝权衡一番,最终还是选择将银票收入囊中。 见她将银票收下,严青山也松了口气。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他们就起身要告辞。 元凝知道他主要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 直到听到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后,她笑着回答: “你大可以回去让你姨母他们安心,我自然是知道事情轻重的,断不会在外面乱说什么……” 等人走出去后,元凝将脸上快要笑僵的神情才收了回来,缓缓朝自己的院子走回去。 严青山过于客气,他年纪比自己大,但是一口一个‘您’真的让人听着挺惶恐的。 也正是因为他过于客气,元凝才将银票给收了下来。 莫名其妙多了一笔钱,她其实也是乐意的。 她也知道其实严青山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不过是封口罢了。 刚才魏洛东来的那趟元凝就已经知道,章砚淮当时也在现场这件事情被隐瞒了下来。 严青山说得也没错,男子名节重要,尤其是世家大族的孩子,自然是更怕失了名节的。章砚淮莫名出现在那种地方,若是被传出去,少不得会惹来很多诟病。 相信当时的情形严青峰也与章家说了,所以他们家才会火急火燎派来外甥来试探一番,顺便封口。 元凝看着厚厚一沓银票,数了数,起码得有两千两之多,算是一笔大收入了。 她收下这笔钱,章家安心,她也开心,何乐不为? 元南绯见人走了才走过来,这时候元凝已经将银票给收好了,见到他后开心地喊了一声:“爹。” 她打算将这笔银子藏好,等以后有需要再拿出来。 毕竟她答应了人家不再提这件事情,自然也不便将这件事情再与自家爹说一遍的,所以,这银票不能让她爹知道,不然他还得问自己银票的由来。 元南绯乐呵地应答了声,见她气色没有这么差后,点了点头: “瞧着气色好了许多,怎么样,身体恢复了吗,可要爹再给你多请几日假?” 元凝摇头:“不必了爹,我觉得自己现在挺精神的,明日就可以去上学了。” “嗯。”元南绯点头,坐在她边上,问,“刚才那些人有为难你吗,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 “没有,不过是问了些当时在茶楼里的细节,也没有为难我,我说完他们就走了。” 元凝回答。 “那就好……” 见元凝不像是有心事的模样,元南绯就安心了,坐着和她说了会子话。 听到沈春博动了胎气,差点小产的消息,元凝无语地撇撇嘴。 这位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只是差点小产,都是她运气好了。 还怀着孕呢,重要的是也并不认识上面的贵人,她就敢昧下那张请帖,带着沈家圆那蠢货直接去赴约,也不知道究竟该说她些什么。 真的是为了攀权附贵连命都不要了! 但是那些人哪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啊。 元南绯也生气沈春博的作为,尤其是气她毁了元凝的名声,气得一晚上都睡不好。 若是沈春博只是做出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情,他还懒得去与她计较。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情就传了出去,如今外面很多人开始编排沈家,连带着也将元凝连累了进去。 尤其是这件事情,不少人颠倒是非,说是元凝厚脸皮,三公主只邀请了她一人,她却恨不得将全家都给带上…… 这原本就是沈春博那对母女不要脸,结果却被安在了元凝的身上,而且流言还越传越广,元南绯气得简直想要去撕烂那些人的嘴。 更令他气愤的是,沈家对于这些流言没有任何解释,反倒像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元南绯气得当即去找了梁卿一和赵司心,骂了一通后,也只能让那对惹祸精母女被禁足。 对于这个结果,他是真的格外不服,不过也知道这已经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沈家又怎么会站在自己这个外人这边呢?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元凝听完后倒没有先着急生气,她宽慰了元南绯几句后,若有所思。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平民,家世并不显赫,显然,若不是有心之人去传播这些流言,她的事情是不值得外面那些人编排的。 倒是那个传播流言的人,恐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元凝猜得没错,雇人去传播流言的人的确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此时,宁韵雅蹲在床边,将自己做的事情暗示给楚云月听,却没有受到她任何赞赏,不由有些焦急。 那件事情虽然自己没有办成功,但是也不怨她啊! 是楚云月与自己保证,章砚淮与柳心儿一定会在房间内的! 但是当时众人都能见证,那柳心儿根本就不在房间内。 至于章砚淮……若不是元凝捣乱,她肯定能也能将他的脸暴露出来的! 这也不怪她啊,都是当时的变故太多,她又不是神仙,哪能控制这些变故? 而且章家人并不是好惹的,他们如今已经帮章砚淮脱身,难不成还让她空口白牙再去说当时章砚淮与柳心儿有私情不成? 那章家人不得撕了他们家啊! 惹不起章家,她也尽力补救了。 知道三公主似乎也厌恶元凝,她几乎将自己的私房钱都花在了这件事情上,让外面的人散布对她不好的言论…… 怎么楚云月还不满意? 宁韵雅心中不满,却不敢说出来。 楚云月如何看不出她脸上的不服气,心中冷笑一声,声音却温和地说: “好了,我知道了。 辛苦你了,韵雅,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我会向殿下禀报……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别让伯父伯母他们等急了。” 宁韵雅见她面色和缓,松了口气,点头答:“是,那云月姐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楚云月等人走了之后才将手中的枕头扔到地上,脸上带上了嫌弃。 “废物!” 骂完后她感觉到手臂上的疼痛,不由低呼一声,心中却更加烦躁。 那晚的刺客事件中她只是不小心扭了脚罢了,至于手上的伤口,却是三公主给抓伤的。 三公主被刺客刺中了小腹,身上也有很多伤口。 楚云月当时为表忠心于是就留下来陪着她包扎伤口。 为了陪着三公主,她连自己脚上的扭伤都没有处理。 原本她以为三公主会对此动容,没想到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三公主却面色沉沉地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三公主从小习武,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楚云月如今左臂上斑驳一片,大夫说会留下很严重的疤痕。 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楚云月听到大夫的话后,看着那狰狞的血肉模糊,觉得心都碎了。 她面色发沉。 宁韵雅想借着她接近三公主,众人也以为三公主对她尤为偏爱。 但是只有她知道,如今三公主的脾性越来越难捉摸了…… 第171章 后背发凉 十月下的小雨倒像是下针一样,弄湿了衣服后就是刺骨的寒冷。 大街上的摊贩少了,不少人穿上了厚袍子,哈着白气匆匆在大街上奔跑,然后随便找家茶楼就钻了进去。 外面下雨没了乐趣,但是在茶楼的乐趣肯定不少,尤其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呢。 “伙计,给我来壶好茶!” 有个男子进来就直接大咧咧地朝柜台喊了一声,然后找了个人多的位置走过去。 说是来找乐趣的,自然是要找到人多的地方最好。 到时候一壶茶一坐就是半天过去了,就算茶楼里的掌柜想撵人,他也得看情况的。 这么多人围着一桌,他一撵就得得罪好几个客人,掌柜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那男子心中得意,直接就坐了下来,听着已经说到一半的八卦。 “你们猜怎么着? 那柳家不信官府的捕快,更不信刑狱司的人,自己非要请了那么多人,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儿…… 呵呵,结果女儿找不到,倒是在郊外找到了她女儿的衣服,还有一副被野狗啃食得差不多的身体,这还不明显……” 刚加入进来的男子问旁边听得入迷的男子:“这位郎君,现在是在说哪件事情?” 那男子见他问,也不含糊,答道: “还有哪件事情,最近也就只有这一件大事,就是……”他压低声音左右看了几眼,凑过去对那人说,“就是在悦来茶楼出现刺客那件事情。 当时大家都将眼睛放在了那位贵人的身上,几乎所有人都是在传那位贵人受伤,悦来茶楼被封的事情,谁能想到那柳大人的女儿也是在里面失踪的……” 男子极为认真地听那人说,咂摸了一下说:“那柳大人的女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不用你说咱们都知道! 谁不知道那女的只要是长得好看的都要收回去,我隔壁那家人的夫郎长得好看,就是被盯上了,直接失踪了,后来他还是被那家送回来的。全身没一处好皮,啧啧……” 眼见越扯越远,男子听得有些无聊,朝前方看过去,结果看到了前方一位红衣郎君,骨节分明的手执着一个茶杯,将茶水送进口中。 那郎君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肤色极白,更衬得他的唇色殷红。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郎君抬起眼眸。 男子吓得当即垂下脑袋,心跳骤停。 那是怎样的眼神? 男子回想刚才对面郎君的眼神,面色苍白。 那样嗜血冷厉的眼神,只需一眼,都能让人遍体生寒。 男子害怕是自己的眼神冒犯了对面的人,更怕他对自己动了杀心,低着头缩着脖子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旁边的人说得正起劲,见观众自顾自缩起脖子,不由有些疑惑: “哎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你问我的吗,问了又不听……” 男子无论旁边的人如何说也不敢再抬起头,只是摇头,然后喝自己眼前的茶。 林樾见对面人的怂样,嗤笑一声,喝完最后一口茶就站了起来。 他刚好与进门的捕快擦肩而过,捕快走进茶楼,大喝一声: “官府办案,所有人不许动!” 茶楼里乌泱泱一大群人,都在说得起劲,看到捕快后吓得当即就想跑,但是被人给拦下了。 魏洛东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那个红色的身影,没有动弹。 “头,这些人咱们怎么处理?” 有个少年过来,搓了搓手哈着气问,魏洛东才回过神来。 众捕快对于这些闲出屁来的人也很无语,更对柳家人无语。 嘴长在人身上,他们这些小人物哪能管得住的,难道还要将老百姓给杀了? 柳家人不敢到刑狱司撒野,也就只能为难一下他们这些小喽啰,哦对了,还有巡逻军,和他们一样倒霉。 大冷天的,都不得安生。 魏洛东看着神色慌张的百姓,想了想,说:“抓几个回去,警告一番就放出来。” “是!” 少年得到命令后松了口气,当即走向了人群。 …… 细雨绵绵,林樾在一个摊子面前停下,买了一把油纸伞撑开。 他这举动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朦胧的雨,粗糙的伞,还有伞下那鲜红的颜色,俊美的人…… 这简直就像是一幅画一样,赏心悦目,没有人能忍住不多看一眼的。 林樾被这样的目光看惯了,丝毫不在意,反而已经在思索自己该去哪里。 刺杀没有成功,那毒妇做贼心虚,如今已经加强了守卫。 就算她是在皇宫外面养伤的,但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守着,他不愿意牺牲这么多人去杀这样一个人。 不值当。 不过想起这件事情,他倒是想起了两个人,不由冷笑了一声。 他当时帮着将尸体给弄走了,没想到倒像是被恩将仇报了。 那满嘴甜言蜜语的小骗子,一口一个姐姐的,倒是会说,直接将杀死柳心儿的罪名给安到自己身上来了。 若不是多加了个柳心儿,柳家人不会这么疯,事情也不会弄得这么大。 不过,柳心儿死了他倒也是开心的。 当初那柳心儿就是那毒妇手下的一条疯狗,狗随主人,几乎将博文院给祸害了个遍。 若不是后来博文院分成了两部分,她没有再过去,林樾也会找机会杀了她。 这么想着,林樾心中的不悦减少了几分,愉悦就多了几分。 “康年年,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了,小心我喊小山揍你!” “姐姐,姐姐你别走,先给我留下东西再走嘛,我难受死了!” “康年年,你是康黏黏吧,给我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元凝看着狗皮膏药一样抓着她手的康年年,气得要死。 早知道就不该贪图便利继续去和百味书铺合作。 这第二个故事她是想要写长篇的来着,结果开了个头就直接被康年年给黏上了,一直追在她后面要稿子。 大街上人多嘴杂,康年年这胖丫头还在死缠着自己,她没办法,看到自家马车后连忙爬上去,对着外面的小山说:“走走走,咱们快走!” 邓伯得风寒病了,所以小山替了他的位置。 听到元凝的话后他连忙挥动马鞭,将马车给驾走了。 康年年还在后面依依不舍地追:“姐姐,您怎么能走!” “这臭丫头,想要毁了老娘的生意不成……” 元凝一上马车就趴在窗户上看,看到康老板掐住康年年的耳朵的时候觉得好笑又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这小姑娘跟丢了到时候出意外,还好她老娘到场了。 元凝笑着笑着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第172章 爱自投罗网的元凝 因为,她笑的时候,听到身后也传来了笑声。 元凝回头,先是看到了马车边上的一把伞,接着是看到了几个脚印,再然后……一个红衣男子就这么坐在了她的马车上,嘴角带笑,眉眼如画。 小山冲了进来……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元凝刚回过神来,就看到被打晕在地上的小山和依旧坐着的男子。 “你,你别伤害他,一切好说!” 元凝看着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欣赏,她觉得这天更冷了,她说话都打结了。 林樾转头看她,挑了挑眉。 “这位……好汉,你要什么,银子的话我带了十几两,都给你,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她说着将自己腰上的荷包拿下来,双手奉上,但是心中却有些懊恼。 今天她出门急,而且因为是瞒着家人去搞事业,所以并没有带阿二他们过来。 谁能想到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么多巡逻军和捕快走动,居然还有人敢动歪心思。 这人连脸都不蒙一下,如此有恃无恐的,她心中哇凉哇凉的,比这天还凉。 不对,她悄摸看了又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格外熟悉。 林樾看着面前白皙的小手上躺着的鼓鼓的荷包,继续挑眉。 这丫头带的银子还挺足的。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元凝脸上的表情,嘴角上扬。 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这个小丫头似乎特别喜欢自投罗网。 假山中她直接钻进自己的怀里,今天也是,才刚想到她,她就出现了。 也正好自己目前不知道去哪里,她正好可以给自己提供个住处的。 “你不认得我?”他凤眼眯起,微微启唇,问。 哪能不认识,元凝觉得自己认人可准了。 刚开始没认出来,但是看他挑眉后,她早就猜到了这人是谁了。毕竟那天两人面对面的,她早就记住了这双冷漠的凤眼。 但是她不敢说自己认得人家,眼睛一转,她就笑着说:“好,好汉说笑了,我哪能认识你啊……” “不叫姐姐了?”林樾继续问。 元凝呼吸一窒,这么直白,她还怎么装下去? 她故作惊讶地看着林樾:“原来是你啊,姐姐,真是好久不见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自己的马车上,捕快不是一直在找人吗?怎么就没有将他给抓了! 元凝心中有些埋怨捕快不作为,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怕林樾回来报复,对捕快描述刺客时没有将自己怀疑他是男的给说出去,反而是将人说成了是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子。 林樾见她脸上都要僵硬了,才笑着回答:“托你们的福。” 元凝:? 林樾并没有解答她的疑惑,从马车的小桌子那里打开抽屉,掏出点心吃了一口,道: “不错,甜而不腻。” 接着对着还躺在地上的小山点了一下。 小山幽幽转醒,看到林樾就想冲上来,结果被他一挥手给推开了。 “我不求财,你让你的小侍不要再胡闹,接着赶车吧。” 元凝见他轻飘飘将小山挡开,怕林樾下一次就不是挡开了,于是连忙让小山住手。 马车咕噜噜地往前走,元凝时不时就看着面前占了她的位置坐得悠闲的林樾,想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又不敢。 她刚才对小山说这位是她的朋友,并没有恶意的,好说歹说才将小山给忽悠出去继续赶车。 但是就快到自己的家门了,这位还不走,是什么意思? “那个,您要到哪里,我让小山送您过去?”元凝斟酌了一会才开口问。 这位一直坐着,不打人也不骂人,面上也没有焦灼之色,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她真的挺难琢磨他究竟是到自己的马车上做什么的。 “林樾。”林樾道。 “林大哥,您要到哪里?” 元凝接话,继续问。 林樾似乎有些疲惫,懒洋洋地靠在元凝最喜欢靠着的位置上,眼皮挑了一下:“你家。” “???” “快要到了吧,我去你家住几日。” 他一副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倒显得好像两人关系非常好,只是好友到家住几日的样子。 元凝一时都怀疑她是不是与这人是什么亲戚了,这…… 就算只是普通人,一个男子随便上她家住几日,也是不行的啊! 她爹和她夫郎那里该怎么解释? “有问题?不是说我是你的好友吗,住几日又何妨?”林樾心情愉悦。 “那只是哄骗小山的说辞罢了。”元凝小声不满。 虽然不满,但是马车最终还是停在了元家门前。 打不过,还怕他杀人,再说,起码他要刺杀的三公主,算是为民除害…… 元凝如此安慰自己,但是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她满腹牢骚地看着旁边对着自己家小院上下打量的男子,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林樾在马车上说过,他只是住几日,而且外面的人并不认识他,不会给元家带来什么麻烦。 但是元凝想说,他本身就是个麻烦。 果然,看着自家老爹八卦加不赞同的眼神,她欲哭无泪啊。 要知道,新的律法才颁布下来,他爹前几日才问她啥时候娶下一位夫郎。 “那到底是谁,哪家的公子? 凝儿啊,咱们可不能学你那个大姐一样,伤害到其他男子啊!” 元凝看着将她带到安静的地方后语重心长看着她的老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老爹你这期待的神情收一收吧! “爹啊,您想多了,他真的只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就是他有点事情,不能回家,所以需要在咱家住上几日。” 元老爹还是有些怀疑,想到那郎君好看的眉眼,狐疑地看着女儿: “你真的对他没有意思?” “爹您说什么呢?我有我家洛南就行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喜欢其他人? 那真的就只是一个朋友,等他的事情处理好了,他自然就会走了。” 元南绯见女儿真的排斥这个话题,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不说了,还好声好气地对元凝道了个歉。 不过,他虽然喜欢魏洛南,但是对于元凝的说法还是有些担忧的。 “你能这么想是好事,洛南是个好孩子,咱们得对人好…… 但是凝儿你可别在他面前说这些话,知道吗? 就算咱们只是普通百姓,但是女子注定不可能一辈子只娶一位夫郎的…… 若是你将他的心思带歪了,到时候你娶了其他人,家中将会不得安宁……” 元凝看着忧心忡忡的元南绯,知道他是想到了自己和沈春博他们的往事了,不由拍了拍他的手道: “爹,这我知道的,不会乱说,至于娶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哪敢和魏洛南说这些啊,她也在烦恼着呢。 最近的律法又变了,赋税又增加了。 她算了算,一年又一年,女子到了二十岁年纪若是不按规定娶多夫,就算他们家每年将所有的银子都交上去,也有不够交税的时候。 年龄增加,税金会成倍增加,难道她家每年都只能为国家打工不成? 只娶一个是不可能的,元凝清楚极了。 但是她现在才十七岁,还有时间,所以打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173章 这不是有那个大病吗 晚上魏洛南和魏洛北回来后,元凝少不得又得解释一番。 魏洛南听完她的解释非常信任,笑着说没关系,还和林樾笑了笑,打了招呼。 倒是魏洛北眼神凶巴巴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元凝一看他这臭脸就知道他不高兴。 不过她懒得管这臭脸猴子,牵着夫郎的手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关于林樾的安置问题,她已经交给了元南绯,也不用烦到魏洛南,见他没有不满,她就安心了。 不过她这么点时间,倒是又编了个理由,于是顺便与魏洛南说了,说她和林樾是在茶楼认识的。 魏洛南闻言点头,说他明日去与林樾道谢。 晚上,元凝在床上滚了一圈,想到自己赚到的银子,有些兴奋,然后滚进魏洛南的怀里,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魏洛南见她今晚这么主动,眉眼带笑问道: “凝凝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元凝对于高兴的事情根本藏不住,连连点头: “我今日又赚银子了,一千多两银子!我换成了银票拿着!” 除了遇到林樾并且被缠上这件事情,元凝今日的心情是非常愉悦的。 她写的第一本话本子,加上第二本话本子的一部分都非常爆火,今日过去,康老板将她的那部分银票给了她。 有钱拿,哪能不高兴呢? 魏洛南闻言替她高兴,笑着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凝凝可真厉害!” 元凝就喜欢他这一点,不像现代某些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一样,觉得自己的妻子挣钱比自己多,自尊心受挫就死命贬低妻子,将开心的喜事变成不开心的讨伐会。 “自然,我也觉得自己厉害着呢,我说到做到,以后我负责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元凝难得孩子气地哼哼几声。 她在现代只是个业务员,天天想着到哪里搞个大单子去,电话打得溜,应酬也不少,从没有没想过自己还能做其他工作。 现在换个工作,她能靠写故事赚钱,也算是一种本事,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魏洛南也知道她开心,于是眼珠子一转,借着这个机会就讨要自己的福利。 元凝还想着和他商量其他事情,结果还没有开口嘴巴就被堵住了。 房内的气温瞬间升高,等云雨初歇,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早就忘记了自己之前想要说什么。 这几天她累坏了,忙着搞事业,天气还这么冻人的。 见身上的人还想忙活,元凝不耐烦地推了推,哼哼了几声。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体力是真的很差,每次进行夫妻之事的最后,都是在她哼哼唧唧求饶下结束了。 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夫郎在床上和床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因为他在床下光风霁月,但是在床上,会特别狗! 魏洛南这些天一直很忙,小妻主也忙,今晚难得见小妻主高兴,他不由自主闹得有些过了。 穿上衣服的狗男人又变回了温和的绅士,被妻主推了后愧疚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就叫水进来,替她擦了擦身子,才继续躺回去。 元凝以为他还要闹,用小手推他的脸,被他抓来亲了几口,然后妥善放回了被子里,才抱着人接着睡。 这边两人睡得香甜,另一边客房里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纠缠,打得火热。 好一会,两人才分开,一人虎视眈眈地站着,另外一人则是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对视着。 “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吗? 大晚上不让客人睡觉,非要与你切磋一顿才能睡你家的床不成?” 坐在桌子边的林樾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扬起嘴角问。 “你是谁我并不在意,但是若是你想要打元家的主意,那你就想错了。” 魏洛北听到他的戏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他今日一见到林樾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他武力深不可测。害怕他打了什么坏主意,所以他今晚才想着过来瞧瞧。 没想到他不过是从此人门前经过,就被他所察觉,直接将一个杯子扔了出来。 面对这样的挑衅,他自然是不可能当做看不见的,正巧他要试探一下这个人的武功如何,于是,就这么打了起来。 “好凶啊,狼崽子,我好怕!”林樾继续扬起嘴角笑。 魏洛北冷冷地看着他,不言语。 见他如此无趣,林樾也没了调侃的兴趣。 “你大可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对这里也不感兴趣,懒得费功夫去做什么。” 林樾见魏洛北如此认真,不逗他,直接说。 “你也别想打元凝的主意,不然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魏洛北见他坦言,接着说。 这回林樾神情倒是没有了之前的事不关己,看着魏洛北,反倒是隐隐有了些怒气。 他站起来看了魏洛北几眼:“我若是偏要打她的主意呢?” 他本来见这小子如此认真,想着尊老爱幼,让一下这小子,谁知道他竟然如此嚣张,还得寸进尺教起自己做事来了。 不知道见好就收,还敢威胁他? 他林樾可不吃这套! 他被气笑了,看着魏洛北挑衅! 魏洛北看着面前这比女子还好看的男人,也不含糊,又攻了上去。 这回,两人可没有收着动作的意思,不一会房间内就噼里啪啦一顿响,将在不远处的元南绯给弄醒了。 “元笠你听听,这是咱们家房子塌了吗?” 元南绯睡得迷迷糊糊的,向睡在不远处的小床上的元笠问。 元笠早就醒了,他想了想,道:“老爷,应当不至于。 咱们家的房子还是新的,这几日虽然下了点小雨,但是应当压不坏屋顶。” “那这是怎么回事?” 元南绯听见声音越来越大,隐隐听到拳头破风的声音,“走,咱们出去看看。” 元南绯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到来的时候,看到两人已经从屋内打到了屋外。 夜里更冷,还有毛毛细雨不断,元南绯看到他们俩的衣服都沾上的湿意,不由喊了一声:“这是在做什么呢?” 魏洛北最先收住了拳头,看向元南绯,有些不知所措。 林樾见在他面前一副狼崽子模样的魏洛北瞬间乖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才朝还在朝这边望过来,似乎打算打伞过来的元南绯道: “伯父,没事,我和这位小兄弟晚上睡不着,切磋着呢?” 魏洛北闻言也重复:“对,伯父,睡不着切磋。” 对面的元南绯看着两个煞有介事的人,目瞪口呆。 这大晚上的,还天寒地冻的,在雨中切磋? 用他女儿的话来讲,这不是有那个大病吗? 第174章 对不起了兔兔和狐狸 元南绯用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见两人都笑着看着他,于是他也就没有再问什么,而是道:“行了,伯父知道了。” “不过既然切磋好了,就早点睡吧。 这天寒地冻的,还下着雨,你们虽然年轻,但是还是要注意点为好。 等下次天气好点,白天的时候再切磋了吧……” 可别趁天黑将他的房子给拆了,他会心疼的。 林樾和魏洛北闻言对视一眼,回答: “是,伯父说的对,那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我先回去了。” 两人一左一右,林樾回房间将门给关上了,魏洛北则是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元南绯看着他们这么干脆利落地离开,也没有再纠结,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这天冷得很,他要回去睡觉了。 不过这会子他倒是对魏洛北,心中有了些其他想法。 原本他想着魏洛北是魏洛南的兄弟,正好与元凝提到了娶夫问题,所以这几天就想着要不要找魏洛南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意让魏洛北也嫁给元凝。 凤缘国兄弟嫁给同一个女子几乎是一种传统了,况且兄弟间有感情,平日的矛盾也会少点。 元南绯被沈家的事情给搞怕了,就想着与魏洛南商量这些事情。 他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加上之前道人事件的时候,他见过魏洛北护着元凝的场面。 他觉得这小子虽然平日沉默寡言了点,但是性子还挺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很护着自己的女儿。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见魏洛北寒冷的大半夜火气这么大,还跑去与别人切磋…… 感觉他似乎是有点大病(元凝的话),所以他就有些犹豫了。 就怕他这么好战,到时候和元凝相处若是他控制不住脾气打人怎么办? 他女儿娇弱得很,大夫郎也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一个。 不妥,这件事情还是按照女儿的意思,以后再说吧。元南绯想。 魏洛北与父母接触的时间短,尤其是心中有鬼,对上元南绯精明的目光总是会有些慌张。 他着急忙慌地离开,完全没有想到元南绯因为这件事情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而且还将原本的计划给打消了。 不过也幸好他不知道,不然他得后悔死。 元凝也不知道她爹打过这样的主意,第二日醒来看到又是云淡风轻,格外迷人模样的夫郎在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将他的手拿过来就是一口。 解了气后才想起昨晚要说的事情,于是道: “现在天气也冷了,边境那边肯定更加冷,我打算将我赚到的一千两银票给我爹,让他转交给我安安叔叔,让他帮着买些过冬的衣服和被子给你爹娘他们送去。” 魏洛南没想到她会惦记着这些,感觉胸口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喉咙有些发堵。 其实这些他早就和爹(元南绯)商量过了的,虽然那位安叔叔已经快要到京城,但是他在边境那边有人在。 所以他们很早就传信给他,也寄了些银子过去,让他给爹娘他们买过冬的衣物。 他的小妻主每天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不是在忙着写东西,给小侍们说故事,就是和他吐槽学院的课业多,夫子啰嗦…… 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将自己的父母的事情放在心上。 “谢谢你,凝凝,谢谢你能想到我的父母。” 他的父母是被流放的罪犯,虽然他一直知道他们是被牵连的,但是终究是被人厌弃的存在。 他以为,之前她帮着他们联系上父母,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什么话!我说了要养家,可不是胡乱说说而已的。 家中有我爹和你养着,我也用不上银子,那我就拿来孝敬咱们另一个爹娘,这样总行了吧。” 想着她又有些气愤: “我昨晚就想说这些,结果你胡闹,害的我现在才将这些话说出来!” 她瞪了现在不狗的魏洛南一眼。 魏洛南觉得好笑,他和元凝待在一起就没有不笑的时候。 他低头软声道歉,将元凝的耳朵都给烫热了。 她掏掏耳朵,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的夫郎真的是闷骚到了极致! 今日气温完全降下来了,已经要穿上冬衣了。 元凝摸了摸新做的披袄和帽子,感受上面毛茸茸的软毛,在心中道了声抱歉。 她今天这一件披袄的脖颈处堆了狐狸毛,袖口处是兔子毛,至于那顶帽子,也是狐狸毛做的。 她知道穿动物皮毛是不对的,但是古代最能御寒的就是动物皮毛,所以,她只能对不起可爱的兔兔和狐狸了。 魏洛南不知道她的想法,替她带上了毛茸茸的帽子后,低头见到自己可可爱爱的小妻主,忍不住摸了摸她衬得格外小的脸。 两人甜甜蜜蜜地牵着手走出房间,迎面就吹来了一股冷风。 元凝被风给迷了眼睛,尽管已经穿得够厚实,还是觉得鼻子冻得有些难受。 “这是要下雪了吗?” 见魏洛南挡在自己面前,她不由问他。 魏洛南将她戴着的帽子矫正了一下,闻言看着有些有些灰蒙蒙的天色道: “以前大概到十月末就会下雪,应该差不了几日了。” 元凝点点头,看着已经停了雨的院子,哈出一口气,自娱自乐了一下,忍不住道: “这气温下降得太厉害了,前几日只是穿着锦袍就能出去了呢。” “嗯,下完雨后就不会变暖了,只会越来越冷。”魏洛南道。 两人原本打算走去元南绯的院子里,结果看到了一红一黑两人像门神一样站在必经之路上。 “洛北,你的脸怎么青了?” 魏洛南首先看到弟弟脸上的青黑痕迹,不由有些担忧。 魏洛北冷冷地看了林樾一眼,有些不甘,但是他的确技不如人,只能道: “哥我没事,昨晚不小心磕碰到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磕碰得这么严重。 待会去问庄大夫要点药擦一下吧。”魏洛南有些狐疑,但是还是劝了一声。 元凝看到一身红衣的林樾这才想起来昨晚将他带到了家里这回事。 见他还穿着那件单薄的红衣,心中还有些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林大哥,你手上带到痕迹也是不小心碰到的吗?” 元凝指着林樾手背关节上的破皮处问。 林樾将手抬起来,眯起眼睛似乎很愉悦: “那倒不是,不过是昨晚屋子里来了只老鼠,我想要打老鼠碰到的。” 林樾刚说完,就察觉到一道死亡视线投射在他身上,不过他毫不在意,仍旧笑得开心。 他上下打量了魏洛南一番,才开口: “小凝儿,这位魏兄就是你的夫郎啊,果然是一表人才。” 小凝儿是什么鬼? 元凝听到他这么熟稔地叫自己,心中发毛。 第175章 来自元南绯的关爱 魏洛南温和地对他点头: “林郎君谬赞。 昨日匆忙,忘了向你道谢,听凝凝说,你那日在茶楼危急时刻拉了她一把,才没有被刺客刺中…… 谢谢你救了凝凝一命,你住在这里若是有些需要的,可以与我提,不必客气。” 林樾听到魏洛南的话,愣了一下,而后戏谑似的眼神地看向元凝。 元凝装作没看见,反正林樾看谁都是这副样子,她干脆将眼睛移开了。 两人的确是在茶楼的那次事件中认识的。 她总不能说这位就是当时行刺的刺客吧? 总得要有个合理的身份才能让人待在这里,所以昨晚她就对夫郎说这位是茶楼里给客人倒酒的,因为茶楼被封,他没有了工作,家里又远,暂时不能回去,才让他先回自己家住。 见元凝躲开他的视线,林樾一本正经地对魏洛南道: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魏郎君不必记挂。倒是在下得感激你们的收留……” 元凝听着两人客气的你来我往了一会,发现魏洛北一直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她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之后两人结束对话,魏洛南说告辞后,才与元凝一起与他们俩错身离开。 离开前,她还能看到林樾与魏洛北眼神中的敌意。 她觉得,这两人肯定有故事。 两人到了元南绯的住处,魏洛南将元凝的打算与他说了一遍,顺便将一千两银票交出去了。 元南绯听到元凝有如此打算,非常欣慰。 他看了魏洛南一眼,知道他是不忍心让元凝失落所以才隐瞒了两人之前的打算,于是将一千两给收了过来。 因为这件事谈到了元凝搞的事业,所以元南绯不免多问了一嘴,怕她被骗,又怕她累坏了。 毕竟虽然他生意做得好,但是也知道一千两不是那么容易挣到了,所以不得不多问几句。 听到元凝说这是用她费了很多时间才写出的故事挣来的,而且银子是一个多月以来积累的,时间并不短…他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你经常与小吉他们说的那些故事?”元南绯问。 显然,对于元凝写故事前做的‘欢迎度调查’和写完后的‘抢先版调查’,他是有所听闻的。 元凝点头。 阮淑棠要发奋图强去了,她就少了个观众。 两人最多也只能在信件上关怀一下她最近的情况,然后问一下简单的问题。 后来,阮淑棠说她最近在搞事情,因为害怕连累她,让她少与自己联系,最后连信件也少了后,元凝也停了信件。 不过虽然少了联系,但是元凝时常还是在学院听到她的光辉事迹的。 比如因为这次的税金改革,出现了很多不好的言论,还有人开始轻视那些家里比较贫困的女子…… 阮淑棠就出手了,在一次诗会上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女子怼得哑口无言,怀疑人生。 强识院中的学生家世背景不一,偶尔能听到富家学生或崇拜或妒忌的话语,至于那些像元凝一样的平民学生,简直将阮淑棠奉为了偶像,脊背也挺直了几分。 知道阮淑棠过得好,元凝也就安心了。 但是没有观众后,她就只能将自己的几位小侍当成观众,偶尔会与他们讲一下自己刚写的故事,然后听他们的反馈。 元南绯闻言点头:“好,爹知道了,凝儿果然聪明,爹非常欣慰。” 他笑容中带着骄傲。 沈春博还说他女儿不学无术,现在还变得不知礼数,比沈家圆差。 简直是瞎了眼。 他去过学院几次,遇到夫子他们无不是夸她进步的。 现在还能用文字赚银子,那沈家圆能吗? 她就只会吃喝玩乐,哪里有自己女儿厉害! 魏洛南见元南绯脸上的骄傲都要溢出来了,忍不住与他说了另一件事情。 元南绯听完后诧异地看着元凝: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爹啊? 那位居然还是凝儿的救命恩人?不行,我现在就得去好好感谢他一番。” 他说干就干,当即就想出去,被元凝拦下了: “爹您等等,这不急,我方才瞧见林大哥似乎是要出门去了,等他回来再说也成。” 元南绯闻言停下脚步,看了元凝一眼,道: “那好吧,爹去给他准备一些冬服,可怜的孩子,怪不得穿着这么薄的衣服,原来是工作丢了,没钱买。” 元凝被自家老爹略带不满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她之前也想说的啊,这不是,还没有编到嘛~ 林樾出门在外,身份全靠她编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动? 不过老爹他们对他好就对了。 这人来的莫名其妙,而且刺客自然是手上有沾上几条命的角色。 他不走,元家人对他客客气气的,总好过大家在她不在的时候和他产生矛盾。 到时候万一他生气想动手怎么办?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以礼相待,好好将他送走就成。 元凝还不知道哪位来了就不想走了,此时解决了心中的担忧,就安安分分地去上学去了。 元南绯见两人离开,看着手中的一千两银票,心中突然有点不得劲。 他将女儿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花过女儿挣的银子呢。 没想到魏洛南这小子的父母倒是先花上了。 元笠多机灵啊,瞬间就知道自家老爷这是吃上远在边境的亲家的醋了,于是上前笑道:“老爷,小姐可真聪明,居然能靠写几个故事就挣来这么多银子! 而且听小姐说,后续还会有银子进项,奴才听着就觉得羡慕呢。” 元南绯听他夸元凝,心中那点不得劲早就抛到了犄角旮旯,笑得骄傲: “那是自然的,凝儿天生就该是我女儿,和我一样聪明!” 元笠接着说:“哦,奴才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忘记与您说了。 那日小姐突然过来问奴才您是否已经准备好的冬衣,还问奴才您喜欢什么东西来着。 当时奴才以为小姐是担忧您,于是让她不必操心,说您已经准备好了冬衣,若是缺什么,奴才也会补齐的…… 如今想想,小姐肯定是因为您的东西已经备齐了,才想到了远在边境的亲家了! 瞧奴才这张嘴,早知道就该告诉小姐您喜欢什么东西了!” 元南绯一听,心中彻底熨帖了,满意地笑了笑才板着脸说了元笠一句:“你这张嘴真是! 不过凝儿下次若是还问你,你可以向她透露一点,但是还要劝她不必太操心……” 元笠老老实实听着,连连答应。 见自家老爷终于重新开心起来,他就安心了。 元南绯其实也只是想要一个心意,知道女儿还是惦记着自己,他就满足了。 满足后的元南绯让下人准备了厚被子,打算等林樾回来就将他带出去买厚衣服。 结果他终于将人等回来后,却见他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不过布料依旧薄的可怜。 他摸着林樾的手,摸到凉凉的温度,当即就怜惜地要带着他去买新衣裳。 刚从成衣铺回来的林樾无法对元南绯解释自己天生就不怕冷,面对这么热情的元南绯,只能被他拉着又去了一趟成衣铺,然后换了一身厚实的衣服回来。 他摸着身上这件厚实的,穿起来热得烦躁的衣服,一脸生人勿近。 第176章 女子的命也并不珍贵 元南绯看着林樾那张比女子还要娇艳的脸,还有他单薄的身子,越看越顺眼,少不得开始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关爱’。 林樾并不知道他对自己打着什么主意,见到他简直像是见了老鼠一样,只想躲。 不过他从来不是吃亏的人,因为狼崽子魏洛北的臭脸,他倒是越来越喜欢在元凝的必经之路上出现,将元凝后来吓得见到他就躲。 林樾尚且只不过是‘甜蜜的’烦恼,被困在层层防卫里那位才是真正的烦躁。 装潢华贵的屋子里传出了女子的惨叫声,声音让外面站着的人听着忍不住颤抖,心中阵阵发毛。 天寒地冻的,虽然没有雨,但是雪突然像是棉絮一样,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那些穿着单薄的的下人身上,他们冻得直哆嗦,却不敢轻易将雪给抖落到地上。 怕只怕这一抖落雪,让自己与众人不同,被里面的殿下瞧见后会让他们以后不能再动了。 众人心中都知道,殿下脾性阴晴不定,如今因为受伤更是一点就爆。 谁都不想成为屋子里惨叫的下一个人。 好半晌,直到那惨叫声逐渐停了下来后,屋内的门才打开了。 洪珠敛住脸上的神情,板着一张冷漠的脸出来吩咐太监将里面的人给抬出去。 外面的下人纷纷跪下,看也不敢看那被抬出去的身影,看到地上的血被染红的痕迹,然后控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手。 洪珠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眼神一顿,就走到一个人的身边,毫不收力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上。 那被踹倒在地上的女子再也控制不住恐惧,发出一声尖叫,又迅速跪回去,不停磕头求饶:“洪珠姑姑饶命,洪珠姑姑饶了奴婢……” 从她发出尖叫声后洪珠心中就觉得要糟糕,她有心想要让那宫女停下声音,结果她充耳不闻,不停重复着嘴边的话语。 洪珠真的觉得这样蠢钝的东西是带不动的,果然,主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洪珠看到了那双冰冷的眼睛,然后听到她冷漠的声音:“太吵了,拉下去吧。” “是。”洪珠不敢怠慢,连忙让旁边站着的侍卫模样的下人将人给拉了下去。 那宫女被拉下去还在一直尖叫,从喊她救命到喊三公主救命。 洪珠听到这声音心都在颤抖,疯狂在心底骂她蠢,就怕被她连累,自己辛苦了这么久才熬到的位置要到头了,职业生涯也得结束了。 幸好,三公主似乎已经出了气,并没有介意。 见那道门关上后,洪珠长久地舒了一口气,重新将眼神放到地上这一群蠢货身上。 她觉得自己真心累。 若不是这些蠢货带不动,她又怎么用得着殚精竭虑,找不到任何人替自己分担呢? 她因为这些蠢货时不时犯蠢,这几年已经多了很多白头发了。 众人只知道她是殿下最得力的手下,而是还是从最下层爬到了女官的位置,人人都称呼一声姑姑,都以为她春风得意的,但是谁知道她心中的苦处! 小侍,太监就算了,男子多得是,殿下她怎么杀都成。 但是每年被派过来的宫女却也是蠢的,几乎都活不到一年,就因为各种蠢心思给丢了性命。 就像今日在房内的那一个,明知道殿下被红衣舞娘给刺伤了腹部,不过是因为殿下夸过她一句,她就以为自己是个特别的,竟然敢大咧咧戴着红色的头花就走进了殿下的屋子里。 可不就惹出了事来了吗! 她一低头殿下就发现了她的红色绢花,直接就将她踹倒地上。 洪珠想到刚才屋子里的惨状,心口还在发颤,不由想,主子折磨人的手段真的是越来越狠辣了,还白白糟蹋了好几根名贵的簪子。 至于刚才被她踹倒的那位…… 还不如里面的那位呢! 她定眼一看,居然看到她穿上了淡红色的袄子,跪在一众藏色太监中,显得格外突出。 她原本还想救一下那位今年仅剩下的蠢货,这下好了,她命可能是保住了,但是舌头肯定是要没了的。 所以,如今殿下身边,就又只剩下她洪珠一人了。 洪珠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股很复杂的情绪,既有些高兴,但是又有些恐慌。 高兴是没有人能取代她,殿下只信任她一人,她的前景一片光明。恐慌是她不知道哪天这样的结果就轮到了自己身上了。 在没有成为殿下的宫女前,她一直都以为她们女子虽然家境不一样,但是终归是比男子命贵的。 但是现在她发现,她们女子的命也并不贵,起码每年,她们三公主殿就会多几名女子做花肥的。 洪珠站在门外,思考着殿下现在肯定疲累了,不敢进去打扰她休息,谁知在这时突然看到楚云月走了过来。 她眼珠子一转,连忙欢喜地迎了上去:“楚娘子,您来啦,这雪下得,您没有冻着吧?”边说着边轻柔地替楚云月扫肩膀上的雪。 楚云月也不是蠢的,见洪珠这么热情,她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她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毕竟殿下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于是只能问:“殿下可是醒了?” “醒着呢醒着呢,不过方才被不长眼的蠢货给气到了,您进去劝劝吧,别让殿下给气坏了。” 刚发完脾气?楚云月一听就觉得糟心,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在外敲门。 “进来吧。” 她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听到里面传来冰冷的声音后,只能忐忑着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看到穿着白色里衣坐在床上的三公主,同样眼尖地看到了她腹部的里衣已经变成了红色。 “殿下,您流血了!快,你们还不快传太医过来处理!” 外面的洪珠听了此话后心中一咯噔,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朝外跑。 “殿下……” 楚云月原本想要表达一番自己的忠心与关心,谁知她刚将手伸过去,就被凤芷汐一把推开了。 楚云月踉跄了一下,扯到手臂上还没有好全的肉,面色一瞬间扭曲。 凤芷汐没有在意她是否摔倒,而是问她:“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楚云月看着神色漠然的凤芷汐,心口一颤。 她没能带回来什么新的好消息,反而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楚云月咬牙,但是还是将自己听到的传闻与凤芷汐一五一十地说了。 “咔嚓”一声,凤芷汐生生将床帐的木架子给掰断了,使劲朝着楚云月的方向扔了过去。 楚云月吓得一屁股坐在的了地上,但她仍然记得凤芷汐厌恶声音,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好,好,好,倒是我当初心慈手软了,给这些贱人留了一条命在。 如今以为我奈何不了他们了,敢恶心我!” 楚云月继续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第177章 林樾的不屑 凤芷汐身份尊贵,不仅是当今女皇的第一个女儿,而且还是她与君后的孩子。 不过若问她此生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楚云月非常了解。 不,应该说,与凤芷汐熟悉的人都很清楚,她要皇太女之位,更是对整个凤缘国势在必得! 但是关于凤芷汐与大皇子锐王之间的恩怨,没有人能比她楚云月更加清楚。 遥想当初,锐王不过十八岁,就已经才兼文武,遇事从容不迫,甚是受女皇的喜爱。 尤其他还师从当时的右丞相林逸詹! 林右丞相是个主张能者居上的臣子,不仅总在朝堂上劝谏女皇用人不该分男女,还曾经救过,资助过很多男子,教导出过很多栋梁之才。 后来有人发现受女皇喜爱的锐王与林右丞相那个被领养的女儿林月娘相处得非常好,甚至时常黏在一起,很多关于林右丞相打算扶持大皇子成为下一代皇帝的流言就传出来了。 流言甚嚣尘上,很多人也相信了。 毕竟当时朝中大官,谁能不知道女皇对右丞相的那些隐秘的心思? 所以事情愈演愈烈,朝堂上的大臣也分成了两派,平日里两派意见不同的人开始暗暗自较量。 神仙斗法,小鬼遭殃,朝堂之上的大官倒是不痛不痒的,但是当时很多小官却不幸被卷入进去,落不得好。 当然,这暂且不提,只说凤芷汐与锐王还有林右丞相的养女林月娘的恩怨。 那时候的凤芷汐也不过才十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所以对锐王这个长兄也是很崇拜的。 她不时朝楚云月埋怨自己的哥哥喜欢林月娘那个野种比喜欢自己多,甚至还因此针对林月娘,总是与她明争暗斗的。 凤芷汐没少因为这些事情被女皇责罚,连带着楚云月也跟着挨打过几次。 但是后来,凤芷汐不知道怎么的就沉稳了很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锐王也没有了以往的热情。 后来,凤芷汐十二岁那年,与大皇子出宫玩,遇到刺客受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锐王。 林右丞相因为难辞其咎辞官,接着病死,而大皇子则被女皇以身体不好的理由‘养’在了宫中,直到二十五岁被封王离开皇宫…… 这些事情接连发生,楚云月当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她知道,那段时间在宫殿中养伤的凤芷汐身上根本一点伤都没有。 这些年来,她跟着凤芷汐,也逐渐参透了当初那些事情的真相,更是知道当初那些说女皇欣赏大皇子,欲将他封为太子的传言简直是无稽之谈。 自始至终,女皇最看重的,是三公主殿下! 楚云月一直很自信跟着凤芷汐将会前景无限,但是如今却有些犹豫了。 凤芷汐就快要二十五岁了,但是女皇封皇太女的圣旨却迟迟没有下,不仅如此,因为边境又出现了战事,锐王居然接到了女皇的任命,即将要奔赴前线。 楚云月与凤芷汐说的正是这个消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近阮淑棠那个小贱人居然又振作起来了,不仅如此,她风头正盛,还与锐王勾搭在了一起。 说起来,锐王如今已经三十多岁,却一直没有嫁人,还一直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由拒绝女皇的赐婚。 但是这次他不仅突然被任命去带兵打仗,还与阮淑棠传出流言,可不就更令百姓震惊吗? 说好的身体不好呢,说好的不想成婚耽误其他娘子呢?玩呢? 吃瓜百姓的反应尚且这么大,更别说与他们有仇的凤芷汐了。 两个已经是手下败将的仇人凑到了一起,她简直要气炸了。 尤其是女皇如今的态度越来越暧昧,她还被女皇勒令要在这里养伤养到开春才能进宫。 她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抓心挠肺的难受。 一番折腾,反而将腹部的伤口又弄裂开了,洪珠带着歇在其他院子的太医匆匆进来为凤芷汐处理,然后被她一个茶杯就砸中了头。 “滚!”凤芷汐双目赤红地对着众人喊。 “那个贱人,肯定是她在剑上抹了毒药,贱人,你们给我出去找,她肯定没死,肯定还躲在暗处看我的笑话! 林月娘,贱人,给我找回来,我要将她剥皮抽筋!” 洪珠的头上血流不止,连头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楚云月见此,觉得自己的胳膊更痛了,不着痕迹地站远了点。 她知道凤芷汐一直怀疑这次刺杀她的是林月娘,但是在这之前她是不相信凤芷渝的话的。 毕竟林月娘就是凤芷汐派人毒死的,她见过她已经凉透的尸体的。 当时她派人去找了一个对林月娘恨之入骨的女子装作送饭的人进去喂的毒药,那女子说她是亲自看着林月娘咽气才出来的。 楚云月见识过林月娘的狡诈,最后在狱卒将尸体偷偷运出来打算扔掉的时候,她还去看了,也让手下确认了的。 她只以为凤芷汐是因为太过怨恨林月娘。 毕竟她们从小斗到大,而且就算林右丞相病死了,女皇还一直护着林月娘,多次训斥凤芷汐,不让她对林月娘下手。 尤其是这次被女皇勒令在外头养伤……只要不蠢都能明白是什么原因。 自己的娘喜欢别人家的孩子,而且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还是个好胜的,还多管闲事的,曾经在学院坏了凤芷汐很多好事,两人一直针锋相对…… 所以就算她死了,凤芷汐还是会神经质地怀疑身边的坏事都是她做的,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现在楚云月看着凤芷汐一直好不了的伤口,想到自己手臂上的那堆好不了的烂肉,她不确定了。 殿下抓她的手臂之前,似乎手上沾了不少腹部的血…… 先不考虑那刺客是不是林月娘,剑上难道真的抹了什么毒药不成? 楚云月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殿下,还有旁边皱着眉头的太医,她的心不断往下沉。 凤芷汐这边怀疑林月娘肯定躲在暗处看着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甚至连大皇子和阮淑棠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这事若是林月娘,也就是如今的林樾知道了,他肯定会不屑地冷笑一声。 凤芷汐算什么东西,还配他躲在暗处看的,他才没有这些闲情雅致呢! 他软剑上抹的东西就有这毒妇好受的了,她熬过这个冬季再说吧! 此时他为了躲开热心肠,总觉得他热,硬是要给他穿多几件衣服的元南绯,不得不出去外面溜达去了。 溜着溜着,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某个学院门口。 正打算要走时,突然看到一群人争执中,角落里那个探头探脑的身影,他停下了脚步。 第178章 跑上门来装可怜 外面下着小雪,对于还对雪有新鲜感的元凝来说,这是值得兴奋的事情。 想到昨日与夫郎一起看雪,靠在他身上与他一起回家的美好记忆,她尝到甜头,今日一一下学就朝外跑,想去接魏洛南。 电视剧经常有很多唯美的镜头,元凝以前不以为然,如今也有了恋人后,她倒是对那些镜头有了新体会,随时都想要浪漫一把。 谁知刚走出学院的大门就遇到了不速之客,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家和……” 看着相互搀扶着,佝偻着腰,穿着打着几重补丁的粗布对襟袄子和同样的粗布裤子,脚上还踩着一双脏兮兮破了几个洞的布鞋的一女两男,元凝冷眼。 他们这是下了本钱的了。 她何德何能啊,还有被人拦住飙戏的时候! “家和,你与霜华那丫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们已经将她教训了好几次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你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啊?” 冷霜华的大爹见周围有人好奇地看过来,首先苦着一张脸出击。 元凝冷眼看着他演,选择沉默。 “家和,伯父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来家里玩了,看你如今好像又长高了,人也精神了,伯父看着高兴。 多好的孩子,最近你在家里过得好吗,伯父这么久没见到你,总害怕你在家又受了委屈……” 这中年人的神情倒像是格外真挚,似乎是真的心疼她,含着泪花的眼睛让人动容。 那被护在两人中间的女人就不一样了。 她一双还算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元凝,一开始装得还挺苦楚的眼睛早就变了形,眼中的妒忌就快要溢出来了。 瞧瞧这上好的皮子,这狐裘,这袖套,这围脖,还有脚上这双一看就是最近非常出名又保暖的靴子…… 这些比往年她带过来给他们的好多了!但是今年却穿在了她身上,一点都没有想到他们冷家! “二哥你别说了,我看她如今是早就忘记了当初的承诺了,怎么可能还会想到咱们。 也枉费你为她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有些人从前过得不好就会装出可怜的模样让人怜惜,但是只要她攀上了贵人,过得好了,就会将从前的事情抛开,还嫌弃——” 今年没有元凝给他们家送物资,送银子,冷家过得比往年差,冷霜华的娘对元凝有一肚子的怨气。 尤其是看到她如今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变化,身上穿着的名贵料子,脸上不见一丝愁苦与郁气,她根本就忍不住脾气,若不是一边的大夫郎拉了她一把,恐怕她还会继续说下去。 不过虽然旁边的人拉了她一把,但是也没有对元凝说什么补救的话,反而用忧愁的眼神看着元凝,似乎他们也是认同冷母的话的。 元凝头上戴着狐裘上的帽子,两只手还装在袖套中握住垂在腹部,倒也不冷,只是觉得无语。 她嗤笑了一声,见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丝毫不在意,第二位对面的三人:“说完了?” 冷家那三人被她满不在乎的态度给弄得一愣。还是冷霜华的母亲先反应过来,细细的眉毛竖起,声音有些尖利:“你这是何种神情?” 元凝倒是觉得稀奇了,也挑眉: “那你要我用什么神情? 对着一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莫名其妙地跑到我面前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装可怜? 难不成要我给你们施舍铜板吗? 我家的银子也不是这大雪给刮来的,不会随便发善心!” “什么叫做八竿子打不着! 谁要你的铜板,你为了与我们摆脱关系居然敢说这样的话,你的心肠都坏掉了!” 冷母最恨别人说他们家穷,听到施舍两个字后觉得自己气炸了,脚直接就踏上几步,似乎想要将手指指到元凝脸上,将她那张白嫩的小脸戳出一个口子。 元凝腾腾倒退了几步,嫌弃的躲开了冷母的手,道: “你别发疯,再靠近我,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完,身后走慢了几步的小吉就挺着小身板上前来了: “想干什么,说不过就要打人啊!你这个疯女人,想对我们家夫上做什么!” 他今天是拜托了小山很久才换班,有机会过来服侍小姐的。 怎么也不能让这几个神经兮兮的人给欺负了他家夫上! 冷母见小吉拦住了她的路,她倒是有些讪讪地停了下来。 元凝觉得可笑,这女人真的! 冷母对她就是一副傲气的模样的,仿佛她就应该让着她,捧着她,但是对上小吉,她倒是怂了。 这和冷霜华当初对她的态度何其相像! 但是之前都已经说清楚了的! 这几人哪来的勇气觉得她还会像沈家和一样敬着他们呢? 说到底还是沈家和当初对他们太好了。 元凝仔细回想刚才冷母差点挂在自己身上的眼珠子,顿时记起了沈家和每年将爹和安安叔叔给她做衣服的料子分给沈家圆,剩下的拿去冷家的记忆。 也怪不得这身体这么虚,那个体寒不会是冬天给冻出来的吧? 见冷母安静下来,元凝推开小吉,对着冷家几位疯狂输出: “怎么就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你们是谁,是我家亲戚吗,还是我家世? 你们和我唯一的联系就是你女儿曾经与我同窗,我去你们家吃过几次饭。 但是别说得好像你们养了我似的。 我家不差那几顿饭,而且我每年给你们家送银子送首饰的,自己有什么就送什么,夏天送消暑的吃的,冬天送过冬的衣服和被子的…… 接连送了有好几年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难不成你家的饭菜是金子做的不成,我吃了还得养你们一家一辈子啊? 我看你们是长得丑想得美!” “还有你们的演技,我都不想说! 瞧瞧你们的脸,油光水滑的,一点冻伤都没有,还有脖子,你们自己摸摸,多干净啊。 更别说这衣服,外面这层是故意拿脏水泼过,那剪子剪过的吧?里面的好棉衣都露出来了! 手也是,哪个做粗活的人能养出这么好看的手,指甲缝里面干干净净的,这不是想到学院装可怜来这是想做什么!” 元凝小嘴叭叭的,根本没有给他们辩驳的机会就直接将他们的底给掀了。 “你家女儿表里不一,我与她交好,结果她在我面前说着好话,挑拨我与同学的关系,背后却在那些人面前说我坏话,是我欺负她,这是咱们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这样的人,我不屑与之为伍,难不成还有错了? 若不是她品行不端,如今怎么会因为自己的真面目被暴露出来后,被我们整个班的人唾弃,只能让夫子给她换班? 我早就与你们没有干系,不找你们要回曾经给出去的东西就算是好的了,你们倒是想的美,居然还找上门来,是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吗?” 元凝说完,周围顿时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要知道,如今这时期,这三人装穷,简直是作死! 学院中那些之前因为律法改变受了委屈和歧视的学生肯定不会饶恕他们! 三人看到围观的人投来嫌弃的目光后,将头垂下来,眼神飘忽,这回佝偻的模样倒是真实了不少。 小吉见自家夫上居然更加能说会道了,顿时朝她投来了崇拜的目光。 元凝昂首挺胸,吹了口气,别太迷恋姐! “什么人,这也太恶心了吧!”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也敢过来攀关系……” “我就说莫名其妙。 还以为是爹娘找女儿呢,同窗的爹娘啊,敢这么不要脸,他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啊?” “不过说话的娘子怎么有点熟悉,不会是隔壁班的吧?” 几位长得娇俏,穿得好的娘子听完元凝的话后忍不住露出厌恶的神情。 第179章 恶人谁来当 她们皱眉嫌恶地看着冷家三人还觉得不够,忍不住伸手掩了一下鼻子,似乎怕他们臭到自己。 冷家三人也就占着记忆中对沈家和的优越感才敢如此嚣张罢了,看到围在附近的人不仅不同情他们,还一副厌恶的模样,他们简直无地自容,眼前发黑。 家里条件好的娘子都发话了,那些条件不太好的娘子自然不好受。 她们想起不久前被那些条件好的娘子嘲讽只能靠娶夫去替税金,那轻蔑的模样…… 好不容易有了能替她们说话的人,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去寒了别人的心,诋毁了她们的形象? “还抹黑咱们穷人,我们是穷,才不会像他们一样不要脸!” “对!强识院不允许出现这样教唆父母抹黑穷人的学子! 若是这种事情被传开了,到时候大家会怎么看我们这些家境不好的学子? 我们是来求学了,是想为自己,为家里争一个功名的,不是来装可怜的!” “这位娘子说的没错,我们决不允许这样的人毁坏了我们的名声!” …… 见有人说话了,那几位娘子脊背挺直,眼神带着坚韧。 她们穿着普通的棉袄,忍不住拿自己的眼神愤怒地瞪着冷家三人。 元凝早就发现了学院的石狮子后面那双阴恻恻的眼睛,见好几人将冷家三人团团围住,她径直走过去,在石狮子后面看到穿着好料子,眼神略带慌张的冷霜华。 “……,元凝,好久不见啊。” 冷霜华僵硬着脸,原本想着藏起来溜走的。 见元凝一直看着她,她只能站直身体,装作没有看到那边的情况一样,打了声招呼。 元凝眯着眼睛看着冷霜华,冷笑: “你可真好笑,好久不见?都换了班级了,居然还找你父母来恶心我。 怎么,是觉得我之前对你太好了,觉得我心软?” 冷霜华见她眯起眼睛,顿时想起了换班之前挨过的巴掌,心中恨得要命,但是还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 前段日子冷霜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在意自己向大家诉苦的元凝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诉苦一次,她就给自己一巴掌。 而且她还能非常精准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只要自己一张口,她闻着味就过来了,将自己吓得个半死。 她在这个班中本来就因为得罪了夏萱萱她们而举步维艰,后来天天挨巴掌后,她某天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似乎都变大了变丑了,于是再也受不了,求着夫子给自己换了个班继续上学。 冷霜华倒是想要报复,但是知道元凝并不是好惹的,又看到她与四公主似乎一直同进同出的,她哪里敢打回去,就只能像是训狗一样被养出了条件反射。 果然,元凝现在稍微将手抬了抬,她就连忙闭上眼睛,脖子朝一边一扭。 元凝很满意她这副死样子,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 她是不在意这女的胡说八道的,但是前提是不要被自己听到。 不过,之前那次到副院长的家中做客,听到那里的娘子拿这件事情说事,她还被那个老太太给嫌弃了,元凝可不会这么算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精准找到正在‘诉苦’ 的冷霜华,那都是四公主的功劳。 众所周知,四公主是个喜欢看她热闹,闲出屁的主。 她看见元凝扇过冷霜华两次后,就好心地在冷霜华身后装了gps(找人跟着冷霜华),只要她开始对外人胡说八道,那gps就立刻回来报告元凝,然后元凝就举着巴掌过去了。 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冷霜华嘴太碎,元凝扇人巴掌的本事都练出来了。 回去的时候有天晚上睡觉前,魏洛南还摸着她的手掌上有点薄薄的茧还问她是不是在学院被欺负了,干了什么粗活。 “元凝你误会了,我发誓,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爹娘他们会到学院来找你的! 这就不是我的主意,我也告诉他们我与你已经绝交了,是他们自己要来的,你就放过我爹娘他们,饶过他们这一次吧!” 冷霜华听到元凝的话脸色都白了,连忙求饶。 元凝看着冷霜华,道:“这不是你的主意我倒是相信的。 像你这样喜欢装的人,肯定不会将自己那几位普通的父母暴露在同窗的面前的,毕竟那多影响你的形象啊。” 冷霜华被她说得脸上一僵,被猜中心思后心中恼怒,但是还是笑着说:“既然你知道……” “但是完全与你无关,我肯定是不信的。 我猜猜,按照以往你的性子,肯定是又瞧上了我什么东西了,可能是家买不起的,然后就对他们抱怨了,还拿我做对比,然后,你那几个大聪明爹娘就想出了这个主意,对不对?” 冷霜华眼神惊恐,怀疑她找人监视了他们家。 “猜对了。”元凝笑了一下。 “而且你刚才就已经在这里了,原本是有机会能阻止他们的行为的,但是你见他们刚才处于上风,所以也存了希望,认为我会被你父母拿捏,完成你那不切实际的奢望,才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对吧?” 冷霜华脸色发白,咬牙否认:“不是这样的,刚才我没注意……” 骗谁呢,没注意还特地躲起来了? 元凝眼神嘲讽。 “那行,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就好办了。 谁家的父母谁负责,你瞧,现在你的爹娘被众人围着呢,我做一下好事将你送过去。 小吉,将冷霜华请过去。” 元凝挪开位置对小吉说。 “我不——” “冷娘子请吧!” 小吉虽然还没有长起来,但是对付一个女子的力气还是有的,他抓着冷霜华的胳膊就将她请了过去。 他是个机灵的,都不等元凝继续吩咐,将冷霜华朝冷家那三人一推就大声道: “各位娘子,这位娘子叫冷霜华,她就是这三个人的女儿了,你们有什么话不如对她说吧,唉,别为难那三个可怜人了。” 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然后就溜了。 元凝在不远处看到小吉这一操作,差点就笑出声来。 那三人不是装可怜吗? 刚才见众人声讨他们,于是露出一副懦弱可怜的模样,三人紧紧地靠在一起,让人觉得不忍。 既然他们不想做恶人,那这恶人就给他们女儿做得了。 小吉这话瞬间就将矛盾给转移了。 “原来是你,我认得你,那个经常说自己被欺负的隔壁班的娘子,我居然还相信了,觉得你可怜……” “居然这么狠心,让自己的父母扮穷扮可怜去哄骗同窗,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穷的,不会看上那同窗穿得好,自己想要吧?” “太恶心了,世上居然有这种人……” “这样利用爹娘做出恶心的事情的人,必须要严惩!” “对,带她去找夫子,不,找院长去!” 那些感觉被冒犯到的娘子可不会罢休,直接拽着冷霜华就想走。 第180章 安安叔叔出现 冷霜华吓白了脸,尖声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教唆他们去做这样丢人的事情,我根本不知情的,是他们不要脸,不是我——” 她不想去见夫子,也不想被退学。 今日之事明明就与自己无关! 冷霜华心中开始怨恨自己的爹娘,此时只想将自己摘出去。 冷父冷母闻言也吓傻了,听见冷霜华这么说虽然心中难过,但是还是想过去将冷霜华护住,道: “是的,霜儿说得对,这是我们自己想的主意,也是我们自己不要脸,跟她没有关系。” “你们快松手,不要伤害我女儿,都是我们的错,与她无关。” 站在石狮子边的元凝看着说干就干的几位娘子,打从心底里羡慕。 她也想直接一拽就能将人拽出一米远啊,那样以后谁还敢到她面前咧咧,她就不用说的,直接动手! 林樾见元凝躲在石狮子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头羡慕别人的样子,脚不由自主就朝她走去。 他在元家住了几天,除了每日被元南绯追着让他多穿衣服外,目前他觉得挺好的,并不打算离开。 尤其是元家还有个天天盯着他的狼崽子和一只想离他远远的,但是他总能遇见的怂兔子。 这比他之前待在花楼里有趣多了。 还还真不怪林樾将元凝比作兔子。 先不说她溜得多快,就说她现在的样子,她怕冷,穿得多,又毛茸茸的,还真的挺像一只兔子的。 林樾这个人打小就有逆骨,别人越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就越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魏洛北盯得他越紧,他就越想凑近元凝。 这几日冻得很,林樾穿着一身清凉还笑眯眯地往元凝跟前凑,可不就吓得她像兔子一样,见到他就跑嘛。 林樾悠哉哉悠哉地走过去,没看到身后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俊美男子也下了马车,看了学院牌匾一眼,长腿也朝这边走过来。 元凝悄咪咪打算走掉,小吉却不嫌事大地大声嚷嚷了一声: “哎呦,这爹娘对女儿可真好啊,居然愿意为了女儿背负骂名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爹娘肯定想不出这样的法子的,结果他们居然还…… 倒是这位娘子可不像是好人呐,遇到事情居然将自己的父母给供出来了,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这样的人啊,啧啧……” 好几人围住冷家人,但是更多娇滴滴的小娘子却朝后退了几步,扎堆站在外面。 她们不想被误伤,但是也不想就这么走了。 还没看完呢~ 小吉于是就躲到这些小娘子和侍从的后面喊,喊完一句就换了方向继续说另一句,隔了一会再大摇大摆离开。 深藏功与名。 这招还是他跟着常伯学的,常伯因为卖身契的原因不能与他们一起离开沈家。 虽然他不在,小吉却将他看戏的本领学得透彻。 果然,有他这番搅合,原本已经动容的娘子们顿时又清醒过来,扯着冷霜华硬是要将她带到院长那里要一个说法。 冷霜华彻底吓软了腿,这时候突然看到元凝远去的身影,于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喊:“元凝,元凝,你不能走,你过来与她们解释清楚啊,是我爹娘他们的主意,与我无关的!” 元凝脚步不停,当没听到这样的话。 自作孽不可活,她才懒得管她呢。 差点就忘了要去接夫郎的事情的,现在她只想离开。 元凝自顾自朝前走,但是冷霜华的爹娘听到女儿的声音却松开她,朝元凝奔了过去。 “夫上,小心!” 小吉跑着要跟上元凝,被跑过来的冷父撞了一下,吓得朝元凝喊。 元凝闻言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一转身,差点就撞到一堵黑色的‘墙’上。 她看着自己手臂上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手臂往上看,觉得周围一瞬间就安静了,眼睛里只能看到眼前人的脸。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六岁左右的成熟男子,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全部束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的眉毛很锋利,斜插向上,眼窝深邃。 但是这种深邃又与魏洛北不一样,魏洛北的眼睛像鹰隼一样,这个男子的眼睛却是琥珀色的,给人一种饱经风霜后的沉淀,里面有故事在流动的感觉。 就连他眼睛下方那一点青黑都不能减弱他的魅力,反而让他显得更有魅力了。 鼻梁很高,嘴唇有些干,下巴还有一点点胡渣…… 元凝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也一直移不开,就这么呆呆地被人握着手腕,盯着人家看。 男人眉眼带笑,眼角有一点细微的纹路,元凝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种感觉和当初见到魏洛南的感觉不同,她夫郎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好感觉,这男人身上却有一种……安稳?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不必担心。 “口水流出来了,小骗子!” 突然冒出的一声好听的戏谑声瞬间将元凝拉回了现实,她条件反射就要伸手去擦,结果发现嘴角干干净净的。 元凝后知后觉,脸色爆红,瞪着林樾:“林樾!” 她将被身前男人握住的手臂悄悄挣脱,不敢再看人家一眼。 “嗯?”林樾眯起眼睛看着元凝,哼了一声。 元凝瞬间秒怂,眼神眨巴眨巴变回了正常的模样,笑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林大哥好巧啊,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呢。” 林樾继续哼了一声:“不巧。” “元凝?凝儿?” 林樾还想说什么,结果被旁边抢了他功劳的老男人给打断了,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听到磁性的声音往自己的耳朵里钻,元凝转头看向穿着玄衣,似乎有些疲惫的男人,问:“您是?” “呵呵。” 男人看她小心谨慎的灵活模样,与从前他远远看见的阴沉冷漠完全不同,不由笑出了声。 他的眼睛又变成了之前的弧度,伸出大手按了按元凝带着帽子的小脑瓜,声音愉悦: “我是元安,你不是总和你爹念叨要见安安叔叔吗,怎么,不认识我?” 元凝听到男人磁性的声音,看着他带笑的眉眼,惊喜地看着他:“安安叔叔?” 元凝此时心中:魅力无限的男人=元安=安安叔叔=本事非常大但是又非常大方的大土豪 她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袖,眼睛发亮:“安安叔叔!” 元安又按了按她的小脑瓜,有些好笑:“嗯,我是。” 第181章 痛死你! 元安是跟着邓伯的马车过来的,他指着马车的方向,想带侄女过去。 此时的元凝抓着元安的衣袖,恨不得多与这位大方又多金的土豪叔叔亲近亲近,手一直都不舍得松开。 她这副活泼又机灵的模样倒是让元安心中震惊不已。 义兄来信说侄女变了很多,他原先不以为然,却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元安被元凝带着走,脑中却在回忆以前见到侄女时的场景。 不过他见过侄女的次数也不多,印象深刻的也就只有两次罢了。 第一次见元凝(沈家和)是在她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知道义兄在沈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孩子也不在身边养着,所以并没有为难他,特地去要见元凝。 但是他不想见,却见到了,在他离开的时候见到的。 当时的侄女只是一个小孩,对他却非常反感,在他走出沈家大门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捡来了几个石子,使劲地朝他扔,让他快点滚出沈家。 元安心头诧异,那一次被她砸中了额头,流了点血,匆匆离去。 第二次见她则是在她大概十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义兄病了,于是将自己在京城的大部分生意都交给他打理,打算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是听到手下回信说义兄除了将生意上的事情处理好,依旧病恹恹的没有活气,他还是很担忧。 恰逢看到义兄来信说侄女要成亲,于是他借着送礼的机会顺便回来探望他,顺也偷偷去看了侄女。 那时候的侄女整个人完全没有少女该有的烂漫,也没有成亲的喜悦,阴沉沉的,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叫人多看一眼就觉得不舒服。 他不知道义兄与侄女之间是有什么矛盾,但是其实他这么多年来,打心里是不喜欢当时的侄女的。 若不是因为义兄偶尔在信中会提到她的事情,他可能直接就将这人给淡忘了。 他当时原本想着,侄女要成亲了,大概已经懂事了。 所以他想找她谈一下,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让侄女多关心一下义兄,多劝劝他,让他放宽心的。 但是偷偷见了人之后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离开了京城。 但是现在…… 元安不得不承认,他刚才听到有人喊‘元凝’的这个名字,看过去的时候,是惊讶的。 尤其是现在,这个一直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说着喜欢他送过来的礼物,还夸他心细,感谢他这么多年一直关心他们父女的侄女…… 他觉得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少女灵动的神情让他不自觉也跟着笑,不由又想到了现在‘活蹦乱跳’的义兄。 父女俩可真像啊,他欣慰地笑了。 元凝早就忘记了刚才的惊艳,但是还是忍不住靠近元安,一心想要与土豪叔叔搞好关系。 看到他突然露出慈祥的笑容,元凝不由心中一抖。 她咬牙,在心动男神与慈爱土豪叔叔的两者之间反复横跳,最终含泪选了慈爱土豪叔叔,笑着回应了他关爱的笑容。 林樾见元凝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跟着那个老男人走了,不悦地啧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捂着腿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冷父,也跟上了前面两人。 但是他在心里却是给元凝和元安都记上了一笔的。 他林樾从来做好事都是要留名的,而且还要索取回报的。 当初在学院救的那些差点落入那毒妇手中的男子,后来都被他安排到各个地方为他效力去了,一点都不亏。 然而今日他救了元凝一次,却被人给忽略了。 尤其那个小骗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老男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想着,他细长的眉又挑了挑,心中的不满加重。 小吉被人撞了一下,摔到了腰,捂着自己的腰小步朝马车跑。 突然察觉冒着冷气的红衣林郎君越过了自己,还碰了他一下。 他见识过林樾直接一个石子就砸得冷父倒地哀嚎的本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招惹他,只能落在林樾的身后,跟着他走。 马车上多了林樾一人,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就瞬间安静了。 元凝看着浑身冒冷气的红衣男子,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直觉是与自己有关的,于是瞬间乖巧,不敢再笑。 元安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他看向一上马车就懒洋洋地找了个位置靠着的林樾,多年生意练就的看人本事瞬间就看出了这人不简单,于是朝他拱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敢问阁下是?” “林樾。” 林樾简单地回了一句,轻车熟路将点心掏出来吃。 元安将视线移向元凝,元凝于是笑着接话: “哦,安安叔叔,他是林樾,是我的朋友,因为有些私人问题现在在家里住着……” 元安听完了元凝的话后,嗯了一声,没有再好奇。 林樾抬起眼皮扫了元凝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点心。 元凝马车上的点心几乎都是她自己做的。 她家也有茶楼生意,元凝这些日子都在试着做点心,再将方子抄下来给她爹。 所以,她将自己做的点心放马车里吃。 见气氛又有些安静,元凝拿起桌子上的点心, 招呼元安吃。 “安安叔叔您尝尝这点心,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哦,爹也说不错,到时候就用到咱们家的茶楼里。” 元安很捧场,笑着道:“是吗?凝儿可真有本事,那安安叔叔得尝尝了。” 说完,就拿起一个米糕吃了一口。 见两人又变得其乐融融的,林樾将手中的点心放了下来,整个人又变得生人勿近。 元凝虽然知道他又不高兴了,但是见他没有发作,也没有管他。 出发前她先让身后的侍卫去告诉魏洛南,让他与魏洛北一起回去。 原本她是可以去接她家洛南的,但是多了林樾一人,再去接他后马车就会显得拥挤,这样不太合适。 想着不能让夫郎陪她一起看雪一起慢悠悠地回家后,她还是有些小遗憾的。 但是想着改日再看也可以,她就没有太失落。 毕竟浪漫也是要看情况的嘛,这次不行那下次也可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浪漫轻而易举啦! 不过林樾占了马车的位置还像一只哼哼猪一样,她就有些不满。 但是,想到这人的武力值,她在心里悄悄不满,然后……客气地给他倒了杯茶。 林樾欣然接受,脸上表情不自觉就缓和了。 元凝在心中哼哼:大冬天穿这么少还吃点心喝冷茶,一会闹肚子痛死你! 第182章 在魏洛南面前提娶夫之事 林樾不知道元凝的小心思,动作优雅地将茶喝了下去。 元凝看着他细长的手指优雅地将茶杯拿起来,眼风扫了她一眼才慢悠悠地将茶喝了下去…… 这动作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有时候元凝真的怀疑,这位就是个平胸长腿的娘子。 因为他举手投足,甚至一些小动作,都比她更像个姑娘家。 而且人家还长得非常好看,韵颜雅容又风姿绰约的。 若不是他神情过于冷淡,长得又高,看人时压迫感十足,没有娇弱的气息,元凝觉得,肯定有很多男子得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可以说,元凝真相了,林樾前面二十年可不就是以女子的形象活着的嘛。 而且与他一起从博文院出来的人都不知道他是男的,现在还记得当初那‘美救英雄’的恩情呢。 马车一路回到了元家,元南绯早就等候在一边,见到元安从马车中出来后赶忙笑着上前。 “安安啊,兄长一回头就不见了人,还道你去了哪里呢! 你这赶了一路,天寒地冻又舟车劳顿的,怎么不先歇一会,想见侄女也不急于一时啊。” 元南绯与元安说话的语气元凝觉得格外熟悉,可不就是他哄沈家安的语气嘛。 对了,她爹也是这样与自己说话的,总感觉像是哄孩子一样。 元凝看着身边有些无奈的安安叔叔,不禁想笑。 也怪不得元南绯总是让她叫元安叫安安叔叔。 她现在算明白了,算算,元安今年应该是二十六岁左右,她爹比元安大了大概十一岁。她爹离开家的时候十八岁,也就是那时候,元安才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 两兄弟都没有长大时相处的回忆,难怪元南绯总是喊元安作安安,在他心中,恐怕元安还只是个小孩吧。 元凝看着玄衣的安安叔叔,咽了口口水,她真实年纪其实与他差不多。 见元安被元南绯拉着手就亲亲热热地走了,留下被遗忘的元凝在一边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爹居然忘了她还在后面耶! “哼!”元凝还没有下马车就听到了身后一声不满的哼唧声,回头看到林樾臭着脸,不明所以。 林樾绕过她就轻快地下了马车。 元凝于是也将车上的脚凳扔下去,正想踩着下车,结果腰一紧,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直接被林樾端起来,然后放到了地上。 元凝:!! “小短腿。” 哼哼猪又哼了一声,恶作剧般捉弄完人,就迈着他优雅的步子走了,留下元凝在身后气得个半死。 你才是小短腿,你全家都是小短腿! 她还想骂他娘娘腔呢!瞧他这腰扭得! 但是她不敢,因为她不抗揍! 元凝觉得自己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已经很可以了,她的腿一点!都!不短! 看着想要将车牵走的邓伯,她朝他挥手让他不必下来,然后自己又将脚凳扔了上去。 扔完后元凝转身回家,决定不和某位低情商的傻蛋计较。 不过他一个刺客难道没有事情做吗? 都在自己家住了快十天了,怎么还不走啊! 这边林樾出了刚才在学院门口的气后,倒是又高兴起来了,在心中将给元凝记上的一笔给划掉后,心情爽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元南绯忙着和元安叙旧,不惦记他了,他倒是轻松了不少。 虽然心底多少有点奇怪的感觉,林樾将其给忽略掉。 晚上因为要给元安接风洗尘,元南绯让管家去安排厨房弄了很多菜,家里倒是比以往更加热闹,除了林樾这个外男没出现,大家都在场。 元南绯很高兴,这一高兴不免就多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拉着元安就开始絮絮叨叨的,有些失态。 元凝仔细一听,听到他说的大部分都是他与元安在元家的事情,提到了元家二老,又提到自己当初一意孤行的冲动,还有对那边景色,美食的怀念。 元凝看到自家老爹红红的眼角,知道他怕是想祖父他老人家了,于是对魏洛南他们使了个眼色,打算悄悄走掉,不打搅他们两人叙旧了。 现在的元家人丁并不算稀薄,甚至一些很有出息的,当官的子孙也大有人在。 但是她祖母元婄嫀那一脉,也就只有她爹和她安安叔以及她三个后代了,上面的嫡亲长辈只有祖父一人。 元凝看着她爹这模样,有些心疼,原本牵起了夫郎的手想走,结果她爹说着说着就说到她身上来了。 “等明天开春回去见爹,我也算是无牵无挂了…… 不对,还有一事是要抓紧办的,就是你侄女凝儿她的娶夫之事。 这律法是一日变一日的,这事情不能拖,但是若是要回江城去生活,也不敢娶京城的郎君…… 终究是你兄长我没有本事,安安你替我看看,帮你侄女找上几位宽和的好夫郎,要品性好的,家世没关系,我们也并非世家大族,但是要能护住她,不要找太过软和的……” 元凝不敢听下去,拉着魏洛南就出来了。 她爹最近似乎因为律法的事情对于她找夫郎的事情都有些魔怔了。 元凝倒也不是反感他这样的做法,也知道他是为她好,既然选择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娶多夫她是不在怕的。 但是这些话在魏洛南耳边说,她总觉得不太合适。 起码这件事她要先与魏洛南提了先。 但是她之前还想着时间够多,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这件事情,就将与魏洛南谈心这件事情给搁置了。 等两人跑到之前摆放着几张竹椅的那个地方时,元凝回头看魏洛南,见他神色如常,还是道: “洛南哥你别在意,爹他是喝多了才……” 她想要解释,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也不能说她爹喝多了乱说,毕竟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发生的,只是他爹想要现在发生,她却想要以后再考虑,时间问题而已…… 却不想魏洛南笑着摇头:“凝凝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爹已经与我谈过了,我并不会因此不悦。” “嘎?” 元凝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哄夫郎,被他温柔的笑以及这句话给整懵了。 “你们都说了什么?” 这回轮到元凝迷糊了,问魏洛南。 魏洛南神情温和,道:“关于最近新的律法,爹问过我的意见……” 第183章 早就商量好的 其实元凝的担心真的有些多余,就像当初她以为人家都不知道她换了芯子,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件事情…… 家里这两位心眼子都比她多,这件事情既然元南绯能与她提,怎么可能没有与魏洛南商量过呢? 魏洛南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位满心满眼是自己的小妻主,心中有一丝酸涩,更多的却是庆幸。 这样就足够了,他想。 其实新律法在博文院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时在学院中就听见几位夫子小声言论。 他们觉得这样的律法过于苛刻和偏激,如此以往会引起女子的不满,还可能造成更多男子受到伤害…… 毕竟律法只要求娶,没有规定娶后会如何。 这样可能会造成有些女子为了不被压着缴这么重的税金胡乱娶亲,但是又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将自己不喜欢的男子娶进门后,放到一边置之不理…… 魏洛南当时听着那几个夫子小心翼翼的谈论内容,没有打搅他们,悄悄走了,然而心中却也在想自己家妻主的事情。 他从小就知道男子嫁人,他的妻主不可能只有他一人,而且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就算他嫁了人,到后来喜欢上妻主,他也知道自己终究不能独占她。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只要想到妻主即将要另娶他人,他心中还是会难受。 那日他回家后就有些安静,妻主似乎也发现了他的情绪,于是变着法逗他开心。 他见到妻主如此逗他开心,心中又安定下来。 因为他相信眼前的人儿就算是有了其他夫郎,也一定不会因此忽略自己的。 她品性好,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他非常确认这一点。 所以隔日元南绯在妻主出去后找他谈论此事,他知道所为何事,但是也没有畏惧,直接前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元南绯并没有一开始就让他安排元凝娶其他夫郎的事情,反而是先说起了元家祖父祖母的故事。 魏洛南听到祖母一辈子居然只娶了祖父一人后,心里非常震惊,甚至升起了一丝其他心思。 元南绯解释,她祖母只娶一人除了是因为当时的律法没有如今这么苛刻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祖父他值得。 元家祖母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一直身体不好,直到到了快成年的时候,她被大夫判定,她不能生育。 祖母她爹娘们闻言自然是不信的,虽然当时家里并不富裕,但是他们还是前前后后找了很多大夫去给祖母看病的。 结果每一位大夫的诊断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时候他们才终于信了大夫的话,知道女儿不能生育后,他们觉得天都塌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因为看过太多大夫,元祖母的情况被传了出去,而且几乎是街知巷闻。 元家当时的家境并不好,家中女儿还不能生育,自然不会有适龄男子愿意嫁进来的,想要嫁进来的也就只有那些鳏夫,或者年岁已高,品行不好又没有什么本事的男子。 祖母她娘和几位爹爹愁了好久,甚至都想要将几位儿子拿去换亲,换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痴傻女子,让她的弟弟嫁进来元家。 但是祖母知道情况后却死活不同意,扬言大不了她不娶夫,以后自己挣银子缴税金。 也正是这时候,祖父他赚了银子回来,不顾家中人的反对,甚至就算断绝关系也要嫁给祖母。 祖父曾经也是读书人,还是个童生,不过家里条件甚至比当时的元家差。 不过幸好当时的律法已经改革,商人也能考取功名。 大家对商人的偏见少了,心思也活络了,祖父后来没有再读书,做起了生意。 那时候他也有了一定的积蓄,就一门心思嫁给祖母,家里怎么都拦不住。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反正最终两人是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后先是开了客栈,赚得更多积蓄后,后来开茶楼,酒肆…… 到最后祖父又做起了老本行,来回做丝绸,皮子茶叶等生意,为此还收了很多能人,开了一个很大的镖局,往后很多时候都不用他亲自去行商,就让镖局去,顺便还能走镖…… 他们就这么相互努力着,将自家的生意给做了起来。 日子过好后,又开始着手帮助了元家和祖父的叶家那些亲戚也富了起来,让他们也没有了怨言,开始支持两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将亲戚都安抚了后,他们用每年赚来的银子缴纳税金,祖母也对外宣称,以后只有祖父一位夫郎…… 魏洛南听到前面的时候眼中还有希冀,但是听到后面却冷静下来了。 那时候律法还没有那么严苛,然而祖父祖母还是太苦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元南绯的意思,果然,他说完了祖父祖母的事情后,就给了他两个选择。 第一,选择与祖父祖母他们一样,往后元凝不再娶夫,只有他一位夫郎。 但是这样他们就要拼命挣钱,保证交够会越来越重的税金,还要照顾好元凝…… 自然,若是最终做不到,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嘛,就是遵循律法,给元凝娶夫。 魏洛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毕竟本来心里就已经做了决断的,他没有一丝不满,反而是在听了祖母与祖父的经历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能确保自己能像祖父祖母那么厉害,能保证妻主一世无忧。 也不愿意让妻主跟着自己吃苦。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经历被抛弃,害怕赋税将家里弄得面目全非,爹与妻主会怨他。 元南绯听到他的选择后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其实他并不是要为难魏洛南,只是他是见过两个小辈相处的。 两人比例调油的相处虽然令他欣慰,但是对于那律法,他还是担忧的很。 在沈家的那段经历让他怕了,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多么偏激,多么愚蠢。 其实,他是很喜欢魏洛南这个晚辈的,但是他更加重视自己的女儿。 若是魏洛南没有想明白,今日选择了另一个选择,他可能也会让他去努力。 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吃苦,律法如此,他不想再做特别的那一个…… 元凝听完魏洛南说在她爹找她之前就已经找过他谈过后,直呼好家伙。 枉她还一直小心翼翼地,没想到人家早就开诚布公谈过了。 也怪不得她爹现在突然这么着急,原来是早打算好的! 元凝总觉得她爹与她夫郎一起商量,给自己娶夫这件事情怪怪的,她脑子一转,终于意识到哪里怪了。 这不就是古代嫡母与正妻讨论给丈夫纳妾的性转版嘛! 她看着自己温柔的‘正妻’,突然觉得她这个‘丈夫’不仅艳福不浅,而且好福气不少! 元凝握住夫郎带着薄茧的手,狐疑地问:“你爱不爱我?” 她要娶其他人呢,夫郎他怎么这么淡定? 第184章 户外课程时间 魏洛南被小妻主跳脱的思维给弄得蒙了一瞬,看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执着地看着自己,他耳朵瞬间就红了。 元凝看着一脸害羞的夫郎,哼了一声: “瞧瞧,我才问了个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就害羞得跟什么似的。” 魏洛南见元凝似乎有些不满,不由急了,想要解释,却不料她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唉,若是你在床上的性格也这么含蓄就好了。 你这闷骚的性子若是能改改,在床上不折腾这么久……” “凝凝!” 魏洛南的脸色都涨红了,元凝看着觉得赏心悦目,小小地报复了他一下,心中满足了,嘿嘿一笑。 “洛南哥哥~你还没有说你爱不爱我呢!” 魏洛南被娇小的妻主逼得后退一步,只能红着脸点头。 “嗯。” 元凝靠在他身上,感受着雪落在衣服上的感觉,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手塞到魏洛南的怀中取暖。 元凝怕他在床上报复回来,见好就收,将头靠在他胸口嗡嗡道: “我也爱你。 以前我看过戏本子,说在雪中告白,两人就会白头偕老。 我们如今在雪中,那就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魏洛南心中瞬间滚烫一片,知道她是在向自己保证,于是忍着哽咽嗯了一声。 元凝情绪跳脱,还没有感动完人就抬头看着他: “那成,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咱们顺其自然,那关于咳咳,这件事情,等我二十岁再说吧!” 她觉得再过两年多自己就是老司机了,应付起多夫还不得得心应手! 魏洛南闻言很感动,但是看着她不说话。 元南绯的担忧其实并无道理。 他现在就开始想着这件事情,其实也是怕两人将来的感情太好,到时候容不下其他人。 而且不仅是女儿在挑别人,人家也会挑她。 她与魏洛南成婚已经有两年多,若是再过两年多,那就是五年时间,到时候恐怕人家好人家也未必敢将孩子嫁进来。 毕竟一个女子与前面的夫郎感情太好,别人也怕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的。 魏洛南自然知道元南绯的担忧,他闻言后其实也有同样的担忧,于是并没有回答元凝。 元凝没有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见这个问题揭过后,她觉得冷,于是拉着夫郎就回了房内。 这两人在后院大庭广众卿卿我我的,倒是被刚巧路过的红色身影听了个大概,见人终于走了,他也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 前一晚元南绯与元安叙旧,说了好多事情,第二日早上两人都还没有起来。 元凝叮嘱管家要派人看着两人,等他们醒来及时给他们热饭菜吃,才去了学院。 昨日那事情一闹,冷霜华的真实面目彻底暴露了,虽然没有被学院退学,但是元凝在被四周没少听到关于她的传闻。 元凝倒是觉得没什么,当初外面还说她不要脸,带着全家去攀附三公主的时候她还怼过这些人呢。 这些人平日也没有什么消遣,没有到她跟前乱说,她都选择视而不见。 就单看谁有理,谁嘴利索罢了。 但是冷霜华那样心比天高的人,她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到影响了。 今日依旧是正常的课程,学院和女子社在不久会有一场友谊运动会,于是她们冬日开始,在户外的课程时间就多了。 元凝换好适合跑步的衣服,头上用一布条线将两只毛茸茸的暖耳给绕过下巴绑住,又戴了了让她爹给做的那双露手指的手套才走出来。 凤芷渝左等右等,等到元凝出来后看到她出来后这副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道:“你至于吗?” 元凝很认真地点头:“这很至于!” 她们这次教投壶的夫子居然是一个看起来才二十七八岁的,腰杆很直的女子。 她此时在教导班里的学生投壶的手势以及规则,看到全身上下全副武装的元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过眼神倒是有些轻视。 元凝看着同窗们投壶,倒是想起了初中时没有朋友,拿着五枚硬币自娱自乐,朝某年久失修的教学楼那条缝隙投的游戏。 那时候,正是某个大灌篮电视剧出名的时候,元凝其实将硬币当成篮球看了。 扔进缝隙中还能拿出来,又没有人打扰,她当时倒是玩得挺开心的,还幻想自己这是天才,正在灌篮呢! 不过后来作业越来越多,没时间幻想,她就放弃了这个爱好了。 她拿起手中的的带着羽毛的竹箭,看着距离有一米五左右的细口壶,试了一下手感,就扔了出去。 箭砸在壶上,掉在了地上。 身边的凤芷渝笑了一声,道:“你从前未玩过投壶吗?” 元凝闻言回忆记忆中的确有投壶游戏的画面,但是都是别人玩的,她的确没有玩过的,于是她摇摇头:“未曾玩过呢,公主殿下。” 凤芷渝一直觉得她喊这声‘公主殿下’语调与其他人不同,但是又不知道不同在哪里。 她走过来,开始教元凝该怎么站,手该怎么动作,还挺高兴地损她: “终于有你没玩过的东西了。 你鬼点子这么多,本宫还以为你从小就吃喝玩乐惯了,没有什么不懂的。” 元凝按照她的教导将箭投了出去,边笑着说: “公主您说笑了,民女又不是学院的书库,哪能什么都会的。 这投壶这么风雅的游戏,我还得……” 她还没有说完,就见自己投出去的箭哐啷一声进了壶口。 凤芷渝看她。 元凝:“诶,运气真好。” 她说着又投出一箭,结果又中了。 这回凤芷渝也起了好胜心,拿起箭投了出去,哐啷一声投进了壶口。 元凝投进两次后,当初扔硬币进墙缝那乐趣又回来了,捡起别人掉下来的箭又扔了出去,眼神亮晶晶的。 ‘哐啷’一声,又投了进去,这回元凝更激动了,也不觉得冷了,继续投。 接着是她与凤芷渝你一箭我一箭的,将壶口投得哐哐响,两人都没有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 凤芷渝看到壶口再也塞不进箭后,停下来没好气地扫了元凝一眼: “你还说你没有玩过,没玩过的人能次次都投进壶口?” 她也算玩投壶的一把好手,结果与元凝比下来,自己有几次都投失手了,她却次次都能投进。 她就觉得元凝在骗人。 元凝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道: “真是是第一次玩…… 可能是我运气好吧?” 凤芷渝看着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气又消了一半,想了想,哼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一边的女夫子突然将塞满了箭的那个壶给移开了,然后重新拿了一个壶放到距离大概有三米的位置,对着元凝与凤芷渝道: “四公主殿下,那位学生,你们重新投一遍,来,夫子帮你们记分。” 第185章 成比赛选手了 元凝看着面色严肃的女夫子,与凤芷渝对视了一眼。 两人原本之前是闹着玩的,现在被这么多人围着,眼睛中反而都透出了胜负欲。 元凝站好摆出姿势后手中的竹箭就直接脱手,在众人的期待中啪嗒一声,错过细小的壶口掉在了地上。 女夫子与众女子顿时面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唏嘘出声。 凤芷渝沉着凝气,手中的竹箭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正中壶口,众人忍不住发出欢呼声。 “公主殿下好厉害!” “四公主威武!” …… 凤芷渝还是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在众人面前如此张扬,不过看着面前这些同窗脸上的崇拜,她觉得体验感还挺不错的。 她忍不住看向元凝,原以为她会觉得难为情,却不料元凝此时完全没有被其他人影响到,面色如常,沉着冷静地拿起了第二支竹箭,小手握着竹箭动了动,似乎在试手感。 很快,元凝的第二支箭就脱手了,哐当一声,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落入了壶口。 现场瞬间又安静下来。 不仅是学生们,连站在一边的女夫子都诧异地看向了元凝。 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甚至她有些看不起的学生竟然有如此心境,宠辱不惊地似乎没有将周围的吵闹看在眼里,还能沉着冷静地调整力度将竹箭投入壶口,为自己挣回面子。 凤芷渝原本上扬的嘴角也恢复到原来的位置,见元凝已经拿起第三支竹箭,她也转身去拿箭。 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两人就像是接力赛一样,手中的竹箭一支支投向壶口。 然而围观的众人最为震惊的却是元凝的表现,因为她自从第一次失手,后面竟然没有一次是没有投进壶口的,简直是箭无虚发! 因为这一手技术,彻底让大家都注意了她的存在,不时讨论她的身份,甚至觉得穿着略微臃肿的她一点此时正在发光似的。 倒是凤芷渝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压力,她手中的箭失了准头,失手了几次,反倒落了下风。 围观的娘子大部分心思都挺单纯的,乐呵着看了个全场,还不时为两人喝彩。 但是也有人看出了点意思的,小声地说了声:“元娘子她手上戴着东西呢,这对四公主殿下不公平。” 一人开口,后面的人也赶紧开口道:“对啊,元娘子手上戴着东西,王夫子,这对四殿下不公平。” “我早就看出来了,若不是手上戴着东西,她怎么能次次都投中,居然耍赖……” “有点不要脸……” 元凝玩得起劲,偶尔和凤芷渝对视一眼,也能看出她眼底的兴奋,可完全没有不悦的意思。 这哪来的大聪明,自以为是的正义使者? 元凝穿得多,出了一身汗,小脸红扑扑的,拿着箭有些无措地看着凤芷渝,似乎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眼力见。 凤芷渝见她如此看着自己,脸色沉了下去,不悦地看向自己的随身宫女。 宫女心领神会,对着人群道:“众位娘子请慎言,元娘子并未有任何不妥的行为,至于她手上戴着的,并不是作弊的东西,不过是因为她怕冷,家人准备的手套罢了。” 凤芷渝从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她不过是话少,懒得与人计较罢了。 自己的宫女说完,她觉得不够,于是冷脸补充: “将你们那些心思收一收,本宫难得玩得愉悦,若是你们不想看,大可转身离开,不要发出声音影响我的兴致。” 说完,她就默默走到元凝身边,见她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忍不住伸手不着痕迹地碰了一下,然后扬了扬嘴角。 凤芷渝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但是她的确挺喜欢看元凝的,总觉得她外表看起来平静,其实内心有一大堆想法。 元凝不知道她习惯心中吐槽的本质被看穿了,凤芷渝刚才一直运动,手也不冰,她也没有察觉自己的脸戳了一下,直接将自己手上的手套脱下来,左右翻了翻。 “你们瞧瞧,里面什么也没有,就只是布料加一点兔毛做成的手套,保暖用的。” 她真的服了,这些娘子的心眼怎么这么多啊! 围观的娘子全都安静下来了,有几人面色涨红,神情讪讪。 毕竟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谁能不尴尬啊! 她们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更别说是听元凝解释,没一会时间,人就走了一大半。 元凝脱了手套后,还是觉得冷,但是女夫子没有管这些,反而又将那个壶给移到了四米的距离,然后让她们继续投壶。 元凝与凤芷渝对视一眼,其实被那几个娘子这么一打断,她有点不太想继续玩了。 但是看女夫子的神情,似乎她们不继续的话,这事没完…… 夫子的话总得要听的,最后两人还是不得不按照女夫子的要求继续投箭,直到她将那个壶移动到了五米的距离。 元凝平日里运动量少得很,被压着投了这么久的箭,她感觉自己累瘫了。 将壶里都投满了箭后,她原本以为那女夫子总该放过她了,却不料她一改之前爱搭不理的模样,笑着走过来一把拍在她的肩膀上,道: “是夫子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天赋。” 听她说要让自己与女子社的女子一起比赛投壶这一项运动,并且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继续训练她的技巧,元凝真的想说,你继续小看我也成的。 但是转念一想,锻炼能让身体素质变好,又有人监督自己一定要训练,也不算是坏事。 家里夫郎与老爹心太软,她又懒,之前说好的早起跑步计划,后来又给搁置了。在学院被王夫子监督,也挺好的。 莫名其妙的与四殿下被定下来成投壶比赛的选手,元凝疲惫地上了马车。 今日街上还是下着小雪,马车蹍在新雪上留下了一条脏兮兮的印子。 元凝知道自己这副身子弱,运动完就及时换了里面的衣服,擦干净了汗渍才回来的。 但是运动后不免有些疲累,昏昏欲睡。 她和百味书铺的康老板约好的要谈论一些事情,顺便将下一部分稿子交给她,所以就算累,她也打算先去做完事情再回去休息。 马车到达了百味书铺,元凝被小山唤醒,轻车熟路地会进入了书铺内。 她不知道,街上早有人盯着她,见她进去书铺后才转身离开。 第186章 被掳走了 元凝觉得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她不过是去了书铺一趟,还被人给掳走了。 不过这也不怪她,谁能想到会有人在书铺里等着她呢。她进到书铺,还看到小二冷得哆哆嗦嗦的,在里面站着打盹,她哪能知道后院有危险? 那伙计被她吵醒后神色如常,让她自己进去,于是她就走了进去。 结果找了会,却看到康老板一家五花大绑,眼神惊恐地坐在地上。 那康老板的二夫郎还面色惨白地闭着眼睛,血流了一地……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元凝现在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被泼了水,后来向洪珠要求换衣服,但是人家只给她拿来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手脚都被绑住,又被单独关在狭窄的房间里,元凝觉得那被子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也就只能坐在上面罢了。 楚云月算是暂时让她给骗住了,但是也不知道能骗多久。 再说,此时她已经冻得有些发懵,应当是发烧了,人昏昏沉沉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也熬不了多久。 *** 元凝是被一盆冷水给浇醒的,“哗啦”一声,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罪魁祸首在她面前就叨叨开了,一点都不避人。 此时还下着雪,这一盆冷水的威力可想而知,她当即就冻得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醒了?醒了就快给殿下送过去吧。” “可是楚娘子,将这女的给殿下送过去真的没事吗?她的家人……” “少废话,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 这女的现在只有一个父亲在,那父亲不过是一个商贾,她丢了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可是不是说章状元郎他……” “你还真信啦,不过是一介平民,章砚淮可能就只是拿她当棋子,想要摆脱殿下罢了。 否则,之前那件事情过去这么久,殿下也没有再去找他的麻烦,他若是真的有意,早就让家人去找元家说亲事去了……” 元凝觉得脖子后面被敲的地方隐隐作痛,将这两人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听了个全。 她被冻得有些哆嗦,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楚云月以及之前见过的,站在三公主身后的侍女,冷静道:“不见得吧!” “什么?” 楚云月被元凝淡定的模样给弄疑惑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章砚淮是不是只当我是棋子,我不确定,但是章家还欠我一个人情,若是我消失不见,他们肯定会尽力搜寻我的踪迹。” 楚云月看她如此淡定地说出这句话,冷笑: “你在想什么美事呢!呵呵,章家能欠你人情? 你一个低贱的商女,恐怕连章家的门都没进过,哪来的交情?” “还真是不知廉耻,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你连京城各家办的宴席都没参加过几次,别说是攀上交情,就算认识章家人……企图攀上章砚淮,害得他不肯接受殿下的心意,这一桩事情,章家人想弄死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救你?” 楚云月声音轻蔑,居高临下地看着元凝,就像在看一只虫子。 元凝感觉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浸透了,刺骨的寒意让她牙齿忍不住发颤,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地坐起来,继续笑着道:“这还不得多谢殿下当初的邀请。 若不是殿下邀请我参加茶楼那次宴席,我怎么能有幸帮了章砚淮一把呢……”她看着楚云月和洪珠,“那日在茶楼的事情二位恐怕比还清楚发生了什么吧? 若不是章家派人来我家向我表达感激之情,我也没想到那人居然是章砚淮呢。” 当时三殿下的打算楚云月自然比谁都清楚 ,她因为那件事,对元凝厌恶得很。 若不是她横插一脚,当时章砚淮的名声肯定是保不住的。 若是这件事情办成了,殿下她恐怕也会更舒心一点,现在不会随便拿她出气。 想着,她觉得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又痛了,面色更加难看。 元凝见她面色开始犹豫,道:“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一下啊。 再说,章家人不帮忙,我吕姨母在女子社也说得上话,她儿子还是巡逻军,是专门保护女子的,他们也肯定得找人的啊…… 对了,还有学院那边,我刚答应了夫子,过几日与四殿下一起代表学院与女子社比赛投壶,明日还得去训练呢。 若是明日我没有到,学院那边还有四殿下那边,应当也会找人吧……” 元凝漫不经心地小声道,她说完楚云月的面色已经黑了下来,有些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你这贱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居然如此会钻营!” 也没有你这么会钻营吧,还敢将人抓来哄自己的主子! 元凝虽然心中害怕,但是还是强忍着不敢露出一点胆怯的神情。 她想了想补充:“哦,对了,我每日去哪里都会先向我爹他们提前告知。 相信现在他们已经发现我不见了,可能已经去找我了……” “你这小贱人,居然敢威胁我,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不成!” 楚云月大喝一声。 “这哪算得上威胁,不过是实话实说。 楚娘子,您究竟请我过来这里有何事,若是无事,就先让我回去吧,也不早了,我家人该着急了。” 元凝表情单纯,神情和缓地问楚云月,仿佛真的只是被请到这里做客而已。 楚云月看着元凝不言语,对她递出的台阶视而不见。 好半晌,她才又冷笑出声:“你还真的以为我会怕你这低贱的小贱人不成,呵呵! 不是说你多重要吗? 行,我就给你一晚上时间,等明天我就看有没有人找你,能不能将事情弄出动静。 若是没有任何动静,你就等着死在这里吧!” 她说完甩袖而去。 反正今日三殿下那边的折磨她是忍受下了,殿下发泄了怒火也没有再发脾气,她就等着看这小贱人明天向自己求饶! 元凝见她离开,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好歹是将人给忽悠走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身上的衣服湿了有些重,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然后看向还没有走的洪珠,道: “既然要等到明日,能给我换一身衣服吗? 这样冷的天,你们让我穿着这么冷的衣服过一晚,恐怕明日过来,也只能看到我梆硬的尸体了吧。” 洪珠似乎对她说的话有些诧异,然而闻言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元凝见她一声不吭离开,动了动放在身后的手,正想叫,结果不一会,洪珠就给她抱回来一床单薄的被子,扔在了地上。 她也不等元凝有所反应,接着将门给关上了。 第187章 魏洛北打上门 元凝被洪珠的操作给弄懵了,看着摔上的门和不远处的被子,气得大叫: “你拿被子给我也没有用啊! 我衣服还是湿漉漉的,就算盖了被子还是一样冷啊! 再说,这么薄的被子,嘿,你还直接扔在地上,我手脚都不能动,也拿不过来啊!” 门被关着,外面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元凝甚至怀疑这里根本就是个荒废的院子,安静得可怕。 她有心要试探,于是不停大喊: “有人吗?外面的!你们进来帮我一下,这被子不行……” “外面有人吗?” …… 喊了有那么一会,就在她觉得自己的头更加晕了,打算放弃的,门才又被打开了。 洪珠阴着脸走了进来,一副要收拾人的模样。 元凝见此反倒松了口气。 这应该可以证明自己被关的地方比较偏远,外面也没有多少人守着。 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将人叫过来。 元凝正想说点东西将洪珠忽悠走,却见洪珠先开口: “你最好嘴巴给我闭紧点,少不知死活地在这里大声嚷嚷!” “告诉你,殿下她最讨厌嘈杂的声音,她现在是睡着了,但是你若是等不到明日,想现在就死,我也不拦着你……吵醒殿下……你就等着做别苑的花肥吧!” 元凝闻言心底一沉。 她还以为自己被抓来只是要受点折磨,但是这侍女的意思,她会死? 她装作被吓到,小声道:“我只是想要换一身衣服,不然我今晚就会冻死的……” 洪珠闻言冷哼一声,道:“没有衣服,只有这个! 你不要就算了,再吵我就先收拾你,然后将你交给殿下处置!”说完狠狠地瞪着元凝,又检查了她身上捆着的绳子,隔了好一会才离开。 元凝等她离开后脸上的害怕变成了苦笑。 她白天玩了这么久,又没有晚饭吃,现在又饿又冷,还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僵硬了…… 悲伤了一会的元凝坐了一会,只能愤恨地咕蛹着坐到被子上,又等了好一会,见周围安静下来,她开始摆动在后背捆着的手。 也幸好她长得娇小,折腾了好一会,她终于将手挪到屁股上从背后转到了前面。 元凝有些兴奋,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顿时振奋,将手放到嘴边开始咬。 也不知道绑着她的人是觉得她现在就必死无疑,没有必要,还是觉得她是个女子,解不开绳子。他们的绳子绑得很随意,元凝费了好一会功夫,将其解了下来。 她再接再厉,解开了脚上的绳子后,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比较旧的房子,里面还有床椅这些基础的家具在,似乎曾经也是有人住过的。 此时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元凝冻得瑟瑟发抖,看到有柜子在,权衡一番,她还是站起来往屋里走,打开了里面的柜子。 果然,里面不出所料,有好好几套不同季节的衣物,不过,都是男子的衣物。 元凝冷得不行,也顾不得干不干净,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换上了柜子里的淡青色锦袍。 等她将衣服换好后,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不少。 她转身想要离开,结果看到屏风上的暗红色痕迹,差点吓得弄出了动静。 屏风和地毯上,这是干涸的血迹吧? 想到洪珠刚才的恐吓,元凝觉得这房间内肯定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顿时觉得有些寒气逼人。 但是她不敢现在就离开,娇小的身子缩到角落,神情高度紧张。 她要等天色彻底暗下来,这里没人后,才敢溜出去。 这里的元凝心中在骂骂咧咧,与此同时,书铺边上,守在外等着的小山发现元凝不见了,吓得当即回家去通知了元南绯。 元南绯当时还在与元安商量回家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也幸好他现在身体好了不少,没有晕过去,反而是脸色苍白地开始派出家中人去寻找。 那百味书铺的康家一家被绑住,甚至康家还有一位主子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他们也很快就叫来了捕快,让他们进铺子进行搜查。 元家在京城有不少产业,自然也是有一些人脉的,元安当即让身边人通知下去,让众人找寻住在百味书铺旁边的人,重金询问他们消息。 元南绯也顾不得这么多,脚步不停就去了女子社找吕福全,希望她能让自己的儿子帮忙找人。 魏洛南这日下午也有些心神不宁,当家中侍卫过来通知他时,闻听消息,他当即吓得摔了手中的砚台,马不停蹄地就赶了回来。 元家乱做一团,魏洛南与魏洛北赶回来的时候,看到元南绯在焦急地与一位穿着暗色捕快制衣的人说着什么,他们脚步一顿。 魏洛东若有所感地抬头,与兄弟俩对视,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不过没有他想象中的画面,两兄弟顿了一下后,似乎都选择无视他,转头焦急地看向元南绯,喊了一声:“爹。”“伯父。” 元南绯此时正六神无主着,见到魏洛南,魏洛北兄弟俩,顿时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洛南,凝儿被抓走了,这可怎么办? 你与她平日里一直在一起,可知道她又与谁有恩怨……” 魏洛南深思片刻,他的妻主一向和气,与人为善,而且不擅交际,没有认识多少娘子郎君,他真的想不出有谁会与她有恩怨,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柔弱的妻主。 于是他只能握拳摇了摇头。 魏洛北眼中却闪过深思。 元凝此人懒得很,认识的人没几个,也很少外出,又心大着的,别人在外面随便污蔑她,她都不在意,整天乐呵呵的……更别说是与人结怨。 但是她不理人家,却有人明目张胆想要针对她的。 之前在副院长家那件事,还有后来女子社中章家那小子的举动…… 虽然上次茶楼刺客事件元凝什么也没有多说,但是魏洛北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也与那人有关。 不过此事他知道无凭无据,不说出来也没有用。 于是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趁着元南绯他们忙着出去继续找人,悄声离开。 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夜幕降临,章太傅的府内,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动静,惊得快要休息的章太傅与妻主对视一眼。 章太傅安抚好了这几日因为担忧三儿子也寝食难安的妻主,才冷着脸出来观察情况。 但是这时候那闯进来的高大少年已经摆脱了府内的护卫,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章砚淮,……你要是有一丝担当就给我出来,这是你给元凝带来的无妄之灾,你自己去解决!” 第188章 晕倒了 元凝打了个盹,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吓了一跳,迅速惊醒。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万籁俱静,她连忙站起来,悄悄走到门边。 吱呀一声,门直接给打开了一条小缝,她这才发现,这门没有上锁的! 她藏在门后面等了好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伸手去开门。 门一打开,元凝往外看过,不由诧异,这不仅是不锁门,甚至外面都没有人看守的。 今夜月色正好,虽然没有灯笼照明,她也能看出来,这里似乎真的是一个废弃的院子,人影没有,照明也没有。 她脚步微顿,心底有不安。 这些人连门都不锁,是自信她肯定逃不出去吗? 这是不是说明外面把守森严,还是只是单纯瞧不起她,觉得她逃不了?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想这些,轻轻开门就溜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将门给关上。 元凝也不知道方向,只能大步朝前走。她勉强能看到前面事物的具体轮廓,脚步不停,只觉得这里大的离谱。 不过幸好也没有遇到巡逻的侍卫,她摸索着前进,走了好久,才终于看到了透着光亮的屋子。 在这偏僻的院子住着的,她也猜不出是谁,但是总不会是那位三殿下就是了。于是她绕开那屋子,又走了一会,突然听到脚步声,吓得连忙缩到角落里。 远远看过去,她猜测走过来的几个高大的身影是这里的侍卫。 有侍卫巡逻,那就证明那边有门或许是距离那位三殿下近了吧? 元凝头脑昏昏,猜测自己能逃出去的可能性,想来想去,她只能撇撇嘴。 似乎这可能性为零呢! 她不信邪,或许是现在身体不适,脑子有些不清醒,心中不甘,于是捡起了地上一块很小的石子,使劲朝相反的方向扔了出去。 她甚至没有听到声音,那边就有侍卫大喝一声“谁胆敢闯入!”就飞扑了过去。 元凝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懊恼地捂住手,觉得自己这是昏了头了。 幸好那些侍卫检查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看到石子,以为是积雪滑落发出的声音,最后巡视一番,又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此时外面越来越冷,元凝使劲摇晃脑袋,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又被刚才那侍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由有些脚软,踉跄了几步,屁股突然碰开了一扇门。 一阵熟悉的香味飘过来,她记得这味道,这是笔墨的香气,她眼珠子一转,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扑鼻的墨香,她猜测这可能是这个院子的主人的书房,但是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了,摸黑找了个垫子就昏迷了过去。 元凝这边两眼一黑直接昏倒,魏洛北这边却是越吵越凶悍。 他本是想好好过来找章砚淮,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消息的。却不料他趁着天色还没有黑之前赶到,找了门房让其通报后,门房回去一趟,再出来却趾高气扬让他滚。 魏洛北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再者他本就怀疑元凝此事是章砚淮害的,如今见门房改了个态度,他更加觉得事情有蹊跷。 他甚至怀疑章砚淮知道元凝在哪里,但是因为不想得罪那三公主,所以不想掺和进去此事。 所谓关心则乱,魏洛北想到元凝那泡水就能晕倒的孱弱身子,再想到她如今生死未卜,再也忍不住情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瞬间就爆发出阴狠的气息,将一众门房都吓了一跳。 魏洛北见章家护卫出来,甩袖而去,然而却找了个地方,直接一跃而起,跳入了章家。 他抓住了一个小侍问清楚章砚淮的位置就疾驰而去,却不想遇到了巡逻的章家护卫,当即就打了起来,将章家人给惊动了。 “放肆!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擅闯我太傅府!” 见魏洛北还在对着章砚淮的院子喊,章丛真忍不住大喝一声,眉眼含了层霜气。 章太傅当官多年,因为学问做的好,满腹经纶又博古通今,深受君后的喜爱,又因为是几位皇女皇子的老师,在朝中很少有人敢对他不敬的,如今遇到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还敢闯入他家中骂他儿子,他可不气炸了! 魏洛北听到章太傅的话后扫了他一眼,眼神冷漠,似乎打算当做看不见他,转头继续朝那院子重复之前的话。 “放肆!真是胆大妄为,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他给抓去,送去官府!” 章太傅学问是极好的,但是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一点不会武。 所以就算此时急得直跳脚,也不敢凑近魏洛北半步。 毕竟刚才魏洛北以一敌五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的。 魏洛北躲着护卫,继续叫。 章太傅他没办法,看着魏洛北这‘嚣张’的模样,又因为知道他的身份,不能真的将人给杀了,于是只能妥协道: “够了,刚才是我让门房将你请回去的,与景修无关,你不要再吵嚷,有什么事情与我说便是!” 见魏洛北只是看了他一眼,似乎不信。 章太傅他气得差点吐血。 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冥顽不灵的少年,章太傅道:“不要再提那个名字,她的事真的与——” “元娘子,咳咳,她出了什么事?” 章太傅没说完,远远就看到自己的三儿子被人搀扶着,瘦削的脸上满是焦急地走了过来。 此时的章砚淮完全没有了从前那清俊的模样,整个人仿佛是瘦得皮包骨一般,脸上带着青黑,嘴唇发白,甚至都不能独自行走,还需要两个小侍搀扶着。 他不停咳嗽,却难掩面上的焦急之色,就算是拿着帕子在咳嗽,还是目光定定地看着魏洛北,想要问明白元凝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章太傅看自己的亲生儿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就出来了,心中一痛,冷肃着语气道:“那女子如何,与你无关……” 却不料那逆子根本不搭理他,反而是通红着眼眶看着魏洛北,声音悲切:“元娘子如何…… 咳咳,是不是因为那三殿下,又是我连累她……” 魏洛北也被章砚淮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曾经那般意气风发的男子会变成这副模样,一时也有些沉默。 但是对比章砚淮,他更焦急元凝此时的情况,于是不顾章太傅的阻拦,将元凝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神紧紧地看着章砚淮,企图在他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却不料章砚淮闻言面色更加苍白愧疚,往后踉跄几步,口中咳出鲜血,直接倒了下去。 “景修!”章太傅吓得连忙奔过去,见自己的儿子双目紧闭,继而恨恨地瞪着魏洛北,“将我儿害得如此,你可满意了……” 第189章 别多想 魏洛北在章家得不到任何消息,见人已经昏过去,他想也不想就抬脚要走。 “站住,咱们府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旁边突然冒出一位身穿白色锦袍的俊美男子,他上前几步,眼神冷锐地看着魏洛北,抬手朝后挥:“来人,将刺客抓起来,听候处置!” “是!” 他身后冒出好几个黑衣人,出手与魏洛北打了起来。 这些人武艺高强,出手比章家护卫更加狠辣,毫不留情,似乎想要将魏洛北打伤。 魏洛北武艺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少年,很快就落于下风,一个没注意就被伤了胳膊,动作延缓了不少。 章太傅忙着让人将自己的儿子抬回去医治,看似并没有空搭理魏洛北这边,等魏洛北被伤得差不多他才仿佛意识到这边的情况,朝几个黑衣人喊:“住手,可以了,你们先退下吧!” 众黑衣人动作一顿,其中一位已经伸出手,快要击到魏洛北身上,听到命令生生停下了动作,然后被魏洛北躲开。 一边的白袍俊美男子听到章太傅阻止,满眼不忿:“大哥,你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敢如此伤景修,我只是为景修报仇,你为什么要阻止?” 章太傅看着凤鸣渊,心有不满,但是还是调整了呼吸和神情,道: “二弟,景修是我亲生儿子,我自不会让他受欺负。 至于该如何处置这小子,我只有安排,也用不上二弟帮忙。 此处寒冷,天色已经不早了,二弟还是及早回去歇息吧,莫要冻坏了身子,就不妙了!” 章太傅说得客气,但是凤鸣渊如何看不出他眼中的疏离? 两人是姜家娘子的大,二夫郎,相处多年,虽然偶尔有摩擦(争宠争的),但是一直关系都维持得很好的,早已当做是一家人,谁知道如今倒变成如此模样。 “你——” 凤鸣渊是女帝的表弟,虽然关系不太亲厚,但是终究身份贵重。 他觉得章太傅不识好歹,然而想到章砚淮之前受的罪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终究理亏,最终只能恶狠狠地看了魏洛北一眼,甩袖而去。 凤鸣渊大步而去,在角落遇到笑嘻嘻幸灾乐祸的四弟和沉默寡言的三弟,心中更为不悦,眼珠子一转,直接就去了妻主的屋里。 章太傅他可不知道自己被那搅屎棍二弟给偷了家,此时眼神冷肃地看着面前受伤,面色苍白的少年,与他鹰隼般凶恶的眼神对视着。 魏洛北不发一言,刚才被伤到的手臂和胸口隐隐作痛,口中觉得含了一口血气,不由喉结滚动,硬生生将血气压了下去。 他不欲与眼前这位中年男子有何交流,脚步一转,就想离开,却不想章太傅冷言阻止: “等一下,你将我儿子给气晕了,就想这么走了?” 魏洛北转头,幽幽的眼神看着章太傅:“您待如何?” 章太傅顿时面色更加黑沉:“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对待长辈要有礼数? 本太傅先前已经让门房将你请走,为何还要硬闯太傅府?你不知道擅闯我太傅府,还将我儿气晕,会丢了性命?” 魏洛北不言语,似乎完全不畏惧他言语中的威胁,眼神焦急,却是一心想着要走。 章太傅气极了魏洛北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甚至觉得魏洛北连带着元家一家子肯定都是不知礼数的野人,与他们相处简直是自降身份,活受罪。 但是他又不能对这少年做什么,想着自己儿子之前心心念念的事情,还有今日他们答应了他的事,他面色更加黑沉,叹了口气。 “你与我说说吧,今晚闯入我们府内是想做什么,那野…那元娘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以为自己如此放下身段,魏洛北肯定会将自己要打的主意说出来,到时候他就识破这小子的诡计,却不料少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想转身离开。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看你想要寻人是假,恐怕是觉得我家景修好欺负,以为你们元家拿捏了他,才找上门来……” 章太傅有一肚子怒火和怨气,却被少年冷冷一眼给停下了话。 魏洛北薄唇紧抿,道: “既然如此看不起元家,就将你家那宝贝儿子看紧点,不要让他出来害人!” 章太傅见魏洛北眼含轻蔑,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你——” “章家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恐怕也是平日里吃得山珍海味多了,又没有能消遣的乐子,才会时常幻想着我们元家得卑躬屈膝,上赶着去捧你们的脚,害怕被我们这样的人给攀附上…… 实际上,我们家那位人贵自知,整天笑嘻嘻的,只知道吃喝玩乐,平日里都懒得去与那些贵人娘子应酬……怕连您那儿子长什么样子,她都忘记了。 章太傅,别多想。” 魏洛北这番话简直是在暗示他们章家吃饱了撑着,还否认了元家对章家有企图的事情。 章太傅气得半死,但是看到少年说到后面时眼底的温柔,他瞬间心中冷笑。 “这话是你自己要说的还是元家人说的? 据本太傅了解,那位元娘子至今为止只有一位夫郎,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与我们说这些话呢?” 他以为自己这般说肯定能叫这少年觉得羞耻,却不想少年黑沉的眼底没有半分不悦,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话,不欲与他多言的模样。 见少年将要走,章太傅半信半疑,问:“那元娘子真的出事了?” 魏洛北冷凝的目光看着他:“若不是因为你儿子,她可以活得好好的,我也不会到你们这高贵的太傅府。” 他说完,忍着痛几步就跑着离开了这里。 章太傅有心要多问,但是见人走了,也无可奈何,只能喃喃:“这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自己才刚答应儿子,这元家就来人说那野丫头出事了,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章砚淮如今这模样,他们是怨恨三公主的。 但是因为那人身份高贵,众人也无计可施,只能将心底的怨恨藏好,不能透露出来。 然而他们不能怨恨那位三公主,却是对那位儿子昏迷时不停念叨的元娘子十分不满。 刚开始,他们只以为是那位元娘子帮了儿子一把,所以儿子才会念念不忘,对她也是心存感激的。 于是,他们给那位元娘子送去了银票作为答谢,然后将此事告诉了儿子,让他不必惦记此女的恩情了。 原以为儿子会好起来,却不想后来他身体越来越差,到后来变成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他们作为父母的,看着儿子这么衰弱下去,简直心急如焚…… 第190章 上来玩啊 儿子不喜欢那位心机深沉,做事不太讲究的三殿下,他们作为长辈,也是能理解的。 所以他们在当初女帝暗示之后,也并没有明确答应她,只打着哈哈道这要看孩子自己的心意。 女帝也是点头同意给时间让两人相处后再做决定的,并没有逼着章家将孩子嫁出去。 章太傅心眼子不少,看女帝的态度,觉得那太女殿下的位置恐怕还不一定是三殿下的(章太傅是坚定的女子为帝党)。而且觉得那位三殿下为人并不怎么样,所以他只在表面做做样子,其实还真的没有逼过章砚淮什么。 但是他为了一个平民性情大变,还得罪了三殿下,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作为父亲,他如何能不心疼。 章太傅想到这里,面上更加黑沉。 儿子失踪了两日,再次被回来却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被他那青峰外甥给送回来的。而且还昏迷不醒,衣衫不整的…… 当时他们看到这样的儿子,心中都咯噔一下,脸都吓白了。 虽然后来检查,儿子的清白还在,但是胸膛与脖颈上那些印子,他却是知道那是什么痕迹的…… 章太傅他急,见儿子醒来后面上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原以为一向开朗的儿子肯定能走出来,但是他日渐消瘦,甚至连家门都不愿意出了。 他也曾经找过楚家那位小子,想要为儿子讨回公道,但是那楚家小子却是个不简单的,说话滴水不漏,只道是当时看到景修已经回去,还眼神不怀好意地询问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章太傅气得要命,这才意识到他们看走了眼,看错了人。 然而楚家攀上三殿下,早就与从前不一样,他就算有心在朝堂上找点事情,也能被他们一一化解,反而让他无计可施。 章太傅找不到机会发泄怒气,在儿子那边又经常听他呓语那位元娘子,顿时就多了个心眼。 他想起一向好脾性的儿子前段时间居然将身边的两个小侍给送了回来,当时没觉得什么,在那之后倒是派人去将人重新寻回来,问了一番。 那两个小侍在外面过得苦,觉得这是戴罪立功的机会,自然是知无不言的,所以章太傅就知道了那个面纱的存在。 后来他在章砚淮熟睡的时候将他床头藏着的小匣子打开,找到那面纱后,顿时两眼一瞪,气不打一处来。 也怪他不了解儿子,以为自己那儿子如今还是整日只知道读书做学问的痴儿,却不想他居然还学会了藏人家娘子的面纱了! 察觉到儿子的心思后,章太傅虽然恼怒,还是用心地派人去调查了一番,想了解那位元娘子的品性。 他想着,儿子可能有自己的打算,也愿意相信他的眼光,只要那女子品行可以,他倒是不会阻拦…… 却不想不查不知道,一查脸更黑了。 这位元娘子就不是什么好女子! 什么在学院欺压家贫又弱小的同窗,参加宴席没有教养,被众娘子嫌恶,还厚脸皮,人家宴请她,她偏要带上全家……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敬长辈,父母和离,还已经有了大夫郎! 章太傅平生最讨厌这样不识礼数,犹如乡野村妇的人。 不过这些或许还能改,但是她离开了沈家,还娶了夫,这改不了的。 他当时听到下人的汇报,脸都青了,再也生不起任何侥幸心理,只觉得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受了刺激和女子的蛊惑。 没错,在章太傅心中,章砚淮是个单纯的书呆子,他觉得肯定是那野丫头蛊惑了他! 如此想后,他心情好了不少,心中起了要安排儿子嫁人的事情。 但是他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么犟,知道了他的心思后,居然闭门不出,连他们也不见了。 章太傅虽然气,但是犟不过这一副硬骨头(真实的)躺在床上的臭小子。 这不,他实在没办法,所以今日试着与他说,要不在家举办个赏雪宴,将当初救过他的那元家娘子也一并请来…… 章砚淮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知子莫若父,他看到这犟种眼神都有光了,还乖乖地喝了药…… 章太傅心烦,他想象力丰富,今日中午打个盹的时间,居然梦到以后他儿子带着一个不修边幅,满嘴粗鄙之言的妻主,抱着一个脏兮兮的襁褓上门,一来看到他头上的玉簪,然后指着儿子让他过来抢…… 他直接就给吓醒了,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结果刚回来没多久,魏洛北就上门来找章砚淮…… 察觉到元家似乎并不是找借口见章砚淮,又觉得魏洛北但是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像作伪,欲擒故纵…… 章太傅意识到之前过于意气用事,又想到自己那糟心儿子,心中一咯噔,当即就让自己的贴身侍从赶紧去派人去元家。 将人派出去后,他安心不少,坐在椅子上,一时想到还在昏迷的儿子,一时又想到已经入睡的妻主,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妻主喜欢儿子,儿子说什么她都信,若是他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她,她肯定站在儿子那一边的。 想着,他没有回房,而是起身去了那犟种的房间。 都吐血了,也不知道后面如何…… 魏洛北不知道章太傅的胡思乱想,他找不到线索,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急火攻心,觉得自己无用极了。 结果还遇到了讨人厌的红衣男子! 若问魏洛北如今最讨厌谁,那自然是赖在元家不走,还嘴巴特别欠,总是那话刺他的林樾。 不过还是得谢谢他,若不是他被林樾拿那些话都刺激得无感了,当时章太傅那些话后,少年就该阴着脸攻击上去了。 此时快要宵禁了,林樾却没有回家,反而是在青楼的阳台上站着,用手撑着身子,眯着眼睛朝大街上看,一副极其有兴致的模样。 没错,人家无论男女逛这样的地方都要藏着掖着的,他偏不,还大咧咧占了人家招揽客人的地方,身姿妖娆地扬起他那张俊美的脸朝外看。 不少人看到他后驻足,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不时嘀咕几句。 很多人甚至以为他也是楼里的人,眼珠子一转,直接就进了楼里。 林樾对此毫不在意。 他今日一整日在楼里,本着学习精神非常有兴趣地观摩了好一会楼里的风月情事,之后还与友人见了一面,为他不久后出行饯别…… 此刻他从包房里出来,只想散散心。 但是他见到路上焦急路过,甚至有些一瘸一拐的少年后,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红衣美人顿时又来了兴趣,薄唇翘起,摘下了一边摆着的花就扔了下去。 他扔花的时候是用了点内力的,所以花直直朝魏洛北而去时,让他给察觉了。 魏洛北往后一躲,看到那朵砸在地上的花后,抬头用冰冷的眼神看过去。 红衣美人头微微歪着,伸出骨节分明的玉指微勾,笑得好不开心: “小郎君,上来玩啊~” 第191章 向林樾求助 若说魏洛北以往见到林樾,那可像是遇到了一只扰人清静的蚊子一样,不是厌恶地躲开,就是欲除之而后快的那种。 但是这次不同,他见到林樾后反而没有了厌恶,反而像是找到了救命的东西一样,眼睛一亮,踩着其他东西就上去了。 林樾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狼崽子不对劲,见他上来后站直了,扫了一眼他嘴角的青紫和那条不太正常的腿,道: “怎么了这是?狼崽子是终于被元家发现狼子野心继续嫂子给赶出来了? 还是一日不见,发现想念我了,所以急急忙忙地过来找我?” 魏洛北跳上来的一瞬间觉得脚上一阵刺痛,他咬牙抵抗了那一阵痛后,才抬头看着林樾,对他的调侃视而不见,道:“元凝被掳走了。” 林樾嘴角平了,神情有一瞬间锐利,但是很快就变回吊儿郎当的模样,挑眉:“她一个除了去学院就是回家,京城中没几个相交相熟人的小丫头,能被谁给掳走?” 显然,林樾和魏洛北一样,对元凝的性子了解得很透彻,也想不出她能得罪什么人。 这小骗子怂得很,还心大,甚至能乐呵着听别人说她的坏话,平日就喜欢吃了点,她还能因为吃的得罪别人不成? “她今日去了书铺,是在书铺被人掳走的。” 魏洛北继续说。 林樾面上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他的态度: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能帮你找人?” 魏洛北垂眸: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元凝她身子很弱,胆子又小,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我恳请你帮忙将她救出来,我会报答你的。” 林樾不言语,看着他,倒是没有再笑,反而上下扫了他几眼,嫌弃地说: “就你如今这样子,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啧啧,这模样倒是挺俊俏的,身板也好,若是让你签卖身契,当我楼里的头牌,你可愿意?” 魏洛北见他没有否认自己的实力,不禁心中一喜,然而听到他这欠揍的话语,拳头又硬了。 他忍了又忍,听清楚了他言语中的羞辱,但是还是咬牙: “只要你愿意去救她,我愿意签卖身契。” 这回,林樾倒是眼神一顿,对这位狼崽子刮目相看了。 他重新打量魏洛北,好半天才道: “至于吗?不过是一个小娘子,你竟然还真的愿意卖身去救人了? 你这也太不值钱了点,枉我还觉得你这狼崽子挺硬气的……” 魏洛北继续咬牙:“只要你能将人救出来,我愿意签卖身契。” 至于后续会不会听话,会不会无故揍客人,揍老板,他就说不定了。 林樾哪里能不知道这青头小子在想什么,呵呵一笑: “得了,就你这脾气,若是请回去,不得将我的楼拆了。” 他也不逗人了,长腿一迈,就朝楼内走去。 宵禁时间到了,此时外面的灯笼几乎全摘下来了,黑乎乎一片,林樾带着人想要到自己的雅间去,结果转头就看到自己那友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身后的少年。 “凤慎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居然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讲话!” 凤慎言看起来有三十岁的年纪,长得非常高大,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他漆黑的眼眸继续打量魏洛北,眼含满意,然后才转头看林樾,浑厚的声音道: “我站这么久,也不见你发现我。” 林樾闻言面色更加不好,他耳力过人,却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能说明什么? 林樾狠狠地瞪了凤慎言一眼,继续朝自己的雅间走去,声音却不依不饶。 “怎么,这是被关在自己的府里久了,想女子了? 如今都宵禁了,你不回去,是想要让我为你找一个女子暖床吗?” 凤慎言没有说话,似乎并不在意林樾的欠揍言论,反而是看向身边的魏洛北,边走边看。 魏洛北的体格与他相差不远,都是高大的身材,不过少年如今刚十六岁,虽然身高已超过一米八几,隐隐有一米九的趋势,但是身上的肌肉却与他差远了。 林樾向来是淡定的性子,却不知为何如今有些烦躁,他走进自己的雅间做下来后,看到还跟着进来的凤慎言,冷声道: “凤慎言,你无事可做就滚回你的包房去,别像个怪人一样跟着人家狼崽子! 人家啊,只喜欢他嫂子,可不喜欢你!” 林樾向来说话都是这么欠揍的,一张嘴就得罪了两人。 魏洛北拳头紧了又松,最后咬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拳砸过去。 他忍! 凤慎言倒是了解林樾的。 两人一起长大,就算后来他被关在自己的王府中,两人还是不时见面的。 他知道林樾此时是急了,也动怒了,原本想识趣出去,但是看着少年握紧拳头时肌肉的变化,他还是忍不住心中赞赏了几句,这身材,这爆发力…… 等接收到林樾冰凉的目光,他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说说吧,看你的模样似乎是知道是谁掳走那小丫头的,不妨告诉我。” 等凤慎言出去后,林樾坐在自己的软垫上,就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魏洛北抿唇,道:“三公主。” “什么!” 林樾的眼神又变得尖锐,审视似的看着魏洛北。 不是他疑心重,那个小丫头家世不显,人又懒散,怎么会与那毒妇有关联?自己这才刚部署好准备行动呢,魏洛北就来找他,说那毒妇掳走了小丫头…… 魏洛北接受他审视的目光,不为所动,将倒霉蛋因缘巧合被那三公主给盯上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林樾不置可否,心中却有些无语,那倒霉蛋……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魏洛北将之前针对过元凝的女子名字都报了个遍,想着这样或许能让林樾更快找到人。 林樾却对他能将这些人名一一说出来这件事感到惊讶:“怎么感觉你对这些人名如此熟悉?” 魏洛北抿唇,他自然不能将自己之前暗暗将这些人记住,然后后来有机会就暗搓搓报复了几人这个事情的。 他记仇得很,元凝心大,他却不能。 比如,将那几个女的马车给拆了几个零件,马给放了,或者是在路上弄点东西吓人,暗中用石子敲人膝盖,在她们偷情时叫人……这样的小事,他熟练掌握,如今已经熟能生巧了! 林樾本来嘴巴就欠嗖嗖的,自己告诉他不就是给他话柄吗? 林樾看他憋着一张脸,笑得妖娆,不说救人也不说接下来怎么办,只是赶人,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 第192章 倒霉蛋被发现了 魏洛北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 他看着林樾,眼神狐疑而冷锐,只当这人是故意消遣自己,又愤怒于居然真的被他骗到了,拳头都紧了几分,蓄势待发。 林樾看狼崽子似乎又要‘发病’,心头却没有以往的乐趣,而是紧接着道:“现在天色已晚,就算找人,该是明日的事情,对吧?” 魏洛北闻言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选择转身离开。 凤慎言可算等到了人,他见那少年走出来,高大的身躯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洪亮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道:“小郎君请留步。” “方才你想与林樾说的交易,我也可以与你做……要找你的小情人是吧,我……”凤慎言平日里冷肃着脸,言语也不多,但是今日因为今日这位颇为欣赏的少年,不免多言多语。 魏洛北忍得难受,从刚才就觉得这个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放肆,此时再也忍不住,拳头冲着他的脸而去。 安静的绮绿楼瞬间响起了打斗的声音,管事嬷嬷看着黑暗中楼内大厅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一阵心疼。 那可是她精心挑选的装饰啊! 她脚步匆匆地就朝林樾的雅间跑,又不敢敲门打搅这位主子,只能在门外踌躇。 门内的林樾伸手让暗卫停下言语,才道:“外面何人?” 听到主子的事情,管事嬷嬷有一瞬间头皮发麻,瞬间记起了这位主子脾气并不好,而且不高兴,那可是专门扣她的月银的! 她一个打工人,这可比打一顿难受多了! 但是她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主子,不好了,王爷和那位少年在大厅打起来了!” 林樾闻言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微扬,道:“打起来就打起来,不用管他们,明日你将被他们打坏的东西合计一番,送到锐王府,让他赔便是了。” 管事嬷嬷闻言苦着的脸瞬间就又变得喜气洋洋,这黑灯瞎火的,到时候损失了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吗? 她眼珠子一转,朝外磕了个头道:“是,主子,老奴晓得!” 接着她又说了两句吉祥话,就告退了。 等人走后,林樾才接着看眼前的手下,道:“将图纸先给我。” “是。”暗卫没有迟疑,将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双手奉上。 林樾看着图纸上的位置结构,好看的眸子深了几分,转头又安排了几句,就让暗卫下去了。 等人走后,他坐在软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敲击着桌子,颇有些无奈地扶额,声音冷冽好听:“还真是个倒霉蛋~” 可不是倒霉蛋嘛,小小无害的人儿,偏偏就被那毒妇给盯上了。 不过也赶巧,他们这段时间已经了解透彻了那毒妇院子的结构部署,还有人在外面守着,只等某日进去结果了那毒妇的狗命…… 林樾合计一番,又有些懊恼。 之前他听凤慎言道楚家那位狗腿子又往外掳人去给毒妇献媚还不以为意。 他思量一番,站了起来,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去换了一身夜行衣才出门。 元凝这倒霉蛋可不知道他的打算,此时她正晕倒在某书房的垫子上睡得极其不安稳。 这也刚巧了,这书房的主人是个勤劳人,经常晚上睡不着就会提灯到书房消磨一整晚的时间。这不,小侍正想要替自己家少爷整理一番垫子,再让人入座,就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倒在垫子上。 “有鬼啊!” 小侍被吓得没来由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一边的少爷听到尖叫声,并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提着油灯凑了过去,想要将自己的小侍扶起来。 油灯的光亮照过来,小侍也看清了垫子上的黑影的真面目,不由惊讶地道:“少爷,垫子上有一位小娘子!” 被称作少爷的男子脸色苍白而瘦削,油灯映照下,轮廓明明暗暗,反而更像是一只鬼。 他咳嗽了几声,小侍抿唇,害怕他摔倒,连忙站起来去扶,边走边道:“少爷,一定是那位…… 她又残害外面的娘子了…… 可是,这人跑到咱们的院子来,可怎么办是好?” 小侍眼中有对元凝的怜悯,但是更多的却是对那边位置那位的畏惧和恐慌,就怕这女子被发现了,他们落不得好。 被唤作少爷的男子依旧是咳嗽几声,油灯照在元凝此时非常不安宁的睡颜上,能看清她蹙起的小眉头和那张稚嫩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上隐隐透露出以后不俗的五官。 “居然还是一位这么小的娘子,上天啊,真可怜。” 小侍陪着自家少爷在那位三殿下的手底下生活了这么几年,见识过不少可怜的女子,下场都非常不好。一时见到元凝稚嫩的小脸,眼中的同情更加深了。 男子闻言没有言语,反而是小心地蹲了下来,伸出枯瘦如柴的细长手指抚上了元凝的额头,被上面灼热的温度烫到,眼眸变深。 “这位小娘子在发热,情况很不好。” 所谓久病成医,男子常年卧病在床,还是能知道一些病理知识的,于是抬头对小侍说:“清禾,我记得前不久我风寒得了些药还未用完,你去将剩下的熬出来,送过来吧。” 小侍见自家少爷如此说,心中咯噔一下,有些犹豫:“少爷,您是想…… 可是,若是被那位知道,她肯定不会饶过我们的……” “咳咳!”他还没有说完,男子就又咳嗽了几声,还伸出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解了下来,轻柔地盖在了元凝身上。 “少爷,您身子弱,这么冷怎么还将自己的披风给解下来……” 小侍吓了一跳,当即就想将元凝身上的披风拿回去,然而却被自家少爷给用手拦住了。 “无事,我如今尚可,并不觉寒冷。”接着看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小侍,道,“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她也不会放过我们。 去吧,将药熬过来,这位小娘子看起来还这么年幼,难道你忍心让她就这么烧成傻子不成? ……我在此等你,不必惊动其他人。” 小侍看自家少爷眉目低垂,知道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一咬牙,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那位喜欢折辱他家少爷,少爷如今体弱,然而大冬天的他们连煤炭都用不上…… 少爷说得对,无论怎么做,那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倒不如临死前做一下好事,死后好让那阎王能判得公正一点,让他下辈子还能继续跟着他家少爷…… 第193章 做一张皮 楚云月回到家没多久就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当时昏了头,然后被元凝给忽悠了。 从前被殿下害了的女子大有人在,哪一个的家世背景不比那元凝好? 再说了,夜长梦多,若是真如她所说,那就更应该将人给弄死了先! 她翻身,不小心碰到伤口还没有好的胳膊,不由皱眉发出一声痛呼,心中对殿下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 但是就算再怨恨,她也不能对着殿下发泄什么……想到那里森严的防卫,心下安定了几分,决定明日就将元凝那小贱人交给殿下泄愤。 再不济,还有一个冯康朗在,最近阮淑棠那贱人如此猖狂,那男子也算命硬,被如此折腾还未死…… 楚云月心中想着,就快要睡着,突然听到轻微的声响,以为是屋顶的雪落下,并没有在意,结果下一秒就察觉自己床头站了一个黑影。 她登时吓得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想要尖叫,结果被人影拉着一拳打在肚子上,痛得瞬间失声,接着就被打晕了过去。 林樾看着晕过去后还维持着扭曲神情的女人,啧了一声,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将人扛了起来,躲过护卫离开了楚家。 他将人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钻进一个院子中,砰的一声,像扔东西一样扔在了地上。 院子中守着的暗卫见到有人闯进来还想出来,见到是林樾后恭敬地跪下拱手喊了一声主子。 林樾没有过多理会那暗卫,将人给扔了后就伸脚踹开了一扇门,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去,将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拉了起来。 中年男人睡得正香,突然被扯起来,脑子还有些糊涂,道:“谁啊,难不成你们终于有人杀了林樾那小子,找到了老夫不成?” 林樾将人拉下床,点着了油灯,将他那张俊美的脸照亮,皮笑肉不笑地对中年男人说:“我命硬,还死不了。” 油灯点亮后,整个房间中摆放着的一张张摆放在架子上的,挂在墙边的脸皮就若隐若现,仿佛是人间炼狱一般,脸皮的影子随着油灯摇曳…… 这场景若是陌生人闯进来看到,恐怕得吓得当即面色苍白,仓皇逃出去。然而林樾已经看习惯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中年人坐在椅子上,幽幽地看着林樾,啧了一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我是不会重复做一张脸的,既然你毁了之前的那张脸,那就别指望我再给你弄出来了。” 林樾也坐下,一副闲适的模样,道:“不是我之前那张面皮,是新的,我想让你帮忙照着一个女子的脸给我做一张面皮。” 他这么说中年男子倒是有了兴趣,眼神有些兴奋,扣了扣那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侵蚀得变形的手,道:“那还等什么,将人给我带进来啊!” 林樾也不磨蹭,出去将楚云月给提了进来,扔在地上,还嫌弃地将手在身上蹭了蹭。 中年男人不管他,将楚云月的脸弄起来,左看右看,对楚云月说:“你将她弄醒,这面无神情的,我好照着她清醒的神情捏呢。” 林樾点头,让暗卫提来一壶水,还听从中年男人的指令不浇在脸上,直接浇在她脖子和身上。 大冬天被浇水,可以说楚云月也算是报应来得很快,她当即就醒来了,结果看到满屋影影绰绰的,空洞洞的脸皮,她吓得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又晕了过去。 林樾问中年男人:“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了吗,今晚能给我弄出来一张脸皮吗?” “这么急?”中年男人问。 “急。”林樾点头。 那中年男人不生气,反而很兴奋,点头:“可以,我现在就去弄。对了,那个谁,你将她搬到我的制作室,我今晚不睡了!” 他从小就跟着师傅到处走,观察各种人脸,然后专研用各种材料做成人皮面具。也正是因为这样痴迷,他师傅的名声很大,还被人给招揽了去。 但是那些贵人的腌臜事情多,师傅被害死了,他就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若不是林丞相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一命,恐怕他如今也死了。 所以后来林丞相让他给他的‘女儿’塑一张无害的皮,并让他一年来一趟,照看着‘女儿’的脸,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他依旧像师傅一样云游四方,却不料得罪了人,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就投靠了林樾,被他安置在了这里。 林樾不常让他做事,他闲得慌,此时难得让他做人皮,而且还是照着真人来做的,不是凭空想象,他自然是兴奋,嘿嘿笑着就穿好棉袄走了出去。 暗卫又将楚云月给弄醒了,在嘿嘿笑的中年男人旁边用刑,审问,然后将审问出来的东西给林樾汇报。 林樾皱了皱眉头,听到楚云月说给元凝泼了水,眼神深了几分,对暗卫使了个眼色。 等楚云月惨叫着再次昏迷过去后,他才继续闭目养神。 第二日,‘楚云月’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通过层层护卫进了三公主的府内。 林樾神情似笑非笑,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扮做女子的模样,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他不是吃亏的,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将来可是要讨回来的…… 原本想着进去就能找到那个小倒霉蛋了,谁知迎面撞上洪珠,却见她神色慌张,对他说元凝不见了。 洪珠是真的慌张,原本觉得元凝就是弱鸡一个,又被自己恐吓一番,肯定不敢乱动,没想到今日早上她心眼一动,想着在楚云月之前将人交给殿下,讨个好,结果却发现人不见了。 关着元凝的院子本就是个荒废的院子,里面就住着那位被殿下厌弃的冯康朗一人。 除了殿下最近又被阮淑棠那贱人气到,到那病秧子这里发泄一番,平日里这个院子是连个鬼影都没有的。 洪珠见人不见了,心中慌张,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让府里的人去寻找。 若是这件事情被君后知道…… 她只能派了几人找了一番,然后对着冯康朗主仆二人威胁一通,然后就匆匆走了。 她心中想得通透,这人是楚云月带回来的,人不见了,那就让她自己亲自到了再处置吧,到时候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传到君后耳中,那也是楚云月的问题,与她无关。 第194章 林樾找到了人 元凝虽然倒霉了点,但是也没有倒霉彻底,起码还遇到了冯康朗这老好人,昨晚不仅给她熬了药喂她服下了,还让清禾将她抱到床上,好生照顾了一晚上。 冯康朗看淡了一切,对于元凝身上穿得衣服没有什么看法,倒是清禾抱着穿着死人衣服的元凝,感觉整张脸都有些发白,腿也发软。 那三公主为人残暴,原本这院子里还住着其他两位侍君(小妾)的,后来一个因为不堪折磨吊死了,另一位则是被人诬陷与外界女子有染,被活活打死的。 很不幸,元凝身上的衣服就是被打死那位留下的。 听说他死后身边服侍的人每次进到那房间都觉得阴嗖嗖的,所以处理完尸体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那里。 后来三公主不常来后,这里更是连下人都没有几个,所以那间房间的东西一直都没有被处置,就这么放着。 而冯康朗虽然住在这里,但是清禾与自家主子每日的活动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间内,或者到书房来,甚至连院子都很少去,别说是那间‘鬼’屋。 不过他害怕也是对的,因为元凝穿着的这件衣服,他曾经就看到那位侍君穿过,而且那侍君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这件衣服…… 冯康朗见自己的小侍害怕,无奈地叹了口气,于是陪着他一起守着元凝。 两人端来了冷水,用帕子给元凝降温,也不知道是药不对症,药效消失了还是他们喂下去的药少,元凝额头的温度降不下去,直到冯康朗他们出去应付洪珠的时候,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冯康朗被洪珠语言羞辱一番,面上如常,清禾却格外难过,他看着自家少爷,叹了口气,脸上皱巴巴的,愁的。 三公主虽然如今还没有王府,但是在宫外有很多宅子,这里也 只是其中之一的宅子。 自从两年前开始,她很少过来这边住,虽然仆人没有管他们,但是自家主子和自己这两年过得能轻松很多。 然而很不幸,她这次要养伤,居然选了这个偏僻的宅子,而且这段时间那位阮娘子大出风头,让她想起了主子来…… 清禾的担忧林樾尚且不知,他到了元凝之前被关的屋里,走进去屏风那里看到她脱下来的衣服,眉头紧皱。尤其是看到那屏风上的血迹,他脸色沉得可怕。 洪珠怕担责,早就溜得远远的,所以带着楚云月走的人也就只有几个原本就是这个几乎荒废的院子里的下人。 林樾随便找个借口就将让给忽悠走了,临走前听到他们说这里还住了一个侍君,他眼神一闪,干脆直接打晕跟在身后的丫鬟,朝下人指的地方蹿去。 冯康朗住的房间离他的书房有一定的距离,林樾在房间找不到人,本想离开,突然看到一个小侍鬼鬼祟祟走进来,拿了几件半旧衣服就想走,于是跟在他身后。 清禾到了书房门口后左右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人在,才打开门走进去。 他们这两年过得不太好,上面也没有给他们置办多余的衣服,所以能穿的衣服实在不多。他拿着那两件旧衣服,有些苦恼地看着自家主子,道: “少爷,这小娘子还没有醒来,那这衣服怎么换,若是奴才帮她换了,她醒来不会怪罪吧?” 虽然形势所迫,但是冒犯女子,也是犯罪的,清禾害怕小娘子醒后不但不感激他们,还会怪罪他们。 冯康朗闻言也有些犹豫。 两人将自己能用的被子都拿过来了,好不容易让人出汗了,若是不换衣服,害怕小娘子的病情加重,换的话,她没有醒来,他们两个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 正想着,突然听到开门声,两人都吓了一跳,冯康朗吓得面色如纸,清禾倒是反应极快,赶忙走到自家少爷的面前护住,戒备地看着门那出现的‘女子’。 楚云月挑眉,嘴角带着弧度看着眼前的主仆,没有说话,倒是将整个屋子看了一遍。 看到那张小榻上露出的衣角,他松了口气,大步朝前走来。 清禾认识楚云月,而且知道这个女子有多残暴,见林樾走过来,他腿有些发软,但是还是忍住没有露出胆怯的声音,冷声道: “楚娘子,这里是我们少爷的书房,您私自进入后院,还闯入我们少爷的书房,难道就不怕殿下她知道后会不高兴吗?” 清禾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还是强忍着恐惧,拿三公主压人。 因为他知道楚云月怕三公主,同样,三公主最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因为那些下人的一面之词,就将住在这里的那位侍君给活活打死了。 林樾对他们不感兴趣,但是见冯康朗有些熟悉,眼神倒是深邃了点,没有选择将人给弄晕,反而是边走边吓唬他们:“你们这么慌张,后面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人?” 他话一出口,两人的脸色更白了,冯康朗脸上带上很矛盾的神情,似解脱似不甘,他站起来,脊背挺得直溜: “冯某不知楚娘子何意,这位小娘子是冯某在书房中发现的,当时她发着热,直到如今还昏迷未醒…… 冯某于心不忍,于是将其带到小榻上安置下来……此事皆是冯某的主意,与清禾无关,若是犯了忌讳,希望你能饶过清禾一命,将我带去见殿下即可。” 清禾听到自家少爷这么说,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忙跪下来,道: “不,楚娘子,这位小娘子是奴才看到的,全都是奴才的错,请您饶过我家少爷,我跟您去见殿下,随您处置……” 说完就直接将头往地上磕,磕得邦邦作响。 冯康朗见自己如今唯一剩下的小侍如此,眼眶发红,伸手就要去扶。 “清禾,算了,你这是何必……” 倒是他奢望了,他想要死,想要解脱,但是又不舍这个跟着自己长大的小侍也陪着死,所以才会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实际上,他从昨晚见到元凝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自己的结果,原本想着起码能在死前救下元凝,让她有机会逃走,却没想到‘楚云月’这么快找来了。 他苦笑,自己真的很废物,从前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子,苟延残喘了这么久,如今也没能救下同样遭遇的小娘子…… 第195章 林樾的决定 面对眼前的主仆情深,甚至开始抱头痛哭的场面,林樾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开口: “冯某?冯康朗是吧?” 这一句他用的是自己磁性清朗的声音,不加伪装,将面前两人惊讶地停下了动作,诧异地看着他。 林樾起了恶趣味,扭动肩膀,身体咔嚓咔嚓几声,在他们面前‘变身’。 原本一米七的身高恢复成了一米八的身高,宽肩窄腰,他顺便将外面被撑破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嫌弃地扔到一边,露出了他里面的红衣。 清禾被吓得瑟瑟发抖,抱住了自家少爷的大腿,看着林樾走近。 林樾仔细端详了冯康朗一番,他无法将眼前这死气沉沉,面黄肌瘦的男子与昨夜凤慎言递给他的画像中那丰神俊朗的冯探花对上,不由啧了一声。 冯康朗知道这人并不是楚云月,但是他顶着楚云月的脸,眼神冷冷地审视自己,他不由也有些胆怯。 林樾大步走过去,看着被堆在被子里娇小的一团。她红扑扑的脸上沾上了汗水,小眉头轻微地皱了下,睡得并不安稳。 人还活着,林樾紧绷了一晚上的心情才放松了几分,没理会旁边两人投来的疑惑目光,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元凝红扑扑的脸上抚了一下,察觉到滚烫的温度后,眼神一冷。 这小丫头身上的温度还没有降下,得要立即将人 带回去才行。 他有些不情愿地伸手朝清禾那边动了一下:“将衣服给我,我给她换上。” 清禾还有些惊魂未定,看着这张恐怖的脸安在这男子脸上,还朝自己要衣服,他看向了冯康朗。 冯康朗清洌的声音问到:“这位……郎君,您是?” 林樾肉眼可见的神情不悦:“你怎么啰里吧嗦的,将衣服给我就成了,难不成你还想替她换?” 冯康朗被他的话语噎住,但是还是谦逊有礼道:“冯某并没有要冒犯这位郎君与小娘子的意思,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况且小娘子看起来还年幼……” 林樾拒绝听他啰里吧嗦的话,道:“现在躺在这里的小…娘子是我的妻主,因为长得太好看太讨人喜欢被毒妇给嫉妒了,还给掳来了这里,害得昏迷不醒。 我们找了她一夜,现在我需要带她走,要先给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免得全身汗湿风吹病情加重,所以,才想借用你的衣服,你能明白了吗?” 林樾虽然笑着,但是眼里对那几件衣服带着浓浓的嫌弃,冯康朗看得一清二楚。 他咳嗽一声,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伸手从眼睛亮晶晶崇拜地看着林樾的清禾怀中将衣服拿出来,递了过去。 “咳咳,这位郎君,实在抱歉,在下方才并不知你是这位小娘子的夫郎。” 林樾接过衣服后没有在意他们的神情,挥手: “行了,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先避开吧,别想着偷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带着一股肃杀的冷意,将原本听到他骂三公主毒妇而心中崇拜的清禾给冻醒了。 这崇拜还没有开始,他就又开始膈应这男子了! 冯康朗闻言更加尴尬,原本苍白的面色都没有这么难看了,耳朵上带着一层薄红,道:“郎君多虑,冯某与清禾并非是那种无礼之人……” 他说完,带着清醒过来想要上前争辩的清禾就要走出门外,却被林樾叫停。 “等等,你们只管在门外等着,不要走远,冯康朗,有人要我给你带话。” 林樾没有将话说全,眼神带着其他含义,说完就将头转了回去。 小榻上的少女睡得很不安稳,林樾将她身上的被子推到地上,看着她身上穿着半旧的男子衣裳,以为是外面的主仆给换的,不由心头升起愤怒。 他们刚才还在推三阻四的,原来早就给人换过衣服了! 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冲出去收拾他们,而是思索一番,又将一层被子给捡了回来,给元凝盖上,才开始伸手进去解衣服。 他常年穿着单薄的衣服,手上的温度也是凉凉的,乍然接触到带着温热的衣服,心口颤了一下。 然而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凝神,开始解开元凝身上的衣服。 元凝里三层外三层的,起码穿了有四件衣服,林樾开始时还小心翼翼的,后来逐渐就松懈下来,结果一不小心,却触到了细嫩的滚烫。 他觉得自己的手被烫了一下,将手缩了回来,却忘不了刚才那软软的触感,不由心神荡漾。 他看着少女红扑扑的小脸,眼神逐渐加深。 林樾如今二十几岁,前二十多年靠着好友给自己的药物抑制本性,一直在做女子。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当女子和当男子有什么区别的。 若不是被毒妇给算计了,而且他年岁增加装成女子更加不易,他恐怕不会停药,也不会将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皮给毁了。 遇到元凝,并且想要住在她家,原因有多个,他想找到暂时落脚的地方,其实在元家并不是首选的,但是他遇到元凝后,硬是选择了这里。 其实他也不懂自己对元凝是什么感情,但是每次看到她对自己眼珠子转悠,又怂哒哒的样子,他就觉得有趣。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那时候她在假山那里一头撞进自己的怀里,他没有将人推开,甚至还害怕她乱走被别人给伤到,将她一起提到了房间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不同,只是他没有察觉而已。 要知道,若是其他人敢随意靠近他,无论男女,他肯定会直接将人扔出几米远的。 发现自己对元凝的感情不同,是在他看到她与自己那位大夫郎相处的时候。 那时候,他看到元凝对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撒娇,依赖,他觉得格外不爽。 然后某天他就做了了奇怪的梦,梦见那小骗子在自己的床上,软软地叫自己起床,他斥责她让她出去,她还那自己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那上挑的眼尾红红的,好不可怜…… 林樾当时有些慌张,想要将人哄回来,结果还没有张口,他就醒过来了。 做了这样的怪梦,他醒来后脸上黑沉沉的,后来就很少挑时间去堵元凝的。 他甚至觉得逐渐开始理解魏洛北这小狼崽,虽然说出的话更毒了几分就是了。 虽然不找她,但是他心中总觉得不对劲,还是会不自觉就朝她那学院那边走。 前几日晚上,他听到元凝与魏洛南在商量着娶夫的事情后,顿时茅塞顿开,跑到自己的楼里去学习那些男男女女的风花雪月去了。 他决定了,他要嫁给元凝,这让就能天天看到她了。 第196章 救人 林樾向来就是这样说干就干的性子,所以他觉得自己说元凝是他的妻主并没有错。 虽然还没有正式嫁给她,但是他觉得也差不多了。 元凝要娶夫,他要嫁人,没问题!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女子的身子,林樾忍不住心脏怦怦直跳,强忍着悸动给少女将衣服给脱了下来,顺便还用旧衣服给她擦了一下身上的汗水。 就在他打算忘记刚才不小心碰到的温热触感,将里面最后一件衣物脱下时,突然看到一抹嫩黄色在扔下来的衣服里若隐若现。 他愣了一下,伸手将那细小的带子拉出来,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后,顿时蜷缩了手指,仿佛触到烫手山芋一般。 那是……林樾在楼里待过这么久,如何会不知道这小东西是什么呢,他只觉得头脑发热,想也不想,就将那小东西捡起来,自己给收好了。 收好后,他脸色更加冷。怀疑这小东西是外面那对主仆给摘下来的,只想快点将少女的衣服换好,然后出去将人收拾一顿。 此时元凝若是醒着,一定会告诉他,他冤枉错好人了。 这小衣是她在换衣服的时候,觉得湿漉漉的穿着难受,又不能直接扔在这,于是才装在身上带走的。 谁知道能被他给发现了! 林樾将人家的小衣放在自己怀里后,倒是淡定了不少。 他给自己心理暗示,这位就是自己未来的妻主,就算现在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身子也是形势所迫,于是很快就半拥着人,将她的衣服给换上了。 不过虽然如此,感受到未来妻主软乎乎又温热到有些烫的小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他还是忍不住嘴角翘得老高就是了。 妥善帮小人儿穿上衣服后,他没有耽搁,将元凝抱起来,预估了一下时间,再出去的时候看到已经有十几个人出现在院子里,围住了冯康朗两人。 “冯郎君,希望您莫要为难我们,主子让我们不要伤害您,您也应该体谅我们一下。” 林樾用冯康朗留下来的披风将元凝整个人包住,抱在怀里,见下属有些为难,问:“这里的人都解决了?” “回主子,都解决了。” 林樾满意点头,抬脚朝外走,看着凤慎言让他带过来的那人还在劝冯康朗,而冯康朗却是面带固执地抿唇站在那里,问:“他呢,这是怎么回事?” 下属看了冯康朗一眼,恭敬回到:“回主子,冯郎君他不愿意跟着咱们走,所以甲卫他们正在劝……” 林樾眼神不悦地看向那主仆二人,啧了一声。 清禾早就注意到了林樾,满怀欣喜地正想让他劝一下自己家少爷跟着一起离开,却见他不悦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仿佛非常嫌弃的模样,他顿时缩了一下脖子。 冯康朗自然也看到了林樾,于是拱手见礼:“这位郎君,既然已经将小娘子安排妥善,你们就快离开吧,时间紧迫,护卫们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状况,到时候再走就难了。” 林樾上下看了冯康朗一眼,问:“她身上的衣物是你们换的?” 冯康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林樾脸色渐黑,才道:“郎君你误会了,小娘子身上的衣物并非冯某换的,冯某在书房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已经穿着戴侍君的衣物……” 林樾也就这么一问,其实他刚才生气完一琢磨,也猜到了衣服是元凝自己身上湿了,太冷,所以逃出去之前换下的。 想到如此聪明的(?)未来妻主,林樾心情非常愉悦,嫌弃地看着冯康朗:“你不想走?” 冯康朗凄然一笑,面色更加苍白:“郎君见笑了,冯某一副残破之躯,早就将生死看淡,走与不走都已经无所谓了,跟着你们,反倒是会拖累你们。 ……只是麻烦你们顺便将冯某的小侍清禾带出去,他陪着我在这里耗费了这么多时间,冯某不忍他继续陪我死在这里……” 清禾闻言猛摇头:“不,少爷,奴才不走,您既然不走,奴才就陪您继续留在这里。” 林樾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主仆情深画面,冷眼看冯康朗,笑了一声: “看你的样子,似乎也知道是谁惦记着你,想要将你救出去的。” 冯康朗神情严肃,然而依旧能从他眼里看出一丝尴尬与眷恋。 林樾不欲浪费时间,抬脚继续朝外走:“既然不愿,那我们也不浪费时间。 甲卫们,可瞧好了,答应你们主子,该做的我已经做到,他要死,我们也拦不住。 走吧。” 说完,不理会冯康朗有些窘迫的脸,大步朝前。 身边的暗卫自然跟上,只有甲卫依旧站在冯康朗那里,为难极了。 机灵的破风挤开旁边的肖宇,走到林樾的身边,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一小团,道:“主子,您累不累,要不要属下帮您抱着这位小娘子?” 他知道自家主子最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更别说触碰。 这抱着一个小娘子,虽然看不到脸,破风觉得主子肯定很烦,恨不得将人给扔下了,所以就非常积极地想要为他分担。 却不料自己话一出来,就接收到主子那冷冷的一眼。破风瞬间想到了之前被罚过的场面,鼻尖仿佛充斥着那刺鼻的香味,屁股隐隐作痛。 他脸色一变,当即认错:“主子,属下知错了,求您饶过属下这回吧!” 他不想去给楼里当护卫啊,更不想挨板子! 林樾哼了一声:“在我这耍聪明,不如去帮一下甲一他们。” 破风小心翼翼地看着林樾,黝黑的脸上有些为难,讨好道:“冯郎君不想走,主子是有什么妙计吗?” 林樾看着那边还固执站着的甲卫:“要用什么妙计,一会那毒妇的护卫该发现人少了,你直接去将那冯康朗给打晕了。 他醒着不想走,难不成晕了还能硬着脖子不走不成?” 破风听到指令后,见林樾没有计较他刚才的过错,连连拍马屁夸了几句,然后就朝后走。 冯康朗还梗着脖子在和甲卫们犟,破风动作迅速地过去,朝他脖子轻巧一拍,人就软软倒下了。 清禾吓了一跳,想要去看自家少爷的情况,破风干脆也直接将他给敲晕了。 甲一还皱着眉头看着地上两人,破风觉得他木头似的,道:“愣着干什么,晕了正好带走。 咱们在这也站了好一会了,你是想一会和这里的护卫打起来吗?” 第197章 到绮绿楼找人 甲五见破风如此嚣张,不由愤怒地瞪着他,然而还是对甲一说: “哥,我觉得他说得对,冯郎君不愿意离开,他现在晕了正好可以直接将他带出去。 时间不多了,我们之前只是处置了那几十个护卫,他们很快就要换人,我们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甲一也知道孰轻孰重,闻言点头,将地上的人给扶了起来。 肖宇看着大步向前的主子,冷漠的脸上浮现犹豫,问:“主子,咱们就这么走了?” 林樾脚步一顿,看向三公主住着的地方,眼睛中闪过冷意,然而还是继续往前走: “走吧,那毒妇,我有的是时间收拾。” 这次过后,这里的守卫肯定会更加森严,甚至上面那位知道后,一定会再次忘记对那毒妇的惩罚,将她给接回宫中。 但是那又如何? 林樾想,之前他并不是为了上面那位的话才放过三公主那毒妇的,只是相信好友的药好用,想要折磨那毒妇罢了。 如今嘛,对比那毒妇,自己未来妻主自然是更加重要的。 所以,这次就先饶过她。 想着,他心情好了不少。 好友与他说了,那药是他研制出来的,就连他爹要弄出解药,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林樾相信他的话,那药用在身上,能一直阻止伤口愈合,那毒妇伤在腹部,肯定能折磨好一段时间,他不急。 “是!”肖宇听到主子的话后,没有再犹豫,护在他身边。 因为,他们耗了这么点时间,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荒废的院子生了好大一场火,那些护卫到的时候,发现火焰熊熊燃起,于是连忙救火。 他们从里面救出楚家的丫鬟,那丫鬟还在叫喊着自家小姐在里面,让护卫们救人。 护卫察觉其中有蹊跷,但是关乎楚家娘子的性命,他们也不敢耽搁,只能派了大量人手进去屋子寻找。 这院子被荒废了几年,年久失修,尤其是冯康朗这几年没事做,那书堆得一摞摞的,就数他这边火烧得最旺。 破风看着忙成一团的护卫们,嘴角一咧,转身就跑,深藏功与名。 林樾没有管他们,抱着怀里的热乎乎的人离开了那里,斟酌一番,最后将人送到了他经常去的绮绿楼里。 将人放下后,他转头就翻找着自己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将这些年来好友送给自己的药都翻了一遍才终于找到了退烧的瓶子,然后拿出来毫不吝啬地给元凝喂了两粒药丸子。 他那好友可是神医谷的少谷主,虽然性子怪了点,但是他手上出来的东西都是精品,所以他也不怕给元凝吃坏了。 喂了药后他安心了许多,优雅地坐在床边,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看着看着他觉得元凝身上的衣服碍眼,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管她出没出汗,让外面的下属去通知元家人后,就关上了门给元凝将衣服给换了。 元家人和巡逻军还有捕快昨晚找了很久,终于从一个乞丐口中探出了点信息。 这乞丐还是元安的人给找到的,听说是他当时正在书铺附近睡觉。他睡的那角落有些隐秘,看到不远处有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观察书铺,直到元凝进去后才离开…… 乞丐原本也没有在意那人,他当时迷迷糊糊的在躺着呢,却不料那人临走前路过他窝着的角落,就给了他一脚。乞丐记恨,原本自己就又冷又饿,还无辜挨了一脚,于是那人走后他就跟了一段路,原本打算‘要’点银子花。 然而一路上人都挺多的,最终他没能成功拦住那人,见他人大咧咧地从后门走进了一个大宅子。 众人也不管是真是假,便顺着那乞丐指向的地方,没想到最终发现那是楚家的大门。 那时候已过宵禁,也就只有元南绯和魏洛南被吕达破例允许跟在巡逻军和几个捕快的队伍中,在楚家门前停下脚步。 巡逻军和捕快对楚家有所忌惮,并不敢随便进去,于是劝说元南绯先不要轻举妄动。 元南绯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心急如焚,但无凭无据,是不能对楚家做什么的,他不由心中很挫败。 恰巧这时候那章家还派人过来说要帮忙找人,见到他们站在楚家大门前,怕他们做出错事,于是出言阻止。 元南绯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心情去探究章家人的意图,然而他们拦住他不让他前去楚家,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悦。 章家这几人,对待他似乎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并不喜欢。毕竟他也没有让这些人过去帮自己,莫名出现还一副觉得他会做出错事的模样,真的很让人不喜。 他自然是知道楚家不是好惹的,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不能乱来,这本就不用章家人指导! 他见章家几人不走,忍住了想要赶人的欲望,就这么站在楚家外面。 只有这么一条线索,他不愿意放弃。 众人一时都站在楚家大门附近,没想到突然听到楚家里面传来吵嚷的声音,说是自家娘子不见了…… 最终元南绯和魏洛南还是被巡逻军给送回了元家,并且让他们稍安勿躁。而剩下的人,就正好撞上楚家出去报官的人,被拉去找人了。 熬了一夜,大家的眼睛都带上血丝,精神有些萎靡,却都不愿意去休息,坚持坐在大厅上等巡逻军的消息。 原本他们是怀疑楚家那位娘子将元凝给抓了的,然而楚家娘子都丢了,他们就不确定了。 恰好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林樾派过来的人恰好进来,说元凝在绮绿楼。 绮绿楼,就算他们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但是也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地方。 听到消息的几人有一瞬间懵,不由面面相觑。 “凝儿她,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元南绯一脸不可置信。 康家人是亲眼目睹元凝被掳走的,而且还有人受伤了…… 尽管满肚子疑惑,元南绯和魏洛南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打算跟着过来送消息的那位小侍去绮绿楼瞧瞧。 绮绿楼此时可热闹了。 林樾原本想要看大夫给元凝诊断,但是门外实在过于吵,他忍无可忍,还是开门朝外吼了一声: “有完没完了!昨晚还没有打够,就回你的王府打去,少在我这扰人清静!” 第198章 ‘抓奸在床\’ 门一打开,高大少年就推开身边的男人朝林樾投来了死亡视线。他咬牙切齿地道: “你这个无耻之徒,让我进去!” 林樾此时心情好,斜眼看面前的狼崽子,哼笑一声: “我是无耻之徒?昨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这才将带出来,你就变了副面孔?” 魏洛北也知道自己理亏,他不争辩,重复道:“我要进去里面。” “现在不行,现在里面大夫正在给她诊脉呢,我不能放你进去打扰大夫。” 林樾摇头,旁边的凤慎言盯着下巴的青紫痕迹点头附和: “对啊,人既然救出来了就证明没事了,洛北,你先随我下去休息——” “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对凤慎言说,尤其是魏洛北,眼神直勾勾冷瞪凤慎言,一副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模样。 不过他对凤慎言仇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昨晚他实力不敌本想走,凤慎言却直接一掌将他给拍晕了,今天才醒过来。 若是元凝没有被林樾找到,恐怕他今日得要和凤慎言拼个你死我活的。 林越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凤慎言一番,突然抖了一下,问: “凤慎言,你怎么对这小子这么在意,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说完他还后退几步,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魏洛北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上青黑一片,冰冷的视线扫向凤慎言。 “林飘飘,你乱说什么!”凤慎言被林樾的话膈应到,见魏洛北似乎信了,不由摆手解释,“我那是惜才!你别信林飘飘的话,他向来嘴上都是飘着的…… 洛北,我是觉得你是良将之材,所以想要招揽你随我去北境……如何,好男儿志在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一定重用你!” 凤慎言长得虎背熊腰,格外高大威武,所以他一直都是喜欢像自己这样身材的有能力之人,这快要去打仗了,魏洛北突然出现,他可是满意得很,尤其是昨晚试过他的功夫后。 少年意气风发,礼数差点没有关系,接下来可以调教…… 魏洛北听到凤这个姓就知道这人不简单,昨晚光顾着打起来,此时听凤慎言这么说,他顿时猜到了这位的大概身份,目光一顿,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林樾啧啧两声,感叹:“怨不得……” 魏洛北非要见元凝一眼,林樾没办法,只能让他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就将他赶去熬药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他又跑回去盯着元凝。 他身体常年体温都比较低,想到之前抱着元凝的时候,她不自觉在自己身上蹭的模样,他觉得新鲜,这不,又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戳了戳少女软乎乎的脸蛋。 元凝也不惯着他,突然伸手将他给扯了过来,虽然此时还昏迷着,但是似乎能感受到身边‘冰块’的温度,直接将脸压到了林樾的胸膛上,继续躺着。 “吱呀”门就是这时候开的,焦急要进来的元南绯与魏洛南几人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空气一片沉默,元凝似乎也感受到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他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身后的魏洛南眼神带着询问,元安则是带着长辈般仁慈的包容…… 元凝觉得她此时饿得虚脱了出现幻觉了,她动了动手,察觉到自己趴着的地方不对,然后回头,就对上了一双带着委屈隐忍的凤眼。 元凝还没明白过来,林樾倒是咬唇,面带羞涩地垂头道了一声:“伯父~” …… 论逃亡昏迷后醒来突然被家人‘抓奸在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元凝觉得真的是*了狗了,尤其是面对一个这么会演的‘奸夫’,那委屈哒哒,潸然欲泣的小表情,不仅元南绯对她投来了谴责的眼神,连带着魏洛南似乎也对她有所不赞同。 “……” 她真的,还是先吃饭吧! 元凝高烧退后,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嘴巴上都起了一层皮,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等着自家夫郎温柔地给她喂热乎的粥。 她眼巴巴地看着站在床头的亲人,此时心中还是心有余悸。 就差一点,她可能就挂了,再也见不到这些亲人了。 从前她还一直幻想着有没有可能瞬间就又换回了原来的世界,经过这一遭她发现,自己已经融入这个世界了,若是真的离开,恐怕得天天想着这里的人,不得安生。 她眼眶有些发热,泪眼汪汪正想要表达自己的感动,魏洛南放下粥连忙将她的手给塞进了厚厚的被子里。 “凝凝不要胡闹,病还未好,不要将手伸出来,担心病情加重。” 不是…… 元凝将头转向她爹,却见他过来将被子又掖了掖,叹气:“唉,那些拐子太可恶了,居然还闯进来害人! 也幸好有小樾在,放心,爹知道你想要感激他,此事等你好了再说。” 等等…… 元南绯将元凝身后的枕头给抽走了,魏洛南接着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床上,将被子盖得密不透风的,见她眼神还在看着他们,咬牙表态:“凝凝放心,我不会反对的。” 这什么…… 元南绯也点头:“既然你喜欢小樾,等你好了,爹就替你上门求娶去,他是个好孩子……你不用操心,就算他家里人不太好……爹有的是办法料理后面的事情。” 元凝瞪着自己的大眼睛,眼见着‘善解人意’的夫郎和爹爹就这么安排了后面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一边‘害羞’的林樾。 不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什么时候说喜欢林樾,要娶他了? 然而此时元凝越急就越说不出话,这涨红的脸可吓到了一直没有发言的元安,他沉吟片刻,道:“兄长,洛南,你们先退后几步吧,凝儿似乎有些呼吸不过来。” 两人看着元凝的模样,不由点头,朝后退了几步。 他们离开床头后,元凝果然脸上好了几分,她正想开口解释,魏洛南突然端着药走了进来。 见到大家都在屋内,他愣了几秒。 “两位伯父,魏兄,这是大夫给元娘子开的药,现在熬好了,不如先让她喝了吧。”林樾开口解释。 众人瞬间让出一条路。 元凝看着魏洛北端着那碗热乎的药一步步靠近,哪里还顾得上解释,她只想继续装睡。 这里的中药的味道,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习惯…… 第199章 以身相许 元凝被掳走这件事情,林樾向元南绯他们的解释是她被某些拐子盯上,于是埋伏在书铺中等待。 百味书铺的位置比较偏,没有护卫守着的,元凝之前去过,那些拐子知道她不喜欢带着侍卫进去,于是盯着她,顺利将她给掳走了。 此事解释起来虽然颇为牵强,但是元南绯与魏洛南他们是亲眼见到楚家人向捕快他们说,有人闯进楚家,将他们家娘子给掳走了…… 那乞丐看见有人进入楚家就说得通了,应当是与书铺那里的情况一样,拐子混进了楚家,等着行动呢。 达官贵人的女儿那些人都敢掳,元凝被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元南绯他们接受了林樾的说法。 至于林樾是如何遇到元凝并将她救出来的……他解释说因为魏洛北昨晚告诉他元凝被掳走,于是他连夜出去寻找,正巧看到元凝被一群人带着,于是将人给救了下来…… 将人安置在绮绿楼,只是因为当时元凝病重不好继续赶路,偶然为之。 几人对视一眼,想到进来绮绿楼时看到那些人听闻他们是林樾的客人,颇为恭敬的模样,已经猜到林樾不简单,但是见面色苍白的元凝好好地躺在床上,他们没有多问,反而是非常感激林樾相救。 拐子是否属实这样的问题,轮不到他们疑惑,交给巡逻军与那些官府派出的捕快就行,他们只要看到元凝平安即可。 元凝本来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是被何人掳走的,但见林樾对自己使眼色,她识趣地闭上嘴巴,并没有反驳。 也不知道是过于虚弱,还是药物作用,她喝完那碗苦涩的药后,昏昏欲睡,众人见此,也不好将她接走,就让她先在此睡了。 元南绯走出房门,见魏洛南将门给关上后才试探地问林樾:“凝儿在此,会不会干扰到楼里……” 林樾何等精明,笑着道:“不会,伯父,其实……这绮绿楼,如今归在下管……” 元南绯其实是猜测林樾与这个楼有关系,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青楼居然是他的产业。 京城各种娱乐消遣的楼何其多,但是绮绿楼却是在其中占有一定的名气的,因为它服务的对象不分男女,而且里面的美人还尤其多…… 元南绯心中情绪复杂,他不由想,他们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元凝,而林樾却找到了,会不会是那些拐子因为他们大张旗鼓找人,害怕了所以想要及时脱手,于是才…… 林樾自然不能让他这么想,于是继续开口解释: “伯父不要误会,绮绿楼并不会做出那等欺压老百姓,买卖人口的事情。 不过,楼里龙蛇混杂,的确有很多复杂的人,元娘子正是在下重金去问那些人,得到的消息才……” 林樾突然开启坦白局,而且说话格外真诚,解释自己接管这里是机缘巧合。 元南绯虽然觉得他不简单,恐怕到元家住的那段时间也是居心不良的,但是他好歹也是‘关心’过一段时间穿衣冷暖的晚辈,听他说当时被赶出来是因为楼里争端,为此还躲进茶楼维持生计,不禁有些动容。 元南绯叹了口气,看着脸上小心翼翼的林樾,想到自己娇俏可爱的女儿,脑补了很多东西,道:“你是个好孩子,也不容易……” 林樾松了口气,元南绯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热情地关心他的穿衣,但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将元凝接回去时还顺便还开口邀请将他也带上了。 林樾对元南绯说了什么,元凝是不知道的。 等她终于醒来后,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就开始接受好几拨人来看望。 看望的人先是吕福全,她带着阮淑棠送的补品过来,拍着元凝的手感叹了一会,接着就是四公主的人,听说她没有到学院,知道她‘病了’,让自己的贴身侍女过来询问了一番。 再然后是捕快和巡逻军,询问她是否看清拐子的模样,元凝因为林樾的提醒,只说了自己一直昏迷,并未看清人,将人给打发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章家居然给她送了一大堆补品过来,那下人的态度还挺好的,只说是他们郎君的诚意,希望元家能接受。 元凝有些懵,总觉得自己不在的那两日内,发生了很多事情,见魏洛北眼神愤怒,她怂得很,也不管那些东西了,只交给他去处理就是。 至于她嘛,这几日都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困倦得不行,整天不是吃就是睡,想要努力将身体养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虚,元凝的小日子一直不准,但是好像只要遭罪,它准会准时报到。 上次是如此,这次也一样,她被冻了这么久,回家没过一日就来了葵水,肚子痛得整个人都苍白了,吓坏了一众家人。最后还是林樾给她带来那据说是能止痛的丸子,吃了后她才好受不少。 这次出事后,元凝又再次见证了自己那非常注重仪表的夫郎下巴上长出的胡子,她觉得非常好玩,睡前总喜欢摸一摸,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缓解肚子不舒服的症状。 魏洛南似乎也知道她这个奇怪的癖好,那胡茬他没有动,只专心照顾了她几日,直到她身子好了不少,才将胡茬给刮去了。 这日元凝已经有力气下床走动,她正想到院子外走走,突然发现自己的门开了。 她以为是魏洛南,想要黏糊过去,靠在他身上,结果看到了一袭红衣的颀长身影。 “……”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林樾心情颇好地翘起嘴角看她:“身体好了?” 元凝这几日除了刚回来那日林樾告诉了自己楚云月失踪了,大家并不知道她将她抓到那个宅子的事情,让她不要对捕快说实情,接下来几乎没有见过他。 这几日她也多少知道,楚云月失踪,与自己被掳走这件事对比,掀不起多大的波浪,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楚家那边了。 所以家中已经警告了下人不可对外胡说,只说她是得了风寒生病了,她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元凝自然知道这样是最好的结局,若是她真的指出自己是被楚云月绑走的,与楚云月失踪的案件牵扯在一起 ,就算她是无辜的,那楚家人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遭受这一无妄之灾,现在回想起还是觉得害怕,她悄咪咪地看向面前的红衣男子,怀疑那楚云月就是他给掳走的,但是她没有证据罢了。 林樾见她鬼鬼祟祟地观察自己,不由觉得好笑:“你那是什么眼神,如此看着我是为何?” 元凝听到他清越的声音,顿时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极为真诚地道: “这次这件事情,谢谢你。 虽然之前已经感谢过,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恐怕我这次凶多吉少,恐怕回不来了。” 她说着,朝林樾恭敬地做了谢礼。 林樾挑眉,看她朝自己低头,还想要跪下,语不惊人死不休。 “没事,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以后记住对我像对你那夫郎那般好就行。” 第200章 元凝夜访 元凝原本要跪下去的动作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后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樾,大眼睛里满是‘不是,大哥你玩真的?’的震惊。 林樾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神里是‘你以为呢?’的笃定。 元凝觉得这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时兴起想要过家家,她咽了下口水,道: “那个,林大哥,感情的事情,怎能如此儿戏……” 谁知她没有说完,林樾就眼神一变,盯着她道:“你如何就判定我对待感情儿戏? 事情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难不成你还要始乱终弃不成?” 他眼神阴恻恻的,大有元凝只要点头,就要她好看的警告意味。 元凝被他这怨夫的模样吓了一跳,他皮相好,这些小表情做起来生动,若不是元凝自己就是他口中‘始乱终弃’的主角,她都要相信他的话了。 “始乱终弃什么的,林大哥,您是不是对这个词有所误会……” “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你将我压在身下,对我上下其手,我的清白早就被你给毁了,若是你不娶我,难道不是那话本中始乱终弃的女子?” 林樾对答如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元凝,势必要勾起她的愧疚。 元凝顿时想到自己当时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趴在他身上的场景,虽然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觉得这根本没什么,但是这事情放到这里,她的确是做的不对的。 但是,她当时神志不清,又不是有意为之。 元凝有心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料林樾继续说:“当初将你救出,我抱着你走了一路,你就在我身上摸了一路,并非只有在那房间中才如此。 元凝,做人当要将良心,我救你一命,你如此待我……连伯父和洛南兄都已经同意让我入门,你如此抵触,可是因为我不是做正当营生的,嫌弃我出身不好?” 元凝脑瓜嗡嗡,听他如此言语,心中恨不得点头。他这个人如何,难不成心中没有点数吗?即使他忘了两人是如何相识的,她可没忘。 这位可是武功高强的刺客,自己若是不明不白将人给娶了,到时候连累到整个元家,那可如何是好? 元凝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见林樾伸出他白皙的手臂,声音委屈: “虽然我不是做世人认为那种正当营生的,但是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以后妻主的事情,我依旧是清清白白一人。” 元凝正想当刺客和清清白白有什么干系,看着他手臂上的一点朱砂印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房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元南绯走了进来,站到两人中间对元凝,将林樾的衣袖放下来,语重心长道: “凝儿,你听爹说,千万不要误会了小樾这孩子,他是个顶好的孩子…… 他虽然经营着绮绿楼,但是他已经与爹解释过绮绿楼自从被他接手后的经营模式,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且,他已经答应了爹,会将那绮绿楼改成白日营业的茶楼,正巧你以前与爹说过,想要开一个白日可以看歌舞,又可饮茶叙旧的茶楼,绮绿楼就是个可以改变的很好的地方……” 元凝懵逼地看着自家爹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与林樾契合的思想,以及他向林樾投去的欣赏的目光…… 她不过是在床上躺了几日,这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变得这么好了? 元南绯又拍了拍林樾的手,略带安抚的意味,继续道: “至于婚事问题,虽然爹知道你不愿意让爹过多干涉,但是当时绮绿楼很多人都看到他被你压着……你们很有缘分,小樾还救了你一命,所以爹就做主,将你们的婚事给定下了。 凝儿,之前是因为你还病着,所以并未与你提起,现下你已经无事,那就该将婚事解决了,你不会怪爹自作自张吧?” 元凝:………… 看着老爹投来的真诚目光,她哪能怪他老人家什么啊,她只能不满地瞪着林樾,总觉得他在打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不然他一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哪能瞧上自己,而且还讨好她爹…… 林樾的目光带着惬意,元凝气急,然而没有一会,就被自家老爹给挡住了。 “……” 元凝看着老爹执着看着自己的目光,喏喏:“不会,爹都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您呢……” 元南绯闻言舒了一口气:“如此,爹就放心了。” “可是……”元凝想说林樾身份不简单,但是被他的眼神给制止了。 她只能憋着气,看着元南绯将林樾亲亲热热地给带走了。 晚上,万籁俱静的时候,元凝看着睡在身边的魏洛南,见他睡得很熟,才蹑手蹑脚地跨过他爬下床。 她将身上的衣服给穿好后,又回头看了床上一眼,看着疲惫的夫郎依旧睡得香甜,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门走了出去。 元凝一路躲过守夜的小侍,到了目的地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确定林樾当时的眼神是不是想与她单独谈谈,不过还是要搞清楚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的。 于是她伸手敲了敲他的房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元凝被吓了一跳,见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忍了一下,还是悄悄溜进了房内。 林樾的房间是客房,离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远,离元南绯住的地方倒是近,是独立的院子,里面的房间比他们的房间还要大。 黑暗中她觉得周围空旷得很,心中有些发慌,不由喊了一声:“林樾!” 没有听到有任何回应,元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很是犹豫。 经历被关在有血迹的房间内那件事情后,她现在对黑暗空旷的房间有了阴影,脚忍不住发软。 元凝半夜跑到这里来也是凭着一腔孤勇,没有见到人,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傻乎乎的。 大不了明日再挑个时间问清楚。 这么想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本想开门走出去,却不想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掌从身后伸出,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 元凝吓得腿软,直接倒在了身后人的怀里,小身板发抖。 林樾含笑的声音传来:“喊了一声就走,这么没有诚意,嗯?” 他说完后,察觉到怀里人没有动静,正想将人放开,突然觉得手背一烫,顿时手足无措…… 第201章 哭什么 眼见怀里的小身板一颤一颤的,落在自己手上的泪珠滚烫极了,林樾吓得将手缩了回来。 “哭什么啊,我又没有如何你?” 他脸上愉悦的神情消失殆尽,他喉结滚动一番,颇为无措地道。 元凝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之前的经历像是一场噩梦,她从前觉得自己挺坚强的,这段时间也一直不愿意回想那天晚上自己独自一人在那荒芜的院子中不停奔跑的情形。 她并不想让自己的爹和夫郎他们担忧,所以尽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她心底真的很害怕,这里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只要她不惹事,就能相安无事的世界,她这段日子偶尔会梦到自己又被掳走了,而且后来没有人将她救回来,她直接冻死在了野外。 那个空旷的院子给她留下了很重的阴影,原本休养一段时间可能就好了,结果还被林樾给这么一吓…… 元凝这几日已经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月信期间人会比较脆弱,她干脆蹲了下来,呜呜地哭了一通。 林樾觉得自己额角的汗都要出来了,向来怼天怼地的林月娘还真的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因为惹哭一个小娘子而手足无措的。 毕竟他以前惹哭的人多了,也没见他如何。 他手指动了动,不知道要做出何种神情,心虚地对着地上蹲成一小团的身影,底气不足:“我真不是故意吓你的,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这样就被吓到了……” “呜呜~” 元凝不敢哭大声,她听到林樾的话后反而更加生气了,声音好不可怜。 都怨他,若不是他弄这么一出,她才不会这么狼狈呢! 她止不住哭声,不安的情绪似乎是终于找到了机会,此时倾泻而出,她只想哭个痛快。 林樾见她不理睬自己,心中慌乱,也蹲了下来,眼神盯着面前的一小团,想要看她脸上的神情。 元凝捂住脸的手被他轻而易举就拿开了,不由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小身子一转,将自己的后背对着他。 她要脸,谢绝参观! “……” 林樾视力好,看到少女顶着两泡眼泪,泪眼汪汪地瞪了自己一眼,喉结滚动,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不厌其烦又绕到元凝的跟前,用手继续扒拉她的手…… “你烦不烦啊!” 被林樾这么一弄,元凝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于是恼怒地瞪着他,没好气地喊了一声。 林樾天不怕地不怕的,还真的被她这一声怒斥给吓了一跳,顿时更加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欠,就非得要去掀她的手看她哭。 少女刚刚哭过一场,眼角和鼻头都是通红的,嗓音含上水汽,有些喑哑,此时像是被惹怒的小猫对主人挥爪子一样。 “咳,你冷静下来了没有? 这天寒地冻的大半夜跑到我房间内,总不会是想要借个地方哭一场吧?” 林樾自知理亏,但是他从来就不是能轻易认错被人拿捏的人,于是准备忽略掉自己刚才吓了人家一跳这一茬,又理直气壮起来。 元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却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她可能还真的是想找个地方哭一场去的。 她有心想问林樾当初救自己出来时的场景,总觉得他没说全,但是见他如此,她又止住了话头。 如今她觉得好受了不少,理智回笼,就想起了自己来找人的原因了。 “我为何找你难不成你不清楚?说说吧,你哄骗我爹究竟是想打什么主意?” 林樾神情轻松: “我哪有打什么主意,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那日你我躺在床上可不是我算计你的,是你自己偏要拉着我上去的,还使劲蹭我…… 这是事实,那你对我负责,也是应该的。” “你算哪门子好人!” “怎么就不是好人?”林樾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元凝,意味深长又有些委屈,“没想到我在你心中居然这么差,我自问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吧? 这些日子在元家住,好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你见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倒没有,元凝想,但是她回想起这人的身份,顿时摇头:“不对,你别想蒙混过关。难不成你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说这个啊。”林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觉得三殿下那毒妇是好人?” 林樾定定地看着元凝,一副不可置信的冷凝模样,大有她只要说‘是’,他就收拾她的架势。 “……” 元凝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 这人真是嘴上没把门的,也幸好是在这夜深人静的屋内,不然外面有人听到他嘴巴一张,那‘毒妇’二字,都够被抓起来的地步了。 那三公主又怎么是他们这些人敢随便评论的人啊,虽然她的确挺毒妇的,自己还差点被拉去当她的出气筒了…… “既然你不觉得她是好人,那我当初若是杀了她,也不算是坏事吧?” 林樾双手一摊。 “……”还真的是这样的。 “况且,你怎么还一直记得这件事情啊,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忘记了。” “我之前也同你说过,那件事我已经脱身了,现在是普通人一个,并不会对元家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好像也是。 元凝觉得林樾说得挺有道理的,这都快要一个月了,也没见有人上门抓人,他的确好像对元家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林樾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深思的少女,她鼻头还是红红的,眼角还有泪花闪烁,小脸鼓鼓的,他忍不住手指动了动。 元凝觉得自己又被他绕过去了,忍不住鼓了鼓脸颊,瞪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要嫁给我!” “嗯啊,怎么了?”林樾嘴角翘起。 “还怎么了,你怎么会想要嫁给我!” “不是说了吗,你当时攀在我身上占我便宜,我清白被你毁了,只能嫁给你了。” 元凝顿时找到了他话中的漏洞,斜了他一眼: “你骗谁呢,就你武艺这么高强,居然还能被我占了便宜了?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林樾脸上带着‘你真聪明’的赞许。 “你居然承认了,果然,你就是在打什么主意! 明明就不喜欢我,居然骗我爹,你怎么这么无耻!”元凝气急了。 “你如何就确定我不喜欢你,我觉得你的性子挺好的,我很喜欢呢。 而且男大当嫁,我今年已二十有四,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恰好又遇到了合适的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吧?” “你——”元凝气得顿时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血气不足头有些晕,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第202章 林樾的秘密 “唔!”元凝一头栽倒,以为肯定得摔个头破血流的,结果感觉头砸在了一堵软软的墙上。 她两手忍不住乱摸,想要撑起身子,就听到了一声闷哼,不由动了动手指,觉得自己抓到了一大团软软的物体。 林樾也没想到元凝会一言不合就摔倒,他最近挨了魏洛北一顿揍,反应慢了半拍,来不及站起来就被她一头撞在了腹部上。 他忍着腹部的疼痛,无奈地想继续将人扶起来,结果少女那只不知好歹的小手朝着奇妙的地方抓了几把…… “能将手松开了吗?”冷凝的嗓音带着颤音,似乎是气急了。 元凝手上惊讶不定地动了几下后,听到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才吓得松开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眼下虽然没有烛光,但是她总觉得对面人冷冷的目光正在凌迟自己。 也是,被人发现了身上这么大的秘密,是个男子都会恼羞成怒。 她此时也不淡定了,谁能想到,林樾他居然……不举! 元凝眼神躲闪,忍住不将手放到衣服上蹭,头皮发麻。 是的,这感觉没有错! 她虽然目前那方面的经验不多,但是也知道若是正常人,被人摸了这么久,肯定不会是这样毫无反应的样子的。 况且还是那么大一团…… 元凝觉得脸上发烫,使劲晃了晃脑袋,想将那诡异的感觉晃掉。 对面的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元凝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冷气不断。 是了,虽然他们初次见面的地点不太对劲。但是,想到当初自己第二次见到林樾时,他身上的红衣微湿,头发也有些凌乱,虽然带着伞,但是脚下的靴子带着泥水,一副急着赶路,失魂落魄(?),风尘仆仆的模样…… 况且他长得这么好,举手投足间都是良好修养才有的优雅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郎君。 他在元家住了这么久,又一直没有回家,如今甚至想要嫁给一个商贾之女…… 元凝不自恋,觉得若是他是这里的正常贵族,肯定不会瞧上自己的。 肯定是身上有难言之隐,而且不愿意让家人同情,担心,所以才会离开家在外面,顺便将自己虽然给嫁了,找个能待的地方…… 越想越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元凝咽了咽口水,搓了搓胳膊上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向着对面真诚保证。 “嗤——”林樾被气笑了。 他如今觉得身上一团火气一路乱窜,这都是对面那不知死活的少女惹出来的。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呢。” 元凝顿了一下,总觉得林樾阴阳怪气的。 她有些委屈,这又不是她故意的,谁能一言不合往人那里摸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嘟囔一句,但是不敢大声,怕林樾生气起来,她不抗揍。 林樾见她的头越垂越低,闻言又气得笑了一声。 他站起来,走过去一把将她给拉了起来。 “不是说身子不好吗,一直坐在地上是怕自己身上寒气不够厉害啊!”他没好气地念了一句。 元凝被他冰凉的手触到手臂,脖子一缩,有些害怕。 但是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她才小声道:“你不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 林樾没好气地哼了声。 元凝以为他真的如此豁达,没有生气,正想要讨好几声,结果听到他说,“反正你我很快就会成为妻夫,到时候——” 她受不了这口无遮拦的货了,伸手上去将他的嘴巴捂得死死的。 见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元凝才想起这位的武力值,小手吓得一抖,想要缩回,结果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给握住了。 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摩挲了几下,元凝头皮发麻,只能继续保证: “我真的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那目光凉凉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脖子上,元凝都不敢看他的视线。 “既然我的秘密被你发现了,那婚事……”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元凝很轻易就妥协了。 反正她一开始也没有想要拒绝婚事的,只是觉得林樾在意气用事,所以不免想要和他先聊聊。 眼下既然知道他的意图和秘密,她哪敢不答应啊。 “哦?不怀疑我阴谋诡计算计你了?” “……”还是怀疑的,不,是已经确定了,但是这事不能说,心知肚明就好。 “怎么会,林大哥,您长得花容月貌的,娶到您是我的荣幸呢!”元凝皮笑肉不笑地奉承。 “花容月貌?” “是英俊潇洒,丰神俊朗。”元凝连忙改口。 那只手抓得紧紧的,她小心挣了挣,挣不开,于是就放弃挣扎了。 “嗯。”清朗带着磁性尾音的气流拂过耳边,元凝觉得耳朵痒痒的,她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身边这人似乎在笑着,但是又看不准确。 “行了,既然如此满意,那你回去吧。” 就在元凝心中发毛的时候,察觉自己的手被松开了,不由放下来,摩擦了几下。 她松了口气,仍旧记得自己到林樾的房间还是有话要说的,于是走了几步都又停了下来,神情有些犹豫。 “怎么,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林樾问。 元凝喏喏几句,才道:“你真的保证以后不会牵连到元家……?” “我保证,若是往后我做事牵连到元家,那我将不得善终,不得……这总可以了吧?” 元凝瞪大眼睛,见他将这么多恐怖的词用在自己身上,觉得他可真狠! 她觉得两人过于悬殊,总觉得便宜不好占,所以想要一个确定而已,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诅咒自己。 “……,倒不用这么狠,我不过随口一说……”元凝嘟囔一句,似乎看到林樾看透一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心口一跳,道,“天色不早了,那,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开门跑了。 林樾感觉她像是被狗撵的动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有这么凶吗?” 自己的便宜都被她占了,难以启齿的秘密也被她发现了,他都没有说什么呢。 想到那不安分的小手,林樾咳了一声,觉得某个地方有些发麻发烫。 他之前的确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如今…… 看来他还是得抓紧时间找好友将身体给恢复了。 那位如此紧张那毒妇,肯定会请神医谷谷主出来的,也不知道好友会不会跟着出来。 说起来,自从几月前给他送过面具,好像好久没有收到来信了…… 第203章 吓了一跳 元凝小步子飞快,躲过守夜小侍的视线溜回了房间,才长出一口气。 她拍了拍胸口,暗叹自己想得轻松,大晚上出去。又不是魏洛北…… 之前见他每次都能轻松到自己的房间,还以为自己也行。 没想到实践起来这么难,若不是她熟悉地方,差点被守夜的护院给看到了。 元凝有些懊恼,早知道今晚就不去找林樾了,若是不找他,也不会摸到奇怪的东西,还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凝凝,你怎么起床了,可是要小解?” 元凝擦完脸想要将帕子放回去,乍然响起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她收拢自己发散的思绪,将放在冷水盆中的手缩回来,擦了擦,连忙道: “对,洛南哥,我好了,就回来。” 边说着,她边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床帐那撑起的影子。 魏洛南见她过来,有些无奈地将她冻红的左手抓过来,替她暖了暖才道: “怎么小解不叫我醒来,这天冷,那铜盆的水都是冰的,用帕子擦一下就好了,不必洗手……” 元凝见魏洛南絮絮叨叨,看着他将自己的左手放到怀里暖,忍不住在心中道:那不行,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得洗洗的。 她动作迅速地将身上的衣服脱掉,钻进被子中。 大半夜,这院子没有建完整,也就元南绯那里有挖了个道,有地龙,她这屋子是没有的,也就只是在睡前烧炭暖屋子,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热气。 她连忙缩回被窝中,抱着夫郎暖身子。 “没事,你这几日都这么累,还是快睡吧,不要担心我。” 魏洛南最近的确比之前更忙了,有时候很晚才能回来。 元凝见他如此努力,有心想要问他是否要继续留在学院里学习和工作,但是怕他多想,就没有问。 魏洛南喜欢她依赖自己的模样。 她小身子冰得很,眼睛有些红肿……眼神一闪,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头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角。 元凝顿了一下,她刚刚拿帕子擦了眼角和泪痕的,以为魏洛南发现了什么,却不料他热烫的唇亲了眼角了又亲了她的鼻子,然后不停往下…… “天色不早了,你明日还要去学院呢!” 元凝制止他继续往下亲,嗔了一声。 魏洛南嘴角扬起,道:“无事,我不累。” …… 元凝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夫郎的美色诱惑,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与林樾讨论完后,她倒是也不着急了,反正她不吃亏,就任由着她爹安排好了。 却不知道,最近几日,林樾可是结结实实挨了几顿揍的。 怪只怪他之前说得太绝对,扬言说对元家乃至元凝完全不感兴趣,结果这还没过一个月,他就将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搞得他理亏,被魏洛北揍都不敢还手。 之前他就给好友写过信,最近见元凝偶尔对他露出迷之微笑,不知道小脑瓜在想些什么,他不由频繁让下属给好友送信去。 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收到…… 想着从前是好友保证自己到时候能给解药让他那里恢复的,他安心了不少。 宋鸩的医术很厉害,比他爹可能更加厉害。 虽然人这些年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偶尔像是撞邪一样,一段时间不见,里面换了个人,说话做事风格截然不同…… 他现在算是找到自己喜欢的妻主,快要成家了。于是就开始担忧朋友。 也不知道他最近没有动静是不是已经被他爹得逞了,给生米煮成熟饭,然后被灭口了…… 林樾与宋鸩是小时候认识的,当时神医谷谷主带着他儿子到宫中见女皇,小宋鸩被三公主缠 上,被林樾给撞见了。 他与三公主向来不合,于是就帮了宋鸩一把。 原本以为宋鸩是哪里来的乖乖孩子,没想到他身上带着很多捉弄人的药粉,听他说讨厌三公主,于是掏出一把药粉就撒了过去。 林樾都被他这看起来人畜无害,乖巧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一样的朋友给惊呆了。 虽然两人最后都挨了揍,但是反而建立起了友谊。 毕竟对比起来,凤慎言比他大得多,每次与他相处都是一副大哥说教状态,他还是喜欢这个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动起手来特别狠的朋友。 不过这朋友有个脾气暴躁又不好惹的爹,两人也就玩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林右丞相生病,女帝特地将神医谷谷主,也就是宋鸩的爹请出来的时候,宋鸩也跟了出来,他们才又联系上的。 两人之前会互通书信,林樾知道宋鸩他爹怀疑他邪祟入体,一直想给他下药,让他留下后代。 希望好友不要真的中招才好。 看那神医谷谷主眼中对宋鸩完全没有一丝慈爱之情,甚至有时候眼神渗人得很,若是真的得逞了,不会将宋鸩给毒死了吧? 林樾原本淡定的心情没了。 他不知道,此时他的好友正在看着面前七孔流血的女子在床上翻滚,开怀地笑着呢。 神医谷谷主宋起赶到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一幕,额角的青筋直跳,冷锐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此时笑得妖艳不似人类,仿若妖物的儿子。 “宋鸩,你究竟要如何! ……这已经是第几个被你残害的谷中娘子了,我从小就教你,学医是治病救人的,你这孽畜居然拿来害人!” 宋起的眼中带着厌恶和痛恨,仿佛眼前这个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仇人。 “爹,您这不是要冤枉人吗? 这些女子如何,这不是都由您决定的吗? 若是您不将她们送到我的床上,我又怎么有机会试验我新研制的毒药药性如何呢?” 模样俊朗得似神仙的男子咧嘴笑得开心,他看着宋起,似乎有些无奈地抱怨道。 “宋鸩!”宋起咬牙,突然泄了气一般道,“可是这次是你自己同意的,要接受梨娘的……” “这哪是我接受的,是宋鸩接受的事情,你若是不满你找他去! 你这莫名将人送到我的床上做什么?脏兮兮的,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了!” 男子俊朗的脸上浮现嫌弃神情,反而生动了不少,没有那般缥缈了。 “宋鸩?还是宋赐?” 神医谷谷主犹豫了,叫出宋赐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带着厌恶和害怕。 年轻男子脸上带着轻蔑: “我才不是那个懦弱的废物,更不是那个贪玩的家伙,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 他说完,嘲讽地看向宋起: “不是吧,爹,我都出现好多次了,您居然一点没有发现吗? 不过也难怪,你这么厌恶宋鸩,宋鸩宋鸩,鸩酒毒物……若不是你如此厌恶那废物,冷待他,他也不会允许我出现!” 他说完有些得意,看向宋起的眸子格外轻蔑。 宋起觉得自己被气得气血翻涌,不由拍了一边的桌子一巴掌: “宋鸩,你又发什么疯,这回又要演什么,以为给自己取个名字,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此时的宋三(他自己取的名字)觉得意味阑珊。 反正他又不在乎这人,于是不想继续和他说话,眼风扫向已经停止折腾的女子: “再不给她医治,恐怕她要死掉了哦~” 果然,宋起闻言脸上的犹疑和厌恶收了收,没有再理会宋鸩,一心一意地朝那女子奔去。 第204章 神神叨叨 宋三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啧了一声,抬脚就要离开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回头再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屋子很大,一边位置上堆满了各种医书和典籍,旁边还有很多药材。 没有桌子椅子这些,就只有一个垫子和一个书案在另一边。 唯一能躺的地方就只有一张床,上面干干净净的,不像是被人躺过的样子,被子还是秋季用的,看起来非常薄,不过此时上面还躺了个七窍流血的女子…… 宋鸩见宋起坐到床边帮那女子诊脉,那床晃悠悠动了一下,心中有些恶趣味地想,这床放了这么久,若是现在塌了,宋起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但是看到屋子四周连窗户都没有,他的笑容又消失了。 里面阴凉压抑,若不是此刻门被打开,一堆下人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恐怕屋内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片死寂。 要知道,那门是不常开的。 宋鸩从小经常被关在里面,有时候一连一个月都不能出门。 宋起美其名曰要让他潜心,刻苦修习医术,所以一直阻止他与谷内的百姓有来往,也不让他随便外出。 也就那懦弱的家伙愿意相信那老头,他却是不信的。 那老头从来都没有好脸色,不让他与外人接触,恐怕是害怕他们发现他身上的异常,到时候自己失去谷主的位置吧? 毕竟一个身体里面住着几个人,恐怕吓坏了那老头了。 不然他不会这么急着不同给他送女子进来…… 甚至还请了好多外面的神棍进来神医谷,将他和那贪玩的家伙当成邪祟精怪,想着驱逐呢。 不过是神棍没本事,不起作用罢了。 宋三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觉得宋起就是自作自受。 若不是他总是没个好脸,让宋鸩这么痛苦,他和宋赐也不会趁虚而入,在这个身体里面安家。 不过想想宋鸩真的挺惨的,那老头开始安排女子进来后,他连床都不睡了,晚上就在书案那铺一个位置,缩在那个角落休息。 惨兮兮的。宋三有些幸灾乐祸。 他走出去不远,差点迎面撞上一个穿着灰色褂子的老头,不由后退了几步。 “师傅,您没事吧?” 老头身边同样穿着灰色长褂的胖子扶稳老头后,瞪着眼睛看宋三: “你是哪来的下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撞坏了我师傅,你赔得起吗!” 他身后的童子也同样愤怒地看着他,鼓着脸没有说话。 宋三上下扫视对面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看起来颇为仙风道骨的老头身上,眯眼: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神医谷内,外人不得擅闯,就算客人入谷,也不能随意走动,不然按照谷内规矩当被关入大牢做三年药人。 呵,不仅随意走动,还敢倒打一耙,你们觉得若是闹起来,是我倒霉还是你们倒霉?” 那胖乎乎的中年道人好歹之前在外面坑蒙拐骗过几年,看到宋三不俗的外貌后就已经猜测这人身份不简单,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 然而不说也说了,输人不输阵,这看起来皮肤白皙尤为稚嫩的‘少年’又如此得理不饶人,胖道人只能冷声道: “放肆,你这小子如此狂妄,可知道我师傅就是这神医谷谷主亲自请过来的座上宾? 我们也不是随便乱走,是谷主让我们到谷中少谷主的院子里,替他祛除邪祟…… 你若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大不了我们一起到谷主面前当面对质,看谷主是罚你还是罚我!” 胖道人理直气壮。 他对眼前的宋三没有一丝怀疑,只以为他是在神医谷谷主家做客的客人。 毕竟那宋起与他们说过,他的儿子如今已经二十多岁,绝对不可能如此年轻。 宋鸩被关了几个月,那张脸本来就比寻常同龄人年轻,如今肤色白皙,身材又略显单薄,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 “徒儿,莫胡闹。” 老道人见对面的年轻人眼神直溜溜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不由无奈地叫住了自己那胖徒弟。 宋三站在这里这么久,也不见那道人看出什么,不由心中确定这又是一个坑蒙拐骗的老神棍,见时间还充裕,他胸膛一挺,问: “老头,既然你这么厉害,可有看出我是个什么东西?” 对面的胖道人闻言一愣,不由细细地看了对面那少年一番,的确觉得他脸上白得不太正常,若是不说话时,他整个人感觉就像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好看)。 难不成真是精怪不成? 没错,这几人正是之前被沈春博请回来沈家对付元凝的道士。 中年胖道人从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坑蒙拐骗,后来他师傅也下山与他一起后,他就不干那种事了,而是每日跟在师傅身后打下手,经常是帮有钱人看看风水,解解惑的什么的,日子过得好不错。 师傅他老人家说他心性不坏,但是需要人看着,不至于犯错,同时也需要四处游历,锻炼心性。 所以他后来就离开京城,随他师父游历去了。 这不,因为师父出名,才到这里没多久,就被神医谷派人请了进来,说是要替谷主他儿子瞧瞧。 老道人古井无波的眼神落在宋三身上,就在宋三的心也提起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公子身上并无不妥。” 宋三提起来的心顿时放回了原处。 还以为是个厉害的,原来也是个老神棍。 他无趣地撇撇嘴懒得再看他们,朝前走去,还朝后挥了挥手:“少谷主的院子就在前面不远了,你们要找人,就快点去吧。” 再晚点,可能宋起已经救醒了那女子,发现自己离开了,就没有空再搭理他们,可能就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就被送出去了。 “等等。” 老道人见他要走,突然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宋三脚步顿住,回头看过去,却见那老道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谢谢公子给老道指路。 方才老道想说的话尚未说完,公子身上并无不妥,但是老道观公子面相,似乎心头有难解的愁绪,医者医形难医心,若是出去了,也是好事……这张黄符就赠与公子,希望它今后能对你有所帮助。” 宋三觉得这老头的眼神似乎带着意味不明的了然,神神叨叨的,但是又好像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似的。 他本想说自己不信这些,拒绝这张黄符的,但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下了。 原本以为老头是想要骗点银子花花,他身上带的银子充足,已经想要将手伸进怀里掏了,却不想老头见他接下黄符,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宋三捏着那道符,身上一点不适都没有,不由感叹一句装神弄鬼。 但是最终他还是将黄符折好,装进了怀里。 胖道人见自家师傅给那不识礼数的少年送符纸,心中不解,但是知道他师傅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于是也没敢说什么。 “师傅,您说那少谷主身上真的有精怪邪祟上身吗?”胖道人边走边问。 老道人温和摇头:“应当不是。” 胖道人见他转了方向,问: “师傅,那小子不是说少谷主院子在这边吗?您怎么又往咱们住的地方去?” 老道人笑:“谷内应当不需要我们了,回去准备好,等谷主送出谷……” 毕竟少谷主都跑了,他们留下也没有用了。 第205章 少年柴胡 宋三跑出自家宅子后,原想立即出谷,然而脑袋中突然闪过某些记忆,于是他脚步一转,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神医谷从前不叫神医谷,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三面环山的地方,里面住着的都是从前逃难,安定下来的百姓。 当时外界动荡不安,逃过来的百姓见这里位置隐秘,土地肥沃,适合种东西,于是就在这里安了家。 后来宋家某位医术高明的祖先因为得罪了贵人逃到这个地方,发现这个世外桃源,里面的百姓安居乐业,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而且谷中还有非常多外面难以寻到的药材…… 于是他便娶了谷内其中一个女子,在这里专心研究医术去了。(宋家祖先那时候,还是男子娶女子) 谷内虽然不缺粮食,但是一些日常用品,还是需要到外面去采买回来的。 所以神医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专门负责采买的人出去外面。 宋三要到的地方是一个破败的屋子,他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虚弱的咳嗽声,眉头皱了一下。 屋内是一个白发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她躺在破旧的床板上,伸头朝着床外咳嗽。 屋外一缕烟雾袅袅升起,宋鸩看到一个半大少年正在小炉前小心地熬着药,叫了一声: “柴胡。” 小少年冷不丁被叫了一声,循声看去,发现是‘宋鸩’,不由欣喜地放下手中的扇子就站了起来。 “少谷主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少年穿得单薄,身子瘦弱,小脸也有些蜡黄,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看着宋三,眼中带着崇拜尊敬。 他不由被少年的激动喜悦之情感染,觉得宋鸩也不是这么废物的。 起码他还结交了一个看起来对他非常崇拜的少年。 “嗯,你现在在熬什么药?” 宋三鼻子轻轻动了动,其实大概嗅出了药材的种类,但是又不知道该与他谈些什么,于是问了小少年一下。 这少年是几年前宋赐那家伙悄悄出去玩,变回宋鸩,回来的时候遇到的。 少年与奶奶相依为命,家中没有其他劳动力,种不够需要吃的粮食,没有银子给奶奶请神医谷里那些家伙看病,抓药,于是他就经常偷摸去采一些常见的草药,跟在外出采买的人身后出去,将草药卖给医馆。 拿了银子他就给奶奶买药,买些日常生活用品和一些谷里没有的吃食。 想起这些记忆,宋三就觉得讽刺。 一个以医术出名的神医谷,居然会找不到人治病。 神医谷中的孩子,但凡是有天赋的,都会被收入巨大的医堂里当徒弟,让他们习医术。 所以神医谷的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孩,多少都懂一些草药知识,会医术的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人性本如此。 神医谷归顺朝廷后,谷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里面的谷民也没有以前那样单纯了…… 宋三看着一脸幕濡看着自己的小家伙,眼神不自在地看向了破屋里的老婆子。 他奶奶的病也不是什么难以诊断的大病,积劳成疾,加上年纪太大了,身子逐渐衰弱,恢复能力大不如前,只能用药养着。 谷里那些家伙不愿意给她看病,恐怕也是因为知道他一个没有医术天赋的小孩,以后肯定无力偿还那些昂贵的药材的费用。 毕竟那些昂贵的药材若是交给出去采买的人拿去卖,能赚不少银子的。 不过宋鸩对这些药材倒是丝毫不心疼的。 宋家有一个很大的药园子,里面药材丰富,全是宋家派人专心伺弄养着的,别看他平日里温温吞吞对宋起百依百顺的,这些年他接连给柴胡带了很多药材,还专门挑贵的,药效更好的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帮助,老婆子才能熬过这么几年…… 柴胡看着眼前的宋大哥,歪了歪脑袋,终觉得他性子怪怪的,与自己生疏了不少。 若是以往,他恐怕早就温和地笑着摸一下自己的头顶,然后询问他最近的生活以及奶奶的病情了。 “你最近是不是又跟着采买的队伍出去了?” 柴胡在发呆,冷不丁被宋三冰冷的语气问了一句,顿时吓了一跳。 毕竟宋鸩从不会用这样严厉的语气与外人说话,柴胡以为他生气了,于是连忙低头道歉: “少谷主大人,我不是故意不听您的话的,只是奶奶她一直咳嗽,还咳出了血,隔壁大壮哥给她把脉说她受了风寒,要抓药吃,但是我不认识药方子的字,所以……” 宋三的目光从屋内破桌上的糕点上收回,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年,心底觉得更加讽刺了。 小少年情愿出去外面找大夫买药,也不敢再去求谷内的这些人,恐怕是被拒绝多了,对谷里的大人已经彻底绝望了的。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指责的话语,朝屋内走了进去。 床上的老婆子咳嗽声已经变得虚弱,她老了,耳朵不好使,视力也不行了,直到宋三快走到她的跟前,她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柴胡啊,柴胡,你在哪?” 老人声音有些慌乱,似乎害怕宋三这个陌生人伤害她,视线绕过他朝身后看。 “在呢,我在这,奶奶,您别怕,这是少谷主大人!” 柴胡坐到床上,拍了拍奶奶的手,朝着她耳朵那里凑近,大声给她介绍宋三。 “少谷主?少谷主是谁啊?” 老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宋鸩这号人,柴胡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宋三一眼,朝老人的耳朵又解释了几句。 “哦哦,是那个好郎君,少谷主,我记起来了,好心的少谷主大人,还给咱们家送了这么多东西,还救过咱们柴胡的命呢…… 人老了,糊涂了,实在是对不住恩人……” 老人絮絮叨叨,柴胡更加不好意思了。 老人说的救他一命是两人初见那一次,柴胡跟着出去,结果回来的时候慢了一步,没有记住前面的路,虽然躲过了瘴气,但是还是被谷内装的暗器伤了腿。 等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他腿上的伤口发了炎,整个人高烧不退…… 后来是宋鸩给他处理了伤口,采药熬了给他喝下,这才好起来的。 柴胡这个名字,还是他听到宋鸩说给他用的药里面有这味药材,他自己拿来当名字的。 不然,他如今的名字还得叫做狗儿…… 柴胡心中记着熬着的药,坐在床边说了几句话,就出去继续看火去了。 宋三看着笑眯眯坐在床上的老人,看她的脸色已经大概猜测到她恐怕命不久矣。 他借口给她把脉,触上老人枯瘦的手腕后,心猛地一沉…… 第206章 摸够了吗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元凝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那俊美的夫郎正在穿衣服呢。 此时他动作优雅好看,似乎是怕吵到她,所以白皙的大手轻柔地整理着领子,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此时天色还有些暗,但是靠得近,元凝能看见他好看的侧脸和白皙修长的手,不由就有些呆住,脑袋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她脸上一红。 这两日,似乎真的是纵欲了些,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多了不少…… 老爹那边已经挑好了日子定下了与林樾成亲的时间,就在来年开春那会,时间还早着呢。 不过爹还吩咐了要她与林樾培养一下感情,所以她跟着林樾出去了一趟。 虽然在街上偶遇了魏洛北,并不算独处,虽然魏洛南依旧温和着……但是这两晚他的确是格外积极过头了,也不知道哪里弄来了新花样。 元凝脑中划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心中哼了一声闷骚。 她想着,该找个机会哄一下这黑芝麻白汤圆般的夫郎才行,却不想自己想得过于入迷,发出了声音,叫魏洛南给察觉了。 男人好看的手一顿,回身看过去,看到自己那娇小的妻主抱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清凌凌的眼神正在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由心头发软。 收拾妥当后,他几步走了过去,笑道: “凝凝怎么会起得如此早,昨夜该是累坏了的,要多睡一会才好。” 他的话中带着画面感,元凝顿时回忆起昨晚泪眼汪汪求饶的场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果然是黑芝麻白汤圆,看着白,腹黑着呢。 但是她有的是办法治他。 于是她坐起来,侧身抱住魏洛南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好大一声,直弄得男人维持不了温和的笑容,嘴角弧度不断扩大,眼睛亮晶晶的。 元凝仔细观察了一眼,心中哼了声,小样! 她直起身子,扑到男人身上,将他压在床上,手在他身上乱摸一通,等他喘息出声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下床踩在自己的绣鞋上,站直身体朝外喊了一声。 魏洛南见小妻主‘报复’自己一番后扬长而去,偷瞄过来的眼神带着得意,知道她是在不满自己昨晚的不节制,不由闷闷笑了一声。 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大家都赞他清风明月,其实他心里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宽容大度的。 或许是因为从前的经历,经历过人情冷暖……他练成了逢人就笑,不露声色的性子,但是他骨子里却依旧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所以人人只说他性子好,其实他并没有这么好。 也幸好他所遇的是良人,小妻主她愿意包容自己那小性子……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着,魏洛南心中彻底放下了不安,没有再纠结什么,站起来接过小海手中的外衣,接着帮元凝穿好。 元凝如今已经彻底习惯了被人伺候着穿戴的生活,既然反抗不了,她……还挺享受的。 她看着男人低垂的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差点又被美色给诱惑了。 直到看到夫郎俊朗而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讲真,她见魏洛南这几日情绪挺不对劲的,还真怕他又开始折腾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晚上睡觉前都得摸摸上面的疤痕,就怕又多了一条。 唉,夫郎太温柔,虽然她省事,但是也怕他自己憋伤了自己。 魏洛南可不知道她有这些担忧,若是知道,恐怕又得感动得红着眼圈,大半夜等她睡着后搂着她絮絮叨叨了。 见夫郎今日似乎情绪已经好了大半,元凝也松了口气。 今日又得要回去上学去了,她休息了好几日,又要开始上学,她还真的挺不习惯的。 元凝想着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直接退学得了,反正都要回去江城的,没想到她和元南绯这么说了,他却没有答应,反而是变得欲言又止的。 元凝不知道他爹经过与林樾这个未来女婿的详谈后,要带着她回去江城的决心已经有些动摇,见他不同意自己直接退学,只能认命继续早出晚归了。 魏洛南有急事,早早坐着另一辆马车离开,元凝上了自己的马车,结果却发现里面早就坐着一个人,而且那人还格外不见外地坐在了她最喜欢的位置上。 元凝鼓了鼓脸颊,难怪邓伯和小山的神情看起来怪怪的,肯定是这人自顾自爬上马车,叫他们不要告诉自己的。 “你在马车里做什么,又不用去上学。” 元凝没好气地将自己的小靠背从林樾的后背夺过来,坐在上面悄咪咪白了对面一眼。 这人这几日看起来尤为清闲,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次数多了,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空闲时间,之前明明一直外出来着。 林樾挑眉,见少女不看自己,不由有些不满: “你当着爹的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好了与我培养感情,我自然要空出时间来,不然难道能隔着距离相处不成?” 元凝闻言心道:能啊,只要这里有手机有v信啥的,隔了一个国家都能沟通的。 林樾见元凝懒洋洋的模样,啧了一声: “你倒是不怕我了,从前看到我就像是老鼠见到猫儿一般,一味缩着脖子。” 元凝闻言扫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冷冷的,身上那凌人的气息又散发出来了,还是被吓得一抖。 怕还是怕的,但是想到她之前摸了老虎‘屁股’都没啥事,而且这人以后还是她的夫郎呢,她就将自己害怕的情绪压了下去。 “我不怕你难道不是正常的吗?难不成你想我怕你,那也可以……” 元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多想了点,以为她会错意,这人其实还是想与自己保持距离,于是端正态度。 她想要表态,结果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扯了过去。 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中,元凝的脸撞到身后人身上,忍不住伸出手抵着身后的胸膛维持平衡。 隔着单薄的衣服摸到微凉的皮肤,察觉到那结实的肌肉纹理,元凝忍不住添了点力气按了按。 这人看起来瘦,但是摸上去身上的肌肉却是结实又有弹性的。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摸够了吗,若是觉得不够,不如我将外衣除去可好?” 第207章 抱抱熊 元凝正感叹着,耳边响起带着热气的话语,她顿时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般将手缩了回去。 与他相处久了,元凝自然也知道这人的恶趣味,于是撇了撇嘴,装作淡定地抬头扫了他一眼。 “不必了,这冷飕飕的我还嫌弃冰手呢。” 怕他生气又做出什么事情,元凝接着说,“说真得,这下雪天的您真的不冷吗,穿这么少,也不怕哪天给冻病了,老寒腿可后患无穷着呢~” 林樾听她如此说,似乎在想着什么,好一会才道:“的确是不冷的。不过,”他直接抓起元凝的小手,扯开自己的领口将它放了进去,认真探究的模样,“虽然我外衣上觉得凉,但是我里面可一点都不凉的。” 元凝冷不丁被他扯着将手放到了细腻温暖的皮肤上,而且好巧不巧放到了心脏的位置上。 感受着跳动的心脏,她脸皮发烫。 “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将我的手给放开!” 她错了,与这人计较什么呢,他要逗人就任他逗呗,不然这人得更加放肆。 他脸皮比自己厚多了,肯定完胜啊! 林樾眯起眼睛,一副祸国妖姬的销魂模样,哼了哼,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热的,您里面的皮肤是热的,这总行了吧。” 元凝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林樾满意了,松开她的手,让她将手缩回去,但是却没有放她离开,反而是搂着她的腰想要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你这又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赶紧给我松开。” 元凝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没好气道。 林樾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不仅不松开,而且抱得更紧了。 不仅如此,可能嫌弃她矮,还将她的身子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后,然后慢慢地将头从背后靠在她的肩膀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叹喟声。 气息吹在元凝的耳朵上,她觉得一阵酥麻。 莫名其妙被当成抱抱熊,元凝一阵无语。 挣扎不过,她晃动身体,结果发现屁股下面坐着的位置毫无变化,她干脆停下了挣扎,不动了。 差点忘记这人不行了。 反正他也不能怎么自己,元凝麻木地想。 “怎么不动了?” 元凝不动了,这人倒是不乐意了,还问了一嘴。 元凝被气笑了,耍流氓,自己不动了乖乖任由他耍,他还不乐意了! 于是她挣了挣手,发现被他牢牢抱着动弹不得,恼羞成怒: “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将我当成抱抱熊了不成?” “抱抱熊?” “暖手炉!你冷就多穿衣服,别折腾我,衣服乱了一会下车别人还以为我在里面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林樾思考了一会,道:“的确挺像那么回事。”他的手指动了动,“不过我不喜欢暖手炉,也不喜欢穿衣服热烘烘的,我喜欢你身上传来的暖暖的感觉。” 其实他更想说她娇小又软乎乎的,抱着很舒服。 上次抱着她走了一路,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因为见过她这么靠着魏洛南,虽然后来他上马车后她就端坐起来,但是林樾还是表示学到了,这不,这就自己体验上了。 但是想到这些话若是说了,这个一点就炸的丫头肯定得生气,到时候就不给自己抱了…… 于是他选择换更适合的话。 元凝气笑:“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你可以这么想。”林樾想了想,矜贵地道。 元凝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再和林樾说话,能气死。 此时她忍不住回想以前林樾一副笑面狐狸,但是其实内里疏远冷漠的性子。 怎么感觉他如今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没脸没皮的! 林樾抱着气成河豚的少女,也不高兴了。 “呵,是因为我与魏洛南在你心中不一样吗? 你在马车中喜欢靠在他的身上,到我这里却百般不乐意,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只想敷衍元爹,并不想与我培养感情?” 林樾动气了,元凝顿时觉得身后冷飕飕地朝前冒冷气。 她被这仿佛吃醋一样酸溜溜的话语给噎住了,心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 他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还偷看她与魏洛南相处不成? 她觉得两人在外面向来规矩得很,马车中最多是觉得累,有几次没骨头似的靠在自家夫郎身上,或者偶尔借他的大腿枕一下…… 元凝觉得林樾在胡说,于是挣扎得更厉害了,将原本身上披着的毛茸茸的狐裘都给蹭开了,露出了纤细细腻的脖子。 这她暂时没有发现,反倒是林樾愣了一下,然后眼神就落在了那上面。 怎么有个印子? “你这人怎么……给我松开,林樾,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搭理你了!” 林樾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威胁过,他向来不吃亏,被如此嫌弃,他本想放狠话,但是看着都被气红了脸的元凝,他还是松开了手。 元凝一被放开后,直接往旁边爬过去,恨不得离他几米远,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林樾眯眼,啧了一声,觉得他真的被区别对待了。 元凝才不管他生气不生气的,狐裘与外衣歪了后她觉得冷,于是伸手想将自己的衣服给整理好。 林樾见少女白嫩的肌肤被她重新藏了起来,不由有些惋惜。 “你又要做什么!”元凝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见他动了动,不由大声质问。 林樾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决定不与她计较,将人拉过来后一言不发地替她整理礼服。 元凝一开始还非常不乐意,见他似乎没有再做出逾矩的行为,想到以后他也是自己的夫郎,于是任由他帮着自己整理。 冰凉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自己的脖子,元凝被冻得缩了缩脖子,见他突然这么体贴,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仔细想想,林樾刚才的控诉的确也挺有道理的。 他一个未嫁的男子,现在都住在自己家里了,又与她订了亲,相当于将自己托付给她了,没有退路了。 之前他主动交代过,说他家人全死了,只剩下他一人,身世确实可怜。 所以元南绯对他更好了,交代元凝要她偶尔抽出一些时间与他相处。 但是之前难得出去一次,还被魏洛北给当了电灯泡…… 既然都要嫁给自己了,元凝肯定不会故意冷落人家,是要对人好的。 她有心想要说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料那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脖子的某个位置就停了下来了。 不仅停下来,而且还摩挲了几下,酥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个红印子,是蚊子咬的吗?” 第208章 枕在腿上 马车一到学院门前,元凝满脸绯红,就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待不下去,真的和这人待不下去了! 总觉得他是知道点什么,在捉弄自己。 魏洛南房事上算得上是格外温柔克制的了,很少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这几日可能放肆了点…… 但是这人非得揪着脖子上那点印子不放,问是不是蚊子留下的,她支支吾吾说是,结果又他非要讨论大冬天有蚊子…… 她觉得这人根本就是明知故问的。 于是,那些想要缓和关系的话语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马车一停,她就跑了。 她走得急,没有察觉马车上老脸通红的邓伯和脸上挂着疑惑的小山。 听了一路暧昧话语的邓伯老脸憋得通红,见身边还没有开窍的小山急急忙忙追上了元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是听到小主子与未来林侧夫的对话……还真怕教坏了小山。 也幸好他是个憨的,什么都不懂。 林樾看着像兔子一样逃走的少女,原本烦闷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察觉到邓伯在有意无意地看自己,他将帘子放下,让邓伯将他送到绮绿楼。 邓伯觉得这位林侧夫在单独一人的时候,身上的气势格外让人心慌,听到他的指令,连忙答应一声,拉了马绳就走。 他之前还有心想要恭维一下林樾,此时只想尽快将人给尽快送到目的地,不敢造次。 绮绿楼在浮华楼被封之前,并没有啥名气。 不过它也是幸运。 那浮华楼的主人,也就是林右丞相那养女被抓走,接着浮华楼被封后,很多浮华楼里出名的清倌都选择了去绮绿楼。 楼里的美人多了,而且背后的主人有消息流传出来,它的名声就渐渐大了起来了。 众人听说绮绿楼背后的主人是凤缘国的大王爷锐王,那些原本有心打压的同行,后来也不敢随便打它的主意。 尤其是如今锐王似乎又重新受到了陛下的重用,大家即便是嫉妒,但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听说绮绿楼最近要进行改装重组了,说是以后不仅是夜晚营业,白日也要营业,同行们听了觉得好笑,不由在背后偷偷议论着。 林樾对于那些无聊人的讨论,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搭理的。 他如今和元南绯以及元安的关系是越发好了。 每日与他们一起边改造楼里的装饰边商量,他从原本是满不在意的态度,到听完元南绯的建议后却觉得主意非常不错……于是也花了心思在上面,每日都到楼里看进展。 元凝进入学院后,走在路上接连收到了好几个陌生娘子善意的眼神,而且还主动与她打了招呼。 这令她纳罕不已,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呢。 到了班里难免受到凤芷愉的调侃,见她小脸红润不似生病,于是问她是不是想要躲避上学枯燥的时间,所以装病来着。 元凝打着哈哈应付着这位四公主,等到到了外面空旷的训练场才明白过来不久前为什么那些小娘子愿意与她打招呼。 训练场上的女夫子早就将衣袖绑起来,摩拳擦掌想要让元凝用还剩下的三日时间将投壶这项游戏给训练习惯了。 元凝:…… 她还以为自己请了这么几天假期,夫子会将她的位置换掉了,却不料她如此看得起自己,还给她保留着呢。 元凝被迫运动了大半天,下学回去的时候已经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兴致。 结果一上马车,发现林樾又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不过她现在一点想要与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就开始昏昏欲睡。 林樾手中拿着两颗木珠子在转着,见她一副劳累的模样,挑了挑眉: “你这是进去学院去干粗活去了? 怎么不过几个时辰,就蔫成这副模样?” 元凝没好气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选择实话实说。 “不过是玩个游戏,你竟然累成这样,这身子是得多虚啊!”林樾觉得匪夷所思。 你虚,你全家都虚! 元凝没好气地在心中骂了一句,没有继续搭理他。 林樾倒是自觉,知道这是又说错话了,惹自己这未来小妻主生气了,于是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蹭了过去,衣服碰到了元凝。 “林樾,你又打什么主意呢,别闹我。” 元凝推了推靠近自己身边的男子。 林樾却直接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身侧,让她靠着自己,然后拿起她的手轻轻揉捏了起来。 该说不说,他这按摩方式的确很管用,元凝觉得自己发酸的胳膊被按揉的很舒服,忍不住哼哼了几声。 她没有再说什么,受用地靠在他的身侧,任由他替自己按着肩膀和手臂。 林樾听着她舒服地哼哼了几声,并没有再排斥自己,忍不住眼神深邃起来。 他原本还觉得绮绿楼的那老嬷嬷眼里只有银子,说的全是废话呢,看来也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那老女人说只要找到合适的方式接近这丫头,她就不会抗拒自己,反而还会放松戒备心,他原是不信的。 想着,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肩膀,慢慢地让少女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见她没有察觉,而且似乎快要睡着了,嘴角微微扬起。 马车咕噜噜地向前走着,等到了博文院停下来后,魏洛南掀开车帘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和谐的场景。 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一顿,停下进来的脚步。 看清楚元凝已经熟睡后,才继续往里走,眼带询问地看向林樾。 林樾对于魏洛南还是挺尊重的。 尤其是最近被凤慎言送来了一大箱男子德行修养和嫁人相处的书籍,他粗略看了一下,知道魏洛南作为元凝的第一位夫郎,他应该与之和谐相处。 “……,她似乎是累坏了,一上车就蔫蔫的,我帮着按了一下胳膊,她就睡着了。” 林樾小声与魏洛南说着话,安静的马车内突然听到元凝发出了轻轻小小的鼾声,不由觉得好笑。 元凝的脸贴着林樾的胸膛,觉得鼻子有些堵,于是动了动,似乎是将他当成了魏洛南,轻车熟路就换了个姿势,直接枕在了他的腿上。 林樾好笑地看着她,心口一震,突然觉得暖烘烘的,这种感觉很新鲜,但是却不让人讨厌,而且,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枕在自己头上的脑袋…… 林樾忍住心头的喜悦,没有看到魏洛南一瞬间握紧的拳头。 等他重新看向魏洛南的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依旧温和地看着他,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安静地坐着,没有要将元凝接过来的意思。 林樾对于他这不争不抢的祥和态度更加满意,觉得他好相处。 不由感慨,对比起来,那狼崽子比魏洛南难缠多了…… 第209章 我替你收拾他 元凝不知道自己那大夫郎与未来二夫郎首次与自己三人独处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已经到达了家中。 元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林樾的大腿上,不仅伸手抹了抹嘴角,就怕不小心流了口水丢人,还得被林樾损。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发现魏洛南居然也在马车里,顿时有些尴尬。 发现他与林樾似乎相处得很好,两人的眼神没有任何敌意,不由心中感叹了一会。 稀奇。 元凝从前从未想过,自己某日会有两个夫郎,而且目前看来他们之前相处得很好,不像那些个正妻小妾一样,火药味十足的。 有了林樾在,元凝用不上脚凳,直接被他抱了下来。 不过这回他动作轻柔了不少,元凝也没有计较这些,下了马车没有忘记要等魏洛南,等他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走到自己身侧后,才开始往里走。 她没有察觉魏洛南因为她下意识的动作心情突然变好,大步朝前走。 原本打算去给元南绯请安,告诉他今日自己在学院一切安好,结果到了大厅时脚步一顿。 此时大厅上坐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健硕,此时身上还披着他那件玄色带毛的大氅,似乎是在喝茶。 察觉到有人看他,元安抬起头,略带疲惫的眉眼看到元凝后犹如冰雪突然融化一般,放松下来,道:“是凝儿啊,这是下学了吗?” 元安在京城也是不停歇的,除了之前元凝被掳走后回来那两日他在家,后来一直都在外面忙着,这不,才忙完回来。 元凝将眼神移开,忍住心脏的悸动,心中默念了几句:这是我叔,这是我叔,这才冷静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尽管看过好多次了,但是每次看到自己这安安叔叔,还是觉得自己被惊艳到。 她自认自己到这里看到的帅哥算多了,尤其自己的夫郎,容貌不是一般出色,百看不厌。 但是每次见到元安叔叔,她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若是说魏洛南他们的俊美气质,更像是存在于二次元里的,总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味道在,那元安身上的气质,就是让人觉得接地气,更加真实,贴近市井生活。 每次看到她,元凝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元安没有察觉元凝在发呆,看到她身后的魏洛南与林樾,同样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又站起来,与他们一起朝元南绯的院子走去。 元南绯如今有些发愁,看着手中的帖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帖子是章家给他发的,说是要邀请他与元凝过府参加什么赏雪宴。 雪有什么好赏的,白花花的,冻得很,最重要的是,他觉得章家人请他们的事情值得深思。 自从上次章家派人过来帮忙一起找元凝后,之后章家又接连派人来了几次。都是下人过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给元家送了好些补品。 元南绯问过元凝,只说与章家不熟,于是他也就不惯着那几个章家下人,听他们说得过分,不软不硬地回了几句,后来更是直接将东西交给魏洛北,让他给还了回去了。 原以为那次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过来了,却不料第二次又有人过来了,而是还是换了人的,那人还为上一日的事情向他们道歉。 元南绯更加疑惑,询问了魏洛南,魏洛南自然不会说外面男子的是非,但是魏洛北却是将之前章砚淮与元凝有过几面之缘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的。 元南绯当即就看出来了点什么,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但是后来章家还不时有人过来询问元凝的身体状况,元南绯虽然没有多热情,但是也是认真接待了的。 这不,今日元凝这才回去继续上学,章家的帖子就过来了,而且态度非常真挚,似乎是带着满满的诚意…… 元南绯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才觉得为难。 若是不去,那肯定是会得罪章家的。 而且算下来,他在京城待了这么久,除了做生意,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寻常的宴会了,更不会有人记起他,给他送帖子。 元凝还以为她爹在烦恼什么呢,听他与自己说后,忍不住观察他的神情,见他隐隐带着一丝期待,于是笑着说:“我还道是什么事情呢? 爹,冬日活动少,难得有人给您送帖子,那就去呗,去玩玩也是好的。” 元南绯闻言有些高兴,但是又有些担忧:“虽是如此,但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哪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是请您和我过府游玩,咱们去见识见识就回来,没事的。” 她爹在沈家被关在家里十几年,一个朋友也没有,什么宴会也没有参加过,既然他想要迈出这一步,元凝自然是支持的。 况且,她如今也非常想要知道,这章家每隔一日就派人在自己家一趟,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她自认,除了与章砚淮有过几面之缘,还倒霉被他的爱慕者当成眼中钉外,与章家是不熟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元凝没有发现林樾眼里的深思,等第二日下学,她刚想回家,突然被林樾带了出去。 林樾轻功好,他带着她走了好久,突然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只见他不知道用石子在哪里砸了一下,突然弹出一道门,然后带着她闪了进去。 元凝眼前一花,等再次看清画面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院子中。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元凝忍不住疑惑出声。 林樾还没有回答,她就觉得耳边吹来一阵风,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狗看玩具一样,似乎忍不住流哈喇子了,眼神兴奋。 他头有些秃,人比较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伸出的手指像是被硫酸腐蚀过的一样,挠了挠头顶。 “这也是你带来给我消磨时间的?”中年人笑着对林樾问。 元凝脸都白了,忍住不发出叫声,但是还是朝后退了几步,手指抓住了林樾的衣袖。 林樾似乎察觉到她害怕,伸手将她拉过来,声音堪称轻柔地说: “别怕,他开玩笑的,别理他就成,若是不高兴,我替你收拾他。” 千面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第210章 厌恶吗 千面:不是,我为你卖命,你拿我来讨小娘子欢心? 你这说得是人话? “不是就不是,飘飘你说什么收拾我,太偏心了吧!” 千面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然后更加好奇地看向元凝,似乎在猜测这位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林飘飘这小子嘴可毒了,脾气也不好,他从没见过他这样‘温柔’地与其他人说过话。 一般他这般小声说话,都是在要收拾人,阴人的时候。 千面的眼睛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不喜欢阳光,经常呆在阴暗的地方,他眼睛里眼白过多,看人觉得阴恻恻的,让人看着觉得瘆得慌。 元凝见他更加专注地盯着自己,吓得腿软,情不自禁抱住了林樾一条胳膊。 林樾虽然欢喜她对自己的依赖,但是他将人带来本来就是想要让她开心的,可不想要吓到她,于是一脚踹了过去。 千面灵活地避开了,站远了点,还嘿了一声。 果然是不同了,前几日火急火燎地让自己做面具,现在一脸不耐烦地想踹他……看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滚远点,让你不要吓唬她,再盯着人看我下次将你屋子里的人皮面具全给烧了!” 林樾没踢到人,一副护崽子的模样,这让千面啧啧称奇。 元凝却更加腿软了,也没有去好奇为啥林樾叫做飘飘,重复:“人,人皮面具?” 是她想的那样吗? 千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被吓到的小娘子,嘴唇蠕动,想要吓人。 林樾知道她这是误会了,警告了千面一眼,解释: “并不是真的从人脸上扒下来的人皮面具,而是用特殊材质弄成的,不必害怕。 你瞧那家伙的手,还有头顶,都是被那些材质给弄成这样的……那面具其实并不可怕。” “嗯嗯,我明白了。”元凝觉得凉飕飕的,连连点头,“林樾,你将我带来这里要做什么呀?” 虽然直觉他不会害自己,但是还是有些害怕。 林樾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中藏着害怕,忍不住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是将她带到一个房门前,偷偷打开一条缝,让她往里看。 元凝不想看,她胆小得很,但是见他似乎有些失望,还是往里看了一眼。 她首先就被一边挂着,还在晃悠的面具给吓得一哆嗦,忍不住抓紧了林樾的衣服。尤其是里面有一个个像头一样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整整齐齐的。 元凝眼中已经带上了水花,可怜巴巴地看了林樾一眼,见他朝自己点点头,似乎让她继续,她只能含泪忍着恐惧继续将头转过去,看着…… 屋子中央,似乎绑着一个人! “……,是楚云月?” 元凝见林樾眼神期待地看着自己,猜测道。 此时天色还未暗下来,元凝见屋里的那女子面容虽然瘦了不少,似乎还昏迷着,但是轮廓有些熟悉,于是才有如此猜测。 却不料林樾扬起了嘴角,点头:“她欺负你,你想让她有什么结果?” 元凝震惊地看向他,她之前对于楚云月的失踪有所猜测,觉得或许与林樾有关,却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一直关着她。 如今都过去九日,楚云月这件事外面一直流言沸沸扬扬的。 楚家与三公主关系好,楚云月是三公主从小的伴读加玩伴,楚家那位公子一个月前又已经定下给三公主做侧夫…… 林樾看着元凝为难的神色,脸上原本高兴的神色倏然收了起来,面无表情: “你不想让她受到惩罚?是不是觉得我在多管闲事,怪我将你带到这里?” 林樾早在那晚她跑到自己的屋子里哭的时候,就打算将她接过来看楚云月。他不懂该怎么安慰被吓坏的小娘子,但是从小到大养成的面对恐惧的方法,就是销毁根源。 只要将根源销毁,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昨日傍晚听到元凝与元南绯商量要去章家的事情,但是脸上还带着一丝担忧,他顿时想起了楚云月,以为她又害怕出去外面被掳走,正好楚云月不能再留了,于是才急匆匆将人带了来。 却不料,她似乎并不高兴自己的自作主张……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也并不可怜楚云月。 原就是她想要害我,甚至三公主如此讨厌我,可能都是她的功劳,她有如此下场,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她才不是多道德高尚的人,虽然自己不想出头,但是有人帮自己,她也感动的。 况且,她发现林樾之前似乎对自己的反应有些失望,如今更是开始不高兴……若是不表态,恐怕他得误会了。 元凝连连摇头,保证自己并没有同情楚云月,也没有反感他为自己做的事情。 林樾抿唇,似乎并不相信。 元凝叹了口气,乍然见到他这略显幼稚的一面,反而是觉得亲切极了。 “林樾,我既然要娶你,就一定是将你当做我的家人看待的。 今日这事……虽然有些突然,但是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担忧,外面传陛下似乎也很重视这件事情,给楚家派了不少人去帮忙,而且还勒令官府那边,还有巡逻军……反正,如今他们人越来越多,而且还传出消息,这件事似乎已经有眉目了。 我只是担心你,若是真如外面传的那样,你这里是不是不安全了? 你是我的家人,若是你因为我而出了事,我们会伤心,我也会内疚的。” “放心吧,这里隐秘得很,那些蠢材可找不到!” 元凝还没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往,旁边的千面就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句,而且这人此时眼神诡异极了,像探照灯一样在元凝身上扫来扫去的。 “千面!” “知道了知道了,我滚远点,不打扰你们打情骂俏…… 嘿嘿,真是稀奇,有一日居然能看到林飘飘在意小娘子……” 千面边说着边往远处走,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一眨眼,就不知所踪了。 元凝被他的消失吓了一跳,但是看着还在盯着自己看的林樾,顿时想到那怪人的话,有些尴尬。 “你担心我?”林樾没有理会她的尴尬,反而是眼神隐隐发亮地看着她。 元凝点头:“这是自然的,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她察觉林樾脸上似乎更为愉悦,他长臂一捞,将她搂进怀里,这回比之前的动作熟练了不少。 元凝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突然的动作,但是脑中闪过他之前的失望眼神,忍不住伸出手,抱了抱他的腰。 林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主动,但是安静了一会,还是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很厌恶?” “怕什么?”元凝疑惑。 “这里,还有我,觉得我是个恶毒的人,还养了奇怪的人(千面:??)在身边,并不如魏洛南那般磊落,干净,会觉得很厌恶。” 元凝看着他的眼睛,连连摇头:“当然不会!”她顿了一下,老实说,“怕自然还是怕的,我见识短浅,没有见过这些东西,所以刚才的确是吓了一跳的。 但是我并没有厌恶你,相反,我很感动,感动你救过我,还愿意将你的秘密告诉我。 ……若不是你养了这样奇怪的人(千面:??),有着其他人没有的能力,上次也不可能救回我。” 第211章 很软的样子 林樾沉默着,看着元凝的眼神有些灼热。 这倒是令人很不习惯的,因为林樾向来看人只会让人觉得冷,难得他这次让元凝觉得面上有些发烫,不太好意思。 她补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而且人人都有不同,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让我看到你的不同面…… 我只要知道,你没有干坏事,人好好的,心是向着咱们家里的,以后也不会变,就足够了。” 难得见一向矜贵高傲的林樾和自己谈心,元凝忍不住表达自己的态度。 林樾闻言果然脸上好看了不少,嘴角都翘了起来。 凤慎言让他不要泄露自己身份,但是林樾却不愿意如此。 他觉得既然决定要嫁给元凝,自己选择的妻主,就应该让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将她带来这里,哄她开心是其中之一,但是他也藏着自己的小心机。 他想要让元凝见一下他身边亲近的人,还有,看看她会不会因为自己关着楚云月而害怕,会不会对他的行为觉得厌恶。 若是她不能接受,而且还因此指责他…… 那成亲就算了,他不想再继续戴着‘面具’生活。 虽然刚才元凝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心中也有点忐忑,以为她知道这点事情。,开始厌恶自己,但是如今听到她这么说,他心中那种热热的很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 林樾小时候的阴影,他讨厌暖暖的感觉,但是对于元凝带给他的温暖,他却一点都不反感。 他忍不住加了点力气,抱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 这样温情的一幕让躲在暗处偷看的千面与破风他们啧啧称奇,甚至怀疑林樾被鬼上身了。 “你说,咱们主子是不是被那小丫头给下蛊了? 上次为了她放弃将三公主除去的机会,如今居然还带着她到这里!” 破风和肖宇一直都在这里守着,看了全程,此时一脸不可置信,啧啧几声。 感叹就罢了,他不由想到之前那个姓冯的。 当时他帮着将人给送到目的地,临走前,看到一个漂亮的娘子小心翼翼地伸手在姓冯的脸上抚摸了一遍…… 情情爱爱的他不懂,但是对比他家主子和那病秧子,心中就觉得不太平衡。 再不济,那姓冯的病秧子,是被人家娘子给宠着的,还为了他还与锐王合作,就为了救他出来,然后金屋藏‘娇’。 怎么他家主子是倒着来的? 瞧瞧这不值钱的模样,这让他觉得陌生! 肖宇不知道自己这位一一根筋的兄弟角度清奇,居然还比较上了。 他小心地看着那边一眼,察觉到主子眼尾扫来的冷光,有心想要再退后几米。 “主子的想法,又岂是我们能置喙的,你少说两句!” 他本着兄弟之情,提醒一下自己这蠢伙伴。 千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肉干,嚼吧嚼吧几口,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神情: “啧啧,小娘子的滋味你们这俩蠢小子又怎么会懂的! 看来林飘飘也不能免俗嘿嘿……” “想当初,林飘飘可不是这样的,他还说过,若是真的要嫁给那些矫揉造作的娘子,倒不如他自己嫁给自己……” 千面将林樾的黑历史说出来,肖宇虽然在后退,但是还是竖着耳朵听着。 元凝觉得林樾抱得紧,正想要让他放松,却不料他突然放开自己,蹲下来,捡起了地上一块石子。 “林樾?你这是?” 林樾将石子朝远处扔去,元凝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噗通一声,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循声看过去,结果只察觉到那边一棵树晃动了几下,没有看到什么。 元凝不由看向林樾。 “没什么,有几只碍眼的蠢鸟,我给赶走了。” 元凝一头雾水,哪来的碍眼的鸟儿,鸟儿又哪里惹到他了? 但是见林樾云淡风轻的,元凝也没有再追问。 因为他此时似乎没有了之前的不高兴,张嘴与她说起了他的一些事情。 摔了个屁股蹲的破风捂住屁股,来不及痛呼,就吓得追上前面逃窜的两人。 他对前面的两人投去愤怒的目光: “你们这两个狗东西! 知道主子生气了居然自己跑了要收拾人,也不告诉我一声!” 几人跑到了院子的另一侧,肖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已经提醒你不要光顾着听千面大人说话了,还要如何提醒你?” “就是就是,还叫做破风呢,说什么轻功一流速度快,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慢,可拉倒吧!” 破风一个年轻小伙顿时被面前两人说得面红耳赤。 那边院子的元凝被林樾拉进了一个空旷的房间内坐着,听他说自己的身份,忍不住诧异: “你是林月娘,不会吧?” 林樾捏着她的小手,有些爱不释手,道:“我还记得当初在茶楼内见到你时的模样,呆呆的,像后山那些被箭吓住的兔子,但是好奇心还重,都被吓到了,还是忍不住偷看。” 元凝被他说得脸一红,忍不住想起当初她看到林月娘时的惊艳,毕竟她当时看得那样好看,像是男女通杀的超级名模一样,那眼神,冷漠又高傲。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偷摸看林樾的脸,似乎想要找到贴合处的破绽。 林樾捏着她的手用了点力气,哼了一声:“那张面皮早被我给毁了,如今这可是我的真实容貌,怎么,不好看?” 元凝哪敢说不好看,连连点头,眼睛亮亮地带着讨好:“好看,你如今的真实模样比我见过的好多男子都好看!” 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林樾真的很好看,甚至比很多女子都好看,虽然举着柔美,但是不显女气,毕竟那双眼睛冷漠着呢…… 元凝想到此突然又看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嘿嘿一声。 好像也不是很冷漠,她之前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林樾他大概是对于不熟的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吧? 这两日被吓得老寒腿都出来了的邓伯:???他家小姐对未来二夫郎是不是有什么错觉? 林樾察觉到她笑,不由凑近了些,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元凝摇头,“只是觉得你最近变化好大啊。” 林樾:? 元凝思维跳脱,突然啊了一声。 “那之前那些人那样说你,还说你在学院中祸害很多良家男子……” 林樾正想要解释,却不料元凝站了起来,义愤填膺:“那肯定是污蔑!对怪不得你这么讨厌三公主和楚云月那群人,是她们对吧,她们做了那样的恶事,不敢承认,于是冤枉你……!” 少女激动得脸色有些红润,尤其是那张红润小嘴,开开合合的,说出来的全是维护他的话,林樾忍不住看呆了。 那里,似乎很软的样子…… 第212章 林樾的身世 元凝察觉到林樾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在发呆。 这可是从前没有见过的事情,林樾居然会发呆? 元凝停下话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樾,你怎么了?你居然会发呆耶?” 林樾反应极快地伸手将眼前的小手给抓了过来。 原本他就捏着元凝的另一只手,如今再抓住这一只,两只手同时被抓住,元凝顿时被他拉了过去,一不小心就坐在了男子的大腿上。 啊这……元凝感受屁股下硬硬的‘坐垫’,忍不住挣扎了几下。 这样太暧昧了。 “林樾我动不了了,你先给我松开……”元凝如今对林樾的态度更加熟稔了,说话也没有了之前那么排斥,以为他不是故意的,于是想让他松开。 结果转头就对上了他灼灼看着自己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陌生又熟悉,她在魏洛南眼中也看过。 元凝心脏怦怦直跳,眼神想要躲闪,但是又好像被摄了魂一般,不能动弹。 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林樾红润的薄唇越靠越近,心中顿时产生迟疑: 他不是不举吗? …… 林樾像是解锁了新游戏一样,对元凝那张喜欢嘚啵得的红润小嘴爱不释手的,好好折腾了一番。 元凝倒是想躲,但是这人一只手就能将自己的两手固定住,另一只手又将她的后脑勺给按住了…… 元凝第一次承认自己身体娇小,因为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人给锁进怀里了,就连小腿都不能动弹。 等林樾满足地将人给松开后,元凝已经晕晕乎乎的,只能趴在人家怀里喘气了。 元凝心情复杂又有些懊恼。 她刚才唇被啃了一口,痛呼一声,想要让他别咬,结果牙关开了之后,林樾这家伙居然无师自通,钻了空子…… 早知道就不张嘴了,元凝心中哼哼。 林樾的吻是强势的,激烈的,仿佛要吃了她一样。 这与魏洛南的温和截然不同,元凝刚才都害怕自己的灵魂被他给吸出来。 她只与魏洛南做过这样的事情,如今被林樾这么一折腾,她心跳如鼓,脸皮后知后觉红成一片。 “你怎么能——” 怎么能如何,元凝也不知道,她觉得林樾这一举动超出了她的认知。 “嗯?你讨厌我这样做?” 林樾眉眼含春,神情慵懒,抬起她的下巴,非要与元凝对视。 他此时的眼神愉悦又带着魅惑,问出来的话似乎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 元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此时有种我拿你当姐妹,当家人,但是你居然会袭击我的荒诞感觉。 这念头一闪而过,然后她就愣住了。 没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么震惊了。 因为,林樾之前与自己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做过:抱着她,让她躺在身上,枕在腿上,给她整理衣服……但是她从来没有在林樾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威胁。 这让她形成了一种思想,觉得林樾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像是魏洛南那样的儿女私情,他好像单纯想与她处好关系而已。 “你不是——”元凝恍然大悟,诧异地看着林樾,忍不住咬了一下被咬得红肿的下唇。 “嗯?”林樾从鼻腔发出一声好听的疑惑声,眼神带着侵略看着她,让元凝及时醒悟,闭上了嘴巴。 差点问出他‘不是不举吗’这样挨揍的问题了,幸好及时刹住。 她觉得淋樾此时的眼神更加熟悉,危机感十足地挣脱他的手指,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当鸵鸟。 林樾也被她慌张的圆溜大眼睛给逗笑了,少女眼尾绯红,似乎还挂着泪珠… 见她躲在自己怀里不出来,忍不住发出闷笑声。 元凝察觉到他的胸膛在震动,羞恼地抹了抹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泪珠,咬牙。 这人他不举,但是不耽搁他居然还能强吻别人,可怕得很! 想着,她忍不住低头朝某个地方看去,发现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该松了口气还是该替他惋惜。 林樾可不知道她那复杂的心情,此时他心情愉悦,见小丫头一直缩在他怀里不愿意出来,于是也不勉强,与她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林樾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正义感,他从前救学院里那些人,不过是遵循他义父的遗愿罢了。 林右丞相真的算是一个很好的长辈,林樾被他带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七岁了。 当时,养他的人不知道为何将他关在破屋子里,打算放火烧死他。 林樾晕晕乎乎的,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身上已经烧起来了,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双玄色靴子落在自己的面前。 他被人从火堆中抱起来,离开了那讨人厌的热,带到了外面。 那人将他带出来后,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再将林樾放在衣服上,动作非常轻柔。 林樾眼尖地看见他手臂上的烧伤,也听到围在他身边那些人的惊呼,似乎是想让他去治疗伤口。 他摆摆手,见林樾醒了,于是低头,眼神温和,问:“小丫头,你是叫做飘飘吗?” 林樾不知道飘飘是谁,也知道那人误会了他的性别,但是他当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就被带了回来,而且后来就算发现他是一位男子,也没有为难过他,只是喃喃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后来他才知道,那位黎飘飘,是如今皇位上坐着的陛下的侄女。 黎飘飘的父亲喜欢上了一位不该喜欢的娘子,那位野心勃勃的娘子企图与凤家争夺江山,落败后甚至将当时的大皇子给杀了泄愤。 黎娘子逃亡时已经怀孕来了,她不相信陛下会放过她的后代,临死前将黎飘飘托付给自己的下属,让他们将人带回北境,带离凤缘国。 而林樾,或许只是那些人为了迷惑视线的棋子,他们养着自己,或许只为在被发现后让他作为替身死在大火中。 这些事情,林樾从未与人提起,如今再次说起来,却没有多大的感触了。 元凝听得入迷,不由问:“养着你的那些人,是你的爹娘他们吗?” 林樾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几张记不清五官的脸,摇了摇头。 他并不知道,甚至连那位黎飘飘都没有见过,从小就跟着那几个人一起生活在贫穷的村子里,他们虽然对他没有多好,但是也从不随意打骂他。 林右丞相将他接回去后,女皇陛下亲自见了他,眼中带着怀念和泪水,与他说了很多话。 后来,她对他也很好。 元凝觉得奇怪,既然林樾不是黎飘飘,为什么林右丞相一开始不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女皇? 虽然认错了,但是女皇对林右丞相如此信任,纠正过来应当没问题的吧? 却不料,林樾愣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当时,他需要一个黎飘飘。” 第213章 这么好的月娘 那位北境来的黎娘子一开始就伪装了身份,混入年轻的女皇与林右丞相他们之中。 黎娘子与林右丞相没有情缘关系,因为姓氏读音有些相似,大家当时以此为乐子,纷纷开玩笑,让年轻的林郎君认下这位妹妹。 而林右丞相呢? 当时他们一伙人,不仅只有那位大皇子喜欢那位古灵精怪的林娘子…… 不过这些,林樾没有与元凝说。看着她疑惑的目光,他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细腻光滑的脸蛋。 或许,连义父他当时也是不信陛下吧? 不然不会一直没有向她坦白林樾的身份。 不过,他没有因此怨恨义父。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他既然接受了黎飘飘这个名字带来的好处,那承担这个名字带来的危险也是应该的。 所幸大概大家都猜错了,陛下真的没有想要对黎飘飘做些什么就是了。 元凝被捏了脸,突然发现林樾看着自己的眼光带着宠溺,心脏再次忍不住怦怦直跳。 她还有些不明白,他们之前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呢? 不过,她依旧对林樾在学院被冤枉的事情耿耿于怀,闷闷地说: “三公主她们怎么那样啊……”害得林月娘背负了这么多年的骂名,明明是好人! 林樾听着她不满的声音觉得有趣,于是补充:“不止呢,你还记得当初在茶楼中被章砚淮杀死那位柳心儿吗?她可是那毒妇手下的一条疯狗……” 元凝听闻那位柳心儿从前的‘丰功伟绩’,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中填满了怒气。 “那她死的真是活该!” 她愤愤地握紧拳头,想着之前自己还为待在那个死人的房间中害怕了一段时间,如今就觉得不应该。 那种人死了是活该,她凭什么要害怕! 越想,她越觉得不公平,想到林月娘替三公主她们背负了这么久的骂名,就连‘死’后还被骂活该,她更加气愤: “那些人的眼睛是瞎掉的吗? 还有那些被月娘救出来的男子,他们没长嘴巴吗,为什么不替月娘说一句话,她是这么好的娘子—— 还有陛下,她既然如此疼爱月娘,为什么不替她调查清楚,让她白白背负这样的骂名?” 林樾好笑地看着愤愤不平的少女:“哦,月娘是这么好的娘子? 凝儿是不是忘记了,林月娘此时正在这里,他在抱着自己的未来妻主,之前还吻了她很久——” 元凝听着这人用低哑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羞恼将他的嘴巴捂得死死。 闭嘴吧你! “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她瞪了林樾一眼,觉得自己真的是白为他操心了。 林樾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抱着怀里的小身子了,暖暖的,却不会让他觉得厌烦。 他叹喟一番,非常感激当初在茶楼中,这具小小的身子精准无误地钻进自己的怀中。 若是当初错过了,那他该有多遗憾啊! “谁知道呢?”林樾幽幽来了一句,让元凝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什么? 是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替林月娘说话,还是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不替月娘纠正名声? 元凝觉得他的回答太笼统了。 林樾看着元凝疑惑的小脸,眼神意味深长。 难道女皇陛下就没有产生过怀疑吗?难道就没有产生过厌恶吗? 林右丞相为何突然就中了连神医谷都救治不了的蛊毒是个谜。 而林月娘她年岁越来越大,但是身上没有一丝与前大皇子相似的地方,反倒是与那位林娘子越来越相似…… 或许林右丞相英明一世,也有糊涂的时候。 林樾脸上的面具,是他要求做的,五官也是按照他的描述改动的…… 于是,林月娘‘死’后,林樾将那面具带到林右丞相的坟前,将它烧给了他。 不过,这些已经过去了,林月娘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与他林樾没有任何干系了。 林樾自然不会告诉元凝,当初被他救的人如今还在为他卖命呢,他脸上没有多余的不甘情绪,反而让元凝忍不住心疼。 林樾他之前遭受了多少委屈啊,连她听沈家安说起他的恶行,当初都忍不住误解。 因为这份怜惜,元凝反而不挣扎了,被林樾抱得越来越紧,她只是伸手在他后背安抚似的拍了拍。 林樾的脸藏在她的背后,嘴上的弧度越来越高…… 至于楚云月的处置方式,元凝想到她做的恶行,沉吟了一会,问: “林樾,你原本打算如何处置她?” 林樾挑眉,掩盖住眼中的冷意,若是按他想的,干脆一刀结果了事。 他从来不会做放虎归山的事情。 何况,那楚云月也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破风不过是戴上两个面具装模作样吓唬了她一下,她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了。 对了,那两个面具,是很久前千面按照尸体的模样做的。 如此看来,那被抛在野外的尸体,或许与楚云月有关。 见林樾不说话,元凝有些苦恼:“你说,有没有一种药,人吃了后会逐渐衰弱……” 元凝在法治社会中生活的,从没想过要杀人这回事,但是她觉得楚云月死有余辜,她忍不住想,若是有那种让她保持清醒但是不能动又不能说话的药就好了。 让她活着遭罪,这样才是最恐怖的报复。 却不料林樾点头:“有。” 元凝诧异了:“真有那种药啊!哪个大夫居然真能弄出这样缺德的药……” 她不小心嘀咕出声,结果发现林樾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尴尬地嘿嘿一声,又将头埋回了他的怀里。 那啥,她也不是故意说人大夫的,只是觉得惊讶罢了哈。 林樾心想,缺德吗?他想到那个气质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好友,忍不住笑了一声,的确有点。 被重色轻友的林樾给骂了一声的宋三不由打了个喷嚏,然后嫌弃地将帕子给扔了。 柴胡看了心情不佳的少谷主大人一眼,小心翼翼地想要将他扔出去的帕子捡起来挖个洞给埋了。 他们此时才刚避开机关,走过迷瘴林从神医谷中出来。 少谷主的帕子上有都是有独特的花纹的,柴胡怕到时候被谷里的人看到,顺着方向追上他们,这样就不好了。 第214章 主打阴阳怪气 宋三自然看到了柴胡的动作,他忍不住啧了一声,道: “别捡,就任它在那里,不用管。” 柴胡的手瑟缩了一下,抬头看着宋三,嗫嚅道:“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要走就跟着来,难道你觉得我斗不过谷里那些人?” 宋三非常不满,他还乐得那些人找来呢。一来就撒一把药粉,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见柴胡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缩手缩脚的模样,他又不爽了:“你少在我跟前装成这副鹌鹑样子,是你要跟着我出来的,又不是我抓着你硬是要你出来的! 若是你现在后悔了,不想跟着我,那我大可送你回去,看在那家伙(宋鸩)的面子上,我重新给你一次选择机会,你就说,要不要回去?” 柴胡不知道宋三怎么就又生气了,忍不住抖了一下,连忙摇头辩解: “少谷主大人,不是这样的,柴胡想跟着您,柴胡不想回去!” 他说着,眼泪忍不住就又下来了,哭得好不可怜。 那日奶奶难得如此清醒,还能坐在床上了,他还以为奶奶要好了,结果他端了药过去,却发现奶奶已经气若游丝了。 柴胡吓得手中的药脱手掉到了地上,少谷主给他让了位置,让他送奶奶最后一程。 柴胡没想到奶奶就这么走了。 她临走前还心心念念地看着少谷主大人,让他以后跟着少谷主大人…… 柴胡哭得很伤心,他陪了奶奶的尸体一夜,第二天天色微亮的时候,他以为少谷主大人已经走了,却不料抬头发现少谷主大人突然出现在房门口,还让他去吃点东西。 原来少谷主大人根本没走,反而是在后山那给奶奶挖好了坟墓,两人合力将奶奶给葬在了里面。 安葬好奶奶后,少谷主问他是否有人给他送信。 柴胡知道有人会不时给少谷主大人送信这件事情,那些信会放在一个茶楼中,柴胡偶尔会帮少谷主大人将信件拿回来放好。 于是他抹了抹眼泪,将藏好的信件拿出来给少谷主,并且在人要离开的时候跪在地上请求他带着自己离开。 柴胡以为自己得罪了宋三,要被送回去谷里了,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哭得天昏地暗的,仿佛要将自己的所有悲伤和痛苦宣泄出来。 宋三就在不远不近看着,等到他终于哭完了,小声抽噎着的时候,他才凑近,拿出怀里剩下的一张帕子递过去,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表情。 “哭完了吧? 哭完了以后就好了,拿着擦擦吧,擦完好继续赶路,我可不想晚上宿在这深山野林里。” 还以为他没有发现呢,这小子自从跟着自己出来后,整日苦着一张脸,神情恍惚得犹如惊弓之鸟似的,他不过是一点小动作,这小子都得琢磨很久,白着一张脸,膈应人极了。 宋三心中门清,这人啊,有了情绪就得要宣泄出来,不然憋在心中憋坏了,可不就会有邪祟附体嘛。 就和那宋鸩一样。 他若是好的,他宋三与宋赐哪里有机会附身呢! 宋三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但是又不想别人占柴胡的便宜,于是才找着机会让人哭一顿。 柴胡抬头,红肿的眼睛看着宋三,他修长白皙的手上拿着一张帕子,朝自己晃了晃。 “哇!”柴胡又爆发出哭声,直接抱住了宋三的大腿,涕泪齐流。 “少谷主大人,是柴胡不懂事,误会您了,还以为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嫌弃柴胡了呢!您还是和从前一样好,是柴胡不懂事,呜呜……” 感受到腿上的温度,宋三脸都绿了。 他的确是挺嫌弃他的。 但是这小子好歹是宋鸩的小弟,若是不带走,到时候宋起那老东西不做人伤害这小子,或者拿这小子来威胁宋鸩,要他回去,那可怎么办? 反正他已经不打算回去了的,宋鸩也已经被自己‘劝服’,答应按照他的意思来! 此去一别,天高任鸟飞,他要享受这世间所有乐趣,才不会管宋鸩那废物心中的弯弯绕绕。 柴胡又哭了好一会,直到宋三不耐烦地将他给推开后,才擦擦眼泪站起来,咧开嘴巴朝宋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在他后面离开。 他将帕子小心藏好,心中暗暗发誓,以后都要跟着少谷主大人,他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 林樾要带元凝去‘玩’他倒是提前告诉过元南绯的,所以他们晚了点回来元南绯也并没有多担忧,反而是见到两人感情似乎好了点,忍不住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元凝与林樾说完话后还被千面他们留下来吃了饭才回去的,也见到了破风和肖宇,知道了两人的存在。 饭菜不知道他们是买的还是自己去后山抓猎物做的,反正滋味挺不错的。 她被元南绯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脸热,此时还能感觉到嘴巴肿着,觉得她爹应当是看出了点什么,于是胡乱与他打了声招呼就想要溜走。 林樾淡笑着跟上了她的脚步,被元凝回头瞪了一眼。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元凝,突然上手抚摸她的唇瓣: “这次是因为没有经验才会如此,小娘子就原谅夫郎一次,嗯? 下次肯定不敢了,一定让妻主大人舒舒服服的~” 元凝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这带着钩子的声音,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将头转开,愤怒地伸手掐住了他胳膊上的肉,使劲一拧。 ‘嘶~’林樾发出一声气音,元凝耳朵又是一麻,总觉得这人连痛呼声都是与别人不同的。 骚气得很! “你别在我跟前……”发骚! 元凝又瞪了他一眼,警告一番就跑了。 她如今正糊涂着呢,为她和林樾那还没有开始多久就变质了的亲情。 不过几个时辰,她觉得越来越难以招架林樾的热情。 元凝慌里慌张地往自己的院子走,没有发现前面的身影,差点撞了上去。 “小心点,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跑得这么快?” 魏洛北扶住元凝的肩膀,原本是想要关心的话,一开口又变成了挑衅的语气。 元凝稳住身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似乎更加壮实了,单薄的肩膀如今鼓起了肉,变得更加宽阔可靠。 元凝眼前一亮,双开门冰箱啊!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洛北小郎君啊! 怎么,现在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了吗? 哟哟,居然还上手了,可别,我可不能玷污小郎君纯洁的灵魂呢!” 元凝:主打的就是一个阴阳怪气。 作者有话说: 关于宋鸩的几个人格的事情,这个时候大家可不知道有精神分裂这样的病,就算是大夫,也以为这样性格大变是被邪祟上身。 虽然医书上有案例,但宋三他也是这样想的,认为自己是与宋鸩完全独立开来的灵魂。所以他一边觉得自己终将被消灭的,一边霸着身体不愿意换人。 第215章 是不是他亲的? 要说元凝如今对于魏洛北的想法,那就是,她觉得这货有蛇精病! 搬到新宅子后,魏洛北就一直和她疏远着,总是板着那张脸,让她格外不爽。 虽然期间他偶然又好像忘记了要与她疏远那回事,好好相处了一番,但是在过后又变了回来,第二天又不搭理人了。 他这样阴晴不定的操作引起了元凝的不满,他不让自己碰他,仿佛多嫌弃她似的,她就偏偏去碰了,而且还干脆直接跳到他背上去。 结果那次魏洛北直接将她扯下来,来了句‘男女授受不亲巴拉巴拉……’。 元凝当时就气急了,也学着他的态度冷冷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 元凝知道孩子都有成长叛逆期,但是这小子的叛逆期也太针对她了! 明明之前还帮着她抄过书,写过作业,还一起跳过水的交情,如此疏离她觉得心寒。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咳咳,过了。 反正之后她就没有再热脸贴冷屁股了,就算后来他跑到她跟前教育她让她离林樾远点,她也没有多搭理他。 元凝的阴阳怪气让魏洛北不自觉地咳了一声。 “从我的院子里来的? 哟,居然还纡尊降贵到我院子中找你哥哥,这得是有多紧急的事情啊?” 元凝也不过是没话找话膈应魏洛北,却不料他闻言眼神深了一度,然后低头将情绪掩盖住。 魏洛北已经答应了锐王要跟着他离开,所以就算元凝说话再难听,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抬头贪婪地多看了她几眼。 也就是这么几眼,却不料看到她嘴上的异样。 魏洛北瞳孔一缩,伸手抚上元凝的唇瓣,将她给吓了一跳。 少年的手指与林樾细腻的手指不同,上面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温度很高,摩挲着唇瓣有种酥酥麻麻又危险的感觉。 元凝心中恼怒,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啊!抬手就想要将他的手指拍下去,没想到他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魏洛北你发什么疯!你抓痛我了!” 元凝甩手,这才察觉到他此时情绪不对,眼中含着的怒气令人心惊。 原本她还以为少年是已经过了叛逆期,想要过来示好的,但是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今日哥哥是与我一起回来的,你这里,是林樾亲的?” “你们都去做了什么?” 魏洛北目光如刀般落在元凝的唇上,虽然被她甩头甩开了那只手,但是他并没有将它放下来,反而是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不能动弹。 他身上渗人的气势散发出来,元凝心中直觉得x了狗了。 虽然但是,她还是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吓得瑟瑟发抖…… 元凝:°(°ˊДˋ°) ° 太没有出息了! “嗯?是不是他亲的?” 被吓得缩着脖子还不够,魏洛北还将头慢慢凑了过来,吓得她不断挪着身子,想要悄悄挣脱手上的桎梏。 “洛北。凝凝?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凝凝回来了啊。” 一道温和的声音犹如天籁,将紧张的氛围打破。 元凝仿佛得到救赎一般,挣开魏洛北的束缚就朝那边跑。 她哭丧着脸朝魏洛南告状:“洛南哥,洛北他疯了,还想打我!” 说完,她抹了抹刚才被吓得沁出的泪水,朝魏洛南身后躲。 “咱们快走吧,魏洛北他真的是疯了,刚才我不过是酸了他几句,他就要打我!” 元凝抱着魏洛南的腰继续告状,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她可没忘记刚才魏洛北问她嘴上是不是被林樾亲的那件事情,继续待在这里那小子肯定会告状。 她才不要丢脸,要丢脸,哄夫郎,她得回到屋子里面再做! 她可是要面子的。 魏洛南只顾着看小妻主湿润的水眸,见她躲在自己身后不愿意出来,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洛北,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凝凝,是不是与洛北有误会……” 魏洛南有心调解两人之间的关系,元凝却连连摇头。 魏洛北刚才似乎愣在了原地,此时才回过神来。 魏洛南还有心想要问一下,突然注意到小妻主有些红肿的下唇,不由也愣住了。 元凝简直尴尬得想要脚趾扣地,这些人怎么眼神都这么好? 光线这么暗居然都能注意到自己嘴上那点小伤口。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元凝仿佛一个出轨被逮个正着的渣男,拉着夫郎的手赤红着脸转身就走。 她心中还忐忑着,想着魏洛南会不会生气,今晚该如何哄他。 徒留在原地的少年眼神却越来越深邃,带着恼恨,喃喃道: “为何就不能等到我走了之后才……” 当晚元凝洗完澡还琢磨着该怎么哄夫郎,但不过是洗完澡的时间,再次出来,魏洛南的脸上就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甚至招手让她过来,要给她嘴巴上小伤口涂一下药。 元凝红着脸,闻言扭扭捏捏地摇头说不用。 她下唇里面有米粒大小的充血痕迹,皮都没有破,她自己吸下唇同样能有这样的效果,明日应当就好了,哪用得上涂药的。 她观察魏洛南脸上的神情,见他没有不悦,松了口气,开口:“今日……” “凝凝不必担心,我并没有不开心,若是你不想说,大可以不提。” 魏洛南笑着看着她,见她不愿意涂药,拿起帕子替她擦拭被弄湿的发尾。 冬季怕着凉,元凝洗澡都是用很烫的热水,虽然她洗得快,但是脖子上的皮肤被热水泡过,还是透出诱人的粉色……与她在床上难耐低泣时候的肤色很相近…… 魏洛南咽了口口水。 元凝没有察觉夫郎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像是要吞了她一般,还在试着解释,将林樾带着她出去的事情挑挑拣拣告诉了魏洛南。 她没有提究竟是去哪里,也没有将楚云月的事情透露,只说林樾带她出去是因为正事,他将他的身世告诉了自己。 魏洛南闻言点头,他一直都知道元凝有些担忧林樾的身世问题。 至于嘴巴上的问题,元凝看着魏洛南,咽了口口水,道: “那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了。” 她现在还觉得糊涂呢,怎么就被林樾亲上了。 而且,她后来没有躲,这是事实,她也承认。 魏洛南看着她忐忑的神情,心头暖暖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说过,凝凝不必担忧,既然他也是你的夫郎,人之常情,不必向我解释的。” 不过被如此重视,他心头熨帖。 这小傻娘子,哪有什么意外? 那林樾肯定也是瞧出了她的顾虑,这不,直接将她带出去全盘托出。 打消了她的顾虑,他才有机会更近一步呢…… 元凝这边躺在夫郎暖暖的怀里睡得香甜,林樾那边就不平静了—— 第216章 讨厌他吗 林樾堪堪躲过那边人扔过来的,起码有一百多斤重的半大石头,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感觉这小狼崽子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他眼神扫过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凤慎言,不由恼怒道: “凤慎言,管好你的人儿! 不然一会别怪我出全力,到时候他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出城门还是个未定数!” 凤慎言闻言心中呵呵几声。谁让你林飘飘谁也不喜欢,偏偏去喜欢人家少年郎的心上人。 而且听说还是出尔反尔,明明对人说了看不上那娘子,结果还没过一个月呢,都上嘴了! 啧啧,凤慎言看着林樾鄙视了一番,没想到当年那个说情愿喜欢上自己也不找妻主的林飘飘,居然也有这天! 有人收拾他,凤慎言很乐意看。 林樾见凤慎言不仅不帮忙,而且还顺手给魏洛北递上了旁边的椅子,气得冷了脸: “凤慎言!” 凤慎言义正言辞: “你们的事情我可不能插手。 再说,可别胡说啊,什么我的人儿你的人儿,人家洛北可不是我的人儿,他是答应了成为我的下属,可不是卖身给我的! 而且,”他肃着脸表示,“谁让你抢了人家心上人……” 林樾简直要被气死了。 他虽然理亏,但是肯定不愿意一直吃亏的,于是看着还在疯狂攻击自己的魏洛北冷哼:“什么心上人,笑死人了,那是他嫂子!” 话是对凤慎言说的,但是眼神却是对着魏洛北的。 说完后他继续盯着魏洛北,“你敢承认吗? 有本事现在就去告诉你哥,说你喜欢凝儿。 对了,顺便也去与凝儿说去,说你喜欢她,希望她能娶你! 你敢说吗,若是敢说,我还敬你是个勇敢的郎君。 自己不敢承认,跑到我这里发疯,算什么本事!” 林樾这番话可谓是扎到了魏洛北的心窝上,他喘着粗气,恨恨地瞪着林樾,停下了动作。 没错,他的确不敢,所以他才想着跟着军队离开这里。 今晚他在元凝与他哥的院子里坐了好久,心中百转千回,那句话却一直不敢说出口。 他就是那样没用。明明知道元凝只拿他当小孩,明明知道她是哥哥的妻主,但是还是喜欢上了她,再怎么疏离,他也压抑不住那样的感情。 林樾见他终于冷静下来,松了口气,朝凤慎言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安慰魏洛北,然后扬长而去。 他现在对凤慎言意见大得很! 居然将他骗到这里挨打,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他已经在算计着等凤慎言他们从北境出来该怎么收拾他们了。 凤慎言心里委屈,他是真的想要将林樾叫过来与他饯行的。 明日他一大早就得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或许运气差点,可能就见不到了。 所以临行前他才想要与林樾这个从小当成弟弟的家伙喝上一顿。 但是谁让林樾喜欢人家魏洛北喜欢的人呢,他作为一个好上司,自然要给下属机会让他出口气的吧? 凤慎言看着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的少年,想了想,凑过去: “男子汉大丈夫的,哪能这么婆婆妈妈。不如我今晚就去将她掳过来,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不想娶你也得娶你!” 他说完就接受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不由讪讪挠头: “开玩笑哈,开玩笑,明日就要走了,要不,咱们等回来再找她说说?” 凤慎言一边觉得少年为情所困有些可可怜,一边又害怕魏洛北若是真的找人表白了,那小娘子一样喜欢他,他就又不跟自己走了。 朝堂上那群酒囊饭袋还在等着看他笑话呢。 说起来,到北境增援这件事情本来就迫在眉睫,但是那些人却硬是拖了这么久。 不是拿他体弱说事,就是拿以前的事情一提再提。 他们倒是想要三妹那疯婆子去北境,但是别说她如今挨的那刀还没好,就算好了,她肯定也不会到那样危险的地方去。 那些人还以为三妹与母皇一样不怕艰苦,一心为民呢,恐怕都是痴心妄想。 最后兜兜转转,事情还不是得落到自己头上来! 不过也幸好被他们这么一拖,他才有机会发现魏洛北这一名健将。 他对魏洛北可是非常看好的,觉得他潜力十足。 潜力十足的魏洛北沉吟了很久,突然对凤慎言恭敬道:“殿下,我想向您请求一件事。” 凤慎言愣神了一会,转而开朗笑了一声:“想开就好,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 “我要向您请假一日。” “好说好说,等咱们到了北境,就给你一日时间让你出去逛一下。” “不,属下想要明日请假一日。” 凤慎言看他面上的认真,脑子有些糊涂,琢磨了一番才顿时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嘿,你这小子什么意思——” 明日不就是他们整队出发的日子吗?他的意思是又不想去北境了? …… “凝凝可是讨厌洛北?” 元凝睡得迷迷糊糊的,冷不丁听到身边的夫郎柔声问,不由摇了摇头。 “不讨厌,我讨厌他做什么?” 她说话声音含糊,明显就是睡意正浓,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下意识回答。 “那你,讨厌他靠近你吗?” 轻柔的声音接着问。 元凝有一瞬间清醒,离奇的愤怒: “我哪里讨厌他,是他自己不知道哪门子的青春叛逆期到了,还凶我……”声音带着小委屈,将魏洛南逗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不委屈,既然如此,我给他在外面租房子,让他自己住可好?” “不行!”元凝下意识摇头,“他年纪还这么小,而且脾气又这么差,出去外面住肯定会被别人看不顺眼,万一被打了怎么办?” “而且那小子也不是故意凶我的,我没有生他的气,他也是可怜,年纪这么小身边就没有父母陪着……还遇到过野兽,他床头还挂着那个头骨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头骨看着吓人……其实了解他后就发现他只是色厉内茬,虚张声势,看着凶,内心还害怕着的,于是才装个样子,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魏洛南眼神一深,他还真不知道元凝也见过洛北床头的那个头骨。 他忍不住回想起当初在林子里的恐怖回忆。 那是一只病虎,若不是有猎户和大人们赶到,恐怕两人早就被老虎吞进肚子中了…… 第217章 梅花林 魏洛南想到当初那个眼神凶狠,护在自己身前怎么也不肯让开的弟弟。 弱小的魏洛北保护了他,他将手中磨得尖利的木棍插进了病虎的身体,瘦弱的小手被断掉的木棍戳伤,但是却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后来,那病虎被与他们一行的大叔杀死了,洛北还是维持那样的姿态,隔了好久,他才倒下。 洛北因为这件事情病了好久,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 也是多亏了当时邻居那几个大叔的帮助,他们才活了下来。 大叔们将那头老虎的头骨留给了洛北,经常玩笑调侃他是杀虎小英雄,也乐意指导他强身健体…… 想起那些回忆,魏洛南如今没有以往那样痛苦,只是依旧心疼魏洛北。 若是之前,他没有明白洛北对小妻主那隐晦的情愫还说得过去,但是今晚,他看到洛北那执拗的眼神,似乎是…… 他再不明白,那就太蠢了。 如今洛北已不再将那虎头放到床头上挂着。 之前魏洛南并不明白他将虎头扔掉的原因,如今从元凝口中,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魏洛南突然想起很早的时候,当时还在沈家,元凝匆匆忙忙从洛北的房间中出来。 原来,那个时候已经…… 难怪他总觉得不对劲。 那么,后来洛北或许是因为什么原因,收敛了自己的感情? “你怜惜他,是吗?”魏洛南看着元凝的睡颜,小声问。 元凝刚要睡熟,冷不丁听到他又问自己,哼了一声: “我不怜惜他,那小子欠收拾,凶巴巴的,鬼才怜惜他……” 魏洛南想笑,突然听到妻主嘀咕: “你今晚怎么问我这么多话,明明以前不会问这么多的!” 她说完为了表达自己的不耐烦,翻了个身将脸朝着床里,给他留了个背影。 以往魏洛南晚上小声说着什么的时候,元凝都当助眠听的,有时会嗯嗯两声当做是回应,但是她觉得今晚魏洛南问题太多了。 魏洛南哭笑不得,连忙保证:“好,是我的不是,我不说了,凝凝不要恼……” 元凝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耳边的哄声才哼哼唧唧地继续翻身朝着魏洛南,找了舒适的位置继续睡得香甜。 魏洛南也闭上了眼睛,心中盘算着明日就找洛北说清楚,问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事情真是如此,他可以与爹说清楚,等他十七岁…… 魏洛南可不知道,他明日根本就见不到自己那个好弟弟,等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两年后了。 第二天元凝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大记得魏洛南昨晚与她说过什么。 她觉得没有记住说过什么也是正常,只隐隐记得提到过魏洛北的名字。 既然想不起来,她也就没有问魏洛南,收拾一番就去学院去了。 她心中对魏洛北还存着气呢,不想说他的事情。 因为下午要去章府参加那什么赏雪宴,元凝很早就回来了。 元南绯似乎很兴奋,他眼神亮晶晶的,让下人将他准备的衣服收拾给元凝用上后,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觉得满意,才带着她出门。 元南绯的审美有些直男,给元凝准备的是一条粉色的长裙,若不是她本身就长得娇俏可爱,这样的颜色真有些hold不住的。 林樾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件红色的狐裘,非常保暖,元凝穿得觉得全身热乎乎的,非常满意。 可以看出来,林樾似乎真的很喜欢红色。 由于帖子只邀请了元南绯与元凝两人,所以魏洛南和林樾并没有跟着出去。 尤其是林樾,看到她穿着自己送的狐裘原本还很高兴,见她是要赴章家人的约,顿时也不笑了,眼神高冷得可以。 …… 这次元凝与元南绯到章家倒是没有被刁难,也没有故意让他们突然出现,万众瞩目。 他们跟着下人进来,看到空旷的地方有几处好看的冰雕。已经有很多人围在一起评头论足,旁边还有匠人在雕刻未完成的作品,看他的手法非常快,应当是个厉害的。 听说等到晚上将烛火弄上去,那些冰雕映照出来会更美…… 元南绯带着元凝很轻易地就融入了其中。 她啧啧称奇,还道是要看什么雪景呢,雪是有的,但是冰雕和梅花更加出色一点。 元凝算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梅花,寒冷的空气中飘来阵阵香气,她这时候才明白‘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那句诗的意思。 梅花真的有香气,而且在苍白的雪天里,在寒冷的空气中,飘来的那阵寒香,更加让人觉得心头一震。 也难怪古人总用梅花比气节,喻名人,雪中开出的花,它真的很特别! 元凝感兴趣,不免眼神亮晶晶地四处蹦跶,想要将院子中不知道章家哪里弄来的几株梅花给都看上一遍。 元南绯到这样的场合,原本就是为了元凝。 外界总是这么多对自己女儿不好的流言,他知道这些话少不了沈家那对母女的诽谤,有心想要将女儿的名声矫正。 却不料他女儿完全不懂他的良苦用心,小脚丫蹦跶得飞快,像花丛中翩翩起舞的红粉色蝴蝶一样,他差点跟不上。 “凝儿,你慢点,担心摔了。” 元南绯见她高兴,心中其实也很愉悦,嘴角忍不住上扬,但是又怕她摔了。 元凝绕过几株梅花,发现了一个入口,里面似乎是一片梅林。 她没有察觉到守在梅花林边的下人,忍不住就走了进去。 她可不知道,这小片梅林可不是给他们这些客人看的景观,是章家那位三郎君因为喜爱梅花而从小种下的。 能拿出几株梅花给章家赏雪宴充场面,都算那位大方了。 元凝回头,她如今视力很好,看到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元南绯,又看了看几乎全部围在冰雕面前的客人,想到自家爹似乎是想到宴会来交朋友的,于是道: “爹,没事,您先去亭子那歇息一会,我去瞧瞧就去找你。” 目前看来,这次宴会并没有人在意到他们,而且与她同龄的娘子郎君也没见几个。 难得参加一次正常的宴会,她可得撒丫子玩耍去了。 元南绯哭笑不得,他不放心,对小山说: “你快跟上,别让你家夫上一会玩性起来,迷了路就不好了。” 小山闻言点头,回应了声后就连忙跟了上去。 元凝不知道,那些与她同龄的娘子郎君并不是没有来,他们来了,不过是守在某个角落吃茶呢。 那栋高高的阁楼中,面容消瘦的男子看着像蝴蝶一样翩然起舞,蹦蹦跳跳的少女走进了他的梅林中,不由露出了痴痴的笑。 旁边的小侍可机灵了,连忙含笑道: “少爷您瞧,元娘子可真是与您心有灵犀,她也喜欢梅花呢!” 第218章 赚到了 章砚淮闻言只是笑,面上苍白的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不少。 其实小侍说的那话就是废话一句。 来参加这次宴席的又有哪一个人是不喜欢那小片梅林的? 就算不喜欢,若是能得到章砚淮的邀请进去观赏一番,他们肯定也是万分乐意的,甚至会比元凝表现得还要喜悦呢! 不过是他说的这句话章砚淮喜欢听罢了,所以才会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章砚淮迫不及待想要下楼,结果打开门却看到了一大群年轻的娘子郎君正在下面的大厅中吃茶,言笑晏晏的好不欢乐。 他嘴上的弧度又变得平直,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 小侍同样看到了下面的情形,趁着大家没有发现自家少爷,他机灵地将头缩了回去,朝章砚淮说: “少爷,这里还有一个地方能避开大厅的人出去呢,不如奴才带您从那里下去吧。” 他时刻记着二老爷的话,要将三少爷哄开心了,他就能得到丰厚的奖赏,他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赏银在向他招手了…… 章砚淮也记起来了这个地方还有一条道是直接走外面的楼梯的,只不过暴露在外面,落了雪有些不好走。 他点头,在小侍的搀扶下朝走廊走去。 元凝真没想到来章家来做客居然还能遇到这么大的惊喜。 此时光线正好,她走到梅林中央,看到周围一棵棵梅树上缀满了花,红的,粉的,白的,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人都看痴了。 元凝看着地上白雪上落下的花,恨不得在上面打滚。 她左右观察了一会,好像也没有人呢,地上的雪白茫茫的也很干净呢! 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没有人过来欣赏,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空气中满满都是梅花的香气,在冻鼻子的空气吸入鼻腔的时候,那香气如影随形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此时身上都沾满了那种迷人的香气。 元凝想到自己曾经忍着心疼花了钱去看樱花,结果到了那旅游圣地,看到的却是人山人海。别说是靠近樱花树,她能挤过人群远远欣赏一会樱花,都是好运气的了。 那一趟她简直白来了一趟,车费钱都顶她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心疼死她了! 但是现在在这片梅林里,完全没有人与她抢,只有她一人在这里独享……而且还是花中四君子之首的梅花耶,她简直要赚翻了好吧! 这小片梅林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小山跟上去终于发现自家夫上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躺在雪地里打滚,玩得不亦乐乎了。 没错,元凝最终还是抵抗不了雪地和梅花的诱惑,干脆躺下来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白雪,落花铺满地,然后在上面翻滚……这可是她这个从前生活在南方的妹子的终极梦想啊,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样的机会的! 白茫茫的一片地上落满了梅花花瓣,而他家夫上仿佛一只快乐的红粉色蝴蝶,在地上追逐着那些花瓣。 小山知道自家夫上如今越来越好看了,但是此时却忍不住感叹,在梅花林里的夫上似乎更加好看呢! 尤其是她捧起花瓣笑靥如花朝自己撒过来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差点要跳出来了。 元凝没有察觉自己的小侍一直呆板的面上浮现出红晕,她看到小山后又翻滚了几下,对他说: “小山快过来,咱们真是赚到了。 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这么壮观的梅花景色,咱们得要好好享受一番,可不能浪费了这样的好景!” 说完,她仰面向上,看着天空中飘下来的小雪花,再次感叹这一趟太值得了。 小山听到夫上的声音后瞬间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当即忘记了刚才的心动,有些苦恼地挠头,道: “夫上,地上脏,您先起来吧,不要躺在上面,一会弄脏了衣服,回去老爷会担心的。” 元凝闻言看了看身上的狐裘,道:“没事,一会拍一下就好了,不会弄脏里面的衣服的。” 小山还是有些为难:“可是您这样一会该着凉了,回去若是生病了,又要吃药,您不喜欢吃药,还说药苦呢……” 元凝:…… 净说大实话! 不过他说得的确有道理,那些中药苦的要命,她前不久才喝过,还不想这么快又喝上。 自己现在的身子的确是差了点,玩归玩,耍归耍,可不能给自己玩得又吃上了药的。 她迅速爬了起来,对小山说:“你说得对,还是小心点好,咱们站着欣赏会花也挺好。” 小山连连点头,也跑过来替他家夫上拍掉狐裘上粘着的雪,还有头上落下的花瓣。 元凝将狐裘的帽子戴得牢牢的,倒也不怕弄脏头发,小山不过随意扫了一下,就将她头上的花瓣都扫了下来。 小山收回自己的手,见元凝朝他笑了一下,忍不住捏了捏藏在身后的手,偷偷抬头看元凝,结果突然看到元凝眼睛落在梅树上,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害怕他家夫上想要爬树,小山连忙道: “夫上,奴才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亭子,里面还有石桌和石凳,不如咱们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下可好?” 元凝收回目光,想了想,道:“也行,去那里坐一下,咱们就回去找爹和笠叔他们。” 刚才过于兴奋,玩了这么一段时间,她开始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小山这才安心下来,带着元凝顺着他刚才走来的路走了回去。 他边走还忍不住边在心中叹了口气,爹让自己什么都听自家夫上的,但是他如今觉得,有时候也不能都听她的,还是得要劝劝夫上的。 唉,他觉得自己如今都聪明多了呢! 元凝可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实憨厚的小侍心中的想法,她是真的很想爬一爬那棵梅树的。 那梅花,好像也是能做糕点的吧,吸溜~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腿似乎够不上,力气也不够大,只能惋惜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到亭子中坐一下也挺好的,再观赏一会,那些人恐怕就该寒暄完了,到时候可能就会发现这个好看的地方。 人多了,梅林就不太好看了。 她到时候将自家爹拉过来亭子中一起坐着,顺便让他也看看这样的美景。 元凝想得美滋滋的,小山用自己的袖子擦了一个石凳子,见她还在发呆,于是过去请她过来坐。 石凳子有些高,元凝猜测这可能是给男子坐的,她坐上去勉强能晃悠着小腿。 看着落雪冰纷的场景,好一会,她觉得自己看腻了,正打算要叫小山回去外面,却看到两个人从远处走来。 为首的郎君俊美的脸上带着病容,身穿一袭白衣,披着白色大氅。身后的侍从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一个茶壶,还有精致的点心…… 第219章 一起欣赏梅林 元凝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章砚淮,她刚站了起来。 原本想要找借口走掉,但是想到自己到章家来的目的,又止住了脚步。 章砚淮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一如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灿烂中带着一丝腼腆。 但是他身上的变化太大了,整个人瘦了一圈,衣服空落落的,仿佛是一个挂着衣服的架子一样,迎面走来,孱弱的气质过于明显。 尤其是他的脸上,原本丰神俊朗的男子如今脸颊上的肉全没了,桃花眼周围有一圈棕色的痕迹…… 尽管瘦脱相了,却还是让人觉得好看,有种羸弱美男的气质,让人看着觉得不忍。 元凝有些感慨,他似乎……没有之前那般自信了,那样意气风发的感觉,好像感受不到了。 “元娘子,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章砚淮声音中带着喜悦,还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反倒让元凝觉得他更加令人惋惜,不由也小声应了一句。 “是啊,章郎君,好久不见呢。” “在下正想到梅林里欣赏雪景,既然有缘遇到,不如一同在亭子里坐上一会,我还带着花茶与糕点…… 元娘子,会不会介意我打扰到你?” 元凝能怎么说,这里是人家的家里,而且他准备得如此齐全,她自然是不能这么不讲情面地拒绝的。 “没有,章郎君你多虑了。 你带了茶水,我正好口渴,还能占点便宜,解解渴呵呵。” 她说完,一边的小侍就很识趣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此时茶水还有些温度,元凝没有客气,就着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嘴生香,不由感叹章家的花茶好喝。 她觉得刚喝下去,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章砚淮见她喝了茶,抿唇笑了一下,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的眼神虽然隐晦,但是却一直是落在元凝身上的。 元凝看着石桌上的一壶茶与两个杯子,心中明白这人是有备而来,但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面的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元凝虽然不自在,但是忍不住颇为感慨。 说起来,章砚淮与自己初见的时候,明明一切都是很好的。 那时候的章砚淮明亮,自信,甚至还误会了她是他的迷妹,要向她讨礼物。 后来就算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也还是帮她带路,让她找到了魏洛南。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似乎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那时候多了一个楚云月,也可能正是那一次,楚云月甚至还有那位三公主,开始看她一个小小的普通人不顺眼,接连想要害她,不,或者说,她们不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拿她取乐…… 其实,她们做的事情并不能怪章砚淮,因为她们要作恶,章砚淮也是不能阻止的。 但是有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最开始让那两个疯女人注意到自己的,确实是章砚淮。 所以,元凝觉得自己后来一直有意避着章砚淮,也没有错。 但是,她却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到这样一个男子的。 想到章砚淮曾经诚挚地向自己表白的场景,那件事情仿佛才发生没多久,尤其是后来她在茶楼又遇到他,他那不屈的眼神…… 怎么如今竟然瘦成这样了?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元凝没有说话,章砚淮也没有说话。 但是尽管他不说,心情似乎很愉悦。 除了偶尔偷看元凝一眼,他好像是真的在看梅林里的雪景一般,尽管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的。 …… 等到有下人进来告知元凝说她爹来找她,让她跟着出去的时候,她还是很震惊的。 章砚淮与自己坐在亭子中这么久,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两人单纯只是搭伴观赏了梅林中的雪景…… 元凝一脸不可置信的跟着下人往外走,走到梅林出口的时候,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所以没有注意到外面站着的人对她从梅林中走出来那惊讶的眼神。 元南绯拍了拍她的手,心情似乎很好,问她: “凝儿怎么去了这么久,那梅林真的如此好看吗?” 元凝:“我不知道啊!” “又逗爹了,不好看你能待这么久?” 元凝:“……” “一开始,没想待这么久的。” 元南绯见她似乎有些郁闷,只当她是累了,于是带着她往一栋阁楼里面走,边走还边小声向她解释: “凝儿,你刚才是误打误撞进去了梅林,算运气好的。 听说这梅林是章家那位三郎君,也就是章状元的最爱,平日里都不舍得让人进去的,也恰巧你刚才进去的时候没有人在守着,才让你钻了空子。 刚才爹被府里的二老爷请过去坐着,他才告诉我这个事情,还说会有人进去将你带出来,让我不必担忧……” 元南绯似乎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有趣,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之后才突然又将话题转回来: “对了,那位二老爷说是会派人将你带出来,那人呢,怎么方才我没有看到?” 元凝也注意到刚才章砚淮没有一起出来,于是对元南绯说: “可能就是刚才在我身后那位小兄弟吧,刚才就是他带着我出来的呢。” 元南绯听她这么说想起刚才的确有一个小侍跟在元凝的身后,于是点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跟着人群进入了大厅。 元凝还当是没有多少同龄人在这里呢,结果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坐着好些年轻的娘子郎君。 元南绯刚走进来就有一个小侍笑着走过来。 “元家老爷,您方才与咱们主子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主子如今还盼着等着您过去继续畅谈,您可快点过去吧! 这位就是元娘子吧,长得真好看,老爷说让您不必拘着,这里都是你们年轻娘子郎君的地方,大可敞开了玩……” 那小侍一番话下来,将元南绯给带走了。 留下的元凝见自家爹兴致似乎非常高,让他只管去,自己随便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她如今还在琢磨章砚淮刚才的举动,没整明白,所以章家几次派人来询问她的情况,究竟是不是他吩咐的? 旁边突然坐下了一位娘子。 元凝眼风一扫,见落座的娘子长得格外柔弱,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除了眼睛乱转,倒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于是她也礼尚往来朝那娘子笑了笑。 那娘子似乎在等她说话,但是元凝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将头转了回去,令她的笑意一顿。 这边似乎是洒了酒水才没人坐的,桌面上装点心的碟子边还藏了一张擦过东西的白色帕子,元凝盯着看了一眼。 “这位娘子,请问你是洛南哥哥的妻主吗?” 冷不丁听到旁边娇柔的声音叫了一声洛南哥哥,元凝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忍着身上的不适应,总算愿意给旁边落座的那位娘子几分注意力,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这位是……?” 元凝没听说过魏洛南有妹妹,但是听这娘子一声洛南哥哥,有些不确定,于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却不料那娇柔娘子另一侧的娘子闻言,反应比娇柔娘子大多了…… 第220章 翻白眼事件 “你会不认识云秋,不会是装的吧? 她可是魏洛南以前的未婚妻主,两人从小就订下了婚约,青梅竹马长大的…… 你娶了魏洛南,怎么会不知道云秋是谁?” 那娘子将头越过楚云秋探过来,上下看了元凝好几眼,先是将眼神定在她外面披着的狐裘身上,带着羡慕,接着落在元凝疑惑的脸上,咬了咬牙,似乎有些挫败,但是眼神硬是变得鄙夷。 元凝冷不丁听到楚云秋的名字,重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看人仿佛带着委屈的水眸,小巧的鼻子,洁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唇,格外惹人怜爱。 她与楚云月是亲戚,但是似乎外貌并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也怪不得元凝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人会是楚云秋。 元凝不说话,她到这里因为楚云秋她们针对,也算是见识过场面的人了,只在心中吐槽:给你能耐的,未婚妻主很厉害吗,青梅竹马很牛吗,什么玩意! “清璃,不可以这么说,洛南哥哥与我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样会让云娘子误会的。” 楚云秋蹙眉似乎很为难,不轻不重地说了旁边的杨清璃一句后,见元凝看着自己,于是朝她笑了笑,“元娘子,请你不要因此误会洛南哥哥…… 我,我其实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洛南哥哥,如今与他没有联系过了。 我方才问你……只是想要知道他如今过得好不好?” 楚云秋说话吞吞吐吐的,似乎话中藏了话一般。 她说完,还咬了一下唇瓣,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倒像是有人欺负了她一般。 元凝:…… 呵!好浓一杯绿茶! 若不是楚云秋装出这副死样子,她倒还真的以为你是要关心她家洛南呢! 元凝开始怀疑,魏洛南在学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瞧楚云秋这模样,似乎是见不得他好啊。 杨清璃原本对楚云秋的那句话有些不服气,嘟囔了一句‘怕什么……’。 她想要安静下来,但是看楚云秋低声下气的模样朝元凝解释,而元凝不仅呵了一声,还翻了个白眼,她顿时就气炸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 元凝沉默着,没有言语,眼观鼻鼻观心的。 杨清璃是个暴脾气,见元凝不理她,她更加恼怒了,嚷嚷起来非要让元凝给个说法。 楚云秋见她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看似在安抚她,实则在拱火道: “算啦,清璃,元娘子她也不是故意的……” 杨清璃有一瞬间被楚云秋转移了火力,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么没用! 如今楚家就只有你一个正常的女子后代,你大娘与大伯他们以后肯定会护着你,你怕这个商人之女做什么巴拉巴拉……” 楚云秋被她说的脸都绿了,但是还是忍了下来。 元凝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内讧起来。 那楚云秋是楚家的分支亲属,不过听杨清璃这么说,她猜测可能楚云月真的废了。 看来林樾说的那种药还真的有效…… 元凝神游了一会,直到被这两人吵嚷得耳朵都要炸了,她忍无可忍对着那位杨清璃说: “能闭上你的嘴巴吗,你真的很吵!” 也幸好周围人的声音都很大,这角落够偏僻,她们才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两人都被元凝冷静又厌恶的这一句话弄得一愣。 不是,她们怎么自己吵起来了? 回过神来后杨清璃更加愤怒了。 “你,你凭什么说我吵! 我这不过是想要替云秋讨个公道,若不是你太过分……不对,我哪里吵了,明明是你不讲道理!” 元凝觉得忍无可忍,看到对面似乎还有位置,于是站起来想要过去。 她懒得搭理这样的傻子,那楚云秋明显就是想置身度外,将杨清璃当枪使。 但是元凝现在没有耍猴的欲望,她乐得清静点。 没想到她刚一动身,袖子就被扯住了。 元凝回头,发现那位被当成枪使唤的清璃居然还不想让她走。 而楚云秋则是一脸为难地咬唇看着两人。 真的日了狗了! “你不能走,先说清楚,明明就是你的错!” 杨清璃扯着元凝的袖子,看到那件红色大的狐裘被自己扯住了一点,感受那柔软的质感,她心中更加嫉妒,忍不住偷偷加大力度。 她还想继续说,却不料元凝又安安稳稳地坐了回去。 她突然卸力,杨清璃顿时觉得手一松,差点跌坐下去,幸好后面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 杨清璃神情有一瞬间凝滞,似乎不明白元凝为什么又坐了回来。 “说吧,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元凝扫了她一眼。 杨清璃觉得她气定神闲的模样令人讨厌,明明就只是一个商人之女! 而且她居然还穿着这么宝贵的火狐毛做的狐裘!她都买不到! “我……” 她‘我’了好一会,思路断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由看向楚云秋。 楚云秋顿时眉眼含愁,咬唇: “清璃,算了,可能刚才 元娘子并不是有意要这样看我们的……” 她这么一提点,清璃倒是得到了思路,立刻义正言辞地看着元凝: “刚才你是不是对我们翻白眼了? 云秋不过是想要关心一下魏洛南,本来就是好意,你凭什么要对我们翻白眼!” “有吗?”元凝平淡地问,又翻了个白眼。 “就是有,你还想不承认,看,你又……” “那就有吧。” 元凝打断她的话,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你居然承认了?” 似乎没想到元凝如此轻易就承认。 元凝给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你高兴就好。” “你,你怎么能这么平淡,不对,什么叫我高兴就好!你这样……你得给我们道歉!” 杨清璃被元凝能屈能伸的姿态给整不会了,对方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她真的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 原以为这样说,元凝肯定会道歉,到时候她就放过她算了,却不料元凝那红润的小嘴动了动:“哦!” 又开始得意的清璃与幸灾乐祸的楚云秋俱是一愣。 哦? 气氛凝滞了好久,清璃顿时觉得被耍了,不由破口大骂: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巴拉巴拉……” 元凝任由她骂,等她停顿后,皱眉问: “你怎么还骂人?” “……” 杨清璃被噎住了。 “你骂人怎么不给我道歉?” “!” “对了,刚才是觉得你们开心就好,但是你也不能冤枉人啊,你有证据我对你翻白眼吗? 不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 “哦,还有,刚开始是你先看不起人吧?我都看到你白眼翻上天了。 我又不吃你家饭,你怎么还瞧不起人呢?” “……”好朴素的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让我留下来听你说话吗?” “……” 清璃自认与很多女子吵过架,而且都是吵赢的。 但是她此时却提不起与元凝争辩的兴致了。 她好冷静,这样冷静让她觉得自己过于激动,显得有点蠢了。 而且她话好密啊,她根本插不上话。 最重要的是,她说的好像都是事实,她好像的确是先翻白眼瞧不起她来着…… 第221章 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清璃没来由感到一阵挫败。 她忍了忍,咬牙,暗自埋怨:魏洛南怎么会嫁给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呢! 她骂元凝,元凝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她并没有错,肯定是因为元凝脸皮太厚了,才会如此无动于衷! 元凝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偷瞄自己,于是拿她那比楚云秋大,还比楚云秋真诚的眼睛看着杨清璃,直看得她心中发慌。 杨清璃蠢是蠢了点,但是她性子也并没有多坏,不然早就恼羞成怒,吵不过开始用武力了。 她们这边,一个拱火又置身事外的楚绿茶,一个情绪一直很稳定的元凝,还有一个本来不关她的事情,但是情绪一度爆炸的清璃…… 或许是因为其他两人过于冷静,大家还真的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争吵。 也正是因为其他两人过于平静,连一向脑子格外不好使的清璃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是,原本就是楚云秋与元凝之前的事情,怎么反倒是她如此失态? 清璃看看滴溜溜转着大眼睛的元凝,又看了看咬唇委屈地看着她的楚云秋,最终还是站在了楚云秋这边,打算讲道理。 “云秋关心魏洛南,她是好心,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清璃决定大度原谅元凝刚才的态度,回归问题的本质。 “哦。” 元凝继续点头。 清璃又被激怒了:“你就只会说这个字吗?” 元凝沉思,半晌后启唇:“干你屁事!” 清璃:ヽ(`⌒′メ)ノ “我那是替云秋解释给你听,你……” “干我屁事!” “她是关心魏洛南……” “干她屁事!” 清璃:(??v?v??) 她要哭了,怎么总是说不通! “你——” 元凝眼皮微抬,看着她:“先撩者贱!” 不仅杨清璃要哭,楚云秋闻言,接收元凝投过来那看透一切的鄙夷眼神,同样觉得心中难受。 刚才楚云秋见元凝安安静静地在一个角落坐着,以为她只是一个胆小怯懦的人,才想要借着她教训一下魏洛南。 但是此时她发现,自己似乎打错主意了。 杨清璃鼻子一酸,真的流下了泪水。 楚云秋觉得头都疼了,她正想去劝,元凝反应比她快,凑上去给杨清璃递上了一张不知道哪里拿来的白色帕子。 “别哭啊,多大点事啊,怎么就哭了呢?” 元凝声音的声音若是不加注意,还是挺软糯的,也挺能深入人心的。 她单纯觉得这位娘子的确是脆弱了点,也不至于哭吧? 她被绿茶挑拨,还拿洛南哥哥~这名字膈应她,她都没有哭呢! 这人啊,哭的时候是不能劝,尤其是觉得自己委屈,那劝自己的人还是刚才惹哭自己的人。 杨清璃看着关怀地(?)看着自己的元凝,更加委屈了,眼泪哗啦啦地流。 楚云秋想要找存在感,被元凝一扭腰给推开了。 楚云秋:“……” 不是,现在到底谁与谁是一起的? 那清璃这蠢货难道都忘了是谁让她难堪的了吗? 怎么不将元凝给推开! 元凝还在小声让清璃别哭了,杨清璃看着她圆溜溜真诚的目光,拿着那张白帕子擦脸擦得更欢了。 杨清璃:“你怎么这样……巴拉巴拉?” 元凝:“不哭不哭。” 杨清璃:“都没有人这样……” 元凝:“你说得都对。” …… 这么一聊,杨清璃还真的不知怎么的,和元凝越聊越起劲了,不知不觉说了好多,委屈起来居然说到她父母夫郎对她多好,元凝有多无情冷酷无情无义…… 元凝:“哦?那今日谁与你一起来的?” 杨清璃:“自然是我最爱的三夫郎巴拉巴拉……” 元凝:“哦,是三夫郎啊,他啊,唉,那他最近过得好吗?” 女子在这奸情方面总是分外敏感,清璃原本还在哭着,心中开始觉得元凝这人似乎也没有坏心眼的,还是可以当朋友的。 结果冷不丁听到元凝似感慨地叹息一声,还问她的三夫郎过得还好吗这样暧昧的问题,她瞬间头皮就炸开了。 杨清璃想也不想就伸手朝元凝推了过去。 不过元凝早有准备,做做要摔倒的样子,然后就皱着眉头站定了。 “你又发什么疯呢,我好心安慰你,推我作甚?” 元凝不满地朝清璃质问。 “你才是疯子! 说,你与我家三夫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他过得好不好?” 杨清璃此时满眼是被戴了绿帽子的愤怒。 元凝皱眉:“你这人真的好奇怪,我关心关心你家三夫郎又怎么了? 你们如此关心我家洛南,我关心一下你的夫郎不是礼尚往来吗? 这好心还没有好报了,居然还推人,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杨清璃被噎住了,攥紧手中那张白帕子,擦眼泪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她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看到楚云秋投来的关爱智障的眼神,杨清璃瞬间醒悟。 不对,她差点就被饶进去了,这元凝她在耍自己玩呢!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难怪这么好心过来安慰我,原来居然是安的这样的心,想要耍我玩!” 杨清璃恍然大悟,瞪着元凝。 元凝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你这不是冤枉人吗?我怎么你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杨清璃呵呵笑了声,觉得自己已经看透元凝的本质。 见元凝眼珠子转了一下,她还真担心上自家夫郎的清白了,转而又警惕地看着元凝: “别想打我夫郎的主意,不然我让我哥他们收拾你!” “真是好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打你家夫郎的主意,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狡辩!若不是想打他的主意,你去问问,谁家娘子会将对别个妻主提到已经成婚的郎君?你就是不要脸!” 杨清璃被气笑了。 “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啊。” “?” “那你们反复提起我家夫郎,扬言要在我面前关怀关怀我家夫郎,还炫耀你们的青梅竹马情分,是为什么呢?” “……” “因为单纯只是想要犯贱吗?” “……” “我好意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还非得揪着我理论,是觉得我看起来好欺负? 还是觉得你们这样无耻挑拨人家妻夫关系的行为格外光荣,恨不得四处炫耀一番?” 杨清璃:“……” 她无话可说,但是又觉得总得说点什么。 “是楚云秋与魏洛南青梅竹马,这才与我没有关系呢!” “哦?那这楚娘子一句话不说,你却一直滔滔不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难不成是惦记我家洛南?” 元凝眼神如刀,杨清璃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她才不喜欢那心眼子坏掉的魏洛南! 她转头:“对啊,云秋,你倒是说句话啊!” 楚云秋:??? 第222章 八卦听一半 元南绯与那位‘和蔼’又健谈的章家二老爷,也就是凤鸣渊难得性子合得来,不免聊了很长时间。 直到听闻冰雕与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下人们过来告知,他才与凤鸣渊道别,打算出来找元凝。 元南绯看到元凝的时候,发现她此时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地坐在位置上,正眼睛不时看向别处,似乎是在听八卦。 元凝可不愿意错过这样听八卦的机会的,这可是满满的话本子素材呢! ‘听说楚云月被楚家人找回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当时甚至还在与乞儿抢东西吃,似乎失踪的那段时间都在流浪的样子,衣衫褴褛的。’ ‘啊,她居然这么落魄!’ 两位离元凝比较近的娘子说的起劲。 元凝闻言心中感叹破风他们办事牢靠。 他们关了楚云月这么久,但是外面似乎并没有怀疑,只当楚云月被人贩子掳走,摔了脑袋,然后流浪着回来了。 ‘有趣的是,有一个乞丐当着大庭广众说楚云月失踪的那段时间是被他所收留,他照顾了她一段时间,看到她身上的身份标志,所以才想着将她带回楚家……’ ‘居然是这样,那楚家肯定不能不认的。’ ‘嗯,楚家人能怎么做,这乞丐就算再丑,年纪再大……救命恩人,他们只能捏着鼻子将乞丐领回了家,让楚云月娶了他为侧夫。’ ‘嘶~好恶心,好好的女子居然要娶乞丐!’ ‘那也是报应,楚云月以前多恶毒啊,哪位娘子没有被她欺负过,当初那位阮娘子,我听说……’ 声音渐渐小了,元凝恨不得贴上去。 到底听说什么,倒是说大声点啊,淑棠姐姐她咋地,难不成与楚云月也有关? *** 元南绯见女儿身边没有其他娘子,就只有她一人独坐,顿了一下,心中有些惋惜。 “凝儿。” 元南绯朝她叫了一声,见元凝似乎被吓了一跳,圆润的眼睛看过来,忍不住想笑。 “怎么独自坐着,爹看着这里挺热闹的,不去找其他娘子聊天吗?” 元凝刚想摇头,找人接触哪有坐着听八卦有趣。 但是看到元南绯期待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找了,刚才还有两位娘子在这与我聊天呢,(她们)可好玩了。” 元南绯闻言有些开心,看着元凝脸上带着绯红,似乎之前真的与人聊得起兴,于是接着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那两位娘子呢,她们出去了吗?” 见元南绯似乎想要认识一下楚云秋与杨清璃,元凝摇头:“不知道呢。” 谁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被赶出章家了。 之前杨清璃打算推她一把,虽然她躲开了,但是似乎这举动也被章家人给瞧见了。 元凝还想看战斗力爆表,一点就炸的杨清璃骂楚云秋呢。 结果有一个笑眯眯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下人过来,说他是章家管家,言辞委婉地指出杨清璃推人的举动,并且将她们带走了。 两人临走前还不甘地看着元凝,似乎对那管家没有让元凝跟着离开的结果不满意。 管家临走前对元凝还挺客气的,说是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若是当时元南绯在场,肯定就能认出这管家就是上次章家下人说话难听,他们将送过来的补品还回去后,章家派来道歉的人。 但是元凝不知道他是谁,于是摆手说她并无大碍,不必在意,就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元凝倒是希望那两个女的被赶出去了,不然到时候杨清璃察觉到她给她擦眼泪的那张白帕子其实是从桌子上拿起来的擦桌布,她肯定又得炸了。 炸完还得找元凝算账。 元南绯不知道元凝心中所想,只当她认识了新朋友,笑着领她往外走。 此时章家已经将灯笼都挂了上去了,远远看着那些在灯笼映照下的冰雕,元凝还当是举办什么音乐会呢,若是还有个音乐喷泉那就齐活了。 她今日逛了梅林又被找茬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精神头还挺好的。 如今心态平静,只想跟着元南绯游玩一番,然后就回去算了。 元南绯社交能力还是很厉害的,不过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如今都能领着元凝给她介绍那些长辈了。 元凝听着,乖巧地笑着,听着那些人夸她乖巧,还说传言不可信啥的。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眼神有些飘忽,结果这么一转,突然看到了熟人。 元凝以为自己看错了,眨巴了下眼睛再看过去,发现那个角落里依旧站着某个与她闹别扭的少年。 他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模样,目不转睛的。 元凝觉得魏洛北可能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找自己,所以才跑到这里的,于是与元南绯说说打算去吃点东西,就想朝那个角落走过去。 就在她快过去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刚才站在角落的魏洛北就不见了。 这个角落黑乎乎的,也正是没有光照,所以大家都不往这里走,显得格外安静。 元凝如今对于黑暗的地方产生了恐惧,她不敢继续往前走,但是想到魏洛北刚才的眼神,她也不想离开。 于是她咬牙,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停下来,迟疑地叫了声:“魏洛北,你在里面吗?” 叫完后她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回应。 元凝心中发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前面藏着一只野兽,在等着她过去然后将她给一口吞了。 她最终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抬脚想要走。 也就在她转身抬脚的时候,红色的狐裘动了一下,她察觉到一股风,然后嘴巴就被捂住了。 “唔!” 元凝吓得瞪大了眼睛,惊恐如潮水般朝她涌来,此时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快逃。 身后贴上了一个高大的身躯,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元凝的挣扎没有半分作用,她的身子和手臂被身后人只用一只手就圈住,怎么也动不了。 “别动。” 或许是她挣扎的动作激怒了身后的人,他突然低头靠近她的耳朵,沙哑的声音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耳朵一麻,她冷静下来后感受那人传来的气息和味道,脑子总算能正常运行了,也认出了这人是谁。 “唔唔唔!”魏洛北你发什么疯,快将我的嘴巴放开! 察魏洛北不爱用熏香熏衣服,身上没有其他香料香囊,所以他身上没有任何复杂的味道,若是有,那就只有少年人身上的热烘烘的荷尔蒙吧,非常好认。 元凝知道捂着自己嘴巴的人是魏洛北后,恐惧什么的全部都消散了,只剩下被他吓到后的愤怒。 他肯定又犯蛇精病了! 元凝心中想着,挣扎得更加起劲了,还抬脚踩了他一下。 她完全看到现在的魏洛北眼中深沉得可怕,也没有了之前的压抑。 他甚至还眷恋地垂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要走了,也不知道你接下来会不会想起我……”他用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喃。 第223章 魏洛北离开 元凝没有听清楚他之后说了什么,只听到他说自己要走了。 要走了?走去哪里? 魏洛北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凝不解,愣了一瞬,总觉得现在魏洛北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说话的声音带着失落和悲伤,让她有些心疼。 她想要看他的表情,但是他却依旧维持着捂住她的嘴,将她锁在怀里的姿势,这令她有些着急。 元凝顿了一下,灵机一动,想到当初被魏洛北捂住嘴巴场景…… 灵活的小舌头伸出去,朝捂住自己嘴巴的那罪魁祸‘手’舔了一下。 …… 元凝也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魏洛北的的手倒是松开了,但是她的嘴… 身子又被牢牢固定住,她想要扭头躲也躲不开。 元凝眼泪都要下来了,唾液分泌,惨兮兮的,她觉得很难受,嘴巴推拒着。 “魏洛北,唔,你不要闹了……” “嘴巴,你放开我。” 一股羞耻感冲上脑门,被一个少年如此… 嘴里的手指…元凝只觉得什么脸都没有了。 她后悔了,刚才不该那样的。 她想要威胁人,但是耳边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元凝尽管再不愿意承认,她也意识到,身后的少年此时那呼吸声代表着什么。 “早就想这么做了。”沙哑的声音说。 “在沈家那次之后……后来我做过无数次梦,凝凝想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梦吗?” 凝凝个鬼! 谁要听你做的什么梦,肯定不是正经东西! “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话都不利索。 “呵呵~”魏洛北对于这个威胁,只是笑着回应。 “凝凝可能没有机会了呢,今晚过后我就要走了,要收拾,可能要等我有命回来才有机会了……”沙哑的声音喃喃。 所以到底要去哪里了,有命没命的,倒是说清楚啊! 元凝总觉得魏洛北如今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心中虽然恼怒他如此轻薄自己,但是又担心他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想要弄明白他究竟怎么了。 魏洛北没有给她问明白的机会,在她愣神的时候抬起她的下巴,衔住了她的下唇…… …… 元凝整个娇小的身躯几乎被镶嵌进入少年的怀里,腰被他一只手搂着,脚尖几乎碰不到地面,下巴被抬高,接受来自少年的侵占。 手上是结实的肌肉,推也推不开,元凝只觉得这少年似乎是要吃了自己一般,嘴巴被堵住,鼻息全是他身上的气味…… 她舌头发麻,眼尾红了,带着湿润的水汽,本能想要逃离这样的桎梏。 “凝儿……”“夫上……” 远处传来呼唤声,元凝知道是她爹和小山找来了。 刚才她朝这边来的时候告诉过元南绯,也让小山在不远处等着的。 “呜呜~”元凝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眼神迷离,朝着呼唤的方向,伸手想要去够。 她此时眼角含泪,带着无助与迷茫,面色绯红……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少年终于大发慈悲地从她的唇齿间退了出来,让她得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元凝手脚发软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只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了。 眼角的生理泪水顺着面颊流下,她没空理会,然而少年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顺着她的面颊一路啄吻,将眼泪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你……” 元凝看着他带着旖旎色气的脸,心口一窒,感觉脑子刚才被他吸干了,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嘴巴里全是少年的味道。 这还是魏洛北吗? 元凝心中有种诡异的感觉。 这样眼中带着浓重情,欲,让人不敢直视的魏洛北……难不成他芯子里也换了个人了? 少年抬头爱怜地抚摸了她绯红的脸,眼神专注: “凝凝如今越来越好看了。”也越来越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那不要脸面的林樾,还有今日陪着她坐着,小心翼翼的章砚淮…… 元凝觉得,就算一个人变化再大,但是眼神也骗不了人的。 这人并没有变,还是那个魏洛北。 她总觉得魏洛北下一秒就会消失,情不自禁抓紧了他的袖子,此时也顾不得这人刚才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了,慌张问:“魏洛北,你究竟怎么了,你可以与我……” “凝儿,你在这里面吗?” 她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那边光亮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正想让魏洛北别走,结果他又堵住了她的嘴巴。 柔软的嘴唇一触即分,他眼神亮晶晶,带着不舍看着元凝。 “等我……” 等他什么,他并没有说全,只是轻柔松开她抓着自己的衣袖,一眨眼就消失了。 元南绯和小山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元凝呆呆地站在原地,攥着的手放在半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凝儿,你不是说看到了洛北那孩子吗,怎么在这里发呆呢?” “你大概是看错了吧,这里是章家,洛北应当进不来的,别找了,咱们出去吧。” 见元凝没有回答,元南绯接着说。 元凝此时才像是回过神来,焦急地对元南绯说: “爹,咱们回家吧,我真的瞧见魏洛北了,他说要走,然后就消失了……” 元凝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慌。 刚才的魏洛北太过反常,她如今舌头还发麻,感觉鼻子里全是他身上的气息。 元南绯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见元凝慌张,于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元凝找管家说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元凝回去的时候魏洛南已经回来了,原本含笑的脸看到元凝匆匆忙忙的神情,不由愣住了。 “凝凝可是发生了……” 魏洛南还没有说完,元凝就已经依赖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声音带着焦急: “洛南哥,你今日有见过魏洛北吗,他可能出事了,说要走什么的……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咱们快去找他吧!” 魏洛南闻言脸上也带上了慌张:“今日早上我去找他,但是小毛说他已经去学院了。” 他原本就想找魏洛北问清楚他的心意,在家找不到他,于是在学院又去找了一遍,夫子说他师傅病了,请假去照顾他师傅了。 魏洛北有一个教他武术的师傅,而且师傅对他很好,这些魏洛南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怀疑。 如今听元凝这么说,他突然想到昨晚魏洛北来找他,在他院子里陪着坐了很久…… 妻夫两人匆匆就要去魏洛北住的地方找人。 破风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于是观察他家主子的神情。 见他此时面无表情,当即替他打抱不平。 “主子,咱们夫上也太偏心了吧,都没有与您说一声呢,就走了。” 林樾眼神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闭嘴吧,少掺和。” 现在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他怕被小妻主埋怨,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吧? 第224章 想追回魏洛北 元凝与魏洛南到了魏洛北住的地方,发现只有小毛在外面忙碌着。 小毛与小如在沈家的时候,都是被默认跟着魏洛北的。 但是从沈家离开时小如没有跟过来,只有小毛跟着出来了,于是,魏洛北的住处一直都是小毛在打理的。 “夫上,大夫郎安好,您们这是……?” 小毛见两人来势汹汹,心中有些忐忑。 “洛北在屋子里吗?” 魏洛南问小毛。 小毛摇头,说:“少爷他今日早上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他说完,眼神带着疑惑看着两人。 魏洛南与元凝对视一眼,走到房间前,将门给推开了。 小毛来不及阻止,一般若是魏洛北吩咐,小毛不会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尤其是今日早上魏洛北离开的时候让他不用进来打扫,然后将门给关上了。 小毛有些忐忑,若是被洛北少爷知道了大夫郎与夫上进入他的房间,也不知道他回来后会不会生气…… 元凝他们也没有精力去观察小毛的神情,他们走进屋子后,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 信件被茶壶压着,两人对视一眼,拿起了信件,将其打开。 里面内容很简单,只说他今日早上已经跟着军队出发去北境,让魏洛南与元南绯他们不必担忧,到时候他会找到魏家爹娘他们,有消息就会传信回来。 魏洛南看到信件上的字整颗心都在抖:“洛北他怎么能如此莽撞,这些事情甚至都不愿意当面与我说一下……” 元凝看到他的手在抖,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静静地陪着他。 魏洛南眼圈红了,有些恍惚:“凝凝,你说他如今才几岁,怎么就……” 元凝抿唇:“先别担心,咱们去找爹和安叔他们,让他们派人去找,看能不能将他拦下。” 她的眼睛集中在信件上说的时间上,魏洛北说他早上已经走了,可是明明她刚才还见到他。 所以他肯定没走远,元凝觉得现在去将他拦下还是有可能的。 “对,对,咱们去找爹他们。” 魏洛南仿佛找到了希望,拉起她的手就朝外走。 元南绯此时正换好自己的衣服,皱着眉刚坐下就见魏洛南带着元凝匆匆跑来,不由站起来:“怎么了,难不成洛北那小子真的出事了?” …… 魏洛南将事情大概告诉了元南绯,又给他看了信件后,才停了下来,期待地看着他。 元南绯皱眉:“这小子,当参军是儿戏不成! 简直是胡闹!他才多大,那北境如今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不知道? 若是担忧父母,大可与我们说,何必如此先斩后奏……” 元南绯觉得头疼,认为魏洛北这是不相信自己,心中愤怒。 魏洛南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张张嘴巴,想要替弟弟辩解几分,他并不是不信任元家,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不对!” 元南绯让身边的大山叔去找元安让他帮忙安排人追出去,刚安排好又折回来,看着元凝,“那小子不是说他白日就跟着军队走了吗? 锐王今日一大早带着军队出发我也是有所了解的,那声势浩大的一军队人……但是凝儿,你不久前不是才说了见到他了吗?” 元南绯看着元凝,魏洛南也看着元凝。 元凝虽然觉得羞耻,但是此时又不想说这些,于是还是点头:“我在章家的确见到他了,他说要走,所以我才想要回家来看看,没想到他真的走了。” 元南绯闻言陷入沉思: “若是真的参军了,肯定是要先报名通过筛选,进入里面后就得服从命令,这军队早上已经走了,他怎么可能留到晚上…… 有没有可能,这小子唬我们呢?他根本就没有参军去支援北境,可能是躲到哪个地方去了……” 元南绯脸上带着质疑,觉得魏洛北可能是骗人的。 “爹,不可能的,洛北他不是这样的人。”魏洛南虽然焦急,但是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元凝也觉得不可能,想到他那疯劲,小声附和:“魏洛北他的确不像是骗人的……” 先不说他这个人的性格,他那当时副恨不得将她给吞了的模样,还有脸上的依依不舍,并不像是作假。 元南绯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太合适,于是点点头:“或许是爹多想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他找回来再说吧。” 他说完,三人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只能将希望寄托给出去与人谈生意还没有回来的元安了。 但是他们心中也没有底。 现在都这么晚了,城门可能早已经关了,很快就到宵禁时间,也不能再出去找…… 元凝这么一想,突然福至心灵。 对了,元家还有一个人呢。 林樾他身边那些下属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楚云月掳走又送回去,让他找个人,肯定也是可以的吧? 元凝说干就干,与魏洛南和元凝说了声后,就朝林樾的住处跑去。 林樾坐在屋子的椅子上,似乎早就预测到元凝会过来找他,见她推开门后丝毫没有一丝讶异,但是笑得动人。 “凝儿这是想我了吗,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我?” 元凝有些急,推门的声音不免大了点。见林樾笑眯眯地对着自己张开了双臂,她忍不住有些无语。 这人! 但是她也知道此时不是吐槽林樾的时候,所以跑进来就将魏洛北的情况和自己的请求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林樾依旧是神情优雅,甚至还给元凝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模样。 “你到底能不能帮忙嘛,倒是说一声啊!” 元凝对他温吞的模样感到急,于是忍不住推了推他的手,却不料被他抓住了手,顺势拉着她也坐了下来。 这回他倒是没有这么过分,只是让元凝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而不是又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 “走了这么久,该累了,先喝口茶吧。” 林樾修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此时杯子中的茶还袅袅冒着水汽,似乎是刚准备好的。 “可是……” “嗯?” 元凝有心要林樾先回答,突然看到他看过来的眼神,瘪了瘪嘴,乖乖地将茶喝了下去。 结果这茶刚入口,那浓郁又熟悉的香气顿时让她惊讶出声。 “这茶……” “如何?神医谷一两难求的滋养身体的花茶可好喝?” “……” 若不是看着林樾眼睛中没有其他意思,元凝就要怀疑他跟踪自己了。 这花茶的味道,与今日在章家喝到的茶味道一模一样呢。 第225章 求助林樾 元凝见林樾一副她不评价这茶就不罢休的模样,于是只能点头: “好喝,很香,感觉里面不止有花香,还有其他味道。” 林樾见此才满意了,又继续摆弄手中的茶壶。 “这就对了,里面应当是还有其他名贵的药材在里面……” 元凝将茶杯放下来,现在可不是品茶的时候,她是有正事要找他的! “魏洛北他……” “不必找了,找不到的,他此时可能已经要赶上锐王带着的军队了。” 林樾见她着急,也没有再磨蹭,替她抚了抚鬓角的头发,如实说。 元凝不信:“怎么可能! 他才刚离开不久,再说了, 城门早就关了应该不会随便打开的。” 林樾点头:“嗯,所以啊,那狼崽子他提前向锐王求了出行令牌带着,还有锐王给的指令文书,在你与元爹他赶回来的那段时间,他应当已经骑着快马出了城门了。” 元凝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樾笑,捏了捏她的手:“忘了我与你说过什么了?” 元凝看着他有些埋怨的神情,突然想到林樾的另一个身份。 他是林右丞相的养女的时候,与那锐王关系非常好的,为此还被三公主嫉妒过。 “所以你知道魏洛南他要去参军这件事情的?” 元凝想通其中的关节,顿时也明白了林樾为何如此淡然了,合着他根本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但是他一点消息都不与他们说! 林樾看着她愤怒的小眼神,失笑: “凝儿可真是偏心,居然因为魏洛北就要对我生气,看来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在我之上呢。” 元凝:“……” “你不要转移话题,既然知道魏洛北要参军,为什么不与我们说,偏偏要瞒着我们!” 林樾将她拉起来,搂进了怀里,叹了口气: “这凝儿可就错怪我了,我之前也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决心呢,只是知道他得到了锐王的赏识。” 元凝又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上,冷眼看他:“你少狡辩,若是不知道,现在怎么说得头头是道的?” 林樾看着她质疑的小眼神,有些头疼地扶额:“凝儿可知道三公主因为负伤久久未好,所以陛下她焦急万分,如今已经将神医谷的谷主请出了谷,到了皇宫中。” 元凝蹙着小眉头。 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 这与魏洛北的事情又有什么联系呢? 三公主一直病着这件事情她今日倒是在章家听到过的,也猜测那个伤肯定与林樾有关,但是将神医谷谷主请出来这样的皇宫秘闻,她自然是听不到的。 “请出来就请出来啊,这与魏洛北的事情又有什么干系呢?” 林樾只是笑,继续道:“那神医谷谷主为了感念陛下护他神医谷之恩,给陛下上贡了好些名贵的药丸,药材,以及药茶……” 元凝忍不住凝神开始专注听他说,看了看桌上的茶,总觉得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陛下见到神医谷谷主很是欣喜,但是独吞了那些上贡不好,于是拿出了好些分给了朝臣与儿女。”说完看着元凝,“好巧不巧,锐王就得到了一小罐子名贵的养身花茶。” 林樾见元凝的头垂了下来,忍不住摸了摸,“那茶是陛下奖励锐王他即将出征去援助北境的,结果才刚到他手中还没有带回府内,就被人给盯上了。 那位他赏识的,刚收下的下属毫不避讳地对锐王请求,说他家里有人常年身子不好,需要此物,想让锐王将此物赏给他。” 元凝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耳根都红了,颇为羞愧。 然而林樾继续道:“想从锐王手中抢东西,那小子胆子也是大,但是锐王早就答应了那小子,若是他跟着自己去北境,就答应他一个请求。 锐王虽然想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但是总觉得不甘心。 原本还有些犹豫,后来听说他最亲近的兄弟也即将嫁给那位娘子,于是刚才就让人将茶给送了过来,然后顺便将事情与他的兄弟说了。” 元凝:“……” 所以自己喝的茶是魏洛北的卖身茶吗? 她此时想要将喉咙里的茶给抠出来。 怪不得她白日喝了那茶后精神好了不少,甚至吵了一架后越吵越精神的。 元凝嗫嚅:“那咱们将茶还回去,我不要了,让他将魏洛北还回来。” 林樾看着天真的妻主,手指蠢蠢欲动,想要戳一下她的脸。 但是他却还是控制住了,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锐王说了,他会多看顾一下魏洛北那小子的。 魏洛北待在他身边,他回来的时候肯定不能将他忘在北境的。” 但是如果锐王他也不能回来……那也不算是毁了承诺不是? 元凝沉默,觉得心中非常沉重。 林樾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们都明白,就算没有这茶的事情,魏洛北早就打算好了跟着军队走的。” 元凝看他,他继续说:“就算我们找到他,难道他真的愿意回来吗?” 元凝不语。 林樾道:“不过既然是我家妻主的要求,我肯定要帮的。 明日我就让破风与肖宇追上去,放心,他们的本事不小,最终肯定能追上的,到时候我让他们将你们的话带到,至于魏洛北愿不愿意回来,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元凝闻言欣喜若狂,感激地看着林樾:“真的吗?我这就去让洛南哥给他写一封信。” 她刚站起来,结果又被拉了回去。 “不急。”林樾眼神幽深地看着元凝,“早上才要出发,一会再去准备也不迟的。” 元凝闻言也冷静了一点,觉得自己刚才的确是急了,她都忘记要道谢了。 只是她要道谢,但是坐在男人腿上,看着他幽深的眼神,又觉得心慌,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凝儿想要对我说什么?”林樾凑到她的耳朵边,提醒。 元凝最烦他这死出,要说什么偏偏到凑到耳朵那里,她总觉得耳朵发麻。 “谢,谢谢你愿意帮我……” 元凝说话磕磕绊绊的,但是总算是表达了谢意,于是松了口气就想走。 “既然如此,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与洛南哥说一下……” 她想要走,但是腰上的手臂却还是牢牢地锁住自己。 “要感谢我,凝儿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吗?” 林樾似乎不太满意,哼了一声。 元凝怕他又做什么令自己难为情的事情,想要堵上他的念头,结果还没开口就感觉唇上多了一只冰凉的手指。 “说起来,从刚才就一直想问,凝儿的唇为何会肿成这样……” 第226章 饿了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元凝就觉得鼻子一酸。 “……” 林樾不过是心中觉得不舒坦问了这么一句,但是看着面前咬着下唇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少女,脸上神情又变得无措,眼神都深邃了许多。 或许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元凝上次在这人面前哭过,这次她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只想着哭出来,发泄她心中无措的情绪。 唇上的痕迹……她也想知道原因啊! 魏洛北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在她面前露出那种仿佛喜欢了她很久,隐忍又爱而不得的神情…… 而且,他还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像是想要吞了她一样。 做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了,总得给她个交代吧。 但是他直接走掉了,留下她在原地,心中那种怅然若失又慌张的感觉…… 她一个姑娘家,被人非礼了不仅没能抗议,还得要当心那罪魁祸首的安危,还想着要将人找回来…… 元凝觉得自己委屈坏了,魏洛北那臭小子! “是嘴上疼吗?” 林樾心中还含着怨气,担心她受到伤害,想要问是不是那狼崽子还对她做了其他事情,但是最后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问她嘴巴疼不疼。 元凝摇头,嘴巴倒是不疼,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忍不住幽怨地瞥了林樾一眼。 怎么这段时间一连遇到了两次这样的事情,而且亲就亲了,还那样狠的,仿佛要生吞了自己一样的。 想到这里,元凝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像如今这样平淡…… 她偷摸看了林樾一眼,心中没底,不仅是因为魏洛北的事情,还隐隐觉得自己的节操似乎在离自己而去。 林樾见她不回答,只能掏出帕子继续给她擦眼泪。 元凝也就想发泄一下情绪罢了,可能是因为林樾救过自己,她总觉得在林樾面前很容易就能发泄自己的情绪。 想着,她眼底就又含了一泡泪水。 林樾见她在发呆,小巧的鼻子红彤彤的,眼神幽深: “你再哭,我就用嘴帮你擦眼泪了。” 元凝冷不丁听到他这一声威胁,吓得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底的眼泪都被他逼回去了。 她动了动唇,最后只能憋憋屈屈地小声说:“你怎么能这样啊……” 林樾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不看她那委屈的小表情,哼了声:“那我该如何,嗯? 我的妻主不关心我就算了,在外面惹了风流债,结果还要因为别的男子在我面前哭…… 凝儿,你觉得我是那样好脾气的人?” 元凝听他带着失落的话,也有些心虚。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靠在林樾胸口想了想,自己的确好像对他缺了点关心。 刚才在外面,他好像也在一边等着自己,但是因为着急魏洛北的事情,她只顾得上与魏洛南说话,后来更是直接走了。 他应当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些生气吧?元凝不太确定。 于是她小声解释:“没有不关心你,刚才是事出紧急……若是你生气了,我道歉的。” 至于哭,她有些心虚,她并不全是因为魏洛北的事情哭的,而是刚才六神无主,又被林樾刚才摩挲着唇带着威胁的话问,害怕他又对自己做什么,这才哭了出来。 她总觉得自己哭了,林樾就不会怎么自己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错觉,不过事实的确如此,他现在好像也没怎么自己,反而还替她擦眼泪呢。 林樾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则肯定得教训她一番,让她知道自己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但是此时他满脑子就只想该怎么安抚好元凝,让她别又哭了,至少不是因为其他人而哭…… 于是,他低头与她对视,嘴角弧度变大: “光是道歉可不能让我消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开心,凝儿应当是知道的吧?” 元凝咬牙,眼神躲闪,心中吐槽,觉得这男人满脑子都是那种少儿不宜的东西。 否则她怎么光是看着他的眼睛都会觉得难为情! 想到他愿意帮他们去追魏洛北,刚才还轻柔地帮她擦眼泪,她心里软软的,闭上眼睛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亲完后总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连忙又缩回了他怀里。 元凝没有察觉到林樾因为她主动的一个吻,眼神迸发出喜悦的光亮,呆愣了一瞬。 这一刻,林樾发现自己似乎更加喜欢怀里的小娘子了,见她闭着眼睛掩耳盗铃,小手攥紧自己的衣领,红红的眼皮轻颤,他忍不住低头亲在了她的眼皮上。 少女泛红的眼尾颤了颤,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可爱得紧。 好像也没有那么看不爽那狼崽子了呢。林樾心中感叹。 他的眼神往那红润泛肿的唇瓣看去,目光幽深。 ‘咕~’ 一声饥饿的肚子抗议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林樾顿住,看着怀里不仅脸,连脖子都隐约开始泛红的少女,忍不住笑出了声。 元凝刚才是打算装死躲过林樾的目光的,如今她是真的觉得想死了。 此时若是有地缝,她肯定立即钻进去,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今日在章家她没有吃什么东西,就喝了茶,她坐着的位置上倒是有糕点,但是那糕点似乎也被洒上了茶水,肯定是不能吃的了,她就没有动。 她没想到,不过是一下午没有吃东西而已,那肚子居然还抗议起来了。 尤其在这样暧昧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在林樾 面前已经社会性死亡了,所以眼睛就闭得更紧了。 但是,就算她再如何假装,那肚子并没有纵容她,又‘咕咕’地叫了几声。 林樾笑着敲了敲元凝的额头:“行了,别装了,睁开眼睛吧。 饿了就去吃饭,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不用害羞的。” 元凝:不,那不是害羞,那是尴尬! “再不睁开眼睛,那我就只能这样抱你出去找东西吃了?” 林樾见她还在装死,悠悠地说。 元凝闻言,当即吓得睁开了眼睛。 “不可以——” 林樾那双好看的凤眼含着笑意看着她。 她原本就觉得尴尬,见他笑,于是也憨憨地对着他笑了。 但是林樾并不好糊弄,最后元凝被逼着答应几个条件,他才放过了她。 林樾觉得她越来越可爱了,满意地将她放到地上,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此时元安已经回来了,说城门已关,他们也没有办法出去。 魏洛南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他开始回想魏洛北这段时间的行为,因为了解自己弟弟的性子,他意识到,就算真的找到他,似乎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更加无措。 在此时,他看到林樾牵着元凝慢悠悠地朝这里走来。 元凝面色绯红,低着头没有说话,于是大家的目光不由看向林樾。 林樾笑着,带着戏谑:“凝儿她饿了……” 第227章 这是要气死谁 元凝在大家的注视下尴尬地吃了饭,才安抚住咕咕叫的肚子。 元南绯见她吃完饭后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解围: “是爹的疏忽,去章家这么久,倒是忘了问凝儿有没有吃东西了。” 人家准备好东西,他们还没有吃就回来了,饿了也正常。 魏洛南闻言握住元凝的手,也有些心疼: “凝凝这是为了洛北的事情着急,谢谢你回来告诉我消息。” 元凝摇头,表示这没什么的。 她看到林樾戏谑的眼神,选择将头转到另一边,看她那养眼的安安叔叔。 元安此时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见元凝看着自己,忍不住对她投去疑惑的眼神。 林樾咬牙:刚才还那样依赖自己,现在身边有了魏洛南在,就不理自己了是吧? 行,好得很! 元凝不知道自己又得罪了林樾,见魏洛南愁眉不展,于是抓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魏洛南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虽然林樾答应了会帮忙追上魏洛北,但是他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晚上魏洛南写了信想要将它交出去的时候,元凝犹豫了一会,抓住了他的袖子。 见魏洛南的眼神疑惑地落在自己身上,元凝眼神躲闪,最终还是坦白: “魏洛北他,在刚才离开之前找我,还亲了我……” 原以为魏洛南听到这件事情后会觉得匪夷所思,甚至可能怀疑她冤枉魏洛北,没想到他只是惊讶了一会,就点头相信了。 他摸了摸元凝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皮,道: “对不起凝凝,是我没有教好他,吓到你了。” 元凝:不是,就这? 元凝最后将信件要回来,想了想,在上面加了两句话,这才让魏洛南交出去了。 …… 章家的宴会其实在元凝他们走后没多久就结束了。 毕竟大家到章家主要并不是为了吃席的,只是想要与章家打好关系。 所以后面他们见章家人脸上有些疲惫,就找借口离开了。 章家某个院子里,凤鸣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位置,这才走进了章砚淮的房间。 此时的章砚淮似乎心情非常好,甚至还有精力站在书桌前,似乎在画着什么东西。 凤鸣渊因为之前的事情对章砚淮心中含了愧疚,此时见他难得没有坐在床上发呆,还有兴致画东西,不由笑着凑了过去。 “景修,还未歇息呢。 看来神医谷的那养身茶很厉害,不过才喝了一次,竟然让咱们家状元郎才思泉涌,这么晚也不见疲惫。” 章砚淮原本听到凤鸣渊的声音后吓了一跳,正打算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乍然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由红了耳朵。 哪里是那茶,分明是……二爹肯定是知道了今日梅林的事情,才会如此调侃自己。 章砚淮虽然觉得害羞,但是心中却忍不住涌现出甜意。 也正是他手上慢了一步,凤鸣渊才有机会看到了桌上的画。 盛开的梅花,洁白的雪,雪上那红衣窈窕少女在落花中翩翩起舞…… 画中少女虽然没有露出脸,但是光是看到那衣服,那神韵,凤鸣渊也能猜到是谁。 “景修的画工怕是更上一层楼了,瞧这花画得,栩栩如生呢。” 凤鸣渊不提画中的少女,只提花,但是却让章砚淮觉得更加难为情,他苍白的手指蜷缩了下,突然伸手想要将画像给撕了。 凤鸣渊吓了一跳,连忙伸手阻止:“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画你撕它做什么?” 章砚淮抿唇,小声道:“要撕的,这画若是被人发现,对她不好。” 凤鸣渊登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章砚淮:“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砚淮沉默,似乎不明白凤鸣渊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凤鸣渊觉得眼前一黑: “合着你今日又是到处找人,躲在阁楼偷偷看人,又是殷勤将陛下送给你爹的茶给偷出来,还屁颠屁颠过去陪着…… 结果你压根就没有向人家表达自己的心意啊?” 章砚淮的脸涨得通红,仿佛不太能接受凤鸣渊的措辞。 “没有偷,是向爹讨来的,也没有屁,屁颠……” “别说那些废话,我就问你,今日有没有向人家表达心意?” 凤鸣渊好好一个美男子,硬是被章砚淮这温吞的性子气炸了毛,眼睛盯着他,只想要个答案。 章砚淮看着二爹护在手中的画,抿唇,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了还是没说?”凤鸣渊不解。 章砚淮沉吟,眼神有些空,他很早就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已经被拒绝了。 凤鸣渊看着章砚淮这偶尔与自己那大哥一模一样的死样子,真的恨不得给他一下子。 “今天你到底有没有与她说自己的心意?”他语气重了点。 “没有。” 章砚淮摇头。 凤鸣渊瞧他如此冷静,眼神还盯着那画,似乎只等他放松后就抢过来撕碎,顿时就气炸了。 他将画卷成一卷扔到一边,转眼就怒气冲冲地瞪着还在看画的章砚淮,指着他: “合着我忙前忙后折腾了一整日,结果你是一点都不领情啊!” “别给我看那画了! 你这臭小子,你就说说,你是不是跟你二爹我有仇,就净想着折腾你二爹了是吧! 别狡辩,这次宴会是为了谁而办的,你能不知道? 为了让你有机会与人家小娘子相处,二爹尽力去拖着人家的爹,结果你过去与人家待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在那做什么,总不会是真的陪人干坐着吧?” 凤鸣渊有些怀疑人生。 虽然他相处下来的确挺喜欢元南绯的,但是章砚淮这波操作真的将他给气坏了。 为了这臭小子,他还专门和大哥请求让他将这次宴会的事情交给自己,而且还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和财力去找了能人过来布置…… 他这都是为了谁! 章砚淮皱眉,摇头辩解: “二爹,您误会了,没有干坐着,我们吃茶赏了梅花林和雪景,我与元娘子都很开心。” 元.想东想西.以为章砚淮要与自己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开心.凝:???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先不提元凝,凤鸣渊此刻都要气炸了。 “你这榆木脑袋!多好的机会,就这么冷着人家娘子,还觉得人家开心? 早就叫你爹不要只给你读书,也得教教你如何与小娘子相处,他偏不听! 瞧,如今你大哥,二姐,甚至连十二岁的四弟都有了着落了,你这是要气死谁?” 第228章 她拒绝了 章砚淮不知道为何二爹会如此生气,但是还是小声道歉: “二爹,您别气,都是我的不是。” 凤鸣渊见章砚淮面上带着歉意,突然觉得一阵挫败。 “不是你的错,是二爹错了……” 当初就不该放任他大哥那愣货管孩子的。 他们家的情况有些有趣,大哥虽然是最先进门的,但是却不是最先有自己血缘的孩子的。 最先有自己血缘孩子的是三弟,那个尤其不要脸,总是耍小聪明,但是又装得比谁都安静的臭小子。 当时妻主怀上孩子的时候三弟也不过才十七岁而已。 后来就轮到他,他家妻主为他生了个女儿,也就是他们家那个总是不着家的二女儿。 最后才是他大哥,妻主给他生下了章砚淮。 至于那小儿子,是四弟的,现在还小,不提也罢。 章太傅有了儿子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三十岁了,可能是因为过于喜欢,他对儿子寄以重望,在老大老二还在调皮捣蛋的时候,章砚淮就已经只能待在屋子里面学习了。 也正是如此,章砚淮才小小年纪的小孩就养成一副虽然老成,但是又不谙世事的模样。 关于课业上的,甚至很多时候老大老二不知道的事情都能过来问他。 但是人际交往方面,章砚淮比不上老大老二。 章家的大儿子章砚书继承了他爹那鸡贼的性子,比章砚淮大了四岁,十七岁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位家里不在京城的平民女子。 当时家中不愿意,但是他折腾一番,最终还是嫁了过去,如今过得还挺好的。 章家二女儿,也就是他的女儿,章砚纯,比章砚淮大三岁,最是调皮捣蛋。 结果十五岁就被那几个臭小子盯上了,如今成婚有几年了,过得格外舒坦,性子被养得越发骄纵了。 至于小儿子章砚程,如今还是臭小子一个,经常闷不吭声的但是犟得很,尽折腾人,不提也罢。 不对比还好,一对比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他家孩子开窍都这么早,怎么章砚淮他就开窍这么晚! 到了十九岁快要二十岁的年纪才开窍! 你说这开窍了是好事,但是这一段时间折腾下来,搞得自己惨兮兮的,结果还是没有将喜欢的娘子弄到手。 他这个做二爹的都于心不忍了。 本来他对元凝还有些不满意。 后来他自我安慰,觉得已经娶了夫郎就娶了夫郎的,谁叫这小子喜欢,当二夫郎也不错,只要妻主好,就像他一样,不是照样过得很好吗? 凤鸣渊是说服自己了,奈何章砚淮不争气啊! 人家都已经定好二夫郎了,这小子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将人送到他跟前了,他还只是傻呵呵地陪着人家干坐着啥也不做。 凤鸣渊觉得不能忍。 他暗暗咬牙,有些后悔。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将自己的一门子心思全花在争宠和御史台那忙碌去的,也不该如此相信大哥能将孩子教好。 最起码,让他们家老大老二带着这小子到处走走,他可能也不会这么呆不是? 凤鸣渊见章砚淮还在恭敬地看着自己,知道他孝顺,不免有些唏嘘。 他家砚纯都没有如此尊重他…… 是个好的,但是还是不争气。 若不是因为这小子一直不开窍,他当初也不会在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的时候想岔了,真的认为三小子常年对其他娘子不苟言笑,但是与三公主一直相处得挺好,是喜欢她…… “你如今是不喜欢那元娘子了吗?” 凤鸣渊觉得他的心思难猜,突然想到这点,于是就问了。 “喜欢。” 章砚淮回答得毫不犹豫,神情坦然,仿佛喜欢她这件事情本该如此。 “那为何你不与她表明心意? 咱们家虽然算不上京城第一大家族,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但凡他们知道你的心意,恐怕也不会拒绝……” “她拒绝了。” 这回,章砚淮很干脆地说,将凤鸣渊惊到了。 “什么?她居然拒绝你? 不对,你不是说你今日什么都没有说吗,哪来的她拒绝,你不会是糊弄你二爹吧?” 章砚淮点头:“不是今日,是…… 她拒绝了,觉得我们不合适。” 章砚淮将那一日的事情与凤鸣渊说了,眼中含着失落,但是话却没有带上情绪,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似的。 凤鸣渊闻言恍然大悟: “怨不得你那时候整日在院子里不愿意出来,甚至还喝上了酒…… 我还当是你……” 他当时以为章砚淮是因为三公主突然答应要娶那楚家的狗东西楚云枫的事情而失落,所以在那楚云枫过来说想要请章砚淮出去走走,与他解释清楚事情的时候,过来帮着楚云枫劝了章砚淮。 也正是因为那次出去,让自己这个三儿子遭受了那样的事情…… 那件事情后,章砚淮仿佛身上所有的傲骨都被逐一敲碎,似乎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了,虽然还是笑着的,但凤鸣渊总觉得他眼中空洞得很。 凤鸣渊觉得很自责,为他当初不明真相的撮合,也为他那时候帮着楚云枫那小畜生劝章砚淮出去。 他故作轻松道:“我还当是为什么呢? 被喜欢的小娘子拒绝算什么事情! 二爹从前被你娘拒绝过不知道多少回,她也是说觉得我身份贵重,与她家不符合…… 但是爹知道,自己虽然与陛下她沾上了那么一点关系,其实与陛下是不熟悉的,除了姓氏,爹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你娘当时是多虑了。 所以二爹一直都坚持着,才终于打动了你娘。 倒是你爹那时候精明得很,并没有向她坦白身份,直到婚后她才知道……” “爹的意思是告诉你,被喜欢的小娘子拒绝并不奇怪,咱们应当再去了解小娘子的顾虑,然后消除那些顾虑,让小娘子没有后顾之忧。 到那时候,你再询问她是否喜欢你,若是她真的不喜欢,再放弃也不迟。” 凤鸣渊是真的想要教会章砚淮如何争取自己的幸福,奈何章砚淮眼神却越来越黯淡。 “不会的,我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他苍白着唇喃喃。 “怎么就只会带来灾难! 你是因为上次闯进咱们家那个小兔崽子的话才这样想吗? 那小崽子一看就是对小娘子居心不良的,他自然是觉得没有你更好,说话难听得要命!” “不,是真的,这是事实,因为我,元娘子才会被她们盯上,还想要害她……” 章砚淮摇头,固执己见,不愿意再听凤鸣渊说话。 他神情有些恍惚,心中的话就脱口而出: “而且我那样脏,我不敢靠近她,只要远远看到她就……” “章砚淮!” 凤鸣渊原本还有心劝他,然而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暴脾气,开口制止他这样自轻自贱: “以后别让我在你嘴巴中再次听到这样自轻自贱的话! 大家都知道,那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能一直将别人的罪恶放在心上,折磨你自己……” 第229章 气吐血了 见章砚淮脸上带着脆弱,凤鸣渊忍住了想要骂他的话,话锋一转,愧疚地皱了眉头: “说来说去,是二爹的错,若不是二爹劝你出去,你也不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 虽然他们如今搅黄了楚云枫的差事,让陛下撤了他的职,但是凤鸣渊还是意难平。 章砚淮摇头:“这事情并不能怪二爹。” 凤鸣渊情愿他恨自己,见他神色恍惚,当初那一身朝气蓬勃的少年郎仿佛一去不返,他咬牙: “那你要怪谁,将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就这么蹉跎下去?” 章砚淮沉默,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凤鸣渊觉得讽刺,呵呵了两声,道:“你少给我做出这副鬼样子。 二爹也是男子,自然也是懂男子的,说什么只要远远看着就好,你听听,你觉得自己信了吗?” “若是只要远远看着就好,为什么今日折腾着要凑到人家面前去找存在感,大不了远远看着她呗。” 凤鸣渊斜了他一眼。 章砚淮:“……” 他沉默着,凤鸣渊心如明镜,更加觉得可笑。 “还将你爹得到的茶给带出来了,迫不及待就想要喂到人家嘴上……” “那是爹给我的!” 章砚淮终于受不了他的说法,抿唇重复。 “你爹给你的,那也得看为何给你。 你当初是与你爹怎么说的? 他是心疼你身体不好,所以才给你的,可不是让你拿着巴巴送到别人更前去,若是你爹知道了你要讨来那茶不是给自己喝的,你看他答不答应送给你?” “……”章砚淮固执抿唇。 “她身子不好。”好半晌他才期期艾艾说出一句。 “哎呦,她身子不好~可把你心疼的。 你这样说仿佛自己身子多好似的,还想着人家啊。 那茶也是你爹心疼你才给你的! 你心疼人家,人家可不知道,人家有夫郎陪着呢,你这非亲非故的心疼,人家哪里看得上呢! 对了,过了今年,人家小娘子又会多一位夫郎了,到时候她有两位爱着她的夫郎陪着,哪里用得上你的关心。” 章砚淮知道自己家二爹的嘴毒,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他的嘴毒。 那话语像是刀子一般落在他耳朵里,钻到他心上,他觉得钻心的疼。 尤其是想到元凝有人陪着,到时候还添一位夫郎,心中没有他的存在,可能到时候更是会忘了他,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他心中一阵不甘心,魏洛南也就罢了,那林樾凭什么! 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 章砚淮觉得心脏隐隐作痛,喉咙总有一股血腥气,他不由使劲咽了口口水。 凤鸣渊见这小子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不由心中一阵莫名解气,小样,还虐不死你。 原以为这小子总该开窍了,却不料他接下来却咬牙道: “我愿意,二爹您不必管我!” 嘿,我这暴脾气! 凤鸣渊将袖子给撸上去散散气,就怕自己被这小子气得冒烟了。 “你还愿意!你问人家娘子她愿不愿意了吗?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感动了? 我问你,你爹给的那罐子茶,还在不在你手上,是不是想着要送给人家了?” 凤鸣渊怀疑地看着章砚淮,怀疑他可能明日就得将茶送到人家手上了。 但是他其实猜错了。 人家章砚淮多聪明,怕明日送元家人可能不要,所以之前元凝他们要回去的时候,他就委托管家当做伴手礼送到元南绯手上去了。 章砚淮觉得有些尴尬,是那种被猜透心思的尴尬,但是他还是如实将事情告诉了凤鸣渊。 凤鸣渊气得一个仰倒。 他到底还是高看了面前这位了,还当他多少得耍个心眼,明日将茶送过去,多少暗示一下自己的心意,结果人家将那名贵的东西直接当成可有可无的伴手礼给塞过去了。 这可真是无私奉献的很!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当成无关紧要的东西给弄丢了,或者放着积灰,不然就当成普通茶给随意掺到其他茶里去了…… 凤鸣渊回想了下,自认他当初追自家妻主的时候的确挺卑微的。 但是却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可真是好得很!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居然如此无私了呢! 你有想过你爹发现茶不见了该如何解释吗? 或者想过元家人可能将这一小罐子茶当成是普通茶叶,囫囵就用了? 甚至他们可能会忘记看这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放着积灰,根本没有用上?” 章砚淮抿唇:“爹那边若是发现我会解释,至于元娘子她用不用,我送过去了就是她的东西,她要如何安排都行。” 凤鸣渊冷眼:“哦,或许不是这样呢。 听说元娘子那大夫郎与二夫郎都挺爱茶的…… 或许她将这小罐子茶一分为二,送与她的两位夫郎当日常茶饮给用了…… 到时候,这东西白白便宜了他们,他们甚至还得感谢你呢~” 他尤其会戳人心窝子,一番话下来章砚淮脸都黑了,忍不住又捂住了心口。 “怎么,这是又不舍得了?”凤鸣渊嘲笑,“对了,那元娘子的二夫郎是哪来的知道吧? 听说他之前是在茶楼里营生的,那茶楼里的情况大家都懂,一个俊美的郎君在里面,能是做什么正经的营生的? 但是人家元娘子可不是那样肤浅的娘子。 人家啊,就不在意林郎君的出身呢,而且还要娶他当二夫郎,而不是单纯纳为侍君。” 他扫了章砚淮一眼,小声道,“你说自己不干净,能有那位不干净? 人家元娘子愿意接纳那位二夫郎,就说明她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有你自己固执己见不愿意放过自己罢了。” “说害怕会害了她,拖累她,难不成你就如此没有自信,觉得咱们章家,甚至是你自己护不住她吗?你这是默认自己没有本事吗? 不过也是,砚书他就算读书差点,本事好像也比不过你,但是人家起码敢于与面对,当初他爹那样,最终他不是还是嫁出去了,而且人家如今过得也好…… 说到底,只是你不敢罢了,你小子就是个懦夫!” “唔。”章砚淮突然发出一声声音,将喉咙中的血腥气咽了下去。 凤鸣渊有心想要点醒他,所以根本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还在滔滔不绝:“也别提你爹。 大哥他如今是越发糊涂了,什么家世差的,也不想想,当初他追妻主的时候,怎么没有提这些,说什么不是大夫郎以后肯定受欺负,我不是过的好好的! 生活如何,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他说着,扫了章砚淮一眼,终于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见他撑着桌子弯腰,不由问: “你这是怎么了?” 章砚淮不答,原想摇头,结果却再也咽不下喉咙的东西,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脚下不远处的画卷上…… 第230章 要进宫求医 “景修——” 凤鸣渊吓得愣了一下,没来得及蹲下,突然被冲过来的章政严给推开了。 章太傅他原本是因为今日的事情交给凤鸣渊办,又想到自己儿子的心思……他懒得看,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儿子心愿去罢,于是在外面待了很久才回来。 原本想着自家儿子算是得偿所愿了,想要过来瞧瞧他,冷不丁到了门口,一眼看过去就见到他吐出了血,登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老父亲的心哇凉哇凉的,接住自己的儿子后,见他嘴角带血,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章砚淮似乎想要说话,结果一张嘴就让章政严看到他满嘴的血……他吓得脸更白了。 “好了好了,爹知道你想说话,先别说话,等之后再说,咱们先看大夫啊!” 章太傅真的怕儿子一开口就是遗言,他眼泪都吓出来了。 对儿子说完,看向旁边站着的,眼中带着心虚害怕的凤鸣渊,章太傅竖着眉毛,愤怒质问: “二弟,是不是你又说了什么话刺激景修?” 凤鸣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章政严了然,恼怒道: “还站着做什么,快给我请府医过来看看景修啊!” 章太傅生气过于可怕,凤鸣渊闻言哦哦了两声,抬脚就走。 太恐怖了,凤鸣渊总觉得自己也要晕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三儿子气性这么大啊,居然还被气吐血了! 上一次看到被气吐血的,还是在他们凤家,他家三爹被自己那不中用的姐姐给气吐血来着。 可是景修年纪还这么小,自己是他老子,又不是他儿子,不至于气吐血吧? 虽然心中乱糟糟的,但是凤鸣渊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让下人去请府医,想了想,他咬牙收拾一番,带上自己的令牌就上了马车,朝皇宫方向去。 砚淮都吐血了,而且…… 他这个做二爹的,就算是再丢脸面,也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人不是? 皇宫中的太医,或者是正好神医谷的人,他们也在皇宫中。 他豁出脸面也得求得陛下顾念那点微薄的亲缘关系,请一个人来为章砚淮瞧瞧的。 …… 皇宫中,宋起的工作也并不轻松。 他给那位脾气暴躁的三公主殿下诊完脉搏后,额角的冷汗登时就流了下来。 实在是这位三殿下身上中的药物过于熟悉,似乎并不只是毒药。 那样恶毒的手法,他之前还在神医谷见过,而且还将那位女子治好了才出来的…… 女皇并不知道宋起心中所想,见他面色沉重,隐隐露出慌张的神色,不由也跟着皱了眉头: “宋神医,如何,汐儿身上的伤口可能愈合?” 女皇陛下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左右的年纪,面容英气,脸上没有什么皱纹,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她两鬓的额角却是白了的。 此时她头发全部一丝不苟地梳起,固定在头顶的冕旒中,整个人看起来威严而气场满满。 宋起冷不丁被她提问,甚至吓得后背冒出了冷汗。 他家中那逆子如今都是离开了神医谷,找也找不到人,但是若三殿下身上的药真的是那孽畜制作出来的,若是被陛下知道…… 宋起不敢想,若是真是如此,他们神医谷恐怕得被这孽畜害死的! 那孽畜果然不能留的,宋起无数次后悔,当初他就不该心软的。 那孽畜身上流着那个恶毒的人身上的血,他就不该心存侥幸,将宋鸩给带回来的! “宋神医?汐儿如今究竟是何种情况,到底能不能治好,你倒是说话啊!” 宋起在心中咬牙切齿,但是这里可不是神医谷,可没有人愿意纵容他。君后,也就是凤芷汐的亲生父亲见宋起不回答,忍不住大声地又问了一句。 宋起回过神来连忙跪了下去,向着陛下与君后告罪一番。 女皇觉得自己的君后如今是急了点,不由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用了点力气,安抚好君后后才让宋起起来说事。 宋起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道: “陛下,君后,三殿下身上的伤口具体是何种情况臣已经有所了解,请您给臣三日时间,三日后,臣一定将解药配出来!” 女皇闻言与君后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如释重负的惊喜。 虽然这宋神医说话啰啰嗦嗦的,但是好歹也是个厉害的,只要能将人治好就行,他们就放心了。 “好好,若是宋神医能将汐儿治好,朕一定重重有赏!” 女皇觉得自己提起来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一高兴就对宋起承诺。 到底是她第一个女儿,虽然最近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些失望,但是女皇其实还是想要将自己的皇位交给她的。 她觉得这个女儿是最像她的。 所以尽管这几年听到很多不太好的流言,但是还是相信这个大女儿是个有能力的,最终还是会改变自己,肩负起天下大任的。 这么想着,女皇隐隐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给这女儿的考验已经足够了,也该要立皇太女了。 她看向君后,看着他温和的神情,觉得这个从少年陪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男子是值得的,她也该给他一个交代了。 君后隐隐察觉到女皇的心思,他心中狂喜,但是却一丝情绪都没有表达在脸上,只是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 宋起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他是个实诚的性子,一点不懂得看眼色,保证完自己能治好这位三殿下后,他皱着眉头,就开始说不好的情况。 “只是,陛下,君后,三殿下这情况拖的日子有些久了,又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这几日伤口恐怕已经溃烂,需要将伤口那些腐烂的肉给刮去……” 宋起实话实说,心中其实有些瞧不起宫中的太医。 他觉得肯定是那些太医医术有限,才会没有及时处理好凤芷汐身上的伤口,导致如今已经溃烂成了一片了。 若是早早就开始处理,此时伤口扩散的范围就不会这么广了,也不会……宋起看着凤芷汐的小腹,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守在一边的太医觉得他们真的是冤枉死了。 这样的结论他们早就已经告诉陛下他们了好吧! 结果他们却被斥责了一顿。 君后说他们没本事,医术不行还胆大妄为,庸医一个! 有几位同事挨了板子,现在还没有好。 至于他们,虽然没有挨板子,但是却被罚了半年俸禄,你说惨不惨! 他们还算是好的,那位耿直的许太医,一门心思坚持自己是对的,想要为三殿下治疗,打算不顾阻拦先替她刮去那些腐肉,结果被那位三殿下给一剑砍了脑袋,身首异处。 不仅如此,他的家人也受到了牵连,如今已经被抄家,恐怕已经被流放了。 这之后,大家就什么也不敢说了,瑟瑟发抖地每日照常到三殿下的宫殿里守着,替她把脉,然后心中求神拜佛祷告,希望神医谷的人快过来解救他们。 如今人是来了,而且这诊断有种替他们洗清冤屈的成分在,几位太医垂下头,眼圈都红了。 他们没有错的! 果然,听到宋起的话后,帝后却同时沉了脸。 第231章 恐怕难以有孕 几乎是宋起刚说完,帝后还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的三殿下就立即用阴鸷狠厉的眼神盯着宋起。 “母皇,父后,我不要刮肉,这老东西肯定想要害我,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快,将他给我杀了,将他的头砍下来,快!” 她说得有些急,说完就虚弱了几分,但是眼神依旧狠厉,看着宋起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仇人,欲杀之而后快。 “肯定是那个贱人派来的!那个贱人阴魂不散,她肯定还没有死,她要害死我!” 她说着,强硬撑着坐了起来,似乎已经察觉不到疼痛,“那个贱人,林月娘,她见上次刺杀没有杀死我,于是就将这老东西派来了,他要杀我啊——” 或许是她太过激动,动作太大了,差点就从床上滚下来,一边的侍从看到后连忙上前扶住她,却被她一爪子划伤了脸。 现场乱做一团,女皇被身边的侍卫护着走远了几步,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 这是她那个冷静沉着,堪当大任的女儿? 她被接回来宫中的这几日,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每次女皇过来看她,她总是一脸感激孺慕,甚至想要下去给她行礼。 君后自然也看到了女皇脸上的犹疑,心中一沉,眼神不由怨恨地看向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 这逆女真是气死他了! 都让她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什么也不要说,只需要维持这副虚弱的模样,他们很快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结果就差一日,就这么功亏一篑! 他不甘心啊,但是又心疼这个女儿,只能扑上去扶住她。 “不要碰我,你们这些叛徒,肯定是林月娘那贱人派来暗害我的,给我滚开!” 洪珠因为照顾不佳,宅子着火的事情挨了板子。 虽然因为是女子身份挨的板子不多,但是脚底和手指都受伤,此时根本爬不起来。 所以凤芷汐身边的人就彻底换了一拨,面对陌生的面孔,凤芷汐心中恐惧,根本就不信任任何人。 君后没办法,扑过去将她抱住,眼中含泪: “汐儿不要怕,是父后,父后不会害你的,你冷静下来啊,父后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凤芷汐对这个父后很是依赖,闻言看了看他的脸,确认是她的父后后连忙抱住她,喊了声:“父后,您要救我,有人要害我!” 父女俩抱作一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将原本额角冒青筋,想要训斥凤芷汐的女皇给镇住了,神情松动了几分。 她张了张嘴巴,还是觉得这个逆女实在是令她失望。 她反复提到林月娘,那林月娘究竟是为何而死,她哪能不知道呢。 之前因为君后的哀求,权衡利弊,她最终还是选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尽管如此,她心中对于死去的林右丞相还有兄长的愧疚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就算那林月娘越大越不像自己的兄长,但是,终究是疼了这么久的孩子啊! 然而这逆女就算人死了后也不放过她,依旧污言秽语污蔑一个死人…… 女皇脸上的失望怎么也掩盖不住。 她虽然看在君后那温和哀求的眼神上没有训斥凤芷汐,但是终究是失望了,甩了甩袖子,就抬脚走了出去。 这逆女这样慌张,如此害怕,那事情就肯定不是君后说的那样简单的。 外面已经很晚了,月亮被云掩埋,女皇看了几眼,不由开始怀疑,之前她看到的懂事听话的女儿,真的是真实的吗? 能当这么多年女皇的,都不会是蠢人,将那层浅薄的母女之情排除,外面那些流言就能更加精准地进入到女皇的耳朵里。 她想,自己该找人更加仔细地查查这个好女儿这么多年究竟做过什么事情了。 宋起此时还愣愣地站在边上,见女皇甩袖而去,他连忙跟着其他人的步伐跪下来恭送她离开。 但是他心中震惊不已,林月娘? 是哪个林月娘? 是那个当初自己医治过的林右丞相的养女吗? 那个与自己那个孽畜似乎相处得很好,后来甚至还会偷偷联系的林月娘? 宋起心中一寒。 他不知道女皇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想到了当初在林右丞相身上蛊毒,还有如今三殿下身上中的毒。 其实他诊脉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三殿下身上的毒与那不让伤口愈合的蛊虫有关。 别人或许以为三殿下在胡言乱语。 但是宋起却想到当初林右丞相死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将人治好,但是因为对这样的疑难杂症痴迷,他偷偷在林右丞相身上取走了一些蛊虫的残骸带走了。 宋起心中已经不安起来,甚至想现在就飞回神医谷,查看当初自己带回去的东西还在不在。 若是真的被那孽畜偷去制作出了毒药,而且还将药物交给那位林月娘,让他残害皇嗣…… 宋起想着又在心中摇头。 不,他不能这么想。 那林月娘虽然小时候与宋鸩有所联系,但是他后来就不允许宋鸩与她联系了,而且还将两人之间的信件销毁,将信鸽给杀了。 宋起在心中安慰自己,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此时还不知道那位‘林月娘’已经死了,见三殿下与君后似乎还在说着悄悄话,也不敢起来,跟着一众太医侍从跪在地上。 君后训斥了凤芷汐一顿后,才将视线投向下面跪着的宋起身上。 对于这个不懂得变通的人,他心中是觉得格外不满的。 但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还需要靠着他医治,所以也不敢多怠慢他,反而是走过去,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宋起见君后对自己如此客气,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面上带着对君后的恭敬。 君后害怕宋起还会说出些令他们不利的话,于是让众人都退出去,关上门后才安心地与宋起寒暄,给他赐了座。 凤芷汐这段时间因为那好不了的伤口,不断发着小热,心情也非常不美妙,虽然听君后的话没有再发怒,但是还是阴恻恻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总觉得他莫名有些熟悉。 君后将所有人都弄出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却没想到宋起还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吓。 “什么!你是说汐儿因为伤口过大,可能会伤到内里,到时候难以有孕?” 君后惊吓得站了起来。 宋起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于是安抚: “这只是臣的初步判断,君后不必担忧。 不过,三殿下身上的伤口上处理刻不容缓,耽搁一刻钟,就会加一分危险……” 君后还能说什么,当即就让宋起快点替凤芷汐处理伤口。 外面的太医被叫了进来…… 大晚上三公主殿忙活得热火朝天的,虽然用了止痛的药粉,但是凤芷汐的咒骂声却依旧传得很远,甚至连女皇都被惊醒了一次…… 第232章 撩完就跑 一旦开始怀疑,女皇再听到凤芷汐那边传来的动静就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宽容,替她找借口。 她面色难看,就在要上早朝的时候,突然听到太监来报,说是凤鸣渊要求觐见。 这天还没亮呢,就有人来求见,女皇原本昨夜就睡得不好,不由面沉入水。 身边的大太监察觉到她已经不悦,于是连忙训斥了通传的小太监几句,等女面色缓和了不少他才小声地解释了凤鸣渊的身份。 女皇日理万机,有时候并不认识与她同姓沾上点关系的亲戚的身份,也是正常的。 但是因为这位凤鸣渊凤大人是章太傅的家人,女皇对章家人颇为欣赏,而且曾经还夸过这位远房表弟有见识,所以大太监愿意为他说几句话。 不然怕女皇如今拒绝见人,到时候想起来会对他产生不悦的情绪。 伴君如伴虎,大太监俊朗的脸上带着恭敬,眼神小心地注意着女皇的微表情,心思高度集中,只等女皇做出态度后及时开口附和。 女皇皱了下眉头:“章家那边的?你出去,问他过来所求何事,若是不过分就应了便是。” 女皇是非常欣赏章太傅的,对章家三郎君章砚淮也格外看重。 但是之前因为之前大女儿的请求被章砚淮拒绝了,事情传到她耳中,她就对那位少年产生了不悦,觉得他过于恃才傲物,藐视皇权。 原想着再晾他几年,熬一熬他的性子,却不料十几日前章太傅突然跑到她跟前哭诉,求她为他家三子做主。 章政严虽然没有半句是指责她那个大女儿的,但是事情调查下来,女皇却发现与自己的大女儿脱不了关系。 女皇觉得很没脸,所以在查出一堆柳心儿做的恶事后,在柳家人再求上来的时候,她没有再管,甚至将柳家一家都赶出了京城,让他们一起去他们任职的地方守着去了。 也因为查出来这件事情与大女儿有所牵连,她也对大女儿生了气,所以才让她在宫外养伤,不允许她回来,造成她腹部的伤口拖了这么久…… 女皇心思一转,想到前段时间自己对章太傅的态度有些恶劣。 因为昨晚的事情影响,她对章砚淮起了一点怜悯心,所以打算让自己身边跟着的大太监出去看看,若是真的有什么困难,她倒是可以帮一下。 “是,奴才这就去看看。” 大太监松了口气,对下面的一个太监使了个眼色,就匆匆出去了。 因为陛下应允,没过多久就有好几个太医面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激,激动地跟着凤鸣渊去了章家。 凤鸣渊还有些受宠若惊,他原以为能请到一位太医或者一个神医谷来的大夫就算是不错的了,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看重他,让这么多太医跟着他回去。 凤鸣渊忽略掉太医们过于殷勤激动的神情,只觉得感动万分。 殊不知,这几个在三公主殿遭受折磨的太医见到有人能将他们救出‘水火’,心里比他还要感动呢。 陛下又没有说要多少位太医跟着去章家,全公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们想着,与其站在三公主殿里当木头,接受辱骂,担忧下一刻自己就人首分离,倒不如跟着凤鸣渊离开。 就算最后还是会被治罪,但是起码死前不用受那样的精神折磨不是? 于是才会有这么好几个太医跟着出来。 反正三殿下那里有神医谷的人在,他们想。 元凝昨晚几乎只睡了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还是蒙圈的,眼神迷离地看向魏洛南。 昨晚,两人在床上躺着做什么呢? 说起来也尴尬,他们居然在复盘魏洛北之前的种种行为,寻找他突然变态…咳咳,是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 元凝虽然觉得羞耻,但是因为事关紧急,她还是将魏洛北在章家对她做的事情和说的话更加详细地与魏洛南说了(自然,某些细节和不必要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但是尽管如此,将魏洛北的种种恶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羞耻极了。 她不得不承认,魏洛北这样对自己,她虽然委屈,但是其实并不能做到恨他,否则也不会火急火燎的就回家,还担忧他的安危。 毕竟,无论是刚开始发现她并不是真正的沈家和的时候,还是后来的日常生活中,他一直对自己都是很好的。 她不仅恨不起来,而且心中抓心挠肺想要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魏洛南听了她的话后沉默,并没有动怒,反而做出结论,说,魏洛北可能早就喜欢上了元凝。 元凝刚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是诧异的,觉得不可能,但是她仔细回想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又沉默了。 她之前就说了,魏洛北一直对她很好,尽管面上总是冷淡的。 被魏洛南点拨后,她不由想起每次魏洛北看着自己的神态。 从开始的坦然到后来只要她看过去,他的眼神总是游移开来…… 还有,他似乎一直不喜欢林樾,应该说,只要她与其他男子多说几句话,他都会不高兴很久。 但是那时候她只以为魏洛北是担心自己会移情别恋,对魏洛南不好,所以每次都会向他保证来着。 元凝扶额,真是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他种种行为总是奇怪中透露着不寻常。 尤其是后来他开始疏远自己,但是又反复无常,一会高兴地靠过来,一会又恢复高冷…… 之前她还可以当他是青春叛逆期看待,但是哪个少年的青春叛逆期会抓着她啃嘴的! 元凝有种被人蒙在鼓里,又被占了便宜的感觉,又气又恼。 他有什么不能说的,偏偏要这样,撩完就跑! 她悄咪咪地看向魏洛南,黑暗中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心中有些忐忑。 毕竟弟弟与妻主搅在了一起,而且弟弟居然还藏了这么久的心思,之后还瞒着大家参军去了。 这样想着,魏洛北参军其实多少会和元凝沾上点关联的。 魏洛南会不会生她的气,觉得被背叛什么的…… 幸好魏洛南并没有生气,见她心神不安,甚至还将她搂到怀里安慰了一番,替魏洛北向她道歉,还说等魏洛北回来,一定会帮她教训他一番。 元凝也是真的累了,被哄着,后来在魏洛南的安抚中,渐渐闭上了眼睛。 至于搂着她的魏洛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其实,元凝多虑了。 在这个男多女少的世界里,弟弟喜欢上哥哥的妻主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作为兄弟,他们可能还会庆幸能嫁给同一个女子,这样,他们相互间就能很好地照应对方了…… 当然,这件事是之后,魏洛南才告诉元凝的。 接下来两年,因为魏洛北撩完就跑的渣男行为,事情不能解决,元凝慢慢就没有再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少了一个魏洛北,她身边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减少…… 第233章 元大妻主非常满意 元凝见魏洛南神色如常,似乎没有熬夜后的疲惫和精神不振,这才松了口气。 魏洛南如往日般为元凝梳头,等她看向铜镜时,这才后知后觉眼睛有些痛,不由揉了揉。 “怎么了,凝凝,眼睛可是不舒服?” 魏洛南将手中的梳子放下来,蹲下去拿开她揉眼睛的手。 他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发现除了眼下有些青黑,眼皮略微有些红,几乎忽略不计。 元凝摇头,她只是觉得眼睛有点刺痛,刚才眼神有些模糊,现在缓和了一下,就觉得好了,并无大碍。 “我没事,洛南哥,你别看了,还是梳头吧。” 被这样一个温润美男盯着看,而且还凑得这么近,她觉得一大清早的就遭受美颜暴击对心脏不好。 元凝怀疑可能是昨日雪看多了,后来又哭了一下,还熬夜了,所以眼睛才会有些不舒服。 等缓和过来后就好了。 她心中还想着再劝一下魏洛南不要担心魏洛北的事情。 破风他们如今应当已经出发了,他们肯定能将人给拦住的。 魏洛南见她小脸有些红润,笑了笑,知道妻主脸皮薄,于是没有再盯着她看,而是拿起梳子继续为她梳头。 元凝坐在铜镜前,感受夫郎温柔的力度,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不由顿了顿。 她向来是有话就说的性子,于是也顺势就问了: “对了,洛南哥,你最近在博文院还好吗,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魏洛南闻言,最终给元凝选了根带着流苏的簪子插在她的头发上,这才顿了下,回答: “并没有遇到什么难事,还是如往常一般。” 他说着,手放在元凝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似乎是帮她抚平上面的褶皱,问:“怎么了,凝凝可是听到了什么话,有事情要问?” 元凝摇头,站了起来,将魏洛南按在了凳子上,拿起梳子,这才回答: “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一个人,总觉得她行为怪怪的,似乎想要惹怒我,挑拨咱们的关系。” 魏洛南的心思集中在她的身上,见她似乎要为自己梳头,连忙抓住她的手: “凝凝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元凝已经看他束过几次发,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学会了,于是又压了压他的肩膀: “不,礼尚往来,我也想帮你束发,你别动,看我的。” 魏洛南见她兴致高昂,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是心中甜蜜,放开她的手,乖乖地坐着。 这小梳妆台是为元凝量身定做的,魏洛南坐上去比元凝坐着的时候高了一个头不止,他只能尽量压低身体,体贴地企图让元凝梳头发的时候能轻松些。 但是他依旧记得元凝刚才说的事情,听到有人挑拨他们的关系,他眼神一冷。 将不善的眼神掩盖住后,他才问:“凝凝遇到了谁,可否告诉我?” 元凝专注地给他梳头,怕天冷有静电,她梳得很慢。 魏洛南养头发,洗头的头膏与元凝都是一样的,所以他的头发非常柔顺,虽然发丝有些硬,不比她的发丝细,但是摸起来很舒服,元凝有些爱不释手了。 她眯起眼睛,漫不经心地回复: “也没有谁,就是那个楚云秋。 我从前根本就不认识她,结果她突然跑到我跟前问你过得好不好,还暗示你们青梅竹马什么的…… 害,我又不傻,她若是真的关心你,大可以自己去找人询问一番,而不是跑到我跟前含含糊糊地说几句话,让我猜测她与你的关系。 所以啊,我就猜测她应当是要针对你,还以为你在学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关于魏洛南以前的事情,他告诉过 元凝,元凝自然也知道楚云秋曾经与魏洛南定亲的事情,所以就直说了。 元凝说得漫不经心的,却不料她这话吓得刚才还缩着身子的男子当即直立身子,甚至想要回头朝她解释。 “诶,头发,你不要动!” 元凝眼见着手中的头发溜走了,连忙喊了一声。 她还没有摸够呢。 却不料话音刚落,她整个身子就落入了头发的主人的怀抱中,只有手中的梳子依旧还被她握在手中。 “干,干什么?现在是青天白日的,一会还要去上学,你不要冲动啊!” 元凝有些慌张地看着面前这仿佛每次在床上折腾她才有的眼神,不由吓得腿都软了。 魏洛南有些无奈,总觉得妻主的重点很喜欢走歪。 他的头发因为元凝刚才硬是要替他梳头,如今披散下来显得不太得体,但是尽管如此,他却依旧非常俊美。 “在凝凝心中,我是那样不注重情况,毫无节制的人吗?” 元凝不说话,但是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你就是!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位是一颗白团子黑芝麻馅的汤圆,他折腾自己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的。 魏洛南见她控诉的眼神,原本的阴郁和慌张突然就消散了,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温情。 原本的解释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魏洛南只是摸了摸怀中妻主的眼皮,感叹: “谢谢凝凝了,居然如此信任我。” 元凝哼哼一声,有些不屑:“这不是废话嘛!我又不傻!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比她好多了,你肯定看不上她,我自信!” 那绿茶泡得还不够火候呢。 而且楚云秋自私得很,既想要挑拨关系,但是又不想主动下场,找了个替身替她开口,然而那替身脑子又不太聪明的样子。 魏洛南见她面上带着不屑和鄙视,忍不住笑出了声。 元凝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原本想要站起来,但是他一边笑还要一边拿她当暖手宝抱着,她只能生无可恋地任由他笑完。 退一步来讲,他笑了也是好事。 这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起码不担心他因为魏洛北的事情抑郁了。 等魏洛南笑完后,俊美的男子脸上带上了绯红,更加诱人了。 元凝看着看着忍不住嘿嘿一笑,谁家夫郎长得这么好看啊? 哦,是我元凝家的呢! 那楚云秋错过了这样好看又体贴的夫郎,肯定是心中不甘心了才来找茬,后悔不死她! 魏洛南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于是对着她的额头印了上去。 被亲了一口的元凝眼神更亮了。 这多好的夫郎啊。 知道她想亲他,主动得很,元大妻主对于他的体贴非常满意。 第234章 那不能够 经过这么一出,元凝最终没有替魏洛南梳成头发,因为就快要迟到了,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元凝练手。 不过魏洛南一边收拾自己的着装时,倒是也解释了为什么楚云秋会突然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原来是楚云秋的某位夫郎也想要进博文院,但是因为资质不够,没有被选上,所以想要找关系进来。 也正是那时候,楚云秋与她爹突然看到温文儒雅,俊美非凡(元凝自己脑补的,不是作者说的)的魏洛南从他们身边经过,那一刻觉得格外惊艳而震惊。 后来知道他是博文院的夫子,而且还是甲字班的夫子,很受院长与副院长的喜爱,在博文院地位很高。 于是,他们就打上了魏洛南的主意,企图让他帮忙通融一番。 魏洛南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仅懒得计较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愿意搭理他们。 于是,他们见说不通,甚至还让楚云秋出马,制造偶遇…… 结果可想而知,魏洛南不仅没有上楚云秋的当,而且还翻起旧账,将他们楚家这样背信弃义,趋炎附势的家庭给骂了一通。 楚家与魏家的事情元凝是知道的,当初他们若只是取消婚约还好,但是他们取消婚约后又不愿意担负背信弃义之名,居然造起魏洛南的谣言,甚至暗示魏家人流放是罪有应得,当初的婚约是他们逼迫…… 元凝听了直哼哼,道:“就这样他们居然还敢这么不要脸,让你帮忙! 当时我就该给那楚云秋一巴掌,抽醒她丫的!” 怪不得她那装模作样的楚云秋不顺眼,果然,楚家人都是讨人厌的东西! 还洛南哥哥呢,这名字是她能叫的吗! 魏洛南见小妻主义愤填膺的模样直想笑。 元凝看着他,更加不爽了:“不行,魏洛南,你听着,以后洛南哥哥这个名字是属于我的,不能再让其他娘子叫了! 若是她们这样叫你,你得要让她们改口,知道吗?” 魏洛南心中软成了一团,但是还是认真点头: “知道了,妻主教训得是,以后若是有娘子再这样叫我,我一定纠正她们!” 元凝闻言这才满意了,矜持地点了点头。 “走吧,再不走咱们就要迟到了。” 元.大妻主.凝表示很满意自己此刻的‘威严’气势,见魏洛南已经收拾好了,于是大步向前。 今日早晨出门时没看到林樾,元凝左右看了一下,找不到人,才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里,昂首挺胸的元大妻主又卸了力气,变成了软绵绵的元凝凝,趁着马车中只有她与魏洛南两人,非常熟练地靠在他的怀里,补觉。 今日依旧是在外面练了很久的投壶,元凝难得见到四公主心情不佳的模样,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凤芷渝虽然对元凝甚是宽容,大部分时间甚至非常随和,但是元凝却还是大概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尽管见她有心事,也不敢多问。 凤芷渝就像是一个闷坏的孩子,所以很多时候会忍不住找乐子,比如在元凝身上找,但是她又不是一个能随便对人敞开心胸的人,这元凝觉得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或许是凤芷渝这次心事憋得有些难受,见元凝看过来几次,她最终在元凝过来休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她: “元凝,若是有一个亲人一直忽视你,冷漠地对待你很多年,结果某一日她突然走过来关心你,好像与之前变了个人一般,你会怎么应对?” 元凝强迫自己不多想,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皱眉道: “那不能,我家里爹爹对我挺好的,其他爹爹也是,虽然已经搬出来,他们也不能过来看望,但是依旧会给我送东西,偶尔会给我送信问候,还是挺好的。” 凤芷渝难得瞪了她一眼:“别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我要的是建议,而不是想听你爹他们对你有多好。” 元凝无奈地耸肩:“若是你问我那娘,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她简直把我当成了眼中钉,抠抠搜搜的,甚至在我们离开沈家的时候还想要将属于我爹和我的东西都给扣下来,怎么可能会突然就对我好呢! 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啊!” 凤芷渝闻言猛点头:“对啊,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瘆得慌,明明这么多年被当成透明人,结果突然来问过得好不好,甚至还让你回家,你说可不可怕!” 元凝也附和:“嗯,是挺可怕的。” 元凝不得不承认,其实她现在的家庭情况与凤芷渝多少有一点相像的,也怪不得凤芷渝当初愿意帮她,或许有这么点因素在的吧。 不过凤芷渝似乎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元凝给她什么帮助,只是单纯想要放松一下心情罢了。 她见元凝面上带上了点怨念,不由好奇道:“说真的,本殿很少听你说起你那母亲和大姐,倒是听说她们没少在外面败坏你的名声,你怎么也不反击回去啊?” 元凝将手上的布条拆下来,摸了摸手心软软的皮肤,摇头:“我才没有她们这么闲呢,若是真有时间,多读一本书还有用些。 她们要折腾就让她们折腾呗,反正我的名声就没有好过,而且,外面那些人说风就是雨的,他们可能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认识,我就算有心要为自己辩解几分,也找不到人啊。” 凤芷渝闻言点头:“也是。” 其实她喜欢与元凝待在一起,也是因为喜欢她这豁达的性子。 就像上次元凝被其他娘子说耍赖的时候,她看到元凝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淡定极了,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愤怒的情绪。 不过该怼回去,该证明自己,她一点都不会落下。 凤芷渝感觉与她待在一起,自己情绪都稳定了不少。 元凝见凤芷渝似乎信了她的话,心中却在呵呵哒。 不折腾?怎么可能! 沈家那对母女嘴贱,她爹可没少回击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们如今的名声也没有多好。 尤其是魏洛北,他可不会容忍别人骂她的。 魏洛北走后,她才听老爹说的,沈家圆说她一次坏话,魏洛北就在暗处套麻袋揍她一次,后来都将她给揍怕了,再也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若不是沈春博肚子里还有她四爹的孩子,恐怕魏洛北也得套着麻袋揍她。 不过沈春博,自然有那几位爹收拾。 也不知道为何,老爹他与沈春博和离走出沈家后,反倒与梁卿一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梁卿一知道沈春博做的事情后,还会写信与他们表达歉意,并表示会管好她。 第235章 樾哥哥 凤缘国打女子是犯法的,若不是因为魏洛北有一次被元南绯给发现了,元南绯都不知道这件事。 唉,想到这里,元凝叹了口气,他这么护着自己,当初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小子可能喜欢她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家中人对她太好了,沈家母女欺负她,没等她出手,他们就已经将人给教训好了。 如今也没有听到她们再敢造谣,她自然敢对凤芷渝说她不在乎这件事情的。毕竟人家也不敢了。 没毛病! 凤芷渝见她叹气,推了她的胳膊一下:“你叹什么气啊,瞧你爹他们对你多好,该知足了。” “嗯,是,我现在可知足了。”元凝点头。 凤芷渝只是笑,又与元凝说了会话,然后觉得自己心中已经好受了不少,于是就站起来,拉着元凝训练去了。 那女夫子自从发现元凝还有这本事后,对她完全改观了,甚至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 所以,见她身子这么弱,就忍不住想要监督她训练,这两日,除了投壶,元凝还需要跑步,甚至扎马步。 元凝:痛并快乐着。 且不说凤芷渝从学院中回来就一脸淡然地去回宫中见女皇去了,那边的沈家圆没等到傍晚就哭丧着脸回家去了。 刚回来,她就立刻跑到沈春博的屋内去抱怨。 沈春博如今肚子已经有几个月大了,已经显怀,现在整日就呆在家中,吃吃喝喝,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她听完沈家圆的抱怨后,也有些生气:“楚夫人她当众说你? 为什么啊,她之前对我还挺好的啊?” 沈家圆觉得委屈死了: “谁知道啊,还以为她请我过去是好心想要招待我,或者是她看上我了, 想要将儿子嫁给我,结果她居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提咱们家之前和离的事情,还讽刺我们到三公主宴席那件事情,说我们家的人不要脸!” 沈家圆真的是觉得今日丢脸丢大了。 原本因为之前的事情她丢了不少脸,还以为这次能借着机会让她重新站起来,结果还被当众羞辱了。 沈春博看沈家圆伤心,也是很愤怒:“这就太过分了,楚家人欺人太甚啊! 又不是我们攀上去的,他们邀请咱们的,凭什么这么对你,走,我们去评评理去!” 孕期的沈春博气性更大,说干就干,若不是后来被梁卿一阻止,训斥了一顿,她们可能还真的到楚家评理去了。 现在的沈家众人可不纵着这对母女了,若是脑子不清醒,梁卿一会毫不留情地将人训斥一顿,直骂得她们抬不起头来,抱在一起。 梁卿一还骂了沈家圆,当初多护着她如今就多严厉地对她,甚至将她赶回了房间去禁足,不让她再去找沈春博。 沈家母女惨兮兮的,晚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楚家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其实她们不知道,她们只不过是被牵连了。 楚家人找不到元凝与魏洛南出气,只能将气撒在她们身上了。 不过沈家母女也是活该。 说起来,当初沈春博会盯上魏洛南,其实中间少不了楚家的牵桥搭线。 楚云秋一家当初违背诺言,取消了与魏家的婚约,后来又因为楚云月一家崛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得到了不少好处,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但是这样快活的日子里他们很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尤其是发现魏洛南不仅没有因为家中出事而荒废学业,后来甚至还通过了乡试,取得了很好的名次,被举荐到了博文院…… 虽然后面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魏洛南拒绝了到博文院就读这样的好机会,甚至后面也没有再参加接下来的会试。但是楚家还是怕他会出人头地,到时候对他们不利。 于是,他们琢磨了几年,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对付魏洛南,那就是,给他找一个落魄的妻主管着他,到时候他们想要让魏洛南如何,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所以,他们就盯上了想要往上爬,但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沈春博。 他们觉得她好控制,于是就在她面前不断夸魏洛南…… 很显然,他们成功了,沈春博看上了魏洛南,想要将他娶给自己的女儿当助力。 现在看来,魏洛南的确是没有到博文院当学子,但是人家成为了博文院的夫子! 这与楚家人的期待背道而驰,所以,楚家人觉得是沈春博她们办事不利,于是才会找她们出气。 所以说,沈家圆被羞辱只能说她倒霉了。 元凝可不知道沈家有这么一出,她回来的时候见到林樾已经回来了,于是上前就期待地跑过去抓住他的袖子,看着他问: “林樾,你回来啦! 今天破风他们有消息吗,追上魏洛北了吗?” 林樾原本看着自己的小妻主跳下马车朝自己奔赴而来,心中怦怦直跳,嘴角刚要往上提,咋然听到她问自己的问题,知道她的真实目的,顿时被气笑了。 被气到的林樾咬了咬牙,低头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元凝的双颊,将她的嘴捏成了嘟嘟嘴。 “唔,林樾,你捏着我的嘴做什么?” 元凝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林樾冷眼看她:“你叫我什么?” “林,樾,樾哥哥,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嘛。” 元凝看着他那冷飕飕的视线顿时腿软,想到昨晚她向他保证的事情,连忙改了称呼,希望能亡羊补牢,不要惹怒他。 生气的林樾有点可怕。 林樾却没有立即放开她,而是眯着眼睛道:“再叫一遍。” “樾哥哥,樾哥哥,我叫了,你就不能罚我了。” 元凝被捏着脸,说话有些不清晰,但是想到林樾昨晚说到的惩罚,她顿时乖巧无比,他让喊她就喊。 “嗯,还算聪明。” 林樾这才手放开,甚至在她腿软的时候扶了她一把。 元凝刚觉得自己安全了,突然听到他凉凉的嗓音: “你见到我就只会问魏洛北那狼崽子的事情?” 元凝闻言,顿时缩了下脖子。 她刚才真的是得意忘形了,怎么就忘了林樾与魏洛北不合了呢! 她小心地偷看了林樾一眼,结果发现他的头越来越靠近自己。 压迫感十足! 元凝想溜,结果被掐住了下巴,抬起来。 “咳咳——” 就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咳嗽声…… 第236章 误会了 元凝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自家爹正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们俩。 她吓得当即推开了林樾,也幸好他松开了手,两人很轻易就分开了。 元凝脸上有些热,虽然觉得自家爹那眼神肯定是误会了,但是她又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林樾就没有她这样的烦恼,不仅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还很淡定地对着元南绯叫了声‘元爹’。 元南绯脸上笑眯眯地应了一声,道:“你们两人感情好爹是高兴,但是……这还没有成婚,还是得慢慢来好啊……” 他说完也觉得尴尬,就没有再看两人,朝前走去。 元凝脸上更热了,瞪了林樾一眼,林樾丝毫不惧,甚至还对元南绯颇为乖顺地应了一声。 “嗯?” 林樾看她瞪自己,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元凝眼神都清澈了几分。 她脚步不停,就追上前面的老爹。心中却还在懊恼,刚才怎么发展成了那样呢? 幸好今晚魏洛南有事没有回来,否则……那就更加尴尬了。 晚上用完饭后,林樾回去将放在他那边的那小罐子茶给拿了过来递给元凝,让她带回去每日都喝,对身体有好处。 其实他更想让元凝每日到他院子里去喝这茶,但是知道她肯定不愿意,所以才将茶给她,让她自己泡来喝。 元凝一看到这茶就想到魏洛北,觉得这是他卖身的茶,她就更加喝不下了,于是死活不肯要,不愿意伸手。 林樾都被她这倔强的模样气笑了: “我昨夜不过是开玩笑,还真当这茶是那小狼崽的卖身钱了? 在你心中那小子就只有这点价值不成? 你怎么就没有记得我说过若是没有我在元家,锐王肯定不愿意将这茶送过来的话呢?” 元凝撇嘴,显然还是记得这话的,但是她不信罢了。 她这小模样气得林樾手痒痒,又想去捏她的脸了,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拿着,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我还不至于还不起这东西,若是你觉得不想用锐王府的东西,就当做是我送的。 放心,等锐王回来,我能给他送回去十罐子这样的茶!” 林樾信誓旦旦地保证,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薅那童年好友的羊毛,害得就快要到京城的宋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他这喷嚏打得非常妙。 妙手回春的宋三神医居然因为小小寒风病倒了,再次醒来身体里面已经换了个人。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元凝依旧还是不肯收下这茶,林樾也不着急,当成与她在玩儿似的,两人拉拉扯扯的。 前面说过,林樾住的地方离元南绯住的地方很近。 他们俩这么一拉扯,就很巧地又遇到了正在遛弯的元南绯与刚回来的元安。 “……” 气氛又开始尴尬。 元南绯见元安笑而不语,只能打破安静的氛围:“呵呵,这两个小的感情正好,都让他们悠着点……还是年轻啊……” “安安,咱们朝这边走吧……” 元凝知道自己家爹肯定又误会了,而安叔他笑眯眯的模样让她觉得他肯定也没有想什么好的。 于是,她伸出尔康手:“等等,爹,安叔,您们别走,真的误会了——” 元凝这时候也不推拒了,将茶从林樾手中抢过去,就追上两人解释了起来。 林樾不说话,就这么笑着看她忙活。 解释倒是解释通了,只是元南绯看着元凝眼中的罐子,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这茶罐子,我怎么看着如此熟悉?” 三人看向元南绯,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我知道哪里熟悉了,这茶罐子与昨夜章家在咱们回来的时候送的那茶罐子很像,不对,好像是一模一样……” 林樾:…… 林樾不笑了。 博文院今日处理了一位学生。 若是只是一个学生就罢了,可是一拉扯,居然牵扯出一堆人,事情就不是学院能控制得住的了! 那学生因为贪图银钱,企图帮着一位想进博文院的郎君贿赂夫子,被发现后,立即被赶出了学院。 临走前他还在喊冤,说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件事情让众多学子看到了博文院的手段,也更加清晰知道博文院的规矩不能乱触犯。 众人心中对公正的博文院更加崇敬,也更加警醒,将这件事情引以为戒。 就怕自己也不小心犯了规矩。 因为这件事情严重,博文院的夫子回去的就比较晚了点。 魏洛南走出学院的时候,马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 魏洛南站在门口捏了捏眉心的位置,小羽顿时机灵地跑去招呼车夫驾驶马车过来。 那车夫还是之前魏洛北雇的,虽然认识魏洛南,但是以为魏洛北离开,现在换了人给他月钱,他就有些小心翼翼的,脸上带着讨好,就害怕被辞退了。 车夫家离元家很近,家中比较困难,他又不能离得远。 但是他赶车的技术却是很好的,不然魏洛北也不会将他雇过来赶马车。 魏洛南今日除了处理那个想要帮着楚家贿赂夫子的学子,让楚家人绝了进入博文院的心思,还处理了魏洛北退学的事情。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今日处理下来,才知道原来洛北早就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他甚至留了自愿退学的信件,交给他师兄藏着,今日交给了院长。 魏洛南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比他固执多了,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这么一想,他已经预测到就算破风他们拦住他,他不会回来的结果了。 车夫殷勤地将车凳放下来,甚至还擦了擦,才恭敬地请魏洛南踏上去。 魏洛南动作一顿,在车夫紧张的目光中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我记得洛北说过,你叫阿风是吧?” 阿隆觉得心脏怦怦跳,仿佛下一秒就听到了辞退他的话,磕磕绊绊地回答:“是,是的,洛南少爷,奴才是叫阿风。” 魏洛南笑着摇头:“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也不必如此怕我。” “是,是。”阿隆依旧磕磕绊绊地回应。 魏洛南叹了口气:“不必如此小心,放心,洛北临走前交代了,你的赶车技术非常好,往后依旧还是你赶车,不会辞退你的。” 阿隆闻言激动,就要跪下去谢恩。 魏洛南伸手,小羽看他的动作,比他更快地扶住了阿隆。 “你是我们雇用的车夫,是那月银办事的关系,不必下跪,快上车吧,已经很晚了。” 阿隆觉得这位雇主真的是个大好人,与他弟弟一样好,而且还都长得非常好看,就算是男子看着都觉得心跳加速。 他红着脸连连应答着,等魏洛南与小羽接连上车后,才一跃而上,驱动了马车。 第237章 家送的茶 魏洛南以为这么晚,回去的时候大厅该没人了,却不料走进去大厅,看到了苦大仇深坐在桌边的妻主与其他三人…… 方桌边坐着的四人。 元凝与林樾知道这两罐茶来头比较大,所以想要弄明白是不是一样的东西,元南绯是觉得好奇,也留了下来,至于元安…… 纯粹是闲的,见元南绯没走,于是也坐了下来。 元凝看着桌上一模一样的罐子,蹙了蹙眉,抿着嘴,猜测:“会不会是弄错了呢,只是罐子相同,其实里面的东西不一样的?” 元南绯闻言回答:“爹看过了,里面装的也是茶叶。” 元凝不信邪,端起元南绯拿过来的那罐子茶打开,看了看里面,然后嗅了嗅,一股闻起来让人非常舒服的清香味道,与她之前喝过的茶味道一模一样,而且非常浓郁。 她将盖子盖好,又打开了林樾身前的那个茶罐子,看了看,又闻了闻,抬头,一脸认真:“嘿,这两罐茶的味道居然一模一样的!” 她咧了咧嘴,林樾扫了她一眼,‘呵’了一声。 元南绯不明白元凝两人之间瞒着些什么,朝两人看了看,疑惑: “凝儿,是不是这茶有什么问题,若是真的有问题,大不了咱们扔了就是了!” “可不能扔,这东西珍贵着呢!”元凝怕元南绯真的给扔了,连忙将它们笼到自己跟前。 林樾又扫了她一眼,似乎看其中一罐子茶不顺眼,也不知道他为啥要看它不顺眼。 元南绯闻言总算明白了点什么,问:“这茶如此珍贵,是不是章家人拿错了,要不咱们将东西送回去吧?” 元凝见林樾不说话,点了点头:“行,还是送回去吧。 这茶可不是外面能买到的,听说是从神医谷里带出来的,是陛下给赐下给部分人的,大概,真是是章家人拿错了吧。” 元凝咂吧了下嘴巴,想到在章家喝过的这茶,心中也没有底,总觉得这东西就是章家人特地送他们的。 而且,可能就是章砚淮送的。 她有心想要征求林樾的意见,见他听到自己说要送回去的时候,又看了她一眼,不过面上的神情似乎好了不少。 “啊,竟然是陛下赏赐的东西,那,那这章家也太不小心了吧,怎么能拿混了呢,幸好我昨夜没有拿出来用。” 其实元南绯昨夜就觉得莫名其妙的。 因为不是什么多亲近的人家,这过去做客还送了东西拿回来也太奇怪了,而且还只是这么一小点东西。 但是走得急,所以他没时间与那管家掰扯,才将东西带回来的,但是拿回来后他多少觉得不妥,所以才会仔细观察一番,然后将它给放好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如此珍贵的。 就在几人沉默的时候,魏洛南回来了。 他似乎没有想到家里人如此整齐,叫了他们一声。 元凝见魏洛南都回来了,于是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爹,明日您就将这茶给送回去。” 元南绯点头:“行,爹一定将它送回去。 那这一罐是……” 元凝看林樾,林樾笑了笑,如是回答:“锐王赏赐的。” “锐王!是那个已经前往北境的锐王?” 这回大家都诧异了,完全没有想到元家能与那锐王扯上什么关系,唯一的可能就是…… 大家的眼光都看向元凝,元凝顿时慌得一批,摆手解释:“你们可别多想,不是我,是他,还有魏洛北!” 元凝见林樾还不避讳地将锐王的名字说出来,那她也没有什么顾忌了,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林樾……樾哥哥他认识锐王,而且锐王似乎还挺欣赏他的,还有魏洛北,他也得到了锐王的赏识,是跟着锐王去北境的……” 在林樾的眼神中,元凝不得不转换称呼。 原以为大家都会惊讶,却不料元南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我道那小子怎么能比军队晚出发,原来与锐王有关…… 不过,既然他能得到锐王的赏识,那比他自己去参军好多了,大家也不必多担心,那小子厉害着,应当能照顾好自己。” 元南绯说着,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担心魏洛北的安危,现在听说他得到锐王的赏识,他就安心多了。 这些事情元凝昨晚就已经告诉过魏洛南,所以如今元凝提起他倒是没有多惊讶,只是看着元南绯投来的安慰的眼神,他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元家人非常懂分寸,就算知道林樾与锐王认识,他们也没有多问什么,反而是听说那养身茶是给锐王赏赐给元凝的,知道那茶的功效后,一脸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看着那茶,然后嘱咐元凝一定要多喝,不要辜负大家的心意。 元凝:…… 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是真的觉得这茶喝着怪怪的。 魏洛北的卖身茶啊…… 那是能喝的东西吗? 到时候再见到魏洛北,她都不能直起腰去骂他了呢! 元凝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子,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倒是林樾目的达到了,看着她笑,若不是现在人多,他肯定会去戳一戳她的腮帮子。 林樾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几人说完话后,就散开了。 元凝还担心魏洛南没有吃东西,让厨房热着饭菜等着。 等大家都走了,她就让厨房将饭菜端出来,打算陪着他吃了饭才回去。 魏洛南吃饭动作非常规范优雅,看着赏心悦目,但是等回过神来,就会发现他吃得非常快,因为眼前的饭菜都没了一半了。 元凝有些心疼,现在的魏洛南似乎没有几天是不忙的,她真的怕他这样饿着,到时候会有胃病,于是就问他: “你们学院就不能早点让人回来的吗,总觉得你越来越忙了,这样下去到时候会生病的。” 魏洛南吃得差不多了,闻言愣了一瞬,等终于吃完后才开口说话,道: “既然凝凝担心,我以后一定早点回来。” 元凝觉得他在哄自己,用怀疑的小眼神看他:“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魏洛南无奈:“我不会骗凝凝的,永远都不会。” 元凝只是想要魏洛南早点回来,别饿坏了肚子,见他这么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总觉得他在承诺似的。 于是她开心地点点头,拉着魏洛南消消食,才带他回去住处。 魏洛南看着元凝无形中的体贴,笑了笑,然后又有些伤感。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只是,到时候家中添了新人后,他恐怕就不能总霸着妻主,与她住一处了…… 第238章 再见阮淑棠 破风带着几个人去追魏洛北去了,最终肖宇倒是没有跟着去,还是继续留在那个宅子里与千面作伴。 肖宇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后,找到林樾,将凤芷汐的事情告诉了他。 林樾听到这则消息后乐了好久,手指敲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以生育?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那毒妇有这样的结果,算是不错的了!” 毕竟她这样作恶多端,没有孩子是最好的。 不然他都害怕她身上的罪业影响到那可怜的孩子呢! 也幸好她回了宫中,不然林樾都不能知道这样的好消息,毕竟外面他可没有线人在。 君后在凤慎言的身边安插了人,凤慎言于是也在凤芷汐的宫中安排了线人。 而且那线人安稳得很,凤芷汐父女都未能察觉。 凤慎言离开了京城的时候将那线人交接给了林樾,他本来并不在意,如今倒是觉得凤慎言好样的。 林樾高兴得想将这个消息传给那些受过凤芷汐伤害的下属。毕竟比起死亡,难以生育,还落下了病根可痛苦多了,有得那毒妇受罪的。 他心情难得这么好,不由又想到了宋鸩,感叹他给自己的药的真厉害。 他打算再‘帮’凤芷汐一把,于是让肖宇去安排,将凤芷汐的情况传了出去…… 在距离京城城门不远处的客栈里,宋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觉得这些胭脂水粉有些刺鼻,不如药粉和面具好用。 对面的柴胡见宋赐在自己脸上描描画画,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面上一阵扭曲,为难:“少谷主大人,真的要这样做吗? 不化妆其实谷中的人应当也不能找到咱们吧? 都走了这么远了,也没有遇到……” “啧啧啧,这你就不懂了,不变装又怎么能体会到别样的刺激呢! 若不是那些面具被那臭老头给烧毁了,此时带着,就方便多了……” “来,你也别磨蹭,快过来,我帮你弄一下脸上。” 宋赐跃跃欲试。 这是他第一次带人一起出来玩,总觉得比单独一个人麻烦了不少,但是也还算能接受,虽然这少年啰嗦了点。 柴胡有些难为情,但是还是将脸凑了上去,任由少谷主大人在他脸上描描画画。 他总觉得,生了一场病后,如今的少谷主大人仿佛又变了一个人,不仅笑得多了,甚至很多时候像小孩一样调皮,总想着溜出去玩。 此时柴胡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到了京城后,发现这个少谷主大人居然手法熟练地顺走一些路人身上的东西,他才是真的觉得怀疑人生…… 林樾不知道自己一直期盼的好友已经来到了京城,而且一直都没有到他们约定的地方找他,最近他总觉得莫名燥热,尤其是靠近元凝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总觉得浑身不对劲,手痒牙也痒,有时候想要捏她的脸,又想咬她一口…… 凤芷汐的事情没让他高兴多久,知道章家并没有将那罐子茶拿回去,而且元南绯到章家的次数多了起来,似乎相处融洽后,他心中更为烦躁。 林樾觉得自己不对劲,他总觉得自己要恢复了,身上的肌肉更加结实了。 但是,总差那么一点……于是脾气就有些控制不住,后来怕吓到元凝,只能离她远点。 元凝可不知道林樾有这样的顾虑,毕竟在他心中,是觉得离她远了的。 但是她完全没这种感觉,反而觉得林樾变得越发粘人了。 勤勤恳恳练了几日,女子社与强识院还有博文院之间的冬季‘运动会’终于要来了。 元凝也终于找到机会见到了阮淑棠。 再次见到她时,元凝觉得阮淑棠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面前的女子美丽,自信,一颦一笑都格外诱人,不用说话,她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 或许这才是阮淑棠真实的模样,那个曾经躲在院子中的苍白的,脆弱的,神志不清的女子,不过是一种错觉。 她本来就是这样明艳的女子,不过是生了一场病,如今她好了,恢复了原来的明艳人生…… 元凝在发呆,若不是阮淑棠突然走过来将她给抱住了,她恐怕还不敢靠近她。 白皙细腻的玉指抬起了元凝的下巴,元凝只觉得自己鼻腔中全是好闻的幽幽香气,连眼神都怔愣了。 “怎么?不过是不让你给我写信而已,这是不打算理我了?” 抬起自己下巴的女子比她长得高,那双含情的眸子幽怨地看着自己,元凝觉得头顶冒着热气,一时之间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淑,淑棠姐姐……”她磕磕绊绊地叫了一声。 对面的阮淑棠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白嫩的小脸,笑得尤其妩媚: “两个多月不见而已,小凝儿似乎是漂亮了不少啊~” 元凝心中有一万个啊啊啊啊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还说她漂亮了,这位才是脱胎换骨吧! 这一眼,是吃了多少个妖精才能练成这样啊! 元凝心中发出尖叫,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阮淑棠如今比她刚来这里见识世面时在花船上见到的漂亮姐姐功力强多了,总觉得她这段时间去采阳补阴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吃了多少阳气的妖精,才能变成这样! 咳,虽然但是,其实元凝真相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元凝没有发现,阮淑棠的后面,那位俊美苍白的阴郁男子眼神几乎都要将她射成筛子了,她此时只知道害羞地低头,不敢与阮淑棠对视! 阮淑棠看着她那青涩的模样,啧啧了两声,声音带着戏谑: “真是稀奇,之前听你与我讲故事的劲头…还有,看你最近写的话本子,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还以为你多厉害,没想到是个嘴上吹嘘得厉害,现实中羞答答的存在!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如今在非礼你呢~” “淑棠姐姐!” 元凝脸上红得更加厉害,害怕被别人听到了。 她要脸,真的,咱们纸上说话就行,不用搬到现实中的! 阮淑棠见她缩着脖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元凝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远离这个妖精,这个时候才看到那边的容慎投来的死亡视线。 “……” 元凝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她可没有忘记这货对阮淑棠的占有欲,还有之前他吓唬自己的事情! 想着,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停住了,元凝突然大胆了不少,甚至伸出爪子抱住了阮淑棠纤细的腰肢,低头将头靠在她绵软的胸口上。 “淑棠姐姐,这么久没有见面,我好想你啊!” 她说着,扭了扭腰,突然觉得这个怀抱真的很舒服。 阮淑棠似乎很惊讶她突然抱住自己,但是缓和后眉眼含笑,笑容似乎更加开心了,也拍了拍她的肩膀。 元凝承认,当初她跟阮淑棠玩,多少是因为看上了人家的颜值的。 满足了抱美人的愿望后,她悄咪咪打算看看容慎被自己气成什么样了,结果突然感觉到后领有一股拉力,很快就将她提溜离开了阮淑棠的怀抱中。 元凝往后看,结果看到垂眼冷淡地看着自己的林樾。 她陡然想起来,林樾作为她的家属也跟来了的。 而且,刚才她跑来见阮淑棠的时候,好像说过很快就会回去…… 第239章 厉害吧 被林樾看着,元凝心中有些心虚。 对面的阮淑棠挑了挑眉,开口:“这位是?” 林樾眼神没有分出一点到阮淑棠身上,将元凝拉过来后,眼神落在她的下巴上,甚至还上手掐着她的下巴抹了抹,似乎想抹去阮淑棠刚才留下的痕迹。 “呵!” 阮淑棠被他这个嫌弃的动作惹怒,眼神看着他顿时有些不善。 元凝不想他们起争执,连忙牵住林樾那只乱动的手,对阮淑棠介绍: “淑棠姐,都忘了介绍了,他叫林樾,是我的未婚夫郎……” 林樾听他说完后神情好了不少,还朝对面点头。 元对他说:“这是我淑棠姐姐……” 至于旁边一直虎视眈眈的容慎,元凝懒得介绍,只当透明人就好。 毕竟她对他其实也不熟,这样并不失礼。 结果她没有理容慎,容慎反而走了过来,眼神带着深意看着林樾,似乎在思考。 “原来这位是林郎君啊,久仰大名。” 阮淑棠笑了笑,意味深长。 “彼此彼此,在下同样也久仰大名阮娘子……” 林樾也笑着。 元凝看着两人,总觉得他们俩认识。 “容慎。” 容慎介绍,走到阮淑棠身边,占有欲极强地站在了她面前,挡住林樾的视线。 “幸会。” 林樾眼皮抬了一下,专注力似乎放在元凝软乎乎的小手上,轻轻地捏着。 元凝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再待下去。 林樾说女夫子在找她,元凝想起自己是要参加某项比试的,于是和阮淑棠说了声就带着林樾匆匆离开了。 今日热闹,很多个学院都参加了这次活动,女子社的活动场地里几乎都是人,尽管地上有雪,但是却并不觉得周围冷。 魏洛南因为是博文院的夫子,需要忙活着,没有时间陪元凝,于是他主动去与林樾说了这件事,让他过来陪元凝。 元凝路上见林樾没有说话,怕他因为刚才的事情秋后算账,于是问他: “你与淑棠姐姐他们认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元凝总觉得林樾的手没有以前那样冷了,温温的,牵着还挺舒服的。 林樾拿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如实回答: “算认识,之前有过接触,她与锐王是盟友。” 既然与锐王是盟友,那就说明他们都是一伙的,元凝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那个容慎好像对你不太寻常,不安好心的样子,你以后见到他要小心点。” 元凝想了想,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句。 容慎是刑狱司那边的人,林樾曾经被通缉过,两人的身份,元凝总觉得容慎那阴郁的货眼神有些毒,对林樾不善。 林樾笑,眼中的深意一闪而过,点头:“嗯,知道了。” 回去的时候,果然女夫子已经等在他们的位置上,见到元凝就让她去准备,很快就要轮到她们了。 元凝闻言连忙放开林樾的手,想了想,回头对他说: “你待在这里等我,我这次肯定很快就回来。” 林樾笑着将她头上围着的毛帽子正了正:“知道了,去吧。” 这次参加投壶比赛元凝并没有紧张,只当做是游戏玩,倒是围观的人很惊讶,看到她准头那么好,不时有人好奇她的身份。 少女带着新颖的毛绒帽子,身上穿得虽然多,但是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白皙的小脸上还有婴儿肥,眼神专注,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几乎百投百中。 人群中不时传出喝彩声,与她同班的同学都与有荣焉,声音尤其大,就连当初和她不对付的夏萱萱她们也激动地红了脸。 凤芷渝也很厉害,不比元凝差,两人配合得很好,很快就结束了比赛。 元凝笑着与凤芷渝对视了一眼,总觉得她这几日似乎心情比从前更好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元凝可不知道,因为凤芷汐作死,加上她恐怕难以生育的传闻传到了大街小巷,女皇居然开始对注意到了凤芷渝。 凤芷渝难得得到来自母亲的关爱,就连一向对她爱搭不理的夫妃如今看着她都热情了不少,可不是开心坏了。 元凝比赛完后就赶紧回到了位置上找林樾。 她小脸还是红扑扑的,但是不影响她朝林樾炫耀:“我厉害吧!” 林樾早就准备好了帕子,想要替元凝擦额头的汗,元凝连忙想接过来自己擦,结果被躲开了。 林樾动作熟练地按住元凝,帮她擦汗:“是,厉害了,简直让我刮目相看呢。” 元凝:总觉得有股敷衍哄小孩的味。 而且,魏洛南帮她擦汗她习惯了,但是林樾突然这样体贴,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有些脸热,怕别人看到他们如此亲密会说闲话,却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在凤缘国非常常见,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 只偶尔有几个男子向林樾投来羡慕的眼光,然后接触到元凝的眼神,害羞地避开了。 元凝顿时觉得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一向是懒得动的,参加完投壶比赛后,就坐在林樾身边老老实实看接下来的‘节目’,一边吃点心喝茶。 元凝目光找寻着,终于看到了魏洛南的位置,她不由盯着看。 魏洛南似乎在与旁边的学生交代着什么,然后仿佛察觉到元凝的目光,准确无误地朝她看过来,眼神温柔,带着宠溺。 元凝:害羞。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她觉得自己又心动了。 林樾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握住她的手动了动,将她的注意力扯了回来。 “老实点,在我身边还看着着其他男子,是觉得我好欺负?” 元凝被他拉得靠近了点,感受他凉凉的目光,解释: “我没有看其他男子,我看到洛南哥了。” 言下之意就是指魏洛南并不算其他男子,他是她的夫郎,看他没有犯法。 林樾啧了一声,眼神更加凶了。 元凝总觉得他最近性子更加怪了,而且脾气也差了很多,总是一言不合就生气,反而有点像魏洛北了。 她小声抗议:“樾哥哥,我总觉得你最近好容易生气啊。” 难不成男子也有那么几天吗? 林樾眼眸一深,将她扯过来靠着自己,然后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看着面前的比赛才算了事。 他也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容易动怒了,不仅如此,身体会发热得难受……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一切,或许只能等宋鸩过来才能帮忙解开疑惑了。 第240章 杨清璃拦路 元凝见林樾突然不说话,伸手握住他的手,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接下来的表演。 这次女子社的活动章家似乎没有参加,元凝想到当初在女子社看到的侃侃而谈浑身发光一样的男子,心中默然,甚至觉得有些可惜。 阮淑棠依旧大放异彩,不过,这次,与她一同出尽风头的,还有四公主凤芷渝。 是的,也不知道凤芷渝遇到了什么事情,突然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才思敏捷,一连作了好几首诗。 她的策论也非常有见地,几乎与阮淑棠打成平手。 元凝似乎更加喜欢听她们辩论,拉起林樾就换了个地方。 谁说完她都鼓掌,手掌拍得红彤彤了,见林樾看着自己,她还格外骄傲: “樾哥哥你瞧,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林樾见她兴致高昂,呵了一声。 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这么厉害呢! 那阮淑棠可不是个简单的,不然也不能与凤慎言混到一块去。 现在又添了个凤芷渝,林樾觉得以后恐怕更加精彩了,也不知道凤芷汐会不会更高兴呢? 元凝可不知道林樾的想法,她刚才只是想要离魏洛南更近,但是现在她反而没有心思去找魏洛南了,全心全意看阮淑棠与凤芷渝辩论。 这次活动办得很精彩,起码阮淑棠与凤芷渝的才名传播了出去,甚至让宫中还在养伤的凤芷汐摔碎了整个屋子的花瓶,然后折腾得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过这事与元凝无关,她此时在如厕,刚走出去,突然看到有人拦在自己面前,不由吓了一跳。 看清楚来人,元凝皱眉,然后转移方向。 “元凝!你够了,我都已经等你两日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杨清璃也是被逼无奈,今日一整日被家中人推出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结果见元凝后,人家抬脚就要走,她不由气得直跺脚。 元凝观察了四周,发现没有人埋伏,这才回头,嫌弃地看着杨清璃: “我还觉得你够够的呢!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学堵我就算了,如今到了女子社还过来堵我,这一整日盯着我,是爱上我了? 现在又这么直愣愣地站着,话也不说,想要吓唬我吗?” 元凝真觉得杨清璃有毛病。 更没想到,这女的居然还是之前劝她不要自杀的杨夫子的妹妹。 这货从前几日被杨夫子带过来介绍并代为道歉开始,就不停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不说话,只幽怨地看元凝,然后搅着帕子,一脸苦大仇深。 元凝甚至怀疑她想要使什么法子引自己过去,然后揍自己,于是,她看到杨清璃就躲。 杨清璃诧异地瞪大眼睛:“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傻子才喜欢你! 还有,我什么时候吓你了? 我是要向你道歉,难道你没有看到我的诚意吗?” 元凝上下扫视她一遍,诚实地摇头: “没看到你说的诚意,只觉得你似乎不太正常。 谁家好人道歉靠站在那里用眼神瞅着的,你不长嘴巴吗?” “你才不长嘴巴!元凝,你居然羞辱我!” “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了?你的确没与我说过你要道歉啊!” 元凝不想与她纠缠,摆摆手,“况且,之前杨夫子就与我说过歉意了,我也已经接受了。” “行了,既然你道歉,那我接受了,你回去吧。”哪凉快哪待着去。 杨清璃却没有走,扭扭捏捏的,又站到了元凝面前。 元凝瞪她:“别以为我不敢揍你,最近夫子教了我不少技巧,我揍了你恐怕别人还找不到痕迹的!” 杨清璃咬唇:“你怎么这么粗鲁!” 元凝点头:“我还能更加粗鲁!” 杨清璃或许真的怕元凝打自己,她缩了缩脖子,还是坚持着,小声说: “既然你已经原谅了我,那你能让你夫郎放过我夫郎吗?” 元凝闻言一愣:“什么叫我夫郎放过你家夫郎,我家哪个夫郎?” “还能有谁,魏洛南啊!他做了什么你能不知道!” 杨清璃咬牙,神情愤怒,但是又有些忌惮,表情变得无奈。 元凝还真的不知道魏洛南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让杨清璃这么锲而不舍跑来找自己的。 “那你说说,我家洛南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他会报复你们的?” 杨清璃狐疑地看着元凝,见元凝似乎真的不知道,才开口道: “你不知道,楚云秋她家可倒了大霉了……” 杨清璃说,前几日博文院突然开始抓被行贿的学子与夫子,并且还将他们赶出了学院,永远不再让他们踏入学院。 若是这样还算好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不知怎么的,就顺藤摸瓜抓出了好几个这些年一直接受行贿的官员,给想要进博文院的学子牵线的官员,因为贪污数额大,如今他们已经被关入大牢。 而就是这么凑巧,楚云秋她大爹与二爹,以及夫郎他们,都牵扯进入了里面…… 杨清璃说着,抖了一下,幽怨地看着元凝: “你之前还说你原谅了我,故意欺骗我大哥…… 明明就没有,你家那位…,可凶得厉害,连楚云秋他们去找他,跪下来都没有用。 她家几乎都完了,听说要被关很久,可能还得抄家。” 博文院如今甚至比曾经皇宫中的国子监还重要,因为博文院中收录的都是国家栋梁,并不拘泥他们是否是贵族子弟,这突然出现一条贪污链,官府不得不重视。 元凝皱眉,就在杨清璃以为她会说几句公道话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说:“怎么能这样!” 杨清璃面上一喜:“对吧,你也觉得魏洛南做的很过分是吧!” 元凝白了她一眼:“我是说,楚家那些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家洛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夫子,贪污这样的大事情,肯定是官府那边的大人明察秋毫,查到的, 这又与洛南哥有什么关系? 楚家那些人跑到学院去跪他,是故意想要污蔑他,让大家以为洛南哥冤枉他们吗?” 杨清璃…… 她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有道理…… “不是,你等一下,这本来就是……” 杨清璃差点被绕进去,突然想起她家三夫郎说,这件事原先就是魏洛南提起的,甚至是他说了好些话,才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也是他不经意间引导他们寻找到证据。 “本来什么,你是说这件事情与我家洛南哥有关?” 元凝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杨清璃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摇头:“自然不是,这与魏洛南没有任何关系。” 元凝点头:“嗯,你还算是挺明白事理的。” 杨清璃…… 杨清璃:总觉得她在阴阳自己。 “既然与洛南哥无关,那你也不必来找我了。 况且,官府那边大人们的眼神都是雪亮的,若是你们没有掺和进去,他们肯定不会污蔑清白之人。 你这么急,难不成,这件事情你们家也有份?” 第241章 路遇双标男 “怎么可能!我家三夫郎才不会做这样无耻的事情,你少污蔑我们家人!” 杨清璃一听元凝这么说,瞬间炸了。 元凝点头,因为杨夫子的缘故,她也觉得杨家人不太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是就不是,你着什么急?”元凝斜了杨清璃一眼,“既然事情与你家人无关,那不该操心的你就别操心,我先走一步。” 她说完就要朝前走。 杨清璃眼中闪过迟疑,最后还是没有再拦她,也老老实实回去了。 杨清璃回去的时候遇到她爹,被他拦着问了几句。 “如何,你与那位元娘子道歉了吗?” 她一愣,突然想起刚才到最后也没有说出那一句对不起,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空白。 她总觉得与元凝说话总是喜欢跑题,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咱们从小就教育你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那日你明显就是被楚家那娘子给利用了,还差点推倒人家元娘子…… 她比你小几岁呢,你做错事,该道歉就得道歉,怎么就一直不愿意。” 杨清璃的二爹有些恨铁不成钢。 杨清璃郁闷了,她也没说不道歉啊,是元凝说话太喜欢故弄玄虚,让她都忘记 了说了。 “她说那件事情与魏洛南无关,他也不会报复三郎的。” 杨清璃见自家爹失望,不由小声辩解一句。 中年人叹了口气:“即便如此,那也得向人道歉的,做错了事情,道歉并不可耻。” 杨家人对魏洛南颇为欣赏,尤其是杨清璃的三夫郎,对魏洛南很是崇拜。 而杨家大儿子杨醒又觉得元凝性子好,所以杨家人觉得,与其让杨清璃被别人忽悠,不如给她安排一个好友。 楚秋云是他们看走眼了,这次若是杨清璃能与元凝成为朋友,也能教她一些道理。 所以,他们让杨清璃道歉,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杨清璃与元凝交好。 杨清璃见大家的眼神都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 “她说当初已经接受了大哥的道歉,不必再多此一举。” 几人闻言,脸色好了一点,但是见杨清璃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于是劝她: “以后不要与楚家那位娘子来往了,她待你并不是真心的。” 杨清璃是杨家老来得女,一向宠溺得可以,所以才养成了她这样单纯又任性的性子。 杨家人此前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如今却是担心她有一日被人给哄骗做出错事。 杨清璃使劲摇头:“我才不会与她再来往! 他家人那么无耻,居然还收受贿赂,还有,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居然还怪我! 元凝说得对,她当时一言不发就是想要利用我替她说话,然后看我笑话!” 杨清璃一副愤怒的样子,杨家人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她。 女子社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其实就是变相的男女相亲现场,到后面的时候几乎是没什么好看的了。 元凝也觉得玩得差不多了,于是去找吕福全和阮淑棠道了声别就打算带着林樾与魏洛南回去了。 华灯初上,大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元凝闻到空气中炒栗子的香气还有羊肉汤面的香气混杂,忍不住对马车中的人建议出去外面走走。 魏洛南与林樾并未拒绝,两人一同陪着她下去,让马车先回去了。 元家宅子距离大街比较远,但是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并不觉得自己不能将妻主背回家。 元凝可没有察觉到两人无形中的较量之心,她一下马车,脚步不停就跑到了糖炒栗子的摊子前,买了一大袋子糖炒栗子。 炒的热乎的栗子喷香扑鼻,还冒着热气,元凝让两人先吃,被婉拒后打算自己先剥一颗尝尝,结果差点烫伤了手指。 最后栗子被魏洛南拿着,他剥一颗,元凝才能吃上一颗。 林樾见她一副馋嘴的模样,有些好笑,让元凝有些不自在,不由朝魏洛南那边靠近了已一点,没有察觉到林樾瞬间僵硬的神情。 此时也有很多人在外面小摊前吃夜宵,元凝顺着味道找到了那个卖羊杂汤面的摊子,刚想要过去,突然听到旁边大喝一声: “抓小偷,那小贼偷了我的银子!” 那声音似乎是越来越近,一个穿着锦袍的胖子追着前面的两个女子,在元凝懵懵的神情中,前面那美丽的女子眼前一亮,似乎想要朝她这边撞来。 “诶!” 林樾动作比那女子快,直接一脚踢到一颗石子将那女子给绊倒,然后将元凝搂进怀中转了个方向。 “哎呦!少…娘子,您没事吧?” 身后的那位娘子避之不及,直接摔倒在前面的娘子身上,让那娘子又叫了一声。 元凝被林樾搂着腰,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被压着的娘子,总觉得她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是认识自己似的。 那胖子终于追了上来,倒是没有要抓地上的娘子的意思,反而是哎哟哎哟叫了几声,似乎是想要将人扶起来,一脸心疼。 “这位娘子,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呢。 若是想要银子,大可告知在下啊,我定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何至于…自己在我身上拿。 没事吧,可别摔坏了,要不在下扶着你,到我家中去休息……” 胖男子一脸欣喜,伸手就想要去扶地上的娘子,却被娘子身边的丫鬟给拍了一下。 “不必了,我家娘子身边有我伺候着,不用你帮忙。” 胖男子被拒绝,有些不高兴,转眼就不悦地看着长身玉立的林樾,仔细一观察,见他长得如此好看,更加生气了,指着他就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没看到这位是娇滴滴的娘子不成? 居然还想要伤害女子,害得人家娘子摔倒了! 这样的行为简直太过恶劣,若是这位娘子有一个好歹的,我非得将你送官去不可!” 元凝…… 元凝刚才不过看了那倒在地上的娘子几眼,就被林樾给挡住了视线,还将她的头按在了怀里。 此时,听到那胖男子的话,觉得无语。 刚才明明是这胖男子大叫着说有小偷! 林樾虽然是为了保护她才出手的,但是其实也算是帮了胖男子一把的。 现在人停了下来,他反而还要怪林樾,还一脸讨好地对那抢了他银子的女子示好,简直不要太双标。 胖男子还要继续骂,突然看到林樾怀中露出一个脑袋,一位娇俏的娘子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自己,不由住嘴。 他看着面色红润,嘴角还沾了点棕色焦糖的元凝。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他今日这是艳福不浅啊! 先是遇到了一位美艳的娘子对他笑,虽然后面没有告诉他在他身上‘拿’了点银子…… 如今又遇到一个娇俏可爱的娘子,而且对比起刚才的美艳娘子,这位娘子似乎更合他心意,身高也更加适合他…… 元凝不知道那位胖男子如今心中正美得冒泡,她有心想要为林樾争辩几句,却发现魏洛南站在他们身前去了。 第242章 矫揉造作 “郎君慎言! 家中二弟方才出手不过是听到你在身后喊着‘抓小偷’,误以为是歹人…又见她们往我家妻主这边撞过来,以为是要伤害我家妻主,不得已才出手将人拦下。 方才情况紧急,二弟并未看清楚撞过来的是男是女,又被误导……如何也算不上是有意伤害女子。” 魏洛南站在元凝与林樾身前,朝对面的胖男子拱手温声道,彬彬有礼的模样赢得了周围人的点头赞同。 林樾…… 他的脸黑了,听到魏洛南一口一个‘二弟’,突然发现魏洛南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谦和。 胖男子见魏洛南君子方端的模样,又听他一口一个妻主,心中嫉妒,冷哼了一声。 “他是你二弟,你自然是站在他身边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维护他,两位娘子长得如花似玉的,说是看不见,谁信呢!” 他说完讨好地朝宋赐与柴胡看去,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还被宋赐偷荷包的事情。 此时宋赐完全没有心情看他,虽然摔在地上还被柴胡压了一下,他现在浑身痛,但是眼神却饶有兴致地看向元凝三人。 小丫头他是认识的,而且如今看来似乎长开了,更加好看了……搂着她的林樾他也认识,甚至之前还装成宋鸩的模样去朝他讨过面具… 可是他们居然凑到了一起! 宋赐觉得太有趣了,尤其是看着林樾那似乎并没有认出他却冰冷警告的视线。 哈! 柴胡听到‘如花似玉’这个词,脸都绿了。 他扶着宋赐的手收紧,默默将自己的大号绣花鞋缩回裙摆中。 去他的如花似玉,若不是少谷主大人他偷的东西太多,之前的身份都被人贴在告示栏通缉了,他才不要当这如花似玉的娘子! 他一个青春正好,连娘子的小手都没有摸过的少年郎,怎么能是如花似玉的娘子! 柴胡在心中为自己的节操默哀,看着穿上衣裙丝毫不扭捏,如今还在盯着元凝他们看的少谷主大人,苦笑着摇头。 元凝见那胖男子反驳魏洛南,顿时站出来: “你少污蔑人,明明就是你刚才先在后面喊着要抓小偷,将人往我这边赶的。 我家夫郎护着我有什么错? 再说,又不是你摔倒,你急什么! 有什么事情我与这两位姐姐说就好,你若是无事就家去!” 她声音清脆,语气中带着不满,眼神有些嫌弃地打量胖男子,让周围看着的路人忍俊不禁,觉得这位小娘子有趣。 林樾也笑,刚才被魏洛南的话弄黑的脸又和缓了不少,他就这么站着,听元凝为他辩护。 胖男子想给宋赐留下好印象,但是又不愿意放弃元凝这边,他不由看着元凝,脸色有些发红,愣了好一会才道: “小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咳咳。”就在胖男子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咳嗽声打断。 众人看过去,只见宋赐脸上带着笑,用雌雄莫辨的声音道:“各位,不如听我一言?” 元凝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在这样一张好看的美人脸上看出油嘴滑舌的感觉,明明美人在笑着。 …… 几人于是从看热闹的路人中出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宋赐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将胖男子叫到一边,突然抹着眼泪递给胖男子。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元凝脑袋往那边瞧,只听到什么父亲,卖身,死这几个词,然后就见那胖男子突然也抹了抹眼泪,将荷包一直往宋赐这边推,似乎不愿意收回去。 元凝看着宋赐的动作,总觉得他矫揉造作,看得眼睛疼,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由看向站在他们边上的柴胡。 柴胡顶着少女好奇的眼神,神色尴尬,只能僵硬地笑了笑:“让您们久等了,少,我家娘子很快就来,呵呵。” 他一副快要被尬碎了的神情,元凝也不好再看他,见林樾看着自己,于是走到他身边,继续等。 宋赐这人撒谎几乎是顺手拈来的,他对胖男子编了个理由。 不外乎自己的爹对她不好,想要将她卖了,结果遭报应被雷劈了,剩一口气,结果又不小心遇到骗子,给开了一副药,喝了就挂了。 虽然那个爹对他不好,但是他还是孝顺的,因为尸体还在放着,都快臭了,于是只能偷银子葬父…… 宋赐说到宋起的悲惨遭遇完全没有一丝心理负担,甚至越说越起劲。 若不是后来发现胖男子哭着将他那装着银子的荷包使劲往回推,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意图了。 胖男子自然心疼佳人,询问到地址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前还回头招手: “宋娘子,您等着,我明日就让我爹娘请媒人去你家找你,以后我嫁给你后,你就在我家,我一定好好待你,我家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胖男子情真意切,宋赐也回头朝他招手,点头。 等胖男子终于离开众人的视线后,宋赐面上的悲伤感动瞬间就没了,他甚至喜滋滋地朝元凝抛了个媚眼,心情非常好。 元凝…… 这死渣女! 虽然那胖男子嘴巴讨人厌了点,但是对比起来,元凝觉得眼前这女子更加欠揍。 林樾见她盯着宋赐看,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担心脏了眼睛。” 他眼神依旧冷冷地看着宋赐,一副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开十米远的嫌弃模样。 宋赐戏瘾特别重,见林樾冷眼看自己,顿时掏出一张粉色的帕子,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看着魏洛南道: “这位郎君,您瞧瞧您家二弟!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用石子砸我的脚如今还生疼呢,我不与他计较,他如今…呜呜,还如此说我,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说完,靠在柴胡的肩膀上,捂着脸呜呜地哭。 柴胡…… 他看着黑乎乎什么都没有的天空,觉得今天的云可真月亮。 魏洛南自认自己情绪稳定,但是看到这样矫揉造作的样子,也觉得头皮发麻,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这位娘子,您应当是误会了……” 魏洛南试图将话题拉回赔偿那里,给些银子了事走人,却不料林樾忍无可忍,对着演得正起劲的宋赐道: “少给我装模作样的恶心人,你是男的女的当我看不出来?” 论女装,林樾自认可比眼前这位专业多了。 而且,见到眼前这位后,他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他以前女装,别人见他心中的想法也与自己此刻一样,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第243章 怎么算偷 柴胡听到林樾的话,顿时觉得更加不自在了,脚趾抠了抠鞋里。 “男的?” 元凝听到林樾的话顿时就来了兴致,推开林樾的手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宋赐,眼神像探照灯一样。 嚯,又一个女装大佬? “都让你别看,脏了眼睛!” 林樾见她如此感兴趣,啧了一声,将她的脸按在自己怀里。 他女装起码会缩骨,掩盖自己的喉结…… 眼前这两位算哪门子的女装?不过是脸上抹了点粉,那领子一动就能看到喉结,也就刚才那胖子眼瞎没发现罢了。 林.专业女装二十年.樾简直嫌弃得直翻白眼。 只觉得宋赐这女装太不专业,太不尊重他的眼睛了。 宋赐抬头,将手拿开,脸上哪有一滴泪水。他笑眯眯地对林樾说: “果然是装了一辈子女子的人,飘飘,你眼神正好呢!” 宋赐似乎没有继续装下去的打算,干脆地昂首挺胸,见林樾眼神诧异,只对着他笑。 林樾眼神锐利了,越看越觉得他脸上的轮廓有些熟悉。 况且,故意叫他飘飘的,似乎也就这么几个人…… “宋鸩?” 宋赐笑眯眯的:“你说是就是吧。” 林樾闻言,眼睛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终于将这货等来了,他可真是太高兴了。 宋赐故作害羞地缩了缩脖子:“你怎么这么看着人家? 难不成你喜欢人家? 哎呀,虽然我们认识多年,但是我不喜欢男子,可能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呢,真是太可惜了!” 林樾闻言,脸又黑了,对他喊了声:“闭嘴!” 他现在确定了,宋鸩是盼到了,但是他此时又不正常了。 对于这个发现,林樾心中有些忐忑,怕宋鸩忘了之前的事情,不能给他治病。 这事情反转的,眼前的人居然是林樾的熟人! 元凝顿时更加好奇,伸头看过去,却发现对方那双也在打量自己的眼睛。 她总觉得,这人似乎认识自己,而她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有些熟悉。 不过,既然是林樾认识的人,元凝也没有再继续深究,将眼神移开,几人带着宋赐他们回了元家。 对于女儿他们到外面玩,又给家中带了个人这件事情,元南绯一丝不满也没有,顺便将人安排在了林樾的屋子旁边住。 万籁俱静,林樾找上宋赐的时候,他屋子还亮着,而宋赐本人,则是与柴胡围在桌前处理‘赃物’。 林樾看着桌子上各式簪子玉佩,白花花的银子,甚至连木梳手帕头花都有,不由愣了一下。 “这些都是……?” 柴胡捂脸,觉得非常难为情。 怎么说呢,少谷主大人他之前偷来的东西隔了一段时间似乎就忘了,放置在一边。 于是他偷偷地将东西给还回去了。 但是现在这些…… 他还没有来得及还回去,若是被眼前这位郎君知道东西的来历,恐怕得将他们赶出去吧? 柴胡一言不发,宋赐也有些兴致缺缺。 他嘴角的弧度逐渐平直。 他发现,如今他似乎越来越挑剔了。 以前明明拿走别人最珍贵的东西他是非常开心的,有时候抱着那些东西,他能睡得更香一些。 但是如今摸着这些东西,他反倒是没有了兴致,甚至隐隐有种不想摸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的感觉。 想到做到,他直接将手上的东西扔回了桌上,然后拿出帕子擦手。 他觉得,肯定是因为这具身体中出现的老三影响到自己了! 不然如今他怎么如今越来越不想拿走别人珍贵的东西,而且还觉得这些东西脏兮兮的! 这该死的老三! 明明自己已经与宋鸩达成了交易,和平共处,他哪来的脸居然也占这具身体! 宋赐眼中闪过冷意,抬头看林樾却又恢复了平常,笑着道: “哦,这些啊,是我从别人手中拿的。” 林樾挑眉,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如今居然有这种嗜好,薄唇抿了一下: “像今日从那个胖子身上一样?这样拿来的?” 宋赐点头,没有丝毫愧疚:“对的,就是这么拿来的。” “那不是偷嘛……”今晚刚从外面回来的破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柴胡听到这话头垂得更加低了,不敢见人。 宋赐却没有一点羞愧,理直气壮: “这怎么算偷呢!若是偷就该全都偷了,我只是拿他们身上最珍贵的一件,算是借吧。 有借有还,我也会给他们还东西的,这位小兄弟,你说话过分了。” 虽然还东西的人不是他,是宋鸩,但是同一个身体的,他觉得自己并不欠那些人什么。 破风见他如此理直气壮,愣了愣。 不是,他只是出去一趟,难道这里对于偷和借的标准变了? 刚才他们家夫上不是说这位宋郎君偷了人家胖子的荷包吗? 这算是借? 破风看向林樾,却见林樾已经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让他们先出去,打算与这位宋郎君单独谈一下。 破风既然已经回来,他今后就继续跟着林樾,而肖宇,则是回去陪着千面。 他觉得自己不在这段时间似乎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看着面前有些瘦弱的少年,问: “你家主子经常这么‘借’人家东西?” 柴胡捂脸,死命摇头:“不,你不要误会,我家主子,他之前不这样的。” 少谷主大人他应当只是病了,就像前段时间一样,突然就冷漠了,而且还非常喜欢钻研毒药。 这次应当也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两人站在外面,破风是个健谈的,这段时间又因为赶路没有空说话,此时见柴胡似乎性子很好,忍不住就与他聊开了。 屋子里面,林樾也在与宋赐说话。 听到林樾的要求后,宋赐饶有兴致地看了林樾某处一眼,那欠揍的模样差点让林樾忍不住,站起来给他一脚。 恢复原来容貌的宋赐长得非常好看,但是林樾左瞧右瞧,愣是没有看出他身上有任何一点以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宋赐要给林樾把脉,林樾也没有拒绝,将手伸出去让他把完脉后,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其他表情,心中不禁也有些乱。 宋赐老神在在地沉吟了一会,这才恢复笑容,道: “没想到这药对你的身体没有丝毫影响,健康得很呢!” 林樾额头的青筋直跳,看他一副欣慰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住了,询问: “那我最近总觉得热,是为何……?” 宋赐扫了他一眼: “还能为何,正常男子的反应,看来你是真的非常喜欢那丫头啊~” 林樾见他这模样,拳头又痒了,咬牙。 “可是……” 他没说完就被宋赐打断: “小问题,我给你将药配出来,只要一帖,配合我的针灸,以后你什么问题都没有!” 林樾刚想松一口气,道声谢,却见宋赐话锋一转,“但是,我有条件……” 第244章 被想象气吐血 魏洛北果然不愿意回来。 破风拦下他,将魏洛南写的信件给他后,最终也只带回来了他写的回信。 回信还分成了两份,一份给魏洛南,一份则是给元凝。 元凝当初给他留的话带着脾气,指责他管撩不管负责,让他有本事回来说清楚。 原本以为这激将法可以让他回来,却不料他回信上坦然他就是对她心怀不轨,而且时间已经很久,还说等他不再被当成小孩,能够真正保护她的时候,他自会回来,到时候谁也赶不走… 元凝原本还想将自己的信给魏洛南看,然而看到前面这么露骨的话,她怎么也递不出去,甚至想要将信件藏起来。 这小子,真是野得可以! 她如何能没有看出他在内涵自己之前经常说他是小孩的那些话,元凝如今想起来从前种种,都觉得难为情。 魏洛南见元凝脸色不停变化,心中了然,故作不知道地询问了她一句。 元凝见他没有要看自己的信件的意思,悄咪咪将它藏在背后,欲盖弥彰地抬脸朝他笑。 魏洛南摸了摸元凝的头,眼神不由放空,看向远方。 他早就猜到魏洛北不会回来,但是心中总存着一丝希望。 如今,见到他信中给他带的话,反倒是死心了。 就像魏洛北说的一样,他们都有自己的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不可能永远待在原地不动的… 元凝觉得魏洛南的神情有些忧郁,还没有开口问,就见他对自己说: “凝凝,我决定了,等过完今年,我就辞去博文院夫子的职位,我们回江城,我会参加两年后的科考…” 元凝闻言一愣。 这些日子见魏洛南似乎在学院过得越来越好,虽然忙,但是他似乎很快乐… 其实她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按照之前的想法回去江城。 元凝要回江城其实一开始目的就很单纯:她这辈子想要躺平,想要轻松点的生活环境;她想为元南绯做点事情,让他不要留下遗憾。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元凝觉得虽然在京城遇到过几件烦心事,但是好像也还过得下去。 最重要的是,她不太想让魏洛南为了她牺牲些什么。 元凝哑然,想了一会,问:“你真的决定了?不多考虑一下?” 魏洛南见她皱着小眉头,抚了下她的脸,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 “嗯,决定了,凝凝不必担心,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 他目光有神,元凝静了静,也笑:“好,那咱们明日去与爹说。” 凤缘国中,博文院或者是其他学院的夫子,都是参加完科考,大部分是正经获得了成就才过来任职的。 所以,当了夫子后,他们都是默认不再参加科考,不然,若是考不过学生,他们在学院中就有些丢脸了… 就算真的考中,也会被人取笑。 读书人好面子,谁也不想被人取笑。 尤其是博文院的夫子,能当上这里的夫子,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事情,他们很多人都不愿意再放弃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而选择从新开始。 辞去夫子职位继续参加科考可以博前程,或许会站得更高,但是没必要。 很多人都清楚,成为科考中前几位的存在,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况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到学院中那些在他们同样年纪却别样优秀的学生,夫子们没有多少自信。 毕竟比起那些上不起学院,还在拼搏的贫寒书生,他们强太多了,起码有了稳定的铁饭碗。 这也是女帝的功绩,建办这些不论出身论本事的学院,如今因为科考而疯掉的书生少了很多。 魏洛南在学院中的地位更甚,光是听杨清璃今日说的话,元凝都知道魏洛南如今在博文院是何种地位。 既然他如此选择,元凝也没有再纠结。 她觉得她家夫郎尤其优秀,想要做什么肯定最终都会心想事成的! 章家,章砚淮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如今甚至已经能长久坐在桌前写文章。 尽管如此,章太傅却还是一直嗖嗖拿眼刀子扫凤鸣渊,两人坐在一起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说大哥您至于吗?太医都说了咱们家景修已经在好转了… 况且,他当初吐的血是淤血,是好事!他郁结在心,就是得要这么刺激才能将淤血吐出来! 人太医都说我做得好,您至于每日这么盯着我吗!” 凤鸣渊实在是无奈。 他今夜过来是想要与章砚淮说说话的,却不料他一来就看到章太傅已经坐在一边,脚步一停,但是又不能走,只能硬着头皮也坐下来。 这很有必要! 章太傅抿唇,并不太领情。 凤鸣渊这张嘴从前到如今都这么欠揍,这次若不是误打误撞是淤血,他真的可能就没有儿子了! 章太傅如今哪里还有空想什么大夫郎二夫郎的,只要她儿子愿意,他能将自己所有的家产拿出来,助他嫁给那位元娘子! 所以,就算他此时很嫌弃凤鸣渊,但是还是老神在在地等着,打算听听他要与自己的儿子说什么。 他知道凤鸣渊与那位元娘子的爹关系好,而且还得到了不少消息,这几日没少与章砚淮说话。 眼见自己儿子心情一日比一日好,章太傅心里酸溜溜的。 他觉得自己作为儿子的亲生父亲,有什么是不能听的?他也要了解儿子的事情! 凤鸣渊这心机男别想排到他面前去! 章太傅想到这里就有些懊恼。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疏远,不过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人交好,平日里就算元南绯过府来找凤鸣渊,他碰到了,也说不出什么友善的话来… 见凤鸣渊无语地看着自己,章太傅哼了一声:“你少给我说这些。 我得仔细盯着你,谁知道你又会说出什么话来刺激人! 就你那张嘴…我就没听过能有哪个爹这么厉害,将儿子给气吐血的!” 章太傅打算为自己留在这里寻个适当的理由,但是他的说话艺术与凤鸣渊一脉相承,这还没有刺激到凤鸣渊,倒是将章砚淮刺激得面色通红,尴尬到了极点。 “咳咳,爹,您别说了,那是意外,与二爹并无关系!” 章砚淮真的怕自家爹还说出些什么话来,急急打断他。 他现在还觉得非常难为情,被自己的想象气吐血什么的,章砚淮从不知道自己能这么丢脸…… 第245章 一个月的女装 虽然凤鸣渊的话不好听,但是章砚淮如今也算是想开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颓废。 然而不颓废并不代表着不要脸皮,如今被章太傅这么一提醒,他想到当初自己如此无用,不仅自怨自艾,还被想象中的画面气吐血… 章砚淮简直难堪。 他是谁? 年少成名,被京城所有世家娘子追捧,被京城世家子弟崇拜,而且前不久才得了殿试第一,连女皇陛下都这么都夸赞的章家三子章砚淮! 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仰望的存在! 不过是一个三公主,不过是一个柳心儿,那样肮脏的污秽之物,他怎么能因为不小心沾染上就任由自己被吞噬掉? 不,沾染上只管擦掉就行,谁也不能掩盖他的光华! 章砚淮想到在博文院中那随性又坦率小娘子,那个眼神灵动,甚至想要哄骗他的小娘子。 他一开始就喜欢上了! 但是因为被拒绝一次,他开始变得畏畏缩缩的,反而不像自己了,也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二爹说得对,想到小娘子当初拒绝自己的时候略微畏惧的眼神,那样聪明的小娘子,肯定也是忌惮三公主的存在。 是自己没有处理好事情,也没有保护好人,反而害得小娘子差点被伤害… 章砚淮眼中闪过锐光,他已经做足了准备,打算明日去求见陛下。 没道理他一个状元郎,反而什么安排都没有的! 想到二爹说的元伯父隐隐的打算,章砚淮心中有了一丝成算。 章太傅没想到自己开口就扎到自家儿子的心窝上,见儿子不让再说,他眯了眼睛,虎视眈眈看着凤鸣渊。 凤鸣渊觉得章太傅如今的眼神有些瘆得慌,倒像是期待他说什么似的。 他咳嗽了一下,对章砚淮说: “对了,景修啊,你大哥听说你的事情了,明日打算带着你大嫂回家家中看望你,你可得小心点啊!” 他说完朝章砚淮眨巴了下眼睛。 章家儿子辈,老大章砚书就是个混不吝的,当初在京城纨绔子弟的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存在。 这么些年他虽然嫁人,离开京城很久,但是好多地方还流传着他的传说呢。 也就家中人知道他性子不坏,只不过当初受到家中几个长辈连累,名声被妖魔化了罢了。 要知道,他们一家人,妻主是女子社主管事,大个是受陛下与君后喜欢的太傅,而他在御史台,三弟…四弟… 家中那肯定是得有个纨绔子弟的… 也幸好大儿子不受名声影响,虽然嫁的人家是商人,但是过得非常好,前几年就有了个儿子,今年大概四岁半。 凤鸣渊所求不多,他写信给大儿子第一是因为挂念他了。 第二嘛,就是想让他教教章砚淮怎么追小娘子。 不然按照章砚淮这速度,他觉得自己与元老弟成了(开玩笑呢),他都还没有追到人家元娘子。 说到这,凤鸣渊想到最近与元南绯相处的日子,真觉得自己与他简直相见恨晚。 两人性子尤为相投,都是那种直话直说的豁达性子,相处起来格外舒坦,比在御史台听那群老东西打机锋好多了。 章砚淮想到笑眯眯的大哥,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但是想到他的嫂子也是与元娘子一样的身份背景,或许能与元娘子成为朋友,他又觉得心中好受许多。 第二天天不亮,章砚淮就跟在他爹身后出发了。 同样第二日早晨,元凝迷迷糊糊醒来我,独自走在家中路上,打算去学院,突然看到面前迎面走来两位高大的美人,那股香风差点呛得她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元凝被这两‘来势汹汹’的美人吓得宕机,因为魏洛南早早就离开了,她都没地方躲。 高大美人中一位眉眼含笑,身上的香味最浓,至于另一位,则是冷着一张脸颇有种想要炸了整个凤缘国的怨气。 两人都是格外熟悉的面孔,元凝大胆地将头探过去看那位红衣冷脸美人的神情,被他冷冷扫了一眼,顿时像被电了一下。 激动! 他们或许是走得太快了,后面跟上来的柴胡穿上了自己原本的衣服。 不用再穿裙子让他格外有底气,挺直胸膛,见到元凝后连忙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元凝丝毫不畏惧高大红衣美人的冷眼,伸手攀上他结实的胳膊,非要看他脸上有没有敷粉。 “哎呦~同样站在你面前,小娘子却只顾着看飘飘,都不愿意看奴家一眼,真是太伤人家的心了呢~” 旁边的宋赐见元凝全神贯注都在盯着林樾看,用袖子捂住脸嘤嘤嘤。 他声音雌雄莫辨,还真的挺像这么一回事的。 柴胡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少年,听到自家少谷主大人这样的声音,他挺直的腰板弯了弯,面上维持面无表情。 他现在强得可怕,就算以后少谷主病好了,要杀人灭口,他也不在怕的! 元凝差点就要爬到林樾身上去了,见他难得越来越尴尬,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大笑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这两人,想要个答案。 这看起来林樾不情不愿的,倒像是被逼的。 可是林樾说过,以后再不不穿女装的,这位宋鸩难不成有巨大的本事? 居然能逼得林樾再次女装,而且还是用他原来的脸,甚至还在脸上敷粉了! 林樾的脸越来越黑,他现在非常后悔昨晚说宋赐的女装脏眼睛,恨不得将话给吞回去。 谁知道这好友居然如此小肚鸡肠,不过说他几句,他昨夜居然如此报复。 “要知道,为你配那帖药,疏通筋脉可是很费精力的… 最近我不太开心,好像没有多少精神去配药呢…都怪我,太笨,连女装都不会…” “飘飘你女装这么多年,肯定很会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你教我如何扮成娘子,我学会了玩完就给你配药如何?” “唔,这样,为期一个月如何?哈哈哈,我小时候就很想与你成为姐妹呢…” 于是,林樾就被逼着答应了他,要与他一起女装一个月。 元凝听完后想忍,结果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她实在难得看林樾吃瘪。 这宋鸩究竟是有林樾什么把柄,居然能让他如此听话? 所谓人不能太得瑟。 元凝笑得太开怀,结果被林樾黑着脸扯进了马车中。 等到了学院门口,元.幸灾乐祸.凝眼角微红,红肿的唇上染上一层口脂,哆嗦着腿匆匆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往前跑,仿佛马车里有野兽要追出来一样。 马车前,元凝:嘻嘻 马车后,元凝:不嘻嘻 所以笑容是会转移的,邓伯小心回头看掀开帘子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瞧,林郎君笑得多开心啊! 第246章 在怀里捡东西? 林樾等元凝进去了学院才让邓伯将马车启动。 他动作优雅,用帕子将嘴上剩余的口脂抹掉,又想到脸上还被宋赐抹了一通脂粉,黑着脸用茶水将脸都擦了一遍。 等脸上再也擦不到什么东西后,他才将帕子给扔到一边。 破风原本是跟在后面的,见元凝与小山离开后,他非常自觉地跑到马车上,与邓伯坐在一起。 林樾并未有什么吩咐,破风坐得心安理得,见邓伯看自己,还朝他打了个招呼。 林樾原以为宋赐在元家那般已经算是过分了,却不料等到了如今还在改装的绮绿楼,居然看到宋赐跟在元南绯身后,朝着他笑。 元南绯的目光诡异,林樾觉得后背一紧,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前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阿樾,将凝儿送到学院了啊? 正好,这位宋…娘子说想要找你有事,于是跟了我来这等着… 既然是你的朋友,你今日带着他在这周围好好逛一下吧。” 元南绯是知道宋赐是男子的,昨晚元凝带人回来就与他解释了此人的怪异之处。 所以将他叫做娘子时,元南绯心中直觉别扭非常。特别是宋赐对他非常热情,今日早上过来找他,一副老熟人的模样,甚至还与元笠他们打了招呼。 总觉得诡异得很。 尤其是,如今看到林樾一身女装…他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林樾今日很早就过来与他解释原因,说他对这位宋郎君有所求,所以才会这番打扮…… 其实,林樾这一身红色的裙装穿起来倒是不难看,也看不出娘气,但是…… 元南绯视线看了两人一会,总觉得这俩如此装扮,欲言又止。 林樾穿着鲜红的交领长裙,腰间一条红色的绦带,上面有一枚玉扣束着,身高甚至比他还高,脸上神情冷傲,没有了早上的脂粉和口脂,若是不仔细观察,真的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的。 反倒是宋赐投入多了…… 元南绯不由想到元凝,又想到林樾是她的未婚夫郎。 想到若是今日三人同行,元南绯顿时晃了晃头,画面太美,不敢再想。 这算什么事情啊! 元南绯自认自己不是那样固执的长辈,但是看林樾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一丝迟疑。 毕竟凤缘国小倌风气盛行,甚至有某些离经叛道的郎君,不爱娘子反倒是喜欢男儿…… 而林樾曾经在茶楼待过,又有绮绿楼,如今还有一个奇怪的朋友…… 林樾如何不知道元南绯如今已经对自己有了别样的想法,甚至起了想要重新探究他过往的心思。 他脸色一黑,看着笑嘻嘻的宋赐,真的想对元南绯直说他不会喜欢男儿。 但是他最终没有将话说出口,而是朝元南绯应了声好,等他离开后才皱眉问宋赐: “你找我是有何事?” 宋赐似乎心情很好,旁边的柴胡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心情也好像很好的样子。 “没什么,昨夜我不是说借了好些东西吗? 如今想想这些东西对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就还给别人吧。” 柴胡闻言也连连点头,一副欣慰的模样,将那包袱抓得紧紧的。 “将这些全还回去?” 破风原本心不在焉,见路边有人用眼神打量主子,也不觉得奇怪,甚至用眼神吓退那些看过来的人。 毕竟他看主子女装看了十几年,如今在他心中林樾穿什么都不算稀奇。 然而听到宋赐的话,尤其是那个‘借’字,他如何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要还回去,还要还这么多,那多少都得挨顿打吧? 破风看向林樾,总觉得宋赐是怕挨打,所以想找自家主子过来陪着。 柴胡点头,乖巧的模样:“对的,都要还回去。” 他本来打算与之前一样,将东西放在那些人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等人看到后捡回去才离开,但是少谷主大人似乎不想遮掩,想要亲手还回去。 柴胡觉得少谷主大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屁颠屁颠将东西都装了出来。 林樾眼神看着宋赐,越看越觉得他古怪。 病了的好友,似乎活跃过头了,天天总想折腾出新花样。 也幸好他没有再执着于给自己脸上抹粉,林樾点头,让柴胡给他们带路。 小柴胡以为自家少谷主是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想要将东西不着痕迹地还回去,结果遇见第一个失主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你说你是在我身上捡的?直接将手伸进我的怀中捡?” 一个年轻的书生拿着一块不算名贵的玉佩,脸上的红晕逐渐消失,面上神情迟疑,看着面前甚至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美貌娘子。 “对的,我看你从我身边走过,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但是却用上好的红绳将玉佩挂在胸前,还收进衣服中,觉得这肯定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于是就捡了。” 宋赐毫不避讳。 书生看着他,欲言又止,耳朵都憋红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柴胡面无表情。 少谷主之前还说是借,后来他们被一个中年人撵着跑了一条街后,于是才按照他的指示,只说是捡。 柴胡看着自家少谷主理所当然的脸,生无可恋。 他也不是这样与少谷主大人说的啊! 在人家衣服里面捡东西,哪有这样的操作的! 果然,那年轻男子眼神都变了。他也不好如何宋赐,甚至眼神还带上了怜悯,似乎在怀疑宋赐是不是个傻子。 于是他看向柴胡与破风,脸上神色变得凶狠: “定是你们教唆这可怜的娘子偷东西!别走,与我去见官……” 柴胡苦了脸,幸好破风动作迅速,扯着他就跑远了,很快就将书生甩在后头。 书生倒是想要为难站在宋赐面前那位‘男不男女不女’的林樾,但是看到他眼中的冷意,他根本不敢靠近,只能去追破风与柴胡。 林樾眼神看着宋赐。 宋赐嘴角平直,没有了笑容,似乎之前那一直笑眯眯的人并不存在一般。 他在看着柴胡他们那边的闹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樾只觉得眼前的‘宋鸩’越来越奇怪,与他从前认识的宋鸩有相似之处,但是又有些陌生。 林樾眼神不由深了一些,宋鸩这些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旁边经过的男子看着林樾,隐隐眼神带着嫌弃与厌恶,嘴上嘟囔了几句,轻易就将林樾眼中那点担忧给弄消散了。 他周身更加冷,再也不看宋赐那闹心的家伙。 第247章 宋赐恐慌 元凝可不知道林樾那边的状况,若是知道,只怕要幸灾乐祸很久。 她在马车上被林樾‘报复’了一通,刚进入学院就用手腕擦干净了嘴巴上的口脂,面色绯红,只想安静地走到自己的课室。 却不料走到半道上,突然就蹦出来了个人,将她吓了一跳,差点一拳打了过去。 看到是杨清璃,她不由更加生气,瞪她:“你走路总是没有声音的吗?也不会说话?” 杨清璃昨晚被家人劝着(洗脑),还当是林樾已经与她成为朋友了,所以今日见到她就脚步轻快地过来,打算打个招呼。 却不料自己如此热情还被元凝给凶了一句,她不由嘟了嘴,那张在其他人面前不依不饶的嘴见到元凝,想到她之前怼自己的毫不留情,不由有些隐忍,嘟囔: “我叫了的,你一直没有应,才走过来的。” “你这人怎么总是如此……” 元凝见杨清璃如此憋屈的模样,倒是有些不好应对。 小山见元凝朝他看过来,对她点点头。 元凝明白刚才是自己想东西入迷了些,于是语气好了不少,对杨清璃小声说了句抱歉,也打了声招呼。 她不知道杨清璃为何在学院与自己打招呼,客气说了声就打算走。 却不料杨清璃之前被她骂多了,如今见她还朝自己道歉,不由笑开了,脚步跟上了元凝。 凤芷渝最近生活很精彩,尤其是昨夜与那个一直看不起自己的三姐斗了一场,她颇有些志得意满,今日就想与元凝说说话。 却不料见元凝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 元凝在学院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若是需要同伴一起学习,都是与她在一起。 凤芷渝有时候也喜欢她这样的独来独往,因为这样的元凝,只要自己想要找她说话,就能随时找到。 如今她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凤芷渝眯眼,心中顿时有了危机感。 …… 大街上某处,平静的茶摊子那突然热闹了起来,不少出来置办年货的人顿下脚步,看得起劲。 茶摊子里,穿着粗糙棉衣的书生面红耳赤地推着对面宋赐递过来的一本书,大声呵斥:“你们少胡说八道,我才没有这样污秽不堪的书,这不是我的,快拿走!” 宋赐看着手中那本《强势娘子只宠我》,又看着面色涨得发紫的穷书生,不解: “就是在你这捡来的,看你之前如此珍惜的模样,怎么还不要了呢?” 书生长得高,但是瘦得脸上都没有肉,原本被娘子搭讪的喜悦已经消失不见,看到茶摊子边脸上带着八卦的路人,他欲哭无泪: “你,你这娘子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他声音都小了不少,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都说了不是在下的,莫不是觉得在下家贫,才如此打趣在下……” “不是你的你怎么知道其中内容,如何知道这本是污秽不堪的书?” 宋赐皱眉。 围观的路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大部分人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故,看着书生的眼神更加戏谑。 书生真的要哭了,他之前丢了书还在心中咒骂那个盗书贼,心中可惜那本自己最喜欢的话本子,想着要是能找回来就好了。 如今……他只想将那话本子扔得越远越好! 谁知道这书能被一位娘子给捡到了呢,而且还众目睽睽之下想要还给自己。 宋赐还要再说,林樾都忍不住了,直接伸手将他的后领扯住,将他给拖出了人群中。 宋赐如今的行径,他这个我行我素,略微缺德的人都觉得缺德,替那个书生觉得尴尬。 “你怎么拦着我?我还未将东西还给那书生呢!” 宋赐被拉到一边后,对林樾皱眉道,有些不满。 柴胡见宋赐又要回去,不由伸手去拦: “少谷主大人,您就不要再去了,咱们等没人再还给人书生吧……” 给书生留点脸面吧,人家都要碎了。 凤缘国话本子盛行,男子爱看某些话本子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在神医谷都看到过好些大人偷偷看。但是,将这样的话本子公之于众,大庭广众下让人家承认这是他的话本子…… 那的确是强人所难啊。 柴胡没看到这样的话本子,但是也多少能理解书生的尴尬。 宋赐不解:“若是自己所爱之物,珍惜之物,又怎能因为他人的视线而不愿意承认,不想要拿回去?” 柴胡欲言又止,那也得看是什么情况啊! 宋赐看着手中被看过多次,已经有破损但是仍旧看出是真心珍惜的书页,皱眉,心想,看来就算是他们珍惜之物,他们也能随时抛弃。 宋赐顿时更加嫌弃手中的东西,不屑轻笑。 突然想起曾经自己将这些物件偷来时的喜悦之情,他眼中的神色逐渐变淡。 他虽然一无所有,但是那些人好像也与自己差不多的。 自己并不用羡慕他人的。 柴胡并不知道自家少谷主的想法,见他将书给了自己,松了口气。 宋赐原以为大家对所失之物都是这样的态度,却不料到下午又打破了他的想法。 下午,他们找好时机将书还给那书生后,又去见了几位失主。 其中有男有女,然而这些失主见到自己珍惜之物失而复得,却是忍不住对他们一谢再谢。 甚至有人喜极而泣,抱着东西朝他们磕了个头…… 宋赐看到鬓角微白的男子喜极而泣,口中喃喃着走远,眼中更加深邃。 他似乎突然就懂了宋鸩曾经与他说的话。 他人的珍惜之物,那只能是属于他人的,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们。 因为自己的偷窃让他人失去珍惜之物,只会造成痛苦…… 怪不得每次自己离开,宋鸩都会将大部分东西还回去再回神医谷。 若是他不愿还,他还会千方百计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他人…… 宋赐如今亲自去看到那些人的各种神态,对于包袱中的东西更加没有了兴趣,只想着统统都还回去才好。 他看着手腕上那个略微有些小的金镯子,好像只有这个是属于自己的。 他救了那男子一命,这个就是自己的了。 但是他对这个金镯子并没有丝毫珍惜的心思,戴着出来也不过是因为它属于自己。 宋赐觉得自己出现就是为了玩乐,为了抢别人东西的,但是如今似乎因为宋三的出现,他对这些物件的占有欲越来越浅了…… 甚至还开始意识到之前做这样的事情心中并不好受。 可是若是如此,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宋赐看着将东西还回去后众人的神色,感受自己空落落的心,心中恐慌。 他害怕自己会消失,不由想,不能偷走他人的东西,那他有一日会有属于自己的珍惜之物吗? 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消失了? 第248章 求外放当官 林樾并不知道宋赐心中的恐惧,只是觉得他似乎折腾完一日后安静不少,回到元家没有再说什么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并未多想,回到房间的第一反应是当即将身上那件衣裙脱下来,顺带将头上的发型拆了,然后将头发重新简单地束起来。 元凝今日在学院听八卦。 还有学院就要放假过年了,她原本想要先找夫子说一下退学的事情,但是因为凤芷渝与杨清璃的打断,并没有说成。 倒是从凤芷渝那里听到了关于章砚淮的消息。 听说他直接请求面圣,求陛下将他外放当官,为凤缘国奉献…… 这突然的举动在朝廷上引起轩然大波。 要知道,章砚淮本是前途无量的状元郎。 但是眼见一年过去了,其他得到名次的人才都已经有了很好的归宿,唯独殿试第一的状元郎,如今依旧没有听到陛下有任何派遣…… 这就很怪异。 尤其是这一年来,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三公主看上了状元郎的传言,然后状元郎这一年间倒霉事情频频发生。 到如今甚至不顾脸面请求外放…… 你品,你细品,刚好在现场的几个官员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看陛下那有些尴尬的脸色。 直到被陛下给请出去,他们才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决定晚上相约去喝点小酒小谈一番。 当时凤芷渝也在现场。 她自然也想到了自己那三皇姐做的糊涂事,于是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女皇陛下是真的觉得尴尬,她已经决定好了将状元郎放在身边教导,好为自己以后的继承人留一个可塑之才。 结果人家居然提前找来了,甚至请求外放当官去。 陛下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个三女儿之前做的缺德事,还有她之前的纵容……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原本以为三女儿堪当大任,可是最近一调查,就感觉之前自己是被东西遮住了眼睛。稀奇的是,从前调查不出来的东西如今一箩筐,倒像是送到她面前一样,轻易能查到。 她再喜欢这个三女儿,但是作为一个明君,是万万不敢让三女儿当皇太女的。 这不,如今她看那身份低微,人也小家子气唯唯诺诺的四女儿倒是越来越顺眼了,而且总觉得她豁达开朗了许多,与她相处总觉得舒适。 凤芷渝见陛下突然看自己,不由抬头朝她笑了笑,脸上带着女儿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她可不知道女皇如今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她可能也是没啥大反应的。 就像元凝说的,人生在世也就这么几十年,还是该活活,不要想太多,平添烦恼放倒自己过得不自在。 要知道,她们已经很幸运了。 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为生计烦恼,尤其是她,又是个公主,别人都要敬着她…… 很多东西没必要的就不要多想了。 比如陛下的圣宠,这么多年来没有陛下的关怀,自己的日子好像也不差。 再比如那个皇太女之位,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想要,更别说是嫉妒三皇姐,没啥好嫉妒的,自己生气反而气坏自己…… 这些自然不是元凝说的,她一向谨慎得厉害。不过,凤芷渝与她相处多了,自己想通的。 自然,若是陛下她突然想开了有意要给自己什么,那她也一定是会毫不客气牢牢抓住的! 凤芷渝眼中有亮光闪过。 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如今的父妃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而是比较得宠的庞皇夫。 多年前庞皇夫将她放到身边养着,对她并不亲近,不过,最近因为陛下多次召见她,倒是亲热了不少。 甚至还会与她说很多道理,嘱咐她该如何处事,陛下的喜好之类的事情。 至于她的亲生父亲,从前大家都说他已经去世,但是最近她想开了后重新查了一下,才发现他似乎并没有死,而是还在冷宫中生活…… 凤芷渝找到父亲后,想的就多了。 比如,当初大家都说她父亲死了,所以庞皇夫才养着自己,但是父亲根本没死,反而是听说被陛下安置在冷宫中。 再比如,明明被身份高贵庞皇夫养着,这些年她那低微的身份却一直在外面流传着…… 这些凤芷渝是不与元凝说的,她也知道,元凝不乐意听她说这些。 她总是谨慎地过分,总是对她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凤芷渝觉得她这点也分外有趣。 她继续与元凝提章砚淮的事情。 当时陛下有意给章砚淮台阶下,想让他留在京城,结果他却固执想要外放当官,甚至地点都选好了…… 当时陛下就来气了,见章太傅匆匆赶来,指着他打算训斥他一番,结果三公主闯了进来。 三公主经过那件事情后,虽然被宋神医治好了,当时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神阴翳,一过来当即拔了外面侍卫的剑就要捅死章砚淮。 元凝瞪大了眼睛,看着凤芷渝的嘴巴,一眨也不眨。 她真觉得那三公主好像有大病似的,居然还敢在殿前杀人。 凤芷渝见她眼中隐含了一丝担忧,不由有些疑惑,难不成章砚淮与元凝真的有什么情况不成? 她如此想,也是因为当时三公主发疯的时候说的。 三公主自从知道自己恐怕难以有身孕后就有些疯癫了,也不知道章砚淮请求外放当官的事情怎么就传到了她那里,她拿着剑就要杀了章砚淮,还口口声声说他羞辱自己之类的话…… 其中就牵扯到了一个商人之女,三公主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只一味羞辱。还说章砚淮只能是她的人,让他别妄想逃脱,不然就死…… 凤芷渝原本也没有留意,只以为凤芷汐疯了乱攀咬,却不料看到章砚淮白皙的手背上冒出青筋,听到凤芷汐骂那女子时似乎在隐忍,脸眼神都冷了下来,将头垂得低低的。 凤芷渝总觉得有情况。 最后,凤芷汐这么一出打断了陛下的脾气,甚至还帮了章砚淮一把。 毕竟凤芷汐都要杀人家章砚淮了,陛下也不好再对人家发脾气的。 章太傅更是突然动作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住陛下的腿求,让她答应将儿子外放当官,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不能让他就这么英年早逝的…… 章太傅这举动别说是陛下,就连凤芷渝当时也被惊呆了。 记忆中,章太傅就不是能做出抱着人家大腿哭的人,这比他一脸固执触柱而亡更让人震惊。 陛下脸上都挂不住了,连连说不会让那孽障伤人。 但是人家章太傅就是不听,就是要让陛下答应,给自己儿子一条生路。 陛下最终无奈,只能答应章砚淮所求。 不然还能怎么的,难不成要让外面的人知道她不给臣子‘留活路’,做出损害君臣关系的事情来? 第249章 年货 陛下后来看凤芷汐的眼神冷得能将人冻死。 就算君后来了,将凤芷汐带走,她的神色也没有一丝变化。 但是即便如此,章太傅像是根本看不懂她的不悦一样,还抱着陛下的大腿,说儿子选的外放之地苦寒,他如今身子弱,受不起那样的环境,硬是让陛下给选了个好地方…… 章砚淮如今身子为何弱,别人不知道,陛下如何能不知? 她狐疑地看着章太傅,怀疑他早有此心,在算计她,威胁她。 但是章太傅为人一向刚正不阿,正直守礼。 用陛下自己话来说,章政严这人连肠子都是直的,平日里满嘴都是之乎者也,哪有那样的心思? 陛下看着他那清澈中带着祈求的眼神,闭了闭眼,允许了。 元凝听完凤芷渝的话‘哇’了一声,感叹这瓜吃得过瘾。 如此一来,章砚淮离开京城,就能脱离三公主的魔爪了。 就算是三公主与君后气不过,想要到章砚淮被委派的地方去报复,也得掂量一番。 毕竟,有三公主在殿前放狠话,章太傅跪求放儿子一条生路的事情在前,若是章砚淮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陛下第一个会想到三公主身上。 无论如何,章家与严家,甚至是凤鸣渊……他们在朝堂上的地位并不低,陛下再如何疼爱三公主,也不可能为了庇护她而得罪这么多良臣。 别说报复,恐怕君后得求神拜佛保佑章砚淮不出事。 “真好啊。” 元凝小声说了一句,凤芷渝不由侧目。 那章太傅也很豁得出去…… 元凝从元南绯口中听过那位章太傅的评价,说是一位很得体,很威严的太傅。 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儿子如此牺牲,让人动容。 章砚淮过完年就要离开了,元凝想着自己也要离开京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见到。 她脑中浮现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感觉心口被烫了一下,连忙回神,却看到凤芷渝戏谑的眼神。 “殿下,您怎么如此看着我!” 元凝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凤芷渝却笑着摇头。 “没什么啊,小凝儿好生奇怪,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看着你的吗?” 元凝顿了一下,那倒也是,凤芷渝之前一向都是这样看自己的,仿佛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乐子似的。 后来去她家参加完她的生辰宴才改变了不少。 眼见时间也不早了,元凝站起来,与她告别,然后将留在学院中的东西一一收拾好交给小山帮忙带着。 凤芷渝看着她离开,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 昨日章家人离开后,陛下将她留了下来,与她说了一通关于章砚淮的事情。 凤芷渝如何能不懂陛下的打算,但是她如今对心有所属的男子实在不感兴趣,而且还万分忌惮。 当初,淑棠姐与冯玉轩的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 她承认曾经对冯玉轩起过心思,但是她没想到皇姐会借着这件事情将淑棠姐骗出去…… 她心中对淑棠姐终生都有愧疚,更加不敢重蹈覆辙,哪怕如今元凝没有表露出任何喜欢章砚淮的意思。 尤其是,她如今也遇到了喜欢的人。 虽然他身份低微并不能做自己的正夫郎,但是她决定了会对他好,绝不让他与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明明有女儿,却被关在冷宫中孤零零生活这么多年。 章砚淮与元凝之间的微妙事情,还是庞皇夫告诉她的。 陛下让她离开后,庞皇夫又请了她去。 凤芷渝有时候觉得宫中众位长辈真的很奇怪。 明明除了三皇姐,她的那几位皇兄与皇弟根本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但是那几位就是要争斗,也不知道究竟在斗什么。 三皇姐的事情,凤芷渝觉得其中庞皇夫肯定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不然三皇姐的事情怎么会传得这么远,甚至还能如此快收到消息,提刀跑到殿前…… 但是庞皇夫要她争取章砚淮,她却是不敢苟同的。 凤芷渝打算与他们打着哈哈周旋,等章砚淮离开京城,就算是陛下,她也不能拿她如何了。 总不能让她一个公主跑到章砚淮被委派的地方去追人吧? 没有这样的操作的,皇室还没有这么没脸。 元凝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外面正在一箱箱往里面搬东西。 她让开位置让他们走进去,然后看到不远处站着她家安安叔叔,不由喜悦上前喊了一声。 这位安安叔叔是真的很忙,之前走南闯北的就算了,如今就算到京城这里,也是时常有几日不在家的,能见到他的时间比较少。 “安叔,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元凝站在离元安几步的距离,好奇地看着那些箱子。 元安看她干净得没有任何阴霾的眸子,觉得每次看到都觉得惊讶。 这些日子他暗中观察,终于确认,曾经那阴郁带着仇怨的少女真的变了,并没有在伪装。 “要过年了,我们家商队从其他地方带回来的年货,有些是下面庄子送的特产……” 元安声音磁性好听,因为常年奔波疲惫,总带着一丝沙哑磁性。 他眼神一暗,这些东西,在往年都是送到江城丰水县元家那里,然后被众多族里的人给瓜分的。 沈家看不起元家,元南绯也不想便宜了沈春博,所以当初就算他想要送过来这里,元南绯也没有允许。 但是今年不同,今年他临时改变的地址,本家那边没有收到东西,恐怕如今该闹开了吧? 元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然后不着痕迹地观察元凝的脸。 要知道,往年他让手下给她送年货,她都是一脸嘲讽看不起的模样的,甚至当场将东西分给在场的下人,只留下布料与首饰,分给沈春博与沈家圆…… 元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庄子的特产几个字眼,瞬间想到吃的,于是兴奋地跑过去,就要打开箱子看。 可惜她力气不大,那箱子压得紧,元凝有些扫兴,刚想等魏洛南或者林樾回来再看了,却不料一只骨节分明的麦色手掌伸出来,打开了箱盖。 元凝看着站在身边浅笑的安叔,给他竖起拇指:“谢谢安叔!”然后迫不及待就翻了翻里面。 箱子里是几个麻袋叠在一起,元凝打开其中一个,里面带壳的花生就掉了出来。 第250章 烤红薯 她眼前一亮,捡起一颗还带着泥的花生,用手捏开来倒到嘴巴里。 花生是已经晒干了的,吃起来一股浓浓的香味,可以尝出挺新鲜的,没有一丝变味。 元凝想到了花生米,炭烤花生,笑眯眯地对元安说: “安叔,这花生真饱满,是咱们家庄子的人种的吗?” 她脸上带着笑容,真的没有看出一丝一毫嫌弃,甚至还格外喜悦。 元安心中觉得稀奇,一个人怎么能变化如此之大呢? 曾经他将这些东西送来,还得了她一顿骂的。 后来他就没有再送这些,只送金银首饰,布料皮子。 “嗯,庄子里的农户种的。” 元家在好几个不同的地方有庄子土地,平日里租给那些农户种,他们每年都会给租金,更多的是送自己种的产物当租金。 元凝闻言觉得元家是真富有,虽然本家没有什么当官的人,但是家产丰厚,只要不得罪那些有权势的人,他们在当地能过得很好。 她打开另一个袋子,里面还装了一些山核桃,干枣,莲子和芡实什么的,元凝脑中冒出一堆美食。 翻了一遍,又兴致勃勃地问元安:“有这么多干果,那有红薯吗?” 元安诧异地看着她,点头:“有的。” 他翻开其他箱子找了一番,果真找到了一大箱子红薯。 这些东西都是麻袋装着的,为了运输时候不磕碰坏了,元安才给它们装在箱子里,看起来美观不少。 元凝看到大红薯,满意极了,差点撞到旁边走过来的东西,被元安扶了一下。 她与一头头小小的棕色动物大眼瞪小眼。 “咩~” 旁边传来一声羊叫才将元凝唤回神来,然后看到一个下人牵了一只羊走过。 “小心一点。” 元安握住她的手臂,元凝闻言笑着站稳。 “这才对味,大冬天怎么能没有红薯呢!对吧,安叔?” 元安不明所以,但是见少女笑得开怀,也点了点头。 魏洛南今日与副院长聊了要离开学院的事情,这可吓坏了那老头,连连问原因,差点急地将脸怼到魏洛南的脸上看他的眼神。 魏洛南只说自己会与家人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副院长就急着打断他,说他糊涂,好不容易得到如今的地位现在却想着放弃。 他脸上带着怀疑,甚至问魏洛南是不是元凝逼着他做这样的事情。 毕竟元凝在这些人心中,形象并不算多好。 直到后来魏洛南说他打算参加两年后的会试,副院长才闭了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喜悦。 副院长认识的小魏洛南,那时候他就震惊于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和聪慧的脑袋,觉得此子将来肯定不凡。 后来再遇到他却已经是多年后,魏洛南失去了曾经的光华,只剩下温和谦逊。 他到博文院报名,却是来应聘夫子的。 副院长打听到他多年前就已经参加过乡试,而且名次很靠前,于是劝说他继续参加接下来的会试,但是却只得到他微笑拒绝。 副院长以为他是担忧自己的身份问题,于是开解他魏家父母被流放的事情本来只是被当时朝廷上那些官员的争执牵连,陛下会理解的。 而且既然当初他能参加乡试,就说明父母的事情不会牵连到他们这些子女,不必担忧。 但是魏洛南却只是一味拒绝,言明自己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 若是其他人,恐怕副院长还要劝一下他不要好高骛远,不要冲动什么的,但是眼前人是魏洛南,副院长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连说了几句好。 他让魏洛南只管去努力,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或者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他。 魏洛南点头道谢,应付完热情的副院长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 他想到已经答应过元凝不会再晚归,不由让阿风将马车驾得飞快,想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元凝此时其实没有想他,她将两个大红薯带到厨房中,见灶台的炭火还旺着,于是将红薯扔了进去埋好,顺便拿来一把子花生扔进去,没有一会就看到花生外壳黑了,于是急着开始往外掏。 小吉和小路跟在她身后,原本还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见她用烧火棍朝外扒拉炭火,急得不行。 “哎呦,夫上,您别动,让我们来,让我们来!” “担心烫到了,夫上,不要拿。” 小吉见元凝将花生扒拉出来还要上手去拿,吓得连忙将她的手推开,两人一前一后就打算将元凝挤开,占了她的位置。 元凝眼见地上的花生被小吉给捡走了,不由有些急: “你别动啊,这是我的,你们要吃在灶里扒拉。” 小吉如今长高了不少,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难听,见元凝还要伸手来夺,连忙将手背到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元凝都被两人逗笑了,将手上的灰给皱着脸的小路抹了一道胡子。 “至于吗?这火又不会突然就炸了,我就烤点花生吃,还能出什么事情了?” 小路皱着脸,声音也变得有些难听,道: “别闹,夫上,您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奴才就好。” 元凝无语,里面的花生壳很快就已经烧了起来,一股好闻的味道。 她决定不与这俩计较,朝一边走去,很快就找到了一把凳子,搬到这里坐了下来,老神在在地等她的烤红薯。 她对烤红薯的记忆追溯到她爸妈死了那几年。 当时在奶奶家住着,他们不给饭吃,于是她总是偷偷藏两个小红薯,等大家都吃完饭没人在厨房时躲在里面,用余炭挖开,将红薯藏里面烤熟了吃。 如今看到红薯,她还有些怀念当时那股味道,口水都出来了。 元安也没想到她要红薯是要放到炭火里烤,他们几人占据了厨房,愣了一下,不由看着那位托腮等待的少女。 元凝察觉到元安也到了厨房,愣了一下,对他说:“安叔,你要吃烤红薯吗?” 元安笑了一下,面前的少女是真心想问他要不要吃红薯,并没有其他意思。 于是他斟酌一下,说:“烤板栗更好吃,要不要也烤点?” “还有板栗啊!” 元凝眼神都亮了。 …… “啊,炸了炸了!” “小路你是不是偷我的板栗!” 魏洛南回来找不到元凝,听到元南绯笑着说他们都在厨房,不由走了过来,结果就看到几人蹲在灶台前,吵吵嚷嚷的。 一股红薯与板栗混合的焦香扑鼻而来。 魏洛南的眼神落在一个单薄的小身板上,愣了一下,眼神朝一边看去,这才发现元凝将外面厚厚的袄甲脱下来放在凳子上了。 第251章 踢错人 几人靠得并不近,唯独元安拿着烧火棍靠得近些。 他是掌控栗子的火候的,觉得可以了就扒拉出来,丢给后面‘嗷嗷待哺’的三人吃。 元凝倒是也想靠近些,但是那板栗它是真的炸啊。 就算元安已经给划了道口子,还是偶尔有几粒炸开的,蹦他们一脸灰。 元安回头给他们推来几粒板栗,看着她的脸,不知道为何,突然笑了。 他的声音磁性,笑起来甚至眼角有细微的纹路,但是元凝就是觉得他好看,也跟着笑,有点傻兮兮的。 “你们这是?” 魏洛南有些迟疑。 元凝回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魏洛南,顿时朝他招手。 “洛南哥你来了,快过来,安叔在给我们烤板栗吃,可好吃了,香甜软糯,一吃就停不下来。” 小吉和小路也笑着,然而看着魏洛南瞬间就反应过来,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他们刚才抢着吃板栗,差点就忘了尊卑了,还带坏了夫上,顿时有些忐忑。 魏洛南神情温和,并没有责怪他们,反而是眼神一错不错落在元凝脸上,笑了出来。 他总算明白刚才元安为何笑了,见元凝一脸无知无觉地顶着一张花脸邀请自己,甚至还抹了抹自己嘴边的灰黑,他无奈地拿出帕子,蹲下来小心地给她擦着。 元凝愣了一下,问:“沾到脸上了?” 小吉闻言凑过来,顶着一个乌黑的嘴巴看了看,点头:“夫上,您嘴巴边上黑了。” 元凝瞪他,忍住想笑的冲动:“你的嘴就白!” 小路闻言看着小吉,他不敢笑元凝,但是却敢笑小吉,忍不住扑哧一笑。 元凝看着小路干干净净的嘴巴,嫉妒了: “不对,小路你刚才还抢小吉的板栗吃,怎么就没有黑嘴巴?” 小路闻言红着脸,腼腆:“夫上,可能奴才吃得慢些。” 骗鬼呢,他吃得也不少。 元凝觉得这小子心机狗,肯定是用帕子擦了的。 光擦自己的嘴巴却不提醒他们,啧啧,这小子…… 她还想用视线谴责小路,结果魏洛南要给她擦另一边脸,挡住了她的视线。 元安一直静默地在看着炭火,突然将里面那两个红薯挖了出来。 “安叔。” 魏洛南温和地叫了一声,元安也点了点头。 元凝左看看右看看,魏洛南其实只比元安小两岁,但是两人气质完全不同,叫元安一声叔居然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元凝反正也脏了手,默默给魏洛南剥了一颗板栗,塞到他的嘴巴里。 魏洛南唇瓣碰到她软乎乎的手指,咬了一口嘴里的板栗,感受其中的甜意,对着她笑。 元凝也笑,两人对视着,没有察觉到元安拿着红薯,看了他们好一会。 元凝闻到红薯霸道的香气,顿时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元安的手上,见他拿着红薯丝毫不觉得烫手的模样,忍不住嘶了一声。 她看着成熟稳重的安叔,暗叹他对烤板栗红薯这些真熟练啊。 红薯晚上不能吃多,吃多会觉得烧心难受,而且肚子咕咕响很尴尬,于是元凝将两个红薯几人分着吃了,就拍拍裙摆站起来打算去洗手。 厨房里面有炭火,她并不觉得冷,反而还有些热。 但是一走到门口,她顿时冻得一哆嗦。 魏洛南无奈的看着她,让小路出去端了水过来用锅中的热水混了才让她洗手。 洗完穿上那件淡色袄甲,她才又恢复了活力。 因为元安送回来很多肉,晚上他们决定涮锅子吃,倒也不用多准备,只要洗好菌菇和菜,切好肉就行了。 元凝看着新鲜的袍子肉,问了才知道,原来这是今日送过来的活袍子给杀了的。 就是撞了她一下,与她对视那一头…… 也难怪这么新鲜,她还以为是冻肉呢。 元安还牵来了一只母羊。 这里的牛奶太贵也太稀有,元凝之前总是琢磨着用牛奶做糕点,于是元安才想着给送一只产乳的羊过来。 元凝听她爹说了这么一嘴,看向元安的眼神亮晶晶的。 这个叔叔太贴心了,又富有又大方,元凝简直太喜欢这样的长辈了! 正好带过来的东西中有干辣椒,葱姜蒜这些调味品,元凝用热油调了个味用来沾肉吃,吃得嘴巴红彤彤的。 林樾再次出现已经没有再是早上的那副打扮,元凝见着还有些可惜,然后他发现宋赐居然也没有再穿着那套女装,脸上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安静地坐在餐桌边,似乎在神游。 稀奇了,元凝不由多看了两人几眼。 宋赐这副模样的确是挺吸引人的,尤其是他那张白得过分的脸,安静下来那气质直线飙升,就仿佛不是凡尘中人。 元凝觉得,他若是将头给剃了,怎么着也能在那护国寺那里混个国师的位置坐坐。 或许是她的视线停留太久了,宋赐朝她看了过来,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然后…… 他嘴角一咧,又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元凝懒得看他,悄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见林樾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些不悦,她给他烫了一筷子肉。 林樾果然嘴角又上扬了。 元凝如今对他的脾气是越来越了解,轻松就能将他哄好。 不过就是占有欲越来越强,小脾气越来越明显,她觉得自己轻松拿捏。 她顺手又给魏洛南烫了一筷子肉,做到绝对不偏袒任何一位。 魏洛南对她笑了笑,元凝满意的收回筷子。 抬头却突然看到宋赐端起自己的碗,朝她这边伸了伸。 她神情一窒,忍不住瞪人! 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厚脸皮的。 宋赐嘴角的弧度更加放肆,那模样就好像找到了什么新乐趣一样,碗举得高高的,一副她不给他烫一筷子肉就不罢休的模样。 他这模样真的很像是要糖吃的孩童,不达目的不罢休。 桌上元南绯在与元安说话,魏洛南与林樾偶尔也说几句,并没有注意到宋赐的动作。 元凝忍不住踢了林樾一下,察觉自己碰到了他的衣摆,这才将脚收了回去。 她坐在魏洛南与林樾中间,虽然间隔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脚还是能碰到彼此的。 林樾与元凝说过,宋赐如今不太正常,元凝也觉得他跟有病似的。 既然是他的朋友,元凝觉得让林樾管他最合适。 原以为自己是踢到了林樾,却不料坐在林樾旁边的宋赐愣了一下。 元凝拿眼神朝那边扫了一眼,突然发现宋赐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疑惑。 她看他嘴巴动了几下,看口型,似乎有‘踢我’两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居然踢错了人了! 第252章 伤兵营 她对宋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心中真的害怕这家伙一会不管不顾说出些令人尴尬的话。 出乎意料,宋赐居然顺从了她的动作,笑着合上嘴,看着她,模样颇为乖巧。 元凝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也松了口气。 感觉刚才吃的东西有点咸,她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没想到被辣得瞬间张开嘴巴不断哈气,只觉得那股辣意从喉咙到胃里,脸都红了,热气直冒上头。 元凝站起来,踉跄了一下。 这可吓坏了旁边的两人,魏洛南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酒杯,无奈的笑了笑。 酒是元安带回来的,说是北境那边的烈酒,喝了能御寒,增强男子身体素质。 但是元凝酒量尤其浅,突然喝了这一大口,肯定有些受不住的。 “凝儿这是怎么了?” 元南绯脸上带着红,不过喝了半碗就有了醉意,见元凝站起来不断哈气,还关心地问了一句。 元安面无表情,听见动静都看向他们,似乎在发呆。 “凝凝将我酒杯中的酒给喝了。” 魏洛南哭笑不得。 这边的元凝却已经在天旋地转,若不是林樾扶了她一把,她就倒在地上了。 她看着林樾咧嘴傻笑:“林樾你怎么变成了两个,影分身吗哈哈哈!” 林樾原本神情凝重,突然发现她醉酒后如此有趣,也跟着笑了。 宋赐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拿起酒杯嗅了嗅,轻蔑道: “这什么味道!我能做出比这酒更好一百倍,真的能强身健体的酒!”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魏洛南也凑过去扶着元凝,对林樾道: “将凝凝给我吧,我送她回去休息。” 林樾没有答应,手一动就将元凝给抱了起来:“不劳大哥费心,二弟我也能照顾好妻主。” 他说完就朝外走,元凝安安静静地靠着他的胸口睡着,甚至还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靠,没有半分排斥。 魏洛南伸出的手放在半空,见林樾走了,自己也跟了出去。 桌边只剩下三人,元笠对元南绯说: “老爷您醉了,咱们回去休息吧?”然后就要扶起他。 见元安还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元笠吩咐几个下人帮忙扶他回去,结果刚靠近就被元安推开。 “我自己走!” 元安脸上看不出任何不适的神情,脚步沉稳朝外走。 元笠却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 二老爷他,似乎很排斥下人的靠近,不止这次,之前他也不要人跟着伺候…… 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元笠回神,扶着元南绯朝外走,想着等老爷清醒后再告知他自己的发现。 眼见桌边瞬间就没了人,宋赐脸上又变回了面无表情,他拿着那酒壶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小声嘀咕: “我真的能酿出最好的药酒,还不是烈酒,难道他们不相信吗? 怎么走得这么快?” 桌上残杯剩酒,他看着还在冒热气的锅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柴胡今晚也在下人房那边烫锅子,大口吃肉,吃了个肚饱。 尤其是他与破风被追了一日,相处出了革命友谊,刚才待在一起吃肉,破风帮他抢了很多肉。 也不知道破风怎么练的,小山他们都不够他手快,柴胡吃着抢来的肉,觉得更加香。 若不是有人在通知他说少谷主大人似乎喝醉了,让他去将人扶走,他还能继续吃! “少,少爷,咱们也走吧,天色已晚,您也要洗漱休息了。” 柴胡刚想喊少谷主大人,突然想到林郎君让他改称呼,于是喊了一声少爷。 宋赐眼神空洞,柴胡看着觉得瘆得慌,正想再叫一次,突然见他嘴角上扬,叫了声: “是你啊,那走吧!” 柴胡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看不出哪里怪,于是扶起宋赐朝他们住的地方走去。 他想,少谷主大人本身就有些怪,反正他只要用心照顾好少谷主大人就好了。 …… 腊月初八的腊八节,若是还在寻常人家,会煮腊八粥,喝完暖暖的腊八粥,吃酒配腊八蒜…… 但是在军营中就没有这样的好待遇。 天空还在下着小雪,军营中因为几日前打了一场保卫战,将偷袭的北戎军打得落花流水,还等来了带着物资的援军,所以今晚就庆祝一番。 大家这天晚上都在庆祝,没有人有空去扫雪。 主营那传来吵闹的声音,黑暗中,有一个健壮魁梧的身影从那个方向走过来,身影逐渐清晰,可以看到他脚上那双破旧的靴子已经沾满了雪,似乎湿透了。 来人只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袍,有些不合身,似乎并不是他的衣物,下身同样是一条棉裤。 在寒冷的北境,这样的衣物实在是不能完全御寒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士兵,棉袍中也不可能真的填充棉花,只可能用麻,絮等物填充。 他头上戴着普通士兵统一戴的兵笠,低头似乎在看什么,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 这里离主营起码有一千多米远,并不在士兵守卫的范围内,角落偏僻,帐篷老旧,若是不注意,根本就察觉不出来这里还有人住着的。 靠近的帐篷中传来咳嗽的声音,来人没有再迟疑,抬起头,那张刚毅的小麦色脸庞,正是之前从元家消失的二狗的样貌。 帐篷中住着的几乎全是伤兵,原本应该被厚待的士兵如今却全部挤在一个帐篷中。 帐篷里有股热气,但是那股热气却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伤口腐烂的臭味中夹杂着尿骚味……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咳咳,二狗,是你吗?” 帐篷中没有点灯,躺在某个角落的温和少年看着那个高大的阴影,虚弱地问了一句。 “嗯。” 二狗声音浑厚,但是因为结巴,只应答一声,顺着声音走了过来。 他身形高大,走动间会不小心碰到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的,顿时传来了骂声。 “还让不让人睡觉!大晚上过来咱们伤兵营是想要做什么呢!” “天天来天天来,显摆自己得了丁副将的重视,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吹嘘什么在这次北戎偷袭中立了大功,救了将军,谁信啊! 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丁副将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这样不要脸敢冒认军功,违反军纪的人就应该被乱棍打死!” 叫骂声还抖着,证明大家都很冷,但是还是不停骂着,仿佛能将自己的满腔不甘与愤怒发泄出来。 各种叫骂声在黑暗中,偶尔掺杂着其他理性的声音,然后被淹没在其中。 第253章 分酒 二狗面色如常,反倒是阿青气得面色发红,不停咳嗽。 “你们不要再说了,明明是丁副将他——” 阿青就是曾经在京城附近村落被恶女逼着离开家参军的那位阿青。 他从青城参军,本以为自己能靠着努力闯出一片天地,但是没想到刚参加训练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后来他跟着部队到了北境,当了小兵,还是被其他人给欺负着,日子过得更加不堪。 他在这样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中,上过战场,杀过北戎人,受过伤,挨过打,挨过饿…… 他想着,自己最好的最终归宿可能是死在战场,就算尸骨无存,起码还是战死的,总好过在军营被人欺辱死,毫无意义。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新来的士兵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在村中认识的人,叫做二狗,而且当初还帮过自己好多次。 二狗是被丁副将带进来军营的,一来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嫉妒。 庆幸的是,二狗还认得他张青,自从他来到军营后,自己再也没有受到过其他人的欺负。 阿青从前还以为二狗运气好,得到了丁副将的赏识,以后肯定能混出个军功,衣锦还乡。 但是时间过去越久,他越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丁副将就没有打算提拔二狗。 他不仅依旧让二狗住在最此等的军营中,让他被众人猜疑辱骂,甚至还总是霸占他的功劳,将二狗当成工具。 阿青有一次在战场上被二狗救到身边,亲眼看到丁副将将二狗推倒身前挡刀…… 他气愤极了这样不拿他们这样的士兵当人的人,尤其是这次,大将军昏迷不醒,但是明明就是二狗将他救出来的,丁副将却提都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阿青在这次北戎偷袭中受了重伤,又回到了这个所谓的伤兵营。 他这一年多反复在这里煎熬,好了就回去军营中,不好就继续待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这次是活不长了,但是二狗不能总是被这样欺负。 起码在他死之前,要为二狗讨回一个公道! 可惜伤兵营几乎没有人信他的话,甚至还连累二狗遭受了更加严重的辱骂。 阿青觉得自己没用极了,更加挫败。 二狗听到那些辱骂,没有愤怒,他将手中一直提着的酒壶往阿青脸上扬了扬,然后‘啵’一声打开了酒壶。 浓郁的酒香充满了整个帐篷,那些叫骂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北境最出名的烈酒。” “好香啊,闻到这个闻到感觉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还有药味,是那个能健体的酒,他怎么拿到的?” 阿青也吓了一跳,看着面前那一壶不算小的酒壶,欲言又止。 白天他还一直嚷嚷着让二狗去主营讨回公道,二狗不言不语的,等到快要天暗才出去。 这酒哪来的? 总不能是上面赏的吧? 二狗没有解释,顺手将盖在酒壶上的小碗当酒杯,给阿青倒了一碗酒,放到他的面前。 “阿青,给,喝吧。” 帐篷的油灯不知道被谁点亮了,幽幽的黄光将帐篷照亮。 阿青刚想接酒,突然看到了对面一双双冒着光的眼睛,吓得差点发出尖叫声。 …… 事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发展成了如今这样,只见大家都端着碗,眼巴巴地看着某个方向。 二狗在给他们分酒,每人两口这么点,虽然少,但是他真的在分。 在不久前,大家还以为二狗是在炫耀,忍不住想要继续酸几句的…… “谢,谢谢。” 他们干巴巴地道谢,脸上神情有些怪异。 “不,客气。”二狗回答。 阿青撇嘴,看着刚才骂得最凶的那位男子道谢,心中不屑。 这些人就喜欢欺负二狗不说话罢了,若是他,将酒给倒地上都不给他们喝! 这酒似乎真的很有效果,除了昏睡不醒的伤员,大家都将手上的酒给喝了,感觉暖呼呼的,连伤口都不痛了,不禁眼睛发红。 刚开口道谢很难,但是一旦开口后,大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众人看着高大魁梧,坐在小凳子上显得格外明显的二狗,纷纷向他道歉。 “对不起啊,小兄弟,我们刚才不是故意的。” “对啊,瞧我这腿,已经看不到希望了,人就昏了头了,胡乱发泄……” “昏了头,乱骂人,你不要计较……” “都是因为昏了头,伤口痛,明明是为军营拼了命的,凭什么将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今夜是腊八夜,每年这时候,俺娘都会允许俺喝家中酿的米酒,喝个醉……” 大家说着,沉默了一瞬。 “别提那些有的没的,小兄弟,你叫二狗是吧? 谢谢你带来的酒,我铁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命活着,若是活着,以后肯定与你拜为异姓兄弟,往后听你的! 若是活不成……那也谢谢你这送别酒,等我下辈子报答你!” 众人默然,离他最近的人推了他一把: “你这话说得就好听!死不死的,晦气玩意!” 也不知怎么的,众人开始嘻嘻哈哈开来,说着各种玩笑话。 有人甚至还想要隔壁床给家中妻主写信,说因为那人整天在他面前吹嘘自己妻主多好,看上了他妻主,要与他做兄弟。 那床的男子脚受伤不能动,但是气的不行,伸手抄起鞋子就朝他那边扔,嘴上念叨着做白日梦。 阿青看着他们在闹,不知怎么的也笑了起来,眼眶却是红的。 他觉得二狗身上总是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明明刚才还是一群说话难听,仇视他们的人…… 不过一会,如今帐篷中的气氛已经与之前的压抑萎靡不一样,总觉得连灯光都暖了几分。 他重新躺下来,看着帐篷的顶部,呼出一口气。 他也同其他人一样,觉得自己可能这次活不下去了。 这所谓伤兵营,其实从前他也待过,但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干等死的状态。 从前起码还有人给他们送吃的,军医也在这守着。 但是现在,除了几日前来的军医,后来就没有人来过,不仅不来,甚至送来的干粮都是硬成冰坨子的一小团窝窝头。 也就只有二狗愿意来看他,拿自己的衣服与他换,甚至还将他的干粮换给自己…… 阿青如今想着,死就死吧,在这样快乐的气氛中死,总比在压抑冷寂中死去好点。 也不知道家中爹娘他们会不会哭,家中哥哥们能不能好好照顾他们…… 乐融融的帐篷中突然被打开,来人撑着帐篷门不松开,冷风灌进来,吹得靠近门那边的人一哆嗦。 “爹的,谁开门不关,冻死我了!” 有人瞪着眼睛看过去,与一双威严的眼睛对上。 第254章 偷酒还报名字 来人同样魁梧高大,身上穿着将军才穿的盔甲,整个人气势压人。 “额!” 刚才想要骂人的那位伤员打了个嗝,吓得朝身后缩了缩,不敢言语。 气氛瞬间凝固。 众人都不敢再笑,只看着帐篷门那边,忌惮着,仿佛来了只猛兽。 “参见大将军!” 有人机灵地下了地,在地上重重一磕头,其他人纷纷也清醒过来,跪到地上去。 他们军营中的老将军已经年迈,如今昏迷不醒,那这位应当就是被派来支援的新将军,也就是当今的锐王殿下了。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位将军的名号,但是叫大将军总没错。 凤慎言觉得自己过得糙,不拘小节,但是刚闻到里面的味道,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极力忍住想要捂鼻子的冲动,看到里面的情形,忍不住心中冒起了巨大的怒火。 这是伤兵营? 安在军营外面,荒郊野岭,帐篷的模样,若是被野兽一爪子,肯定就能报废了。 怎么能护伤兵的安全?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伤兵营。 小小的一个伤兵营中横七竖八挤了这么多人,外面没有任何士兵守着,里面也没有看到有军医来过的痕迹。 军医去哪里了? 凤慎言心中门清,都在老将军旁边守着呢! 刚才那姓丁的还大言不惭说如今军营中甚好,上次被敌袭没有多少伤员。 连躺在床上的老将军都说那位姓丁的可堪重用,让他相信那姓丁的! 可去他爹的! 这都是什么垃圾害虫。 就任由这些拼死保护营地的伤员自生自灭? 凤慎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这帐篷一看就年代久远,他甚至光从这帐篷就能猜出,或许从前的伤员都是被这样对待,被安置在这里的。 看着那一双双看着自己的眼睛…… 不过,他倒是觉得稀奇,这样一个糟糕的环境,他们居然还能围在一起乐呵呵的,气氛格外融洽。 也算是让他心中好受不少。 “不必多礼,起来吧。” 凤慎言冷着脸挥手,让大家站起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乖乖站起来。 “不知道大将军到这来,所为何事?” 有人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凤慎言道: “叫本殿锐王即可,本殿如今没有为北境做过什么贡献,担不起大将军一称,不必拘谨。” “是,锐王殿下!” 众人纷纷应答,然后静静听吩咐。 凤慎言眯眼,眼神自动就定格在某位身材魁梧,一看就气度不凡的身影上。 “谁是二狗?” 他神情冷漠严峻,声音又带着一股威慑,众人顿时心中一咯噔。 二狗?不就是刚才给他们酒喝的那位小兄弟吗? 难不成锐王殿下一来,他就把人给得罪了? 站在后面的人悄悄地看二狗,想要询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却不料二狗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为首的一位中年人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殿下您找二狗是……” 凤慎言薄唇一张: “哦,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他偷了我的酒,打伤了我的守卫,还说让我来找他罢了。” !! 众伤员眼珠瞪了极大,纷纷看向二狗。 不是,兄弟你…… 所以这是想要坑他们? 因为他们嘴臭骂人,这是要报复吗? 他们现在将酒给抠出来,还来得及吗? 二狗没有理会众多苦着脸的伤员,不顾阿青的阻拦,走了上前。 “回锐王殿下,小的就是二狗,偷您酒的人,此事与众人没有干系,请殿下责罚。” 他说着,实实在在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众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跪了下来。 凤慎言冷眼看着面前的二狗,好一会,才笑了笑:“还算聪明。” “出来吧。” 他没有再看其他人,将二狗叫了出来。 之前就说过,凤慎言很喜欢这样高大魁梧的下属。 眼下二狗在面前,他不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们那日赶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北戎偷袭军营,于是加入其中。 所以,当时的情形他们也是多少知道点的。 这几日是因为要先将军队安置好,所以才没空去管理这乱糟糟的军营,任由那些小人猖狂一会。 偌大的军营居然被北戎轻易偷袭了,甚至是烧了粮草,到了主营刺杀老将军才被发现的。 军营中守备疏忽成这样,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姓丁的或许是怕被问责,所以才谎报受伤人员数量,以此来蒙混过关。 让他们觉得这次敌袭损失不严重,他们发现得很及时。 但是任由伤兵这么自生自灭,简直其心当诛! 几日前,从这件事情凤慎言就看出来了,军营太松散了。 军纪混乱,肯定有小人作祟。 于是他没有不相信老将军与丁副将的汇报,反而是将其他两位副将叫过来仔细询问了一番。 可惜那两位副将难堪大任,不敢说反驳丁副将的话,他从他们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眼前这位胆子就大了。 凤慎言眼中有欣赏。 当时大家都光顾着将北戎军击退,但是他还是看到有一个异常勇猛的身影守在老将军身边,将其中一位北戎军一脚踹飞几米远的。 结果,等第二日他让下属将昨夜救了老将军的人带过来,却只看到腆着一张脸的丁副将凑上来。 “你叫二狗?哪里人?什么时候入伍的?” 凤慎言问。 “小的,大名,褚九知……” 二狗一一回答,凤慎言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竟然是个结巴? 凤慎言顿时神情更加凝重,也难怪被那丁副将给欺负了,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 凤慎言眼中带上了些同情,然后想到魏洛北那张一开口就能毒死人的嘴巴,眼中更加满意了。 结巴好啊,结巴就不能说话气他了。 他拍了拍二狗健壮的肩膀,笑了声: “褚九知是吧,你很不错,我欣赏这样的人,怎么,有没有兴趣以后跟在本殿身边?” 二狗单膝跪下来,拱手恭敬道:“多谢,锐王,殿下,欣赏,二狗,定,不叫您,失望!” 凤慎言更加高兴,哈哈笑了几声:“好好,起来吧。” 说完神色一肃:“先去领军棍,僭越上报,打二十五军棍,你可认罪?” 二狗脸上没有任何不甘与不服:“属下,认罪,谢,殿下,网,开一面。” 他去偷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无论能不能将主营的人引到这里来,都会受到惩罚。 如今凤慎言只算他一条越级上报的罪名,没有算他偷东西的罪名,已经算是格外宽容了。 凤慎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去吧,等养好伤就到我身边跟着。” “是!” 二狗跟着前面的几个人离开。 第255章 不能让军营寒心 凤慎言看着他的直挺挺的背影,点头: “不错,到这里居然还有意外收获,也不亏。” 而且这下属还挺相信他的,冒着这样的风险将他引过来这边,真是不错! 凤慎言心中有些得意,这说明他名声挺好的吧? 其实他是想多了,二狗并没有多相信他们。 只是想着,就算来的援军与丁副将他们同流合污,好歹将事情摆到明面上,他如何也要管一下的。 而且,那酒的确是对伤员们好的,听说卖得很贵,丁副将还一直在吹嘘说锐王多重视他们,专门买来给他们喝的。 不然他也不会挑着它来偷。 站了一会,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凤慎言转头郑重道: “来了就赶紧将这些伤员移到军营里面吧。 让咱们带来的军医去候着,这些可都是为了守着咱们北境,保卫我们军营做出贡献的英雄,不能怠慢了。 可别寒了咱们军营的心啊。” 凤慎言最后一句已经是感叹的语气了。 他曾经也跟着军队到西境去过。 那里常年干旱,风吹得人脸上的皮都要干巴了,嘴唇常年都是带着死皮的。 但是怎么都没有北境的冬季恐怖。 这里环境是真的恶劣,西境干巴死,北境的冬季,却是冻着干巴死。 也幸好今年这里还有雪下,听说常年连雪都没有,纯冷,穿得少点都能冻成条。 况且最主要的不同是,西境环境恶劣,但是军队与那里的百姓尚且还相互帮助。 听许正阳说,如今西境找到了适合种植的作物,存粮是够够的。 还有好多商队到那边,从那边运送瓜果回来卖,还有皮子… 那边除了偶尔还有些脑子不太好的外族想要入境抢东西,很多外族都学会了用皮子或者其他东西买粮食,甚至还想归顺凤缘国,向着西境的百姓学如何开荒,如何种东西,买种子,自给自足。 但是这北境……也太乱了。 是因为这里住的百姓人数少,而且上面没人压制吗? 总感觉他们再不来,恐怕姓丁的都已经叛出凤缘国带着北戎人进入北境城门,然后缩在北境过上土皇帝般的好日子了。 “是,殿下!”洪亮的声音回答。 等凤慎言走后,身后帐篷中的伤员才关上门,早已泪流满面。 听到殿下如此说,他们都非常动容,尤其是发现了二狗的良苦用心。 “二狗小兄弟是为了咱们,是为了咱们才去偷酒的!” “他是想要引锐王他们过来,他是想要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啊!” “我刚才还骂他,我这张嘴!” 有人给了自己一嘴巴,后悔不已。 这里一共有三个帐篷,里面严重的伤员都被一一抬走,剩下的人在等着,但是脸上却没有了那种绝望的神色,反而带着红意,眼神带着期望。 阿青所在的帐篷气氛沉重。 “他救了我们一命,我们要报答他,我决定,以后我就跟着二狗混了。” “我也是,以后我随时听候二狗小兄弟差遣!” “咱们等二狗挨完军棍回来,将他抬回去。” “没错,以后我的口粮分他一半。” 众人目光灼灼。 “我,我,我命都给他!” 其中一个人急了,冒出来一句。 众人纷纷看向他,眼神带着三分不可置信,三分迷茫,还有四分…嫌弃。 “算了吧,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铁头撇撇嘴,看着那男子瘦小的体格。 “你们!误会了,我才不是打二狗哥的主意,我只是想要报答他。” 男子觉得这些人总是误会自己,不能因为他长得清秀点就觉得他喜欢男人吧? “算了吧。” 突然又有一个声音说,清秀男子还以为是那群伤员说自己,憋红脸正要说点什么,结果发现他们都看向某个方向。 他也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是来帮他们的那群人,听说是锐王殿下的下属。 那几个下属用嫌弃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你们瘸的瘸,断胳膊的断胳膊,独眼的独眼……外面看不出伤口的更恐怖,里面内伤严重…… 怎么去扶那位高大的二狗兄弟? 用哪里扶,拖着走吗? 你们还是省点力气跟着我们走吧,咱们殿下会安排好那位小兄弟的,你们就别费心了。” 众伤员…… 他们发誓,这是他们这群小人物最靠近上面那些大人物的时刻了,以后可能都没这样的机会。 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是,这些人嘴巴怎么就这么毒? 瘸点怎么了,断胳膊怎么了,碍着他们眼睛了吗? 就不能不说出来吗? 众人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乖乖地跟着大家进了军营。 阿青在大家都在讨论的时候就一直沉默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等有人过来扶他的时候,他还问了一句: “这位大哥,二狗真的会没事吗?等他挨完罚后会去哪里?” 那人看着阿青,觉得他啰嗦:“说了会没事,你这话是觉得咱们殿下不可靠?” 阿青诚惶诚恐地摇头:“不,大哥您误会小的了,小的与二狗是同乡,只是担心他。 那个,丁副将似乎很厌恶二狗,他又将殿下带到这里……” 那人闻言脸上神色好了不少:“原来是二狗兄弟的同乡啊,放心,殿下已经给二狗兄弟安排了住的地方。 既然你如此担心,不如这样,我将你带到他的住处去,接下来你帮忙照顾他一下。 对了,你受了什么伤?” 阿青听到给二狗安排住处就松了口气。 军队的军棍可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尤其是在这天寒地冻的恶劣环境中,更加难以痊愈。 若是将二狗放在那个此等的帐篷中,被丁副将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肯定会找二狗麻烦,甚至会找那里住的士兵给二狗使绊子,甚至害了他。 阿青笑了笑,神情轻松:“也不是什么伤,军医说我是伤了肺腑,吐了点血,就痛了点……” 叫那人目光震惊,阿青补充,“真没事,军医还说我与他们不同,若是胃口好就多吃点东西呢……” 这不是在说他身体没事,多吃点就能恢复吗? 阿青表情轻松,他之前是觉得被军营抛弃了,所以才活不长,现在都被殿下派人接回去了,那肯定没事了啊! 那人震惊地看着笑眯眯的阿青,他还道为何这人面如白纸,但是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居然是伤了里面! 这,这还敢继续动,若是一个不慎,可能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人就没了吧? 那人不敢再轻举妄动,将阿青按在床上就叫另一个伙伴将他给抬出去。 “快过来,这还有一个要死了的! 人没昏迷,不会是回光返照吧,赶紧跑,回去让军医给瞧瞧——” 第256章 杨清璃的梦 两人抬着一脸懵的阿青跑得飞快。 虽然觉得阿青照顾不了二狗,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将人搬到了给二狗住的地方。 他们几个都是住在同一个帐篷的,回去的时候看见了躺在床上,手臂上挂着白布的魏洛北。 魏洛北第一次上战场,没有什么经验,手上的伤是当时为了救身边的同伴弄的。 因为这伤还被凤慎言给骂了。 当时的情形,魏洛北本可以既救了人又躲过那一刀的,但是他因为救人心急,心中着急,没有及时躲开。 凤慎言将事情看在眼里,怕他在战场上也这样,不小心就断了自己的命,于是抓着他就好好地骂了一顿。 其实魏洛北在这过后就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反应慢了,于是也没有说什么,安安静静的挨骂,回到住处躺着。 倒是因为这件事情,魏洛北彻底被凤慎言的下属接纳了。 要知道,开始他们对魏洛北是不服气的,觉得他不配得到凤慎言的重视,尤其是还排到他们身前去了。 如今,见他年纪小,这几日他们还不时调侃捉弄他,只是魏洛北懒得搭理他们罢了。 眼下他们抬着阿青,看到魏洛北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由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一人说:“洛北啊,你在啊。 你知道咱们殿下今晚遇到了什么人吗?” 另一个人附和:“是咱们新的兄弟啊! 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洛北啊,你可长点心吧,以后脾气好点,不然担心殿下移情别恋了……” 两人异口同声:“有人啊,要失宠了~” 魏洛北听到这声阴阳怪气的话后才睁开眼睛剜了他们一眼。 跟有病似的,他懒得搭理他们。 两人也不敢多耽搁,将阿青放下就要去找军医过来。 帐篷中就剩下阿青与魏洛北两人,而且那两人还将阿青抬到了魏洛北的附近。 初来乍到的,阿青看向冷漠的少年,尴尬得不行。 苍白的脸有了丝红润,他小心地对魏洛北打招呼:“这位小郎君,你好,我叫张青,是……。” 魏洛北抬眼看过去,点了点头。 “嗯,你好。” …… 等二狗被抬回来,魏洛北看到那张脸如何震惊暂且不谈,此时在京城中,元凝正在哄着人。 学院已经放假了,在最后一日元凝终于找到机会找夫子说了要退学一事。 夫子没有怎么为难,很轻易地答应了,倒是被刚巧过来找哥哥的杨清璃听到了,嗷一声就哭了。 元凝觉得为难,毕竟这一位如今可是孕妇,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这么一想起来,她也有些莫名其妙,突然就与杨清璃成了朋友,虽然平日里都是杨清璃说话,她听着。 若是要提的话,要从一个梦开始。 几日前,杨清璃突然每日都要来找她,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小嘴叽叽喳喳话多的可以,就算被凤芷渝不冷不热地怼几句她也没有退缩。 元凝本来还想劝劝她不要跟着自己,结果隔日被杨夫子找了。 她也是从杨夫子这里才得知杨清璃怀孕了。 杨夫子请求她帮忙劝杨清璃回家养着。 元凝当时觉得杨夫子似乎对她有着什么误会,不然怎么会觉得她说的话杨清璃能听。 结果,杨清璃还真的听,她听完后连连点头,还让元凝要到杨家看望她。 元凝见如此乖巧的杨清璃总觉得怪怪的,毕竟之前杨清璃还骂她来着。 一问,元凝更加觉得离谱。 原来杨清璃如今十九岁了,一直想要孩子,但是没有怀孕。 这不,前几日做了个梦,梦到元凝说要揍自己,结果一把打在她肚子上, 然后她肚子就鼓起来。 再然后,元凝笑得一脸慈祥。 然后,她就被大夫把脉把出了喜脉。 杨清璃曾经跟着她娘去寺庙拜拜,摇签的时候那大师说是有贵人相助,会心想事成。 他心心念念就是想要怀孕,所以,她就觉得这个孩子是元凝给她送来的,怀孕后就想要一直跟着元凝,固胎。 元凝听完这样匪夷所思的梦后,只觉得天方夜谭。 她哪有送孩子的本事,就是她自己,如今都还没有孩子呢! 虽然是因为她不想这么快当妈妈,让魏洛南给吃了药…咳咳,话题偏了。 反正元凝是觉得好笑,但是杨清璃就深信不疑。 她整日都跟着元凝,还说跟着元凝心情都好了不少,肯定是有了效果。 如今,听说元凝要去江城,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嗷嗷哭。 元凝这才发现,这杨清璃哭起来真的是难听啊。 尤其是她边哭边诉苦,没一会就被走过来的凤芷渝听到了,她脸色一变。 “你要离开京城?” 元凝要哄的人变成了两个。 最终元凝给杨清璃递了个玉佩,说这是她贴身戴着的,有它就相当于有她,可保宝宝平安,这才将杨清璃给哄好了。 杨清璃其实也不想相信,但是元凝脸上的神情过于严肃,尤其她还露出了与梦中一样的慈祥的笑容。 元凝…… 真是累啊,她哪有什么慈祥的笑容,明明是阴险想要算计人的笑容。 劝走杨清璃,还保证下次回来京城就做孩子的干娘,她才看向凤芷渝。 凤芷渝之前脸色莫测,元凝还有些忐忑。 凤芷渝问她:“你还会回来?” 元凝连连点头:“回来,肯定回来,我这次回去是想要去见我外祖父的。 我和我爹都挺挂念我外祖的…… 京城离江城不算远,我们到时候还是会回到京城的,两边都住都行。” 凤芷渝被她逗笑了,认真思索了片刻,说: “那也不用退学,可以申请保留名额的。 强识学院的学子这个身份,珍贵着,拿着这个身份,到其他地方都能受人羡慕。 你若是想要继续回来读书,再回来也成。” “还有这种操作?” 元凝震惊了。 “有。”凤芷渝确定地说。 说完她拉着元凝就重新回去找夫子,不过一会时间,就找到了院长,然后说明白给元凝保留了位置,给了她一个木牌。 木牌散发着香味,应该是昂贵的木料做成的,上面刻着强识院三个字,角落有刚刻上的元凝两个小字。 元凝一脸呆呆地被凤芷渝牵了出来,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 这还是凤芷渝第一次和自己这么亲近,居然还牵手手。 凤芷渝脸上带着愉悦: “这样你就算离开京城遇到事情也没有人敢为难你,你给他们看这个牌子,欺负强识院的学子,家中没底气的,谅他们也不敢!” 元凝停了停,看着凤芷渝,眼神亮晶晶的:“我总觉得自己抱了金大腿。” 之前自己要退学,夫子可没有说有这种操作。 若不是刚才凤芷渝拉着自己过去,恐怕如今已经退学了。 拿着这个东西,她总觉得在江城生活更加有保障了。 第257章 回元家过年 凤芷渝与元凝待久了,大概知道抱大腿是什么意思,她顿时骄傲又矜持地抬了抬头。 “本来就是! 学院里哪位娘子不羡慕你能与本殿如此亲近,也就是你不懂得珍惜,还不乐意与我交心。” 她说完瞪了元凝一眼。 元凝嘿嘿一笑,连连摆手:“我哪有,没有,绝对没有不乐意。” 凤芷渝就喜欢看她这后知后觉的模样,心中觉得得意,想了想道: “可能以后这金大腿还会更加粗,你要不要抱?” 元凝愣了一下,好半晌才点头:“要,要抱的。” “你犹豫了!” 凤芷渝冷睨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没出息的!” 元凝有些难为情,只能嘿嘿笑。 凤芷渝眼神带着深意,对元凝道:“这样,咱们就说好。 若是以后,这金大腿更加大,我就将你召唤回来京城,以后你横着走都行。 但是,若是金大腿没有了,我就悄悄去江城找你,隐姓埋名,到时候你带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元凝哪能不懂她在说什么,突然发觉这个朋友是真的大气,她眼圈都感动红了,毫不犹豫点头: “愿意,我愿意!” “别看我家没权没势,但是家中生意稳定,吃香的喝辣的肯定是不缺银子的,还连带着你家亲爱的一起都没问题。” 她说完朝凤芷渝挤挤眼睛,凤芷渝顿时红了脸,抬手就拍了她一下。 “你这小娘子,居然还调侃起我来了,你不止有一个亲爱的,还有俩呢,尽盯着我。” 元凝啧啧啧。 她真的觉得,凤芷渝有了喜欢的人后,好像越来越豁达,越来越活泼了。 她完全没有想过可能是自己影响凤芷渝的性子,所以她有精力去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甚至还通过种种迹象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元凝哼着曲儿回到家,突然见元家门口有马车在那里,而且还是元安的马车,不由有些心慌。 等她走到门口,发现元南绯眼角通红,扒着元安的胳膊似乎在说什么。 “爹,这是怎么了?” 元凝小声地问了一句,却不料元南绯看到她后,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凝儿,怎么办,你祖父他摔了,如今说昏迷……” 他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元安也是一脸凝重,似乎要立刻出发。 魏洛南已经从学院离开,如今每日都在家中,此时扶着元南绯的手臂,眼神担忧。 林樾是与元南绯一起做生意的,也站在一边。 都齐人了啊…… 元凝抿了抿唇问:“爹,您想不想要回去?” 元南绯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苦笑道: “爹自然是想要回去的,等今年过后咱们回去,就是,怕你祖父这几日出个什么好歹……” 元凝摇头打断:“不是,我是说,您要不要现在回去,咱们回江城,过年! 今日腊月初九,京城到江城有官道,随时都有人走,也不会多难走,紧赶慢赶,十日应当可以到江城,今年咱们可以在家中过!” 元南绯闻言有些意动,但是还是摇头:“路途遥远,就算有官道,但是沿途不可能每日都能找到客栈休息,你身子弱,熬不住……” “我没事,真的,我觉得自己可以!” 元凝反驳,心中却越来越心动。 祖父摔了,她也怕,不想让元南绯留下遗憾。 元南绯眼神都透露出了欣喜与渴望。 元安点头:“如今行商的人越来越多,官道的确会好走,没有厚雪覆盖。”而且因为上一段日子的狂情散事件,整个凤缘国几乎肃清了一遍,路上的什么山匪强盗几乎被全灭了,今年行商的队伍损失格外少。 元南绯还在犹豫,站在一边的宋赐突然道:“我也觉得她行。” 元凝白他一眼,哪有他什么事情? 这几日她与宋赐熟悉了不少,觉得他虽然偶尔有些不正常,其他时候倒是挺好相处的。 比如,那日后他就没有再逼着林樾陪自己女装…… 身边一身寻常红衣的林樾却也点头附和: “他说凝儿行,凝儿应当是行的。” 元凝震惊,林樾居然这么相信宋赐。 他之前说过宋赐医术精湛,看来是真的很精湛了。 宋赐有些得意:“若是将我带上,我觉得元老太爷肯定无事。” 从京城到江城,路途遥远,途中肯定会遇到很多事情,这么精彩好玩的经历,可不能少了他宋赐的。 元南绯没有犹豫多久,腊月初九,元家全家收拾好,打算回江城元家老家。 元安骑着马在前面,要提前回去看清楚元老太爷的状况。 他倒是想要带着宋赐一起,但是宋赐不愿意,说要与林樾与元凝待在一起,不然就不去了。 元安也不好逼他,快马先行。 剩下的人带着满车东西走在身后,满打满算,竟然有四辆马车。 元凝疑惑了。 要知道,他们家只有三辆马车。 她看着后面那辆马车,突然发现马车边有几匹马,上面坐着身材高大的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 元凝跑去找元南绯,他眉飞色舞带着感动,说那是凤鸣渊担心他安危,给他派来的护卫。 元凝闻言只觉得凤鸣渊对元南绯可真好,魏洛南和林樾却是脸色黑了一瞬。 林樾自然是不能认输的,他在破风耳边说了几句话,等收拾好东西后元凝发现破风不见了。 元家只留了几人守着,众人大包小包地就出发了。 等真正上路,元凝才发现路途并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 虽然他们的马车都是经过她亲自改造,但是一直待在上面,一整天下来,还是觉得不舒服。 冷倒是不冷,她穿得多,又一直待在马车里,靠在魏洛南的身上,甚至还觉得有些热。 饿也不会饿,带了炭,马车上那小炉子一直堵,冒着热气,她若是饿了渴了都能立即吃上热烫的东西。 就是觉得累,全身都散架了,尤其是要方便的时候,在野外方便,又尴尬,还冻屁股! 马车白天赶路,晚上找附近的客栈休息。 等到第四天,元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赶路生活,甚至能坐到马车外面看沿途风景,与宋赐说些有的没的。 宋赐鬼点子是真多,比沈家安还多,就像个孩子一样。 这是元凝心中的想法,她还让林樾骑着马带着她走了一段路,只觉得心旷神怡。 若不是林樾说她还没有骑过马,骑久了到时候大腿内侧会破皮,会酸痛,她可能还要继续让林樾带着自己走。 不过也幸好她回了马车,等兴奋过后,她才察觉到大腿内侧的酸痛,最后还是红着脸让魏洛南给她擦药,这才好受不少。 不过闹了这一下,她接下来都老实了不少,安静地坐在马车中,从车窗外看风景。 期间她皱着脸,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坐在马车上老老实实的,只是偶尔动了动腿,怎么会红呢,而且还如此酸痛。 路走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地上的雪是越来越少,甚至天气也越来越好,居然有了阳光。 虽然还是一样冷,但是有了阳光后,元凝看到一直担忧着的元南绯脸上的神情都开朗了不少。 魏洛南去找客栈了,林樾似乎在与他的属下说着什么,她听不到,宋赐又不知道哪里去了,于是元凝打算带着自家爹下去走走。 说起林樾的那十几个穿着干练的属下,元凝就想翻白眼。 他们出发四天后,有天晚上林樾就带着十几个下属回来,见到她后还骄傲抬头: “章家那几个人算什么,我的人比他们厉害多了。” 第258章 多变的宋赐 他这话说得毫不避讳,是当着章家那几位大哥的面说的。 元凝但是都怕他们打起来。 也幸好章家几人只是面色不悦,没有跟他们打起来,反而转身走了出去。 于是,之后他们的队伍又加了人,找客栈的任务就更艰巨了。 就算林樾说他的属下可以睡外面,元南绯也没有同意,都是统一安排大家的住宿问题。 客栈边的街道比较热闹,有很多小摊贩在卖东西。 元凝和元南绯逛了一会,元南绯突然与她说想要进去一个成衣铺买点东西。 元凝不想去,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进去,买衣服的主角会变成自己,她爹会将所有衣服都在她身上比着。 恐怕,这样的热情她消受不起。 于是她在一个小茶摊中坐下,打算休息一下,等元南绯出来。 小山站在她边上。 这次她身边四个小子只跟来了两个,小山与小吉。 小吉跟着魏洛南忙活去了,小山依旧跟着她。 周围不停有男子看过来,元凝还想着小山在身边安全多,结果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掌。 元凝吓得一愣,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笑嘻嘻的宋赐,眼中带着疑惑。 这几日宋赐每当停下马车时就一直在捣腾,神出鬼没的。 而且从昨天与她聊完后就情绪变化多端,元凝都不敢随便理会他。 “给你。” 宋赐手掌张开,元凝看到手掌中放着一张帕子。 “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去接。 “给你的啊,我前日不是说了给你赔偿礼,你就原谅我之前偷你家东西的事情吗?” 元凝见他笑,好像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不由有些愣神。 她这几日与宋赐熟悉了不少,甚至会与他坐在马车前沿聊天。 若不是与他闲聊,她都不知道当初那个医术精湛,偷术也精湛的老头,居然就是眼前这人。 宋赐毫不避讳地承认了,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 元凝都不知道他脸皮为啥这么厚,他居然还问她他当初是不是很厉害。 元凝…… 她二话不说就让宋赐将之前偷的东西还回来。 但是他说那些东西都放在家中,还不回来,边说还边捂着手腕上那金镯子。 元凝正觉得奇怪,旁边坐着的小吉突然说: “夫上,之前我就说那肯定是你的镯子,瞧,他这么心虚,肯定就是了!” 元凝这才想起来小吉曾经说过宋赐戴着的金镯子与她之前的某个金镯子很像。 但是元凝听小吉的描述,想起那个金镯子与一个玉镯子她是一同给了褚九知当做救她一命的谢礼了的,所以并未在意。 再听小吉提起,顿时心中也存了疑,让宋赐脱下来瞧瞧。 谁知道他却理直气壮地拒绝,并说这镯子是当初他救褚九知的谢礼,是属于他的东西。 元凝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歇了让他还东西的心思,只要他回家将之前偷她爹的玉佩和元笠叔的玉佩都还回来就行了。 却不料宋赐面色难看,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她要害他。 她哪有害他的意思,见他转身离开,她也没有多想,钻回了马车中。 却不想第二日她就察觉了不对劲。 第二日早上见宋赐与林樾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于是就对他打了声招呼,结果他突然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叫了声元娘子,就脚步飞快地走远了。 元凝一头雾水,但是却见林樾心情似乎很好,也没有深究什么。 结果下午马车停下来休整,她坐在地上发愣的时候,突然觉得阳光被遮住了于是抬头,就看到宋赐在面前。 这回他的气质又变了,浑身冷冰冰的,眼神有些放肆,打量了她一番,在她叫了他几声后突然‘呵’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然后就离开了。 这回他没有去找林樾,而是去找了柴胡,坐在柴胡旁边,一副拽了吧唧的模样。 她看过去,他还冷冷瞪回来。 元凝…… 她想到一种可能,再联合之前宋赐嘀咕说她要害他的言论,不由猜想,难道他家里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 所以在听到她提让他回家后,他一连变了几个性格。 没错,元凝怀疑宋赐他有性格分裂症。 不然,怎么一连变了几个样? 所以元凝如今不敢轻易搭理他,怕他又弄出什么新花样来。 听到熟悉的语调还有宋赐那副欠欠的模样,元凝这才松了口气。 知道他是熟悉的样子,她没好气地伸手接过那张帕子,打开发现里面有好几枚小小的药丸。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又变了个样子,都不敢搭理你。” 元凝说着,有意看宋赐的神色,果然发现他面色一变,然后掩饰似的大声说: “这是给你吃的药丸啊,之前我不是说保证你一定能度过路途顺利到元家吗? 这是我做的药丸,你吃了后会舒服好多,也不会觉得疲惫,晕车。” 竟是故意忽略了下面的问题。 元凝心中了然,也没有再继续深究他的秘密,而是看着帕子中装的药丸,想着他之前又是进林子,又是在街上逛着,还捣鼓了好久…… “你先吃。” 她将帕子递过去,让宋赐拿。 宋赐顿时满脸不高兴:“你居然不相信我,我为了弄这个还少睡了几个时辰。” 他脸上带着类似孩子不高兴的神情,好看的眼睛下还有点点青色。 元凝闻言心中都有些愧疚了,但是还是坚持: “没有不相信你,就是啊,前日下午你突然跑到我面前来瞪我,还哼了声,我总觉得……” 宋赐诧异:“他,我瞪你了?” 元凝点头:“瞪了,而且还一副要干掉我的神情。” 宋赐面上带上了些愤怒,看着元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前几日已经是‘哥俩好’的状态,甚至比他和柴胡的关系都好,所以他想了想,还是不愿意让她失望,拿起一颗吃了。 元凝看着他吃,过了一会见他张张嘴给自己看。 “瞧,我吃了,没事,你吃吧。” 元凝笑,也不再迟疑,拿起一颗小药丸就吃了进去。 刚吃进去就感觉有一股凉气,她瞬间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连整日坐马车的疲惫感都没了,不由诧异:“还真是好东西!” “是吧,我没有骗你!”宋赐也很高兴,眯着眼睛笑得开心。 元凝看他,再次感叹他其实真的很单纯。 之前觉得他笑得欠揍,这几日了解他脑子中的各种鬼点子后,她再看他的笑容就不觉得欠揍了,反而是好像在看一个呲牙傻乐吸引人注意的孩子。 第259章 真的下药了 当然,可能是因为他的调皮劲不朝她使了。 元凝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自从某次她与宋赐在家中缩在一起烤红薯后,他似乎真拿将她当成好朋友了,接下来要去外面玩都找她一起,不找林樾了,甚至也不带柴胡。 尤其是他做事不妥当的时候,她说了他也愿意听。 起码没有再偷拿别人东西了。 所以,元凝深思,他缩在家中的时候,是不是其实变了个性格,才躲起来? 宋赐见她似乎在发呆,忍了忍,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戳了戳。 元凝差点吓得将手中的帕子给弄掉,瞪他:“你戳我脸做什么!” “软软的。”宋赐笑了笑,“你的脸比我的胖多了。” 他之前与她凑一起烤火的时候就很心动,总觉得一样的脸,她脸上的肉就比自己的更加吸引人注意,尤其是某天看到林樾亲她的脸…… 他就想戳一下,看看是不是如自己想象中那样软。 元凝脸瞬间涨红。 好气,被戳了还要挨一句胖的评价。 若不是见他脸上带着单纯的探究,而且刚才那一戳完全没有留力气,她差点以为他这是在耍流氓。 “女孩子的脸不能乱戳,知道吗? 这样别人会以为你耍流氓,到时候挨揍就不好了。” 她擦了擦被戳得有些麻的脸,想了想补充,“这比你偷拿人家东西更严重。” 偷人家东西起码是偷偷来,这里的女子珍贵,想想,若是人家夫郎带着家中妻主走在路上,结果宋赐明目张胆走过去一戳…… 不敢想,这得被打得多惨。 宋赐摇头,脸上带着嫌弃:“我才没有想过戳别人,她们往我身上贴,很恶心。” 元凝看着他那厌恶的神情,哦豁,居然还有其他故事? 但是她并不想探究宋赐以前的事情,瞪他:“所以你就戳我?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宋赐倒是不乐意了:“你嫌弃我,我在谷中她们都不嫌弃我,还要与我睡在一起……” “诶诶,隐私就不必说了,你怎么嘴上没边的。” 宋赐抿嘴,转身就走。 他生气了,看着元凝笑嘻嘻满不在乎的脸,他很生气,但是又不知道气什么。 他觉得元凝不拿他当朋友,不过是戳一下脸,她就这样大反应! 宋赐觉得自己被辜负了。 他现在想得可多了,心中有自己的思量,就想要有独属于自己的朋友。 宋鸩的好友是林樾,他们一直都有联系,林樾也大方,会帮宋鸩很多忙。 宋三的好友是柴胡,就算他脾气那么差,还毒,柴胡也一直照顾他,没有半分嫌弃。 宋赐知道,在林樾心中只认为他是宋鸩,觉得他现在的模样是病了。 他也知道,因为宋三帮了柴胡,安葬了奶奶,还带着他出谷,宋三在柴胡心中的地位最高。 所以,他想要有属于自己的朋友,比如元凝。 上次在元家,宋鸩突然跑出来,元凝认出来了,甚至还问他发什么疯。 宋赐觉得自己很高兴,于是平日中就忍不住一直靠近她。 但是他的朋友,元凝,他不过是戳一下她的脸,又没有用力,她居然如此嫌弃! 宋赐觉得难过,比上次她让自己回家更加难过。 他没忍住就闷头走了很远,逐渐脱离大街。 这几日他身体中的几个人格一直频繁转换,尤其是他不安,心情松懈的时候,很轻易就被其他两人格占据身体。 “喂,不过是说你几句,你怎么还气成这样啊?” 宋赐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安静极了,他坐在一个石头上。 他抬头看着面前没好气瞪自己的元凝,突然觉得她浑身在发光,那张白皙的脸更加好看了。 “你来找我,是担心我吗?” “自然是,走吧,胡乱转,这里怪安静的,别迷路了就不好了。” 元凝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她也不想跟过来啊,但是这小子一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失魂落魄就径直走,那背影落魄得哟,怪可怜的。 宋赐心中酸胀,有些热,问元凝:“你觉得我是谁?” 元凝看着他眼中的希冀,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但是看他分外认真,那些调侃的话说不出口。 “宋赐啊,你又发什么疯?” 元凝神情顿时有些警惕,怀疑他又变了个人格。 ‘宋赐,你怎么了?发疯啦?’宋赐脑海中又想起了那日受到刺激后,宋鸩回到身体的时候,他想要离开元家时,被当时准备去烤火煨红薯的元凝看到,于是朝他打招呼。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元凝突然对着宋鸩离开的背影这样问,然后,他就回来了,两人凑在一起去烤火煨红薯吃。 元凝总觉得宋赐怪怪的,似乎爆发出巨大的惊喜,眼睛亮得惊人。 她还没想明白,忍不住晃了晃脑袋,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意识模糊之际,她看到宋赐身后,冒出来好几个人,顿时心中慌乱。 被下药了?有人贩子? 不对,她没有吃过其他东西,唯一吃过的只有刚才的小药丸…… “你小药丸真的下药了?” 元凝撑着最后的力气问宋赐,然后脱力一般软着腿往前摔。 摔倒的时候更好被宋赐扶住。 宋赐也在晃脑袋,脸上担忧的神色一闪而过,像是变了张脸,变成了疑惑。 发现怀中抱着元凝,他忍不住红着脸想要挣开,但是头越来越晕,最后他脑中浮现大晚上起来阴险笑着往药中加东西的记忆…… 是的,现在宋赐变成了宋鸩。 宋鸩的记忆中有宋赐与宋三的记忆。 他总结所有记忆,发现是宋三给宋赐的药丸下了药。 然后,小药丸被宋赐与元凝吃了。 宋鸩心中慌乱,晕倒前紧紧地抱住元凝。 两人晕倒后,那几个刚才在宋赐身后的人才靠近,围在他们身边,面面相觑。 “老大,要过去吗,会不会有诈?” 宋赐姿色不俗,这几日又天天到处乱跑,早就被一伙人给盯上了。 元凝一伙人中,护卫众多,这些人没有机会,又见宋赐总有一段时间独来独往,于是一直不远不近跟着,想要找机会掳走他。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但是眼下…… 一下给添加了个娘子,而且似乎都昏迷不醒。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们都觉得是陷阱,一时都不敢有动作。 最后,还是一个头戴毛帽子,三角眼的汉子咬牙道:“不管了,先动手。 再慢一步,到时候恐怕这小娘子的护卫要找来了。” 他说着,就走上前。 于是,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倒霉鬼这么被带走了。 第260章 嚯,这狗贼! 元凝是被痛醒的。 浑身发痛,尤其是脚踝位置。 她睁开眼睛后看到黑蒙蒙一片,不由弓着身子悄悄摸脚上,结果摸到肿胀的脚踝,嘶了一声。 这里是哪里? 漆黑的房间内,霉味掺杂着些许难闻的血腥味。 元凝如今对黑暗的地方有了阴影,尤其听到细微的哭泣声,她头皮发麻。 小心坐起来,耳边不时传来小声啜泣的声音,她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角落几个纤细的影子。 哭泣声一顿。 “她好像醒了。” “要不要让她过来与我们一起坐着?” “才不要,那个冷血的男子就是与她一起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与那伙人贩子是一伙的……” “而且那人这么凶……” “那个,”元凝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口干,饿,还有些热,不由先开口,“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此时脑中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看到宋赐身后的身影。 元凝有些懊恼,她之前对宋赐说的那些话更多的是开玩笑的。 但是,她没想到那些小药丸中是真的被下了药啊! 不过肯定不是宋赐下的药,应当是那个凶巴巴的人格搞的事情。 她想起过去追宋赐的时候,还给小山喂了一颗…… 真是,祸不单行。 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 元凝动了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碰到了障碍,她缩了缩脚,发现旁边还躺了个人。 她醒来后就没有看到宋赐,现在躺在地上的不会是他吧? 元凝还没有琢磨清楚,突然听到角落刚才说话的三个女孩继续在嘀咕: “她好像不知道,不是跟那些人一伙的……” “别去,她可能在骗你!” “不,咱们要将她拉过来,那个人才危险了……” 元凝听她们继续嘀嘀咕咕的,不由清了清嗓子:“那个——” 那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女孩,捂住了元凝的嘴巴,然后将她拉到一边。 “你不要命了,怎么敢这么大声!” 女孩的脸靠近后元凝才能模糊地看清她的样子,是个清秀的女孩,年龄应当不大。 她眼睛还红肿着,应当刚才也哭了好一会了。 女孩身上穿着棉袄,料子看起来不太好,但是全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似乎没有被关着多久。 “就让她不要好心!” “新被关进来的都这样,分不清情况,爱出风头。” 那边传来不满的声音。 元凝见女孩似乎有些尴尬,眼神迟疑地偷偷打量自己,似乎也在后怕,于是小声问: “这位娘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女孩看着元凝白皙的脸颊和干净的双眸,松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清楚,听一位姐姐说,我们……” 女孩脸上带着落寞,元凝多少能猜出与她提到的那位姐姐有关系,但是没有深究。 听到女孩说她们被关在这里不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挑一个人带出去。 那些被带出去的娘子也没有再回来过,元凝不由心中发寒。 听她一直说的都是女孩,元凝看着还躺在地上的那团阴影,不由问: “春兰,我被带进来这里的时候,你可瞧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吗?” 春兰看着元凝的眼神,脸上带上了愤懑,眼神落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 “自然不是一个人。 你应当也猜到了,地上那位就是与你一起被抓进来的。 不过,我感觉他不是什么好男子,虽然护着你,但是见死不救……” 听春兰继续说,元凝才明白,原来在他们俩在昏迷的时候已经转移了一次地方。 春兰眼神中带着惊恐,当时两伙人发生了冲突。 关着春兰那些人早就占据了那个地方,结果带着元凝他们的那伙人突然闯进来。 然后,两伙人就打了起来。 关着春兰她们的那些人更为凶残,掏出刀就开始杀人。 也正是这时候,不小心砸破了关着春兰她们的地方,几个惊恐的娘子看到宋赐背着元凝想要逃走。 她们仿佛看到了救星,嘴唇动着,向他求救,结果他只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不过他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那群人解决完人贩子就将宋赐打了一顿,最终可能是看他长得不错,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没有杀他,将他一起转移了地方。 元凝听完后沉思,总觉得这伙人不是简单的人贩子。 人贩子同行间冲突不至于杀人,倒像是怕被发现什么秘密似的,还迅速转移了地方。 此时已经过去两日了,也难怪元凝觉得如此饥肠辘辘的,饿得整个人都虚弱了。 她想要去看看宋赐的伤势,被春兰给拦住了。 “元凝,你别过去,那人看起来不像好人。” 元凝的脚踝很痛,被她这样一拉扯,忍不住闷哼一声。 春兰连忙松手,道歉。 元凝看着与她同岁,面上带着歉意的春兰,道: “春兰,他是我哥哥,我们兄妹相依为命,我不能不管他的。” 春兰当即后退一步,看向元凝的眼神也带上了迁怒。 元凝有些头疼:“春兰,你是不是对我哥哥有什么误会,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春兰抿唇,一脸不信。 元凝不由解释:“当时的情况,我哥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就算回头也救不了你们,不过是被抓得更快罢了。” 春兰有些沉默,元凝继续说:“但是若是当时他逃出去,就能找到人来救你们……” 元凝有意说给几个娘子听,声音稍微放大了点。 众人有些沉默,或许也想到了当时宋赐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场面。 “说得好听,那他为什么要背着你,自己逃出去不是更容易!” 元凝脸上没有丝毫犹豫,理所当然: “因为我是他的妹妹啊,我都说过我们相依为命,他很爱我这个妹妹,肯定要带着我一起逃走啊。” “……” 众人都沉默了。 亲疏远近,人之常情,元凝说得没毛病。 春兰被说服了:“你说得对,若是我哥哥与我一起被抓了,遇到这种情况…… 他肯定也是会带着我跑出去,就算自己跑不出去,肯定也是会将我送出去的。” 她眼中含了一泡泪,其他娘子也传出啜泣声。 “元凝,我帮你,我们看看你哥哥的伤势如何。”春兰热情地说。 旁边伸出一只手拉住春兰,见元凝看她,她坦荡荡地,小声道: “你哥应当是伤到了腿,但是,你说得这么好听,他真的不算是好脾性的人。” 元凝不解,然后看到春兰脸上也带上了犹豫: “你去吧,你哥他…似乎不喜欢陌生人靠近。” 元凝也不强求,几乎是拖着腿过去的。 她伸手扒拉了下宋赐的肩膀。 然后,一双冷漠的眼眸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嚯,这狗贼! 第261章 俩倒霉蛋 两日前 元南绯从成衣铺子出来,没有看到元凝在茶摊子那等他,心中有些疑惑。 但是这几日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挺安全的,他也没有多想。 以为元凝自己先回去了,元南绯也赶紧带着元笠他们几个回去了。 结果马车边没有找到元凝和小山。 众人这才急了,忙让大家分开去找。 元凝身边,林樾是安排了两个下属远远跟着的。 他们此时在元凝失踪的角落等着,见小山已经跟进去,也没有着急。 结果等了好一会,没有见人出来,这才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等两人走进去那个角落,才发现里面错综复杂的,走过去还可以看到一片树木。 两人分开找,其中一人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小山,另一个人则是看到元凝他们待过的地方上有元凝 掉落的耳环,不敢耽搁,继续朝林子那边跑。 小山被叫醒的时候瞬间才知道自己跟丢了元凝与宋赐。 他一直有些路痴。 当初在章家的梅林中都差点迷路,所以当时元凝离开后,他跟进去时也迷了路。 转着转着,小山就觉得一阵眩晕,然后晕了过去。 幸好追过去的下属发现了那伙人贩子的行踪,当即发信号通知林樾他们过去。 也是凑巧,那几个人贩子偏偏挑了关着春兰他们的那个地方而去。 林樾的下属刚巧发了个信号弹,刚巧,在屋子的歹徒也看到了。 犹如惊弓之鸟的歹徒瞬间知道有人闯进来,与人贩子刚打了个照面就直接将大砍刀甩了过去…… 所以元凝说她倒霉,是真的。 林樾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就只剩下人贩子死不瞑目的尸体了。 此时元凝垂下身子,与对面的宋三大眼瞪小眼。 只看眼神,元凝就能认出眼前这位就是害她沦落此地的罪魁祸首。 她嫌弃地缩回手,眼神也带上了埋怨和冷淡。 “就是你这缺德鬼,在小药丸上下药,才害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被关在哪里。” 元凝狠狠剜了宋三一眼,有气无力的。 宋三挑眉。 他坐起来,风轻云淡的,其实整个身体都在痛。 但是他还是强忍着,装出潇洒的模样。 真稀奇,宋三从几日前就察觉元凝发现了他身上的秘密。 宋三同样用气音道: “你刚才好说我是很好的人,夸我性子好,还叫我哥哥。” “我叫的是你的你就敢承认! 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哼。” 元凝仿佛突然泄了气,将身子凑得更近,脸几乎都贴到宋三的身上。 她双眼开始涣散,但是还是坚持,“你快将宋赐给叫出来,跟你带着我没有安全感。” 宋三有些不适地朝后仰了仰,但是其实他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 “我凭什么听你的!”他道。 “就凭就是你害得我沦落到这种地步,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元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明明刚才还能与春兰说话…… 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她忍不住偷偷将身体靠在宋三身上,卸了力气。 元凝没有一丝欺负人的感觉,这都是他该受的! 意识开始涣散,元凝觉得自己饿得都发热了。 宋三躲闪了一瞬,但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被她挨着,然后伸出手指触了触她的额头。 “你发热了,难道身上有伤口?” 宋三觉得有些意外。 隆冬腊月,元凝穿得厚实得过分。 刚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下是垫着一层薄薄的衣物的。 那是宋鸩脱下来的。 所以宋三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厚,他手脚有些僵硬。 “我好饿啊!” 元凝此时再也没有力气再追究现在是宋赐还是宋三,迷迷糊糊间哭丧着脸念叨一句。 她到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这样挨饿过。 这比上次在三公主的地方乱跑更加惨。 宋三一愣,好一会才回答: “应该要再过半个时辰他们才会给里面送米汤,忍忍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的粗糙馒头塞到元凝软绵绵垂着的手上。 他觉得自己为了小药丸的事做得够多了。 这两日要不是他时刻盯着她,给她喂了点米汤,她早饿死了。 宋鸩就是个没用的。 明明他当时很快就将药性排出体内,清醒了过来,也带着元凝走了一段路。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将元凝救出去。 被转移到这里后,他自己倒是愧疚上了。 宋三对宋鸩的想法门清,他肯定会愧疚自己对那几个女的见死不救,也愧疚没能带着元凝离开。 宋鸩就喜欢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将衣服脱下来给元凝垫好,意识就消失了,换了宋三上来。 宋三一有意识就接手了这个烂摊子。 他感觉浑身痛,尤其是脚上,似乎有轻微裂骨的征兆了。 他现在脚上固定的木棍,还是在周围找了很久才找到的,用自己的里衣给绑上的。 但是衣服被元凝垫着,他也不好往回抽。 这两日,尽管很疲惫,他还得时刻守着元凝。 刚才就是实在过于疲累,他才睡了过去。 宋三没有关于宋赐的记忆,只有宋鸩那边的记忆。 知道是吃了自己加料的小药丸两人才被人贩子给掳走的,他心中气极。 “我不过是在里面加上那蠢货采回来的安神草汁,不是说要减缓马车上的疲累感觉吗?加上安神草安稳睡一觉能有什么错!” “谁知道那蠢货居然在外面吃了。 而且他鼻子是用来装饰的吗?难道闻不出其中的味道?” 宋三絮絮叨叨。 前几次见到元凝时,宋三一言不发,只拿眼神瞟她,高冷十足。 这几日憋了一肚子话,他也没能继续维持高冷,尤其是对方安安静静的,他更有话说了。 宋三发现元凝根本没有听,不由看过去。 元凝紧紧拿着馒头,似乎想要吃,但是被这坚硬的馒头硌到了牙齿,眼中含了一包泪,好不可怜。 尽管如此,她没有抱怨,格外专注,依旧企图将馒头咬一个口子。 “蠢死了!” 宋三说着,还是接过那个硬邦邦的馒头,用手指掰下一点点,塞到元凝嘴巴中。 他面色难看,做完这些动作又觉得自己也蠢。 他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宋鸩的影响,才会好心去做这样的事情。 元凝才不管他如何想,干巴巴的嘴巴还是努力想要将馒头润湿,然后吞到肚子里。 她不管宋三愿不愿意,气若游丝坚持:“反正无论你怎么说,都不能磨灭是你的错的事实!” 宋三果然沉默了。 “省点口水吧。” 他最后只能如此说。 心中却庆幸自己并不讨厌元凝接触自己。 不然,他恐怕会像在谷里对待那些女子一样,将她甩出去。 那样元凝就太惨了。 想着,宋三臭着脸将元凝的头扶了扶,让她靠稳点。 反正这事情他这两日也做习惯了,不差这一次…… 第262章 扭了脚踝 春兰她们见元凝与宋三两人此时又靠在一起,和以往没有两样,不由松了口气。 刚才他俩的声音传了点过去,大家还以为两人吵起来了。 若不是害怕宋三那臭脾气,她们刚才早就过去瞧瞧了。 毕竟这两日几个娘子都见识过宋三的处事风格的。 除了那些人将吃的送进来的时候他靠过来拿,其他时候…… 反正并不是个好性子。 尤其之前他还对她们的求救视而不见,所以众娘子更加不想与他有所交际。 如今看起来相安无事,甚至两人还在说悄悄话,几人也没有继续理会他们。 春兰又凑回到了几位小娘子的小团体中,与元凝两人隔得远远的,抱团取暖。 她们一共五个人,有三个比春兰被抓进来得早很多。 总体来说,几人的性子都不算多坏,勉强能互相帮忙,和谐相处。 毕竟那性子坏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企图以自己女子身份瞎咋呼的,都被外面那些人给扯出去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众人总觉得接下来被带出去的人肯定是宋三。 因为那些人一直都是抓女子的,如今塞了个男的进来,她们也并不知道是什么原由。 宋三也察觉到那边角落的几个女子在打量自己,只不过并不想理会。 元凝饿狠了,宋三给她塞馒头碎片她就使劲咽,吃得急了还将他的手指给含了进去,若不是意识到不对劲,早就咬下去了。 她将手指吐出来,并没有多在意这个意外,反倒是宋三愣了好一会。 吃了点东西,元凝心理作用起了反应,觉得自己缓过了劲,现在不至于倒下去了。 于是她就想要直起身子,不挨着宋三。 宋三见她动来动去的,啧了一声:“省点力气吧,别折腾了。” 元凝偷偷朝他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情势不对,她肯定就离这狗贼远远的。 但是现在,她不想死,还想着靠宋三看能不能逃出去。 “你这两日醒着,可有什么发现?抓咱们的人是什么人?” 元凝从春兰那里知道抓他们的人换了一茬,此时迫不及待想了解其他情况。 宋三摇头:“并不清楚。 那些人很谨慎,每日只给送一点米汤和几个馒头疙瘩进来,接着就走了。 但是按当时他们将那几个人贩子给杀了的速度来看,这些人的武艺挺高强的。” 元凝默默听着,心中有些泄气。 “虽然并不给我们吃饱,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想我们弄得脏兮兮的。 之前那几个女的被血腥场面刺激吐了,他们还给了衣服换,将这里收拾好。” 宋三接着补充。 元凝脑子如今不太灵活,脱口而出: “总不会是想要咱们干干净净的,放出去就能直接使用吧?” 她说完后自己先吓到了,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拿她们用来做什么啊? 一段时间抓一个人出去,可真是不要太恐怖。 “所以到底是要做什么的,现在咱们都是瘸子,跑不了,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宋三感受她轻微发抖,一时觉得心中怪怪的。 “少操心些吧。”他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只硬巴巴地说了这句。 说完,趁着元凝没注意伸手掀起她的裙摆,动作利索地将她左脚的靴子给脱了。 元凝来不及反抗,整只肿胀的脚都露出来。 黑暗中她看到自己肿胀的脚,心中一阵心疼,才干巴巴反抗了句: “你突然脱我鞋子做什么,很疼!” 边说还边嘶嘶呼痛。 “还真的受伤了。” 宋三看着那只白中泛紫的‘猪蹄’,不由有些懊恼。 这两日他守着她,但是只有给她喂米汤的时候靠近她而已,并没有发现她脚上的问题。 她这次醒过来,不会是脚上发炎被身上的烫意热醒的吧? 若是元凝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肯定会反驳。 她单纯就是饿醒的。 元凝生理泪水又含了一泡,看着自己白皙的小脚丫变成猪蹄,害怕又委屈。 到时候不会瘸吧? 宋三看着她又含了一泡眼泪在眼中,心中只感叹她眼泪多。 明明很久没有喝水,哪来这么多眼泪。 “帮我将靴子穿回去。”元凝闷闷地吩咐。 宋三觉得自己又被使唤了,顿时不高兴了。 但是她的神情太过可怜,他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 宋三有些烦躁,觉得自己对她过于纵容,没好气地道: “你与宋赐那家伙待了这么久,难道忘记了我们是哪里出来的了?” 元凝直愣愣反驳:“也没多久,就十几日而已,唔!!” 她边说着,突然觉得脚上一阵刺痛,只听关节一声响动,嘴巴被捂住了。 热烫的眼泪滚了下来,元凝恨恨地瞪着宋三。 “是扭到了,给你正回去,脚踝到时候会消肿,不会瘸。” 见她还在瞪自己,宋三觉得自己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不然你继续这么下去,到时候发炎变形,以后你就瘸了!” 元凝推开他的手,呸呸两声,道:“你才瘸!你全家都瘸! 你还拿摸我脚的手碰我的嘴巴,怎么不拿来碰你的嘴巴!” 宋三被她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异常嫌弃的模样。 “那是你的脚! 照你那矫情模样,若是不捂住你的嘴巴,你早就叫出声惊动外面的人了!” 元凝抿唇,不愿意再说话,将靴子小心地穿上。 正骨后的确缓解了不少,但是元凝还是感觉脚上痛,不由使劲咬牙。 宋三见她沉默后,原本觉得自己扳回一局的喜悦……他反而心中不得劲了。 想到刚才她说的话,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敢咒我瘸腿!真是好心没好报。” 元凝不理他,委委屈屈的低着头,也不靠着他了,抱着那只完好的腿,缩成一团。 宋三眼神顿了又顿,嘴唇张了张,最终自讨没趣,根本拿这副模样的元凝没有办法。 “我从没有遇过你这样厚脸皮的女子!” 他只能哼哼一声,然后又恢复冷漠,腰板直挺挺地坐着,那只绑着木棍的脚直直放在地上。 另一边的春兰几人也听到了元凝的闷哼,还有后面元凝赌气坐远的动作。 好可怕,几人又想要抽泣了。 看来之前不靠近这男子是对的…… 连自己的妹妹都凶,对她们肯定更加没有耐心。 第263章 遇见追爱少爷 宋三不知道如今那边几人更加嫌弃他了,甚至还使劲缩了缩,恨不得离他更远点。 元凝是不想再说什么,也没有力气,只在心中疯狂吐槽: 就你这样的能遇到啥女子你就,还从没有~遇过你这样的~ 多稀奇! 别扭又变态,肯定也遇不到啥好人! 不然好好的哪能分裂出三个人格来。 尤其是刚才她提起让宋赐回来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一股子故弄玄虚的神情。 还以为多难猜呢! 她都不想说,就这幼稚的性格?魏洛北都比他成熟可靠多了。 刚才他就是在报复自己!因为说不过,所以才没有提醒就给她正骨! 这小气鬼! 元凝觉得宋三简直恨不得跑到大家面前说:他们不一样。 作为一个现代过来的,元凝真觉得宋三不用如此故弄玄虚。 人格分裂之类的精神问题,现代影视小说一抓一大堆。 就算是现实中,也不少。 在现代人哪几个人是完全正常的啊。 元凝觉得就连自己都不正常,偶尔也会缩在角落阴暗爬行,拿着笔戳纸,口中念念有词咒骂缺德的主管…… 所以就宋三那情况,她还真的没觉得多怕的! 不都是一个人嘛! 单看他一脸嫌弃冷漠,但是还是帮她,对小药丸的事情也隐隐有些愧疚的情况来看,元凝就觉得他们都是一个人。 最多现在讨人嫌一点。 元凝反复提醒自己,这人有病,这人有病,她一个正常人不能与病人计较。又在心中回忆宋赐那单纯的模样和两人相处的愉快时间。 这么想着,她成功将自己说服了,不顾宋赐臭着一张脸,又挪了过去,凑近他。 “你不是医术很厉害吗? 身上有没有藏着什么毒药小药丸的,咱们将那些人毒倒,不就能逃出去了吗?” 宋三那眼睛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冷声哼了声: “你倒是有眼光,居然知道我的毒术了得。” 虽然脸上还是冷着,但是宋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缓和与得意。 元凝…… 嗯?她是这个意思吗? 算了,他说是就是吧。 元凝不说话,眼神带着希冀看着宋三。 宋三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没有,身上的药粉都被之前那些人贩子搜走了。” 元凝期待的眼神一滞。 她果然就不该有这种期待,若是真的藏了什么东西,他早就弄出来了,哪能在这里关这么久。 元凝还不死心,问:“你真的一点武艺都不会?不会是故意隐藏实力吧?” 宋三看着她圆溜的眼睛,总觉得很丢人。 他选择沉默以对。 元凝叹了口气:“那你完了。” 宋三…… “你就没发现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大家都是女的,就你一个男的,下一个被拉出去的,肯定是你了。 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体格,肯定想逃也逃不掉,到时候只能被别人为所欲为……” 宋三…… 见元凝如此看轻自己,他又想生气,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暗室的门动了,光透进来,又到了那些人给他们送米汤和馒头疙瘩的时候了。 “那里有个暗室,里面有很女子生活过的痕迹,附近还有几具女子的尸体…… 那些人肯定还带着被囚禁在这里的女子,他们走不远。” 林樾他们在整个院子搜了一遍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就着这个结论,林樾带着下属与章家那几个护卫合作,朝四周开始地毯式寻找。 附近有三个村子,林樾面沉入水,将人分成三部分,打算进入三个村子调查。 元南绯因为自责,生了病,被林樾和魏洛南做主接着赶路送回元家去。 接近三日,没有找到元凝他们,林樾心中格外愧疚。 那几个跟着宋赐的人贩子他早就有所察觉,当时还提醒了宋赐。 现在他后悔,当初没有先将那几个人给解决了。 若是提前解决,元凝就不会被牵连在其中。 他选了个村庄,打算装作丢了马车行李的商人,去村里借住。 结果走到一半,被前面路上敲敲打打的一队队伍给吵到。 “怎么回事?” 林樾喊来前面走着的破风,问他情况。 破风刚才问了一嘴,道: “那些下人说是来送亲的,说他家公子与这里的一个女子定下了婚约,他们千里迢迢将公子送过来。” 林樾摆摆手,没有在意,跟在这群人的队伍后面走。 虽然有些吵,但是跟在送亲队伍后面,他们可能更容易进入到村子里,不用打草惊蛇。 等他们走到村口的时候,远远就听到前面的人在与村里人争吵。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绑着条喜庆的腰带的男子大声嚷嚷: “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我们家少爷春花娘子情投意合,地址都是她告诉我们家少爷的……” “行了,村长你就别开玩笑了,将春花娘子的爹娘们请出来吧,或者是给我们带路都行。 我们这一路风餐露宿的赶着路,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等咱们少爷安置好,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说着,就掏出来一锭银子,塞到村长的手中。 村长还要拒绝反驳的声音一顿。 这,这也太难以反驳了点。 前面的人在交涉,队伍后面的下人却在叽叽喳喳地讨论。 “又没有春花娘子那个人吗?” “对啊,从京城到这里,都找过几个村子了,就没有这个人。 前面还有六十多岁的春花婶子,还有男春花,娶了好几个,孩子都几个的春花…… 少爷会不会是听错了,那位娘子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地址?” “我也觉得是。 这一路下来累死了,虽然住的客栈不错,但是提心吊胆的,总怕路上遇到匪徒,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们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咱们少爷是被骗了吧? 娇娇娘子怎么可能会从这里走到京城那边? 到京城生活,肯定是全家都一起去的,家人不可能还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众人顿时觉得真相了,想到自己家少爷那恶劣的性子,瞬间闭嘴。 林樾和破风听了一耳朵话,并没有多留意。 前面的男子已经开轿子将一个有些胖乎的男子扶了下来,似乎已经与村长达成了协议,准备进村休息。 林樾本来没有多留意,但是看到那位少爷的侧脸,眼神顿了一下。 这位勇敢追爱的少爷,怎么有点眼熟…… 第264章 不敢逃 用米汤泡馒头全吃了,元凝还是觉得饿,但是起码热乎的东西到胃中让她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抹了把嘴,缓和了很久,然后站起来慢悠地摸这个角落的墙。 结果还没有摸完,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尿意。 元凝脸色一变。 东西吃得少,也还是会需要排泄的。 她刚醒来的时候就察觉了尿意,原本觉得还能忍,没想到不过是喝了点东西,这下有点难受了。 “你在扭扭捏捏的做什么,脚不痛了?” 宋赐察觉到元凝动来动去,不由问了一句。 元凝看了他一眼,难以启齿,最终还是慢悠悠远离他,挪到春兰她们几个那里。 春兰见她过来,不由疑惑,等她问出这个现实又尴尬的问题后,春兰松了口气。 她带着元凝往另一个角落走,两人神神秘秘的,宋三原本想要跟过去,但是看到她们走动的方向,又停了下来。 这暗室居然还有一个隔间,很小,里面某个地方堆了好几件衣服,一打开,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元凝眼神一顿。 春兰见她不动,指着那堆衣服对她说:“去吧,这里如厕,外面闻不到的。” 难怪,元凝见她将门关上,连忙解决生理问题。 暗室居然还有小隔间! 元凝解决完问题后站起来,并没有出去,而是在小小的隔间里四处摸索起来。 之前她在暗室里就想四处摸索一番,看有没有缺口能逃出去。 那些人送饭都是直接开门放在门口的,根本不会进来里面。 宋赐一察觉到门开后,顿时压着她一起躺下,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可惜他们并没有过来查看,只是随意将米汤和馒头疙瘩一放,就将门给锁上了。 春兰她们动作很快,将吃的分开后,给她和宋赐也推过来一点,动作熟练。 元凝怀疑她们前几日也是这样做的。 老旧但是不见天日的暗室,当时送饭的人开门元凝就发现外面是有光的,所以她觉得这里并不是地下室,而是在地面上的。 既然在地上,元凝总觉得这里肯定不会密不透风,那就能找到缺口逃出去。 她摸了一圈,没想到还真的让她找到了一个缝隙,摸索着打开,居然是一个小口,外面天色暗淡,显然此时已经到了晚上。 元凝一出隔间就兴奋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宋赐,却没想到他反应淡淡的,并没有多高兴。 “将那小口盖回去了吗?” 宋赐问。 元凝一愣,点头:“盖回去了。” 宋赐这才说:“那小口连一个人都挤不出去,你别想了。” 元凝这才明白他为啥会不激动,合着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小口了。 “先睡一会吧,别浪费力气。” 元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他不说,自己又猜不到点什么。 于是,她转头朝春兰走去。 睡了这么久,她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春兰那边还有啜泣声响起,元凝看着那个女孩,有些无语了。 每天才能吃那么一点东西,那么一点能量难道都用来哭了吗? 春兰见她看那个女孩,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 “你别管她了,她是和我同一趟被抓进来的,还有她的朋友一起。 之前她们还不愿意靠近我们呢……后来她们逃出去,结果回来的就只有她,然后就天天哭,也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也是可怜……” 春兰没有说的是,她们其实也觉得这娘子有点烦,因为偶尔她哭起来,她们感受那样的气氛,也忍不住一起哭…… 就很费力气,哭完就头昏眼花只想睡觉了。 元凝见她叹气,就问她:“之前很容易逃出去吗?” 春兰挨着她,坐在那四个女孩不远处,小声说: “可以出去的,之前那里住着还挺好的,床有被褥,如厕也有地方,吃得也不错……” 说着,她感叹起来,“当时咱们的门都是不锁死的,不然前几日他们争斗的时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砸开……” 或许是想到了当时的血腥场面,春兰的脸上有些白。 元凝顿时就觉得诧异了:“那他们也太看不起咱们了,居然连门都不锁!” 春兰摇头:“他们不锁门是因为知道我们逃不出去。 当时她和另一个女孩出去,结果不还是被送回来了? 而且,一连几日都像是被吓破胆的模样,神情恍惚,肯定在外面受大罪了。” 春兰朝那女孩努努嘴,然后感叹,“那些人肯定就在外面等着呢,她说,她们一出去就被那些野蛮人给包围了,他们拿着刀,恶狠狠的,她就晕了……” 也是那次之后,原本已经很久没有抓人出去,结果没过一日那些人就过来挑人了,将一直很照顾她的姐姐给挑走了。 姐姐被抓走还笑,说与其一直被关着煎熬,这样也好,死了就不用煎熬了。 春兰看着那个姐姐当时扭曲的脸,如今都还觉得害怕。 也不知道自己再被继续关下去,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元凝关注点不在这,她看着白天送饭的人开门的方向,小声道: “你说,这个门会不会也没有锁上呢?” 春兰吓了一跳,转头看元凝: “你别想了,逃不出去的,他们肯定在外面等着,和上次一样,他们就想我们出去,像是猫儿折腾老鼠一样,逗我们玩!” 元凝被她惊恐的神情和强烈的排斥神情给惊到了。 她算是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不怕她们逃了。 这些娘子都被吓坏了,就算是将门开着,她们都未必会再出去。 元你个看向其他四人,果然,她们都听到了自己的话,惊恐地看着她,排斥极了。甚至那个之前还在啜泣的女孩如今也抬头了,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元凝…… 她安慰了春兰一番,只说自己开玩笑的,然后就灰溜溜地挪回了宋赐的旁边。 没办法,那边的气氛太过沉重了,她觉得自己再不走,她们可能还会对着她教育一番。 宋赐此时闭着眼睛靠着墙边坐着,他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元凝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 元凝悄咪咪地挪过去,以为宋赐已经睡着了,却不料宋赐依旧醒着,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元凝动作一顿,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在他旁边坐下,同样靠着墙,心中胡思乱想着。 但是因为虚弱,没一会又睡着了。 她不知道,外面此时热闹极了。 第265章 有缘的苏金宝 村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时热闹非凡。 不少村民都躲在不远处偷偷地看,不时低头嘀咕一番。 追爱少爷那边起码有四十人,加上林樾那里有十一人,安排住的地方就是个问题了。 追爱少爷脾气并不算好,村长好不容易给他们找住的地方后,他却嫌弃这里破旧,嫌弃那里脏,甚至还嫌弃原村民长得难看,对他不敬…… 简直是难以伺候。 尤其见林樾他们已经找到地方住了后,他就更加难伺候了,偏要找大地方,要能住下所有人的地方,不能将他们分开。 村长都想将他们给赶出去了。 但是伸手进胸口那里摸了摸那锭明显比另一锭更大的银子,他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 追爱少爷眼神斜斜地扫了林樾一眼,显然也是认出了他是谁,对他非常警惕。 他心中胡思乱想,但是却更加坚定自己喜欢的那位娘子就在这个村庄。 不然,林樾怎么会到这里来? 没错,眼前这位从京城到这里来的正是当初被宋赐偷了银子的胖子。 他是真的信了宋赐的那番话,一回家就不顾家人反对,带着一堆人就出发了,按着宋赐给的地址找过来。 可惜到了那个地址后并没有找到人。 胖子就觉得可能是宋赐记错了,毕竟这地方还挺大的,于是,他并没有回去,而是绕着周围的村庄一路走。 也幸好他家人心疼他,给他带了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路上遇到一些居心不良的人,也能轻松应对。 胖子叫做苏金宝,在家中颇为受宠,所以他娘在知道他要去找喜欢的娘子时,还帮他支开了夫郎们,给他赞助了银子。 苏金宝之前坐在轿子中还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还想着该怎么劝宋赐跟着他回家。 宋赐之前瞎编说他家中父亲待他不好,还虐待他,于是家族中人做主将她过继给养父母们。 结果家中父亲不满,偷偷将他带到京城,后来过不下去要卖他,然后遭报应死了。 他说婚事要找养父母谈,等他埋了亲生父亲就会回来这里。 其实若是仔细想想,都能想到其中的逻辑并不通。 但是苏金宝没有想这么多,只想着要抱得美人归。 他绕着走了几个村子,还饿瘦了几斤都没有找到人,不由也有些急了。 林樾自然也是认出了苏金宝的,只觉得事情真是巧合得很。 ‘宋鸩’胡编乱造的地方,居然还被这胖子找到了,而且还与自己碰见。 这么有缘分,他不利用这胖子一番都觉得对不起上天。 村长安排了住的地方后他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跟着苏金宝的队伍四处转悠,偷偷观察周围的村民,想要找到不寻常之处。 破风没一会就到林樾的身边,对他耳语一番,林樾于是走上前,朝苏金宝一拱手。 “这位郎君看起来格外眼熟,不知您以前可否认识我?” 苏金宝白了他一眼: “你装什么,都是想要过来找赵娘子的,别想忽悠我,我不会让你先找到她的家人先的!” 林樾似乎很诧异,看着苏金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你啊,难怪如此眼熟。 不过你是误会了,我过来并非是为了赵娘子,而是因为我家娘子喜欢赵娘子,打算让她在京城定居,所以让我过来……” “过来接她的养父母去京城吗? 你别想了,她的养父母我会接回去的,不用你操心!” 苏金宝沉不住气,顿时插话,但是脸上却带着兴奋。 因为听林樾话中的意思,他更加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在村子里了。 这个村子中有一半人都姓赵,众村民听到他们的话后也格外兴奋。 什么? 居然是来接人去京城享福的,那他们就有话说了,心动不如行动。 “这几位郎君,我也姓赵,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其他几个村民也纷纷上前,连村长的冷脸都不能将他们吓退。 苏金宝胖乎乎的脸鼓起,憋了一会,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只知道那娘子姓赵,还是他问了几遍那娘子才告诉自己的,但是其他的,他真的不太清楚。 林樾也猜到他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于是上前与那些村民说了起来。 他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道: “我记得赵娘子与我们说过,她养父母家在村尾,有一栋屋子,格外清净……” 林樾说的那地方正是破风刚才过去勘察,觉得最为不对劲的地方。 果然,他话一出口,众村民顿时闭上了嘴巴,气氛有些沉默。 好一会,一个中年汉子摇头否认:“不可能是那个地方,那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人都死了。 后来搬过来一个疯老头,说这是他们家亲戚的祖宅,就一直住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那宅子挺大的,按道理村中人肯定都是心动的,但是可惜,那里闹鬼,非常不吉利。 自从几年前那家人离奇死亡后,那里常年闹鬼,附近住着的村民晚上总是能听到凄凄惨惨的哭泣声,甚至不小心经过那里,还能听到有人叫他们救命。 村民都吓傻了,那边邻近的村民不敢继续住下去,还让村长给他们重新找了地方建房子。 后来越来越严重,有孩子去那里玩,结果离奇失踪,怎么也找不到。 尤其是女孩子,那几年丢失得非常严重,家家户户都不敢让女孩出门半步。 这情况还是后来那疯老头过来住之后才缓和了不少,但是众村民依旧不敢靠近那里。 因为,那疯老头长得非常丑,模样怪异,动作也怪异。 也幸好他不会到村子中来,一般都是自己到后山的林子里找东西吃,村民也乐得他这么识相。 村中每年都会请大师过来,在那栋房子周围施法,然后贴上黄符镇压着里面的东西,只要他们不经过那边,就不会有事发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听到苏金宝过来这里找娘子的家人,他们才没有觉得奇怪。 毕竟这里前几年总有女孩消失,也可能是消失的娘子找回来也说不定呢。 林樾听到常年没有人住更加觉得那里有情况。 尤其是破风告诉他,他之前去查看的时候,那里围着贴了一圈黄符,与村中隔绝开来。 “可是,赵娘子说就是那里…… 各位老乡,你们可知道那里以前住着什么人?” 村民们安静了一瞬,有人喃喃:“倒好像真的是一户姓赵的人家……” 苏金宝更来劲了,一锤定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那住!” 第266章 北戎人 苏金宝一锤定音。 尤其是看到林樾那似乎想要抢先一步过去的眼神,他带领着队伍立刻出发,拦也拦不住。 苏金宝心中美滋滋。 听林樾的意思,赵娘子如今也在赶回家,不过她用着马车,并不比林樾这几个骑马的快。 苏金宝决定让自己喜欢的娘子回到家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到时候她看到自己守着她家的旧宅子,还替她收拾干净屋子,打理了养父母的墓地,一定会很感动。 林樾就欣赏苏金宝这说干就干的性子,呜呜泱泱一群人出发,他就带着下属跟在后面。 此时已经很晚,路上黑,但是苏家人准备了火把,灯笼,一应俱全。 灯火朝村尾行进着,很快就将睡在前面的‘疯老头’给吵醒了。 苏金宝也被前面一圈又一圈的黄符给吓到,只觉得阴森森的,前面那栋房子透露着凉意。 林樾从后面上前,抽刀将最前面的黄符圈给砍断了,面上丝毫无惧,就要上前。 “等等,你不能过去,让我先过去,是我先到这里的!” 苏金宝眼见林樾就要带着人过去,顿时急了,也不顾一边村长的阻拦,抬起后面的黄符就要先走。 苏家下人自然怕自家少爷出什么事情,纷纷也跟上。 昏黄色的火把瞬间将前面照亮,什么凉气啊,阴森啊,全都没有了,甚至村民脸上也没有了恐惧。 他们继续跟着队伍,也想要看看他们怕了几年的屋子里面究竟有什么。 跟着的人更多了,苏家并不知道那屋子的情况,但是村民却是知道的。 他们这几年不敢靠近村尾,甚至很多村民,尤其是家中有娘子的,都搬走了。 造成如今他们村一大堆老光棍,心中怎么会没有怨气? 好不容易有人领先,众人仿佛找到了底气。 转眼村中的壮汉对视上,然后带上了家中的棍子,铁锹,锄头什么的,眼神坚定。 他们光棍的怨气比鬼的怨气还大! 林樾看着将锄头等工具偷偷藏在身后的村中汉子,心中更加确定这里有问题。 那‘疯老头’突然拦在众人面前,长得奇丑无比,佝偻着身子,眼睛往上翻,发出诡异的笑声。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来杀我吗?” 站在前面的苏金宝吓了一跳,差点被那老头给抓到了。 老头一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凉了不少。 他说话声音缓慢,晦涩而带着一股浊气。 好几个村民吓得手中的棍子锄头都掉了,发出声响,惊动了苏家众人。 “你们拿着锄头做什么?”下人不由惊讶。 前面的苏金宝被渗人的眼神一直盯着,觉得身上的肉都在抖。 “这,这位就是赵娘子的亲戚吗? 老伯,我是赵娘子的未婚夫郎,是来这里带着你去享福的,今夜我们就先住在这里,等赵娘子回来,咱们就回京城……” “桀桀桀,什么赵娘子,没有赵娘子,你们是来杀我的吗?终于忍不住了吗?” 他眼神看向村长,吓得村长老头一直后退,脚都软了。 苏金宝也害怕,总觉得这疯老头虽然佝偻着身体,但是压迫性十足。 “是这样吗? 那可能是我们找错地方了,既然如此,我们先告退……” 苏金宝打起了退堂鼓。 她觉得就算不在这里住,到时候也能等到赵娘子。 他还没有说完,拦腰伸出一条修长的大腿,一脚踹在那疯老头的身上,直接将老头踹倒在地。 苏金宝吓得朝那边看去,发现林樾冷着一张脸紧紧地盯着被他踹飞的疯老头。 “你——”不要命了? 苏金宝没有说完,林樾就朗声开口: “装神弄鬼的!这人根本不是赵娘子的养父母家的亲戚,她说过养父母家没有其他亲戚。” 村长惊魂未定,看着就要爬起来的疯老头,迅速问:“那他是谁?” 在他们赵家村待了这么久,而且让他们恐惧了这么久的人,居然不是这屋子主人的亲戚! “抓住他,他不是我们凤缘人,看身形反倒是像北戎人。 北戎人骨架大,长得也丑,而且不太会说我们凤缘的话,这应该错不了!” 林樾朝破风看了一眼,然后嫌弃地看向要扑过来的疯老头,继续说: “这也不是他原来的模样。 他脸上带着面具,而且是很拙劣的面具,一看就能看出来。” 对于从小就戴着面具做人的林樾来说,看穿眼前这北戎人的伪装,简直是小儿科。 苏金宝诧异,结果看到林樾身后跟着的之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黑衣护卫瞬间气势凶猛地朝那北戎人而去,招数凛冽。 他不由看呆了,心中一凉。 幸亏之前没和他们打起来。 此时,他琢磨林樾的话,呆呆地想:既然这张不是他的真脸,怎么还说人家丑? 那北戎人也不装了,佝偻的身体挺直,的确是比他们现场的人看起来都要强壮高大。 北戎人目露凶光,还想要朝林樾扑过去,口中念叨着他们听不懂的北戎话,一连撞飞几个人。 就在他靠近之际,眼前突然一花,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破风扭断了手臂。 还没开始惨叫,脚下一软,一只脚被踹倒在地,发出让人听着牙酸的咔嚓声。 其他人上前将他给绑起来,然后动作熟练地将他的下巴给卸了。 破风这群人将村民和苏家人都镇住了,一时觉得自己站着有些多余。 林樾这时候早就已经朝前面的屋子走过。 后面的苏金宝众人与村长他们对视一眼,也拿起了手中能抵御的武器,跟上了林樾的脚步。 北戎人凶残狠辣,杀害无数凤缘人,还企图要侵占他们凤缘国。 凤缘国百姓与他们不共戴天! 元凝与宋三他们此时已经被北戎人和同伙压着朝外逃跑了。 宋三阴着脸,元凝则是偷偷看前面一直嘀嘀咕咕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的北戎人。 她是第一次见到北戎人,只觉得这些人格外高大,面容凶狠,像是野外吃人的黑熊。 几个北戎人中还掺杂着五六个身材相对矮的男子,应当是凤缘国人。 一直给她们送饭的,也是这几人。 元凝不敢说话,但是忍不住眼神询问与她相互扶着走的宋三。 关着她们的不是本地人,宋三怎么没有告诉自己? 难道他也不知道? 甚至连春兰她们几个,刚才看到北戎人的时候都是一脸惊恐惊讶的。 第267章 林樾等人追上 宋三此时心情很糟糕,他朝元凝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好不容易在暗室找到了能出去的地方,正打算今晚就实践一番,结果计划被打断,而且还被逼着转移。 他觉得他们简直是倒霉至极。 刚才暗室外面吵吵闹闹的,应当是有人发现了这里。 这些人转移得很急,尤其是一路嘀咕,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审度和狠意。 似乎想要动手杀人了。 他将元凝扶得更加牢了。 两个瘸着一只脚的人相互扶着,就怕突然摔了,成为北戎人刀下的第一个亡魂。 宋三正警惕着,听到身后一声娇气的低呼。 有一个女子摔倒了,正想着爬起来。 宋三心底一沉。 果然,鞭子破风的声音响起,后面一个北戎人烦躁地一鞭子抽在那女子的背部,瞬间将她抽得皮开肉绽。 “啊!!” 女子发出惨叫,原本想要站起来的身子瞬间又趴回了地上。 “芳儿姐!”春兰那边一个女子忍不住喊了一声,想要跑过去扶人。 北戎人丝毫没有怜悯,甩着鞭子就要继续打过去,似乎是想要甩在跑过来的女子身上。 “你在干什么!这些都是珍贵的女子,你是想要杀了她们吗?” 抽鞭子的北戎人突然被旁边用布巾捂着脸的男子推了一把。 鞭子失了准头,擦着跑过去的女子的脸颊而过。 她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吓得瘫软在地上。 推开北戎人的是凤缘国人,说的是凤缘话,刚推开北戎人,就被旁边另一个男人拦住: “你疯了?敢推北戎人,难道想要死吗?” 推开北戎人的男人看着那北戎人用冷冷的眼神看着自己,早就清醒过来,后悔莫及。 但是那北戎人根本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上前几步鞭子瞬间就抽在了那男人身上。 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元凝看过去,只见鞭痕毁了男人半边脸,甚至抽碎了他的棉衣,那道鞭痕顺着脖子和胸膛而下,露出了白骨。 男人躺在地上翻滚抽搐,元凝吓得直哆嗦,脸色发白。 宋三捂住她的眼睛,低声在她耳边说:“别看。” 春兰她们几人都是弱质女流,之前虽然见过人贩子的尸体,但是从没有见过如此残暴之人。 她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地看着面前,站也站不起来。 元凝也差不多,若不是被宋三抱着,早就瘫软在地上。 前面有四个北戎人见后面没人跟上来,也倒退回来。 一共有八个北戎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剩余的五个凤缘国人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几个女子,露出同情和焦急。 有人沉声道:“站起来,你们要是不站起来,今晚将会被他们杀死。” 春兰她们闻言面色更白,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是因为惊吓过度,加上被关了这么多日身体虚弱,她们越急越站不起来。 元凝将宋三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拿开,没有看那几个本地男人,深吸一口气对春兰她们鼓励:“春兰,还有几位姐姐,你们先不要慌张,深呼吸,对,跟着我一起,深吸一口气……” 那几个北戎人还在商量,春兰她们听到元凝柔柔的声音忍不住眼眶发红,跟着她的动作做。 将冰冷的空气吸进鼻腔后,她们思维一瞬间停滞,仿佛有了力气,真的慢慢站了起来。 那边一个北戎人一脚将挥鞭子的同伴踹飞,似乎在训斥他。 其他几人刚想掏出鞭子,结果看到春兰她们都站了起来,不停地发着抖。 他们一顿,又将放在鞭子上的手松开。 大家都继续赶路,除了最先被鞭子抽中的芳儿和那个男人。 北戎人毫不留情,走到还在惨叫的男人身边,只听咔嚓一声,元凝将脸移开。 那个男人再也不能发出声音了。 芳儿昏迷不醒,不知死活。 北戎人见她们脚步慢,将鞭子甩在地上,赶着她们朝前走,没有再理会后面的芳儿。 元凝往前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只看到死不瞑目的男人。 她吓得紧紧咬着牙齿,不敢发出声音。 受过惊吓的众人走得更慢了,北戎人的眼神逐渐不耐烦,与北戎人一伙的本地人连忙对她们说让她们快点走,不然会被北戎人杀了。 元凝不断加快脚步,但是心中却并没有对那些提醒她们的男人心存感激。 这些人与北戎人是一伙的,也是将她们抓走的罪魁祸首,这样猫哭耗子的行为她并不会感激。 就在她们走了一段路,越来越走不动的时候,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 北戎人瞬间警惕。 “怎么会有人追过来,难道官府已经查到我们?” 最先慌张的是凤缘国那几个人,接着,元凝就察觉到北戎人凶狠的目光。 他们要杀人了! 元凝心底一沉,接着察觉到北戎人散开,朝一个角落挥出鞭子。 “嗖!” 一支箭从黑暗中飞来,正中一个凤缘国男人的心口。 他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周围的同伴顿时吓得朝四周散开。 围着她们的圈瞬间露出一个口子,元凝正想要让大家快逃,宋三比她还要快,抱起她对其他人说:“快跑,现在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他率先跑了出去,后面的人犹豫了一会,脚步也跟了上去。 春兰也想跑,谁知就在这时被人抓住了衣袖。 是那个曾经逃出去后被送回来的女孩,她眼神惊恐地看着春兰,朝她使劲摇头: “不能跑,不能跑,你们会被他们杀死的! 我们要乖乖地留在这里,跑不掉……你要陪着我!”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王娘子,你疯了!” 春兰使劲推开抓住她的那位王娘子,可是魔怔了的人力气格外大,她甩不开。 眼见着其中一个北戎人的鞭子就要挥过来,她瞬间吓得一脚踹在王娘子的腿上。 王娘子被她踹得腿一软,春兰也跟着摔倒,堪堪避开那鞭子。 周围几个凤缘国男人也回过神来了,连忙上前要抓住春兰。 “你们都不能走,你们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抓来的货物,养了这么久,走了谁给我们银子!” 几个男人没有了刚才提醒她们的时候的伪善与同情,面目狰狞。 春兰看着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几人,眼中含着泪水,带着不甘,想要爬起来。 嗖嗖! 又有几支箭破空而来,射中两人,顿时发出惨叫声。 其他人还要过来抓住春兰和王娘子,但是还没有上前,却被飞扑过来的人影踹飞。 破风踩在其中一人的手上,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臂瞬间扭曲,涕泪齐流,发出惨叫。 春兰看着近在眼前的扭曲神情,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后退,不敢看破风一眼。 “居然还与北戎人合作伤害自己国家的女子,人渣都不如!” 破风啐了一口,发现这么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将春兰拽起来: “这位娘子,可有见过我家夫上?” 第268章 村民来救 被破风寻找的元凝此时缩在宋三怀里,被他带着狂奔。 后面冒出来很多火把,原本追着他们的北戎人被一群带着火把,锄头的村民拦住。 “真的是北戎人! 他们居然敢跑到我们的地盘里,大家,不能让他们进村,要将他们杀了!” “对,杀了那些禽兽!” 村民们眼神都红了,拿着锄头上前,结果被鞭子扫飞,发出惨叫声。 正当他们退缩的时候,一群腰上缠着红腰带的人也赶了过来,他们比不识武艺的村民好很多,几人围攻一个北戎人,很快就将刚才挥鞭子的北戎人给打倒在地上,吐血昏迷。 “是刚才那位苏郎君的侍从,我们也过去帮忙。” 原本退缩的村民看到苏金宝的人将一个北戎人给杀了,顿时都激动起来,拿着工具又往前凑。 “宋三,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将我放下来!” 元凝和其他两人心有余悸地停在村民的身后。 劫后余生,其他两个娘子瘫软在地上,四周看看,顿时发出哭声: “春兰,还有王玉娇,她们没有跟着一起逃回来!” 后面不断赶过来的村民见此急忙将她们扶起来,想要将她们带回去。 “宋三,将我放下来,你的腿真的会废掉的。” 元凝听到娘子的声音心情沉重,但是还是劝宋三。 他们被从暗室赶出来前,宋三就拆掉了腿上的东西,将一小截木棍藏在了怀中。 元凝不知道他的腿如今是什么情况,怕他的腿真的废掉,不由挣扎了一下。 “别动。” 宋三的眼睛依旧看着前方,面容逐渐严肃。 “你在看什么?” “不对劲。” 宋三将元凝放下,朝前面黑暗中看去,发现那边又冒出来好几个凤缘国穿着的男人。 他们仿佛被撵着一样,冲进了人群中。 元凝看过去,看到村民和红腰带瞬间将那几个男人围住,举起武器就要动手。 那几个男人举着手,脸上带着惊恐,连忙大声解释: “不要杀我们,我们不是北戎人,我们是凤缘国人!” 众人闻言顿住,互相看着,犹豫了,一时没有动手。 元凝张嘴想要说话,但是被村民扶着,更靠近那里的娘子比她的动作更快。 只见那娘子用手轻轻推开扶着她的一个汉子,声音坚定而冷静: “不,他们都该死,是他们将我们掳来的,是他们囚禁了我们! 他们与北戎人是一伙的,想要将我们卖到北戎国去!” 众人顿时朝那位娘子看过去,只见她原本娇媚的脸颊如今凹陷了进去,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所导致的。 尽管如此,她此时的眼神极亮,脸上带着仇恨。 元凝记得,这娘子正是之前怼过她,说宋三脾气不好的那位。 村民和红腰带都看到了两位娘子的惨状,顿时群情激奋: “这些畜生,我们打死他们! 居然与北戎人勾结,愧对祖宗的玩意,一定要打死他们!” 几个被围在中间的男人浑身发抖,但是听到村民们的话后脸上瞬间闪过疯狂: “愧对祖宗? 你们以为我们愿意与北戎人勾结吗? 还不是那些狗官对我们太狠了,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 然而此时围着他们的人已经听不进去他们的话,纷纷挥动锄头就砸在了他们的头上。 “宋三?” 元凝将视线收回,心中也顿时有些不安,于是用手在宋三面前晃。 “你有没有察觉,之前跟着我们的凤缘国人似乎并没有这么多?” 宋三突然开口。 元凝一愣,仔细回想,道:“好像是只有六七人?” “那些北戎人,似乎也只有八九个人……” “应当是,当时前面好像有五个人,后面有四个人……” 元凝说着,顿时意识到不对劲:“这些人都增多了!” 而且看现在不断朝这里赶来的北戎人,起码又增加了二十多个!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他们还有同伙!” 宋三连忙高声喊:“大家快跑,这些北戎人还有同伙,而且并不知道他们的数量!” 他一连喊了三遍,站在他边上的人果然也露出恐惧的眼神,大声朝那边还在输出的人喊。 “快跑,北戎人有同伙!” “快跑,北戎人有同伙!” 那些被提醒的人终于从刚才的激动中醒过来,脸上的红润瞬间褪去,转身就跑。 中间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们顿时露出渗人的笑容,有人抓住了一个村民的腿: “哈哈哈,都别想跑! 凭什么我不过是诱拐过一次孩童,官府就要对我赶尽杀绝,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 我是为了给妻主更好的生活,她凭什么休了我,还要将我献给官府…… 我就要与北戎人勾结,就要将凤缘国的女子全都卖给北戎人折磨! 你们别想走,今日来接货的北戎人比以往多了几倍,你们都得死!” 果然,那个男人刚叫嚣完,之前他们出来的方向又冒出来几十个北戎人。 “啊!!!” 北戎人力气极大,使用的武器是鞭子和大铁锤,甚至如今有北戎人身上带上了大砍刀。 不过一瞬,他们身后跑得慢的已经倒下了几个。 宋三顾不得其他,又将元凝抱起来,朝旁边一个黑暗的角落跑去。 元凝听到宋三粗重的呼吸声,也抓狂了。 原本以为是被人贩子拐卖,结果如今变成了北戎人入侵。 她头皮发麻。 “宋三,你将我放下来吧。 ……得去村子让人去通知最近的官府,还有,让周围村子的老人小孩什么的都躲起来,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多少人!”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证明宋三如今逃跑的方向是对的,他们已经远离了北戎人。 但是若是那些北戎人真的进了村子,那些无辜的人可怎么办? 元凝想着就觉得难受。 村民们救了他们,她也做不到对他们不管不顾的,任由村子的人被杀…… 再者前面还有一堆无辜的村民和红腰带,她也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惨死。 搬救兵是首要任务。 见宋三沉默,元凝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找了个草丛躲了进去。 元凝侧耳去听,听到‘嗖嗖’几声,似乎是箭破空的声音,她顿时激动了。 “是之前那边的救兵追上来了!” 元凝朝后看,脸上露出欣喜。 她如今视力好,听力也好,此时听到声音,她又琢磨要出去通知村长。 就在她心脏吓得怦怦直跳,鼓足勇气准备出去干大事的时候,突然看到宋三的身影动了。 “你要干什么?” 第269章 小孩带路 元凝看着宋三要出去的背影,连忙攥着他的衣角。 那个背影一僵,元凝转到他的身前,看到了‘宋三’低垂着脸,一副尴尬无措的神情,顿时了悟。 “你不是宋三?” 宋鸩腼腆点头,声音温润,应了一声:“是的,元娘子。” 元凝继续盯着他:“也不是宋赐那家伙?” 那声音继续回答:“是的,元娘子?” “那你是谁?” 元凝虽然觉得他如今的模样熟悉,但是总怕会冒出个新的人格,于是还是谨慎问了一下。 要知道,不久前她还一口一个宋赐的叫宋三,结果那家伙怒了,让她叫他宋三,还转身不搭理她了。 小心眼得很。 “在下宋鸩,见过元娘子。” 那声音温润有礼,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他这彬彬有礼的姿态还是让元凝有些出戏。 “你就是宋鸩啊!” 她感叹一句,宋鸩,就是林樾口中的好友,应当也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格。 主人格居然是个如此腼腆害羞,还有礼貌的人,元凝惊讶。 她顿时觉得很合理。 宋鸩就是憋坏了,才会冒出来宋赐和宋三两个人格。 一个单纯又调皮,一个性子别扭又暴躁。 “元娘子,关于药丸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因为我… 你也不会遭受这样的事情……” 见元凝沉默不说话,宋鸩捏紧了手,苍白着脸想要道歉。 “行了,没事,这也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而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得去……” 元凝真觉得这事不能怪宋鸩。 就算宋三,他的初心其实也不算是多坏,最多可能只是想要让她睡一个长久,给她个下马威。 结果偏偏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元凝都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自己倒霉。 毕竟这恶作剧的苦果宋三自己也咽了,还伤着腿抱着自己跑了这么远。 元凝猜测宋三的腿如今应当是受伤很严重,不然不会突然消失了,冒出一个宋鸩来。 她观察宋鸩苍白的脸和在她视线下瑟缩了一下的腿,不由想到他突然转身想要出去的动作。 结果她还没有说出自己要去找人,宋鸩就打断她: “元娘子,如今的情况很危险,那些北戎人又想要找女子,你不能出去。 让在下出去吧,在下还记得路,一定能找到村子,将消息传给村民。” 元凝直摇头:“你不行,你的脚如今恐怕就差一点就要废了,不能再跑。 但是我可以,我的脚虽然扭到,但是正骨后如今也没有多疼,肿胀也消了不少,你不用担心,我能走!” “不,元娘子你听我说,伤筋动骨一百日,你不能再动,不然,以后会留下后遗症……” 元凝斜了他一眼:“就你的没事? 你是大夫难道不知道自己脚上的情况? 你可是伤了骨头,看你这脸白的,以后不会瘸了吧? 难道还让我欠你一辈子人情不成?” 宋鸩在元凝犀利的眼神中嘴唇蠕动,眼神不敢看她,然而还是摇头: “不是的,元娘子,我不会这样,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磨磨蹭蹭的,欠不欠人情还是你说了算的? 像我这样人美心善的人,可做不来那样没心没肺的事情,你说着不怪我,但是这腿真的为了瘸了,我不得良心不安一辈子!” 她说着推了宋鸩一把,然后钻了出来,简直神清气爽。 怎么个事? 宋赐和宋三的嘴皮子可没有像宋鸩这么笨的,她现在简直是单方面输出! 难得在同一个人面前找回面子,元凝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更加有力气了。 她甚至敢对着宋鸩臭美,因为他不会反驳自己! 她回头看着被自己轻轻就推倒,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看起来却格外好看的宋鸩,突然想到一个词:柔弱可欺。 “你就在这待着,我得要去办大事了,到时候带人回来救你啊!” 元凝对着脸色苍白的宋鸩说。 她刚才就发现了,这位如今似乎已经开始发高烧。 肯定是腿上伤口发炎了。 宋鸩呆愣愣地看着元凝,脸上染上了一层胭脂。 元凝蹲下去查看,吓了他一跳。 以为宋鸩是烧到脸上都红了,她不敢耽搁,转身就走。 她没有发觉,后面的宋鸩也偷偷跟了上去。 元凝脚步飞快,不过跑了十几米,觉得脚踝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不由嘶嘶了一声。 她眼神坚定,想要继续往前,结果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脚步声,不由心中一跳。 元凝朝发出声音的地方上前几步,突然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慌张: “怎么办,老大,她发现我们了!” 像是男童的声音,带着哭腔。 元凝心中一喜,继续上前,结果听到像是女孩的声音: “没出息,哭什么,她那是往咱们村子走,看不到我们的!” “对啊,老大说得没错,你快闭嘴!” “二蛋别哭,不然一会爹爹他们回来,我一定跟爹爹说,让他们笑话你!” 元凝闻言心中的喜悦更甚,不由出声:“小朋友,你们是前面村子的孩子吗? 你们的爹爹现在有危险,姐姐需要你们的帮忙!” …… 赵家村深受几年前深受住在村子中的人贩子的毒害,当时丢了不知道多少孩童,尤其是女童,原本就不多,不见了几个后,村中的人顿时吓得离开了一大半。 赵珍宝是村子中如今为数不多的女娃娃,一出生就受到了无数村民的喜爱,平日里更是前呼后拥,成了孩子们的头头。 这孩子天生胆子大,晚上家中爹爹全跟着村里人追上去后,她就躲过娘和爷爷奶奶的视线,带着几个孩子也要跟上去。 不过,他们不知道爹爹们到底朝哪个方向,所以就挑了他们最熟悉的那个方向。 宋三逃跑的位置好,正好就在这群孩子以前经常玩耍的地方。 几个孩子在宋三和元凝躲进他们的某个距离村中最远的‘秘密基地’时候就发现了他们,还躲在角落听他们说话。 等元凝出来后,几个小孩也吓到了,连忙想要往回走。 此时,元凝搀扶着宋鸩,跟着几个小孩往前走。 还有几个小孩,已经跑远了。 那几个小孩认得路,腿脚利索,元凝在他们跑回去之前交代了他们一番,想他们提前回去通知。 刷! 黑暗中闪过一道火光,元凝看清楚了宋鸩身边扎着小揪揪,脸上肥嘟嘟有些红润的小女孩。 “珍宝,不要点火柴,会将那些坏人引来的。” 元凝连忙提醒胖嘟嘟的小女孩。 珍宝将火柴扔在地上,将从家中偷拿的火柴盒藏好,嘟着嘴,不情不愿道: “行吧,我不点火了。” 第270章 遇到逃跑的人 小姑娘小嘴还嘟着,又凑近了点宋鸩这才又咧着嘴笑了。 元凝刚松了口气,旁边就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 “姐姐,我爹爹真的没事吗?我们回村子找人就能去将他们救回来吗?” 小孩吸了吸鼻子,还在朝后看。 就在刚才,几个小孩听到元凝说的话后,非常胆大的就想要继续朝前走,扬言要去将自家爹爹找回来。 最终还是两人劝了又劝才将人给劝了回来的。 元凝沉默了一瞬,她身边的宋鸩声音温润,先替她说了: “会的,二蛋莫哭,我们要尽快赶出去找到救兵,你爹爹肯定在等着我们去救他。” 二蛋闻言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刚劝好二蛋,赵珍宝身边的小男孩跺了跺脚,朝二蛋奶声奶气抱怨: “笨蛋二蛋,就知道哭! 哥哥他们刚才都说了,我们快点带路,带他们回去叫人! 我们几人肯定能将我们的爹爹他们救回来的。 只有你,一直只会哭,到时候慢了都怪你!” 小男孩说着挺直了胸膛,一脸骄傲: “老大,我就不一样,我最胆大,我都不哭的。” 被称为老大的赵珍宝敷衍地嗯嗯两声,继续朝宋鸩贴过去,还想要将小手伸进去他的手中。 元凝能明显感受到宋鸩身体一僵。 二蛋闻言,瘪嘴,就要哭。 宋鸩连忙出声:“好了,好了,小树,不要这样说二蛋。 你们都是勇敢的小孩。 若不是你们记得路,给我们带路,我们现在都找不到……” 宋鸩声音带着虚弱,语调慢,带着诱哄,很快就安抚好了几个小孩。 尤其是赵珍宝,听着夸奖小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那是自然,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路都被我们收拾干净了,我们可熟悉得很! 很快了,只要顺着走就能回家!” 赵珍宝拍着胸脯保证。 几个小孩小胸脯挺着,嗯嗯附和,走起路来更加有劲了,都争着要走在前面带路。 元凝见几个小孩走在前面,身边安静了不少,不由松了口气。 上辈子见的最多的就是表哥家那熊孩子,还真的不会哄孩子。 她悄悄地对宋鸩竖起拇指,夸:“没想到啊,你还挺会哄小孩的。” 宋鸩脸色苍白,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一阵痛,几乎要麻木了。 但是他还是微笑,有些腼腆地道:“元娘子见笑了。 谷中也有很多小孩,我有时候会帮着教他们…… 还有柴胡,以前也与他相处过一段日子,在下不过是见多了小孩子,习惯了。” 元凝点头,只在心中感叹,会医术,还能哄小孩,长得还好看,宋鸩可真尤其。 他与其他两个人格格外不同。 因为,那两货都是需要别人来哄的。 赵珍宝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周围虽然黑暗,但元凝偶尔还能看得到她回头,圆溜溜的眼珠不停往宋鸩身上瞅。 她不由暗暗稀奇。 果然女孩无论年龄大小,都喜欢帅哥。 当时那群小孩听到她的话后,并没有立即相信她,反而是吓得瘪嘴就准备嚎啕大哭。 元凝偶尔还能听到后面传来声响,哪敢让孩子哭,她当即吓得不知所措。 也幸好宋鸩赶到,开口帮忙劝几个孩子。 好不容易劝好了孩子,让他们带路。 但是,赵珍宝很明显看上宋鸩了。 元凝觉得好笑,若不是她如今还是豆丁点,被宋鸩拒绝了。 如今,她恐怕就要扶着宋鸩走了。 两人都瘸着一条腿,走不快,元凝只希望先跑回去的几个小孩能将村里的大人给引过来,她好省点力气,不用走路了。 毕竟又饿又累的,脚上还一阵阵钝钝的痛,尤其是刚才被那些北戎人吓到,现在仿佛卸了力一般,头昏眼花,真的挺难受的。 她感觉越走,身边的宋鸩脸色就越差,似乎只剩一个幽魂机械地随着她走。 可惜她运气不太好,没等来村子里的人,反倒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元凝脸色一白,对着前面几个小孩喊: “你们快跑,找地方躲起来,那些坏人要来了!” 几个小孩已经离他们远了一大截,还频频回头看,听到她的话瞬间吓得就要哭。 小树连忙捂住二蛋的嘴巴:“闭嘴,你们还记得咱们之前玩的抓坏人游戏吗? 不能叫,我们快躲起来,这里有我们的‘阵营’!” 小树是个靠谱的孩子,他及时阻住了几个小孩自乱阵脚,拉着赵珍宝就朝前跑。 几个小孩也跟了上去,在前面找了个位置,躲了进去。 元凝看着小孩消失,也和宋鸩朝旁边走去,躲在了一棵树后面。 “咱们真的点背到家了!” 元凝轻轻感叹了一句,就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她心中带着疑惑。 按道理,那些孩子说这里是他们玩耍的地方,又不是什么正经的路,北戎人应当不会朝这来才对的。 所以难道是他们过于倒霉,北戎人误打误撞都能跑这来吗? 就在元凝苦笑的时候,跑步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停了下来。 “猴子,这里真的能逃走吗?”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带着疑惑,轻声问。 “可以的,我在这里待过一段日子,赵家村那群小孩经常偷偷跑这来玩,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回到村子里,我们就可以逃走了。” 一个比较尖的声音回答。 “太好了,终于能逃出去了!那群疯子!” “是啊,都不要命了,居然还追着北戎人跑!” 他们继续往前跑,其中一人补充: “不止,我还看到了捕快的衣服,那群人将县里的衙役也引来了!” “什么!” 众人停了下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说!” 那人声音疑惑:“怎么了,官府的人来了,那就更应该逃走啊,这有什么问题?” 元凝听到说有援兵到,心中激动,悄悄将头探出,然后就看到前面的人一脚踹飞后面那人: “真是蠢得可以,若是有官府的人,我们就不能朝村子跑! 你这蠢货,当初就不该带你出来!” 元凝…… 怎么还内讧起来了! 被踹倒的人发出闷哼,不明白怎么就挨了打,站起来似乎想要凑上去。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 “快跑吧,官府的人到了,那村子里肯定也有人在等着,我们要换个方向了。” 说着,他们就要转换方向,边跑还边抱怨:“那些狗官真的不给我们丁点生路! 他们吃好喝好的,哪里懂我们的生活艰难,不过是一点小事,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元凝…… 呵呵,人口拐卖,而且还是卖给北戎人。 甚至已经形成一条产业链,这是小事? 不过,她此时也没有空吐槽了,因为这群人渣正在朝他们的方向跑来。 元凝:我**##&! 这是没路跑了? 就非得要逮着我来祸害是吧? 第271章 终于获救了 眼见那几个人就要跑过来,位置不偏不倚。 只要他们没瞎,肯定能看到树后的两人。 元凝紧张地抓住了宋鸩的袖子,回头看他,刚想提醒,然后看到他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睛。 元凝:!!! 她吓得伸手探宋鸩的呼吸,察觉到微弱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没死,只是关机了而已。 宋鸩此时烫得惊人,元凝真怕他发烧烧成傻子。 她将他放到树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心中祈祷那几人逃跑时,不会有空朝这里看。 或者干脆就原地瞎了吧! 或许是她的祈祷有了作用,几个人还没有到这棵树的位置,突然发生了骚乱。 “哥,老鼠不见了!” 后面的人察觉身后空空如也,声音带着恐惧。 “有人追上来了,我们快跑!” 几人再也顾不得什么,迅速跑过去。 元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跑过,眼睛因为紧张,瞪得老大。 “啊!” 剩下的五个人中,其中一人又发出了尖叫,然后就不见了。 “谁,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就出来啊!!” 几人围成一团,朝四周看,然后,元凝感觉某一个瞬间,有个人的眼神与她给对接上了。 元凝…… 她发誓,虽然天色黑暗,但是她大概能感受到那人的脸,他脸上的神情比她还要恐惧! “啊啊!!!是鬼,哥,是鬼!! 是那些死去的女子,她们回来报复了!” 那人说着,就地捂住了眼睛瘫坐下来,不敢再看,却依旧发出高频尖叫! 元凝…… 她承认,自己穿着比较亮色的衣服坐在树那一动不动的确可能会吓人。 但是,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所以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吧。 这些人虽然嘴巴上说着这些事情是小事,但是心中还是会心虚害怕的。 但是,她发誓刚才死掉的人绝对不是鬼作祟。 她看得仔细,这几个人跑过去的时候,后面有一个人影跟上了,踩着树像是飞一样,两手抓着最后面一人的脑袋一动作,然后将人给扔向一个角落。 再一转眼,那人就不见了。 元凝知道他藏起来了。 那几人乱作一团,很快就有人也看见了元凝,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装神弄鬼!” 那位被叫做哥的人就要朝元凝跑过来,结果一棵树后面又冒出一个人,一脚将他踹飞好远。 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那些人让人家不要装神弄鬼,有本事就出来。 结果,人家就这么水灵灵地全走了出来。 不过,很不幸,除了被踹倒在地上的那位‘哥’,那几个四处逃窜的人接连被抓住收拾掉了。 或许他们连死都还没有弄明白杀了自己的是谁。 元凝总觉得一个身影莫名熟悉,于是站了起来。 林樾将手中人的头给扭了后,厌恶地扔下,脸上带着戾气。 “将那个还活着的给绑起来……” 他并不想将人交给官府,只想现在亲自‘审理’,将元凝的下落找出来。 意识到那栋房子里面有暗室,还关过人后,林樾瞬间就意识到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于是,他通知下属去其他村子将其他人叫过来,还让他们去附近找县衙带人过来。 他则是在附近寻找那些北戎人逃跑的方向。 好不容易找到路,他看到地上躺着的一个女子,还真的怕是元凝。 幸好不是。 但是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几乎翻遍了地方,甚至连那群在等着‘接货’的北戎人都给翻了个遍,还是找不到人。 等他回去的时候,破风说有个娘子告诉他宋鸩带着元凝逃了,他心中露出喜悦,结果顺着那娘子指着的方向过去,只看到一地尸体。 “林樾,是你吗?” 在林樾眼中戾气越来越重,恨不得立即将那个依旧在昏迷的人贩子给碎尸万段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飘飘的声音。 林樾一愣,那声音像元凝的声音,又有些不像。 因为元凝以前不会用这样轻柔,仿佛虚弱到没了气的声音说话。 她除了要占便宜时,或者是怂了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用撒娇的语气与他说话,其他时候说话都是中气十足的。 破风此时正拎着那个还活着的人贩子,听到声音后感觉后背一凉: “爹啊,难不成真的闹鬼不成!” 破风声音洪亮,这回元凝听得更加仔细了,不由兴奋地用力喊了声: “破风!” 破风吓得手中的人贩子啪叽一下给扔到地上,硬生生将人贩子给砸醒了。 而此时破风没空管他,他抱着手臂发出惊恐的叫声: “爹啊,娘啊,真的有鬼! 不要叫我!” 还没喊完,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被踹了一脚,那力道直接将他踹倒在地上,甚至还是脸先着地的。 破风脸上擦了一下皮,更加害怕了。 他坐起来没有发现身边有人,忍不住躲到其中一个下属身后。 “好兄弟,替我挡一挡,可能是因为我太英俊,被鬼给缠上了!” 那个下属看着自家主子狠狠踹了破风一脚就朝‘鬼’的方向而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下属不管破风,走向前,在还在尖叫怒骂的人贩子的肚子上来了一脚,毫不留情的。 顿时,世界都安静了。 “岳阳,你怎么能躲开我!” 岳阳不理他,反倒是一边背着箭筒的百步朝元凝的方向指了指: “你完了,你骂主子的妻主,就等着挨揍吧!” 破风看过去,果然看到林樾紧紧地抱着元凝,顿时就急了: “你们都知道,就不告诉我? 果然,你们和肖宇一样阴险,怪不得没有娘子会喜欢你们! 活该!” 破风害怕林樾的惩罚,但是今晚他被一个小娘子给告白了,整个人的尾巴都是翘得老高的,什么事情都浇灭不了他心中那股没来由的骄傲和得意。 说起这个其他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就更加希望主子能给破风罚一顿狠的。 明明他们一人用箭,一人暗杀,结果了大部分人。 结果被破风给捡了漏,先跑到人家娘子面前当了英雄,还俘获了娘子的芳心。 好气,虽然没想真的要嫁人,但是还是好气! 元凝那边,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叫人,就被林樾给紧紧抱住了。 原本恐惧的心突然就有了安全感,元凝眼眶通红。 尤其是林樾的紧张和欣喜从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动作中传达过来,元凝更加想哭。 自从上次那件事,她如今是既怕黑,又对林樾有种莫名的依赖。 如今再也不用忍住对黑暗的恐惧,还被林樾给救了,她只觉得自己安全了。 两人就这么抱了很久,直到元凝卸了力气后感觉到意识开始模糊。 第272章 要烧起来了 她拍了拍林樾的后背,用气音道: “好了,林樾,你先将我松开,我要窒息了。” 林樾这才将她给放开了,依旧搀扶着她,道: “这次是我的疏忽,是我没有安排妥当,以后不会了!” 元凝看着他不安愧疚的眼神,摇头: “你别这样,并不怪你,这次事情也是阴差阳错的,就这么给撞上了,我们也没法控制的。” 她靠在林樾身上,声音越来越轻,就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他 林樾在打量身后的宋鸩。 她瞬间想起身后还有个宋鸩,而且这件事情与他并无关系。 元凝立刻恢复一丝清醒,接着说,“和宋鸩也没有关系。 这件事要怪就要怪那些天杀的人贩子和北戎人。 对了,宋鸩他伤了脚,此时正在发高烧,你赶紧让人将他抬回去,他抱着我逃了一路,不能再跑了…… 还有,再不给他喝药他要烧成傻子了。” 见林樾的眼神不满地看着自己,元凝道: “宋鸩身上有特殊情况,他有病……这些,等我醒来再告诉你!” 林樾:生气,嫉妒!! 林樾:?? 什么醒来? 他回过神来,就见元凝满意地在他胸口找了个位置,靠上去,然后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固定一下。 “没事,我先关机了。” 她说关机就关机,直接就要瘫软到地上,林樾吓得赶紧搂紧她的腰,阻止她下滑。 林樾面色紧张地看着元凝的脸,感受着她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 他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对那边叫了一声。 破风屁颠屁颠就来了,急着想要讨好主子,让他忘记刚才的事情。 林樾嫌弃地看了宋鸩一眼,想到元凝刚才的吩咐,对破风和岳阳说: “你们将他抬回去,小心点,他脚上受伤了,不能碰到?” 说完抱着元凝就跑,留下破风眼神呆滞。 “不碰他的脚,那怎么抬?” 最终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宋鸩的胳膊给将人抬了回去。 林樾回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县衙的人和苏金宝在说话。 县衙的领头看到林樾,硬是挤出了一点微笑,没有了之前面对来县衙求救的人时候的盛气凌人。 没办法,脸都被打肿了。 而且还可能面临着失职被惩戒的结果…… 看县令大人之前看到玉佩的神情,这里似乎有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只能陪着笑脸了。 之前,有人来县衙找人,说有人贩子与北戎人勾结,甚至他们莫名被叫回县衙中时,他们还和县令大人和师爷,一起嘲笑来报官的人, 只觉得滑稽可笑。 因为他们很清楚,刑狱司的人当初几乎将这里清除了一遍,还带上了他们。 如今这里太平着呢。 他们平日的工作都轻松了不少。 没有事情要处理,师爷甚至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们偶尔休息一会,偷一下懒。 突然有人跑来说有人贩子,甚至还有北戎人,还抓了好几个女子想要运出去…… 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领头还想将人给抓了,让他进牢里清醒清醒。 结果,那人掏出了一枚玉佩。 县令看到玉佩当即就跪了,只说有眼不识泰山,然后让师爷和他去召集兄弟跟着一起出发。 接着,大家就稀里糊涂出发了,而且是跑着去的。 几乎全员出都动。 再接着,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昏迷不醒的娘子。 后来,拿着火把跟过去的时候,他们看到死了一地的尸体,浴血奋战的村民,还有,凶残的北戎人。 领头和后面的三十多个捕快差点跪在了地上。 完了,真的摊上事了。 因为这段时间格外轻松,这一个月来,他们甚至连夜间的巡视这个事情都没有做到。 以至于要让人到官府中击鼓,请求帮助…… 若是这事情传出去,县令的官场生涯怕是也到头了。 不,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根本不敢奢望保住现在的官职。 那可是五位女子啊,而且听被抓住的人贩子说,还不止! 当初狂情散事件也就死了接近两百多位女子,陛下就让人将整个凤缘国都整顿了一遍。 如今……他们已经看到了断头台在招手了。 有村民看到他们,甚至哭了出来,大喊:“怎么现在才来!” 这些捕快的腿一软再软,最后,只能掏出腰间的刀,对着北戎人砍去。 起码要将功赎过,保住性命才是。 …… 村子中 此时领头刚将虚弱的几位娘子送回村子中,也顺便将受伤的村民送回来。 场面顿时哭成一片。 那些伤者的身边围着孩子和妻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附近村中的赤脚大夫也被赶了过来,至于县里的大夫,离得远,还没有到。 林樾没有理会领头那张笑得谄媚的脸,他将元凝放到一边,对着一个大夫说: “你先过来帮忙看看我家妻主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那大夫刚给一个村民包扎好伤口,当即就上前给元凝诊脉。 他皱眉:“脉搏微弱,节律不齐,应当是饿晕的,如今正虚弱着。 这症状与其他几位娘子的症状相似,老夫已经让村中人去熬粥了,等会你给她喂一点。” 林樾点头,那老大夫又让他摸了摸元凝的额头,林樾照做,将额头贴上去,只觉得有些热烫。 老大夫继续点头:“果然有些发热,你将她带到屋中,检查一番看她是否有受伤。” 林樾又是点头,连忙将元凝抱起来,跟着一位大叔就要出去。 恰好这时候魏洛南也赶了过来,看到林樾抱着元凝,吓得当即就凑了上去看。 看到元凝只是昏迷,松了口气,于是开始询问林樾她的情况。 林樾简短地说了一下,就抱着元凝要进入一个屋子中。 魏洛南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将门给关上。 苏金宝是认识元凝的,看到她居然也在这里,还昏迷不醒,不由有些同情。 他倒是没有再对元凝起花花心思。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嫁给赵娘子了,他如今就只会一心一意对赵娘子有心思,其他娘子他是半分都不会多想了的。 他单纯是觉得元凝这苍白的脸有些可怜。 恰在这时候,破风和岳阳架着宋沈就朝这里狂奔。 破风边跑还边放声大喊:“快让一让,让一让! 谁是大夫,快来帮他瞧瞧,他感觉要烧起来了……” 第273章 信任危机 老大夫又匆匆地跑去给宋鸩看,结果一把脉,瞬间就吓了一跳。 他伸手摸了摸宋鸩的额头,老头额角的汗直流: “这,这这怎么这么烫?不行,得要快点熬药给他吃! 来人,将他抬到屋里,要给他脱衣服用酒降温!” 他不过是村中的赤脚大夫,这样的,他还真的没啥把握。 “宋哥哥,你怎么样,不要死啊!” “宋哥哥!!” 破风还没有提醒老大夫宋鸩的腿伤了,刚才一路跟着他们回来的几个小屁孩就哭嚎着挤了过来。 原本还在哭的村民家属看到自家小崽子出现,顿时也不哭了,挽起袖子就奔了过来,一把拽起自家小崽子。 “臭小子,还敢回来! 长本事了,不让你们到后山玩,居然还敢晚上出去!!” “二蛋!滚过来!!屁股蛋都给你打开花!!!” “小树!还当你懂事,居然敢带着珍宝出去玩,老娘打死你!!” 几个女子眼神凶狠奔过来,自动绕过赵珍宝,直接朝自己的崽子奔过去。 “嗷!!!老大救我!” 小树最机灵,瞬间就过来扯住赵珍宝的袖子,躲在她身后。 二蛋被自己家四爹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哭得撕心裂肺,再也记不起来宋哥哥是谁? 破风还没有将宋鸩抱起来,看到这‘凶残’的一幕,吓得脚步往后缩了一步。 好,好恐怖? 这就是柔弱可爱的纯朴乡村女子吗? 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赵珍宝扑到宋鸩身上,声音带着奶气,大喊: “宋哥哥!!!你怎么死了,呜呜,我还没有长大,还没有娶你呢!” 破风差点被赵珍宝挤到一边,看着这矮墩墩的小女娃仿佛死了爹娘一样哭天喊地的,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我的宋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赵珍宝哭着哭着,将双手朝前一甩,甩到床上,跪了下来,就这么,唱了起来。 周围的村民都被惊呆了,尤其是赵珍宝的奶奶,刚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嘴角疯狂抽搐。 小老太太看着这颇有天赋的哭喊,一时不敢相认。 不过一瞬间,躺床上的,揍孩子的,站在一边的,都看了过来。 赵珍宝成了这里最亮眼的风光。 不过没一会,揍孩子的女子手下得更重了: “你们这些臭小子,是不是带着珍宝去看哭丧送葬了?” “我揍死你丫的!” “嗷!!!” 几个小子的哭声更加嘹亮了,瞬间让众人回过神来。 破风眼见赵珍宝将宋鸩给弄醒了,连忙将他给抱起来,打算跟着村民去屋子里。 “不要,不要带走宋哥哥!” 赵珍宝不依,然后被自家奶奶给拦住了。 奶奶可没有其他人这么好说话,当即对着赵珍宝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瞬间,赵珍宝的哭声更加真实了。 后面目瞪口呆的苏金宝还没从见到宋鸩时候的惊艳中回来,看到赵珍宝哭,他主动上前,对小孩道: “那个,其实刚才你的宋哥哥没死来着……” …… 宋赐醒来后发现被破风抱着走,还想要挣扎。 “你不是林樾身边的那个下属吗? 怎么抱着我,难不成对我心怀不轨不成!” 破风瞬间面色一黑,忍不住看宋赐。 “都快要烧成傻子了居然还这么多话,也就只有柴胡能忍得了你!” 宋赐觉得宋鸩的记忆一股脑涌来,他看到自己昏迷后的一切事情,瞬间又老实了。 “元凝呢,她没事吧?” 破风没搭理他,脚步更快了,没一会就将人送到了一个茅草屋子里面。 “轮不到你关心咱们家夫上,她只有我们主子照顾着。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这都快死了!” 他说着,将人放在地上,用力撕开了宋赐的裤脚,果然看到他脚上一片青紫色的痕迹,肿胀得都要冒出汁水来了。 看着都觉得疼。 宋赐也没有再嘴贫,应当是看到宋鸩的记忆后,知道了这几日的事情。 他沉默了,听见破风的话后,吩咐他: “你给我准备好刀,烧好热水,还有,替我喊一下大夫过来。” 难得他如此正经,破风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当即就出去喊大夫,然后问村民要刀子,烧开水。 很快,一个年轻的大夫就进去了,然后一脸怀疑人生地出来。 破风待在这相邻的屋子外候着自己家主子,大夫出来就跑过来问他: “这位公子,小的想问问,请问屋内的那位……” 破风看他这纠结的脸,瞬间就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点头: “对,里面那位医术高明,他要准备什么你就直接去准备吧。” 这位年轻的大夫眼前一亮,瞬间兴奋地跑了。 破风撇嘴,然后看到柴胡哭着朝远处奔来。 “少爷,少爷,我家少爷呢?” “这呢!” 破风指了指位置,柴胡道了声谢后就赶忙开门走了进去。 破风觉得自己站在这跟门神似的。 村民们和苏家的人都在忙着照顾伤员,一个角落还在教训孩子,另一边,县衙的人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北戎人和凤缘国叛徒打算回去。 至于他其他的兄弟,他们与自己不同,不用随身跟着主子的,也在另一边集合着等待了。 破风踢了下石子,然后,眼前突然多了一双小巧的脚。 他抬头,发现是之前对他告白的小娘子,叫做春兰来着。 春兰刚醒来,又见到那个像英雄一样救了自己的男子,忍不住高兴,忍住身体不适凑了过去。 “英雄,好巧啊,又遇到你了!” …… 林樾和魏洛南两人将元凝的衣服扒了认认真真检查了一番,发现她脚踝上肿得青紫,身上脖子上也些擦伤,忍不住一阵心疼。 老大夫又被拉了过来。 他看到元凝脚踝的伤后,上手碰了一下,皱眉:“奇怪,看这伤应当很严重,但是,似乎是有人替你们的妻主正骨了,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只要接下来好生休养,注意不要动,很快就能好……” 林樾与魏洛南对视一眼,很快就想到了宋鸩。 应当是他帮元凝给正了骨,他们难看的脸色好了不少。 “我给你们抓点药,要给这位娘子……” 老大夫继续说,结果还没有说完,门就被敲响了。 林樾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见到林樾的冷脸,将手中的药给他递过去: “这位公子,是隔壁公子嘱咐我给你们送药……” 好了,用不上老大夫,宋鸩帮元凝抓了药了,林樾接过。 他虽然对宋鸩拖累元凝,害得她遭这趟罪过很不满,但是还是很信任他的医术的。 林樾刚这么想,又顿住了。 他拿着药过去递给老大夫: “大夫您帮忙瞧瞧,里面有放致人昏迷的药材吗?” 很好,因为宋三的骚操作,林樾现在对宋鸩产生了信任危机。 第274章 莫名可爱的林樾 元凝这一昏迷就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茅草房顶。 她想要坐起来,结果感觉浑身无力。 比上次被楚云月算计那次累多了,浑身都不舒坦。 身边有人守着,元凝侧身就看到了下巴又长出胡渣的魏洛南,眨巴了下眼睛,莫名想哭。 “洛南!” 魏洛南也心疼,坐到床边,将她搂进怀里哄:“没事了,凝凝不怕。” 林樾就这么端着药在一边看着,见元凝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在场,她甚至都没有委屈多久,已经伸手去摸魏洛南的下巴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咳咳!!” 他不得不打断这俩的郎情妾意,将药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元凝看到林樾略显憔悴的脸,眼神亮晶晶的,也喊了一声:“林樾!” 声音带着喜悦,似乎见到他很高兴的样子,没有一丝尴尬。 林樾扫了她一眼,元凝立即从善如流:“樾哥哥~” 这一声叫得,林樾觉得耳朵都麻了,更别说魏洛南,他眼神不着痕迹地看了林樾一眼,然后低头。 林樾端着药过来,见魏洛南坐在床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能将药递给他,让她端着给元凝喝。 元凝屏住呼吸喝了药,苦得皱巴了整张脸,最后魏洛南给她喂了一颗蜜饯,这才缓过劲来。 喝了这么多次中药,她还是不习惯这个味道,每次喝都觉得喉咙里被刺挠了一样,想要吐。 “那些北戎人抓了吗?村民们没事吧?还有宋鸩,他醒了没有,腿怎么样?” 元凝心中有一肚子问题要问。 魏洛南细心的一一给她回答了,连林樾也在一边补充,唯独绕开了宋鸩的情况。 听到有些村民牺牲了,元凝心中首次见识到北戎人的残忍,对他们的厌恶更加具象化。 尤其是同为凤缘国,却勾结北戎人的人贩子! 人贩子都不得好死! 林樾也看出了她脸上的仇恨,拍了拍她的头,让她回神。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京城刑狱司的人此时应当已经赶过来了。 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到时候可能还要找你们问一下话,所以得到耽搁几日才能出发。” 刑狱司的人遍布全国,林樾这么说是因为刑狱司的人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请求他先留下来。 林樾当时掏出去给县令看的玉佩是凤慎言给的。 也幸好那县令还算是识货。 若是他不认识,当时并没有将衙役拨出来援助,还有后续的人力输出…… 或许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得死在那里。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拿出了凤慎言的玉佩,所以刑狱司那里他不得不好生应付着。 毕竟这事关凤慎言那货,他不想节外生枝。 元凝闻言,面色凝重: “果然,所以那些北戎人不仅是人贩子那么简单对吧?” 林樾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欣赏,点头: “若只是单纯贩卖女子,北戎人不必带这么多人过来。 我当时追到尽头,发现那里是河,北戎人备了船,准备齐全,上面还有很多武器……” 赵家村和附近的几个村落都是依山傍水的,那条大河并没有结冰,就算有一层薄冰,河水一直都是流动的,也不妨碍用船。 从前那些人贩子就是将拐来的女子趁着天黑送到河边,和几个北戎人一起,用小船带走,无声无息,一直没有人发现。 而且,他们一直都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这样送出去的,就算被发现,那些凤缘国的人贩子也能蒙混过去。 但是这次不同,连大船都用上了,而且北戎人一来就一大堆。 林樾猜测,北戎人或许一开始是拐卖女子,但是后来,他们有着更大的目的。 他们借着那些人贩子不停地熟悉路线,这一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试探。 若是让他们成功了,成功将这批人安插在这里,下一步应该就是不停往里送人,刺探凤缘国情报,然后开始里应外合了。 元凝听得猛点头,心中一寒。 魏洛南也补充:“应当大差不离了。 我在另一个村庄探听到,前几年偶尔还有孩童和女子失踪,但是这几年,却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些北戎人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是害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敢再轻举妄动。 所以,那些人贩子掳来的女子,都是其他地方的女子。 若非心怀鬼胎,他们不会这么舍近求远。 毕竟就算是这里的地方被发现了,他们大可以换个地方。 他们就是不想让这些一个个窝点被发现。 不,元凝想到什么,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或许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 她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些对凤缘国上面非常仇视的人贩子。 或许北戎人不止是想安插探子,他们是想要借着人贩子打入凤缘国内部。 所以,他们给人贩子洗脑,然后,策反四面八方来的‘人贩子’,利用他们熟悉凤缘国的地形。 若是北戎人一开始就告诉人贩子,他们想要人贩子叛国,帮助北戎人攻打进来凤缘国。 大部分人贩子肯定不会同意。 不管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原因,这样大的事情,大部分人胆子都没有这么大,还可能节外生枝。 但是若是告诉那些人贩子,北戎人需要女子,价钱很高,而且还会协助他们,给他们收拾后面的摊子。 既可以让人贩子赚很多银子,而且若是被发现,还能给他们留后路。 那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自从如今的陛下登基后,对于凤缘国内这些人渣的打击力度更大了,一般抓人都是一抓一大把的。 几乎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将他们给抓了。 但是若是将女子送出去,那女子都不在凤缘国内,官府就找不到证据了。 只要他们小心一点,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很多人贩子肯定会上当。 或许还会拉进来很多普通人,继续这挣钱的‘买卖’。 元凝将她的猜想说了,得到了魏洛南和林樾赞同的目光。 魏洛南摸了摸她的头: “这些事情留给刑狱司去查,凝凝如今的首要任务是养好身子。 睡了这么久,肚子饿吗?”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元凝顿时觉得肚子都饿扁了,连咕咕叫都听不到了,不由连连点头,也没有空去思索这些。 魏洛南看着她这迷糊的模样,站起来,让她稍等,就出去端粥去了。 元凝看着林樾,见他一副高傲冷艳的模样,坐在床尾,没有半点动作。 于是,她主动贴了过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 她悄咪咪抬头看他优秀的下颌线,见他的嘴角肉眼可见上扬的弧度,只觉得莫名有些可爱。 第275章 告诉林樾关于宋鸩的情况 “对了,”她小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宋鸩他如今如何了,可醒了没有?” 现在是不是精分又换人了? 这句话元凝没有问出口,但是显然她很会破坏气氛,足够惹林樾生气了。 他想到刚才醒来后就一直像小孩一样闹着要见元凝的‘宋鸩’,哼了一声: “你倒是关心他。” 元凝点头,理所当然:“自然要关心的,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 我当时被关进去的时候就晕了,而且一连晕了两日。 这两日都是他给我喂点米汤才勉强活过来的…… 再者,他腿上有伤,还背着我跑了一路……” 元凝一一细数宋三和宋鸩对她的恩情,说着说着就有些困惑,想到了小药丸。 那小药丸难道真的这么神奇,她不过吃了一颗,居然晕了这么久? 其实,元凝一直昏迷着根本不知道,刚开始那批人贩子还给他们灌了药的。 后来,宋鸩背着她要逃跑的时候不仅磕了脚踝,还磕了脑袋,这反而让她睡得更久了。 林樾听她一一细数‘宋鸩’对她做的事情,顿时觉得不舒坦。 “你怎么不说若不是他乱走,还给你下药,你也不会被掳走?”他没好气地补充一句。 而且,当初第一批人贩子本来打的就是宋鸩的主意。 若不是元凝刚好晕倒在那,那些人也不敢顶风作案去拐卖女子,就不会牵连到她。 “这的确是他做的事情不地道,所以他这番遭遇也是他活该!” 元凝点头赞同。 林樾脸色这才好了点,他说: “他好着呢,今日一大早就醒来了,躺在床上还能帮着其他村民诊脉,写药方。” 心中却在冷哼,还闹着要来看元凝,若不是他给他找点事情做,他到现在都还在闹腾。 所谓的有事做,宋赐那边,苏金宝还在纠缠:“你怎么就是赵娘子呢? 你明明是男子!!” 一向能言善道的宋赐这时候嘴巴闭得紧紧的,拒绝与苏金宝那看负心汉的眼神,只是不停让下面还在排队的村民过来把脉。 苏金宝接受不了自己追爱追到了诈骗犯,大声喊: “不,肯定不是这样的,是林樾他骗人,你告诉我,肯定是他骗人,对吧?” 宋赐听到林樾的名字,气得牙痒痒的,知道是林樾坑了自己,但是却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你就当他骗人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与这胖子如此有缘分,随便指一个地方,竟然还能与他遇上。 苏金宝才刚松了口气,柴胡跑到马车中翻找一通,拿着一个荷包回来,继续给苏金宝捅刀子: “苏家公子,还以为再也遇不到您了呢,没想到这么巧。 既然在此遇到您,这荷包就还给您吧,里面的银子一分不少,您打开来看看。” 柴胡刚才去忙着找荷包,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将荷包还回去后还挺开心的。 又还了一件东西! 苏金宝就不开心了。 他看着那个格外熟悉的沉甸甸的荷包,颤抖着手接过,心中大喊:“不!不!!” 后面被苏金宝挡着的苏家下人也是个铁憨憨,他手臂缠着带子,眼见要排到自己,凑上去对挡住他的苏金宝笑: “少爷,您要先看吗?” 苏金宝猛然抬眼瞪他:“你才有病!我的眼睛才没有病!” 苏金宝答非所问,以为人家嘲笑他眼神有问题,将男子认成了女子。 他说完,踹了那下人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跑。 半空中,还洒下了他一颗真情流露的眼泪。 众人不解,唯有苏金宝的贴身小侍连忙边喊边追了出去。 元凝见林樾说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咯噔,总觉得他似乎做了什么不太道德的事情,在算计宋鸩。 想到那个性格好的主人格,元凝对林樾说: “樾哥哥,你还记得我之前昏迷前与你说过的话吗? 我说宋鸩身上不对劲,其实,你有没有察觉,他病了,情绪变化有些大?” 林樾见元凝坐直,看着他,格外认真,不由点头: “他的确是病了,从前他没有如此情绪无常,但是如今却一日一个样,倒像是……” “像是换了个人对吧?”元凝补充。 林樾看着她仿佛知道一切的眼神,心中异样,点了点头。 元凝继续道:“他还真的是变了个人,不,应当说是变了个人格。” 林樾眼神疑惑地看着元凝,她于是伸出手指数: “我数过了,他大概有三个人格。 第一个就是主人格,也就是原来的宋鸩,第二个是宋赐,爱玩不着调,第三个是宋三,最毒舌,脾气不太好,还爱拿眼神鄙视人,有些中二……” 林樾细细地听着,发现她说的这些他都在宋鸩身上见过。 尤其是之前宋鸩一直闹着不愿意给他针灸,但是前几日突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性子,与他道歉,还说等到了元家老家,就给他治疗,甚至给他把脉说并不大碍,告诉他其实身体已经在恢复…… 结果,第二日他见到宋鸩,过去给他打招呼,他却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擦身而过。 “人格是……?”林樾对于这个词还有些疑惑。 “就是性格啦,这三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其实都是宋鸩的病。” 见林樾看着自己,元凝挠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按照我家乡那边的话说,这种病就是精神分裂。 就是指这里,”她指了指头,“人的精神世界是格外复杂的。 若是一个人 突然遭受刺激,或者是常年处在压抑的环境下……他们痛苦,又无法摆脱那样的痛苦,就会自救,也就是幻想出另外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那个不一样的自己就是他的其他人格……” 林樾听得心头震惊。 他也看过一些杂书,上面描述这样的情况,都是称作中邪,失心疯或者是傻了。 这些人,从没有人以为他们只是病了,大部分会觉得他们被邪祟附体,非常危险,不祥。 杂书记载,他们的最终结果是被火烧驱邪…… 他从前只以为宋鸩是病了,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病得如此严重。 “那可有办法治好?” 林樾还是很在意宋鸩这个朋友的,不由问元凝。 元凝继续挠头:“这挺难治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他的心结。 不过,虽然难治,但是却可以缓解的,身边的亲人多关心他一些,多陪伴他,应当能缓解……” 元凝心中也没有底。 不过,她觉得目前宋鸩的几个人格都还算好的,没有多难搞,也没有分裂出什么报复社会的人格来。 他还是善良的,每个人格只要仔细观察,都能察觉出与主人格相似的地方,倒像是一个没有顾忌,对比别人,更加在意自己的宋鸩。 或许,这就是他最想要成为的样子吧? 元凝看着林樾,以为他在担心宋鸩,正想安慰他,却见他问: “江城那边有这样的说法,那可能寻到专门治疗这样病的大夫?” 第276章 华丽丽的误会 元凝被他问得一愣,好一会才明白林樾这是将她说的‘家乡’当成了江城。 她这才想起,林樾是不知道她的底细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另一个地方的生活了,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想那些不仅是因为怕元南绯和魏洛南担忧,还因为,在这生活得越久,她越来越想不起那边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就算当初看到的沈家和与朋友对着她笑…… 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只是她的想象。 已经不想再探究。 如今一提起,不知怎么的,她首先想到了元南绯。 曾经元凝以为元南绯是因为沈家和做的事情,对她有所怨恨,所以轻易接受了她。 但是后来她某天发现,元南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寺庙祈福。 替沈家和祈福。 或许是听了她说的话,相信了沈家和在那个世界过得很好。 沈家和在这里生活一直不开心,就算生活锦衣玉食,就算她是沈家唯一一个考上强识院的,前途原本可以一片光明…… 她拒绝元南绯的靠近,想要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算元南绯给了她足够的金银财富,她也不开心…… 所以,元南绯后来就‘病’了,没有再去找她。 元南绯或许对她会有怨,但是却不恨,反而希望她在另一个地方过得更好。 元凝当时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她没有觉得被利用,嫉妒这样的情绪。 本就不是纠结的性子,除了初来乍到的时候钻了牛角尖,后来她恢复正常后,反而觉得元南绯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他记挂沈家和,没有因为沈家和曾经想要杀他而真的抛弃她,还希望她过得好,反而证明元南绯是个好父亲。 而且,他对元凝也不差。 无论是对于元凝还是对于沈家和,他都算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事心中脆弱着,元凝突然记挂起元南绯。 也不知道这次她又丢了,他会不会过于担忧,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祖父,不知道好点没有…… 元凝看了林樾一眼,叹了口气。 林樾从她的叹息中突然觉得自己关心则乱了。 宋鸩本是最厉害的大夫,甚至比他老子还厉害。 真的有大夫可以治他吗? 林樾摸了摸元凝的头,然后眉头一皱: “你从小就一直在京城生活,一次都没有回去过江城,如何知道这样的说法?”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元凝顿时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会,说: “说起来,我也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不是以前的沈家和……” 魏洛南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元凝吃粥,怕她自己吃会吃得太急,胃受不了。 元凝也乖巧地接受他的投喂。 虽然闻着米香非常饿,但是还是慢吞吞地嚼着,没有伸手抢。 两人之间一片温馨,唯独坐在一边的林樾,脸上满是怀疑人生。 他眼神看着元凝,带着深意还有一丝愧疚和心疼。 他还好奇元凝之前怎么会知道这样的说法,原来,她也是与宋鸩一样的情况啊。 肯定是她在沈家的生活过得不好,所以才会病了。 过于痛苦,于是认为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显然,有了元凝之前对宋鸩判断的话,加上后来她说自己不是沈家和(元凝),林樾华丽丽地误会了。 元凝吃完了一碗饭后,看着林樾紧紧盯着自己的复杂眼神,不由有些心虚。 她也没有吃多少吧? 也细嚼慢咽了,硬是将绵绵的粥给抿了又抿才吞下去的,怎么林樾这么盯着自己。 元凝并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确不是原来的沈家和,也只是简单地与林樾说明了下情况,她觉得没毛病。 所以她说完就忘记了。 谁知等魏洛南喂完了粥后,林樾站了起来,让魏洛南跟他出去,有事情要找他商量。 临走前,他还走到发愣的元凝面前,摸了摸她几日没洗,不太柔顺的头发: “放心,不要怕,以后有我,你…… 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 元凝没有反应过来,林樾就已经出去了。 屋子里只留下元凝在自己琢磨,她琢磨了好一会,突然拍了大腿一下,瞬间懊恼。 “坏了,早知道刚才应该让洛南哥他再给我半碗粥吃! 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要去说什么,这一碗粥也不顶事啊,一会就饿了……” 元凝在想着吃,这边,林樾将魏洛南带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甚至还谨慎地嘱咐下属守着不让人靠近,才一脸凝重地对魏洛南问: “你嫁于凝儿接近三年时间,可有发现她有何异样?” 魏洛南何其聪明,看着林樾脸上的神情顿时就猜到了他这么问的原因。 他也没有多废话,而是点头:“她也告诉了你关于她的事情了对吗?” 林樾诧异:“你也知道?凝儿与你说的?” 魏洛南只是点头,林樾却有些生气: “既然你知道她病了,怎么没有找大夫给她瞧瞧? 不承认自己是自己,这样的情况久了会不会严重,会不会伤及性命? 你就一丝忧虑也没有?” 林樾更怕被外人察觉她的情况,会以为她是中邪,会将她火烧。 魏洛南:??? 他露出疑惑的神情,没明白林樾究竟在说什么。 林樾没好气地将元凝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想要看魏洛南震惊的神情,没想到却看到他一脸冷静地说: “事情正如她所说,她只是元凝。” 林樾不相信,尤其是他才被元凝灌输了一肚子关于精神分裂的话。 他只觉得魏洛南对元凝不关心,轻易就信了她的话。 魏洛南也没有多解释,而是道: “没有一个生病的人会完全变了性子,;连喜好都不同,若是你不信,大可以去查。” “再者,”魏洛南深深地看了林樾一眼,“此事只有我们兄弟与爹知道,凝凝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元凝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过其他人,说明林樾担忧她被世人不容这件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除非,他们这几个知情的人中有一个人将事情传了出去…… 林樾看着魏洛南暗含审视的眼神,不由勃然大怒: “你什么意思,我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林樾觉得魏洛南的话难听,身上冷凝的气息瞬间散发出来。 第277章 祖坟冒青烟 不过,魏洛南的话倒是给了林樾提醒。 当初他也出手替元凝给沈家人使过绊子,也正是如此,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关于元凝的描述。 尤其是她对元南绯的态度。 当初他只觉得传言不可信,如今联系起来…… 一切,好像是从元凝落水后开始的。 后来她还接连闹出过不少事情,连巡逻军都惊动了,也正是那次机会,她认识了吕福全,并且还得到吕福全的喜欢。 还有四公主,冷霜华…… 一个人的性子的确不可能完全改变,甚至连喜好脾气都完全变了。 就像宋鸩,尽管他会变,但是偶尔还是有相似的地方的,所以他才没有察觉到异样。 见林樾不说话,魏洛南也没有多说,他转身欲离开,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若是你对凝凝此事忌惮,大可自行离去,到时我自会与爹解释清楚。 只希望林郎君离开后莫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凝凝与你说到此事,是因为她已经完全信任了你,望你不要辜负她的信任,伤害到她。” 林樾还在想着,冷不丁听到魏洛南的话,顿时气炸了:“你想得美!” 他看着魏洛南,仿佛重新认识他一般: “我发现你这人心眼可真多,也就是平日里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骗骗凝儿罢了! 想用这样的小事哄骗我离开凝儿?你就想着吧!! 倒是你自己,不是说要继续科考,想要金榜题名吗? 若是你想要离开凝儿,我也可以帮你,还会资助你直到你完成你的野心。 如何,你要走吗?” 魏洛南抿唇不说话,但是林樾却能从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知道他被气到了。 他不由得意,心气也顺了不少。 等魏洛南走后,林樾才继续笑出声。 原来自己的小妻主是从其他世界而来的啊…… 怪不得他一开始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哪哪都符合自己的心意呢! 原来如此! 他的小妻主可真厉害! 林樾本就颇有些离经叛道,突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只觉得元凝格外厉害。 他还得意上了! 不过想到‘阴险’的魏洛南,林樾又不高兴了。 他居然比自己知道得早这么多,简直是气人! 刚才还笑眯眯的林樾又不笑了,眼神一转,突然觉得前面的人格外熟悉。 苏金宝白日伤心欲绝地往外跑,结果遇到了如今还在这里养着,等待家人来接的其中一位娘子。 那娘子见他如此伤心,虽然不清楚原委,但是也好心安慰了他一番,这才离去了。 然后,苏家公子胖胖的脸蛋红红的,又又坠入爱河了。 纠结的苏家公子此时还略显胖乎的身子坐在一个角落,手中拿着不知道哪里揪来的一串叶子,用手在扯着,嘴巴中念念有词。 “她喜欢我。 她不喜欢我。 她喜欢我……” “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樾突然从后面传来的声音吓了苏金宝一跳,差点就摔了个屁股墩。 发现面前站着的是林樾,他不由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弄明白前因后果后,苏金宝彻底明白,他之前是被林樾给忽悠,被他给利用了! 先是骗他带头过去那栋藏着北戎人的屋子,再是莫名其妙让他的下属们跟着去打北戎人,造成损伤严重。 而且关于宋赐的事情,林樾从头到尾都知道实情,他就憋着不说,让自己白期待,然后今日再给他一个‘重创’,让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流下来…… 苏金宝哼哼,心中思量,林樾的性质比宋赐好不了多少! 见苏金宝不说话,林樾看着他手中被薅得就快要秃了的树枝,不由问: “这天色就快要暗下来了,你不回去洗漱睡觉,待在这里嘀嘀咕咕些什么? 什么‘她喜欢’……” “嘘!你小点声,这么大声做什么!” 苏金宝瞬间站了起来,没能忍着继续做出冷漠的态度,慌忙阻止林樾继续说下去。 还没有影的事情,他还要脸的! 林樾拿眼尾扫他。 苏金宝觉得自己在林樾面前一点气势都没有。 他试图走掉,但是被林樾拦着,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给说了。 林樾闻言顿时觉得有趣,挑眉:“你这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啊? 之前还说着非宋鸩不嫁呢,这才一转眼功夫,就喜欢上另一个了?” 苏金宝…… 苏金宝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已经瘦了不少,颇为秀气的脸通红。 “你这是在污蔑,我这辈子就只喜欢过两个…… 不,只喜欢过一个女子! 虽然我还不确定那位娘子的心意,但是你不能玷污我的感情!” 林樾没道德地曲解他的意思: “只喜欢一个,所以你还是喜欢着宋鸩?要不要我替你说说情?” “你——” 苏金宝想拿他胖胖的手指指林樾,结果看到他身后就要走上来的冷脸下属,瞬间就蔫了。 “我才不喜欢宋鸩,我才不喜欢男子,我没有断袖之好,你少污蔑我!” 他说着,看到林樾看透一切的眼神,想到他之前看过自己丢脸的事情,不由气短。 林樾呵了一声:“可不止宋鸩,你当初可是对着我家妻主献了不少殷勤的……” 苏金宝看着林樾阴阳怪气的神情,顿时明白他是因为这件事情故意找自己不自在了。 他不由没好气解释:“当时是因为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 我爹说了,女子少而珍贵,找妻主就要广撒网,在没有确定心意前就要对所有娘子都周到,总有一个娘子会感动,会接受…… 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反正,自从决定要嫁给赵娘子后,我就安分守己的,也没有对你家妻主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苏金宝说得坦坦荡荡,眼神不偏不移,丝毫不心虚。 林樾看了他一会,就在苏金宝觉得他懂了的时候,林樾突然道: “所以你还是喜欢宋鸩,都要嫁给他了。 你也别否认了!” 苏金宝气得一个仰倒,看着林樾好一阵喘气。 他说不过,最后一拂袖子,打算跑了。 林樾看着他绕过自己朝前面村长家的屋子而去,叫了一声。 苏金宝脚步一顿,还是回头看去。 “小胖胖,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只记得怨我啊! 要知道,虽然用了你的人,但是帮了这里的村民,还帮了朝廷这么个大忙…… 这件事情的好处可不少,等你回家,肯定有惊喜等着…… 你家祖坟要冒青烟咯!” 第278章 逗小孩的宋赐 林樾如此说是有依据的。 苏金宝只是商人家庭,家中没有什么人能在朝廷中攀上关系。 世上人向来看人下菜碟,尤其是对商人。 就算陛下已经颁布很多新律法,以才用人,但是,观念不会这么快改变。 这次苏金宝误打误撞,相当于顶了县令的作用。 他带的几十人将北戎人给继续吸引过来,这才有机会最终抓住所有人。 苏家和元家如今就相当于商人中的表率。 陛下一直想要将这一阶层的人扶起来,企图削弱世家的势力,她肯定会有所表态。 苏金宝不懂林樾话中的意思,但是听到他叫自己‘小胖胖’,顿时浑身不舒服。 或许是林樾的神情太过意味深长,他回去后琢磨了好久,最终想不明白,这才不甘不愿地睡着。 另一边的刑狱司接到下面人传来的消息,当即连夜派人赶路过去。 他们委派的人正是容慎,他想走,结果吵醒了睡在身边的阮淑棠。 听到林樾的名字,阮淑棠表示也要跟过去。 元凝突然要回元家老家,只找人来与她们说了一声。 阮淑棠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京城,还觉得挺可惜的。 容慎在阮淑棠面前几乎是毫无底线的,但是他听到她要跟过去,不由有些犹豫。 他们这里也不安宁,前几日才发生了一些事情…… “马上就该到腊月三十了……” 阮淑棠妩媚地摆手,声音诱人: “无事,在这里过了这么多次年,在外面过一次也无妨。” 容慎看着她,喉结滚动,在他苍白的脖颈上尤为明显。 阮淑棠朝他勾勾手指,于是,两人在离开前还腻歪了好一会。 临行前一直被不出院子的冯康朗却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浓重的担忧。 他如今的脸色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眉眼间的愁绪却只增不减。 容慎看到他就不耐烦,甚至想要狠狠打他一顿。 若不是知道阮淑棠一直护着他…… 容慎曾经与冯康朗是好友,后来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但是那女子却先选了冯康朗,对他却始终不冷不热的。 好不容易如今心爱的女子在怀,冯康朗也回来了,他不在意与好友嫁给同一个人,但是冯康朗却始终哀哀戚戚的不愿意嫁给阮淑棠。 他一口一个配不上,但是阮淑棠说了,他不嫁,自己也不娶。 所以,不能与心爱的女子成婚让容慎总是无时无刻想要找机会揍曾经的好友一顿。 他此时十分可惜许正阳和吕承不在京城。 若是在的话,起码能与他一起憋着苦闷。 到时候就算收拾冯康朗,三人也能分担一下来自阮淑棠的怒火。 容慎总觉得冯康朗被打一顿就能打醒,让他不再如此矫情! “玉轩今日是有空出来了? 不怕连累小淑棠了?” 心中不舒坦,他就忍不住想要刺冯康朗一下。 冯康朗却没有生气,而是眉眼平和地对他打招呼。 “阿慎,这么晚与淑棠出去,可是要去哪里?” 他见容慎不搭理自己,不由将自己想要问的话问出来。 容慎:“不是不愿意与小淑棠在一起吗,这么关心她作何?” 冯康朗拱手:“冯某不愿拖累淑棠,若是可以,冯某愿意离开这里,不再拖累你们。 但是,淑棠前不久才遭遇刺杀,你今夜将她带出去,恐怕不妥…… 希望你们再深思熟虑一番,再做打算……” 容慎最讨厌他这样,冷声打断: “你明知道小淑棠不会让你离开,每次都如此说,有什么意思? 再者,既然我带着她出去,自然是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你大可放心!” “可是……” “玉轩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阮淑棠见冯康朗站在容慎身边,忍不住露出笑容。 最后,容慎满脸不悦地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冯康朗和阮淑棠。 他坐在马背上,忍不住对着自己的爱马撒气。 怎么也没有想到,冯康朗居然跟着他们一起出发。 不过,他们这是在赶路,一路上可不像元凝他们一样游山玩水的,而是快马加鞭,除了偶尔下去吃点东西,几乎都在赶路。 到时候有冯康朗好受的! 这么想着,容慎顿时觉得心中好受了许多。 元凝那边不知道阮淑棠要来,她好不容易又忍了一日,得到大夫的允许可以下床出去走走了。 自然,说是走,但也不是她走,而是魏洛南抱着她走。 元凝也是这时候才终于见到坐在外面的宋赐。 宋赐的脚上用竹板包扎着,此时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旁边跟着柴胡,和一个鼓着腮帮子生闷气,但是圆圆的眼睛还时忍不住朝宋赐瞧的小女娃。 元凝当即指着宋赐那边的方向,让魏洛南将自己放到那边。 小山去给她搬来了椅子,动作格外利索。 她坐下后见宋赐一直盯着自己,不由猜测:“宋赐?” 宋赐闻言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元凝觉得这里都亮了不少。 更别说是对宋鸩容颜格外着迷的小娃娃赵珍宝。 她都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圆滚滚的眼珠子看过来,嘴巴张着,嘴角有可疑的水润。 “口水要掉下来了。” 宋赐突然对着小女孩说了一句。 赵珍宝闻言吓得连忙用袖子去抹,结果什么也没有抹到,不由跺脚:“宋哥哥你又骗珍宝,你真的是越来越坏心眼了!” 赵珍宝说宋赐坏心眼,那都是有原因的。 自从那天晚上她被奶奶揍了小屁股后,她一连生气了一夜加一个早上。 气哼哼地躲自己的屋子中,她决定明日不吃东西抗议。 她要让爹爹和娘他们心疼,要让他们替她说说奶奶,还要让奶奶知道自己的错,发誓再也不敢对她这样! 赵珍宝气哼哼地想着,心中越想越美,然后就睡着了。 结第二日起来,她发现自己的目的不仅没有达到,家中最疼爱她的爹爹们都不理她了。 连哥哥也不理她,就算她跑过去抱着他们的大腿,用软绵绵的语气喊他们,他们也没有答应。 他们甚至在她面前吃好吃的饭菜,完全没有要给她盛饭的意思! 赵珍宝委屈了,就这么饿了半天,她觉得家里人都不疼自己了,忍不住跑出去。 她要离家出走! 结果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村长的家中,然后钻进去,看到了在给村民看病的宋赐。 “宋哥哥!” 赵珍宝高兴地想要扑过去,结果宋赐见到她,并没有像宋鸩一样微笑,而是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 “哪里来的臭烘烘的小娃娃,熏到我了,走走!” 赵珍宝不可置信地看着陌生的宋哥哥,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最重要的是,她昨夜的确没有洗香香,也没有擦脚。 第279章 分得清的宋赐 赵珍宝怀疑自己真的臭了,忍不住抬起胳膊闻了闻。 她没有敢再朝宋赐扑过去,而撇嘴,嚎啕大哭。 “一点都不臭,宋哥哥骗人!哇!!!” 她哭得大声,周围的村民听得都心疼了,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刚迈出脚想到赵珍宝的家人说要整治她,让她以后不能这么任性。 村民要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老老实实继续排队。 以往赵珍宝哭,村民都会哄她,而且还会给她糖吃。 这次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自己,赵珍宝怀疑自己真的是臭了,所以其他村民都不敢靠近她。 她哭声一顿,结果宋赐这货就不是个好人,他用手扇了扇鼻子: “就是臭臭的,臭小孩,你快家去!” “哇!!!” 赵珍宝又被扎心了,哭着跑了出去。 赵家一家找不到赵珍宝,还以为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正后悔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崽子哇哇哭着跑了回来。 赵家人松了口气。 而赵珍宝,因为要求着娘亲给自己擦身子,也格外听话,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为此,她还发誓以后要乖乖听话,不会再胡乱跑,若是要去哪里玩,都要先告诉家人。 赵珍宝作为‘老大’,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她为了在宋赐面前一雪前耻,证明自己不臭,也算是拼了,这不,洗完澡吃饱饭后她不信邪就又去找宋赐去了。 结果一连两日,赵珍宝在宋赐面前屡战屡败,没待一会就被气得小脸鼓鼓地朝外跑。 就像现在,小女娃气鼓鼓的,还想要让宋赐说好话哄一下自己。 结果宋赐光顾着和元凝说话去了,一点都没有搭理自己。 最后,小女娃眼圈又红了,跺了跺脚忍不住对宋赐骂:“宋哥哥是大笨蛋,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然后就跑了出去。 她一出去,在围栏外等着的几个小子也大喊着‘老大’‘老大’追了过去。 元凝看得有趣,觉得赵珍宝的童年生活令人羡慕。 她没有这么好的童年生活,在老家还被家中的堂哥他们欺负来着。 元凝忍不住看宋赐,觉得他辜负了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 “你说你一个大人幼不幼稚,居然还逗小孩,伤着小姑娘的心了!” 那天晚上几个小孩子还是看在赵珍宝的面子上才愿意给他们带路的,这算是过河拆桥吧? 宋赐满不在乎:“她认识的又不是我,是宋鸩。 宋鸩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应付她,等宋鸩出来,他应付她即可,我不喜欢和小孩子玩!” 元凝见他脸上突然带上烦躁,不由愣了一下。 “你怎么分得这么清楚?” 她想说都是一个人,但是想到精神分裂的人似乎最讨厌别人说他们都是一个人,于是闭嘴。 宋赐见魏洛南依旧在元凝身边,忍了忍,没有说其他的,而是真诚道歉: “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的。” 元凝摆手:“没事,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以后更加谨慎点就行了。 见宋赐反复看魏洛南,她对他说: “你别在意洛南哥,他也知道你的情况,有话直说即可,不必遮遮掩掩的。” 宋赐闻言皱眉:“你告诉他们了?” 元凝不承认,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 “他们自己猜到了,你这情况这么明显,我们都察觉到了。” 宋赐脸上的不悦顿时消失,有些无奈地点头,然后神神秘秘地探头与元凝小声说: “我还以为我那次之后就死了呢,幸好还能回来。” 他说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元凝不解,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秘密,结果,就这? 宋赐继续解释: “就是咱们被抓走的时候,我吃了宋三的小药丸,还以为自己要消失了呢!” 他一直怕自己会消失,所以才会与其他 两人人格分得这么清,急于找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比如朋友。 上次他见元凝似乎并不信任他,而且还在疏离他,他就迷茫了。 心慌之下根本没有察觉到小药丸味道不对,要昏迷的时候心中慌张害怕,然后就换了宋鸩出来。 但是这些他并没有与元凝说,只是脸上带着笑,很确幸自己没有消失不见。 他看着元凝,事实证明,元凝的不信任是有道理的。 到底是他想多了,而且还坑了她一把。 元凝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见他如此惬意,问他:“你的腿没事吧?” 宋赐摇头:“没事,还没有断,只是有些骨裂,还算行!” “这还叫没事?”元凝瞪着他。 小山端了点在县里买的点心还有他们自带的肉干过来。 元凝还没有来得及再说几句,魏洛南就给她递过来一枚点心。 这倒是将她与宋赐的对话给打断了。 元凝这两日都是喝粥,看到点心后两眼放光,忍不住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对魏洛南说谢谢。 宋赐见这两人开始腻腻歪歪,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是看着元凝吃得这么香,他也拿起点心,一起吃。 几人没有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吃着东西,偶尔还有人过来找宋赐问几句话,大多是问他药怎么熬之类的话。 元凝吃饱了就有些犯困,恍惚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经过,看到他们时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那人有点眼熟。” 元凝看着那有些胖的男子,忍不住和魏洛南说。 魏洛南还没有说话,旁边就有一道声音笑着开口: “可不是熟悉,他之前还说喜欢宋赐呢! 听说这两日移情别恋了,一直追着一位娘子跑。” 元凝回头,发现是林樾,他身后还跟着皱着一张脸的破风。 经过林樾提醒,元凝瞬间想起了苏金宝这个人。 知道他居然靠着宋赐的一个地址刚好就追到了这里,不由有些啧啧称奇。 “还真是缘分啊!”她感叹。 旁边坐着的宋赐脸都黑了:“我不喜欢男子!” 他反驳。 元凝看着林樾身后一改笑嘻嘻的破风,问:“那破风呢,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林樾笑得更开心了:“他啊,之前救了一个女子,人家说喜欢他,结果他得意过头了到处炫耀,后来人家又说不喜欢他了……” 第280章 苦着脸的破风 破风见自家主子调侃自己,脸瞬间垮下去,苦着脸。 “主子!!” 林樾不怕他,元凝也是,忍不住兴奋地问林樾详细情况。 见她感兴趣,林樾于是也说了。 原来那日春兰再次见到破风很高兴,忍不住与他了会子话,甚至大胆直接问他对自己是否有意。 破风常年单身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就是个憨憨 。 他在女孩面前就唯唯诺诺,缩手缩脚,连话都没有和春兰多说几句。 但是转头,他就死鸭子嘴硬,跑到兄弟中‘辟谣’去了。 起因是有人看到春兰找他了,而且和他待了好久。 刚好苏家的护卫也和岳阳他们在一起待着,乌泱泱一群单身狗,可不得兴奋。 于是见破风过来,他们忍不住调侃他,还酸溜溜地说他春心动了。 甚至还挤眉弄眼的问他什么时候嫁人。 破风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急急就和他们说自己对春兰没有那个意思。 他甚至当场‘辟谣’说刚才春兰不过是来找他道谢,还让那群单身狗不要乱说话败坏他的名声。 这不,人还是不能太作死。 月老给他牵的钢筋,结果他转头就给掰断了。 在他极力否认自己对春兰有意思的时候,春兰就是这么巧,正好在他身后。 对面的岳阳都看到女孩紧抿的唇了,疯狂朝他使眼色。 结果破风越说越顺溜,直到说完后转头,才看到春兰手中拿着一个荷包站在那里。 结果就是春兰将荷包收回去,然后又单独将破风叫出去。 她这回是诚恳地与他道歉,说不该恩将仇报冒犯到他,打扰到他,并且承诺以后不会骚扰他之类的话。 破风……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他还没有尝出味来,就这么给结束了。 元凝听到春兰的名字也很震惊,没想到破风与春兰居然有这段故事。 她听春兰说过家中情况。 春兰的家就在青城,离江城有好一段距离,但是对比起京城,也还算近。 她家中亲人都是勤劳纯朴的普通人,日子过得还算好。 当初她是因为去县里买东西,结果路上被拐走了,才到了这里。 虽然和春兰相处不久,但是元凝也知道她是个很干脆,没啥心眼的姑娘。 她对破风产生情感后不遮不掩,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后,主动远离。 这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不解地看着破风: “既然你地春兰无意,说清楚就好了,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破风耷拉着脑袋: “回夫上,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挺对不起春兰娘子的。” 他现在只要想到前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不喜欢春兰娘子,就觉得浑身难受。 尤其是想到当时春兰娘子原本亮晶晶的眼神转眼变得毫无波澜,他心里闷闷的,更加觉得对不起人家。 他觉得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后悔死了。 元凝点头:“还算是个清醒的,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道德。 感情这事情无论男女,都不该辜负他人真心。 若是真不喜欢,大可以私下找人说明白,没必要大庭广众下挑明,反而像是借着她人的喜欢在提高自己的身价似的。 要知道,春兰喜欢你,是想要你同样回报她同等的喜欢的,而不是想要被你拿来证明你多优秀,多招人喜欢。” 破风闻言更加愧疚了:“夫上,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被春兰表白后就一直心跳加速,头昏脑热的,当时又被其他人调侃,他一慌张,就光顾着否认了。 元凝点头,她觉得破风也不算有坏心眼,他单纯是话不过脑,嘴皮子快。 “那我见到春兰的时候帮你解释一下吧,正好,我也想去见一下她们。 没事,春兰不会怪你的。” 元凝想了想,安慰了破风一下。 破风松了口气,和元凝道谢,但是心情依旧没好起来。 林樾懒得看他这模样,抬脚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给推走了,让他别在这碍眼。 破风委委屈屈地退下去,经过隔壁的时候,看到苏金宝不知道哪里采来了一些野花和野草,满面春风就朝着几个娘子暂时住的地方而去。 破风顿时心中更加难受。 苏金宝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感觉脚下一软,手中的花顿时掉到了地上。 他心疼得要命,这可是他难得找来的花! 于是他顾不得喊疼,连忙捡起来拍干净沾染上的灰尘,就气得朝四周喊: “哪个王八蛋故意绊我,有本事出来啊!” 随从着急忙慌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声劝他: “少爷,这没人,应当不是有人故意绊您。 咱们走吧,别让巧芸娘子等久了。” 重要的是不能让娘子听到少爷骂人。 听到自己心仪娘子的名字,苏金宝这才收敛了脸上的怒意,甩了甩袖子,大步向前。 留下破风在角落里。 他觉得心哇凉哇凉的。 …… 北境边城,北戎人守着抢夺来的地盘,此时正在庆祝,结果被偷袭了。 这次凤缘北境军队的偷袭比北戎人之前的偷袭成功多了、 起码北戎人丝毫没有察觉,被打得措手不及,甚至完全反应不过来。 北境军在烧北戎人的粮仓的时候,他们还在军营中大放厥词,说不出一个月一定能攻下凤缘国北境的城门,到时候既能肆意杀可恶的凤缘国人,还能给北戎带回来足够的粮食和女人…… 结果副将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一支箭给穿了喉。 美梦没做完就碎了。 北戎众人瞬间酒醒,走出帐篷准备应战,结果发现自己家军粮库方向正在燃烧着熊熊烈火。 很好,还未抢到凤缘北境人民的粮食,他们的粮食倒是先被烧得个一干二净。 这一晚上驻守在这里的北戎人死伤无数,剩下的北戎人不敌,丢盔弃甲开始往回跑。 魏洛北醒来后,脸色带着煞气。 他将手上包扎的东西给撕下来,直接就朝外走。 伤兵营里二狗还趴在床上任由军医给他缝合背部的刀伤,一边的阿青着急地直抹眼泪,就害怕二狗撑不住。 那背上的刀口实在过于狰狞,几乎将他的身体分成两半,甚至隐隐能见到骨头。 帐篷的门被掀开的手,众人都没有留意,结果少年跑了进来,拽着二狗的头发,将他给扯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二狗,他现在还不能动!” 阿青急急忙忙去拦着,结果被魏洛北一脚踹开了。 魏洛北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面色苍白,眼睛半眯着的二狗,咬牙冷声道: “你很想死? 若是想死,我大可以现在就成全你,不必让你如此大费周章……” 二狗此时意识有些模糊,看清楚魏洛北的脸后,却不发一言。 “你说话啊!!怎么又不说话了!我让你救我了吗? 我让你替我挡刀了吗?” “之前就说过,让你离我远一点,你是哑巴,难道耳朵也有问题吗?” 魏洛北说着,越发恼怒,隐隐像要一拳打上去。 一边的将士急急跑过来将他给拦了下来。 第281章 误会和军棍 魏洛北到底受了伤,被五六个人拦的拦,抱的抱,成功地将二狗从他手上解救了出来。 “放开我,他不是想要死吗,我成全他!”魏洛北还要挣扎。 他认定了二狗要耍心眼,又看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只想教训他。 围在边上的都是与二狗交好的,有好几个人还是之前被他从以前的伤兵营救出来的。 听到魏洛北的话顿时也顾不得他是凤统帅的得力副将这个身份,纷纷愤怒地指责他。 “够了,魏副将,您说的是人话吗? 我们褚副将为了救您一命,差点就要没命了…… 你没有一句感激,却还过来伤害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对,魏副将,虽然您身份地位比我们褚副将高,但是也不能如此恩将仇报。 我们兄弟们的命都是褚副将救的! 若是你还要继续伤害他,耽搁他缝合伤口,莫怪我们不客气!” “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们也要护住褚副将!” “对,弟兄们,与他拼了!” 众多将士顿时都聚集起来,挡在了二狗前面,看向魏洛北的眼神满是警惕和厌恶。 阿青也从地上爬起来了,咳嗽几声,挡在最前面。 “魏洛北,你简直畜生不如! 畜生尚且知道要报恩,你还想要害死二狗,简直枉为人!” 魏洛北冷漠地看着站在褚九知前面的众人,眼圈发红,咬牙冷声道: “我让他救我了吗?谁让他救我?? 我说过,让他离我远点,谁让他跑的!! 该我受的伤我自会承受,我根本不需要他替我挡刀!” 魏洛北越说情绪越崩溃,忍不住弯下了腰。 最重要的是,他明明能躲过那个北戎人的攻击,能将其击杀的,偏偏褚九知撞过来挡刀,甚至还挡住了他要出手的攻击。 自从在军营里遇到褚九知,他就觉得褚九知烦人。 不过是与褚九知在沈家的一面之缘,结果他却处处喜欢自作主张护着自己。 魏洛北忍不了。 尤其是凤统帅处置了姓丁的,军营中还有好多姓丁的手下不服,处处找麻烦。 魏洛北年纪小,又得到凤统帅的重视,而且为人张扬…… 他很快就成了给凤慎言抓把柄,处置剩下的那些姓丁的手下的箭靶子。 原本魏洛北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任何不妥,奈何褚九知总是偷偷多管闲事。 昨日他们装作不敌,让北戎人‘打败’的那一场战,褚九知替他挡了一鞭子,伤了手。 当时魏洛北觉得很愤怒,警告过褚九知不要再多管闲事。 结果,这次不仅多管闲事,甚至差点丢了命。 魏洛北如何不知道褚九知心中曾经那点小心思。 就是知道这点小心思后,他反而更加愤怒。 他被小瞧了,而且还要接受来自情敌的恩情。 明明不需要他的帮忙自己也能应付的! 众人闻言觉得匪夷所思:“魏洛北,你怎么能如此冷血。” “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你是觉得我们老大多管闲事呗?” “可笑,这是太可笑了,还真的是救错了。 我们老大九死一生,结果就救回来这么个玩意……” 跟着二狗的人也没能再维持原来的礼貌克制了,只觉得眼前的少年面目可憎。 魏洛北没有再说话,任由他们骂着。 军医在后面依旧没有停顿,继续给二狗缝合,尽管用了麻沸散,二狗昏迷中肌肉依旧在抽搐。 但是老军医像是看不到似的,他的眼神此时淡定地看着前面在闹的兵,啧啧了几下。 这些新兵蛋子还是太年轻。 揍几顿就好了。 老实了,也不会去为这些小事情计较了。 一路跟着魏洛北的将士也赶到了,见自家领头被骂,忍不住也要过去帮忙。 就在这时候,边上突然出现一只脚,直直地朝魏洛北踹过去。 魏洛北直接被踹飞出去。 众人不由发出惊讶的低呼,看着几米远趴在地上起不来的魏洛北,然后看向出脚的方向。 他们纷纷单膝跪下给凤慎言行礼。 凤慎言拨开一脚踹飞魏洛北的下属,看着半天起不来的魏洛北,拍了拍下属的肩膀: “可以啊,都使尽全力了,看来与那臭小子积怨颇深呢!” 手下被他调侃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拱手对着凤慎言幽怨地看了一眼: “统帅!您这是误会属下了!” 难道您不知道那臭小子最记仇吗? 怎么还给我上眼药呢!明明就是您让踢的。 凤慎言收回手:“行了行了,一边去吧。” 下属闻言不敢逗留,匆匆就走了。 凤慎言靠近魏洛北,见他依旧一副死了爹娘一样低垂着眼,问他: “清醒了吗?” 魏洛北咬牙点头,坦言:“清醒了。” “知道错了吗?” “知道!”魏洛北还是坦言,虽然还是不服。 他刚才被那几个人骂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 不该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管不顾。 会扰乱军心。 于是他任由他们骂着。 凤慎言点头:“那还不算太蠢,起码还知道自己有错。” 他叹了口气: “你知道刚才你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会让军营中多少人寒心吗? 九知他之前的确是似乎与你有什么交情在,一直试图将你当成弟弟去护着。 但是这次你这么做是真的狼心狗肺了! 九知虽然不说话,但他很多事情都是心中有数的。 自从你昨日让他别多管闲事后,他知道你有独当一面的本事,就没有再盯着你了。” “但是这次,他并不是在护着你,而是以一个战友的身份,面对被围住的战友,他必须要去救的。 见魏洛北面露疑惑,凤慎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是知错了,其实你还是没有明白。 当时你处在几个北戎人的包围中,就算我们想要赶过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别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若不是他替你挡这一刀,按照当时我看到的情况来看,你势必要被劈成两半……” 魏洛北诧异地抬头看凤慎言,凤慎言继续道: “你当九知为什么会站不稳挡在你身前? 当时你身边并不止有东面方向有北戎人,另一边,那北戎人的刀已经快要到你肩膀了,若不是九知的锤子快,你以为你还能活?” 魏洛北的手忍不住颤抖。 他当时被刀震伤了胸膛,整个人脑子里嗡嗡作响,只看到眼前的北戎人。 他甚至计算过实力,觉得自己能将这北戎人给杀了。 结果褚九知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替他挡了一刀…… 原来他不是故意来替他挡刀的。 原来他当时是因为在他身后使用了自己的锤子,又因为惯性躲闪不及,怕将他推给北戎人,所以闪到了他身前…… 他的手臂甚至不久前还受了伤。 所以锤子才会脱手…… 怪不得褚九知倒下后,手中没有握住他的双锤。 魏洛北觉得呼吸困难,狠狠地抓住了地上的泥土。 凤慎言一提点,他顿时就知道自己错怪了人。 是他欠褚九知一命,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些士兵骂得没有错。 凤慎言看他的模样怪可怜的,于是道: “知道错了就去领罚吧。 五十,不,十五军棍还受得住吧,不会挨不住就死了吧?” 凤慎言审视着魏洛北,知道魏洛北咬牙:“受得住。” “那行,你去领罚吧 ,至于剩下的三十五军棍,等你好了再打。” 第282章 被拐的女子 北境军终于打了一场胜仗,将被北戎军占领的部分领土给抢回来了。 原本是该庆祝一番的。 因为魏洛北这么一闹,立下大功又受了严重内伤的功臣却被拉着去挨军棍去了。 凤慎言见魏洛北灰头土脸地离开,还招来下属: “你去看着点,若是洛北受不了了就喊停。 别给打死了,留着下次挨罚也是可以的。” 下属…… 他觉得自己家主子说话真的有点气人的本事在的。 “是!” 下属应答完就匆匆追了上去。 留下的凤慎言满意点头: “本帅都答应了人家妻主要带着活着的魏洛北回去的,可不能食言了……” 嘀咕完,他又摇头叹气: “到底还是太小了点,还可以慢慢来,不急……” 不过,对于褚九知,他倒是真的很欣赏的。 有勇有谋,胆大心细,还格外勇猛。 凤慎言觉得他简直是自己的梦中情将。 咳咳,自然,他也不是下属们口中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他还是很喜欢魏洛北的。 只是两人性格不同,对待他们的方式有些不同罢了。 想着,凤慎言又跑进去伤兵营里看褚九知。 褚九知此时彻底昏迷,周围围了一堆担忧的士兵,见到凤慎言去而复返,连忙跪下来行礼。 凤慎言让他们站起来,看清楚他们眼中隐藏起来的愤懑,顿时觉得自己冤枉。 他是一个多么公正严明的统帅啊! “咳咳,魏洛北副将他触犯了军规,差点伤到褚九知副将,本帅已经按照军规罚他去领五十军棍去了。”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眼中含上了痛快。 但是也没有痛快多久,很快,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了,眉间含愁。 有人见凤慎言毫无架子,甚至俯身去问军医褚九知的情况,忍不住大胆说: “统帅大人,魏副将身上还受着伤,五十军棍……会不会太严重了?” 见有人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啊,统帅大人,小的在战场上还见到魏副将吐血了……” 他其实还被魏洛北给救了一次。 除了刚才的这件事情,其实他们不讨厌魏洛北,甚至还格外喜欢这个一视同仁,为他们做主的副将。 这让他们避开了丁副将的走狗的欺负。 尤其是在战场上,很多人都见识过魏洛北的骁勇,心中不由崇拜这个比他们小了很多的少年。 凤慎言看着面前这些不似作伪的担忧关心的士兵,心中满意地点头。 他肃声道:“军令如山! 军规就是军规,绝不会姑息任何违反军规的军人!” 众人顿时心中一凛,跪了下去。 他们刚想替魏洛北求情,就见凤慎言话锋一转,接着说: “不过军棍什么时候罚都可以的。 魏副将好歹是立了功的人,也不能将人给打死了寒了将士们的心。 本帅给他一个额外的恩典,就让他先挨几棍子,若是真的受不住了,其他的棍子下次再打。” 众将士…… 感觉他们的统帅虽然面容严肃,但是说的话有时候真的挺不招人喜欢的。 什么死不死的。 所以魏副将还是得遭罪是吧,给他最大的宽容是保证他不死而已? 突然觉得一点都不怨魏副将了呢,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都那样惨了,挨了这些板子,起码得躺好久吧? 这凄惨程度,应该和他们家老大差不多了…… 凤慎言看完自己的得力干将后,这才转到一个帐篷前看从北戎军营中带回来的人。 那是几个伤痕累累的凤缘国女子。 当时他们闯进去军营的时候,这几个女子正衣不蔽体地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简直触目惊心。 其中有一位女子已经疯了,见到他们后忍不住捂住头尖叫。 众人看过去,才发现她满口牙齿居然被拔掉了。 一个下属不忍,发出感叹:“这些北戎人是畜生吗?怎么连自己国家的女子都这样祸害!” 听到熟悉的凤缘国官话,其中一个眼神麻木的女子忍不住眼神一亮,站了起来: “北境军,是北境军是吧? 你们来救我们了!” 她衣不蔽体,站起来后将士们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女子见他们避而不见,以为他们不想救自己,眼泪直流,朝他们扑过去: “不,我不是北戎那些畜生,我是凤缘人,我们都是凤缘国珍贵的女子啊! 我们是被拐过来了……” 在场的将士们听到女子的哭诉哀嚎,瞬间目眦欲裂。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国家那样如珠似宝保护着的女子,居然被拐到北戎国受到这样惨绝人寰的虐待! 凤慎言进来的时候,军医已经替那无名女子诊完脉擦了药。 军医身形娇小,脸上虽然有胡须,但是那双眼睛清凌凌的,看起来格外秀气好看。 “怎么样?这几位娘子可有说什么?” 凤慎言问小军医。 小军医的眼眶红了,攥紧拳头,冷声道:“那些北戎人简直是畜生……” 凤慎言默然。 能惹得小军医如此愤怒,看来是令人发指的事情。 小军医叫安圆,不久前刚加入到军营的。 当时她独身一人,到军营附近时差点被雪给埋了,是凤慎言路过发现,给救出来带回去军营的。 小军医心中含着一颗赤诚报国的心,坦白自己是北境城中的百姓,主动想要加入北境军。 她知道如今北境面临的危险,而北戎人凶残,对这片土地虎视眈眈…… 她也听说了新来的北境援军不一样,他们是真的为了守卫北境城在浴血奋战的。 于是,她收拾好东西就过来了,想为北境军献出自己的力量。 若是其他老古董,看到这么个水灵灵的‘男子’肯定会大骂荒唐,将人骂一顿好好给送回去。 但是凤慎言就不一样了。 他派人核实了小军医的身份,然后给她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个小帐篷,让她独自住着。 凤慎言觉得为国奉献这事情,是男女平等的。 人家西境那边还有女将呢,他这里有一个‘男’军医又怎么了! 是的,凤慎言早就看出了这位军医的真实性别。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她,还警告下属也不能揭穿她。 由她一直待在军营,对外则称她是他的随身军医。 小军医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她的医术甚至比军营中大部分军医的医术还要精湛。 尤其是眼下,将那几个女子安排在她的帐篷里,由她治疗来治疗是最妥帖不过了…… 第283章 风水轮流转 凤慎言见安圆情绪激动,敷衍地安慰一下,然后再次询问起几个女子的情况。 “回统帅的话,属下替她们诊脉,发现 她们的身体状况都很糟糕……” 安圆也迅速收起自己的其他情绪,冷静下来,顺畅地告知凤慎言她所知道的事情。 除了情绪失常的那位失去牙齿的女子,其他人在各个地方都有损伤。 不过,这些情况安圆简单略过不提,接下来就开始说那些女子告诉她的情报。 听到其中一位女子说起自己的遭遇时,凤慎言神情更加慎重了。 那女子说她在凤缘国内就被关了很久。 那里还有好多与她一起被抓来的女子,她们来自凤缘国不同地方,有些人甚至能被关上半年时间再转送出去。 而且,她们是被蒙住眼睛弄晕后一个一个单独运出去的。 另一个女子补充,北戎人是与凤缘人勾结的。 她当时运送过程中醒来过,听到凤缘人说话,还听到了水声…… 水声,可能是途中经过了水路,凤慎言若有所思。 她们都是在北戎兜兜转转了好久才被送到北戎军营中的。 前几个月,经过刑狱司,刑部和御史台合作,清扫过一遍的凤缘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毕竟居然有人与北戎人合作,而且是长期合作。 这并不是小事。 那北戎人肯定是进入过凤缘国的。 若是真是如此,他觉得北戎肯定有奸细安插进入了凤缘国中了。 凤慎言想到了当初的狂情散事件。 虽然后来查出这些药是来自西境某个巫蛊小族之手,但是现在得知北戎人早在几年前就一直有与凤缘某些人贩子合作,他觉得那些药或许和北戎人也脱不了干系。 倒是小瞧北戎人了。 只以为他们是没有脑子,四肢发达的屠夫,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耐心,一直潜伏。 此事事关重大,凤慎言当即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陛下手中。 此时凤慎言还不知道,北戎人的阴谋早就被元凝他们这边误打误撞给识破了,甚至刑狱司的信件比他更早送到宫中。 就在陛下窝火,开始让刑狱司严查的时候,凤慎言的信件送上来,更加证实了北戎人的阴谋。 陛下彻底愤怒,心中也生出一股细思后怕的情绪。 她也觉得自己还是太小看北戎人了。 于是,她吩咐让容慎带人彻查,给他送去了圣旨和御赐之物助力,还允许他可以先斩后奏。 容慎没想到自己捞到这么个大差事。 后来他顺着那些人贩子的路线轻松又抓了好多曾经的漏网之鱼,甚至顺藤摸瓜还揪出了好几个地方不作为的官员。 那些官员都受过某些人贩子的贿赂,选择草草将丢失的一二个女子的案件结案。 其中,就有当初算计章砚淮,结果死在床上的柳心儿的家人。 而柳心儿曾经与三公主是好友,还关系匪浅…… 刑狱司将事情汇报的时候一向是事无巨细的,所以虽然容慎的书信没有任何情绪,但是话里话外都暗示着什么。 陛下知道情况后,越看三公主越觉得她面目可憎,狼子野心。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女儿与北戎人与有关系。 虽然没有查到什么,但是母女俩是彻底离了心了的。 再加上容慎办事得力…… 陛下甚是欣赏,不由对前不久冯家差点被灭家与阮淑棠被行刺的事情又有了新的较量。 容慎本是在刑狱司跟着师傅当仵作,但是不过是一年时间,他如今做事已经有模有样,甚至隐隐成了刑狱司的第二把手了。 前途简直一片光明。 而当年,阮淑棠被下药带到乞丐堆那件事情,陛下其实也是略有耳闻。 但是因为对凤芷汐的喜爱,她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象征性罚了这个女儿一下,给女子社一个交代。 如今不同了。 陛下觉得自己已经识破这个女儿的真面目,又加上凤芷汐居然还有胆子去刺杀阮淑棠,甚至想要将整个冯家灭口…… 若不是刑狱司的人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不堪想象。 凤芷汐做事情毫不遮掩,留下了证据,被御史台给告到了她面前…… 陛下这次也不打算饶过这个女儿了,虽然顾及皇家颜面没有对外宣布,但是她私底下严惩了凤芷汐,还将她给禁在了宫殿中。 就如当初对锐王凤慎言一样…… 这简直是风水轮流转。 不过,这还是后话,此时元凝那边,又待了两日才等来了刑狱司的人。 同行而来的,还有熟悉的面孔。 彼时,元凝还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无聊的嗑瓜子,看到阮淑棠下了马车,眼前一亮。 “淑棠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跑过去直接抱了上去,差点吓坏跟在她身后的小山和柴胡破风等人。 “夫上!”“元娘子!” 两人急急忙忙就要去扶。 毕竟家中主子可交代了的,让他们看好元凝,不能让她乱跑乱跳。 起码得要过了十五日再说。 阮淑棠就算赶了几日路,不见憔悴,依旧美艳动人。 她看到元凝就笑眯眯地接住了她。 上下打量了元凝几眼,她戳了戳她婴儿肥几乎都要没了的白皙脸蛋,道: “瘦了,在人贩子那里遭罪了没?” 若是其他女子听到这样的问话,肯定会觉得阮淑棠在故意戳她的痛处,觉得难堪和痛苦。 但是元凝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知道阮淑棠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并不是挖苦。 她也知道阮淑棠曾经遭遇过比她更加痛苦的事情, 对这样的事情格外痛恨。 她摇头:“没有遭什么罪,就一路睡过去的,除了扭了脚,后来很快被救出来了。” 若论遭罪,宋三比她更加遭罪。挨打,裂骨,企图背着她逃,还守着她几日,最后抱着她跑…… 回忆起这些,元凝更加觉得宋三惨,但是也活该! 她打算等这个人格出现的时候再嘲笑他一番,活该他自作自受。 当然,感谢也是需要的。 阮淑棠见元凝脸上带着笑,丝毫没有受到这次事情的影响,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这次还是挺幸运的。 下次可得小心点,照你这糊涂劲,我觉得得要让你家夫郎紧紧将你拴在裤腰带上才对!” 她说着,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元凝的额头一下,总觉得这小姑娘没心没肺的。 不过当初她也正是被没心没肺又想象满天飞的元凝给吸引了的。 元凝只是嘿嘿笑,觉得阮淑棠身上香,忍不住继续蹭了蹭。 “不过,瘦下来后,反而长得更加好看了。” 阮淑棠继续补充,将元凝夸得有些害羞。 第284章 阮淑棠来了 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毫无避讳地贴贴,笑声传到了好远。 不少路过的下属和村民见了忍不住脸红,但是还是停下脚步朝那看着。 容慎刚带着人去找县令回来,看到元凝这一副‘猥琐’的模样,顿时没好气上前: “你还要贴着我家妻主多久,要抱回去找你的夫郎去,别缠着我家小淑棠。” 元凝这才看过去,发现了容慎身后咧着嘴对她笑的吕亮。 “吕亮哥,你也来啦!” 元凝与吕亮打招呼,对吕亮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曾经说过的,自己是捣鼓尸体的。 吕亮见到元凝也高兴,挠挠头就应了一声,然后叫了声‘元凝妹妹’。 他说自己如今还是跟着容慎的,所以容慎过来,他也跟了过来。 容慎见元凝无视自己,顿时面色更加冷。 元凝一点也不惯着他,朝阮淑棠打小报告: “淑棠姐姐,容慎他不仅凶我,还瞪我!” 阮淑棠觉得她这小模样有趣,忍不住朝后等容慎小声说: “你不是来做任务的吗? 怎么还在这? 快点过去忙你的去吧,我要与小凝儿待在这里,等你忙完再来接我吧!” 容慎不可置信阮淑棠居然站在元凝那边,还觉得他碍眼了。 他觉得心中哇凉哇凉的,觉得自己就是个赶路工具。 将心爱的女子送到目的地后,结果没有利用价值人家直接将他给抛弃了。 容慎…… “我不能走,要在此等林樾等人,要先从他们口中得到情况才好继续安排。” 容慎正色道,眼神冷飕飕地瞪着元凝。 元凝不怕,甚至还敢朝他露出得意的神情。 她朝马车看去,结果就看到一个俊秀的男子掀开帘子,也下了马车。 元凝知道阮淑棠是万人迷,但是却还没有见过这个男子,不由多看了几眼,然后朝阮淑棠挤眼睛,让她介绍。 阮淑棠见到冯康朗下来,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搀扶他一下。 冯康朗脸上浮现一一丝红晕,避开了。 “多谢淑棠,不用,我能自己走。” 阮淑棠见他避开,有些可惜地将手缩回去,然后见元凝还在好奇地打量冯康朗,不由诧异。 “你不认识他?” 当初那些人回来可是说了,玉轩哥哥他救了元凝,让她在自己的书房待了一夜的。 元凝若是知道阮淑棠的想法,肯定告诉她,她当时全程都是昏迷状态,根本就没有醒来过,的确没有见过这位救命恩人的。 元凝摇头,但是见阮淑棠脸上带着诧异,不由问:“我是认识他的吗?” ‘咳咳’,冯康朗咳嗽了几下,然后对着元凝笑:“小娘子,你我没有见过面,并不需要惊讶。” 当时这小娘子昏迷着,不认识他实属正常。 不过他如今看到这位小娘子活得好好的,还活蹦乱跳的,心中倒是格外欣慰。 这算是他这几年来唯一能做成的好事了,让他心中好受不少。 阮淑棠见到冯康朗眼底掩藏的淡淡忧伤,不由有些心疼,于是牵了牵他的手,就算他挣扎也没有松开。 元凝…… 哇,感觉莫名好磕。 比这几日口嫌体正直的破风和单纯直白的春兰还好磕! 元凝正看得欢,阮淑棠将冯康朗牵到她跟前: “这是你冯姐夫,小凝儿,喊他冯姐夫就好。” 元凝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阮淑棠这几年来,对某位已经成为三公主的侍君的冯郎君的偏执和执念元凝是一清二楚的。 冯康朗整颗心经过这几年的生活已经碎成点点。 他看到元凝惊讶的神情首先是觉得难堪,脸色发白就要躲回到马车中,却不料阮淑棠将他牵得死死的。 元凝捂住嘴巴,眼神亮得像探照灯,上下扫视两人。 哇,偏执娘子强势宠小可怜夫郎现实版耶! “恭喜啊,淑棠姐姐,还有姐夫,你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本以为要遭受面前这位小娘子审视以及看不起的眼神,可能还会被排斥,劝说淑棠远离自己的冯康朗…… 冯康朗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对他毫无芥蒂的小娘子。 元凝也看他,越看越觉得他惹人怜爱。 自然,是惹淑棠姐怜爱,她可没有啥坏心眼的。 阮淑棠对于元凝的祝福还是挺满意的,用力点了点头。 元凝看着满身不自在的冯康朗,对他行了个感谢礼,这才抬头看他: “姐夫,原来当初是你救了我啊,我都没有来得及道谢。 如今终于能找到机会道谢了,多谢您当初出手相救……” 元凝情真意切地对他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她如今才明白当初林樾与自己说冯康朗也在三公主的外宅里住着,还收留过她一晚,她问冯康朗如今在何处时,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已经回到了阮淑棠身边。 那的确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情。 “阿凝。” 春兰已经在边上站了好一会。 她这几日被王玉娇给缠上了,不可理喻的,她觉得看着那女人心烦,所以天天过来与元凝待在一起。 眼见元凝来了朋友,原本想等一下,结果她们说起来没完,不由叫了她一声。 元凝听到叫声见到春兰,忙朝她招手让她过来,还给她介绍了阮淑棠。 容慎就在一边站着,见阮淑棠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显然快将他给忘了,不由咬牙。 破风乘机站出来,站到柴胡和小山身前,非常心机地靠近春兰,对元凝说: “夫上,你脚还受着伤呢,不能久站,不如就先带着阮娘子和春兰娘子到旁边坐着再聊天可好?” 元凝一眼识破了破风的小心机。 这两日破风嘴上说着是因为当众说那样的话对不起春兰,但是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人家。 元凝看得有趣,几乎差点要替他在春兰面前点破了。 可惜春兰这几日因为不和谐的室友的关系,一直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阮淑棠听到破风的提醒,这才想起元凝刚才说自己扭伤了脚。 看来比她说得更加严重。 她拍了拍元凝的手臂:“脚上有伤怎么不早说,走,找个地方坐下。” 春兰直到坐下后,见那位好看的娘子似乎没有嫌弃自己缠着元凝,这才放松下来。 第285章 变脸的王玉娇 林樾和魏洛南今日被县令叫了过去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却是想让他们去迎接刑狱司的。 两人自认不是什么官员,并不用去掺和这些事情,当即就走了。 结果没想到回来时却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群穿着黑色刑狱司服装的人站在两边。 尤其是容慎站在几位娘子不远处,像是一个门神一样。 林樾顿时阴阳怪气: “这不是刑狱司的大人们吗? 终于到了呀,还以为还得等几日呢。 容大人,你们刑狱司如今的速度不太行啊。” 容慎冷眼看他,又看了眼那边坐着的阮淑棠,最后转身: “走吧,既然林郎君如此着急,那现在咱们就去将事情交代清楚了,也不耽搁你们离开这里,赶路回家过年。” 趁早将元凝给赶走了,他才能与自己的妻主好好相处。 林樾也没说什么,他与魏洛南跟着容慎离开。 元凝那边,四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好一会,才终于停下来。 阮淑棠在马车中憋坏了,睡也睡不好,此时下了马车没有兴奋一会就觉得困。又见冯康朗面色泛白,于是带着他先找地方休息去了。 元凝将阮淑棠送走,看着眼神巴巴看过来的破风,又看了看旁边无知无觉又心事重重的春兰,忍不住就想问一下她家中的具体情况。 春兰天天眼巴巴地等着家人来接,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 却不料看到春兰拿瓜子时衣袖滑落后手臂上的痕迹。 “这怎么弄的?” 元凝看到春兰手臂上明显的烫伤,不由惊呼一声。 春兰连忙将手臂上的烫伤捂住,却不料一下就捂到了伤口,低声叫了一声。 元凝想起来那难缠的王玉娇:“又是王玉娇干的?她怎么敢这样伤人!” 原本以为小打小闹的,结果如今居然还烫伤了春兰的手臂。 元凝真觉得该教训一番那个女子了。 王玉娇当初与她们关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这样不讲道理的。 当初她哭哭啼啼的,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其他几个人还是帮过她的。 结果一被救出来,她就完全变了一副样子,不仅挑三拣四的,而且还让与她住在一块的几位娘子让着她,一不顺气就跑到村长那里威胁村长。 五位娘子中,受了鞭伤的芳儿如今最虚弱。 但是她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人。 虽然一直趴在床上养伤,王玉娇若是不长眼惹到她,她能当场骂回去。 或许是见识过芳儿的不好惹了,王玉娇没敢再在她面前找不自在。 与芳儿感情最好的是巧芸娘子,也就是如今正在被苏金宝追求的那位娘子。 这位娘子虽然性子好,但是有芳儿护着,又有苏金宝盯着,王玉娇也不敢惹到她身上去。 至于剩下的两位娘子,其中一位是春兰,另一位就是性子最为不好惹的阿蔷…… 阿蔷的不好惹,在暗室内就表现得很明显了,王玉娇根本不敢惹人家。 所以,王玉娇将盯上春兰了。 整天就找她的不自在,还让她给自己端茶送水,伺候她穿衣吃饭什么的,寻她的不自在。 元凝就没有见过如此会变脸的人。 听说王玉娇家世显赫,几个爹是当官的,而且官位还不不小。 村长也不敢得罪她,这两日就任由她折腾着。 “走,我们去找她算账。” 见春兰捂住手欲言又止,元凝站了起来。 若不是她脸上带着的兴奋表情过于明显,破风都觉得自家夫上单纯只是想要为春兰娘子出气。 春兰连忙拦住元凝,开口说:“其实王玉娇她今日过于暴躁是有原因的。” 元凝见她有话要说,就坐了回去。 “王玉娇她昨夜出去,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摔倒了,还摔倒在了隔壁村民家积攒下来的农家肥上,将缸子给弄倒了,弄了一身臭烘烘的回来……” 听到春兰的话,元凝顿时觉得一阵恶心,不由朝破风看过去。 怎么无缘无故就摔了呢,还摔倒在那样的地方? 破风将视线移开。 要怪就怪这女的专门恶心人,不仅想要勾搭他家主子,连他也不放过。 若不是因为魏郎君他已经成婚,这女的肯定也会盯上他。 宋郎君也被她烦得不行,已经在准备给她弄点药尝尝了,只是这两日忙,还没有弄出来而已。 昨夜王玉娇守在路上堵林樾,林樾恶心得不行,于是让破风将她给弄走,教训她一番。 结果这女的遇见他后还想要勾搭他,对着他说春兰娘子的坏话。 破风知道隔壁那家人会留着尿积存着用来当做农家肥,于是在她经过的时候,给她的腿来了一个石子。 他没想到王玉娇居然还有力气折腾,还连累到了春兰娘子。 元凝觉得春兰太过心软:“她自己摔的,又与你无关,凭什么找你撒气啊!” 春兰摇头:“并不是找我撒气,是她骂人家苏郎君痴肥,给她她都不要,结果与巧芸吵起来了。 她吵不过巧芸,还被阿蔷姐嘲讽一番,于是生气就将桌子上放着的油灯给砸了过来。 我看到油灯就要泼在芳儿姐的背上,一时着急,所以替她挡了一下。” 春兰差点将阿蔷骂王玉娇不要脸胡乱勾搭元凝的未婚夫郎和对宋大夫心怀不轨,甚至还想要抢走魏郎君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她看到元凝的脸后连忙止住话头。 元凝闻言并没有消气,反而气得牙痒痒的。 “阿蔷姐就没有收拾她?” 春兰沉默,好一会才回答: “收拾了,阿蔷姐和巧芸都收拾了她一顿。” 她也趁乱踩了王玉娇几脚。 这话春兰没有说,只是有些心虚,又有些舒坦。 元凝听到有人收拾她后,心气顺了不少。 “这还差不多。” “那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元凝问春兰。 春兰:“她现在在屋里嚷嚷着要报复我们几个。” “也就嘴巴厉害,又打不过你们。” “不,她的家人已经到了,早上县令派人过来将她给接走了,临走前她叫我等着。” 元凝…… “那就等她放马过来,本来就是她自己犯贱,就算是她爹娘,也不能对你们如何!” 元凝觉得若是那家人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这里还有刑狱司的人在呢! 她们又是遭了如此大罪刚被救回来的女子。 她们当场上告,让刑狱司帮忙将这家人的嘴脸报告给陛下,看他们还牛不牛! 春兰眉头皱着,看破风。 元凝见她有话要说,对破风说: “破风你离远点,还有小山,我们想说会子话。” 几人朝远处走去站着,春兰才叹气说: “阿凝,我有一件事一直憋在心中不敢告诉大家。 但是我这几日心中都不好受,所以,我想与你说一下。” 见春兰苦恼的模样,元凝犹豫一会还是点头:“你说。” 虽然面上苦恼,但是她心中却分外激动…… 第286章 上门挑衅 春兰小心地将自己心中憋着的秘密说了出来。 她说的是几人逃跑的那晚的事情。 原本春兰也是要跟着元凝她们一起逃走的,结果被王玉娇给死死缠住,错过了逃跑的机会。 当时两人倒在地上的时候,春兰依旧想要逃走,王玉娇却紧紧抓住她的脚。 眼见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消失,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恐慌,于是,她朝着王玉娇的胳膊使劲踹了几脚,直到将她踹开…… 春兰将王玉娇踹开后爬起来,这时候破风才出现的。 所以春兰怀疑之前破风拒绝她是因为觉得她此人人品不行。 元凝听完面无表情:“就这?” 春兰抓住她软绵绵的手,问: “阿凝,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恶毒? 明明是一起经历过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室的人,应当相互扶持的,但是我为了逃走,还踹开了同伴……” “呸呸,又不是谁弱谁有理的。” 元凝打断她,眼神有些幽怨,“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说什么惊天大秘密,这算什么事情,你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春兰:?? 元凝举例子:“你将事情倒过来啊。 若是当时你是王玉娇,王玉娇是你,你抓着她不让她逃命,她给你几脚将你甩开,你会觉得她人品不行吗?” 春兰顿时摇头:“我才不会抓住别人的手! 明明知道有一线生机,就算我跑不了也不会抓住人家阻止人家逃生。” 元凝手一拍:“这不就结了吗? 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是王玉娇的问题。 若是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王玉娇可真是恶毒,怪不得我们逃到一边没有看到你跟上,原来是她搞的鬼!” “若是我,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就会找到王玉娇,使劲给她几巴掌,再将她狠狠揍一顿。 什么恶毒的人,自己不想逃,居然还拦着别人! 你不如想想,若是当时没有人去救你们,你们是不是就被那些人贩子给带走了。” 春兰脸色发白,点了点头。 元凝继续说: “若是说她精神不正常,我是不太信的。 你看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这欺软怕硬的模样哪里算是精神不正常?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她当时就是害怕逃跑会被抓起来,腿软不敢跑,但是自己一个人又怕那些人会对她做什么,所以才紧紧扯住你,拉你做垫背的!” 元凝这番话将春兰点醒,她的脸气得通红。 “那我后来踹开她……” “这并不能证明一个人的品性,只能算一个人的求生本能。 就像一个不会凫水的人溺水,她会紧紧抓住一切能求生的东西,即使是有人在救她,她那时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抓住别人会不会将他也拉入水中。 你当时就是这样的情况,是王玉娇抓住你,当时你害怕,踹开她很正常。” 元凝觉得若是她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肯定不会内耗自己。 王玉娇并不是她的亲人朋友,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她为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人错过逃跑的机会? 春兰豁然开朗,眼眶通红:“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那晚与王玉娇一起被带回来,路上狠狠地瞪着王玉娇,差点就上手了。 后来见王玉娇缩着身子畏惧地站在村民身后,可怜极了,她才没有动手。 她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王玉娇并没有放过她,这几日私底下总会过来指责她。 王玉娇说她是个残忍的人,品性不好,为了自己能逃生就残忍地牺牲她的性命。 春兰觉得很痛苦。 她其实并不大记得当初是如何踹王玉娇的了,只是王玉娇一次次提醒后,她开始觉得心虚愧疚,怕王玉娇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家。 甚至晚上都在做梦,梦见王玉娇被她踹开后死了,面无狰狞,又梦见家人朋友知道这件事情纷纷远离她…… 砰! 春兰拍了桌子一下,激动地站起来,攥紧拳头愤怒地喊: “王玉娇那个不要脸的,她骗我!” 这几日她一直折磨自己! 王玉娇还说要找她家人过来,揭露她! 元凝被她吓了一跳。 春兰继续说:“她之前抓住我不让我走,后来我踢开她,是她先使坏的,我还回去,我们两清了,我不欠她的!” 元凝蒙蒙地点头。 春兰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迸发出强烈的庆幸:“阿凝,谢谢你。 我如今不怕她,她要带着家人来,我也不怕!” 春兰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元凝觉得莫名其妙,结果当天下午她午休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响动,跑出了门外。 阮淑棠也醒来了,刚过来找元凝。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对于吃瓜的渴望。 于是,两人就结伴到了春兰她们住的地方。 一到那个村民的房子,两人就看到门前的马车,和不远处一群人…… 她们对视一眼,没有理会,直接绕过它踏进了栅栏里。 此时院子中已经乱成了一片,几人的房门开着,前面站着俩老嬷嬷。 芳儿姐背上伤口没好,还趴着呢,但是声音却格外洪亮。 “俩腌臜老婆子,带着你们那三瓜两枣滚吧! 瞧不起谁似的,我家的银子能砸死你们俩货!” 一个老嬷嬷捂住额头,对芳儿叫:“你这娘子好生无礼! 我家夫上只是想要感谢你们这么些日子以来对我家小姐的照顾,本是好心之举,你们怎么能如此不识好歹,还将我们给的东西给扔出来了!” 元凝和阮淑棠看过去,发现地上躺着几个不算太饱满的小银元。 芳儿气得身子后仰,就要坐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低贱奴籍出来的老婆子也敢与我们这样说话!” “还敢说你们好心! 谁稀罕你那点东西? 我家巧芸不想你们过于难堪,好心将东西接过来,结果你居然还敢嘲讽她。 什么叫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什么叫要仔细拿着,不要被偷了? 谁稀罕你这点东西!” 芳儿若不是背上有伤口,她肯定是要走过去给那婆子两巴掌的。 旁边捂住脸,眼角有些红的巧芸和阿蔷吓得连忙按住了芳儿。 阿蔷目光冷冷地看着两个利嘴婆子,拍了芳儿一下: “你的背不要了? 还想留下丑疤痕啊!? 歇着吧,我来!” 她说着撸起袖子走过去,在两婆子没反应过来时啪啪就是一人一巴掌。 两个婆子瞬间发出了尖叫,其中一个因为过于胖,重心不稳,想要跑的时候压倒了另一个婆子。 阿蔷眼含不屑:“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第287章 阿蔷女勇士 “打得好!阿蔷,再给我打她们两巴掌,要打在嘴巴上,她们的嘴太臭了!” 芳儿在阿蔷身后直拍巴掌。 她被人贩子关这么久早就憋坏了,好不容易逃出来,现在还要被有同样遭遇的女子喊家人过来羞辱…… 芳儿现在只想狠狠打回去,若是能动,她会走到马车中将里面的人给拖出来。 她根本不怕王玉娇一家! 阿蔷回头,带着嫌弃:“少使唤我,别拿我当你的丫鬟!” 芳儿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我是这种人吗? 我拿你们当朋友,才不会做出像王玉娇这样糟践人的事情呢!” 芳儿说完,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不由问:“春兰呢?怎么不在这? 不会是因为被这两臭嘴婆子侮辱了想不开了吧?” 众人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左右瞧了瞧,真的没有找到春兰,顿时有些急。 两个老婆子好不容易站起来,听到芳儿的话顿时气炸了,当即呸了一口: “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小贱人,居然敢污蔑我们王家!” “那乡野丫头若是平日里,给我们王家大小姐当奴婢还不够格呢! 就我们小姐喜欢她,这才破格想要给她荣华富贵! 她跟着我们回到宣城,以后不仅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依仗着我们王家找几个好夫郎,这是多大的福气,就是野丫头……啊!!” 老婆子没说完,阿蔷和元凝两人同时动作。 阿蔷一巴掌直接拍在那说话的婆子嘴巴上,将她的牙都拍掉了一个,元凝则是被人抢了先,一巴掌拍在了另外一个没说话的婆子嘴巴上。 跃跃欲试的阮淑棠…… 无辜多挨了一巴掌的婆子…… 还有差点碰到元凝,有些懵圈的阿蔷……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无辜被打的婆子愤怒大喊:“我没有说话!” 跟有病似的,凭什么她要被无故挨了一巴掌。 元凝:“这,我是预判了你的动作,反正迟早要挨打的,不差这一小会。” 她说完,就退回到阮淑棠的位置上,因为阿蔷的视线实在过于强烈了。 阮淑棠噗呲乐了,拿起她的手,看着她红红的手心:“你还有这爱好?” 元凝脸上发红。 她其实单纯是觉得阿蔷这巴掌甩得太溜了,想到自己曾经也打过沈家的婆子,还以为是因为人脸皮不同的原因呢。 加上这婆子的嘴巴实在是太臭了,她也想为春兰出口气。 先不说这个世界女子的珍贵程度,这婆子如此糟践春兰,劝良为奴,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是该打。 手心还是火辣辣地疼,元凝有些想哭。 她果然不适合当大杀四方,光明磊落,说打就打的女英雄。 她适合躲在后面,指手画脚让别人动手的小人。 阮淑棠倒是没觉得什么,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眯着好看的眼睛: “这两嬷嬷嘴巴的确是挺臭的,也难过一向软绵绵的小凝儿也忍不住上去打一巴掌。” 芳儿此时也惊喜地看向元凝:“打得好!没想到啊,元妹妹居然也是性情中人,我喜欢!” 无辜挨打的婆婆:好冤枉啊。 元凝打算出去找找春兰,阮淑棠跟着,转身却又看见那辆风雨不动的马车。 阮淑棠嗤笑一声: “不过,话说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难道腿瘸了,行动不便? 不是说要向几位娘子道谢吗? 让口无遮拦,又年老糊涂的老奴才出来顶事,膈应人,可真是好生有趣!” 元凝附和:“可能这就是王家的处事作风吧。 不过,恕我孤陋寡闻,我家才不拿这侮辱人的事情说得如此好听,还叫做感恩,我家管这事叫做拿钱砸人,膈应羞辱人。 而且,这是缺德事情,我家就算真的做,也不会用这么小的银子。” 阮淑棠看着她那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笑: “原来这就是达官显贵眼中的感激啊,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小凝儿可不能学,藏头露尾的,还以为是什么鼠辈,见不得人呢,平白教坏了你就不好了。” 元凝连连点头,乖巧应答:“嗯嗯,淑棠姐姐说的是,保证不学!” 两人才刚说完,身后马车就被掀开,露出一双染着丹寇的白皙手掌,接着,一个贵妇就袅袅婷婷地走了下来。 跟在贵妇身后走下来的,是脸上涨红,面色不善的王玉娇。 看来她在里面憋了很久了,此时看向元凝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王玉娇长得像贵妇,那贵妇一身雍容华贵,眼神从元凝和阮淑棠的脸上一一掠过,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娘子,教训起长辈来倒是张嘴就来,也不知道家中父母是如何教的。” 她眼神一转,看向王玉娇: “玉娇,瞧见了吗?往后不许学这样不三不四的作态,免得贻笑大方丢了小女儿家的脸面。” 她眼神带着嘲讽看着阮淑棠,显然,觉得元凝没啥攻击性,将她给略过了。 元凝以前最讨厌别人骂人的时候影射她爹妈。 因为她爹妈死的早,每次被人以这种方式提起她都觉得那是在侮辱她爸妈,会忍不住暴躁。 她想到阮淑棠也是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爹娘,忍不住站到她面前。 元凝还没开始输出,就又被阮淑棠又拉到了身后。 她向前一步,眼睛看着贵妇:“想知道我爹娘是如何教我的? 那你不如下去问问? 正好我爹娘在下面闲得无聊,应当是很乐意有人叨扰的,尤其是没什么礼数的人家,他们应当很乐意教。” 元凝还以为阮淑棠要吃亏,此时见她一番话将贵妇怼得面色涨红,恨不得给她鼓掌。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位是在女子社中靠辩论能大杀四方的人才。 贵妇一秒破功,觉得自己被诅咒了,晦气,忍不住指着阮淑棠骂: “原来是没爹没娘的孤女,怪不得如此没有教养!” 王玉娇也冲了过来:“哪里来的野丫头,敢诅咒我娘,我让我爹收拾你!” 元凝觉得自己又来活了,结果还没有挽起袖子,旁边冲过来一个人,直接一巴掌将王玉娇的手指给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阿蔷女勇士又闪亮登场了。 她将元凝退到身后,狠狠地看着王玉娇:“没爹没娘怎么了,野丫头又如何,你父母双全,还不是这副死样子! 还有,王玉娇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呀! 如今装出这副高贵的模样,当时我们喝过的米汤你不一样拿过去就喝!” “现在倒是高贵了,早知道你变脸如此快,当初那些米汤倒地上也不给你喝!” “对!就该倒地上!!” 躺在床板上的芳儿不甘寂寞地附和。 第288章 纯粹恶心人 王玉娇刚开始是与一个女孩一同被关进来的。 刚进来的那会拽得二五八万的,后来逃出去一趟后回来就乖了,经常捂着脸呜呜哭,缩在角落可怜极了。 当时她们当中就春兰口中那个姐姐最心善,她不计前嫌将王玉娇拉进了几人的小团体抱团取暖。 那位姐姐被带走后,她们都情绪低落,又见王玉娇依旧是那副怯懦的模样,于是忍不住多照顾她,每次分米汤的时候,给她喝得最多。 如今看来,她当初哪里是改变了,分明是怕挨揍,老实了。 而且觉得她们心软,利用她们的同情心罢了! 芳儿此时在捶床,后悔当初多给她分一口米汤。 不然她多喝一口,也不至于被压着走的时候因为饿得腿软摔倒了。 也不用挨这一鞭子了! 芳儿越想越生气,气得捶胸顿足,对巧芸嘀咕着。 结果这小丫头闻言却没有赞同,反而看她一副魔怔的模样说米汤的事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芳儿的矛盾顿时转移了。 现在她就想要揍眼前这小丫头:“你还敢笑我,这没良心的!” 外面的王玉娇被她们的话弄得很难堪,脸已经气青了。 贵妇连忙将自家宝贵的女儿拉到身后:“又是一个没教养的! 想要讨什么好处尽管与我提,不要为难我女儿。” 她眼神轻蔑地扫视阿蔷。 阿蔷身上穿的衣服材质比元凝和阮淑棠的更加差,所以贵妇说起话来就更加轻视了。 尤其是阿蔷对于她那句没爹没娘反应如此大,贵妇猜测到她或许情况与阮淑棠相同,同样是没父没母。 她忍不住嫌弃地朝后退了一步,更加轻蔑。 “不过是区区一碗米汤,也就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惦记着。 之前说是不要银子,我道是你们多有骨气,高风亮节,原来是想讨要更多的好处啊! 也不看看你们的身份,配得到更多东西吗?” 贵妇此时眼神已经变成刻薄。 元凝心中卧槽一声。 她在这个世界中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就是她娘,沈女士。 如今,她觉得自己改观了,她娘是她见过第二不要脸的,最不要脸的当属眼前这位。 “区区一碗米汤?这位大婶您说得倒是轻巧,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一口米汤都能救咱们一命!” 元凝觉得不能忍,站了出来,“你将被囚禁在暗室中各位娘子的善良好意换成你口中粮食富足,锦衣玉食情况下的一碗米汤,又是有何用意?” “尤其是企图一锭银子买断她们几位在绝境中仍然保持的那颗赤诚之心,你还真的说得出口啊! 嘴上说着感激,结果一举一动间皆是轻蔑高傲。 你还要怪她们不识好歹,还要怪她们讨要更多……” “大婶,你究竟在清高些什么? 是觉得你家女儿在暗室中得到的颇多照顾,阿蔷姐她们不配得到你金口一句多谢吗? 还是觉得世间所有人都得像你一样,看到身份比她们高的人就该忍气吞声,巴巴攀上去? 若是她们真是这种人,当初也不会帮助王玉娇。 毕竟那时候她可身上一点价值都没有,而且还是一个只知道哭哭啼啼平添丧气的废物!” 元凝废物二字直直朝王玉娇的面上而去。 “而且,其实阿蔷姐她们几位根本就不需要你们所谓的答谢。她们施恩不图报,是你们非得巴巴凑上来,以道谢的名义行辱人之事!” “大婶你,同为女子,对晚辈没有一丝宽容,作为一位母亲,女儿被拐多日,好不容易平安归来,你对于帮助过你女儿的同龄女孩子毫无慈爱之心,开口就想替你女儿找茬,闭口就要人家好好的女孩当你女儿的奴仆…… 甚至一口一个没爹没娘。 难道你就不怕你的刻薄报应到你女儿身上吗?” 元凝一顿输出。 她一番话显然说到阿蔷心坎上了。 她真的觉得王玉娇母女挺恶心的,纯粹过来找茬的。 谁说过要她们的答谢了? 莫名其妙上门,开口就说恭喜她们遇到了贵人,与王玉娇相遇是她们的荣幸巴拉巴拉的。 接下来就说要带春兰去享福,春兰不同意,于是她们拿出银子来,还意有所指,暗示要小心被春兰偷了。 她们也不是什么暴躁脾性的人,若不是实在太过分,也不会与这几个人撕破脸皮的。 元凝一番话气得贵妇直喘粗气,王玉娇更是直接冲上来。 “你这小贱人,这里根本与你无关! 偏偏你要凑上来,还要诅咒我家,我撕了你的嘴!” 王玉娇说完就扬起手,露出尖尖的指甲。 她这模样倒像是真的与元凝有血海深仇似的,一副恨不得将元凝剥皮抽筋的样子。 篱笆外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男子,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元凝。 见此他吓得朝这奔了过来。 可惜他动作没有别人快,一袭红衣的男子犹如从天而降,动作轻盈优美,将元凝拦腰抱着朝后退了几步。 王玉娇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是脚下一软,以极为难看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娇娇!”贵妇见此顿时吓得朝王玉娇跑过去。 王玉娇这回直接脸着地,她只觉得鼻子痛得直冒泪,不由朝贵妇哭。 “又是这样! 娘,肯定是有人故意绊倒我的,和上次一样,她们想让我丢脸,呜呜,娘,你要替我讨回公道!” 王玉娇觉得膝盖疼得要命。 贵妇见她抬头,只见她鼻子通红,额头也有些擦伤,不由连连点头: “好好,娘答应你,替你讨回公道! 娇娇莫哭,你好不容易才回到娘身边,这么哭简直要剜了娘的心了……” 几人见贵妇毫不迟疑地跪在地上,就算弄脏了华服也没有联系,一心都放在王玉娇身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声音温柔动听。 原来她也不是生来就这么刻薄的,只不过是将温柔给了自己的女儿,却对无辜的女孩刻薄罢了。 元凝抱着林樾的腰原本抬头看他时带着狡黠的笑,甚至还讨好地蹭了蹭,结果听到贵妇的话后怒了。 “讨厌她?”林樾问。 “嗯,这种人好讨厌。 明明是她的女儿故意找茬,她却纵着。 不去教导她成为一个好人,反倒是为了女儿去为难别人家的女儿,尤其是看不起别人的出身。 又不是整个国家都是她们家的,其他女孩凭什么成为她讨好女儿的工具,任由她欺负!” 元凝小声道,声音软软的,并没有刻意煽情,而是直话直说。 林樾却不由心疼,想到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觉得她可能也被这样的人欺负过,他小声对她说: “凝儿讨厌她们,那樾哥哥就替你收拾她们可好?” 元凝几乎沉醉在他深情的眼睛和宠溺的声音中,忍不住问:“会不会很难?” 林樾觉得自己小妻主顾虑的可真多,笑着摸她的头,看向一边面色难看抱着阮淑棠的容慎:“不会,凝儿只要开心就好了。” 那边似乎有人比他更加想要整治这对口无遮拦的母女呢! 第289章 砚淮‘巧合\’ 元凝身子娇小,几乎整个人能被林樾给掩盖住。 若不是裙摆在摆动,从林樾背后看,根本看不出有两个人。 身着月白色长袍,脖子上围着一圈白色皮毛脖围的男子呆呆地看着前方摆动的淡色裙摆,直到身边走来了一个人。 “章公子。” 魏洛南走到章砚淮身边,见他回过神来,温声问: “你这是离京要去做何事吗,如何也在这里?” 章砚淮对魏洛南拱手,笑着道:“魏兄,好久未见,真是巧啊。 我,章某是要去任地述职……不久前陛下刚给章某安排了外放为官,正好走到此处村庄天色不早了想要留在此处歇息……” 魏洛南看着还格外亮的天色,笑着说:“那我们与章公子还真是有缘,竟然停在了同一个村庄中歇息。” 他就知道,章家派过来的那几个护卫,绝非只是那位凤老爷为了保护元南绯用的。 魏洛南的笑没有任何意味,似乎真的只是觉得两人有缘,有感而发。 但是章砚淮却忍不住低下头,耳尖开始发红,周身不自在。 他也想明年再到江城的,但是自从收到护卫的来信,知道元凝失踪后,他就再也忍不住,只想去找她。 幸好她如今平安无事…… 章砚淮也不敢有逾矩的行为,没有再看元凝那边,反倒是在一边与魏洛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边却没有这么平静,贵妇将王玉娇扶起来就要回去,但是王玉娇不肯,偏要留下来,要找出害她摔倒的凶手。 她不知道,此时害她摔倒的凶手正焦急地拦住提着个大桶气势汹汹想要进院子的娘子,忍着鼻尖刺鼻的味道劝: “春兰娘子,这件事情我家主子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你可不能意气用事!” 好不容易出去找到这味道纯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发酵而成的绝密‘攻击武器’,将其搬到这里来的春兰怎么可能会罢休? 她从元凝那边回来就憋了一口气,只等王玉娇过来就和她‘大战’。 结果万玉娇居然如此不要脸,还带着自己的母亲过来羞辱自己。 而且还那样说她的家人! 她绝对不会再忍,决定要用米田共让这对母女遗臭万年! “破风你让开,不然我一会不小心洒出来弄到你身上,可怨不得我了!” 破风还在拦: “使不得,真的使不得,春兰娘子,你别做傻事啊,那姓王的一家你惹不起的。” 王玉娇她爹是宣城太守,是宣城最大官,管整个宣城的。 而且他家似乎还和京城那里沾亲带故的。 也难怪王玉娇会这么嚣张。 春兰瞪着破风,忍不住红了眼睛,将恭桶狠狠地放到地上。 “所以你也认为我活该被欺负吗? 就因为她身份高贵,我只是一个平民,我应该任由她侮辱我和我的家人,不能有任何反抗吗?” “凭什么! 我们家也是靠着我们的力气干活挣钱吃饭的,我们没有吃过她们家一粒米,也没有受过她们家一点恩惠! 她们凭什么要这样侮辱我的爹娘和哥哥们? 凭什么就觉得我必须要成为她的奴婢,凭什么觉得我的家人一定不会来接我!” “她家富有是她家的事情,但是我爹娘哥哥他们对我的喜欢一点不比她的家人对她的喜欢少! 就算我家再不富裕,我爹娘他们也会过来接我的! 他们根本就不会像那两个婆子说的那样,知道我要当他们家的奴婢会卑躬屈膝,感恩戴德!” 春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嚎啕大哭,结果手上动作太大,差点扫到了恭桶上。 破风只觉得头皮发麻。 刚才那心疼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怕春兰真的打翻恭桶弄到身上,他不由一把将她抱起,抱着远离恭桶。 春兰被破风抱着,忍不住挣扎,哭嚎得更加大声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破风你要干什么,我不要你,我要恭桶!” 破风…… 破风心塞了。 我的春兰娘子啊,你怎么就这么特别,竟然拿他和恭桶比。 他都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愤怒了。 “我相信你,春兰娘子,我相信你的家人肯定非常爱你,肯定会来接你的,就算是没有银子盘缠,他们走着也会来的! 还有,那臭嘴婆子的话不可信,她们哪里懂得这些? 她们肯定恨不得将自己的女儿卖出去当丫鬟。 卖女求荣的畜生口无遮拦,向来喜欢以己度人,肯定是她们瞎说。 若是你的爹娘知道王家如此对待你,恐怕是再大的罪过也会将自己的鞋扔到那对母女身上!” 所以,别再想着你那该死的恭桶了,也别拿那玩意和我做对比! 破风郁闷。 春兰的挣扎停了下来,哭得眼睛发红,还打了个嗝。 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破风:“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相信我爹娘他们会来接我吗?” 破风满脑子都是恭桶=破风。 他连连点头,眼神坚定得像是宣誓:“是的,我相信,我非常肯定。 你家那边有些远,应该是送出去的信件还没有到达,等他们收到信件,肯定会过来接你的!” 春兰这回是真的满意了,被安抚好后就乖乖地趴在破风的怀里。 破风心满意足,忍着雀跃的心情,目视前方,不敢看怀中的娘子一眼。 心情在不断发酵,结果又被抽搭鼻子的声音给打断。 春兰吸了吸鼻子,看着破风,满脸认真: “我还是不想我爹娘他们犯大罪。 只要你们相信他们爱我就行了,若是他们要用鞋子抽王玉娇,我会阻止他们的。” 破风…… 他心脏怦怦跳。 认真地计较他的话,辩驳的小娘子也好可爱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你刚才还想要给那母女俩泼粪水呢! 但是他绝对不会说如此煞风景的话,他还想跟春兰娘子好好独处一会呢…… 元凝眼见着王玉娇母女已经开始指着林樾说就是他绊倒自己的,眼神恨恨地看着两人。 还没有说什么,突然听到春兰嚎啕大哭声。 嗯?什么动静! 她忍不住朝篱笆外看去,只看到破风抱着挣扎的春兰 越走越远。 她拽了拽林樾的衣袖:“破风他这是想要带着春兰出哪里啊?” 林樾已经注意到了魏洛南身边那一身月白衣服,长身玉立的男子,见元凝就要看过去,连忙将她的脸转回来。 “你不必担忧他,他向来懂分寸,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春兰娘子的事情的。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家夫郎吧,我要被冤枉了。” 他声音带着无辜和委屈。 第290章 一言不合开打 林樾不知道,他口中懂分寸的破风如今正傻笑着抱着春兰,几乎将整个村子都走了个遍…… 元凝对王玉娇看林樾的眼神感到不悦,听到林樾的话后她当即推开他站出来,挺着腰杆怒怼母女俩。 “你以为脸皮比我们厚我们就该让着你怎么的? 敢冤枉我家林樾,怎么不说你当整条路都是你家的。 两只脚非得岔开各走各的自己摔的,那是活该,你怨得了谁? 而且刚才看那架势,你就是想要打了来着,居然还敢打人,还以为我会让着你啊!有本事现在再过来,看我给一巴掌抽醒你这癞蛤蟆!” 王玉娇单纯嫉妒元凝。 刚才想要打元凝没打着,眼见他们‘卿卿我我’的,她觉得更加羞辱,尤其还被元凝叫做癞蛤蟆。 “你这个贱人!你走路才两只脚岔开走!” 王玉娇叫着,推开贵妇就要冲上来。 元凝见她真的冲上来后,顿时调整了姿势,打算和她干一架。 其实对比对骂,她更想揍王玉娇一顿。 “娇娇,不要过去!”贵妇喊了一声。 她拦不住王玉娇,眼见着王玉娇大步冲过去,然后被元凝狠狠地踩了一脚。 “啊!!你这个贱人,敢踩我的脚!” 元凝没回答,对着她的膝盖又是一脚: “还敢羞辱春兰她们,给她们下跪道歉吧你!” 王玉娇手伸过去想要挠花元凝的脸,结果被她一脚踹在膝盖上,瞬间跪了下来。 她又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抓住了元凝的一条腿,抬头眼神恶狠狠地看她。 元凝一时失策被抓住了腿,此时见王玉娇狰狞的脸。 真的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吓得连连后退。 她觉得自己的脚铁定被抓伤了,一阵阵刺痛,不由抓住她的发髻:“给我松开!” 王玉娇不愿意,从暗室开始她就看元凝不顺眼。 不仅是因为宋三这样一个美男无视她的哭泣,一直守着元凝,还因为…… 自从元凝被关进来,她明显觉得阿蔷她们对她更加没耐心了,不仅是给她的米汤少了,居然还让她不要总是哭哭啼啼的,会吵到还在昏迷的元凝…… 尤其是后来逃跑的时候,明明她也想逃跑,但是宋三抱着元凝跑了,她却只能留在原地腿软…… 所以说有些人的脑回路真的很莫名其妙。 明明是林樾他们在北戎人和人贩子手中将王玉娇给救回来的,但是她偏偏要与元凝比较,觉得林樾他们不该如此对待她。 见这小村子中唯一几个优秀的男子都围着元凝转,甚至连春兰都和破风暧昧不清的,她就更加不悦了。 她不仅不以当初自己抓着春兰不让她逃跑这样无耻的行为羞愧,反而在撩拨林樾他们失败后跑去折腾春兰,觉得是春兰自私残忍,当初竟然想要自己跑,甚至还伸脚踹自己。 反正,王玉娇莫名厌恶元凝和春兰,连带着不站在她这边的所有人都恨上了。 靠着这股恨意,王玉娇就是不愿意被抓着头发也不愿意撒手,甚至更加用力了。 眼见自己女儿被抓了头发,贵妇更加心疼对着一边相互搀扶站着的老嬷嬷喊: “你们都是死人啊! 没看到小姐她在被欺负吗,还不快去将那野丫头的手掰开! 外面的护卫呢,再不进来回去我砍了你们的头!” 贵妇朝外面吼了一嗓子。 两个嬷嬷被她吼着,莫名吓得敦实的身子一抖。 刚才凭白挨了两巴掌,她们其实不太敢上前。 此时在场的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眼见两人速度极快地缠斗在一起,别说是林樾,连魏洛南都震惊了。 他看着小妻主那小身板…… 无奈地对目瞪口呆的章砚淮拱手:“章公子,先失陪了。” 章砚淮手背到身后,他刚才差点又冲上去了。 林樾…… 林樾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感觉。 见到使出浑身力气面红耳赤的元凝,他真的忍不住笑出来。 不是,他让她维护自己,也没让她找人干架啊。 这小身板,可不是干架的料子。 眼见她就要被王玉娇给拖着腿摔倒,林樾当即过去扶住元凝,不经意地碰了碰王玉娇的手,就见她像是失去控制一样软在地上。 阿蔷奔过去拦住两个不太积极的老嬷嬷,啪啪又是两巴掌。 阮淑棠则是将袖子挽起来,推开碍手碍脚的容慎走过去给了王玉娇一巴掌,然后拉着她的衣服就想要将她拖走。 “放开我,放开我!我还没有发挥出我真正的实力呢!” 元凝轻易被林樾架着往后退,两条腿还在扑腾着。 林樾哭笑不得:“别闹,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帮我出气……” 阮淑棠也抽空瞪元凝:“一边待着去吧!” 她都不知道元凝还有这么野的心,一言不合居然真的和别人打起来了。 贵妇见女儿在阮淑棠这边毫无还手之力,还被拖着头发,忍不住也冲了上去。 “野丫头,小贱人,将我女儿放开!” 她的指甲非常长,上面涂着眼红的丹寇,眼见就要朝阮淑棠脸上划,旁边的阿蔷冲过来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哎呦!”贵妇发出痛呼。 阮淑棠眼神赞赏地看向阿蔷。 两婆子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来不及感叹自己火辣辣的脸,赶紧去扶贵妇。 “不好啦,不好啦,咱们家夫人要被人打死啦!” “来人啊,救命啊!!” 几个婆子嚷嚷,外面还在犹豫的侍从登时都冲了进来,拔出了刀。 容慎憋着一肚子火没处使呢。 又不能打女子,见到那十几个突然出现的侍从,眼神顿时阴狠。 “愣着做什么,给我上!” 容慎首先冲了上去。 元凝被一手抱着腰一手捂住眼睛还不太乐意,不停挣扎: “樾哥哥你放开我,我要去帮淑棠姐姐一起收拾她!”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机会干架,就这么放弃了肯定以后会惋惜的。 尤其是她的腿还被抓伤了,总得报复回去才对! 林樾将她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松开,胸膛不断起伏,脸上几乎都要笑烂了。 “就你这本事,还是歇着吧。” 他说完也不愿意放开箍在元凝腰上的手。 此时现场可不止几位娘子的小打小闹,刑狱司的人与王家人也打起来了! 现场乱作一团,篱笆院子都给砸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转变这么快,看着拳拳到肉的几个男子,元凝被林樾拉着后退了几步。 后面大门里的芳儿还朝他们喊:“往边上靠点,别挡着我的视线了。” 元凝回头,看到芳儿兴奋的眼神紧紧盯着外面,巧芸则是帮她扶着点,怕她一激动滚下了木床。 林樾带着元凝朝边上靠了点,元凝还要继续让林樾放开自己,结果听到一声无奈的温和声音。 “凝凝!” 看着魏洛南站在身边,元凝顿时站直了身体,老实了。 第291章 仗势欺人 当初她揍过沈家圆,同时也和魏洛南保证过不再打架来着。 事实证明打架果然比对骂爽快多了。 这一架下来,贵妇的发髻乱了,高傲的架子碎了。 王玉娇的眼睛和脸都肿了,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至于其他人,两个老嬷嬷肿着脸缩在贵妇身边,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哀嚎的王家侍从。 容慎打完才摆出架子:“好大的胆子,你们是哪里来的人? 居然敢当着我们刑狱司的面公然对柔弱娘子动手,都绑起来,将他们审问一遍,看他们是不是与北戎人勾结!” 躺在地上嗷嗷叫的王家侍从…… 怪不得这群人身手如此敏捷,原来是刑狱司的人! 他们连忙坐起来,大喊冤枉。 废话,和北戎人牵扯上关系,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贵妇也觉得被算计了,此时又怨又恨,居然是刑狱司的人,怎么不早说! 宣城也有刑狱司的走狗,贵妇对这些冷漠凶残又油盐不进的人简直是烦不胜烦。 她不由坐起来: “你们少给我们王家乱扣罪名,究竟有没有与北戎人牵连,你们能不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自报家门,说了他们是来自宣城太守府的人了! 容慎冷眼看了她一眼,差点将她给冻住。 “是不是,查了才知道!都带走!” 竟是丝毫不留情面。 贵妇顿时找到了在宣城被刑狱司的人气到的感觉,站起来:“等等!” 她顾不得鬓发披散,对容慎说:“我乃宣城太守王进的妻主,是太守夫人。 我大夫郎王进守着宣城多年,向来尽职尽责,对凤缘国也是忠心耿耿…… 这些都是我的侍从,他们都是太守府精心挑出来护送我过来接我的女儿的,不可能与北戎人有关联,希望这位小兄弟不要因为私人恩怨就冤枉人。” 贵妇此时已经觉得气炸了。 她若是知道这里有刑狱司那些不听人话的走狗在,肯定不会闹这么一出。 刑狱司的这群人向来喜欢打小报告,什么有的没的的小事都喜欢往陛下那里说,若是真的被他们抓走王家的侍从,就算原本无辜的…… 刑狱司肯定又会添油加醋往陛下那里汇报! 到时候他们王家被他们在陛下眼前上了眼药,肯定会被陛下厌恶。 尤其是这次的事情还与北戎人有关,她是来接女儿的…… 容慎听完她的话似乎在思考,好一会才说: “这么说你们都是宣城来接被救回来的娘子的?” 贵妇厌恶极了他这副装模作样的神情,她的女儿此时还捂着脸在一边抽泣呢。 明明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刚才还护着那个野丫头! 贵妇点头:“是的,我们是来接人的。” 容慎冷眼看她,嘲讽:“接人就接人,只是这位夫人您的动静是否太大了点? 您家女儿遭受如此大的罪过,本就是不太便于大肆宣扬的事情。 如此大张旗鼓地跑到村子里,甚至还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吓到其他娘子与村民,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费解啊。” “您瞧瞧这院子被弄得,还有几位娘子,都被您的人吓得面色苍白,几欲崩溃…… 怎么会如此嚣张…… 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您才是乡野村妇呢?这么……不讲究。” 容慎厌恶极了这人高高在上骂阮淑棠野丫头的样子,恨不得将她收拾一顿。 他最讨厌这样的人! 贵妇被他阴阳怪气的话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是在为那个野丫头出气,她还是忍不住。 “这位小兄弟你误会了,我本就是一片好心想要替女儿感激几位娘子一番,却不想惹得她们不满,甚至还将我们的谢礼给扔了出来,瞧,地上的银子就是证据。” 芳儿老远听到她的话顿时反驳: “谁要你的臭钱!我们有让王玉娇报恩了吗? 再说,带着阴阳怪气的感激我们可不要!” “非得逼着我们给你当奴婢的感激,我们也不要! ” 阿蔷补充,为春兰鸣不平。 今日早上春兰从外面回来就已经与她们说了,当初并不是她逃不了,是王玉娇拉着她不让她逃。 贵妇见她们几个牙尖嘴利,气得尖利的指甲戳在手心中。 “即便谢礼不满意,你们也不该将它扔出去。 而且,如此恶毒地殴打我们母女连同我的两个嬷嬷。” 她看向容慎,“这位小兄弟你也听到了,这就是一开始发生的事情,接下来的…… 你也在现场,应当也清楚了。 我们母女被这些刁民殴打欺负,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贵妇说完,唯唯诺诺站在边上的王玉娇瞬间跑到她身边,缩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倒像是真的受了大委屈似的。 贵妇心疼地拍着王玉娇的肩膀,摸着她的红肿的脸怨恨地看向阮淑棠: “真是好狠毒的心,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居然下如此重的手!” 阮淑棠对于这样的话觉得不痛不痒的: “怎么就无关? 你们骂我野丫头,还骂我没爹没娘,甚至还要打我妹妹,我就不能动手了?” “合着你们侮辱人,打骂别人可以,但是别人不能还手就不行是吧? 怎么,打不过就要动身份压我? 你我皆是女子,我可不怕你,大不了就再打一架!” 贵妇被噎住,觉得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粗鄙不堪: “我可是太守夫人,我女儿是太守府尊贵的大小姐,岂是你这样的野丫头能冒犯的!” 阮淑棠轻蔑地看着她:“就你?哪有高贵夫人的姿态,简直比乡野泼妇还要野蛮! 辱人者人恒辱之,你自己仗势欺人,我们不能反抗了? 不如,我们都跟着刑狱司的人一起到县里找县令大人给我们评评理?” 阮淑棠根本不怕贵妇仗势压人。 这里又不是宣城,而且,身边全是他们的人,就这位宣城太守夫人是外人,尤其看这妇人的模样,她似乎不敢跟着刑狱司走。 所以,现在是她阮淑棠可以仗势欺人,哪有这妇人说话的地方? 果然,一听到刑狱司这个名字,贵妇瞬间气势都弱了几分,一直你你你个没完。 “这位小兄弟……” 贵妇说不过阮淑棠,又要找容慎说话,结果这回容慎打断了她: “夫人有什么事情大可直说。 只是在下也有名字的,在下姓容单字一个慎字。 您既不愿意跟着我们刑狱司的人回去,还不问姓名一口一个小兄弟的叫我…… 此举实在有些无礼,是不将我们刑狱司放在眼中吗?” 第292章 自己踩上来 贵妇……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又被骂了,而且还被骂无礼。 “是这些人目无尊卑,对我不敬在先……” 她决口不提自己是否真的对容慎和刑狱司态度轻慢,却企图向正直,公事公办的刑狱司讨回公道。 正直的容慎摇头:“若是真有此事,夫人更应当与我一同去县里,到县衙替您讨回公道。 走吧,我们到县里谈谈。” “……” 贵妇心头一颤,到县里,肯定不会到县衙,刑狱司的狗腿遍布全国,而且都有站点。 “是她们殴打我们母女……” “到县衙谈谈……” “……” “你包庇她们!” “到县衙谈谈,我将事情记录好,向陛下汇报。” 贵妇…… 听到汇报二字她不敢再说什么。 但凡进入过刑狱司的,不管身份多高贵,都会被一视同仁,恨不得将身上那点子隐私全给挖了。 贵妇倒是不觉得他们能张栽赃些什么罪名给自己,但是只要一想到她身上那点子见不得人的隐私,甚至是王家的隐私被送到陛下眼前…… 她丢不起这个人。 尤其是她只要跟着走,用不了几天本来在宣城就与他们家积怨颇深的刑狱司走狗就会上门…… 她只能吃了哑巴亏。 看着她带过来的人此时都一副受重伤的模样,佝偻着身体,而对面,一群人气势汹汹。 甚至篱笆外面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 她后知后觉觉得害怕,更加后悔今日回到村子没有带上自己的二夫郎,瞒着他过来。 “好好好,你们刑狱司居然如此徇私枉法,我定要将此事告诉王进,让他弹劾你们这些刑狱司走狗!” 所以说这位王夫人其实也不比她女儿成熟多少,勇得很! 刑狱司走狗这个词一出来,周围原本对她没什么恶意的刑狱司成员登时都拿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似乎下一秒就能直接取她项上人头。 贵妇吓得一哆嗦,拉着女儿后退几步,没有敢继续叫嚣,转身就走。 身后的侍从和嬷嬷连忙跟上。 “夫上,您和小姐要去哪里,马车……” 众人见她们弃马车而逃,不由赶着马车就追过去。 “啊!!” 此时那恭桶还摆放在正中央,贵妇不偏不倚就朝它而去。 里面元凝等人还没有笑完就听到外面的尖叫声,忍不住朝篱笆外看去。 “她们这是怎么了?” “被什么绊倒了,怎么叫得这么惨?” 外面的贵妇看着泼到裙子上的东西,甚至还伸手抹了一下放到鼻子前。 一股恶臭的味道袭来,她差点将手甩断。 王玉娇来不及躲开,也被洒到了鞋子。 “呕!怎么这么臭,娘您踩到什么了!” 王玉娇挣脱贵妇的手连连后退。 结果发现还是很臭,不由看向自己的绣花鞋,上面有很多不明物体。 “啊!!!” 她发出尖叫,将鞋子给甩了几米远,正好落在赶来的嬷嬷头上。 贵妇…… 贵妇从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看清楚眼前的恭桶,连吐都来不及吐,直接晕了。 王玉娇好歹见过‘世面’,此时闻到比那夜更臭的味道,尖叫着四处跑,这模样似乎想要将身上的东西传递给追过来的每一个人。 王家高大健硕的侍从都被这味道吓得连连后退。 跑到篱笆那里看热闹的元凝首先闻到味道,当即吓得朝后跑,正好魏洛南就在身后,她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走走,洛南哥,快走,太臭了。” 篱笆里面众人纷纷远离,不看热闹了,再也不想看热闹。 这么重口味的热闹,他们看不起。 王玉娇尖叫跑了几圈后,终于撞到马车上,也倒了下去。 王家侍卫吓得脸都白了,最终还是两个婆子尖叫着让人将王玉娇她们。 两人被侍从扶进了马车,离开了村子。 不远处被破风安慰好想要回来的春兰正好走到这里,破风拉着她躲到一边看着。 目睹完这一切,春兰觉得很懵。 “我都没有泼她们,结果她们自己倒是撞上来了?” 破风在一边忍着那难闻的味道,点头:“嗯,是她们活该!” 春兰听到他的话后顿时兴奋,点头:“对,她们活该,这是上天要罚她们!” 篱笆里的众人没有听到春兰她们的对话,此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谁将恭桶放在路中央啊?”阿蔷面上带着难以言喻的诡异神情。 “不知道,我们刚才经过的时候还没有的。”阮淑棠摇头。 元凝想到不久前看到的破风和春兰,他们似乎是站在那个地方…… 她摇头:“反正,这也算替我们出气了!” 阿蔷点头:“对,就该治治她们的臭嘴!” 容慎和林樾见马车走后,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阮淑棠问他。 容慎笑了笑:“自然是去替我们刑狱司讨回公道。 她们敢如此诋毁刑狱司,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人给王家撑腰……” 元凝看着林樾,眨巴了下眼睛。 林樾按了下她的头:“我也跟着去看热闹,回来再告诉你。” 元凝原本想着刚才林樾的话,还以为他是想去替她出气,见他只是去看热闹,连连点头。 “嗯嗯,你看完回来告诉我。” 她一般是有仇当场报的,刚才出了气,并不想林樾继续去纠缠此事。 但是看热闹就不一样了,有了刑狱司在,那母女俩应当落不到什么好处。 目送他们一伙人浩浩荡荡离开,元凝还是没有发现章砚淮的存在。 冷静下来,她觉得脚上被王玉娇抓的地方有些痛,不由靠在魏洛南身上,有些心不在焉。 正好此时破风带着春兰进来。 阿蔷连忙上前查看春兰的情况,问她刚才去了哪里。 春兰有些心虚地扭了扭身子。 她总不能说自己因为太过气愤所以就跑出很远,哭过之后发现一个村民院子中有一个味道‘纯正’恭桶,于是一鼓作气将东西搬回来,打算泼王玉娇。 毕竟,这样的行为如今她冷静下来都觉得尴尬又恶心。 她当时怎么会想到这出来着? 这明明是她村中那些大叔争吵才会做的事情。 也幸好阿蔷没有追根究底,知道她没有事情后,就放过她,拉着她回去房间去了。 破风见春兰离开后,这才走到元凝身后。 只是,这嘴角怎么也扯不平,差点就咧到耳根了。 元凝好笑看他一眼,知道他肯定是刚才和春兰发生了点什么,心中嘀咕一声口嫌体正直。 可不是嘛,一直说对人家没意思,但是那眼珠子就差没黏在人家身上去。 元凝正想与魏洛南吐槽,结果眼睛一转,看到身后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用手擦了擦眼睛。 “章状元?你怎么在这里?” 一袭白衣,恬淡俊朗,脸上带笑默默站在身后的,可不就是章状元郎吗? 第293章 小腿上擦药 青年上前,依旧笑着,眼中是元凝每次看到都会觉得莫名心慌的专注。 “元娘子,是在下,真是好巧啊。”他轻声感叹。 元凝看着气色与上次见到又有些不一样的章砚淮,愣了一下。 真的是每次看到都觉得不一样啊。 从前的章砚淮整个人是发光的,笑容灿烂阳光。 后来他仿佛失去了活气,透露着一种让人莫名酸涩的的可惜。 但是如今,他整个人好像柔和了,连脸上的笑容都是那样令人如沐春风。 该怎么说呢,元凝看向魏洛南,见到他温和的笑容,顿时豁然开朗。 章砚淮如今的性子好像和魏洛南有些相似…… 魏洛南以为她好奇章砚淮的事情,拿章砚淮刚才与他说的话给她重复了一遍。 元凝心中摇头,觉得自己想得不对。 章砚淮如今二十岁,魏洛南二十三岁,两人年龄不同,境遇不同,怎么会像? 应该是她看错了。 魏洛南见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将她抱了起来。 元凝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抱住他的脖子。 “洛南哥,你这是做什么,将我放下来。” 她忍不住眼神躲闪,觉得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在看着有些难为情。 尤其是面对阮淑棠那戏谑的笑容。 “凝凝别乱动,你的脚上还有伤,不便行走,我带你回去。” 阮淑棠点头:“对啊,脚上有伤还敢胡来,魏郎君先带她回去吧,最好得‘教训’她一下。 就她这小身板还敢与人打架,下次若是没有人在看着,她就要挨揍了!” 阮淑棠声音戏谑,还带着点无奈。 魏洛南点头,又对着欲言又止的章砚淮点头说了一声,这才离开。 元凝见魏洛南不愿意将她放下,不由将脸埋在魏洛南的胸口,谁也不看。 村民在不远处不敢靠近。 他们将院子弄得一团糟,王家一行人一路走来还弄坏了不少村民的篱笆。 于是阮淑棠将地上王家人赔的银子全交给了周围的村民当做赔偿。 阿蔷她们没有意见,反而觉得这几锭银子这么送出去轻松不少。 村民顿时喜笑颜开。 快到过年突然天降横财,谁能不高兴? 众人千恩万谢带着银子就出去了,打算交给村长帮忙分。 而剩下的村民也没闲着,不仅将院子弄干净了,连路上的一片狼藉都被他们弄干净了。 元凝回去的时候见到宋赐正坐在门前的小亭子那,身边还坐着冯康朗,似乎在把脉,相谈甚欢的样子。 她不由有些惊讶。 这俩怎么凑到一起了? 宋赐看见魏洛南抱着元凝,有些担忧,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了?又伤着了?” 元凝正想说无事,魏洛南答:“受了点小伤,现在正要回去处理一下。” 元凝诧异地看向魏洛南,觉得他睁眼说瞎话。 宋赐却信了,冷哼一声对她说:“你可真能耐,这是干什么去了? 让你这些天不要乱走动,刚才外面这么吵,看热闹去了吧?” 元凝有些难为情,还没有说话,听到宋赐继续说,“看热闹也不叫我,那就该你疼的!” 元凝?? 她看向宋赐,怎么觉得他是因为没有看到热闹才生气的? 魏洛南没有再说什么,与两人告辞就带着元凝回到了房间内,顺便关上了门。 恰好这时候破风也回来了,见到宋赐就格外热情地凑上前。 “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宋赐原本想要继续替冯康朗诊脉的手又收了回去。 破风拿着宋赐给的药粉屁颠屁颠地走了后,阮淑棠又找了过来。 她见到冯康朗后松了口气,刚想问宋赐冯康朗情况如何,结果冯康朗将她给带走了。 宋赐这边又闲了下来,他拿起放在地上的药框继续对里面的新鲜草药挑挑拣拣,边挑拣边感叹:“现在的年轻郎君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是那方面有问题的……” 边上的柴胡脸上涨得通红,小声提醒他家少谷主: “少爷,这您还是小声点吧,不能这样说的…” 宋赐扫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柴胡说: “你去敲敲门看元凝她怎么了,最好还是让我瞧瞧。” 那两人防他跟防贼似的,不过是坑过元凝一回,而且还不是他做的,至于吗? 柴胡没有想太多,当即过去敲门。 他不知道,此时房内一片火热。 元凝还当魏洛南不知道她脚上被王玉娇给抓伤了,谁知他将自己放下后,当即就掀了她的裙子。 将厚厚裙子里的轻薄的一层裤子撩起,果然看到她小腿上被指甲抓到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甚至有破皮的地方。 元凝当即嘶了一声:“那王玉娇是黑山老妖吗,怎么指甲这么尖利。” 她想要将脚收回,结果发现自己的脚丫牢牢被魏洛南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元凝这才发现不对劲。 因为魏洛南此时的眼神她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她一看就腿软。 她觉得被他握住的脚踝在发烫。 “洛南哥!” 求生本能让她不由叫了一声。 幸好魏洛南听到叫声后将她的脚松开了,转身似乎去找膏药去了。 元凝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脸上发烫。 青天白日的,而且还是寄居在人家农家小院,元凝觉得魏洛南应当不会做什么。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放松得早了。 凉凉的膏药抹在小腿上,尤其是男人的手指有些烫,这一凉一热的触感让元凝忍不住瑟缩了下,咬紧了唇。 魏洛南的手指很好看,好看到元凝很多时候会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细细把玩。 此时他一只手握住自己的脚踝,白皙的肤色,纤细的脚踝和骨节分明的手…… 这比她看过的任何漫画更刺激。 她再次试图将脚缩回去,小声道:“那个,洛南哥,还是我自己来吧。” 刚才她就想自己擦药,但是魏洛南并不同意,他平静着一张脸,朝她摇头。 这平静的模样还是挺能唬人的。 起码元凝就被唬住了。 她觉得魏洛南应当是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他气什么。 她顿时不敢再折腾,乖乖任由他将自己的脚放到他的大腿上…… 第294章 体力不行 魏洛南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元凝:“弄疼凝凝了?” 元凝被他这一句话弄得条件反射先软了身子。 她耳朵涨红,忍不住看向门的方向,担心被人听到。 明明就是正常抹药,但是魏洛南这句话开口,反而好像是在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似的。 两人同床共枕那么久,元凝知道这人是个闷骚,而且做起那事来简直是不知节制的。 因为她怂,更喜欢只看不吃,尤其喜欢摸摸蹭蹭的。 所以两人的日常夫妻生活其实很少。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反而会让魏洛南每次更加不知节制,还当自己聪明呢。 元凝觉得自己的直觉向来准确,所以忍不住看向魏洛南。 她觉得他此时又在打那什么主意了! 果然,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后,元凝吓得当即要缩脚。 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魏洛南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元凝还要挣扎:“洛南哥,外面有人,会听到的!” 魏洛南声音沙哑:“不会的,我只是亲亲凝凝,很快就好~” 元凝像是只陷入蜘蛛网的小猎物,看着那只逐渐往爬的手,瞪圆了眼睛。 我信了你的邪,你若是将手放开我还信你几分! 魏洛南给她的‘阴影’太大,没一会,元凝就直接瘫软在他身上。 笃笃! 就在这时候,外面真的响起了敲门声。 若不是被魏洛南压着,元凝差点吓得蹦起来。 外面是柴胡,他将宋赐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元凝的闷哼声。 柴胡皱眉,还真以为元凝发生了什么,不由问:“元娘子?可是摔倒了,需要我进来帮您吗?” “不用了!” 柴胡忘了魏洛南也在里面这回事,若不是魏洛南解释,加上元凝开口附和,他差点就破门闯进来了。 等柴胡走后,屋内,元凝瞪着魏洛南,有些生气,但是又说不出什么。 她总觉得魏洛南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劲。 也不止今日,因为她被掳走受伤,魏洛南最近看起来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魏洛南倒是很乖觉,干脆利落道歉: “对不起凝凝,我知道错了,刚才不该那样。” 男人低垂的眉眼看起来有些失落,声音沙哑,倒是显得有些可怜。 元凝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在生气。 魏洛南重新将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元凝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听到他的呼吸声觉得他在难过,想到他之前什么都藏在心中的性子,不免也有些担忧。 “你今日,是不开心吗?” 她以为魏洛南不会回答自己,护着会辩解几句,却不料他很快就回答: “嗯,我不开心。” 元凝思索了一会,道:“是因为我没有听你话去找人干架,所以不高兴?” 魏洛南摇头,依旧靠在她肩膀上。 “那是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她没打赢觉得丢脸吧? 魏洛南将头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道:“嫉妒。” “啥?” “嫉妒。” 元凝有些懵,以为听错了,结果魏洛南又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好嫉妒的……” 她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 这是一个很狂野的吻,元凝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吞了似的,等结束后已经头脑发懵,忘记了要问什么。 魏洛南眼神深邃,顶着被元凝刚才气恼咬了一口的唇问她:“凝凝可喜欢我?” 元凝此时还在喘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听到他如此问,顿时凝神静气,严肃不少。 她知道魏洛南缺乏安全感,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反常的情绪。 她不由思索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魏洛南神情有些脆弱,元凝当即顾不得什么,点头: “这是自然的,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元凝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林樾,顿时不敢继续,于是话锋一转,“你为何突然这么问?” 魏洛南看着她,突然拿起她的手虔诚地亲了下去。 元凝顿时觉得心跳爆表,忍不住将手缩了回去。 她觉得魏洛南似乎很喜欢亲她的手和脚,尤其是那种时候…… 不过这回她很轻易就将手缩了回去,他似乎并没有阻拦。 她不由一愣。 元凝看向魏洛南,他却是一副失落的模样,开口: “凝凝似乎很厌恶与我行妻夫之事……” 元凝恍然大悟:“你就因为这个以为我不喜欢你?” 魏洛南没说话,但是其实他偶尔也会这般想。 凤缘国女子重欲,但是自己的小妻主却似乎很少有这个需求。 甚至在很多时候他动情之时,她会退缩。 魏洛南心情矛盾。 有时候觉得小妻主年纪尚小,是害羞,但是有时候又怀疑,是不是她并不多喜欢自己,才会如此排斥这些事情…… 这样的想法在看到其他男子神情凝视元凝的时候会更加强烈。 他害怕有一天会被厌弃。 元凝觉得匪夷所思,见他看着自己刚才缩回去的手,不由解释。 “我手脏,刚才还揪了王玉娇的头发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沾上头油。 难道你想亲她的头油?” 可以说元凝非常会煞风景,她这话一出口,魏洛南顿时眼神都清澈了。 元凝仔细看他的神情,心中啧啧。 所以没有安全感的小妖精就该这么治。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魏洛南居然因为妻夫的那啥方面的事情觉得她不喜欢他。 不过,既然他诚心诚意地问了,她自然也是要回答的。 这种事情过于羞耻,于是,她凑到魏洛南耳边小声嘀咕。 咳咳,实在不是她不想配合,是因为那样的事情太耗费体力了。 而且,夫郎过于‘热情’,还非常放得开,她得要为自己的肾着想一下啊。 魏洛南眼神更加深邃,耳根也红了。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妻主夸,就算是喜欢闷骚假正经的男人也一样。 元凝见他眼神灼灼,伸手将他的眼睛捂住,道: “所以你以后还是节制一点知道吗?” 魏洛南声音沙哑:“可是凝凝,情之所起,这不能控制的。若是凝凝能……” 元凝一愣,突然觉得真的可能是那样。 就是因为两人亲密次数少,所以他才会越不知节制。 她小声问:“那应该如何?” 魏洛南脸上红得实在好看。 他知道元凝喜欢摸他的腹肌,将她的手拉过去,然后在她沉迷于快乐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意图。 元凝顿时觉得这不薄不厚的腹肌不香了,当即将手甩开。 她看着面前这突然变身小妖精的男人那蛊惑的眼神,使劲摇头,捂住腰侧就后退: “天天?你想要我命不成?” 第295章 找宋赐治病 最终谈判以失败告终,元凝起来穿上鞋子就跑。 不过这次交流也不是没有作用。 起码她成功将魏洛南的话题转移了。 明明是没有啥安全感的小妖精胡思乱想,这一下上升到夫妻生活问题上,相信她经过这一次交谈,应当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魏洛南没有拦她,似乎也在害羞,任由她开门出去。 宋赐依旧坐在院子中,将药筐放在身前弄着,身边还多了一个舂药的工具。 他身边的柴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元凝往旁边走了走,冷静一会,看到宋赐顿时想到什么,于是走过去。 宋赐见到她过来,抬眼扫了她一眼,落在某处,眼中闪过幽光,然而却淡淡的语气问: “你涂个药要涂这么长时间?” 元凝刚坐下,闻言咳嗽一声,有些心虚地看了宋赐一眼。 见他似乎只是单纯这么问,这次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他:“你管不着!” 宋赐哼了一声,这反应反倒和从前无异了。 他这几日被林樾压着要他给准备好泡澡的药,忙得不行。 林樾甚至严厉制止他走路,只允许他在院子范围内走动。 他住的那个地方的村民格外热情。 尤其是他给那个村民家老爹开了药治好了老人的咳嗽问题后,那位村民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金子一样。 林樾与村民说了的宋赐腿伤后,那村民就盯紧了他,甚至还跃跃欲试要上手抱他。 宋赐吓得差点当场换人格,所以不想在那里待着,每次都让柴胡将他扶到这里。 他不乐意听林樾的话,觉得他管得宽。 只是听元凝也这样说,让他注意脚的问题,于是才勉为其难不与他们计较罢了。 他觉得,自从林樾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后,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地管着他了。 其实,宋赐猜得没错。 之前林樾不敢刺激他是怕他又‘发病’,如今知道他身上的情况,又听到元凝说想要治好他就要多关心他,多爱护他。 这样有助于他病好。 林樾于是更加‘关心’他。 只是,这关心在宋赐眼里变成了管着他,他觉得瘆得慌。 元凝坐了下来,见宋赐身边放了好多草药,不由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心中藏着事情,但是又觉得那事情尴尬,于是就想问东问西的。 宋赐头也不抬:“给你家那位制药呢!” 元凝知道他说的那位是指林樾,虽然不知道林樾具体要治什么病,但是她也不好奇。 他想说肯定会与自己说的,不说的话,应当是不想让大家知道,那何必问? 宋赐觉得她有些反常,今日居然乖乖坐在自己身边,还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他不由放下手中的东西,认真端详元凝的神情,见她眼神躲闪,不由问: “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元凝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宋赐笑了:“这不是很明显! 说吧,要我做什么,是想要报复那个王什么吗? 破风才刚从我这里拿了药粉过去……” 元凝摇头:“不是,我才懒得搭理那个王玉娇。” “那你想要做什么?” 元凝吞吞吐吐有些难为情,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她不过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是最正经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要难为情? 于是,她伸出纤细的手腕,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坚定:“你医术这么好,也帮我把脉吧!” 宋赐曾经在沈家装成老头的时候是偷偷替元凝把过脉的,知道她身体不太好。 如今见她如此严肃,不由也正色不少,还以为她身体是出现什么他不知道的绝症。 结果一把脉,宋赐忍不住看她,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虚?” 他眼神甚至带上了戏谑。 是个人都不能容忍别人说他虚,元凝怒了。 “你才虚!” 宋赐冷哼:“你不虚,若不是体力不行,你怎么会唔唔……” 元凝还记着自己刚才对魏洛南说过的话,于是用那只没有抓过王玉娇头发的手牢牢捂住宋赐的嘴巴。 “你闭嘴吧,我知道错了!” 她已经老实,求放过! 元凝靠得近,没有察觉到宋赐悄悄红了的耳尖,忍不住凑得更近,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眼,才问他:“这病你能治吗?” 她从前觉得自己身体不太健康,但是还可以。 今日魏洛南的话让她醍醐灌顶。 那啥,作为一个大妻主,必须要拥有一个强大的腰子不是? 宋赐咳了一声,往后靠了靠才道: “这不是病,只是因为你以往不注意,糟践了身体才这样。” 这个糟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元凝想到沈家和以前做的事情,连连点头,她的确不太爱惜身体。 别说是按时吃饭,她还整宿整宿不睡觉,忧思过度,冬季也不穿些厚点的衣物…… 见元凝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宋赐心头喜悦,压制住自己的得意,道,“我自然能帮你调理的,我也给你安排药浴和针灸,还加上我研制的药丸,保证你能夜驭……” 后面的话元凝听着心惊胆颤,又上手捂住他的嘴。 这货还真是毫无顾忌啊,什么话都敢讲! 元凝决定转移话题,吹嘘她刚才在王玉娇那的‘英勇’姿态。 “可惜你没有看到,可精彩了!” …… 在这之后,宋赐又多了一个任务,替元凝调养身体。 这个任务甚至被他排到了最前面,当然,这是后话。 容慎和林樾此时在朝县衙里去,几乎是王玉娇他们才到家不久,他们也到了县里。 王玉娇和她娘带着一身臭味昏迷着被带回来的时候,她的二爹还在与县令在喝酒应酬。 那两个婆子一回到他们安置的客栈就咋咋呼呼的说自家夫人与小姐被人家欺负了去了,让下人赶紧去找二老爷回来替她们做主。 下人哪敢耽搁,当即就慌里慌张到了县令的家中找人。 “岂有此理,到底是谁,竟敢如此欺辱我们!” 王玉娇的二爹一听到消息顿时勃然大怒,摔了杯子就往回走。 也怪两个老婆子不说明白他们究竟是与谁结怨,王玉娇的二爹雄赳赳气昂昂就往回赶了。 县令自然是要陪着的。 他找王玉娇的二爹本来就是有所求,于是他也在一边奉承着,扬言定要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结果他们匆匆回到客栈,发现客栈外围了一圈刑狱司的人。 为首的容慎与林樾坐在客栈中,甚至带着微笑,看着王家二爹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 气氛非常尴尬。 王玉娇一家三口当天就被刑狱司押着赶回宣城去了。 容慎还美其名曰是担心被救回来的娘子(王玉娇)在路上会遇到什么事情,所以打算救人救到底,一并将她与王家人一起送回去。 王二爹虽然怕刑狱司乱说话,但是却不愿意被他们牵着走,于是言辞激烈地拒绝…… 第296章 尝试针灸 不回去? 容慎押着两个婆子,让她们跪在地上,细细地数了王玉娇母女到了赵家村做的种种恶劣行为。 什么毁坏村民的屋子和篱笆,羞辱几位帮助过王玉娇的娘子,想要逼良家女子为奴,甚至还踩毁了村民用来种地的肥…… 最后容慎还补充了一条,说那两个女人恶意辱骂他的妻主。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条! 刑狱司里的都是什么人? 那可是最小气,最不通情理的存在! 里面的人明明都非常冷漠,非常不懂变通。 按道理说,大家怕的应该是他们的刚正不阿。 但是其实不是,众官员最怕的是他们什么小事都往上汇报的那股劲头。 明明只要审查出来想要的结果即可。 但是但凡进入过刑狱司的官员,就算最后证明是无罪的,还是会社死。 诸如什么小癖好,有没有被妻主打过,有没有去过青楼,有没有…… 这样的小事他们都会罗列出来,上交给陛下。 而且,这样那样的小事总是会莫名其妙就走漏风声,被百姓知晓,甚至编成故事…… 一点遮羞布都没有,简直毫无隐私可言! 现在王玉娇母女辱骂了容慎的妻主…… 不走难道想身败名裂吗? 尤其是,王二爹意识到这次事情不简单。 涉及到了北戎人,甚至还将刑狱司给派了过来。 若是他们还要折腾,到时候恐怕是真的惹了陛下不高兴的,那就严重了。 王二爹当即带着还臭烘烘的妻主和女儿离开了,只留下县令在身后忍不住想要拍大腿。 他本来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这次玩忽职守罪名有些大,原本想要让王家二爹在到时候陛下召见,或者是刑狱司调查的时候能替他美言几句。 现在完了,刑狱司油盐不进的,他只能回家心惊胆战等着最终审判了。 林樾看着马车走远,眼神有些冷,对容慎说:“你还真的如此好心派人将他们送回去?” 容慎白了他一眼,两人都是从博文院出来的,容慎眼睛又毒,多少知道点林樾的身份。 他冷言道:“我可没有这么好心,不过是压着他们出了这个县城,后面的路,若是遇到点什么,我们刑狱司也不是什么行善的地方,肯定是不会出手的。” 林樾这才安心下来,对着后面的岳阳招招手,让他跟了上去。 说好要替他家小凝儿教训他们一顿,起码不能让那几人舒舒服服回去宣城。 林樾心中那口气出了,于是转身就想要回去,看也不看容慎一眼。 回去前想到什么,转身朝县里卖吃食的大街走去。 破风见林樾离开,连忙追上岳阳。 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岳阳,求了他好一会后,才满意地拍手往回走,去找自家主子。 林樾再次回村的时候,怀中揣了一包热乎的糖炒栗子,手中还提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和几个烧饼。 他推开门,原本还带笑的脸看到只有魏洛南在屋里看书,笑容逐渐消失。 “凝儿呢?” 魏洛南神情轻松,似乎心情挺好的,闻言道:“说去找阮娘子玩了。” 临走前还回来与他说了,不让他跟着,为此还对他保证了一番,甚至还亲了他一口。 林樾见魏洛南笑眯眯一番春心荡漾的模样,觉得不爽,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结果在阮淑棠那里也没找到人。 林樾这才着急了,吩咐下属在村里找,他脚步一顿,去了宋赐的屋子。 不知道为什么,对比那几位娘子的住处,他总觉得元凝会在宋赐那里。 他靠近宋赐住的那间小房子,刚想要推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软软的求饶声。 “真的还要继续吗?可是我感觉好痛……”这是元凝的声音。 “自然,都做到一半了,难道你想要放弃?”宋赐的声音。 “那你来吧。 等一下,不如你将我的眼睛蒙起来吧,我看见这东西就害怕。” 元凝声音软软的,她是真的怕。 然而宋赐拒绝了: “你还要将衣服拉起来,蒙住眼睛看不见了,万一我瞄不准怎么办?” “可是……” “没有可是,你乖乖将衣服拉起来……” 林樾越听越不对劲,尤其是听到元凝低声喊痛,忍不住一脚踹开了门。 “你们在干什么!” 他怒火中烧,结果推开门后看到元凝躺在床上。 宋赐手中拿着闪着银光的针,似乎要扎进元凝的手臂中。 虽然与他想象中的有一点出入,但是林樾还是很生气, 抬脚就走了过去。 元凝手臂上已经扎了好几针,此时白皙的皮肤上银针闪着光,看起来有些渗人。 她被林樾踢门的动静吓得抬起身体,眼中含着一泡泪,要落不落的,一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林樾心疼,忍不住推开宋赐:“你到底在做什么?” 宋赐看着他:“不明显吗,自然在替她针灸。” “为什么要针灸,她这么怕疼,都让你不要了,为什么还要继续?” 元凝在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见宋赐要说话,连忙拦在他面前道: “樾哥哥!不怪宋赐,是我要他帮我针灸的。 我身子不好,觉得不舒服,所以……” 打死她也不会将自己找宋赐治病的真实原因告诉林樾和魏洛南的。 因为虚什么的,她还要脸! 元凝疯狂对宋赐使眼色,宋赐咧咧嘴,什么也没说。 这次针灸只是尝试,宋赐本来是想要在元凝腹部针灸的。 但是她害怕,所以才提出在手臂上试一下。 谁知道这才刚扎了一只手,她就疼得嗷嗷叫了。 结果还被林樾打断了。 “那现在可以了吗?” 林樾看着元凝白皙纤细的手腕附近有几根银针,顿时心疼地别过眼。 他都在这了,还怎么治啊,元凝当即点头: “可以了可以了,宋赐,对吧?” 宋赐没说话,推开林樾替元凝将手臂上的银针拔出来。 见所有银针都收回,林樾这才将元凝扶起来。 其实手臂上除了个别针,并不算疼。 她无法忍受的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手臂被银针扎进去那种感觉,这总让她觉得这不是她的手。 那细细的银针总让她想起容嬷嬷。 眼见手臂的东西被收回,元凝又快乐了。 她鼻子嗅了嗅,对林樾说:“说起来,樾哥哥,你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好香啊。” 林樾见她眼眶还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却盯着自己的怀里,没好气道: “你的鼻子倒是灵。” 他将怀里的糖炒栗子拿了出来。 至于烧鸡和烧饼,刚才一时情急,似乎扔在阮淑棠那里了。 第297章 预备离开 一经解脱,元凝当即跑去找烧鸡去了。 院子里,她和阮淑棠凑在一起吃着林樾从县里带回来的烧鸡和烧饼,不时对视一眼。 阮淑棠还当元凝又出了事情,眼下见她没事,不由对她抱怨: “你家那姓林的可真不是什么好性子,我屋子的门都被他踹烂了。” 突然急匆匆跑过来,害得她还以为元凝真的又出了什么事情。 林樾他们坐在另一边,他耳力好,忍不住远远白了阮淑棠一眼,这才对魏洛南说: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刑狱司的责任,也该重新赶路了吧?” 魏洛南点头:“是该赶路了,明日出发吧。” 林樾点头,见宋赐眼睛不时看向冯康朗,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冯康朗则是尴尬地垂头,不由问:“宋赐,凝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们?” 宋赐将眼神从冯康朗身上收回,点头:“是有点问题。” 林樾两人顿时凝神静气,眼神紧紧看着他。 宋赐耸肩:“但是她不让说,我也没办法。” 林樾眉眼一压,气势倾泻而出,咔嚓一下捏碎了桌子的一角。 宋赐根本不怕他,满不在乎道:“反正我不会出卖朋友的,你威胁我也没用。” 魏洛南沉吟良久,问他:“会有性命之忧吗?” 宋赐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是需要调养。” 虽然他也不明白元凝有什么好瞒的,但是既然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只要配合就行。 两人闻言皆是松了口气。 魏洛南对宋赐道谢,并且承诺欠他恩情,以后若是需要帮助,一定还他。 宋赐心中哼哼,他觉得并没有什么需要魏洛南帮的,满不在乎。 容慎恰好在这时候回来了,拉着阮淑棠就走,似乎商量着要去哪里玩。 元凝生气,但是得知明日就要离开,又开心了。 魏洛南和林樾都去准备明日要带的东西去了,阮淑棠又被容慎带了出去,至于那几位娘子那边,似乎又有她们的家人找来了,她也不方便去打扰。 她想了想,就又跑到宋赐的住处去。 院子里坐着一个老人,见到元凝后笑得很慈祥。 元凝朝他点头,想要去敲门,结果听到里面传来了动静。 “元娘子,您在这做什么?” 元凝还没有细听,被突然出现的小侍给吓了一跳。 这小侍是冯康朗带过来的随身侍从,元凝看着他清凌凌的眼睛,心中有种偷听别人说话的尴尬。 幸好在她憋不出解释的时候,宋赐开了门。 元凝坐在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宋赐和冯康朗之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冯康朗同样尴尬,几乎是不等元凝说什么,他突然起身告辞,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等冯康朗走后,元凝立即走到宋赐身边坐下。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宋赐将放在地上的簸箕重新放到桌子上,仔细在新鲜的绿油油的药草上挑挑拣拣的。 他不过是在这屋子住了几日,但是现在这屋子里满是药香,还怪好闻的。 宋赐实在是有点难招架元凝灼热的目光,咳嗽了一声。 之前他给元凝扎针,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软绵绵的,他总有种下不去手的感觉。 元凝小声问他: “我总觉得你与冯姐夫间有秘密瞒着,是因为冯姐夫的病情吗? 他身上不会还有其他病吧?” 元凝就怕是什么急病或者是癌症什么的,那到时候冯姐夫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淑棠姐肯定得伤心死。 宋赐摇头:“不是什么大问题,死不了。” “到底是什么病?大不了我不告诉淑棠姐就行了。” 宋赐越是这样说元凝就越想知道,忍不住凑得更近了。 宋赐笑着看她,眼珠子转悠,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真想知道?”他重复问了一遍。 元凝点头,心中咯噔一下,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却见宋赐坐直,朝她招手,让她将耳朵靠近。 元凝凑过去,凝神听着,没有看到宋赐眼中的坏笑。 “与你一样,他体虚。” 元凝陡然听到这几个字眼从耳朵钻到脑子中,猛地坐直。 “没听清?需要我重新说一遍吗?” 宋赐笑靥如花,格外和善。 元凝满脑子都是那几个字,脸皮慢慢地红了,忍不住瞪了宋赐一眼。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她还以为是什么癌症,结果居然是这个! 这是能告诉她的吗? 她总觉得冯姐夫在她心中的形象碎了。 宋赐理直气壮:“你逼着我说的。” 元凝看着他这欠欠的模样,真的很想给他一个头槌。 “你还会看这个啊?” 忍了又忍,元凝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又凑近他,小声问。 林樾说过宋鸩的医术非常厉害,但是她不知道他居然还能看男科问题。 “自然会的,不然怎么会看出你身上的问题?” 一听他说到自己,元凝就格外尴尬,但是又不能得罪他,毕竟还得靠他治呢。 元凝摆手:“没没,我就好奇。” 宋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的两个夫郎不用把脉,只要看面相都挺健康的。” 元凝见他说得如此露骨,恨不得将他嘴巴给封住。 “不用!都说了我只是好奇!” 宋赐自然知道她没有这个意思,单纯只是觉得这样逗她好玩。 宋赐想着,突然严肃: “说起来,我觉得你还是早点配合我治疗比较好,不然到时候迟了,就不好了。” 元凝眨巴眼睛,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刚想点头,结果听到他接着说: “毕竟你过完年不久就得要娶另外一个夫郎了,到时候就你这小身板,我怀疑得要……” 元凝脸色涨红,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这世界所有大夫都像你这样口无遮拦的吗?” 宋赐眼睛带笑: “这如何算口无遮拦,年轻人不必讳疾忌医。 这妻夫生活本就是一门学问,对了,我还有好多闺房乐典,你要不要我借你翻阅?” 宋赐有时候觉得元凝古板过头,他见过的女子哪个不是左拥右抱的? 就连神医谷中被那老头送过来,嚷嚷着对宋鸩情根深种的女子,都是有夫郎小侍好几个的。 元凝瞪他,突然觉得找他治病是个错误的选择。 他好像越发口无遮拦了。 宋赐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反而继偷人家的心头物后好像又找到了乐趣,心情愉悦。 元凝继续瞪他,还没有说什么,宋赐突然露出可惜的神情。 她疑惑,然后见他说:“我差点忘了,那些典籍都不在身边,可惜了。” 元凝!! 她突然意识到宋赐好像不是开玩笑的。 他似乎是真的打算将那些什么典籍给自己看,而且神情格外正经,仿佛这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第298章 真的吗? 元凝反省,突然觉得她好像误解宋赐了。 的确不能拿她的思维去想这里的男女之事,他语气挺正常的。 不过,两人说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她想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但是又有些憋不住。 “你这医术也有不准的时候吧?” 若是说魏洛南健康,她是万分肯定的,那可是太‘健康’了! 但是林樾嘛…… 她可是亲手确认的,那里风平浪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赐见她眼神躲闪,还撇嘴,不由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医术无双,连那恶毒老头都比不上,什么叫不准!” 元凝连忙摆手:“我开玩笑的呵呵。” 宋赐睨她,元凝心中一顿,总觉得他此刻给自己的感觉像是宋三。 她不确定,又仔细观察一番,还以为宋三上来了,却不料宋赐突然伸手戳了她的额头。 “别靠这么近,有事说事!” 元凝眼珠子乱转,想要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但是宋赐并不想要被她糊弄,尤其是她刚才还质疑他的医术。 “要是乱说糊弄我,接下来我也不帮你调养身子了。” 元凝这才急了,实话实说:“林樾那里,他明明就……” “不举?”宋赐补充。 元凝面色涨红。 宋赐反倒是一脸轻松: “他那是吃了我给他的药,而且还被我封住了几个穴道。 等我准备好药浴的材料,替他解开穴道,就能恢复正常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元凝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怪不得林樾要找宋赐替他看病,原来是看这个啊! 宋赐说完就继续弄面前的草药。 这些药都是林樾弄来的。 还以为元凝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件事情,他于是不打算计较了。 但是元凝听到这个秘密确实整个人都恍惚了。 她一直以为林樾是…… 若是如此,她以后除了她洛南哥,还得…… 元凝摸了摸腰侧,对宋赐说:“好朋友!你可得帮我将身子调养好!” 美色她自然是喜欢的。 但是若是因为虚,倒在某人的床上,她就丢脸了。 宋赐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郑重,然而还是点头。 他嗤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 林樾总觉得,不过是出去一趟,回来后元凝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这不,他看过去,发现元凝的眼神又移开了,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林樾顺着她刚才的视线往下看,眼神幽深。 苏金宝白日到县里给心爱的娘子挑礼物去了,回来后听说自己不在的时候,巧芸被人欺负了,顿时气得不行。 他非常后悔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今日出去了,忙不迭就跑到巧芸那里寻求原谅。 不巧的是芳儿的家人也赶到了。 芳儿喜欢巧芸,所以对胖乎乎的金宝有些看不上。 她似乎想要先带着巧芸回自己的家中,再将她送回家。 那家院子外如今围着训练有素的一群人,为首的俊朗男子应当是芳儿的哥哥,此时正在与刑狱司交谈,似乎想要见容慎。 金宝好说歹说,这才将巧芸叫了出来。 芳儿还不太情愿,让自家侍卫不远不近跟着。 元凝刚巧就看到金宝和巧芸远远走来,她赶紧缩在角落。 看着巧芸脸上略微红润的神情,元凝猜测,她似乎对苏金宝也是有意的。 她看着两人扭扭捏捏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苏金宝甚至拿巧芸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似乎让她打自己。 元凝不打算打搅他们,想着偷偷溜走,结果脚步刚转动,腰突然被搂紧。 “啊!” 元凝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不远处的金宝和巧芸都吓得一跳,两人抱在一起,朝那个方向看去。 “什么声音?” “不知道,巧芸娘子你别怕,我保护你!” 元凝这一声倒是促成了那边两人,苏金宝将手松开后,又开始和巧芸黏黏糊糊上了。 元凝见没有惊动到他们,松了口气,但是听到身后男人震动的胸膛,似乎笑得很开心,又觉得恼怒。 “樾哥哥,你又想做什么,无声无息跑到我身后!” 林樾将她转过来,看着她生气的小表情,伸手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脸。 “我还想问凝儿是想做什么呢? 你刚才不停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呢?嗯?” 元凝见他低头,眼神牢牢锁住她的脸,不由有些心虚。 都怪宋赐口无遮拦,什么都说。 她咋然知道这么大的秘密,可能刚才眼神没有把控好。 “什么眼神?没有!绝对什么意思都没有,你不要乱想!” 元凝眼神躲闪,不太敢看林樾那双好看的眼睛。 好看是好看,但是有时候总觉得和他对上,心中想什么都能被他洞察。 林樾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不让她逃避。 面对这样一个帅哥,元凝分分钟就被他的眼神给蛊惑了,呆呆地看着他的嘴唇张张合合。 “凝儿是对我那个地方很好奇吗?” “啥?” 元凝不太理解他说什么。 她皱着眉,然后看着他好看的手将她的手抓住,缓缓移动…… 她吓得将手缩回去,震惊地看着他。 “感受到了吗?可还好奇?” 林樾的语气就仿佛是在与她谈论今天不错似的,甚至还笑得格外愉悦,眉眼分外魅惑。 呔!这狐狸精! “你这——这是能随便给别人摸的地方吗?难道别人好奇你还也给别人摸不成!” 不知道怎么的,元凝莫名觉得生气。 林樾看着她眼尾红红的,笑得更加开心了。 眼见她似乎生气要转身走掉,这才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来。 “凝儿又不是别人,怎么能将自己与外人相提并论呢?”他说完,见她还在生气,不由继续道,“我可不会被别人抚摸,若是有人实在是好奇我的那里……直接挖掉眼睛就好了。 这样,他以后肯定不会再好奇了。” 或许察觉到林樾话中的冷意,元凝吓得抖了一下。 “吓到了?”林樾重新靠近她,小声问。 元凝没说话,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就在林樾眼神顿住,想要看清楚她的脸时,元凝突然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吗?” 第299章 找个安静的地方 ?? 林樾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此时的激动是为哪般。 元凝趁热打铁,抓着他的衣袖踮脚看他,眼神依旧亮晶晶的: “真的是我好奇哪里你都能给我…研究吗?” 林樾!!! 他嘴角的笑顿住了,怔愣地看着元凝。 元凝心中呵呵。 小样,她才不会吓到,又不是没见过他这模样,她甚至还见过这人杀人呢! 有什么好怕的? 最重要的是,林樾他是真大方啊,他居然愿意给自己摸摸。 元凝心里美美哒。 她觊觎林樾的腰好久了,既然他都愿意给自己碰…那里,那腰的位置,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谁能不好男色,尤其是属于自己的男色。送上门来的男色不好,how are you 吗? 她摸魏洛南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现在的林樾……她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林樾还没有所反应。 但元凝已经毫不客气地伸出了小手,目标明确地摸上了他的腰封。 林樾吓了一跳,眼见腰封要被她给弄下来了,不由伸手抓住她的小手。 元凝被抓住手,疑惑地看向他。 她还没有开始呢,这是突然又不愿意了? 林樾忍不住脸热,看向元凝,咳了一声:“凝儿不必如此…猴急。” 元凝心中想,她怎么能不急,林樾也就这时候最‘无害’了,等他治好病,她就不敢造次了。 况且,原本她也没有这心思的,是他主动的,也是他想提出来的。 她自然要抓紧机会。 元凝理直气壮地看他。 或许是元凝控诉的眼神过于明显,林樾都忍不住生出愧疚的心情来了。 回过神来他又觉得好笑。 “你如此喜欢我?” 元凝猛点头,喜欢,她可喜欢了,谁不喜欢这么好看的身体! 林樾搂住她的腰,突然腾空跃起。 他们的动静不小,惊动了附近的一对鸳鸯。 差点对喜欢的娘子一亲芳泽的苏金宝被巧芸一把推开了。 巧芸红了脸,急急和他说了一句话后转身就跑。 苏金宝懊悔地站起来,急急看向身后某个位置: “谁啊,到底是谁在那里,出来啊!” 可惜根本无人应答,四处静悄悄的,连跟着巧芸的侍从都走了。 元凝被林樾抱着用轻功走,感觉在坐过山车,但是又比过山车更加安心,她靠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觉得颠簸。 等林樾终于停下来后,元凝才睁开眼睛,然后发现他们似乎是在林子里。 而且,这地方莫名熟悉。 林樾在看她,元凝总觉得他的眼神带着温度,她忍不住抓住他的袖子,用力地抓紧,问他:“你带我过来这里做什么?” 林樾目光已经灼灼,让元凝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笑了笑:“不是凝儿说要摸我吗? 村子里碍事的人太多,我这不是为了满足凝儿的要求,找个清静的地方吗?” 元凝总觉得他笑得格外荡漾,明明是她占他便宜,他好像更积极似的。 她咳了一声,不自觉地扭了扭身体: “那样的事情,倒也不必如此认真,我刚才是脑子发热一时冲动,现在风一吹,就清醒了呵呵。” 林樾脸一顿,问:“凝儿是又不想摸了?” 元凝噎住了,见四周真的没人,忍不住又蠢蠢欲动: “这来都来了,既然樾哥哥如此配合,盛情难却呵呵……” 错过这次,下次可能就是他治好后了, 元凝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再说,是他要给自己摸的,她怎么能拒绝呢! 林樾看着她扭扭捏捏但是又格外对目标坚定的目光,忍不住笑了出来。 元凝愣愣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这样笑比平日像狐狸一样要笑不笑的样子好看多了。 不过,这安静的秘林中,这么笑着,总觉得有些渗人。 林樾或许也察觉到了她缩了缩脖子的动作,拉着她的手臂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这才道:“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熟悉?” 元凝忙不迭点头。 “那晚你将宋鸩压在这棵树下挡着……我们就是在这里遇见的。” 元凝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熟悉又这么干净,原来这里是赵珍宝几个小家伙的秘密基地范围啊! 元凝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林樾,不料他突然动作,将她压在了这棵大树上。 “林樾你——”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樾的眼神给弄得心跳加速。 林樾白皙的手抚上她的脸,眼中含着能将她淹没的深情,道: “凝儿可真是偏心,要与你独处一会,可真是难得的机会啊。” 他靠得近,气息拂过元凝的耳朵,她又是一阵战栗。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窘迫,林樾也没有继续撩拨她,而是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封上。 “凝儿不是很喜欢我这里吗?任由你碰。” 他依旧是在她耳边说。 林樾穿得从来都很少,不像元凝,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个球。 她虽然心脏怦怦直跳,但是色迷心窍,还真的摸索着将手探了进去。 温热柔软的小手贴在腹上,林樾腹部的肌肉忍不住收缩,块垒状的肌肉非常明显,惹得元凝震惊得摸了又摸。 “八,八块腹肌!” 她还真的没想到林樾居然有腹肌。 他明明那样瘦,那腰细得她都能搂住。 结果他居然有这样硬邦邦的腹肌! 林樾发出了一声闷哼,这就好像是某些不得了的信号,元凝胆量倍增,小手顺着腹肌往上爬。 鼓鼓的,手下的肌肤似乎越来越烫手,她不小心用手指按了按某个位置上。 “唔~” 耳边的闷哼声更加诱人,元凝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喝了假酒一样,兴奋得不得了。 “老大咱们真的能到这里玩吗?” 就在她还要更近一步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吓得她手上用力。 “嘶!”林樾发出一声痛呼,元凝又吓了一跳,连忙想要将手拿出来。 她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赵珍宝为首的几个小屁孩,此时正拿着一根棍子一边甩一边朝前走着。 刚才发话的是小树,他最为机灵,之前挨了娘和爹的一顿打后,此时看到这里屁股还隐隐作痛。 赵珍宝有些郁闷,手中的小棍子甩得飞起,道: “你真啰嗦! 我都和娘爹他们说了,我和你们到这里玩,天黑就回去。 这是提前与他们说了的,他们也不能揍我们!” 其他几个小孩都看出赵珍宝心情不佳,于是连连点头附和。 小树这才安心了,也嘿嘿笑着: “老大英明,是我话多,你心情不好,我们陪你找蛐蛐。” 赵珍宝哼了一声。 她是告诉家人要出来玩了,但是没有说是后山。 不过既然家人不问,那就当他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了。 赵珍宝心中哼哼。 第300章 不丢人 元凝见几个小屁孩越走越近,不由慌张。 不过看着赵珍宝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其他小屁孩则是在边上不停安慰,她不免又觉得好笑。 赵珍宝是一个很专一的小孩。 这几天虽然宋赐喜欢逗弄她,但是她还是锲而不舍往他身边凑,没有因为林樾好看的皮囊和魏洛南的温柔而‘移情别恋’。 元凝想着,这几个小孩有机会跑这里来应当是村中大人此时正忙着开会的原因。 村长刚才通知过他们这些外来人说要开会。 以往年末他们村总要分一下村子中一年的收益,正好从王家那得来了几十两银子,择日不如撞日,他们就决定今日傍晚到祠堂开会去了。 她回头,见林樾脸上的红晕实在好看,有些不舍,但还是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有个地方,我们先躲着,等几个小孩走过再回去。” 林樾挑眉。 其实他可以轻松避开这几个小孩,但是他没有说,只点了点头。 元凝指挥着林樾,两人躲进了一个草丛中。 那草丛中间空洞,正是元凝曾经与宋鸩一起躲过的那个地方。 元凝屏息凝神,紧张地朝外看,嘴上小声与林樾说: “你别着急,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就出去。” 她没有发现林樾此时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甚至嘴角带上了笑。 “嗯。”林樾回应她,但是他听着外面的声音,发现那群小孩其实已经走远了。 或许是村中大人警告,他们不敢走太远,如今似乎只在刚才的地方往四周散开挖蛐蛐,并没有继续朝前走。 所以自然也不会经过他们这个地方。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元凝这个事实,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绯红的侧脸。 缓了会,他突然躺在了地下铺着的草垛上。 “这里怎么布置得这么好,居然还有草垛可以躺。” 元凝听到他惬意的声音,回头发现他躺在地上。 红衣美人的腰封被她扯开还未重新弄好,此时衣襟大开,玉白色的肌肤若隐若现。 而且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眼神看向自己,慵懒中带着钩子。 总觉得他在勾引自己,而且证据确凿。 “咳咳。” 元凝怕一会孩子过来看到这少儿不宜的画面,于是凑过去,抓住他的腰封想要替他将衣服给拉上。 却不料刚才还慵懒模样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 元凝抽不出手,不由小声叫了一声:“樾哥哥,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凝儿又想做什么?”林樾眯了眯眼睛。 元凝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看他那委屈的眼神莫名觉得心虚,不由硬着头皮道: “我自然是想要替你将衣服收拾好,不然,待会被珍宝他们看见了那就不好了。” 谁知她这样说后林樾并未将她的手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凝儿这是不想摸了?” 元凝咽了口口水,道:“不,不用了,我可以了。” 未来夫郎过于热情,也是甜蜜的负担。 她其实还想康康,但是时机不对。 而且,她也怕自己受不住刺激碰鼻血,那就挺丢人的。 有些事情还是把控住度比较好。 “凝儿觉得够了?” 林樾的语调压得更低,眼睛眯起,可惜元凝没有发现。 “够了够了。” 她看向林樾,这时候才发现他脸上山雨欲来的低沉脸色。 不过是一用力,元凝就被他扯着趴在了他的胸前。 脸零距离靠在他的胸口,她脸上涨红,闷哼一声抬头:“你这是做什么?” 林樾捏着她的下巴:“我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凝儿摸了我,这是想拍拍屁股就走人?” 元凝觉得后背一麻,结果发现他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上摩挲着。 被美色迷昏头的少女突然醒悟过来,这位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啊! 但是,元凝不服: “是,是你允许我摸的!”话虽如此,但是在他的眼神下,她越说越没有底气。 林樾笑得更加灿烂了:“哦,不是凝儿想要在先?” 元凝心虚沉默。 却不料林樾接着说:“嗯,是我让凝儿摸的,”在元凝以为他突然好说话的时候,他补充,“但是我未说过不用还。”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道理,想必凝儿应当明白,我可不是那种不懂回报的人。” 元凝耳根通红,觉得他实在过于冠冕堂皇,正想说不用回报,他的唇就已经堵了上来。 元凝瞪大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厚厚的衣服松动了…… *** 等到天色逐渐暗下来后,元凝才面色绯红,心有余悸地看向不远处的男子。 林樾仿佛是吸了精气的妖精一样,此时唇色红得热烈,脸上带着蛊惑人心的笑容。 “禽兽!” 她忍不住嘀咕一声,抱住弱小的自己。 她真的是糊涂了,差点忘记这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就不是个好心的。 自己不过是摸了他一下下,他倒好,完全像是无良债主讨要银子一样,变本加厉的! 元凝咬唇,她现在算是彻底老实了。 她亏大了! 林樾见她这副缩头鹌鹑的模样,两只小手抱着自己外面裹着的厚厚的衣服,忍不住笑。 “嗯?凝儿说什么?” 元凝哪里看不出他这句话中的威胁,连忙摇头:“我没有,别瞎说,你听错了。” 林樾也不敢太过分,见她眼角还有一滴泪,要掉不掉的可怜模样,于是也不再逗她,钻了出去。 元凝紧随其后,到了外面看到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由左右看了看。 林樾知道她在看什么,道:“他们早就回去了。” 元凝见他一副了然的模样, 总觉得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瞒着自己。 想到刚才的事,她觉得嘴麻,哼了一声,就想朝前走。 想得很美,她要让林樾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不料一迈开脚,腿一软,差点就摔个屁股墩。 林樾牢牢地抱住她,忍不住叹了声气:“小心点,怎么气性还是这么大。” 元凝现在听不得他这带着磁性的声音,忍不住腿更软了。 她当即就想站起来。 结合林樾的话,那宋赐的话又在她耳边回荡。 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虚! 林樾还当她真的气了自己,继续道:“是你先招惹我的。” 元凝动作一顿,此时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莽撞自罚一杯。 是她被美色迷了眼,不怪林樾。 看着天色,她决定躺平摆烂,直接倒在林樾怀里:“你带我回去。” 自家夫郎,示弱不丢人! 第301章 忙起来就不胡思乱想了 林樾被她这闭眼躺平装死的模样给逗笑了。 最后还是抱起穿得胖乎乎的小妻主朝村子的方向走。 这么几步路,他觉得不必用轻功,这样走着没一会就到了。 林樾这么想着,嘴角却不断上扬。 谁知刚走回村里就看到几个小屁孩蹲在地上围在一堆斗蛐蛐。 几双单纯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两人,尤其是元凝头顶不小心沾上的一根枯草。 就在元凝打算展现和善与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二蛋站起来,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冻红的手指着元凝的头顶,语气充满好奇:“姐姐,你和这位哥哥钻小树林去了吗?” 元凝…… 噗呲,林樾笑了出来。 元凝当即要下去,结果被林樾牢牢抱住,她于是将脸放到他的胸前埋起来。 装死。 …… 魏洛南听破风说元凝与林樾在一块,所以他并没有多担忧。 他此时与过来串门的章砚淮在说着话。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章砚淮的住处被安排得与他们住的地方非常遥远。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他过来这里串门的心。 眼见着天色暗下来,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神不时看向篱笆外。 正因如此,林樾抱着元凝的身影出现,他们瞬间就发现了,站了起来。 魏洛南担忧上前:“凝凝这是怎么了,可是伤着了?” 原本因为孩子的童言无忌和一路上村民的关心和调侃不好意思的元凝此时听到魏洛南的担忧,连忙就又想要下来。 林樾一路上真的是严格执行元凝吩咐,抱着她将她带回来的。 甚至还拿她的脚伤说事。 现在终于能下地,元凝有种回到实处的感觉,笑着对魏洛南说: “洛南哥,我没事,没伤着,你别担心。” 她说着,还朝林樾瞪了一眼。 林樾只是笑,但是见到章砚淮也在此处,笑容顿时又没了。 对于还没有嫁给元凝的林樾来说,章砚淮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尤其是当初那养神茶的事情,他对章砚淮总是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因为他知道,元凝的心可软了,而且她吃软不吃硬。 元凝也看到了章砚淮,见他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还是忍不住心抖了一下,连忙笑着打了声招呼。 章砚淮是非常有规矩的世家子弟,同样对她拱手见礼,似乎想要与她长谈的模样。 简单寒暄几句,元凝就以天色不早了,拉着魏洛南的手就打算告辞。 临走前,她还非常有眼力见地对沉默的林樾说了声‘樾哥哥晚安’,成功将林樾给哄得嘴角又起了弧度。 明日就要赶路,对于有些晕车的元凝来说,此时最好是好好睡一觉。 这一日的生活也够丰富多彩的,她觉得累得很,见魏洛南端着一个水盆进来,就打算擦擦身体洗个脚丫子就睡觉。 却不料就是在这擦身体的环节又出了问题。 元凝自己缩在角落擦了身体后,昏昏欲睡,发现手中的巾子被魏洛南给接过了。 她原本想说自己来,后来拗不过魏洛南的体贴,于是任由他帮自己擦了下脖子。 却不料他突然顿住了。 她原本昏昏欲睡,察觉到空气中的凉意,顿时清醒过来,当即就想要捂住锁骨那里的衣服。 但是魏洛南已经发现了那里的痕迹,捂也没用。 元凝见魏洛南脸色不好,不由在心中暗骂林樾。 都怨他,怎么这么…… “是林樾吗?” 魏洛南失落的面色一变,变得有些愤怒。 元凝想过几种搪塞理由,最后还是点头,敢作敢当。 却不料魏洛南站了起来,似乎更加愤怒了: “他怎么敢如此!你们尚未成婚,那次就算了,但是这次……终究是违背常理。” 元凝愣了愣,知道魏洛南说的上次是指林樾带着她去他的那个宅子见千面他们那次。 魏洛南是个很循规蹈矩的人,似乎对婚前接触有些抵触。 但是,元凝总觉得他误会了什么。 果然,她听见他接着说:“男子婚前失身是很危险的事情,何况,万一他不小心让你有孕……” 元凝越听脸皮越烫。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三观不断刷新,听到魏洛南还要继续说,她当即坐起来堵住了他的嘴。 用嘴堵的。 果然,这男人没空说话了,甚至还开始反客为主。 等元凝气喘吁吁被放开后,连忙解释: “你误会了,我们没有那啥,他只是…亲了我……” 元凝觉得对着自己的男人谈论与另一个男人的相处格外羞耻,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她小心地看了魏洛南一眼,然后发现,他似乎不信。 元凝咬牙,她总不能对魏洛南说林樾他现在不行吧? 解释这种事情太费劲,而且她也不想泄露林樾的隐私,琢磨一番,她已经有了主意。 元凝此时也被吓醒了,并没有多困,反而有些精神抖擞的。 她见魏洛南又开始纠结,直接将他给扑倒了。 这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皮已经很厚了,拿捏一个魏洛南绰绰有余。 不是不相信吗?她让他亲自去检验。 还要胡思乱想? 想多了,元凝啊呜一口咬在男人的唇上,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她现在是脸皮厚得可以,无所顾忌,所以动作干脆利落,将魏洛南给整得有些手足无措,被她压着折腾了好一会。 此时的男人颇为乖巧,元凝甚至生出了一股自豪。 可惜那股自豪很快就被打破了,男人的反击来得猝不及防,最后还是以她含着一泡泪水可怜兮兮求饶结束的。 元凝已经沉沉睡去,没有发现身边的男人此时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他摸着被咬出了印子的下唇,又看着乖巧埋在被窝中睡得香甜的少女,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扑上来的那一刻,魏洛南的心差点跳了出来。 他喜欢看她强势的样子,尤其是主动的时候…… 魏洛南将元凝的被子掖好,穿戴整齐才朝外面走去。 农家的灶台那炭火还没有灭,他继续往里添柴火,烧了水端回去替元凝收拾干净又替她穿好衣服这才睡下。 妻主喜欢干净整洁,他向来是知晓的,也一直做得很好。 所以尽管元凝第二日起床觉得腰酸,但是看到自己穿着新衣服,身上清清爽爽的并不难受。 于是她并没有生气,甚至觉得很满意。 她抓住还在收拾床上用品打算装到马车上的贴心夫郎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见他耳根发红手指蜷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忍不住笑得更开心。 “洛南哥以后可别胡思乱想了,不然我还那样对付你!” 元凝没有察觉到男人眼睛中的亮光,见他低头,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昨晚的事情。 魏洛南也没有辩驳,只是小声应了声。 “嗯。” 他巴不得妻主那样对他…… 第302章 离开赵家村 元凝见魏洛南‘害羞’的模样,也不再多言,帮着他一起收拾。 一切准备妥当出去时,外面多了好多马车。 此时,正在马车前等待的除了林樾他们,还有阮淑棠和章砚淮两帮人。 章砚淮就算了,昨晚他就说过与他们顺路。 但是阮淑棠他们…… 或许看出元凝的疑惑,阮淑棠道: “接下来阿慎还要赶往其他地方办事,我们跟着他不太方便,就想着不如跟你去江城得了。 江城风景优美,行商之人众多,有好多产业的开头都在那,去那过个年也不错……” “小凝儿,你不会嫌弃我们吧?” 元凝自然是不会嫌弃阮淑棠和冯康朗的,反而觉得挺高兴的。 她连连摇头表态:“不嫌弃不嫌弃。” 多了阮淑棠,她反倒觉得会热闹不少呢。 容慎站在一边,身后跟着众多下属。 虽然不舍,但是之后他要去做的事情有些危险,他是赞同阮淑棠他们随元凝到江城的。 为此他对元凝的态度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对她点头致意,言语间全是客气和感激。 原本元南绯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好些人,但是有阮淑棠加入,容慎又派了十几个人跟着,队伍不仅没有变小,反而又壮大了。 令元凝比较震惊的是,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阿蔷也选择跟着阮淑棠,成为她的贴身侍从。 此时她站在阮淑棠身边,模样恭敬,见她看过来还朝她点头致意。 巧芸和春兰也站在院子里,似乎与阿蔷道别,说完话后又朝着元凝看了过来。 芳儿的家人来了后,一切就顺利了。 她哥哥昨晚见完容慎后,就加急帮着张罗,打算今日也带着几位娘子回县里养病加等待。 春兰告诉她,芳儿的大哥与她们交代过,若等芳儿养好后背的伤口后,她们的家人未来接人,他会再做其他打算。 一番了解下来,元凝知道了芳儿家的背景并不比王玉娇差,也难怪她一点都不怵王家人。 有人包揽了这个责任,容慎也安心不少,打算派几人跟着他们,其他人离开这里去办正事。 春兰见元凝要走,还是十分不舍,抓着她的手眼眶通红。 元凝见她如此,心中一动,问她要不要也与自己一同回家。 春兰家在青城,离江城不远,若是回到江城再去青城,也是可以的。 可惜春兰拒绝了。 她怕家人找来时见不到她会担心,于是不愿离开,只想在这等着家人来找。 林樾身边的破风欲言又止。 元凝见此,扫了林樾一眼。 破风并不是奴才出身,林樾也从未亏待过他。 当年林相中了蛊后曾经四处找大夫治病。 某次他带着林樾到一个寺庙求医,破风和肖宇他们就是那附近一个门派的弟子。 他们无父无母,从小被那小门派收养。后来门派出了事情还被仇家追杀,恰好林樾出手救了他们,于是他们就跟着林樾回来京城了。 这么些年与其说他们是侍从,不如说是朋友。 林樾自然不会见不得破风好,见他那欲言又止,不值钱的模样,他哼了声,当即开口让他留下,等春兰找到家人再回来。 破风得令,面上不显,其实心中乐开了花。 元凝见春兰也开心,顿时觉得自己又磕到了。 至于在另外院子中眼巴巴看着这边某位娘子的苏金宝,元凝表示没眼看,并不做评价。 她转头,就看到大包小包搬上马车的宋赐和柴胡忙碌的身影以及后面眼巴巴跟着的几个小屁孩。 为首的赵珍宝鼓着脸,眼睛还红着。 元凝见到他们就想到昨晚几个小孩的童言童语以及刚好经过的村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 幸好如今几个小孩没空管她。 赵珍宝见宋赐终于停下来后,小短腿迈着,端着一个小瓦盅就上前,递了上去。 “这是什么?” 宋赐站定,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孩。 “是蛐蛐将军,它好厉害的,不仅能打赢其他蛐蛐,连鼻涕虫家的公鸡都能躲过……” 鼻涕虫是村子中为数不多的女孩,和赵珍宝关系不太好,大冬天又喜欢流鼻涕,有些邋遢,于是赵珍宝就管她叫鼻涕虫。 自然,鼻涕虫也没有多吃亏,管赵珍宝叫胖地瓜就是了。 宋赐挑眉,觉得新鲜,想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赵珍宝吸了吸鼻子,道:“宋哥哥,你今天要走了,我将它送给你。” “给我?”他看着赵珍宝。 赵珍宝后面几个小孩连连点头。 “给你给你,宋哥哥,这是老大昨天亲自抓到的,想要给你当礼物。” “对啊,老大昨天为了抓蛐蛐将军,可辛苦了……” 其实这蛐蛐是他们抓的,但是他们的就是赵珍宝的,见赵珍宝要送人,几个小孩没有半分不舍。 宋赐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女孩,心中一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想,此刻他或许明白了宋鸩当初为什么总是喜欢在神医谷中替那些小孩义诊了。 看着这些小孩单纯的眼神,的确挺让人舒心的。 他也算是沾了宋鸩的光,体会到了小孩的喜爱。 “我不要,你们留着吧。” 他虽然爱玩,但是这蛐蛐他拿来却也不知道能怎么玩。 他没养过这些小东西,又该怎么养? 不过,他倒是知道蛐蛐也能做药用,总不能风干它入药吧? 元凝有心想要听他们说话,但是又怕那小孩提昨晚的事情,于是也没有靠近,只远远看着。 宋赐他不知道与几个小孩说了什么,赵珍宝抹了抹眼泪,最后又笑开了。 其他小孩也是一样,眼睛亮晶晶看着宋赐,不停点头。 元凝默然,看着宋赐的笑脸。 他这个时候,又是极其像那个温柔和善的宋鸩的。 元凝心中若有所思。 马车启动时林樾在前面开路,他伸手向元凝,问她要不要与他一起骑马。 元凝倒是有些意动,但是昨晚又折腾了好久,她有些累,于是就拒绝了,爬上了马车。 林樾倒是没有生气,见她上了马车,也骑马到前面去了。 再次出发,他们的队伍更加长了,浩浩荡荡一群人。 前面林樾开路,再来是元凝和魏洛南的马车,接着是阮淑棠他们,最后才是章砚淮和身后跟着走的侍从。 村长出来与众人道别,感激他们一番,还给他们递上了村民送来的东西。 魏洛南他们都知道赵家村不太富裕,并没有要这些东西。 众人都上了马车,和村民们挥手道别。 第303章 何言成认错 再次出发的路程顺畅不少。 元凝一上马车就又变成了那副蔫蔫的模样,靠在魏洛南身上不愿动弹。 她现在倒是需要当初那宋三制的小药丸,不得不承认,宋三当初说得也是有道理的。 可惜当时被掳走的时候,那小药丸也被搜走了。 匆匆赶了五日路,进入江城时,章砚淮的马车与他们分道扬镳。 就快到元家,元凝有些兴奋,精神不少。 快要傍晚时候,马车停下,元凝掀开帘子就看到了她家那帅气可靠的安安叔,不由挥手朝他喊:“安叔,安叔,我在这!” 元安看着兴奋的少女,忍俊不禁,高大挺拔的身躯朝马车靠近。 元凝看他的脸色,猜测那位祖父并无大碍,也不由松了口气。 大街上熙熙攘攘,过不了几日就是年,路人大都穿着喜庆的衣服走着。 有敲锣的声音传来,似乎有很多活动。 不过此时并不适合下去玩,他们被元安领着回元家。 一下马车就看到元南绯牵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瘦高老头在一边等着。 “爹!” 元凝朝元南绯而去,脚步蹁跹,裙摆飞扬。 临回家前她换了身衣裳,换下了厚厚的袄子,戴上毛茸茸的围脖,整个人看起来元气十足。 元南绯也笑,当即松开自己父亲的手,上下仔细查看了元凝一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喜极而泣,见后面的人也下了马车,正想要与后面走过来的魏洛南和林樾也寒暄一番,却不料旁边的沈言成动作更快。 他走过去捧起元凝的脸,左看右看,兴奋地道: “婄婄,你怎么变得这么年轻?” 元凝…… 她觉得自己的脸快要挤变形了。 元南绯和元安具是吓了一跳,当即过去想将老头拉开。 “爹,爹您听我说,这是凝儿,是您孙女,不是娘亲。” 他的手放在沈言成手上,奈何怎么也拽不开。 何言成皱眉,看着元南绯,带着怀疑: “你胡说,她就是我家婄婄。” 说完手依旧夹着元凝的脸,笑着道:“婄婄莫怕,走,言哥带你回家。” 元凝!!! 何言成松开她的脸,然后握上了她的手,兴高采烈就往元家里面走。 元凝求救似的目光看向元南绯和元安。 元南绯也求助似的看向元安。 从前元安与他说过,父亲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有些不同。 他当时只觉心疼,以为父亲只是记性不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但是几日前看到父亲,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父亲不仅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他偶尔还会对自己的年龄有些混乱。 除了刚回来那会沈言成稀罕了元南绯一会,第二天他又把元南绯给忘记了。 后来还是元安提醒,他才又记起来。 何言成与元安的关系很好,会更愿意听他的话,所以元南绯遇到这种时候会向元安求助。 元安于是上前抓住何言成的手,道:“爹,别闹,小凝是你孙女,您忘了吗? 当年您还想着要去京城看小凝呢。 您再看看,她只是与娘的样貌有些相似……” 元凝能感觉到抓住自己手的那只大手似乎有些僵硬。 何言成回头,眼神似乎有些呆滞,他看了看元安,又仔细端详了元凝一番,仿佛清醒了一般。 “对,对,我还有个孙女的…… 不是婄婄,婄婄比她好看。” 元凝看着自己家祖父:这句话大可不必说出来。 何言成似乎并没有多糊涂,被元安一提醒就放开了元凝的手,喃喃: “不过,这身衣服与我家婄婄的衣服可真像啊……” 元南绯被他这恍惚的模样弄得有些眼热。 元婄嫀生他的时候已经接近三十岁。 他并不知道他娘年轻时候的模样如何,记忆中的娘亲很温柔,很聪慧。 元家的生意是两人一起经营的,元南绯的经商本事甚至也是他娘教的。 当初他被学堂的人欺负,不想再去学院,闹得家中鸡犬不宁的时候,她也并未只是责备他。 当初他甚至还被那些堂兄弟和表兄弟们嘲笑,排挤。 也是他娘最后理解他,支持他。 后来她不仅让那些亲戚上门道歉,还给他单独请了夫子上门教他东西…… 想到这些,元南绯记起去世的时候他没在身边,只觉得既羞愧又心痛。 元婄嫀身体一直不太好,她走得也突然。 元南绯听到她去世的消息,拼命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数日后。 因为何言成不愿意见他,他心中愧疚,以为何言成怪他,于是他就这么回了京城。 当年他并没有意识到何言成身上有任何不妥…… 他只看得到自己。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情,觉得在沈家生活痛苦,女儿又并不亲近,于是整日浑浑噩噩的。 反倒是忽略了亲生父母。 “父亲……” 元南绯又叫了一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魏洛南和林樾此时已经上前,对他喊了一声‘爹’。 林樾走到元凝身边站着,与她一起看着沈言成。 刚才何言成的动作的确是令在场众人都有些惊讶。 “祖父好,孙女元凝见过祖父。” 元凝见何言成似乎又是失落,沉吟了会,试探性小声叫了他一声。 何言成瞬间回过神来,眼睛再次看向元凝又是另外一种高兴。 他点头: “诶,祖父在! 孙女好啊,小凝儿都长这么大了,终于回来见我这老头子了呵呵……”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似乎只是感慨,语气并不差,“走吧走吧,祖父带你回家里瞧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别回去沈家那个地方了……” 何言成说到沈家的时候眉头紧皱,带着厌恶,对沈家的事情应当是知道不少。 “伯父好。” “见过元伯父。” 阮淑棠和冯康朗等他们寒暄完才上前对元南绯问好。 魏洛南在一边解释,元南绯知道阮淑棠到家中做客,嘴上念叨着欢迎,高兴地请他们进去。 除了之前那点小插曲,场面其乐融融的,大家又都是认识的,没有半分尴尬。 宋赐等马车要进去后才下车。 他眼睛不时看着何言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凝知道宋赐医术高明,见他如此,不由心中也存了心,只想着等什么时候能问一下宋赐。 她转头,却不料看到一伙人气势汹汹朝着这边而来…… 第304章 不请自来的亲戚 “这是我侄孙女吧?哟,这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啊!” 那伙人起码有八九人,为首的是老中少三个女的,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老头和几个年轻男子。开口说话的正是为首的老太。 元凝回头看元南绯和元安,发现他们的脸色具是沉了下来。 何言成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略微疑惑地看着那几人,似乎并不认识他们。 “侄孙女,怎么见到长辈也不打一声招呼,是赶路太累了? 说起来也是你爹的不是,这都回来这么多日了,怎么还是一副不知事的模样? 没有来看望我们这些亲戚就算了,也不与你介绍介绍,好让你认识一下家里人。” 她说完,朝元凝身后看去,看到林樾他们优越的皮相和气质,愣了一下。 元凝见阮淑棠皱眉,当即对她使眼色,让她与冯康朗先待在后面不要上前。 她倒要看看这群人是想做什么。 老太说起话来嘴皮子利索得很,此时大家在门口,看见有不少路人停下来看热闹,她就埋怨开了,就差说元凝没教养,说元南绯不懂事,不敬老人了。 元凝眉头一皱。 元南绯冷声道:“大伯娘,您有什么话到府里说,不必在门口说这些。” 老太旁边的中年女人呵呵两声,道: “堂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作为长辈不过是觉得你们做的事情不妥当提点两句,你还恼了? 这本也没什么,被你这么说倒是显得我娘好像是苛刻了你们似的。” 她说完捂住嘴,似乎刚看到何言成一样,上前几步:“四叔,您还记得我吗? 我是你侄女啊,您如今都不记事了……唉,也是可怜,我在家里住的时候还能照顾一二,这被堂弟给赶出来后,也不知道您这几天过得如何?” 她一副担忧的模样唉声叹气,惹得围观的人发出窃窃私语。 元凝听了个大概。 那些路人大都是住在附近的,似乎都认同了中年女人的话,忍不住嘀咕,说这家人在一个多月前搬进来照顾何言成,结果元安一回家就将人给赶出来,做的事情不太讲究…… 元凝眼睛直直地看向三个女人中那个年轻的女子。 从刚才开始,这女的就一直盯着她,一副怨恨又嫉妒的模样,尤其是看到魏洛南他们站在自己身边,她眼神一一扫过,更是不忿。 倒像是她抢了她东西似的。 任谁被这样一双不友善的眼睛看着都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元凝心中翻白眼。 三个女的都不像是善茬。 反倒是旁边的老头,畏畏缩缩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窝囊。 元安站了出来,冰冷的目光扫向他们:“你们为何会被赶出元家,心知肚明,难道还需要我再与旁人说一遍吗?” 他话一出口,对面几人脸色一变,明显朝后缩了缩身子。 尤其是那个年轻女子,脸上一白,似乎对元安怕得不行。 但是尽管如此,她依旧忍不住多看了元安几眼,眼神有些痴迷。 元凝:有情况! 对面那老头缩回到几个年轻男子身后,那模样,仿佛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遁地而去。 老太却并没有多少愧疚,她看到元安身后的元南绯后甚至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这是我们元家的事情,哪有你一个外人说话的份! 元家的亲生儿子和孙女都已经回来了,以后元家是我南绯侄子的,他们要如何对待我们这些亲人只会自己亲口说,南绯侄儿,你说是吧?” 老太眼神殷切地看着元南绯,摆明就是想要利用亲人这关系绑架,觉得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肯定不敢做得太绝。 元南绯皱眉,早就对老太话中对元安的不尊重感到不悦,但是面对众多围观的邻居,他一时也不敢说得太绝:“我……” “爹,他们是谁啊?” 元南绯未说什么,就听到元凝清脆又软糯的声音,端的是一派天真烂漫。 元南绯一愣,道:“凝儿,来,爹给你介绍,这位是你伯祖母,她是你二伯和三伯的妻主…… 这是你二伯祖父,这是你银堂姑,这是影儿表姐……” 元南绯一一介绍,元凝也就一一对她们见礼问好,极有耐心,礼数周全,似乎并未听到刚才对面老太暗示她没有教养话,毫无怨怼。 少女长得娇美,脸上依旧有一丝婴儿肥,声音清脆,脸上带着对长辈的恭敬,面对不客气的指责,她没有生气,反而以礼相待,顿时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几个中年人直夸元南绯会教女儿。 不少人笑着道,果然是京城回来的,不卑不亢,懂礼数…… 反而是对面一过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开始指责污蔑人的老太太有些莫名其妙。 那老太听得差点没气出个好歹,尤其是她旁边的何生云还笑呵呵的接受了元凝的礼,道一句‘你是个好孩子’。 若不是她推了一把,那老头都要将手伸到袖子中拿出见面礼了。 看模样,合着他早就准备了见面礼备着,、。 他们是到这里来‘讨公道’的,这老头却是来这见晚辈的! 元凝见老太气得脸都红了,后退几步,因为怕她对气晕压到自己。 见背后那表姐依旧虎视眈眈瞪着她,脸上带着错愕,她眸色一深,经过时踩了她一脚。 “啊,对不起啊表姐,不小心碰到你了,我给你赔……” 陈影儿粉白色的绣鞋面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印子,恼怒喊了一声:“你瞎了吗?”她伸手想推元凝,人群中一片哗然。 元凝早就知道她肯定会如此,于是顺着她的力道朝后踉跄几步,然后被一直盯着她的林樾及时接住。 林樾冰冷的视线朝陈影儿而去,她顿时只觉得全身发冷。 元凝扯了扯林樾的衣角,见他看过来,朝他眨了眨眼睛。 “凝儿无事吧?有没有受伤?” 元南绯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陈影儿会推人,他当即跑过去看元凝。 元凝垂着头,一副失落难过的模样:“我没事,爹,您别担心,樾哥哥接住了我。” 说完她小声嘀咕,“我真的不是过于碰到表姐的,我都说了愿意给她赔,她却……” 旁边的人附和:“是啊,这也太过分了,又不是故意踩到她,何必推人!?” “我刚才看得仔细,并不算踩,只是不小心碰到。 是陈影儿一直亦步亦趋跟着这位小娘子,她眼神一看就不对劲,肯定是憋着坏想要使出来!靠得太近,反倒是被小娘子碰到了!”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打扮格外华丽的年轻女子。 她眼神愤恨地看着陈影儿,一看就是有旧怨。 似乎发现元凝看向她,她好心劝告: “这位小娘子你可别被陈影儿给骗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离她远点,不然铁定被她算计……” 第305章 没有家吗 元凝抬头,感激地看了那女子一眼:“谢谢这位娘子的好意……” 虽然没有指出是陈影儿故意使坏,但是她如此回答那位娘子,也相当于默认了那娘子的话。 人群中瞬间传出对陈影儿指指点点的声音。 陈影儿推开扶着她的一个年轻男子,横眉冷竖,指着元凝:“你这个贱人!” 方梨娘顿时对众人说:“瞧瞧,还说人家没有教养不识礼数,这陈影儿才是个粗鲁的,有谁会一见面就想算计表妹,算计不成还辱骂别人!” “方梨娘!你又算什么好东西,哪里轮得到你管我的事!” 方梨娘成功吸引了陈影儿的火力。 也或许是因为元凝边上林樾和元安的眼神过于吓人,陈影儿果断选择朝方梨儿而去。 她离开后,方老太的面色已经彻底沉下来。 她棱形的眼睛看向元凝,似乎等她说话给台阶下,姿态端得很正,毕竟刚才元凝对他们见礼打了招呼。 她觉得元凝应当是个软性子。 可惜她算盘打错了。 元凝硬是装作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甚至也并未从林樾怀中离开,将头靠在他怀里,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其实她正在看方梨娘和陈影儿的方向。 江城女子比京城的女子爽快多了,她们没有打多久嘴仗,此时方梨娘的手已经扯上了陈影儿的头发。 陈影儿尖叫一声,眼神凶狠朝方梨儿扑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方梨儿漂亮的衣裳染上了灰尘,却没有服输,一转身就坐在了陈影儿身上。 周围的人纷纷让开,也就只有方梨儿身边带着的两个男子没有走,企图去将自己妻主拉起来。 不过,元凝目光如炬,她明显看到两个男子在帮方梨儿…… “噗呲。”元凝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歹在这生活了这么久,她哪能没看出陈影儿的恶意。 她刚才分明是与方梨儿说的那样,想要搞事情的,元凝自然不会任由她使绊子,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很开心?”林樾道,眼神有些无奈。 他刚才真当她要摔倒,吓得顾不得体面上前扶住她。 元凝感受自己那小腰上的手紧了不少,顿时深吸口气收敛不少。 “嗯,开心,谁让她想算计我!” 林樾忍不住想扶额,怪不得魏洛南那厮如此淡定,原来是早知道这小丫头的小心思,他到底对比比魏洛南,还缺了点默契。 不过看着这鬼灵精怪朝他眨眼的小丫头,他也忍不住笑。 被骗到了也甘之如饴。 方银娘见自己女儿挨打,对身边的几个年轻男子喝:“你们瞎了吗?没看到影儿被欺负? 还不快去帮她,将她带回来!” 见他们过去后,这才僵硬地笑着对元凝说:“侄女,你影儿姐是性子急了点,她也不是有意要怪你的,你别介意啊。 可别让外人离间了你们姐妹间的感情,那方梨娘是隔壁方家的女儿,就因为记恨我家生意好,影儿又比她优秀,所以一直嫉妒我家影儿,专门盯着她,还喜欢诋毁她……” 方银娘说了一大堆话,但是元凝只是低着头并未回应,她笑得更加僵硬,不由看向元南绯。 “南绯啊,这侄女和各位侄女婿也刚回到家,看起来的确是有些疲惫…… 你说的对,不如我们进家中再叙旧吧,也不好让他们一直站着呵呵……” 她说着,扶着方老太,“娘这么大年纪了一直站着也不好,走吧,我们回家。” 她自顾自就朝元家走,完全不看元南绯他们难看的脸色。 何言成之前就一直神游,见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不高兴了:“你们回家就回家,往我跟前走做什么?” 他说完当即朝前走了几步,硬生生超过那几人,又站在了前面去。 何言成满意了,笑得开心,回头看元凝,招了招手:“大孙女,走了,别和这些人说些有的没的,浪费口舌。” 方老太刚扬起的嘴角当即又垂了下来,一张皱巴巴的脸沉得惊人。 元凝!! 好样的,祖父。 虽然祖父如今的行为有些孩子气,但是难得他惦记她这个外孙女,感动! “祖父说的是,堂姑你们是要回家吗? 正好,今日的确不方便迎客,那就先这样如何?” 元凝看着方老太,单纯觉得她气性大,就想气她。 “你什么意思,这是想要赶我们走?” 方老太将方银娘的手扔开,指着元凝。 元凝只是装装样子,可不是真的害怕这些所谓长辈的,她上前几步,靠近了这两个女人才缓缓道: “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就在两人面色缓和下来时,她接着说,“这不是很明显吗?” 把想要两字去掉就行。 “伯祖母,堂姑,我还想问你们究竟是打什么主意呢? 明知道我们今日回家,这舟车劳顿的,回到家还要收拾一番,安置下来…… 眼下哪有时间接待客人的? 不方便招呼客人,你们偏偏就这时候上门了。 而且在门前就开始指责我不识礼数并未去与你们打招呼。” “哪有人会一回来就敲锣打鼓先去找亲戚的,还不得先安置好,与家里人好好相处一番,再做其他打算? 她眼神上下扫视两人,“又不是多亲近的关系,不请自来就罢了,我依照小辈的规矩与你们问好,也算是礼数周全。 这种时候还要进我们家,而且还抢在我祖父的跟前进门,这是哪里的道理?” 元凝一番话下来,围观的那几个不愿意离去的大爷顿时赞同:“是这个理,这小姑娘说的没错,哪有在人家刚回来就过来凑热闹的亲戚? 忙着呢?哪来时间应付这些?” “是啊,况且老何他如今有些糊涂了,招待的事情还不是落到元家小子身上,他还要安置女儿与女婿……” 方银娘听着众人的讨论,不由面红耳赤。 谁会没有缘由跑到这里来折腾? 自然是有着目的的。 若是不现在趁乱找机会住进去,到时候按照元安和元南绯那态度,他们就更加不可能再有机会住进去了。 原本觉得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真的操作起来会这么难。 方银娘跺脚,道:“你们少嚼舌根,我们才不是故意来这里给南绯他们添乱的。 我们只是高兴侄女终于回到元家,心中挂念,想要多见见她几面。 这,我们原本就住在家里的,对家里熟悉得不行,也不用专门招待…… 不如先让我们进去住着,过几日家中一切安排妥当了再招待也不迟不是?” 方银娘越说越觉得合理,脸上的笑容真了几分。 “原来堂姑是想住进我们家啊!”元凝知道她们的真实目的后,心中冷笑,“为什么一定要住进我家,堂姑,你们是没有家吗?” 第306章 你是谁啊 元凝这话一出口,陈家等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了。 他们重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少女,觉得之前看错了人。这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元凝任由他们打量,嘴角含笑,依旧是一派单纯天真的模样。 她脸上带着疑惑,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围观人群中又传来不小的讨论声,也觉得陈家一行人莫名其妙。 都不是傻子,陈家人今日这不要脸皮的纠缠做派,大家只要一细想,多少能猜到点东西。 可不就奔着元家的家业来的嘛! 要知道,元家可是他们县里,甚至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家底非常丰厚。 元婄嫀这一脉人丁稀薄,但是这些年来,就算女主子死了,当家的何言成又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不太正常,元家的生意却依旧是越做越大的。 周围邻居多少都接受过何言成的恩惠,对他们家并无多少恶意,不由对方家人指指点点。 他们偶尔会在街上遇到何言成,自然也知道,何言成糊涂,却并不像那些老了不济事的老人那样。 他虽然偶尔稀里糊涂,但是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却还是处理得非常好的。 若是谁想着趁他糊涂要给他下套,占他便宜,那都是不能的。 先不说元安安排了多少人跟着何言成,就是何言成这个人,也是人老成精的存在,有时候他识破别人的诡计时还念叨着自己只有二十岁,骂别人老糊涂没本事,还敢打他的主意。 硬生生将人气得半死。 也正是因为何言成能应付江城的生意,所以元安才能安心地外出经商,在很多地方都发展了生意,最近两年还成为最出名的皮货商人,甚至差点让整个江城的镖局都靠他吃饭…… “怪不得他们今日巴巴跑来元家闹事,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啊!” 邻居觉得他们真相了,厌恶地看着陈老太等人,口中小声嘀咕‘白眼狼’。 元家虽是富商,但是这么些年非常低调,并没有做过什么害人之事,反倒经常会捐钱做慈善。 而且何言成非常会做人,每年会给当地官员送礼,与县令的关系也不算差。 所以这些年来,元家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并未遇到过什么大事。 加上元婄嫀和何言成对何家人和元家人是非常好的,周围的人有谁不羡慕? 他们每年会给两家祠堂捐钱,还会出钱资助元家和何家的子孙,将他们送到学堂读书识字。 若是两家中任何人有了麻烦,出了问题,他们也会一帮到底。 元家和何家也正因为他们的扶持,慢慢的日子越过越好,甚至还出了不少有出息的后代。 陈家作为娶了何言成两个哥哥的人家,这些年来得到的好处可不少。他们不仅不感恩,如今还打上了元家的主意,可不就是白眼狼行为吗? 陈银娘有些气急,对着骂他们的人大声狡辩:“你们少胡说八道,我们方家没有那个意思!” 被扶着回来的陈影儿也气急:“什么叫我们不要脸想要占他们元家的便宜? 当初是他们将我们一家请进去元家住的,结果想将我们赶出来就赶出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人群中一片哗然,陈银娘恨不得捂住方影儿的嘴巴。 “瞧瞧,这不是承认了吗?他们就是想要重新进去元家住。” “对啊,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就算是请进去元家的,又不是将元家送给你们陈家了,让你们回家还有错了?” “肯定是在元家享受惯了,不舍得这里的富贵了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陈家人,好些人甚至眼珠子转悠,想看看元家里面怎样,猜测里面的生活如何享受。 陈影儿没想到自己说的这句话会被大家嘲讽,她觉得不理解,也觉得委屈。 她在元家住了几个月,已经习惯了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也习惯了元家丰盛的菜色,还有只要伸手就能在讨到银子出去挥霍的那种畅快的生活。 因为出手阔绰,穿戴也贵气,她这几个月内还认识了不少朋友。 她们都捧着她,甚至羡慕她,说元家人丁稀薄,将她们一家接进去肯定是有心想要她继承家业。 陈影儿听得多了,也当了真。 她观察过元家的下人,发现他们对她格外恭敬,甚至只要她一张口,他们都会照做。 她也听过元家下人嚼舌根,他们也说她是元家尊贵的客人,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叔祖父的家业…… 陈影儿美得要冒泡了,沉浸在喜悦中,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一个劳什子表妹,甚至还被元安给赶了出来。 她看向元安,眼神怨中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情意,心痛,觉得元安不懂她的良苦用心。 元安比她大了五岁。 陈影儿觉得,虽然他年岁大了点,还是被买回来的,身份低微又才疏学浅……也就只会做生意罢了,但是,她想着童年时元安好歹帮过她的,她也不想他孤独终老。 尤其是将来她继承元家的生意后,元安就没地方去了,也是个可怜的。 她当初就想,只要元安对她好,她也不介意娶了他。 谁知,他丝毫不领情,甚至还将他们一家赶了出来。 “你们别误会,我家影儿不是那样的意思,她只是伤心被不明白地赶出来。 影儿最敬重她叔祖父,还想着以后孝敬她叔祖父的,谁能知道会……” 陈银娘抹了抹眼泪,对还在盯着元安看的方影儿叫了声,“影儿,娘知道你心中难受…… 唉,本是好意,却不料被这般误会,既然如此,你过来和你叔祖说说话吧,说完我们就走。” 她一副低眉敛目的模样,时不时拿帕子按了按眼睛,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陈老太如今也知道事情不受他们控制了,身上那股子大长辈的气息也收敛了,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众人看着他们这模样,反倒是又觉得对他们有些过分了。 “说起来,陈家几口子到元家来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每日还能看到方大娘子她去买菜,说是要给何老头做好吃的,孝敬他老人家。” “对啊,他们出门与我们说话也是笑嘻嘻的……” “这住得好好的,突然被赶出去,的确也是会觉得委屈……” 众人眼神看向元安,皱眉。 将客人赶出去这样的事情,的确做得不太地道。 陈影儿此时已经走到了何言成的身边,掐着嗓子委委屈屈地道: “叔祖,怕是影儿没有机会孝敬您了,您往后要注重身体……” 陈影儿想的好,她要让周围邻居知道他们方家的委屈,要让元家被人指点。 奈何她在元家住时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在何言成身上,何言成压根不认识她。 何老头见她爪子攀上来,吓得一把拍开,朝元安身后躲: “妖里妖气的,你是谁啊,安安,将她给我赶走……” 第307章 该如何是好 “我家婄婄看到会生气的!” 何言成脸上带着不满,眉眼生动,仿佛还是曾经那个朝气蓬勃的青年。 元南绯当即眼眶一红。 他从前也未看过这样的父亲。 他出生之后,父亲已经三十多岁,性情沉稳,成熟睿智,对待他有时候还颇为严厉。 “这……” 围观的人中有几个老头,不由感叹。 “谁不知道何老头曾经与元婄嫀感情好啊,琴瑟和鸣,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少人闻言也感叹何老头命好,又说元婄嫀人好。 这世间女子哪个能做到她这样…… 元凝也有些感叹,是的呢,她祖父祖母都是非常厉害的人! 他们善良,但这陈家人得了好处还想要抹黑他们元家,算什么东西! 元凝走过去,肩膀撞了陈影儿一下,将她撞开。 “你休想利用我祖父!他都不认识你,哪来的什么感情?” 一旁话最多的老人附和: “对啊,说什么舍不得何老头,谁信呢! 何老头都不认识这陈影儿的模样,看他这怕的,指不定他们对何老头做过什么事情呢?” 或许这老人只是说说,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只看着何言成。 但是元凝明显注意到,陈老太和陈银娘的脸上神情有一瞬间慌张的变化。 元凝顿时看向元安,想要寻求答应,心中却升起一股怒意。 还真是做过什么的! 那祖父生病的事情是不是他们的阴谋? 陈影儿被推开后,看着被何言成拍得通红的手,不由愤怒地瞪向他。 若不是因为顾着有人在,她恐怕已经叫骂上了。 见大家又在说他们陈家人不是,她大声反驳: “谁说叔祖不认识我,我们一起住了这么久…… 是叔祖年纪大了糊涂,他认识我的,还很疼爱我……” 他还要将元家产业交给我! 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知道这种话不能直说。她只是直勾勾盯着何言成看了好一会。 陈影儿觉得更加委屈了,接着眼神恨恨地看向元凝。 这个表妹为什么要回来? 明明她好好待在京城就好的,江城哪里有京城好? 她一回来,就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凭什么! 明明叔祖当时好像都要病死了,元家的一切很快就是她的! 元凝看着她怨毒的眼神,心中毫无负担。 这眼神她可熟悉了,当初沈家圆就是拿这样的眼神盯着她的。 元凝打算找个机会揍陈影儿一顿解气。 她一般有仇不当场报也行的,只要之后还记得,报复回去就行。 她要求不高。 “你糊涂了我祖父都不可能糊涂。 我祖父记性好着呢,他还记得我是他的外孙女,祖父,您说是不是?” 元凝朝何言成喊。 何言成看到她后又高兴了,从元安身后出来,点头: “嗯,小凝儿说得对,我们回家吧,别理他们……” 元凝得意地朝陈影儿扬起脸,似乎在嘲讽陈影儿。 “元家小娘子没有回来过元家,不过是今日见了一面,但是何老爷却能记住她,这样好的记性谁能说何老爷糊涂? 陈影儿还在元家住了这么久呢,结果老爷子一点都记不起她是谁。 这能说明什么?肯定是她在元家时从未去看望过何老爷的缘故! 在元家好吃好喝住了这么多个月,结果何老爷对他们依旧是陌生的,不认识他们。 还说多孝顺,多关心何老爷,我看他们是连一面都没有去见过何老爷呢! 还真是好大一张脸……” 元凝惊喜地看向说话的娘子。 她脸上带着被抓出的伤痕,被身边的男子扶着,却依旧声音清脆,有理有据的。 是那个叫方梨娘的女子! 刚才她与陈影儿打了一场,元凝还以为她已经回去了呢。 结果她居然还没有回去,已经坚持站在这里。 元凝觉得这人是有毅力在身上的,而且看来与陈影儿积怨很深啊! 她的话一出口,周围人纷纷赞同,气得陈影儿只能尖叫一声: “方梨娘!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 方梨娘没有说话,反而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影儿,似乎再也忍不住,幸灾乐祸笑了出来。 只要陈影儿不好过,她就开心了。 元凝顺着她的目光看陈影儿,她脸上的伤口也并不少,加上此时她恼羞成怒,面目狰狞的,实在是有些可怕。 陈银娘还要说话,可惜这回元南绯没有再忍耐,上前一步。 “堂姑,你们究竟是为了被我赶出元家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若是你再纠缠,不如我们上县令那里说去,不必打搅凝儿和我父亲他们。” 陈银娘听到说话的是元南绯,而且他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吓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她开始并不拿元安当回事的,那不过是元家买来的外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记在元家族谱上。 这样算来他就只是个下人罢了! 而元南绯离开元家十几年,他离开时元安才几岁?哪能真的对元安有什么感情? 就算真的有一层浅薄的感情,怎么比得上他们这些正经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她两个爹可都是何言成的哥哥啊! 再加上元南绯还有一个女儿在…… 元安在元家待了这么久,元家的产业也是由他在打理的。 若是想要将元家掌握在自己手中,元南绯恐怕也要找机会将元安赶出去,将家产拿回来才对。 于是他们一直没有发作,就在等今日元凝回来的机会。 原本打算一来就拿身份压住元家父女,之后只一口咬定是元安污蔑他们,想要将他们赶走好占了元家的财产,元南绯定会站在他们身边。 到时候他们又住进了元家,元安又被赶走了,依照元南绯那软性子,肯定拿他们没有办法,那元家的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家人对元南绯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当初陈银娘和她的哥哥们没少嘲笑元南绯,而当时元南绯却并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报复,他们不知元南绯是被他娘给劝住了,只当元南绯软弱好欺。 后来元南绯远嫁京城,他们更觉得他是软弱无能,是因为无法在江城待下去,所以才嫁得这么远。 冷不丁听元南绯和元凝要回来,陈银娘只当两人是因为被京城的沈家欺负得过不下去了,这才灰溜溜回来的。 尤其是元南绯回来了这么几天,却一直没有出过元府,陈家人更加得意,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但是现在事实看来,元家父女都不是好惹的性子啊! 尤其是刚才这话是从元南绯口中说出来的,他的眼神如此笃定。 那就证明他信任元安,甚至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 陈老太和陈银娘对视,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安。 若是元南绯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这该如何是好? 第308章 元家管家 “哎呦侄儿你真是误会了,我们今日过来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生云,你倒是过来说句话啊!” 陈老太突然就变得和蔼起来,走到陈银娘的跟前,还对一直躲在角落的何生云招手。 “好久没有见过你们,你三伯真的只是想过来瞧瞧,我们就将他带来了…… 对了,你二伯如今是病倒了下不来床……但是他还是依旧念叨着你们的,若不是实在是没有精神,今日他也打算过来……” 陈老太絮絮叨叨的,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她就只是一个想念晚辈的老太太一样。 尤其是她拿何言成的二哥和三哥当借口,眼神看向元南绯,和善得紧。 元南绯抿唇。 最后陈家人也没有成功进入到元家,被元安几句话圆过去就将他们打发了回家。 陈家人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陈影儿,其他人都以为元家找到了什么证据,都不敢再纠缠,拉着陈影儿就走了。 阮淑棠等人都走光了才上前找元凝,摇头感叹: “还当离了京城这样的糟心事情会少很多呢……原来你家中也这样不安宁。” 她刚才就想上前与元凝站一块,奈何终究是家事,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掺和。 元凝猛点头,可不是吗? 之前一直听她爹说家中的事情,从未说过家人间有什么龃龉冲突的。元凝还真当元家所有亲戚都是好相处的人,谁知一回来就遇到了想要霸占她家财产的亲戚。 这样看来,元南绯对老家何止是有十八层滤镜啊,之前简直是将老家当成仙境来看了。 不过这样说来也能理解,元南绯在京城过得不好,既然拿老家当成心灵寄托,那肯定是只记得好的记不了坏的事情的。 眼看天色不早,阮淑棠和冯康朗这客人又来得匆忙,元南绯之前没有什么安排,他此时忙着要安顿好他们,就没有空去给元凝解惑。 魏洛南他们要指挥着收拾好他们的东西,那就只剩下元凝空闲下来了,朝元家大院走。 她一路看着,发现元家大院的确挺大的,装饰得也好看,尤其是元家的仆人还挺多了,走在路上,仆人会忍不住偷看她。 也难怪陈家想要住进来这里,这样宽敞的院子谁能不喜欢? 元安才将何言成哄回了院子。 何言成如今到底年岁大了,虽然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但是精神头却不太足。 今日他一大早开始折腾,想要见孙女,好不容易见到,刚才他就已经疲惫了,提不起精神。 元凝坐在亭子中吃着元家下人拿来的瓜子点心,见到元安高大的身影从面前经过,不由开心地朝他招手:“安叔,安叔,在这,你过来坐会吧!” 元安原本想要去找元南绯,见到元凝喊他,嘴角起了点弧度,朝她而去。 元凝心中一肚子的疑惑,元安过来后她当即就问起了陈家人和元家发生的事情。 元安并未有什么隐瞒,她问了,他也便说了。 原来在元安外出经商的那几个月里,陈家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像是蚂蚁搬家一样,一个一个地搬进了元家中住了起来。 他们说是担忧何言成,但是其实搬进来那段时间内没有去看过何言成,反倒是拿自己当了主人,挥霍府中的银子,一点都不心疼。 若不是因为这次何言成不小心摔倒生了病,家中的某个老仆人实在是害怕,瞒着众人给元安传了信,元安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元凝听得心头火起,不过却生出了疑惑,家里住进来这些个人,难道家中下人就没有人去通知元安的? 元安看着元凝,明明是毫无感情的眼神,但是元凝总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家安安叔叔可真的个有魅力的青年,也难怪陈影儿对他似乎起了点什么心思。 元安斟酌着该不该将这些事情告诉元凝,又见她对着自己发呆,那双圆眼中满是欣赏,不由觉得好笑。 自从自己这个侄女变了性子后,他好几次都看到她拿那种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少女愉悦的心情。 元安不由舒缓了神情,莫名放松。 他难得有放松警惕,什么都不想的时候。 在元家,除了何言成是真心关心他,其实其他亲戚就算表现得多好,他依旧能看出他们眼中的忌惮和防备。 他们都怕他将元家的产业夺走了,也怕他会伤害何言成。 在商场上,那些与他做生意的人也忌惮他,防备着他。 元安突然有些恍惚,他活了二十六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朋友。 他又看了眼拿求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少女,心中感叹,告诉她这些事情倒也无妨。 元家终究是元南绯和元凝的,她该知道的事情他不能瞒着。 元凝就看到她那个可靠又和蔼的安安叔叔突然露出恍惚的神情,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侧颜笑得有些好看。 元安不知道元凝的心思,他将家中出现了内贼的事情告诉了元凝。 事情还得从元家的老管家说起。 元家那老管家在家中待了几十年,几乎是元家发迹就在的老人。 他为人老实,做事妥帖,是个很不错的管家,很得元安和何言成的重视。 坏就坏在他的妻主孩子上。 他的妻主不算个好的,心眼子多,这么多年对元家有良多抱怨,觉得元家待他们不好。 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也只能偷偷在心中抱怨,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但是自从她的孩子长大了后,问题还是出现了。 老管家年岁大了管不了事情了,于是将这份工作交给了他的大儿子。 他的大儿子其实嫉妒元安,但是他伪装得好,在元家蛰伏了差不多一年时间,元安偶尔几次回家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趁着元安外出做生意,他将元家很多忠心的下人都给换了,后来还怂恿陈家搬了进来。 “他拿陈家当棋子?” 元凝有些诧异,没想到陈家居然不是主角。 “可以这样理解。”元安点头。 “陈家人中,二伯和三伯会经常到元家看望爹,可能是因为这个令他起了心思。 我从下人那里打听,刚开始他是经常打着爹的名义留二伯他们在元家住,后来,陈家人上门,他也不停讨好他们,他们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元凝恍然大悟,有求必应啊,这的确是能喂大一个人的野心的。 第309章 忙碌的元安 “那祖父受伤病倒的事情……”她皱眉问。 陈家刚才那副心虚得要死的表情,她实在是很难不怀疑是他们做的。 元安低沉的嗓音接着说:“是陈家人做的,但是也不全是他们做的。” 元凝不太理解,元安于是给她解释:“你祖父会受伤是因为走路时踩空,我与你爹这些天调查,发现你祖父踩空的地方其实是被人提前动过手脚的。” “后来的事情,就是陈家做的了…… 陈家人狼子野心,知道爹他受伤后却不给他请大夫,甚至还不让下人进去伺候,只说是爹不想见任何人……” 元凝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想到刚才在门外一直缩在角落,看起来尤为老实的何生云。 “二伯和三伯他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元安沉默,有些没有证据的猜测,他并不愿意拿这些话与侄女说。 元凝却是懂了,她还是将人看得太简单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无论那三伯现在如何无辜,无论当时他是何种想法,这样的事情他当初肯定是知道的。 是起过心思还是不愿意与陈家人闹掰,但他终究是辜负了自己的弟弟,甚至差点害了他的命。 “这缺德的陈家,要是他们再上门,我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不过这样的事情无凭无据,他们现在也拿陈家没有办法。 “那管家呢?”元凝问。 “如今被关押进去县里了。”元安答。 对付陈家人他们没有证据,若是真的将事情宣扬出去,陈家人反而会说他们是诋毁亲戚,看不起他们……反倒是落了下乘。 但是对那管家,他们却是可以将人送进去牢里的。 管家管着元家的所有下人,但是也终究是个奴才。 家中主子出事他隐瞒不报,后来又没有及时去请大夫给主子瞧,就这些罪名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就没有喊冤,将陈家供出去?” 元凝觉得这管家做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元安摇头,脸上有些沉,这也是他不理解的。 管家比元安大几岁,两人其实几乎是一起长大的。 元安曾去牢里看过他,但他只说了这么多年对元安的嫉妒,说了元家的不公平,却并未提过陈家一字。 元凝有些惋惜,又感叹:“那管家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蠢还是坏…… 就算他真的将我祖父给害了,他一个管家,那家产也落不到他手中啊……” 元安闻言心口一沉。 他也不理解,元文为何要这样恨元家和他。 其实当初他还将元文当做哥哥的。 尤其是元南绯离开这里嫁到京城,当时他也只是个小孩,那段时间他不由对元文有些依赖是真的。 后来他不小心听到管家的妻主骂元文。 那女人说元文不懂事,用尖尖的手指戳他的额头,还让他不要再靠近元安,说他是外面捡来的野种…… 她言语间的轻蔑和元文的小声讨好和附和让元安觉得难受。他这才知道这家人是嫌弃自己的,于是也慢慢疏远了元文。 后来他懂事了,尽管从未怪过元文,但是也没有再与他交过心,只知道他跟着元老管家学习,将打理元家的事宜学得很好,还得到过何言成的赞扬。 元文说何言成偏心,明明他爹为元家尽心尽力,但是他并不对他们家好,反倒是买来了元安,还将他认为义子。 他也说元安恶毒,抢走他出人头地的机会,甚至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他们…… 元文其实只是想要毁了元家,不想让元安继承元家。这点元安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清楚的。 他见元凝还在琢磨,道:“凝儿不必担心,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元文入狱后,这些天他和元南绯将家里的下人都换了一遍。 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下人,那些吃里扒外的人早就被他们换出去了,换成了新面孔,也就是刚才那些还没有学过多少规矩,还敢偷偷拿眼神偷看元凝那些下人。 元凝点头,对元安笑了笑。 其实,她心头还是有好多疑惑在的,也觉得,这么多年来她安安叔叔要应付这样多的事情实在是辛苦了些。 “安叔,这些年来你辛苦了!”元凝感叹。 元安一愣,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悸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几日元南绯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这么对他说过,但是他并未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安慰义兄不必多想。 或许是面前的少女眼神太过真挚了,元安想,他稍微稳定了下心神,又恢复了和蔼的神情:“凝儿莫担心,安叔这些年并未觉得多辛苦。” 元凝觉得她看透了元安掩饰下的委屈,没有再看他,只是道:“嗯嗯,我知道了。 不过安叔,咱们都是一家人,若是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大可找我们,我家林樾多的是人……” 元凝迟疑,林樾那么多手下,看起来都很优秀,应当也是会经商的吧? 为手下们谋一条生路,感觉也挺不错的,她心中满意的想。 在元凝心中,元家如今就是元安的。 她和她爹只是客人,所以既然回到元家住,自然是要帮忙的,不然到时候元安他嫁人后,人家婶娘她不满意他们这群吃白饭的怎么办? 尤其是元南绯‘失职’了这么久,让年幼的弟弟承担这么多责任,她得帮他弥补回来。 此时,元凝还不知道元安他根本就没有上元家族谱。 后来知道这件事情,还发现元安被一群‘吸血鬼’缠着,她可是气得连扇了那些不要脸的几巴掌。 自然,这是后话。 元凝此时只要想到她安安叔叔当初小小的年纪就要撑起元家,还可能面对像陈家那样的极品亲戚,她就觉得心疼。 原来她安安叔叔也不想变得这么可靠的,这全是被逼的啊! 她决定今晚找自家爹商量商量,最好能在过年之前将那些个极品的亲戚引出来,替她安安叔叔讨回场子! 陈家算是头一个,现在元凝心中充满了斗志。 元安不知道自己这小侄女在想些什么,他只看见元凝突然就不说话了,那小眉头皱着,令他觉得有趣。 见元凝没有再问他什么,他站起来就告辞离开了。 元凝看着元安高大的背影,心中嘀咕:她安安叔叔可真忙啊! 认识这么久,她就没有见过元安空闲过。 甚至没坐一会就要走了…… 第310章 元家是你的了 因为陈家纠缠耽搁了不少时间,元南绯安排的接风洗尘宴就晚了些时候才开始。 不过众人还是高高兴兴地吃了饭,寒暄一番,这才回去休息。 元凝正好就找了个机会去与她爹叙旧。 元凝这次被掳走又吓着了元南绯。 但是因为有林樾他们在,倒是比之前好点,元南绯觉得他们挺可靠的。 果然,元凝平安回来了,元南绯也就安心了。 元凝并不知道她爹在心中感叹林樾他们可靠,她顺便问了元家的情况,提到元安,结果又从元南绯口中又得知了很多信息。 “啥?我安安叔叔的名字并没有在我们家的族谱上?” 得知这一情况,元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若不是她问元南绯为啥陈家人今日如此轻视元安,恐怕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是知道这里的人最讲究家族荣耀,传承啊这些东西的。 她之前还以为元安是元家新一代的继承人。 现在听到元南绯说他的名字压根不在族谱上,就觉得挺荒唐的。 那她安叔不是很惨? 他一直这么忙碌,为着元家的生意这么累死累活的,结果这么费心经营的东西居然并不是他的。 这样的做法不得让人寒心吗? 元南绯从元凝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同情和不解,不由又叹了口气。 “凝儿可别误会了,这事与你祖父祖母无关,你祖父祖母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当初将安安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的名字添上了族谱了的。 我也是将安安当成了弟弟,并没有亏待过他…… 说起来,这都是那家子不要脸的人家给闹的……” 元南绯告知了元凝关于元安曾经的家人的事情。 元安当初是被那家人给卖掉的。 当时对于贩卖人口的生意还没有那么严格,那家人无所顾忌的,直接就在街上卖小孩。 几岁的小孩被小倌馆的老鸨派人去抓。 但是他不愿意松手,紧紧地抓住自己娘亲的衣服,手都被那女人给挠烂了,小身板也被老鸨身边的打手锤了几下,嘴角带血。 当时元家妻夫就在现场,或许也是与元安有缘分,他们于心不忍,等老鸨将人买走后跟了上去,花了多几倍银子从老鸨那将元安买了回来。 元凝听到这里忍不住想到了小山和他爹,不由看了元南绯一眼,觉得他爹当初也可能是因为安安叔叔才出手救小山和大山叔的。 元南绯不知道女儿的心思,继续说。 他爹娘从老鸨手中买人就是为了不让元安的爹娘几人知道他的去向。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情已经湮没在时间中,不会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结果两年前,那家人居然找了过来,当街就哭喊着要认亲。 元安的家人比陈家人更加不要脸,人口也多。 他们有备而来,人证物证俱全,元安否认不了是他们的儿子这个事实,只能采取回避冷处理这个方法。 结果他们并没有退缩,干脆住在元家附近,一到白日就四处朝人说元安当初是被元家夺了去的亲生儿子,如今他们要认回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到元家的店铺中连吃带拿,搅和了生意,赶走了客人。 当初卖孩子的事情原本就是他们的错。 但是他们和那老鸨的儿子串通好,扬言当初只是将元安送去老鸨那当伙计的,是何言成强买人。 就是因为元家人才造成了他们与孩子这么多年失去联系…… 这事情处理起来挺复杂,尤其是何言成如今情况时好时坏的,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若是要报官的话,元安作为儿子报官又是大不孝,肯定会被人拿到话柄,影响元家的生意。 当时那家子人还变本加厉的,打算借着是元安的亲人这个借口住进元家。 这事不仅元家人不会同意,何家人也不可能同意,所以元安当时的处境就难了。 最后,元安与元家人商量,提议让元家族中老人将他的名字从元婄嫀这一支的族谱中划去了。 划去名字后,元安就不是元家的少爷了,只能算是元家雇佣的下属。 他不仅失去了元家二少爷这个身份,还沦为了打工的,自然也不能随意使用主家的东西,更别说是让亲人住进来元家。 那家人根本没有想到元安这么决绝,毫不留恋元家的财富,等到想要搬进去元家那天,被元家族人给轰走了。 但是只要那家人不死,元家是万万不会同意重新将元安的名字加入族谱的。 他们不能任由外人抢了元家的财产。 于是,自从那件事情后,大家对元安也起了戒备之心…… 不过,这些情况是元南绯前天见到他娘那边的亲戚后猜的,所以并没有将此告诉元凝。 元凝却听得心头火起:“那那家人还在这里吗?” 她猜测,元安的家人肯定是元文找来的。 原来元文这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对付元安了。 元南绯点头:“可不是?还在天天盯着你安安叔叔呢。 你安安叔叔都懒得搭理他们,也并没有给过他们银钱。 所以他们就到处诋毁你安安叔叔,搞得你安安叔叔的名声如此狼狈…… 他们甚至还拿身份说事,之前一直要给他安排婚事,这才让你安安叔叔没办法,打算长久待在外面做生意……” 也就是在外面待久了,结果疏忽了家中差点就又让陈家人得了手,害了他爹。 元南绯唉了声,觉得自己这个为人子为人兄的人真的是太没用了。 元安向来报喜不报忧,他这些年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居然不知道自己这个义弟过得如此艰难。 元凝也觉得恶心,道:“就不能将他们赶走?” 她脑子忍不住转悠起来,想着能有什么方法将那群恶心的人赶走。 但是那些人又没有犯法,还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赶人。 元凝想到当初他们卖小孩那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又想到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而且她祖父祖母他们买人的时候是悄悄的…… 几乎找不到什么证据。 元凝自己想不出什么方法,决定等明日跑去问问林樾。 她觉得林樾这么厉害,肯定多的是方法整治那些不要脸的人! 这么想着,她就觉得舒服了不少。 见元南绯似乎心情不好,元凝不由安慰他: “爹,没事的,你们都将使坏的人给送到牢里了。 至于那些人……要是那些人还敢上门来,我们就将他们赶出去。” 元凝也有些愧疚,若是她不问这些,他爹今晚至少会高兴点。 元南绯笑了笑:“是这个理,元家现在是你的了,若是他们还敢上门,你不用客气……” 元凝连连点头,她没听清楚后面的话,只听了前面的话,不由目瞪口呆:“啥玩意??” 第311章 陈家人是例外 元凝不太确定,又问了元南绯一遍:“爹,您刚才说什么?” 元南绯不解,道:“到时候就靠你保护你安安叔叔了……” 元凝:“不是这个,爹,您说元家属于谁?” 元南绯不解:“属于你啊!” “这怎么就属于我了呢?” 元凝觉得天上掉馅饼都没有这么突然的。 是,她刚刚穿来那会子的确有想过到元家这里来继承家业,躺平过日子。 但是那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是为了安抚她初初到这里时慌张陌生的心情罢了。 见到她安安叔叔后,元凝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安安叔叔这么努力,重要的是,他这么大方,她就只躺在家里当一条米虫就行了,还要什么财产?反正没有这个也饿不死她。 她还有爹和夫郎养着呢! 再不济她还能写话本子,捣鼓食物……也能养家不是? 元凝突然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凑近元南绯,大眼睛中一只眼睛写着‘神’,另一只眼睛中写着‘秘’: “爹,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您难道对安安叔叔不满?” 元凝脑中闪过几百部争夺家产的家庭伦理剧,突然觉得她爹在她眼中变成了阴谋家。 比如离家十几年的大少爷,他韬光养晦,心思深沉,最后默默将家产夺回来…… 元南绯看着她那打量的眼神,没好气地用手敲了她的额头一下。 “你这臭丫头,你爹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元凝痛呼一声,回过神来瞬间觉得自己想多了,连忙道歉。 但是她还是不解,于是问:“那这元家怎么就是我的了?” 元凝知道元家是有家主的,而且如今元家的家主就是她家祖父。 元南绯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元凝: “你外祖父如今老了,家中也就只有你一个孙女,元家不是你的是谁的?” 元凝毫不犹豫:“这不是还有您和安安叔叔在吗?” 她觉得只要将纠缠元安的那家人赶走,元安就能得到他应得的了。 再不济,还有元南绯,哪里轮得到她? 元南绯又敲了她一下,没好气: “你就是懒!之前还说要给我考个功名回来,好照应咱们元家…… 现在连家业都不想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元凝有些尴尬:“咳咳,功名什么的,我当初初来乍到,瞎说的……” 她当初还以为能回去呢,自然是能吹多大的牛就吹多大的牛。 反正要实现目标的又不是她! 现在嘛,见识到三公主之流的尖酸刻薄,知道上流社会的高傲,她虽然相信自己也是能考出个名堂的,但是也没有那么积极。 她又不想当官,也不想与那些女子相处,最多到时候也参加一下考试,得个不错的名次就成。 再者,最重要的是,她家洛南这么厉害。 元凝觉得只要他考个功名,到时候也能照顾到元家的。 元南绯忍不住哼了一声。 “元家的生意现在也不用你操心,还有我和你安安叔叔在呢。 我觉得阿樾就是个可塑之才……” 元南绯其实没想过让元凝去做生意。 凤缘国的所有人的通病,他们觉得女子娇贵,这些谋生的事情都不必让她们费心,他们男子去做就好了。 女子只需要享乐就成。 元凝却觉得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学做生意的。 毕竟她曾经的工作其实也是做生意的,她觉得自己未必就不能胜任。 当然,现在也不是讨论做生意的时候,她问:“这事安安叔叔他知道吗?” 元凝觉得,元安为了元家付出这么多,但是最终这家业却不是他的,反而落到一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侄女身上,是个人都会不满的。 她就怕元安给弄黑化了,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元凝甚至觉得刚才与她坐在一起聊天的元安有些不对劲。 元南绯点头,怀疑自己的女儿又在想些什么荒唐的事情: “这就是我与你安安叔叔找族中人商量做出的决定。” 元凝诧异:“族中人也知道?” “自然,”元南绯又点头,“前几日因为你祖父的事情,族中人也急坏了,找了我们去商议。” 元南绯没有说的是,元家族中人其实想让他当他们这一脉的家主。 元家族人其实是怀疑元安使坏害了他爹。 当时是他力排众议为元安辩解,后来将元文揪出来送到牢中,这才平息了族人的怀疑和怒火。 元家族人因为他爹娘曾经不遗余力的扶持和帮助,对他们家非常感激。 尤其他娘曾经是他祖父祖母最疼爱的孩子。 虽然祖父祖母已经去世,他娘也去世了,但是元家族中人还是念着这份情,时刻盯着元家,就怕何言成被害了,他们这一脉的家产被人吞了。 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上门看望何言成,若不是有元文掩饰,陈家人又装得好,再加上这段时间元家族中出了些事情,恐怕陈家人早就被元家人做主赶出去了。 他们曾经也很支持元安,但是因为元安的家人凭空出现,元家人怕元婄嫀这一脉等何言成去世后被改了姓氏,才会如此忌惮他。 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对元安。 所以,即使将元文揪了出去,大家还是对元安放心不下。 他们想当即确认元南绯的家主位置。 但是元南绯知道元安为了元家付出过多少心思,也愧疚于自己这么多年不管不顾,并不愿意抢夺属于元安的东西。 所以大家就爆发激烈的争吵。 就这么一来一回,后来元安就提议将家主人选改为元凝。 这回大家都安静了。 元凝作为已经和离被带出来的孩子,而且已经改姓元,那将来就算她娶夫郎,孩子还是姓元的…… 但是元南绯若是再改嫁,可能会将整个元家带过去…… 元家人顿时觉得元凝更加合适作元婄嫀这一脉的家主。 于是,大家就这么决定了新家主的人选。 元凝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也不知道自己是捡漏的。 她听到元南绯提到元家其他族人,想到陈家人,不由诧异:“他们居然也同意啊!” 元南绯又扫了她一眼: “陈家那样忘恩负义,没脸没皮的人家只是例外。 我们元家族人,还有你祖父的何家的族人都是不错的人家,他们做不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的。” 元凝看着元南绯严肃的神情,连连点头。 原来他爹曾经与她说的话也不算骗人。 他老家的人大部分都是好人,只是今天不凑巧遇到了不要脸陈家人罢了。 第312章 飞来的玉米棒 元凝见元南绯心事重重的模样,转移话题: “爹,我觉得您不疼我了,您还敲我脑袋!” 元南绯被她嘟嘟囔囔的语气给弄笑了,没好气道: “明日元家长辈会上门拜访,你若是还这样口无遮拦,我就还要继续敲你!” 元凝啧啧了几声,道:“没爱咯没爱咯,我爹回家后就忘了我这个女儿咯。” 这话弄得元南绯哭笑不得,当即站起来就又想敲她一下。 见他情绪好了不少,元凝这才溜了。 元家比他们京城那里那个小院子大得多,元凝从元南绯那回到自己的住处还走了好长一段路。 结果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时,她却没有看到魏洛南。 以为他还没有回来,元凝不由问旁边的小侍。 今日在她这里待着的小侍都是陌生面孔,小山又被大山叔叫了去,元凝有些不习惯,但是还是尽可能表现得和善点。 结果小侍说她家魏夫郎在他的屋子歇下了。 元凝…… 她突然想起魏洛南说过,等她与林樾成婚后,到时候他就该搬出去住了,不与她住在一起。 但是现在不是还没有与林樾成亲吗? 元凝忍不住在屋子里转悠着琢磨了一会,决定先洗漱再说。 等洗漱完后,她披上衣服就出门去了。 还是那句话,还没到分开住的时间呢。 她夜袭去了! 魏洛南那口是心非的闷骚昨晚被夜袭的心情如何暂且不提,第二日元凝就见到了元南绯口中提到的和善的元家长辈们。 因为是见长辈们,阮淑棠他们并未参与,一大早就出去玩去了。 此时,元凝安分地待在元南绯身边,魏洛南和林樾两人则是站在她边上。 江城人对比马车,很喜欢用轿子,此时,几辆马车和轿子停在了元家门前。 就在元凝紧张的时候,轿子中先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大外甥二外甥都在啊,那小凝儿呢? 这就是小凝儿吧,和你祖母长得可真像,是个机灵的孩子!” 他的笑声打破了元凝的紧张。 元凝看过去,发现不仅是长辈,元家还来了好多同龄人。 他们老实站在元家长辈后面,笑着,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元凝觉得元家人长得都很优秀,虽然初次见面,但是他们看过来的目光都是温和的。 果然如元南绯所说,元家的长辈都挺和蔼的。 尤其是她祖母的幼弟,也就是她舅公,刚才一下轿子就开口说话那位。 听说这位是她曾祖母和曾祖父们的老来子,比祖母他们小了十几岁。 这位舅公叫元裴洋,长相对比其他元家老头老太虽然不太出色,但是脸上的笑容却非常有亲和力。 他看起来只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对她格外热情一见面就给她送了一大堆见面礼,甚至还对着她转悠,念叨了一大堆话…… 元凝现在倒是不紧张了,但是却差点招架不住他的热情。 幸好旁边的表哥表姐解围,她才得以脱身。 舅公的身边站着一位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他介绍说这位是他的女儿,也是元凝的小表姑。 元小表姑对元凝笑了笑,然后从手上摘下来一个玉镯子,现场就套在了元凝的手上。 大家有说有笑地进入元家。 元凝与身边的魏洛南和林樾对视一眼,刚想说点什么,接着被表姑拉过去,与不太熟悉的表哥表姐们面面相觑。 祖父何言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着元凝到处认人,非常清醒,似乎说他糊涂那些只是谣言。 这么一趟下来,气氛融洽,元凝的小金库又多了好多收藏。 不仅是金银珠宝,还有好多画作,笔墨纸砚啥的 从中可以看出来,元家族人应当是挺重视学问的。 坐下来后,就只剩下元家长辈与元南绯他们交谈。说着说着他们就提到了昨日陈家一家。 元家人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对陈家非常不耻。有元家长辈提出要当即去何家讨要公道。 元凝这群小辈在他们身边不敢说些什么,拘谨,忍不住对视,然后又将眼神移开。 毕竟,表兄表弟不好随便攀谈,表妹表姐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元凝打算继续乖乖待在这里时,元家某位表姐突然对她娘说: “娘,我想带着小凝表妹出去玩……” 等元凝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几个表姐和表妹拉着到了热闹的河边。 江城女子的日常消遣活动比京城那边的还要精彩,元凝转眼就被她们拉上了花船。 江城河流多,而且河面结冰期非常短,结的冰也薄,有时候甚至都察觉不到结冰期。所以,冬季他们最喜欢的活动就是逛花船,而且大部分人都喜欢白天逛花船。 这里的船只样式比京城多,尤其是精致的小船,种类很多,因为是过年期间,这些小船上面挂着红绸带和红灯笼,装饰得非常喜庆。 其中一个表姐见元凝神情有些懵,不由笑着给她介绍这里的情况。 元凝于是也懂了,说是逛花船,其实只是单纯租小船欣赏沿途美景罢了。 自然,若是能遇到大船,欣赏上面的歌舞,那也是非常好的体验。 几个表姐表妹到水面来,是想要尝尝水面上贩卖的美食,顺便将美食推荐给元凝。 曾经包过整条花船,见识过大场面,心脏怦怦跳的元凝…… 她一下就安心了,坐在角落接受各姐妹的投喂。 不得不说,水面上是真的热闹,而且,元凝见到的大多是女子,男子非常少。 元凝不由朝岸边看去,发现岸边有一些队伍在巡逻,看装备应当是巡逻军。 原来是有人守着。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表姐她们说不带夫郎,也不必带多少护卫。 领头的表姐随时注意着元凝,见她不时朝岸边看,以为她是因为没有侍从跟着害怕,不由笑着对她说: “小凝表妹不必担心,这里有巡逻军他们看着呢…… 我们在这里玩过这么多次,没有出现过意外。”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小表妹点头,小脸圆圆的,非常可爱: “对啊对啊,我们江城的巡逻军可厉害了!又厉害又可靠,比县里的衙役捕快还可靠!” 元凝原本在小口小口啃着刚才被表姐投喂的据说非常珍稀的香甜的玉米棒子。 在这时,玉米是稀罕物,听说几年前还只有皇室能吃,所以现在流传到江城,大家都想尝尝。 玉米是烤的。外面涂了蜂蜜还有一些她不太清楚的配料,用油纸包着烤,非常香,但是贵且畅销,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么两根。 几位姐妹以为元凝没吃过,让她尝尝。 元凝的确在京城没有吃过,于是也没有客气,接了过去。 冷不丁听到有人夸巡逻军,她不由‘哦’了一声,停下了动作。 小表妹以为元凝感兴趣,将手中的红豆烤饼放下,与她介绍起了巡逻军。 元凝觉得诧异,瞪大了眼睛。 原来在京城不受重视,甚至还被百姓嫌弃的巡逻军在江城的地位居然这么高。 她忍不住想,若是吕达哥他们知道这是实情,会不会哭着想要跑到江城来当职? 想象那些苦闷的汉子懊恼的神情,她 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表妹不明所以,看向领头的表姐。 同行几人都不太了解元凝的性子,但是其实互相间也在观察与试探。 元凝也看出她们想与自己交好的诚意,想要解释,结果冷不丁看到一根包着油纸的玉米棒子朝她们这边飞来…… 第313章 你嫉妒了? 玉米棒子虽然因为稀罕被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但是飞过来砸到人也疼! 眼见着它就要落到小表妹的头顶,元凝当即站起来就伸手去接。 走你! 倒是没有推出去,她的手落在表妹的头顶,反倒牢牢将玉米给抓住了。 几个女孩子顿时都有些懵,呆呆地看着站起来,手中拿着玉米棒的元凝。 元凝也懵,觉得手上有些发麻。 也幸好玉米够小,也不烫手,她就这么呆愣地抓着玉米与对面的表姐面面相觑,接着将玉米棒子拿下来看了眼,问大表姐: “表姐,你要不要吃?” 表姐她摇头,诡异地看了元凝一眼。 她站起身来,身上的气势爆发出去,凌厉地看了看周围呵斥:“哪个不要脸的朝我们扔东西,有胆子给我出来!” 水面上满是食物的香气,人多,小船靠得也近,不少人听到大表姐的话,连连摆头表示不知道。 逛花船的虽然几乎全是女子,但是男子也是有的,不过这些男子都是与女子待在一处的,用元凝的话来说,他们这是在约会呢。 谁都不愿意被砸,也不愿意被打搅自己的美好时刻,知道有人扔东西砸人,不由都重视起来。 元凝看着刚才还温柔体贴的表姐一瞬间气势全开,心中感叹了一声威武。 小表妹脸都吓白了,见元凝还抓着那玉米,伸手接过就将它给扔了出去。 她圆圆的脸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激地看着好元凝: “小凝表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不然这东西砸在我的头上,我的头肯定得开花。甚至还可能被砸落水!” 她想想就一阵后怕,这大冷天的,落水就惨了,肯定得不见半条命的。 小表妹感叹完,见元凝还有些恍惚,不由问她: “小凝表姐,你的手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说着就要过来查看元凝的手,以为她是因为手受伤才愣住的。 她们一行一共有四个女子,另外一个表姐此时已经在吩咐船夫将船的顶给弄起来。听见小表妹的话也怕元凝出事,走了过来。 小船上面的顶是能拆下来放好的,因为想着元凝第一次见识这些,于是她们并没有让船夫将外顶封上,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抛物。 眼见大家误会了,元凝忙摇头。 应该不是很远抛来的东西,她的手除了一开始有些麻痛,后面并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不适。 她刚才发愣是她因为,迎面走来一只大船,她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元凝伸手指着某越来越靠近的大船,道:“淇表姐,珠表妹,你们瞧瞧,这上面在打架的是不是陈影儿?” 两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看到陈影儿被推到边上后又退了回去。 大表姐早就看到大船上扭打在一起的方梨娘和陈影儿,也从旁边的人口中得知刚才就是船上在朝下面扔东西。 她当即让船夫停船,然后拉着元凝几人就上了大船中。 此时陈影儿与方梨娘已经被船上的人拉开了,正仇视着对方,脸上昨日挠出来的伤口此时还未好,又添了新的伤口。 两人身边都有人在,仿佛分成了两派,此时正在虎视眈眈看着对方。 大表姐不管她们此时的情形,一上船就冷声质问:“刚才是不是你们朝我们扔珍珠粟?” 珍珠粟就是玉米,因为玉米黄金色且富有光泽,像是一颗颗珍珠,又像一穗穗粟米,最重要的是贵,被贩卖到这里,大家都管它叫珍珠粟。 大表姐的声音传来,那两拨人都朝她们看过去,然后都看到了她身后的元凝。 方梨娘是高兴,道:“元凝娘子?” 陈影儿则是愤怒又带着嫌弃地喊: “又是你这个贱人!” 几个表姐表妹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陈影儿你怎么说话的,再骂人我撕了你的嘴!” 她们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只是吓唬陈影儿,脚步未动。 方梨娘当即告状:“是陈影儿扔的,她刚才买的时候抢不过我,所以恼羞成怒,不要脸地夺过我手中的珍珠粟扔了出去!” 她说完,幸灾乐祸地看了陈影儿一眼,又转头仔细查看元凝一行人,似乎是在观察玉米砸到了谁。 湘表姐,也就是大表姐没好气地瞪了方梨娘一眼,道:“别看了,幸好没找到人,被我小凝表妹给拦下来了,不然若是真的砸到了人,我指定上来就要你们好看!” 湘表姐还在说话的时候,陈影儿的眼珠子就没有离开过元凝,一副恨不得生啖她的肉的神情。 淇表姐发现了陈影儿对元凝的敌意,不着痕迹地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元凝不得不承认,即使离开了京城到江城,她的身高在女子中还是不太明显,最多比她珠表妹高点,淇表姐能将她完全挡住。 湘表姐也注意到了陈影儿的目光,当即冷眼扫去:“陈影儿,你故意砸人,差点砸到我妹妹,有什么话要说的?” 陈影儿回头看湘表姐,眼神有些轻蔑:“我没有什么对你们说的!不过是不小心将东西甩出去,又不是故意的,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找上门来。 再说,这不是没有砸到人吗?这与我何干?”她说完,看了湘表姐一眼,嗤笑,“人人都说你们元家的娘子知书达理又善良大度,我瞧着也不过如此。 因为一件小事就找上门来不依不饶的,呵呵,真该让众人见识一下你们的真面目!” 湘表姐闻言顿时气结:“你——” 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明明就是她做错了事情,她们还没有怎么样,就被安上了罪名了。 淇表姐和珠表妹同样愤怒地看向陈影儿,但是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虽然知道陈影儿不对,但是听她提到名声上面,不由慎重不少。 元家有两个表哥和湘表姐的学业都不错,大表哥更是有了举人的名头,还打算参加两年后的会试。 小一辈有这样的成就,所以元家就更加注重这方面的培养,也更重视气节和名声。 几位娘子不想在此落下话柄但是元凝可丝毫不在意的。 这些东西又不能吃…她上前几步:“怎么,我家表姐名声好你嫉妒了?” 第314章 友谊的小船翻了 陈影儿一直都有注意到元凝,闻言神情有一瞬间呆滞。 然而,没一会她勃然大怒:“你这个贱人胡说,我才不会嫉妒她们!” 元凝深以为然地点头:“嗯嗯,知道了,你没有嫉妒,你就是羡慕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在场众人都听见了,不少人眼神朝陈影儿看去,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陈影儿自然也看见了大家的眼神,忍不住推了身边一个男子,尖声道: “我没有羡慕她们,没有!!” 被推的男子被身边另一位男子扶住,虽然不满,但是却不敢说什么,元凝看到两个男子对视,似乎苦笑了一下。 她转头,诧异地看了陈影儿一眼,带着一丝不赞同,仿佛在说‘你怎么嘴这么硬’,然而嘴巴却回答:“嗯嗯,我知道了,你~一点~都不羡慕我表姐她们呢~” ‘噗呲’元凝这副‘宽容的’模样让方梨娘忍不住笑了,她一笑,她身边的人也跟着笑。 元家表姐妹对视一眼,神情顿时和缓了,脸上也带着笑容,没有了之前被陈影儿强词夺理时的紧张。 “你——你们——” 陈影儿此时觉得元凝更加面目可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方梨娘开口: “我作证,当时陈影儿就是故意的! 她抢过我的珍珠粟后开始想要扔到船甲板的,但是后来她看到你们在小船上,所以才会改变主意朝你们扔!” 方梨娘边上的两位娘子也连连附和: “对,她就是站在船边看到了你们,才朝你们扔珍珠粟,她就是故意的!” 元凝想到刚才她发现陈影儿和方梨娘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眼神的确是注意到这边的,顿时信了方梨娘她们的话。 湘表姐原本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去,冷眼看陈影儿。 陈影儿有一瞬间慌乱,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 “方梨娘是因为与我有恩怨污蔑我,有谁能证明我是故意的? 不过是不小心之举,既然没人受伤,为何你们非得要揪着不放?你们元家就……” 陈影儿又要拿元家的名声说事,结果一转头看到元凝眨巴眼睛盯着她,顿时想到她刚才说自己嫉妒的那些话,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她一点都不嫉妒元家女子!! 想着,她又淡定了,甚至得意地看了湘表姐一眼,一副‘你们又能拿我如何’的模样。 元凝:呵! “表姐我手痛!” 几位表姐表妹还在冷眼看着陈影儿,冷不丁听到元凝喊痛, 吓得围了上去: “小凝可是受伤了,手为何痛?痛得厉害吗,我们先回家去……” 元凝不回答,只是捂着那只手,等她们说完话后抬起右手指着陈影儿: “是她害的。刚才她扔的珍珠粟砸伤了我的手,现在我的手生痛,感觉要断掉了。” 陈影儿见元凝说手痛还幸灾乐祸地朝她那边看,冷不丁被她白皙的手指指着,登时就怒了: “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砸过你的手!” 她当时明明是瞄着她的脸去的! 珠表妹圆圆的眼睛看着元凝,也有些疑惑,刚才小凝表姐说她没事来着,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元凝朝她眨巴了下眼睛,珠表妹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淇表姐却早已经领悟到了元凝的意思,当即上前: “陈影儿,你这个泼妇,做错事情居然还敢狡辩! 刚才就是你朝着我们扔的珍珠粟,这珍珠粟差点就砸到我珠珠妹妹的头上。 若不是我小凝表妹拦了一下,恐怕她该被你砸到水里去了! 你口中的小事,但是现在我小凝表妹手被砸伤了,你有何交代?” 陈影儿不信: “凭什么说是我伤的她的手,她是骗人的,刚才明明就没有事情,怎么这会子就有事了? 你们就是想要诬陷我!” 珠表妹瞪她:“谁要诬陷你,若不是你朝我们扔珍珠粟,我们才不屑见到你那张丑丑的脸! 珍珠粟是你要扔的,刚才也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家小凝表姐受伤了,你还想赖掉不成?” 她话说完,在场的其他公子娘子都点了点头,连站在陈影儿这边的一位娘子也劝: “影儿,婵珠娘子说得也有道理,你扔出珍珠粟差点砸到人本就是你不对。 若是没有伤到人就算了,如今真的害得这位娘子手上受了伤,你也该承担起责任来的。” “对的,周娘子说的是,陈娘子您该向着元娘子她们道歉才是。” 边上一个穿着略微单薄艳丽的清秀男子皱眉,附和道,正是刚才扶住另一位男子的人。 陈影儿拿愤恨的眼神看向那位周娘子,似乎不敢对周娘子说什么,于是转身朝那位清秀男子吼: “你算什么东西!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我做什么哪用得上你这样一个腌臜东西去管!” 她这话说得极为难听,元凝发现在场中有几位男子的脸都苍白了,变得小心翼翼的,颇有些可怜。 尤其是被陈影儿骂的那位清秀的男子,元凝看到他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头,失落地低垂下了头。 方梨娘看着陈影儿的眼神更加愤恨,她将自己身边的那个高大的男子推到身后,仿佛护崽的母鸡,道: “陈影儿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废物!!” 说着,她拿眼睛看向那位周娘子,呵呵两声,“也就是这些识人不清的瞎子愿意带着你,若不然,你今日连这里都上不来! 穷鬼!又穷心眼又恶毒的东西!!呸,恶心!!” 方梨娘朝陈影儿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那位周娘子在陈影儿骂人时就皱着眉头。 似乎对陈影儿方才的动作有些不满,她伸手拽了那清秀男子的袖子,将他拉着远离了陈影儿一点。 她一离开,其他几位娘子和公子对视一眼,也远离了陈影儿。 陈影儿似乎有些慌张,咬唇对着周娘子的方向急急道:“周娘子,我刚才不是……” 周娘子神情疏离,手握住了身边男子的手,并没有看陈影儿,反倒是对方梨娘的方向冷冷地看过去: “方娘子,你与陈影儿的恩怨何故要牵扯上我们? 若是你再如此口无遮拦地侮辱我们,别怪我们不客气。” 方梨娘对于她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反而呵呵两声:“我说错什么了? 难道不是某些没长眼睛的人将陈影儿放上船来的? 白白扰了我的兴致,呵,能做出来倒是不让我说了?” 她说着,还朝元凝她们这边笑了笑。 元凝…… 总觉得她刚才演得有些多余。 眨眼间陈影儿那边友谊的小船似乎就翻了,好像也用不上她来着…… 第315章 拦住陈影儿 元凝打算静观其变,甚至拽了要往前冲的珠表妹一把,让她先别动。 周娘子面色难看,她旁边的一位娘子冷哼: “这船又不是你方梨娘一人的,还不让人上来了? 你若是如此不满,大可自己单独包下船,我们还不想跟你这样满身铜臭的人待在一起呢!” 方梨娘呵呵了一声,这船就是她家的,她做生意,包个屁啊! “我满身铜臭?你还当你们多矜贵呢,若是你们如此矜贵又如何与她陈影儿混在一块去? 这位才是荤素不忌的玩意,她家同样是做生意的,凭什么只说我!” 方梨娘又将话题扯到陈影儿身上,元凝明显看到几个娘子又悄悄地远离了陈影儿一点。 陈影儿气急,对着方梨娘嘲笑: “你有钱又如何?庸俗之物,连书都读不进去,我可不像你这样,能将夫子气得跑到你家朝你娘爹们哭诉说教不下去的。 更不像你,与那些风尘男子牵扯不清有辱斯文,闹到被书院给退回家中…… 这样的丑事,我若是你,肯定都不敢再出来见人了。 也就只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不以为耻,反而招摇过市,指不定多少人看你笑话,呵呵!” 陈影儿与方梨娘家住得近,互相的情况都是清楚的,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更加扎心窝子。 周围的娘子,甚至站在方梨娘边上的几位都忍不住用帕子捂了捂脸,似乎有些尴尬,又似乎是在笑。 方梨娘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咬着牙尖叫一声: “陈影儿你这个贱人!!”就要冲上去将陈影儿撕成碎片。 被她护在身后的男子这时候却抱住了她的腰不让她过去。 “方娘子,您冷静一点,不必理会这样的人……”一直低眉敛目恭敬有加的男子此时眼神也带上了恨意,抬头看向陈影儿,低低与方梨娘说,“这样的人,迟早有报应的!” 陈影儿见那边的人同样也远离了方梨娘,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得意。 然而听到那男子的话后脸上又开始扭曲。 “你这低贱的东西又是谁,不过是一个青楼男子,也敢说我!” 陈影儿觉得今日真的是糟糕透顶了,接连被几个身份低贱的青楼男子冒犯。她看向周娘子,发现她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心中慌乱。 不仅是被低贱之人冒犯,甚至看周娘子这姿态隐隐有想要疏离她的意思。 周娘子是她们丰水县的师爷之女,她娘和县令妻主还是堂姐妹。 陈影儿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终于入了周娘子的眼,与她成为好友,不该在此时就被她厌弃。 况且刚才她与方梨娘作对明明就是为了讨好周娘子,她如今凭什么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 尽管心中不满,但是陈影儿有气却不敢朝周娘子几人撒,她看向抱着方梨娘的那个男子的目光更加怨毒。 得罪不起周娘子,又打不过方梨娘,难道她就对付不了一个低贱的青楼男子了? 尤其是这青楼男子仔细一看,尤为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陈影儿目光阴恻恻的,打算接下来等方梨娘不注意的时候再到青楼收拾这男子。 这般想着,她心中舒坦不少。 方梨娘却是看清楚了陈影儿心中的怨毒,她对这事有阴影,知道陈影儿就是个毒妇,不由也冷了脸: “陈影儿你在看什么,信不信我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陈影儿被方梨娘的巨大反应吓了一跳,她一直知道方梨娘为何如此针对她,不过是为了一个低贱又肤浅的男子…… 回过神来她不由仔细端详方梨娘身后那男子的眉眼,越看越觉得熟悉。 就在她将这男子与脑海中某个身影结合之时,突然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啊,我的手痛。” 毫无感情的声音,就这么响起了,不仅陈影儿觉得假,就连元家几位表姐妹都觉得无言以对。 她们看着元凝眨巴的大眼睛…… 但凡元凝的声音有一点起伏,她们都可能信她是手痛。 陈影儿莫名烦躁:“你还要冤枉我!!” 淇表姐不满:“什么叫冤枉,你表妹为什么要冤枉你,难道你还要说是我们让你扔珍珠粟的?” 陈影儿看向周娘子她们,企图让她们帮一下自己,却发现她们似乎要下船去了。 她当即一急,想要跟上去,却被湘表姐拦下。 “周娘子,你们等等我!” 陈影儿对着周娘子她们的背影喊,却见她们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元怡湘,你究竟想要如何!”眼见追不上了,陈影儿再也顾不上什么,当即就想推开元怡湘。 元司淇看到她的动作登时过去拉开元怡湘,陈影儿推了个空,差点摔倒。 周娘子一伙人走后,眼下陈影儿这边就孤零零一人了,对上元凝四人,元凝就觉得她尤其勇敢,居然还敢对着她们喊。 陈影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境堪忧,她爬起来就要朝元司淇冲过去: “元老三,又是你!!” 元司淇没在怕的,站得稳稳地,正打算对上陈影儿,冷不丁发现自己身后冲出来一个身影,过去对着陈影儿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声音尤为响亮,将元家姐妹仨都给惊得愣住了。 元凝此时没心思留意自己麻麻的手掌,冷眼看着捂住脸的陈影儿,问: “你们陈家人隐瞒我祖父的事情,不给他请大夫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元家姐妹:!!! 陈影儿还没有从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事情中回神,她觉得耳朵嗡嗡的,听清楚元凝的话,却不想回答,只冲过去: “又是你这个小贱人,我和你拼了!” 元凝不怕她,她与林樾学过几招,虽然对付身强体壮的男人不太行,但是会躲,躲开陈影儿的攻击还是可以的。 元家几姐妹也不可能看着元凝挨打,虽然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肢体冲突,但是她们还是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就抓住了陈影儿的双手,使劲地拽住她不让她动弹。 可真是好大的胆子,陈家居然如此恶毒! 婵珠小表妹对着陈影儿的脚踹了一下,见她跪倒后,心脏怦怦直跳,忍不住朝岸边看去。 这是她第一次干坏事,就怕被巡逻军给看到了,过来抓她们。 不过,此时几人在船中央,船上的员工自然是能看到她们此时的动作的,但是周围的小船和巡逻军却不太能看到。 况且她们的船早就停下来了,正在水中央,军队就算要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船上的人员并不敢上前阻止,就怕到时候被这些女子倒打一耙说他们欺负她,所以依旧在观望着。 就在这时候,有人走到他们的身前,给他们塞了两锭银子,笑着朝他们挥手: “这里有我们家小姐在,你们下去休息吧。” 有人担事,又有银子拿,几个船工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甲板。 第316章 吓唬陈影儿 元凝并没有察觉方梨娘没有离开。 难得今天就有机会抓到陈影儿独处,元凝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见陈影儿被两位表姐控制住,于是走到了她的面前去。 她想要问出多点信息,也想教训陈影儿。 陈影儿还在挣扎,但是珠表妹刚才用巧劲踢的那一脚让她跪在地上,更加不能动弹。 湘表姐问元凝:“小凝表妹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陈家人不仅是不要脸住进你们家,居然还想害死我何祖父?” 湘表姐她们是元婄嫀堂兄和堂姐的孙女,年轻一辈。 陈家做的又本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元家长辈或许多少猜到点什么,但是她们却是半点都不知道的。 所以元凝咋一开口说这件事情她们才会如此惊讶,还出手帮忙控制住了陈影儿。 元凝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将事情的大概又说了一遍。 元南绯不说是因为怕到时候外人说他们元家无凭无据欺负人,但是元凝她年纪小,就算她和这些表姐妹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淇表姐性子最急,听到何言成差点因为没有及时找大夫看病发烫虚弱致死,当即眼眶就红了: “他们怎么这样狠毒的心!何家人就不管的吗? 何祖父每年都给他们拿好多银子去,连陈家,像陈影儿这样的都是他出钱让她去书院读书的!” 她说着,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陈影儿一眼。之前只是觉得陈影儿讨人厌,现在却是再看她一眼都觉得心底发凉。 世人都说商人低贱,但是江城多少人不是靠商人活的? 尤其是她们家,元家,何家还有陈家,但凡与元家扯上关系的,何祖父每年都给他们送钱,送礼,甚至过年时候的年货…… 这明明是恩人的存在! 之前她们只以为陈家没脸没皮,所以对陈影儿有些不屑,此时她们察觉到陈家甚至想要霸占元家的家产的,生起一股怒意。 元家几位表姐妹愤恨的眼神射向陈影儿,琢磨着该打她一顿,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那些下人就没有什么说的?我们将她交到县衙去!”湘表姐建议。 元凝叹息,就是因为当时下人都被元文给送走了,剩下的下人什么也不知道,连何言成的屋都进入了,一问三不知的。 但是她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是盯着陈影儿,脸上面无表情。 婵珠表妹也瞪着陈影儿,发现她眼神躲闪,登时愤怒地指着陈影儿: “她肯定知道自己陈家的丑事,她刚才眼神躲了! 果然,这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从前我就讨厌她,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该死了干净!” 陈影儿抖了一下。 或许此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她想挣开手臂的束缚,道: “什么知道不知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快将我放开,否则我就喊人了。 你们以多欺少,还打伤了我,到时候我要向书院状告,让书院将你们统统赶回家去!” 陈影儿威胁,强装镇定,心跳却不断加快。 她也不想知道这样肮脏的事情的。 原本还以为真的是元家那位不行了,元家的家产就要落到自己身上来了,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表妹,那叔祖还没死成功。 昨晚她不忿,想去找她母亲,结果偷听祖母和母亲的谈话,发现她们当初在元家居然隐瞒过那位的情况,甚至还阻止家中仆人去请大夫…… 陈影儿心情复杂,觉得祖母她们的行为让人不齿,但是又莫名惋惜。 她们如此做终究只是为了她罢了。 陈影儿觉得自己不该批判祖母和母亲对她的拳拳疼爱之情。 但是这事情的确是不对的,所以她打算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样想着,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放松了许多。 但是心底还是有一个想法不断冒上来,那就是,若是元家那位叔祖真的…… 那如今就不会有这么多令人烦躁的事情了。 陈影儿想到这里,心中怦怦直跳,接着又想到元安及时回来将何言成给救了回来,她的心又一下跌落到了原处。 不仅是将何言成救了回来,现在元家还在找证据,逼关在牢里那位管家承认他们陈家做过的事情。 若是到时候真的在下人中找到证据,那么她们陈家…… 陈影儿怕了,想要做点什么,想到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周娘子,于是,今日她才会不顾脸上被抓出来的丑陋痕迹跑来找周娘子。 但是她没想到会遇到方梨娘那个混不吝的贱人,更没想到会见到元凝她们也在逛花船,而且她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将她们引了过来。 陈影儿回想起今天的一切,觉得倒霉极了。 不,她怨恨的目光看向元凝,应当是自从遇到元凝后她就开始倒霉。 从前她就算与方梨娘有再大的恩怨,哪一次是真的上手打起来的? 别说是打起来,甚至每一次与方梨娘争吵,她都是占了上风的。 哪里像昨日那样,居然打起来了,而且还被方梨娘压着打。 今日也是,方梨娘也不知道是疯了还是怎么的,一言不合又冲上来与自己纠缠在一起了,她不还手难不成挨打吗?她又稀里糊涂地与方梨娘打了一架。 元凝不知道陈影儿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她肯定会震惊。 她昨日还当江城的娘子们对比动嘴巴,更加喜欢动手解决问题呢,还感叹过她们爽快来着。 元凝半分不惯着陈影儿,见她瞪着自己,上前几步:“你们陈家敢做不敢承认吗?看来你也是怂货……” 陈影儿顿时要反驳,但是想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又见元凝越靠越近,缩了缩脖子,的确怂得很。 元凝看着她:“你们家做的恶心事情,昨日居然还敢继续上门,企图再次住进来我们家,你是怎么想的? 难道真的觉得我们家是软柿子,不敢对付你们?” 她是真的好奇,昨日见到陈影儿理直气壮的模样,就算元安发话,她也像是不懂一般,丝毫不惧,反倒是仇恨地看着她。她当以为陈影儿根本不知道她们陈家做的恶事。 结果她是知道的! 元凝觉得,现在她就算将陈影儿打个半死,心中也不会过意不去,因为她并不无辜。 陈影儿却冷硬地将头昂起来,眼神凶狠: “你敢!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们放开我!” 元凝冷笑:“我不敢?那试试看?” 元家表姐对视一眼,看着满是怒意的元凝,小声问: “小凝表妹,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元凝看向身后,沉吟良久。 她其实想要将陈影儿拉到船边教训一顿,最好能从她嘴里挖出点什么证据。 但是现在她们几个女子怕是抓不住人,到时候真的掉下水那就不好了。 而且,几位表姐妹此时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有些迟疑的,似乎是怕她做出点什么坏事来。 元凝突然后悔没有带着林樾过来,他身边的下属都是会功夫的,做起这些事情来肯定更加顺手些。 “不了,他们陈家蹦跶不了多久,我安叔他们……” 元凝一副胜券在握不屑于对付陈影儿的模样, 果然见她脸色苍白了。 躲在角落的方梨娘见元凝她们似乎要放开陈影儿,当即带人上来。 “元娘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元凝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又是这位方娘子! 她以为大家都离开了船, 合着方梨娘几人站在边上观看了整个过程啊! 第317章 方梨娘其人 几乎是方梨娘说话的瞬间,她身边的侍从就冲过去将陈影儿抓住。 “啊!!你们想要做什么,放开我!!” 这回陈影儿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方梨娘的神情与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 她尖叫着想要逃走,却被侍从捂住了嘴巴。 元凝…… 莫名可怕,这位方娘子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此时散发的气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方娘子,你这是……?” 元凝没问完,湘表姐将她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方梨娘一行人。 方梨娘走到陈影儿面前,笑着看她,将她的下巴抬起: “你是不是也觉得明竹很眼熟,对啊,他就是明柏的弟弟呀! 呵呵,我有些账要与你算清楚,他也是,有东西向你讨要的,就麻烦你在这等一下啦!” 说完,她将手松开,转身看向元凝等人。见湘表姐和淇表姐紧紧地看着她们,拉着元凝两人不断后退,不由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元怡湘,你也对我太警惕了点,你现在这样,难道觉得我会对你们做些什么事情不成?附近就是巡逻军,就算你不信任我,也该信巡逻军吧?” 元怡湘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边在朝这里投来求救眼神,不停唔唔的陈影儿。 方梨娘也看了过去,不由莞尔,显然,这样看来她的确不太可信。 她无奈叹气:“她与你们不一样,陈影儿这贱人与我有恩怨还没有解决,我找她有事情,不过是权宜之计,不然她就跑了我就找不到人了。” 湘表姐将眼神移开,显然也不愿意管这件事情,道: “既然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那我们可否现在就离开?” “自然是可以的!”方梨娘没有犹豫,对她们做了个请的姿势,“你们请自便。” 湘表姐与淇表姐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妹妹,转身就想要离开。 “等等,”方梨娘见她们迫不及待离开,叫了一声,见四人身形一顿,有些僵硬,声音不由控制变小,道:“元家各位娘子,我的确是有事情要找陈影儿说清楚的,难道的机会…… 所以,你们离开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保持沉默,不要将此事告诉巡逻军? 放心,我方家家世清白,而且以后也是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的,我是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的……” 元凝无所谓,想要点头,湘表姐比她更快,她回头看着方梨娘道: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自然也不会多嘴多舌,你大可放心。” “呜呜!!”陈影儿发出更大的动静,然后被身边那位叫做明竹的男子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她当即仿佛脱力一般,腿一软,没有了其他动作。 “那就好,你们能如此帮我,我非常感激,等今日过后,我会将谢礼送到元家。”方梨娘脸上带着感激之情。 淇表姐:“没有帮你!这件事情与我们毫无干系,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做多此一举的事情。” 方梨娘一愣,重新打量她们,最后失落点头:“成,我知道了。” 淇表姐牵着珠表妹,湘表姐牵着元凝,两人打算继续下船。 “元凝娘子,”身后又传来方梨娘的声音,元凝回头,见她笑着朝自己挥手,“这两日谢谢你了,等我过几日空闲下来,定要登门找你玩,希望你能赏脸……” 元凝莫名其妙,为啥谢我,我做了啥? 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说,她对方梨娘的性子还挺欣赏的,于是也回头招了招手。然后她发现方梨娘惊喜地看着自己。 可惜她很快就被湘表姐给拉了回头,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等她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小船上,让船夫开船后,淇表姐才一脸严肃地看着元凝道: “小凝表妹,你可别搭理那方梨娘,她可不是个值得深交的女子。” 元凝:“嗯?淇表姐,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她这个人品性不行,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她觉得方梨娘看起来还挺好的,但是人不可貌相,被淇表姐这么一说,她不由也警惕了起来。 淇表姐却是一噎,然后似乎在思考,好一会才说: “那倒是没有,很多人倒是说她挺大方的,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那为何……?”元凝疑惑。 淇表姐唉了一声,脸上有些神秘,又有些难为情,凑近了元凝才继续说: “是因为那方面……” “嗯?”元凝歪头。 “她好色!”珠表妹抢答,脸上没有任何害羞的神情。 她今年十五岁,每天睁眼起床只记得好吃的,虽然就快要成亲了,但是现在她对这些事情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说起这些内心毫无波澜。 见元凝看向她,珠表妹将装在袋子中的吃的掏出来,又放下了,继续补充, “我们虽然住的离方家远,但是因为是同一个书院的,都听说过,方梨娘她不到十四岁就已经经常出入青楼倌馆,甚至还大方地邀请同窗过去,差点将同窗带坏,好多同窗的家人为此闹到了书院……” 珠表妹侃侃而谈,甚至还摇着脑袋,淇表姐见不得她这样子,忍不住推了她的脑袋一下。 “三姐,你推我做什么!” 珠表妹不满地嘟囔一声,动作自然,没有了之前与元凝待在一块的拘谨。 “你一个小姑娘,这些话是能乱说的吗?”淇表姐没好气地瞪她。 珠表妹又嘟囔一声:“我又不去外人的面前说,这不是小凝表姐好奇,我与她解释嘛~” 元凝瓜吃到一半,想要继续听下去,于是对淇表姐咧嘴: “没事,没事,淇表姐,你让珠表妹继续说啊,我想听。” 淇表姐看着元凝一副好奇的模样,觉得好笑。 她们之前似乎猜错了这位表妹的性子,看来她也不是那种安静乖巧的。 这样反而更好相处些,淇表姐心想。 珠表妹自从被元凝救过一次后对她就格外热情,见元凝要听,继续说,“方梨娘其实不算是什么坏人,只是她太好色了些。 几年前听说她因为一个青楼男子公然与书院的夫子叫板,甚至还砸了夫子的书桌来着。 因为这件事情,她直接被书院退了回去,后来就算方家人来求,书院也没有再接收她……” 第318章 路遇手巧姐弟俩 “听说后来她家人又将她放到其他书院去了,但是似乎是她总是犯些小毛病,还经常偷偷从学院跑出去…… 之后又被退回家,就干脆再也不读书了,待在家中跟着方家人做生意。 不过,也没有听说过她是做什么生意的,反倒是传出她很多风流韵事,一年比一年更加放浪形骸……” 元凝听着觉得莫名熟悉,问:“你们后来不是不同学院了吗,那她犯错偷跑出学院这些事情又是谁告诉你们的?” 珠表妹被问住了,愣了一下才皱眉道:“表姐你这样问我倒是记不太清了,当时我也是听同窗说的,不过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听来的。” 元凝心中已经有了定数,这和她爹年轻的时候何其相像。 而且,总觉得是有人当初故意针对方梨娘,不然怎么她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的。 明明都不同学院了! 湘表姐也听出了异样,皱眉,道: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眼见不一定为实,何况是耳听旁人之言? 显然是有人故意传方娘子的坏话,我们与方娘子并不相熟,不了解她为人的,更不该非议她。 婵珠表妹,往后若是还听到有人在你面前议论方娘子,切莫再听,也不要掺和进去,可寻找由头走开。” 婵珠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湘表姐。” 她听元凝这么问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当时明明方梨娘都不在她们书院读书了,为何有这么多人传方梨娘的这些事情呢? 再看今日方梨娘对陈影儿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她突然有种被点醒的感觉,不由心中更加鄙视陈影儿。 不过,现在也很少人再提到过方梨娘,她自然就不会加入进去那样的场合,于是她乖乖应答湘表姐的话。 几人在船上玩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主要是吃的东西太多了,元凝将小船上刚才买的东西都消灭得差不多后,忍不住轻轻打了个饱嗝。 珠表妹也跟着她打了个饱嗝,两人相视一笑,捂住嘴巴,偷偷观察两位表姐的神情。 假装不知道的湘表姐和淇表姐…… “还要继续游玩吗?若是玩够了咱们就让船家将小船靠岸可好?” 湘表姐温声问。 元凝吃饱了后对水面上也失去了兴趣,激动退去后,她甚至觉得有些冷了,于是看向珠表妹。 珠表妹是真的有些吃撑了。 家中爹娘一直控制她的吃食,她今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吃自己喜欢的东西,自然是失了节制的。 这吃多了就觉得小船晃悠悠的有些晕。 “回去回去,咱们去茶楼听戏去吧!” 珠表妹当即回答。 湘表姐点头:“那成,我们去听戏……小凝表妹,你觉得呢?” 原本要下决定的湘表姐突然想到元凝,顿时又改了口风,问她。 还以为要回家了的元凝听到接下来的安排,不由心中愣了一下。 她发现与几位表姐对比,她真的宅了好多。 她这算是在这里第一次自己出去玩,而且还有这么几个女孩子一起,有种以前上学时和舍友们一起逛街的那种感觉。 “去!咱们去听戏去!”元凝笑着点头。 天还亮着呢,还能继续玩,用不着这么急着回家去的!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好听的戏,居然让珠表妹说起的时候眼神这么亮。 船靠岸后,几个女孩子就将陈影儿和方梨娘她们抛到脑后去了,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了起来。 珠表妹拉着元凝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今日天气好,没有毛毛细雨,接着突然看向某个方向,带着元凝朝一个卖头花的商贩而去。 元凝看到热闹的大街,女子都没有戴幕篱面纱,张扬自信,脸上挂着笑容,甚至好多小摊贩都是年轻女子…… 她心中一动,果然江城更加适合她! 珠表妹已经拿起头花和发带比对,笑着对元凝道: “小凝表姐,这些都好看,感觉都好适合你啊!” 说要去听戏,结果中途停在了摊子上,元凝看着珠表妹,失笑。 她看着珠表妹递到眼前那朵淡蓝色的小花,花儿缠得非常精细,栩栩如生,中间的花蕊闪闪发光的,似乎银丝,但是柄那里却似乎是细木头做的。 她接过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轻飘飘的,于是又看向摊子上的其他头发,发现材质不一,很多小饰品的柄似乎是铁做的,唯独她手中的这朵还有两位几朵是木头雕刻的柄。 的确挺漂亮的,元凝朝摊主看过去,发现摊主是一男一女。 女子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手交握着,有些拘谨。年轻男子则是坐在凳子上,手上飞快转着,很快就缠出了一朵头花来。 “这位娘子,您摊子上的头花可真漂亮,都是您夫郎做的吗?他的手可真巧啊!” 珠表妹已经夸上了摊主,边说边凑到那男子边上,不过顾忌着男女有别,她并没有凑太近,只不远不近盯着那男子的手。 元凝明显感觉那男子身子抖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失去了规律,红意从耳朵到了脸上去。 她的社牛珠表妹啊,人家男子已经吓得不会动作了,元凝无奈地拉了珠表妹一下。 那女子也有些尴尬,摆手解释:“客人误会了,我们并非妻夫,他是我弟弟……” 此时元凝已经盯上了女子头上的发带。 那发带与头发缠在一起编成辫子再将辫子盘在脑后,只留下辫子尾端垂在一边肩上,上面点缀着几朵小花,这发型还挺好看的。 她在京城那边没有见过这样的发型。 那边的女子要么将所有头发都盘起来,一丝不苟的,上面插着看起来矜贵利落的簪子上面的,要么就将一半发丝放下,却不会编成辫子放在一边肩上。 尤其不会用布缠着辫子盘头发,让布料在头顶位置当装饰。 女子也发现了元凝打量自己头发的目光,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正想问元凝是否也喜欢她这个发型,但是旁边的珠表妹却依旧在纠结男子的事情上。 她看着男子通红的侧脸,啊了一声,指着他对女子道: “这不可能吧?他看起来年纪起码都有十八岁以上了,怎么会还没有成婚?” 淇表姐气得将她扯过去,捏了她的脸一下,呵斥: “你这张嘴巴除了吃是什么作用都没有了! 口无遮拦的,人家成不成亲关你什么事,要你跑到面前胡咧咧的?” 她上前几步对男子和女子道歉:“对不住啊两位,我这妹妹有些憨,她也不是有意的,不如你们给我挑几个头花吧,我觉得整条街就你们的头花最好看了!” 女子又摆手,神情有些尴尬和腼腆:“不用不用,客人你们不必因为抱歉而买我家的东西的。 的确是我家拖累了弟弟,让他耽搁了……” “二姐!不要说了,是我自己选择,不关你们的事!” 男子抿唇,红着眼眶对女子来了一句。 第319章 不对劲的珠表妹 姐弟俩脸上神情凝重,似乎勾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淇表姐见此又忍不住狠狠瞪了珠表妹一眼,还掐了她一下。 这小傻子,那小嘴还真的是除了吃,就只会拿来扎人了,直来直往的,凭白惹人家伤心。 “嘶”珠表妹被她姐掐得吸了口气,眼睛第一时间不去看摊主,却看人家的弟弟,脸上也浮现了愧疚的神情。 几个表姐哪里知道自家表妹一开始就是被这男子翻转得飞快的手给吸引到这个摊子来的,此时元凝见摊主眼眶微红,道: “店家你的发型好好看啊,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发型! 也没有见过能将发带编进去头发中,拿布料当发饰的做法,不如,您教教我如何?” 她的眼睛大而亮,面上毫无轻视之意,反而显得非常真诚,倒是让女子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辫子,道: “这发型并不是我琢磨出来的,我们村中的娘子们大部分都是这样盘发,干起活来会方便好多……” 他们今日是第一次离开村中到这里来卖发饰,所以不免紧张。 为了吸引客人,让自己的发饰看起来更受欢迎,她甚至还将自己的头发好好地捣鼓了一遍,几乎将能用上的发饰都缠上去了。 刚到街上时,看到街上都没有人弄她这样的发型,她心中还隐隐有些喜悦,觉得自己的东西肯定能大卖。 可惜收效甚微,他们在寒冷的街头站了好一会,但是并没有多少人过来问价钱的。 就算过来问价钱的,都是嫌贵,并没有买。 女子觉得有些失落,这些发饰都是他们辛苦弄的,用的料子也贵,他们并不想要降低价格,不然铁定会亏本的。 这么站了半天,冻了半天,冷不丁有人对他们的东西感兴趣,甚至还夸了她的发型,女子有些感动。 女子叫丁如婷,弟弟叫丁如俊。她见元凝并没有不耐烦她的絮絮叨叨,反倒是很耐心,含笑地看着自己说完这些废话,心中顿时更加感动。 元凝见她看自己,道:“没关系,虽然不是您琢磨出来的编头发方式,但是我猜您村子里的娘子肯定没有你的手巧,你的手艺肯定比她们还要好。” 丁如婷闻言,被夸得耳朵有些红,兴奋道:“这样,这位娘子,您若是真的喜欢我这个发型,不如我帮您重新梳头打扮,就换成这个发型如何?” 元凝自然是乐意的,她觉得这个发型好看,又觉得那一摊子东西都好看。 可是现在在大街上,也不好当街拆头发重新梳妆的,于是,她给了丁如婷自己家的地址,让她过年后到元家来做客,到时候顺便教她编发。 接着,她又挑了好几根发和几个头花,这才与丁如婷告别。 元凝回头去拉珠表妹的手,结果发现她的目光还依旧牢牢的落在丁如俊的脸上,不由在她面前挥了挥。 “回神了!”元凝提醒珠表妹,眼神偷偷朝两位表姐看去,发现她们还在拿着头花给丁如婷付款,没有发现珠表妹这个动作,才松了口气。 当街对着人家男子这么盯着看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甚至会被认为是对男子的调戏,自然,男子若是这么盯着女子亦然。 刚才珠表妹才被淇表姐训了一顿,元凝觉得她此时的行为若是被两位表姐发现了,铁定又得挨一顿训斥的。 “珠表妹,你怎么回事?怎么盯着人家店家的弟弟看个没完的,这样的行为可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啊!” 珠表妹鼓了鼓脸颊,又瞪了丁如俊一眼,朝生气地转头,拉着元凝小声嘀咕: “小凝表姐你不懂,你们都被那男子给骗了,他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乖巧,刚才趁着你们在与摊主说话,他居然还瞪了我一眼! 可恶,他凭什么瞪我!” 元凝不理解这位可爱的小表妹为何如此生气,不由道:“可能是你看他看得太久了,人家男子家家,觉得冒犯了,恼了吧?” 她刚到这个世界那会,被众多男子盯着看也觉得非常恼怒的,甚至有种想要自己跟着的侍卫过去将人揍一顿的感觉。 这男子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很少出门的人,冷不丁被一个小姑娘这么盯着,会不适恼怒也是正常。 再说,元凝悄咪咪看了依旧脸颊鼓鼓的珠表妹一眼,没有人说过这位男子乖巧,没有! 珠表妹闻言抓住元凝的手腕,有些胖胖的小手软乎乎的,但是脸上带着倔强: “我没有盯着他看,我刚才只是想要道歉!” 嗯? 元凝重新看了珠表妹一眼,发现她依旧气鼓鼓的,眼神还是不时落在人家男子的身上。 不对劲! 根据她多年在剧中找奸情的经验来看,这小表妹对人家这位弟弟太过关注了。 元凝再看一眼那边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低头做事的男子,脸上突然浮现了一抹笑容。 那是磕到了的笑容。 或许是她笑得过于明显,珠表妹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眼神疑惑。 元凝咳嗽了一声,道:“是,珠表妹说得是,是他过分了点。” 珠表妹连连点头:“小凝表姐还是你懂我!” 元凝:“那你与人家道歉了没有?” 珠表妹的神情又呆住了,摇头:“还没有,刚才我打算靠近与他道歉来着,是他瞪了我一眼,我就忘了。” 元凝:“那,这也不太行啊,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表妹你勾起人家的伤心事情,该道歉来着……” 珠表妹沉默,脸上也有些愧疚,忍不住又抿了抿唇。 “这次时机不对,不如下次遇到,你再与他道歉吧!” 元凝建议。 珠表妹当即眼神就亮了:“对,我下次再过来与他道歉。” 她说话时已经跃跃欲试了,元凝忍不住心中啧啧。 她看上了人家的手艺了,所以才建议丁如婷年后带着弟弟到家中来时做客。 到时候就可以与丁如婷谈合作了。 至于珠表妹嘛,她确定,这小姑娘铁定是被人家弟弟给吸引住了! 因为,从刚才拉着她过来摊子前到现在,这位小表妹就没有离开过人家身边,跟一只小蜜蜂围着花转一样,转悠个不停的。 元凝见小表妹似乎又高兴了,无奈笑了笑。 恰好此时两位表姐也已经付完款过来,她拉着小表妹跟上了她们的步伐…… 第320章 话本子流行到江城 街上依旧热闹,但是这次她们没有再瞎逛,目标明确,元凝跟着表姐妹仨进了一家茶楼。 一进去就感受到了里头的热闹。 正中央的位置上有个大台子,高度在二楼和一楼的中间,上面此时坐着一人在说书,一二楼满是人,此时正专心地听着,偶尔与对面的人讨论一下,茶气袅袅,格外悠闲自在。 元凝很明显的能感受到这里的女子比男子多。 又是一个女子消遣的地方。 淇表姐去找人带路,没一会就回来,四人就跟着小二往上走。 “今日没有毛毛细雨,所以出来听书的女子就更多了。 幸好淇表姐与这家茶楼的老板熟悉,他给我们在二楼留了个房间。”珠表妹见元凝好奇地四处看,凑到她耳边小声与她说。 元凝点头,走上楼梯的时候突然听到说书人激动的声音,叫出的那个名字莫名熟悉。 她不由顿了一下,朝说书人看过去。 “原来是说这个话本啊,这是从京城那边传过来的,小凝表姐你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或许你也看过呢。” 珠表妹见她看向台上的说书人,感叹道,“听说这个话本子在京城可出名了…… 我们本还觉得是骗人的,结果看完后却真的觉得挺好看的,那段日子,我们书院里一直在互相传阅这话本子…… 因为写这话本子的这个先生名字怪,我们还觉得很稀奇呢。 好像叫什么‘招猫逗狗’的,有哪个先生会取这样的名字,所以我们都猜这个人是一个很奇怪又嫁不出去的中年人。 后来他又出了一本话本子,那话本子就更加受欢迎了,不过里面的东西看着叫人觉得…… 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样的感觉,看着就觉得羞臊,汗毛直竖……但是又想接着看下去。 不过,那是绝对不敢告诉别人的,我是觉着小凝表姐不是外人才与你说的,其他小姐妹,我羞于张嘴……” 元.奇怪的.嫁不出去的老男人.凝:“嗯嗯,我理解。” 就是既觉得台词尬,土气,但是又爽,而且上头的感觉嘛,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当初写的时候就是想到了这样的效果。 元凝没敢说写这话本子的就是自己,接下来珠表妹说什么她只嗯嗯点头。 她一共只交给康家两个话本子,赚了不少银子,但是从没有想过这话本子居然从京城流到了江城来。 果然凤缘国话本子文化盛行啊。 元凝跟着表姐妹们落座,听着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念着修改润笔过后的话本子,难得红了耳朵。 这感觉有点像是读书时写了情书交给喜欢的人,结果被好事者拿出来,当众念出来一样,她缩着脖子,脚趾扣鞋底。 淇表姐看起来是听书的忠实爱好者,见元凝红着耳朵有些拘谨,以为她是害羞,不由道: “小凝表妹不必如此害羞,听话本子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丰水县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听话本子呢!” 元凝又嗯嗯点头,老实极了。 湘表姐不由好奇了:“看小凝表妹如此拘谨,难不成京城那边的人不听话本子的?” 元凝点头:“听的。”但是这样过于娱乐化的话本子是没有的,她去过的几个茶楼,听到的话本子都是歌颂各个出名人物的。 比如先帝,比如林丞相,再比如当初的三公主,虽然偶尔有些说书先生的内容是有褒贬争议的,但是更多的是彻底的夸赞。 至于这些话本子,元凝没有到过那些小茶楼,觉得或许小茶楼,没有那么显眼的地方,可能也有说书人说吧,她猜测。 三人闻言都有些失望,珠表妹道:“都是赞颂这些个官员,贵族子弟的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还是那些书生写出来的话本子风趣好笑些。” 元凝点头,心中嘀咕:是好笑,但是偶尔有些桥段也挺羞耻的,这还是这么多人听,也挺尴尬的。 这故事表姐妹仨似乎都听过了,而且说书是一天说一段的,要追着听。 此时说的是中间的内容,她们没头没尾听着也没什么好认真的,于是就都看向元凝去了。 此时的茶水和水煮花生,瓜子这些东西也都上来了,湘表姐拿起一颗花生剥开,动作优雅,用手遮住嘴吃了一颗,问元凝: “小凝表妹,听说你从前在强识院读书的,那里的学生和夫子如何,可是满腹经纶,学得极认真?” 元凝看她,觉得这位湘表姐的神情似乎带着向往,不由点头:“我是在强识院中读书的,至于学生们,有爱学习的,也有不爱学习的吧……” 元凝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在她看来,强识院的学生们还是挺优秀的,她们也的确挺好学的,就元凝那个课室里的学生就是不错的。 比如骗过沈家和的冷霜华,其实她成绩算是非常好的,至于其他人,有几个欺负过沈家和的,但是其实她们的家世背景以及个人学识都算不错的。 当初那样欺负沈家和,除了冷霜华的教唆,还有可能就是她们嫉妒沈家和的才华,总结说起来,她们的好胜心也挺强的。 所以说,人品和成绩并不能挂钩。 元凝并没有过多评价她们的人品,也没有与湘表姐过多夸耀,认为强识院里的人都是好的。 看到湘表姐脸上的怅然若失,元凝不由问:“湘表姐您是想去强识院上学吗?” 她这话问得直白,湘表姐脸上一热,但是还是点点头:“让小凝表妹见笑了,表姐从前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 “舅舅和舅妈他们都不会同意的。”淇表姐道,“当初陛下建立了强识院,让全国所有优秀的女子入学的时候祖父就想让我们去。 后来是觉得我们都太小了,没有去参加考核……再后来,听说隔壁好多个娘子都是高高兴兴去京城,最后被抬着送回来的,舅舅他们就没了这个念想……” 淇表姐说着,看着元凝,认真问:“小凝表妹,你说说,强识院中的女子是不是都是喜欢仗势欺人的角色,她们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还会欺负我们?” 她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眼神已经是肯定了,对那强识院有着不小的抵触。 第321章 巧了 元凝脑海中顿时浮现当初初来乍到受到的待遇。 当时夏萱萱她们甚至还想继续欺负她来着,后来她揭露了冷霜华的真面目,又和凤芷渝关系处上了关系,她们才没有再做过什么妖了。 不过,虽然她挺享受那种没人打扰的感觉……说实在的,强识院的学生似乎的确不太看得起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家,尤其是商人之女。 沈家那女人还算是一个小官,但是沈家和混得的确挺差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因为沈家和的性子,她的确别扭,孤僻又有些阴恻恻的,人缘差也有一定的原因。 所以,但是要说小门小户的人在强识院就一定混得差好像也不对。 像是冷霜华那种乐于交际,又善于伪装的人,她好像在哪都混得挺好的。若不是喜欢作妖,被元凝给揭了底,如今她可能还混得如鱼得水的。 “这……”元凝觉得这话不好接,她说是或不是都不对。 况且,那张强识院给的牌子还留在家中呢,她更觉得不好说了。 珠表妹瞪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对元凝道: “小凝表姐你莫要搭理我姐姐,她这是又犯糊涂了。 她最要好的朋友两年前到强识院去,后来伤了腿被抬回家,回家就整日神神叨叨的,说强识院里的学生可怕的很,不拿她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娘子的命当命…… 我姐她就日日去听她好友念叨,也不理外面怎么说,她全给信了。” 淇表姐听到珠表妹这么说,皱眉道:“婵珠你少胡说八道,什么叫我只听婉儿的不听外人的话? 婉儿说的本就是真的,她都在那里待了一年,说得话能是假的?” 显然,淇表姐非常维护她那个好友,“那里的娘子的确就喜欢仗势欺人! 不过是嫉妒我家婉儿舞练得好,得了夫子的夸赞,她们就在她走路的时候将她往下推,硬生生让她断了一条腿! 而明明就很多人瞧见了那女子行凶,但是后来却无一人愿意作证,连夫子也没有深究,草草了事了…… 这样的学院哪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待的? 湘姐姐,你如此优秀,到了那里,肯定会更遭人嫉妒,还是早早了了那个心思吧,舅妈她们肯定也不舍得唯一的女儿去那样的地方受苦的!” 淇表姐一说起这件事情就有些激动,甚至站了起来。 湘表姐被她说得有些耳热,小声道:“司淇,你莫要如此激动,我也就只是问问小凝那里的生活,并未说想要现在就到京城去……” 元司淇却是不信,依旧一副狐疑的模样看着元怡湘,像是在说‘我看透你了’。 她这模样令元怡湘有些哭笑不得。 她都说了只是曾经想要去,如今,她的确是没有了要去那边的打算,毕竟家中的姐妹都不去,她独身一人过去,也有些孤独。 再者,家中父母亲并不提议她到京城去,她也还未通过考核……她想着,这些事情都等她通过女子考核,考到京城再说吧。 元凝见两位表姐对上了一时也不敢说些什么。 她其实觉得在强识院也还挺好的,她不理别人,别人也不理自己。 自然,在哪里都一样,做人的态度还是要强硬一点比较好,若是被人欺负了,也要敢于反抗。 不过,这个世界的尊卑观念还是挺强的。身份悬殊……有时候的确被欺负了也的确无法反抗。 元凝觉得想得脑壳痛,问淇表姐:“表姐你可听到欺负了你好友的学生的姓氏?” 淇表姐被她问得一愣,然后用力点头:“自然知道的,那位欺负了她的学生姓张,但是推了她的却是姓楚的。 婉儿说,那位张姓学生是跟着楚姓娘子的跟班,明明这件事情与那姓楚的无关,她也已经并不在强识院读书,但是那日张姓学生将她带过来学院中,然后就看到了我家婉儿…… 那恶毒的女子就在她下楼梯的时候推她!! 婉儿还说,那姓楚的她家世好,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得罪得了的……” 淇表姐说得咬牙切齿的,似乎恨不得此刻那姓楚的和姓张的就在她面前,她好上去咬一口。 元凝却被她说到的姓氏惊了一下。 这不巧了嘛不是! 姓张的她不认识,但是姓楚的她可认识啊,楚云秋,楚云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恶毒,要拿她去讨好那位三公主,一个呢,想要挑拨她与魏洛南的关系…… “楚云月?”元凝不确定地说了个名字,那眼睛看淇表姐。 元司淇猛地瞪大眼睛,脸上激动得都红了,点头:“对,就是她! 婉儿说她可狠毒了,不仅喜欢害男子,连女子都不放过,而且她还是……” 淇表姐想要说楚云月是三公主的走狗,但是却不敢开口。 三公主是皇室子女,天潢贵胄,她不敢妄议她的,就怕这些话会被别人听到,传出去到时候被人说成是对皇室大不敬,到时候不仅她自己遭罪,还会连累到家人。 元凝也看出她不敢说的话,嘴形做出‘三公主’三字,让淇表姐又激动地拍了拍手,道:“对对,就是这个,小凝表妹懂我的意思吗?” 元凝咳了咳,道:“略懂一点,我知道淇表姐的顾虑。” 淇表姐顿时更加高兴,有种知己的感觉,这模样像刚才的珠表妹。 元凝对淇表姐说:“表姐你也不必再生气了,那位如今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她说着,嘴型无声念出‘楚’字。 元凝想到在林樾的那个隐秘的院子中看到的楚云月的模样,还有后来听到的消息,将这些消息告诉了元司淇。 “我听人说,那位不知道怎么的在楚家就被人贩子给掳走了,后来被一个乞儿给救了送回了家中…… 如今她这里,”元凝指了指脑袋,“听说有些神志不清,还娶了那乞儿为夫……因为怕她再走丢,如今楚家人将她关在了家中,没有再让她出来过。” 元凝说到这里还想到了楚云秋。 那位还做着美梦呢,以为楚云月傻了自己就能成为楚家的宠儿,结果因为她家参与受贿还有她夫郎收买夫子的事情,楚云月的父母知道后,怕受到连累,甚至与她这旁支给断绝了关系。 这也算是不作不死,活该受到报应了。 听说楚云月的父母们如今很少出门,打算再造一个女娃继承家业…… 第322章 解救安叔 不过是半日时间,元凝就跟几位表姐妹相处的很融洽了。 相处良好后淇表姐的神情也更加放松,甚至指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告诉元凝: “这说书先生并不是茶楼中最好的说书先生,最好的那位是一位娘子,叫过秀儿姐。 她说的故事才算好听的,而且感情更为真挚,让我们听着都能哈哈笑起来…… 可惜,她太受欢迎了,家中那几位夫郎凶巴巴的只隔日才愿意让她过来茶楼一趟…… 对了,这茶楼的老板还是秀儿姐的夫郎来着…… ” 淇表姐说得眉飞色舞,元凝都能想象那位活泼的秀儿姐与她几位夫郎之间融洽美满的感情生活。 满满一盆狗粮朝她撒了过来,她都想要见见这位活泼的秀儿姐了。 几人边说边嗑瓜子,等她们觉得待的时间差不多,打算回去后,她们房间的侧门被敲响了。 淇表姐坐得近,好奇地开门,结果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外貌极其出色,而且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很和善。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应当是前面女子的随身女侍从。 “请问您这是……?”淇表姐不认识他们,所以开口问。 元凝却是认识他们的,没想到阮淑棠也到了茶楼来,于是她站起来笑着叫了声:“淑棠姐,冯姐夫,你们也在这里啊!” 元凝这边在谈笑风生,丁如婷她们此时在寒风中也忙活得热火朝天的。 丁如婷的小摊上,她们四人离开后,路人因为四位年轻美貌的娘子的影响,倒是对摊子上的东西提起了兴趣,有不少人过去拿起东西瞧。 丁如婷与丁如俊对视一眼,心中激动,完全没想到元凝她们能给他们带来生意。 他们心中不由对元凝几人更加感激,只专心卖东西,却不知道附近一个同样是卖头花络子这些小饰品的摊子的老板此时已经愤怒地朝这里走了过去…… …… 阮淑棠老早就看到元凝她们的身影,只是怕打搅到她们才没有过去。 后来见她们要走了,于是才带着冯康朗过来。 阮淑棠随和,情商极高,很快就也与三个元家娘子相处得很好,甚至还和湘表姐成了知己。 丰水县街上有很多马车,她们回去的时候租了马车,路上很顺利,很快就到达了元家。 此时元家族中那些长辈没有等元怡湘她们,已经回了家。 元家族人住得不远,元家姐妹知道她们爹娘回家了也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顺便让马夫接着将她们送了回去。 只有元凝有些好奇,不明白元家长辈为何这么早就离开了元家。她目送三个表姐妹回家,心中还有些不舍。 阮淑棠看着她依依不舍,忍不住笑了笑: “你今日怎么没让你家那两位跟着?这还是少见的情况,居然自己出去玩耍去了。” 而且还与那些表姐妹相处挺好的模样,这倒是让阮淑棠有些惊讶了。 用元凝的话说,阮淑棠还以为元凝是个社恐。 因为她在京城时去哪里,身边都是跟着她的夫郎的,而且结交的朋友也很少。 元凝笑脸一顿,眨巴眼睛看向阮淑棠,古灵精怪的:“我之前看起来真的这么呆吗?” 阮淑棠看着元凝的脸,陡然想起她写的那些个话本子,更觉好笑。 写出那样话本子的小娘子怎么可能会呆呢,她摇了摇头,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朝元家里面走去。 元凝住的屋子与阮淑棠住的屋子方向不同,两人要分开走时,元凝看到了一身玄衣的元安,刚想要打招呼,突然见他身后冒出几个人。 一个女人甚至还伸手攀上了元安的胳膊。 元凝皱眉,元安此时低垂着头,周身的气息已经是万分不悦,但是却挥不开那女人的手…… 她和阮淑棠道别,让她先回去,自己则是朝着元安的方向而去。 阮淑棠没有注意到元安的方向,只当元凝要回去哄夫郎去了,甚至还戏谑地朝她笑了笑,这才牵起冯康朗的手朝他们房间的方向而去。 她带着冯康朗随元凝回家其实还是有目的的,冯康朗在李家村的异常她早就发现了,正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找机会找宋赐问清楚…… 元凝不知道到阮淑棠的打算,她脚步加快,走近后才发现一直想要纠缠元安的那女子大概有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破旧的衣服,颇为落魄。 元凝拧眉,站定后仔细打量那妇人的眉眼,然后将她的眉眼与她家安安叔叔对比,最终得出结论: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 她家安安叔叔多帅啊,而攀附他手臂衣服的女人虽然长得不算丑,但是脸上瘦得挂不上二两肉。那双略微棱形的眼睛虽然极力挤出眼泪,装出可怜的目光,然而目光流转间也能看出里面的不耐和极力掩饰的野心。 元凝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这几位的身份:肯定是昨晚她爹说的纠缠她安叔的那一家人了。 她看着极力演戏的妇人,还有后面已经开始消极怠工四处乱瞟的三男一女,本想着安叔若是发现自己这个晚辈在此目睹了可能会更加尴尬,想先去搬来他爹这个救兵。 却不想后面那位看起来颇为清秀的女子突然露出了阴险的笑,似乎酝酿了哭意,伸手就要揽住她安叔的腰。 “安叔!”元凝当即忍不住叫了一声。 元安猛地抬头,果然,元凝看到他此时脸上尴尬的神情。 她安叔一向可靠,之前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到沉稳应对,难为他此时居然因为这几个人露出窘迫的神情。 元凝顿时对这几人更加不满,见那个年轻的女子被自己的声音吓到后只是后退一步,依旧不愿意远离,她抬脚就朝元安这边走。 少女脚步轻盈,脸上带着笑容,没有分出一丝眼神给其他几人,只看着元安。 “凝儿……”元安只叫了元凝的名字,原本想要说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他此时该是要问她在外面玩得是否开心,与元家几位小娘子相处如何…… 但是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觉得满眼都被少女的身影给占据了。 元凝此时正打算将她安安叔叔从这几个人中解救出来,自然没有注意到她安叔脸上的呆滞。 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跑过去后一屁股将那位企图要抱她安安叔叔腰的女子给挤开了,又推开那个妇人,这才满意地抱住了元安的胳膊。 “安叔,您怎么还待在这里,祖父他在找您呢,我们走吧!” 第323章 癞蛤蟆与天鹅不是一家人 她保住了她安叔那只胳膊和腰的清白。 可惜,她安叔此时貌似不太配合,只呆愣愣地看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安叔胳膊上肌肉的僵硬。 元凝的手从抱着变成了抓住元安的衣袖,她对元安使了个眼色:“安叔,走吧!” 元安这才如梦初醒般将眼神移开。 元凝能察觉他的慌乱,还以为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有些忐忑,刚想要将手松开,却听见元安‘嗯’了一声。 元凝又忍不住沉醉在她安叔的嗓音中,果然,元安声音好听,连张口说一个字,都能让人陶醉! 可惜,他们想走,身后的人却不让。 “这位是?” 那妇人伸手拦在元凝身前,棱形的眼睛上下打量元凝,虽然装出和蔼的模样,然而元凝却能看出她眼中的不悦。 元凝将抓住元安袖子的手松开,回头看几人。 果然,那位刚才企图抱元安的女子此时愤怒地看着自己,眼神与那女子如出一辙,上下扫视着她。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更加愤怒了,恶狠狠地瞪了元凝一眼。 元凝顿时就不乐意了,也没有给几人脸面,那眼神也扫了他们一圈后,皱眉问: “我还要问你们是谁呢? 真好笑,你们跑到我家来问我是谁,难不成我还得给你们介绍一番不成?” 妇人似乎被元凝给呛了一下,脸上有些难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翻脸,反而又笑了起来: “并没有这个意思,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了…… 你就是何老爷的孙女吧? 你刚回来丰水县,也怪我们刚才没有认出你来,先向你说声对不起啊……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吧,其实我们就是你安叔的亲人,之前才见过你祖父他们,呵呵,若是不嫌弃,小娘子你也可以叫我一声祖母……” “祖什么母!你又是哪门子的祖母? 我外祖母就只有一个,她叫元婄嫀! 至于祖母,也叫元婄嫀,你哪来的脸子敢对我自称祖母!” 元凝是真的生气了,忍不住怼这不要脸的妇人。 她爹已经与沈春博和离,所以元凝的确就只有一个外祖母了。 因为如今是男子嫁人,祖母和外祖母已经不分了,所以,元婄嫀既可以是她祖母,也可以是她外祖母。 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妇人占了便宜! 元安看着元凝气鼓鼓的模样,眼神顿时更加冷。 他看向那几人,也就只有那三个男人看见了,忍不住后退几步,至于那两个女人,简直是有恃无恐的。 之前他们的人数更多,后来被元家人驱赶,有几位老的受了伤离开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妇人和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这个女子与她的夫郎们。 或许是认定了元安肯定不敢伤害她们,她们完全不将他的冷脸看在眼里。 但是,妇人此时脸上也已经笑不起来。 她脸上没肉,不笑后的确看起来挺吓人的,但是元凝丝毫不怕,甚至上前几步,挡在了元安的身前。 这动作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只是为了更加方便吵架,却不知道被她‘护’在身后的元安身形又是一顿,眼神忍不住低头看面前那黑乎乎的脑袋…… 妇人哼了一声,身后的年轻女子于是上前,指着元凝呵斥: “你怎么能如此无礼? 居然敢这样对待长辈,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真是没有教养! ……也怪不得会被亲生母亲抛弃,只能灰溜溜回到江城来,这样的女儿,谁敢要!” 元凝呵了一声:“这老的不要脸,小的也完美继承了不要脸的本事了? 也敢管到我身上来了,她算哪门子长辈? 我可没有随地乱认长辈的爱好,你若是喜欢这老妇,你自己带回家去好好藏着,不要让她出门乱攀附别人才对!” “你——”那妇人先是受不住,就要骂人。 “再说了,我爱回哪个家就回去哪个家,说我没教养,我是谁你又是谁? 轮得着你管! 狗拿耗子跑到我家来管教起我来,你怎么不先拿镜子照照你现在那副衰样? 没有镜子现在你总该有尿吧?你这嘴脸还敢说别人没教养,是谁给你的勇气啊?” 元凝冷眼看那女子,见她顿时涨红了脸,继续道,“嘿,我不过是实话实话说,现在这样子是恼羞成怒了? 脸扭着更丑了,你还是快点家去吧,别在我家吓着我家里的客人了!” 元凝喜欢骂完别人回头找认可,结果她转头,看到她安叔冷肃的脸,差点吓得一秒破功。 “你这个贱人!你敢说我丑,你才丑,你最丑!”女子尖叫。 元凝:“我骂了这么多话你就只记得一个丑字了是吧?果然是有自知之明,人啊,越没有什么就越在意什么,啧啧。” 元凝叹气,觉得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好了。 刚才这女的上下扫视自己,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生气了,她觉得这女的应当是看自己长得好看,嫉妒的。 果然,猜的没错! 元凝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臭美,果然长得好看就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嫉妒死这女的! 让她想要觊觎我家安安叔叔!哼! 那女子本来就被她骂得难受,见她还摸了摸脸看过来,顿时咬牙跺脚。 “贱人,我不丑!”她看向身后三位男子,那三人连忙上前哄她。 元凝震惊了,看着三位年轻颇为俊秀的男子……合着这女的带着三个夫郎来元家捣乱,还在夫郎面前企图对她安叔不轨。 她哪来这么厚的脸皮,这不亚于带着老婆去找外遇,可去他爹的! 妇人还想压元凝,嘴唇蠕动,结果见元凝瞪过来的眼神,瞬间欺软怕硬地移开,接着狠瞪元安: “你就看着你娘这么被人欺负的?” 元凝觉得自己看错了,这妇人的脸皮比那女子的更加厚。 “你说你是谁的娘,你多大的脸皮,敢自称是我安叔的娘! 呸呸,你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癞蛤蟆一个也敢说是我安叔的娘,我安叔那张脸长得跟天仙似的,你不如回去照照镜子……” “小凝儿!” 元安此时不止耳朵红了,连脸都红了,就算他肤色黑,还是很明显。 他没想到元凝嘴巴这么快,本想威胁妇人,将他们带出去元家,结果元凝先开口否定了妇人。 若是只是单纯否定就算了,她越说越没有边际,让元安格外窘迫。 元凝听到她安叔又拿好听的嗓音叫自己,回头见元安害羞涨红的脸,理直气壮: “安叔,你先别说话,让我说! 就该这样骂醒她们,让她们知道人与人的距离,不然他们不知道,还真以为癞蛤蟆能和天鹅是一家人呢……” 第324章 老太爷的想法 元安脸上表情复杂,最终将手放到了元凝的头顶按了按。 元凝顿时闭上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温柔的安叔。 他的眼底似乎含着笑意,似乎与以往的笑容又不同,可惜元凝没有看得太清,就发现头顶的手离开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必担忧,安叔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你先回去吧。”元安对她说。 元凝清醒过来,撇嘴,不信。 要是能解决,哪能拖到这么久?甚至还害得自己连名字都被从族谱中划掉了。 “安叔,您……”元凝还想争取一下。 “乖!你先回去,这件事情交给安叔解决,可好?”元安嗓音磁性好听。 元凝…… 她还能怎么滴? 她安安叔叔都这么说了,还拿出哄小孩的语气,她只能撇撇嘴,不甘不愿地看了对面几人一眼,走了。 元凝总觉得不妥,脚步快了不少,结果走到不远处,发现好几个下人在缩在角落。 见她看过来,他们还吓得低下头来,元凝不由有些生气。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道是怎么没见到一人!合着家里的主子遇到了事情也不知道上去帮忙,还在看热闹,真是好得很!走,跟我去我爹那里,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她刚才就觉得奇怪,元家这么多下人,怎么没有一人过去将那几人给赶走的,原来都凑到这里了。元凝想起元南绯说过之前家中下人对元安不太恭敬的态度…… 几个下人吓了一跳,当即跪了下去,面色苍白连连磕头: “大小姐,大小姐您饶了奴才吧,奴才不敢了!” “是二老爷让奴才们在这等着的,奴才不是故意的啊……” 元南绯回来后,何言成变成了老太爷,元南绯变成了大老爷,元安则是二老爷。 而元凝,自然就是府内唯一的大小姐了。 这是元南绯吩咐让管家这样通知众下人的,至于元凝此时已经成为了族谱中的家主位置这件事情,他还没有向外说过。 几年前,元安的名字在族谱中划掉后,他的身份就不上不下的。 如今元家换了一批下人后,元南绯只想让自己弟弟回到原本该有的位置,获得该有的地位。 他之前并不知道他爹何老太爷会有其他想法,今日过来,只能心情复杂…… 不过,这是后话。 此时,元凝听到这些下人吓惨了只知道磕头,也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几步才停下来。 她在这些下人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人似乎一直是跟在元安身后的侍从。 所以,她也明白自己这是误会这些下人了,不由有些不是滋味。 “停下停下!”她让下人停下可怕的磕头声,见他们跪在地上依旧惶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好了好了别跪了!不是就不是,你们直接跟我说是安叔让你们在这等着的不就行了,磕什么头!” 元凝本来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结果见几人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她,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不由有些意味阑珊,摆手,“你,就是你,带着他们下去休息一会吧!” 元凝指着元安的侍从,那侍从一看就与其他下人不同,他虽然也跪着磕头,但是面上不卑不亢的,没有哭丧着一张脸。 “是,大小姐!”侍从拱手,依旧跪着。 “起来!都说了别跪着!”元凝朝他喊了一声,那侍从是个聪明的,站起来转身就让其他人也站起来。 元凝明显感觉那些人对元安的侍从没有多少害怕,他一叫,他们就站了起来,还松了口气的模样。 感觉被害怕被嫌弃了的元凝…… 她让侍从带着几个下人下去吃点东西,还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锭碎银子,让他看着点看谁磕破脑袋了就买点药擦擦。 对比其他人,元凝对这侍从更加熟悉一点,所以是避着其他人交代侍从的。 既然那些下人怕她,她觉得还是将事情交给侍从比较好,他应当会帮自己处理。 等交代完事情后,元凝脚步不停就离开了。 她对这里跪来跪去的文化还是不太习惯,而且今日还耍了一大通‘威风’,元凝觉得心中不太是滋味,觉得元家的下人太不禁吓了。 当初沈家的下人甚至敢当面与她呛声来着…… 她回头,发现元安与那几个人已经不在原地,于是也没有再多想,只脚步匆匆跑去找元南绯,将这件事情给说了。 元凝担心元安吃亏,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元南绯此时注意力不太集中。 还有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交代完后就问她祖父在哪里,听到元南绯说祖父在休息,于是她就告辞离开,朝自己的院子走,以为她爹知道这件事后该是急着要去帮她安叔了。 所以才没有逗留,却不知道元南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盯了好久。 “老爷,老爷,您的茶该凉了。” 元笠不知道他家老爷怎么就又发起了呆,愣愣地看着门口,于是出声提醒他。 元南绯被他提醒后将一直端着的茶水一饮而尽,神情舒缓,倒像是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让元笠好奇不已。 “老爷,可是老太爷他与您说了什么,让您想得如此入神?” 今日原本是招待元家其他族人的日子。 没想到因为新来的门房不认识人,一时疏忽,被那一家子人钻了空子给挤了进来,跑到老太爷的面前说了些有的没的,将老太爷给气得差点昏迷。 那妇人是个不要脸的,最后当着众多元家长辈客人的面还大言不惭,假惺惺求着老太爷不能再抓住二老爷不放,应该让他嫁人成家…… 甚至还扯出一个女子说这是她给二老爷订下的未婚妻主。 元家长辈顿时气得面色涨红,眼神几个回转,落到二老爷身上,应当是已经怨上了二老爷…… 老爷无法,只能先请元家各位长辈回家,改日再聚,然后扶着老太爷去找那位宋郎君医治。 幸好宋郎君妙手回春,替老太爷针灸一番,让他缓和过来,神志清醒了不少。 可惜,老太爷要与老爷说话,老爷并没有让他跟着。 元笠有些惋惜,他也想知道老太爷到底与老爷说了些什么,让老爷自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发呆。 元南绯做了决定后抬头,见元笠好奇的眼神,哼了一声:“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是吧!” 元笠顿时笑着讨饶:“不敢,老爷,奴才错了,您饶过奴才这次吧!” “哼!”元南绯哼了一声,自从他和离后,他觉得自己这贴身侍从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什么都想知道! “将老太爷安好的消息传出去没有?”元南绯不与他计较,问。 元笠恭敬回答:“回老爷,已经让下人去告知堂老爷他们了。” “那就好。” 虽然元安说自己可以解决那家人,但是元南绯想到元凝刚才说的话,终究不放心,对元笠道,“你还是去找二……”他突然说不出‘二老爷’三字,“你去找安安,看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是!”元笠得令,当即出发。 元南绯却心头沉重。 元安能将那家人赶出去,但是除非杀了他们,否则这些不要脸的接下来还是会回来的。 要解决这个麻烦,可能还是父亲说的那个方法稳妥…… 第325章 又换人格了 路上遇到宋赐,元凝抬起手朝他打招呼,结果发现他像是害羞一般眼神一躲。 元凝…… 她就说,怎么感觉宋赐这小子到了元家后这么安静了呢!今日甚至还非常注重分寸,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出来见元家长辈们。 “宋鸩?”元凝走到宋鸩跟前,不确定地问了声。 对面的男子顿住,这时候脸上的美貌倒是派上了用场了,没有了之前那欠嗖嗖的傻笑,又是一个不食烟火的美男子。 “嗯,元娘子安好。” 元凝看着他,就纳闷了。 所以他们变化人格是没有什么契机的不成,怎么会突然换人了? “宋郎君你也安好啊,欢迎到我们家做客…… 对了,还有之前那件事情,还要再次感谢你救我……” 元凝说着,惯性着想问他上次的事情伤势如何了,好了没有,却突然想起来这位就是宋赐,他的伤势现在如何,她能不知道? 所以,一时就没有什么话说的了。 宋鸩也尴尬,元凝明显感觉他眼皮颤了颤,耳朵有些红,白皙的手指蜷缩着,缩在衣袖中,格外拘谨。 “那就先……” “关于元娘子的身子调养……” 两人同时开口。 元凝是觉得不忍心见宋鸩尴尬,提出先离开了,但是宋鸩说的却是元凝的身体调养问题。 说到这,元凝也没有那么不自在了,她眨巴了下眼睛,真诚地看着宋鸩,意思是让他继续说。 宋鸩眼神又瑟缩了一下,让元凝不由有种欺负人的错觉,于是她连忙将眼神移开了。 “元娘子的针灸,调养,怕是要延后些,等宋赐他回来再……但是药已经配好了,有泡身子的, 还有药丸子……” 元凝一听到要吃药,脸上就苦了。 她之前就在宋赐面前絮絮叨叨,反复强调希望不要吃药的,所以她觉得宋赐是故意的,见不得她好。 宋鸩注意到元凝的神情,嘴角起了一个轻微弧度,稍纵即逝,他很快接着解释,“元娘子,那药丸子和药草已经送到魏郎君手中,宋赐让我交代,药丸子并不苦……” 元凝听到药丸子不苦后又满血复活了,想着宋赐还是念着她这个朋友的,当即重新笑出来,打算现在回去看看药丸子,最好尝一口试试。 宋鸩却接着说:“此次在下出现是因为答应过飘…林郎君要为他治病,也答应了冯郎君…… 希望元娘子见谅,在下将承诺完成很快就会离开。” “说什么话呢!”元凝皱眉,“你们来来去去的又岂是我能有意见的!” 见宋鸩似乎被吓到,她接着解释,“我不会在意这些……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无论你和宋赐或者是宋三,我都将你们当成朋友的,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不必感到歉意!” 其实元凝更想说,你们都是同一个人,可以不整这一出,我还能让你换成宋赐不成? 而且她越来越觉得,宋鸩的三个人格越来越像了,总觉得搞不好某天就融合了。 宋鸩恢复了淡淡的笑容:“多谢元娘子谅解,在下也……将元娘子当成朋友。” 元凝偷偷观察他,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怪害羞的,心中怪异。 不知道的还当他现在在告白呢,当朋友就当朋友,用得着这么羞涩吗?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反而是眉头一皱,发现了不对劲: “冯郎君?我冯姐夫吗?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还答应了他要替他治病。” 宋鸩点头:“在赵家村的时候,我见过冯郎君……” 宋鸩说当时冯康朗晕倒时他遇见了,然后将人救醒后,因为两人投缘,聊了好一会。 元凝顿时想起之前宋赐说冯康朗虚的那次,顿时恍然大悟。 她就说宋赐这性子怎么会与冯姐夫相谈甚欢,原来当时与冯姐夫说话的人是宋鸩啊! 元凝顿时又看了宋鸩好几眼。 所以,他们几个人格切换是不是随意的? 她之前以为人格切换是遭遇危险或者是变故这个猜测是错的? 元凝没发觉宋鸩也在偷偷看她,更是忘记了两人赵家村逃难时,宋鸩曾经承诺过要护着她安全回到赵家村这回事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去了。 元凝是去自己的院子,而宋鸩,则是往冯康朗和阮淑棠住的方向而去…… 魏洛南此时在整理宋鸩交过来的一大堆药材,准备今日要给元凝泡脚的份量,见元凝终于回来,松了口气,眉眼更加温和。 元凝要独自与表姐妹出去玩,他与林樾也是担忧的,但是碍于长辈说要给她独处的时间,让他们不要打搅,他们也只能听命,只派了人不远不近跟着。 魏洛南这边见元凝回来了是放松下来了,林樾那边听说自己这小妻主还学人家去逛花船,甚至还上了一艘装饰艳丽的大船,倒是黑了脸,被气笑了…… 元凝在魏洛南这里听到了关于元安和那家人这件事情的始末,不由觉得愤怒。 “那家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也幸好宋鸩在,不然祖父不就得被他们气出点问题,到时候大家恐怕还得怨安叔……” 她今日与几个表姐妹一起玩,也从她们口中听到过对元安的误解。 虽然她与几位表姐妹解释了一遍,但是还是从中知道了元家那边的人对元安的忌惮与不满。 说起这件事,元凝其实觉得挺愧疚的。 事实证明,他们回到元家,其实对元安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元家那边的长辈怕他抢家产呢! “不过,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那家人偏偏就挑今日上门来?” 虽然魏洛南说,林樾之前派人去吓唬那家人,知道那家人这么做是因为不满今年没有给他们送年货…… 年货这回事元凝大概猜测到可能是送到京城那些,但是为什么偏偏挑了今日元家长辈都在的时候上门来? 魏洛南也不解。 “肯定是家里还有内鬼!”元凝猜测,觉得后背发凉。 她想到那位元文,觉得是他搞得鬼。但是被关在牢里依旧还是不老实,难不成县衙还能有他的靠山不成? 元凝总觉得里面的秘密还有很多,心中盘算着要不去见一见那位元文。 她吞了一粒宋鸩送来的药丸子,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甚至有股话梅的清香。 “对了,洛南哥,爹有说过那个元文的家人现在在哪里吗?”总不会还在他们元家待着吧? 元凝心思又起来了,琢磨着要搞明白谁是内鬼…… 第326章 狱中来客 阴暗的牢房中,突然传来了吱呀的推门声,惊醒了不少关在牢里的囚犯。 火把从身边经过,囚犯不由靠近牢门,攀在上面,想看得更加仔细些。 可惜只看到几个看守牢房的狱卒护着一个全身裹着披风的矮小身影。 某些囚犯觉得有些意味阑珊,又退回去自己的草垛去睡觉去了,至于那几个依旧不依不饶的,被拿着火把的狱卒用棍子敲手,痛得朝后退。 现在这个时节,关着的囚犯都不是那些不要命的。 因为不要命的早就在冬季之前收拾干净了。 这些犯怂的囚犯被狱卒这么一吓,顿时老实得不行,缩到角落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 狱卒护着人一路走到最里面的牢房,这才恭敬地行礼后离开,到门口守着。 这间牢房里面的布置与其他牢房的布置没啥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只单独关了一个人。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关着什么江洋大盗呢,其实里面只是一个以下犯上的下人,被主人送来的罢了…… 一个瘦削的人影站起来,清秀苍白的脸上挂着笑,他看着摘掉头上的披风帽子露出熟悉的女子的容颜,不由惊喜:“寸儿……” “啪!” 未等他多说些什么话,就被面前的女子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男子侧着脸一时再没有其他动作,反倒是女子气得不行,骂声不断。 “你这个废物,我真是糊涂了,居然信了你……”她骂完后喘着气,一时脚步有些踉跄。 “又失败了?”男子此时脸上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惊喜神情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还有脸说!不是你说只要今日让他们去元家捣乱,肯定能将那老头给气死,让元安无处可去的吗? 现在不仅那老头没死,刘家人还被人盯上了,现在就怕他们将我供出来!” 女子冷冷地看元文,眼中带着环慌乱和懊恼。 虽然她都是让下人去安排事情的,并没有出面过,但是还是很慌乱。 毕竟现在情况不同了。 今日她的公爹出去一趟,老脸红润地回来说,他极有可能要升迁到京城去了! “若是真是如此,看来,元家回来的那几位并不是什么善茬……”元文感叹。 他对于元南绯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元南绯毫无威胁,一激就怒,好对付得很。所以他以为今日他肯定会先气得将元安赶出元家的…… “还用你说!都怪你这个废物,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若是真的被元家人查到什么,你得给我将事情都给顶罪,知道吗!” 女子说得理直气壮,脖子昂着,轻蔑地看了元文一眼。 元文眼中的受伤一闪而逝,再次抬头又是无波无澜的神情。 他忍不住嘴角露出讽刺的弧度:“寸儿说得真可笑,当初不是你先觊觎元安,又盯上了元家的家财的吗?怎么现在倒又成了我的错了?” ‘啪’元文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子恼羞成怒,又给了他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女子咬牙切齿,而后轻蔑地扫视元文上下,道,“你以为若不是因为你有一点作用,我会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她没有注意到元文握紧的拳头,继续说,“若不是当初你说你是元安的哥哥,我怎么会靠近你这样的低贱下人?!” 她捂住鼻子,“不过是元家的下人之子,我能忍受你这么多年,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元文没有再说话,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 女子似有所感,转身用手遮住腹部,呵斥:“看什么看!你不配看我的孩子!” 元文却已经将身上的恼怒都散尽,眼神变得有些温和。 “放心,我不会让你被牵扯在其中,若是真的被他们察觉……只管将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来。”他语气甚是温和,淡淡地保证。 “这还差不多……”女子满意了,施舍般站在原地又待了一会,让他看自己的肚子,等觉得冷了的时候才离开。 临走前她似感慨地看着元文,道: “往后这样事情我不会再做了…… 对了,我们要走了,今日听公爹说,他应当是要升官了,上边会派人过来接任他的位置……” 元文闻言眼神倏的一冷,但是接触到女子的肚子还是松软下来,道:“好,这很好,到京城也好……” 女子不理会他的絮絮叨叨,说完转身戴上帽子就走了,徒留身后的男人留在原地。 傅寸心,丰水县少有的入赘妻主,入赘的是县令家,是如今县令的儿媳妇。 论起来,傅寸心对元安也是够执着的了。 她从几年前还未入赘时就开始惦念元安,但是被拒绝过。 到后来家中出事遇到县令儿子,入赘嫁到县令家中,某次又遇到来县令家送礼的元安,于是又起了心思。 可惜元安从前本就对她并无意,更别说是后来她入赘到了与元家关系颇好的县令家中。 入赘的女子,那往后嫁给她的男子就只能是侍君…… 傅寸心孩子都生了几个了,但是却依旧惦念着自己年少时的求而不得。 或许是对元安的心思成了执念,她到最后反而怨恨起了元安,总是幻想着他有一日一无所有,到自己跟前跪在她脚下,求着自己过活…… 再加上这些年她见识过了元家的富裕,心中更加不甘。 她觉得,明明他们家是县令一家,是这个县里最尊贵的人,凭什么过得不如元家? 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她对于元家更加不满,迫切催促元文要搞垮元家。 而元文与傅寸心的爱恨情仇如何?他其实也算不清。 两人相识的时间并不比与元安相识的时间晚,曾经他也是一个怀春少年,想要嫁给心爱的女子,两人相伴一生。 尤其是见识过元家两位的美好后,他对于那样的感情更加向往。 可惜,后来得知傅寸心喜欢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元安…… 但是他早就已经将身心交付给了傅寸心,就算想忘也忘不掉了…… 于是,他更加嫉妒元安。 后来傅家发生变故,他倾尽自己的所有帮助她,甚至还向何言成求救,成功筹集了银子,想着与傅寸心有情人终成眷属。 结果前一日还对他温柔的女子已经与县令家定下亲事,不久就嫁入了县令家…… 元文痛苦过,醉生梦死过,也想着遗忘,但是却怎么也忘不掉。 他后来醉酒冲去找傅寸心,想要问她为什么如此待他,却被她毫不留情辱骂,甚至还告诉他,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从头到尾只喜欢过元安。 她嘲讽他只是一个下人之子,配不上他,也承认从没有想过要娶他…… 心碎不过如此。 元文痛过之后,心中却冒出一个不甘的念头: 明明元安并不比他高贵多少,他曾经也不过是一个被卖的下人…… 第327章 傅寸心的算计 若不是老爷和夫人将他找回来…… 因为这样的念头,元文对何言成的感情复杂。 后来傅寸心再次找上他,甜言蜜语,但是他却一直未曾想要害他。 直到某日傅寸心拉起他的手抚上她的肚子,说这是他的孩子…… 所以说人性非常复杂,元文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后,甚至忘了很多东西,竟然真的做了自己曾经最为不屑的事情。 元文目送傅寸心离开后,又重新躺了下来。回想起入狱前的种种,他竟然记不起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了。 他拿起腰带缠在脖子上用力拉扯,直到感觉到呼吸困难,耳鸣后才又将手松开。 不能死,他想,他还要为傅寸心顶罪。 但是对于何言成,他却是想也不敢想的,还有家人,他愧对于他们。 狱中挣扎绝望的元文不知道,他心中念着的女子走出狱中后就被两个男子接了过去。 两个男子大概三十岁的年纪,见到傅寸心后一人一边扶着她,笑得温柔:“小心点,心儿,你还怀着身子呢!” 另一个道:“你偏偏要挑着这样的时辰进入牢里,那里又脏又臭的,也不怕冻坏了身子我们心疼!” 傅心儿笑得有些甜蜜,嗔道:“我这不是为了让元文不起疑心吗!不这样,他怎么会相信我是独自去见他的!” 她被两人拥着上了马车,继续道:“不过幸好那蠢货也没有起什么疑心,他也答应了会将所有事都揽在身上,这回我们就可以放心了,等过完年后就跟着公爹和娘他们去京城!” 傅寸心甜蜜地摸了摸肚子。 她看着面前的两位夫郎,已经有过两个孩子,现在这一个,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元文一直以为自己与傅寸心的事情她的夫郎不知道,但是其实自从傅寸心找上他后,那两人就已经有所察觉。 后来他们自然是‘原谅’自己的妻主,甚至还大度地说可以将元文接回家去,保证不会亏待元文。 这话将傅寸心感动得一塌糊涂,心中更觉得甜蜜。 她看不上元文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同意这个建议的。不过,因为感动,她将自己对元安的感情以及对元家的不满和盘算都告诉了两位夫郎。 果然,两位夫郎又‘原谅’了她,甚至还心疼她这么多年对元安的感情,扬言要助她完成心愿。 马车中的两位男子对视一眼,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接着摸上了傅寸心的肚子,一脸温柔: “也就元文是个蠢的,他那样的……怎么会觉得这个孩子会是他的呢?” 在傅寸心没有看到的瞬间,他眼神阴狠,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 他们知道傅寸心又在外面拈花惹草后,早就给元文下了绝子药。 绝子药是一味很歹毒的药物,受官府掌控。 一般需要那些年岁已大,不想再要孩子的已婚男子亲自来求,官府核实后给他们发下去,然后亲眼看着那些男子自己吃下去。 因为他们是县令之子,所以很容易就能得到这个药丸。 他们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妻主给别人生孩子? 所以,不仅元文,连府内的那些侍君,都是服下了绝子药的…… “是啊,”傅寸心附和,眼神轻蔑,“他也配!” 她再次看着两位夫郎,心中甜蜜,忍不住亲了他们一口。 傅寸心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有两位这么爱自己的夫郎。 虽然府中有好几个年轻俊美的侍君,但是自从她将自己隐藏在心中那对元安的‘深情’告诉夫郎他们,他们并没有责怪,反而心疼,企图帮助她后,她更加爱他们。 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傅寸心心中甚至愧疚起从前对这两位夫郎不够好,想起曾经嫌弃过他们长得不好,冷落他们的过往生活…… “只是可惜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眉眼带着不甘,依旧想着自己年少时那个念想。 原本以为年老的县令肯定升官无望了,这辈子他们一家都会待在丰水县中,却不想他老了后突然就接到上面的告知,说他升迁了。 简直是天降喜事! 他们肯定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的,傅寸心想,就算她再不甘,却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到如此爱自己的夫郎一家。 这般想着,她心中的喜悦却如何也消不下去。 傅寸心是土生土长的丰水县人,想到要到京城生活,她只有喜悦,这喜悦甚至盖过了对元安以及元家人的觊觎。 若不是这消息传来得晚,她甚至能挽回今日在元家发生的事情…… 傅寸心偷偷看了两位夫郎一眼,心中懊恼,也怕他们会怪自己。 见他们脸上没有半分不悦,这才放松下来,软软地靠了过去。 傅寸心一直觉得元家的事情,两位夫郎给她出主意都是为了完成她的心愿,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等她低头后,那两位才又对视一眼,眼神嘲讽,动作却与神情不符,轻轻地抚上女人的头顶。 就像傅寸心想的,她觉得元家每年都给他们家送来礼物的行为像是在炫耀。也就只有自己那个县令公公看不懂,甚至还格外喜悦,每年都念叨着他与元家人的往日交情…… 那么这两位夫郎也是与她公爹一样,觉得元家好吗?他们从没想过要占元家的家财吗? 这些事情她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自己一直都没有看透两位夫郎的心,她只一味觉得幸福,觉得夫郎做什么都是为了她…… 傅寸心这边只想将事情全甩出去,那边的那家人却还在咄咄逼人地让元安给他们送一个铺子。 一个中年男人捂住脸上青紫的伤口朝元安吼: “你这个逆子,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我被人欺负了你不帮我就算了,连给我一间铺子都不愿意,这样不孝就不怕我……我到外面去告诉大家,还要上告官府!” 元安不为所动,另一个同样脸上红肿,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岁的女子对一旁的妇人抱怨:“娘,您倒是说句话啊!” 她说完,又瞪着元安,不知道的还以为元安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第328章 刘家六蛋 这样拥挤在一间屋子中朝元安施压的人家姓刘。 他们一家人口众多,光是过来丰水县的就有十几口人。 其中刘宝妮和她的夫郎孩子就有了十个人。 刘宝妮最受家中宠爱,她虽然觉得元安的气势有些吓人,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位就是自己的弟弟,她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尤其是听娘爹们说,当初他也和其他两个弟弟一样被他们卖出去换钱给她买好吃的和裙子的存在,她就更加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家中兄弟众多,娘亲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最终才轮到她的,所以将她当成了金饽饽来对待的。 虽然后面又生了个妹妹,如今十几岁,但是全家还是最宠她。 所以,她就没有吃过苦,也没有被家中人冷待过,只要她想,什么都能实现! 刘金妮觉得不甘,元安就是他们家不要的被卖出去的东西,凭什么运气这么好,居然还找了个这么富有的人家领养? 尤其是他白白享受了这么多年居然也不知道去找他们,将他们接到这里来享福! 刘金妮一想到自己错过了这么多好日子,尤其是因为家中穷,娶了六个夫郎全是泥腿子,没有一个是有出息的,她就觉得愤怒,更加看元安不顺眼。 他欠他们刘家的,她想。 刘母听见大女儿的抱怨,顿时看向元安的眼光更加不善,但是她终究比其他人更加沉得住气,所以很快就将不悦收住了,反而是拍了那位自称是元安亲生父亲的夫郎一下。 “瞧你这说的,真是太过分了! 我家六蛋自然不是这样不孝的人,你怎么能吓他,对吧,六蛋?” 刘家对儿子非常不在乎,因为儿子多,而且生儿子还不能有钱拿,但是生了女儿每年能到每个村的里正那里拿到一些朝廷分下来的银钱物资什么的…… 所以他们家对儿子的名字也不太在意,都是取名一个蛋字,然后按顺序叫,大蛋,二蛋到八蛋。 只有女儿才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刘母算是整个村子中最有福气的女子,有两个女儿,为此得到过不少好处。 至于这个六蛋,她眼神一闪,当初也是家中不容易,她才卖出去的。 想到当初被卖的时候,元安,也就是六蛋紧紧地抱住她,就算被那些打手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放手,刘母觉得六蛋还是对这个家非常眷恋的。 尤其是他们刚开始来到丰水县,人生地不熟的时候,也是他派人来给他们送银子,还给他们介绍了营生手段,让他们能在这里生活下去。 就是后来他做的事情过于过分,不仅没有再继续送银子来,还否认了与他们已经相认的事实,所以他们才会气得对周围邻居说他的坏话…… 刘母像是失忆了一样,完全忘记了今日她带着一大群人在元家做下的‘好事’,此时她像个主持公道的大家长,笑意盈盈的。 她觉得自己没有因为女儿的抱怨而骂元安,这样的偏袒元安肯定会动容,会感动,结果她等了好一会,发现他一直无动于衷的,不由有些恼怒。 今日她被元凝骂了一顿,早就心中憋着一股气,此时见元安丝毫不领情,脸彻底冷了下来。 “六蛋!难道你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吗? 你真的听了那个小贱人的话,认为我们配不上你了? 你还真的是糊涂了!那小贱人算什么东西,她不过是回来与你抢家产的,根本不可能真的将你当成家人,只有我们是你的家人,你怎么……”她话没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紧,接着就是一股窒息。 “啊!!!你在干什么,快将娘给放开!” 刘宝妮首先回过神来,当即就冲过来想要将元安的手掰开,结果被元安一脚踹了出去。 刘宝妮的夫郎都是庄稼汉子,长得高大强壮,见自己的妻主被踹到一边,愤怒地就朝元安冲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候,屋子内突然闯进来好几个打手,直接将想要靠近元安的众人都踹倒,整个屋子中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附近的邻居听见,连忙将屋子的门窗给关上了。 刘家一户外来人,喜欢占小便宜,而且没理还要占三分,在这个小巷中人缘非常不好。 有人听到哭声甚至心中大喝打得好。 整个过程,没有一人出来多管闲事! 几个男的被打倒在地上,这才没有了之前的气势,畏畏缩缩地缩成一团。 那位说自己是元安的亲生父亲的男人见刘母已经开始翻白眼,昏黄的灯光下面色青紫,不由吓得小声哀求: “六蛋,六蛋,我们知道错了,你娘要被你掐死了,你快将她放下来啊!” 元安一言不发,冷下脸来的他显得与平日的一团和气截然不同,倒像是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凶残恶人一般。 直到他觉得差不多后,这才将手松开。 刘母这才仿佛剪掉线的娃娃一般落在地上,捂住脖子的方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众人见刘母获救,连滚带爬过来,将她围在中间。有细弱的哭声传来,那声音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之口,元安眼神朝她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被照顾得很好的少女,她抱着刘母,看向元安的眼神满是惊惧,甚至在他看过来的眼神中瑟缩了一下。 是刘家的二女儿,也是刘母最小的一个孩子。 刘家人似乎感受到了元安那道淡淡的目光,吓得当即将那女孩推到身后,紧紧护住。 元安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他将眼神移开,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那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笃定的,还有一股莫名的自豪。 那是一双信任的眼睛,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非常可靠的。 他想,若是她现在在场,发现他是一个这样冷漠的人,会是什么表情呢? 但是这样的想法显得有些莫名,他将心中的想法驱散,在缩在一起的刘家人中找到刘母,对着沉默不语妇人说: “下次说话注意一点,若是还是如此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干脆就将舌头割下来就好……” 第329章 收拾刘家人 显然,元安的话非常有效果,原本还想要尖叫辱骂的刘宝妮咬在嘴巴的话就这么又吞了回去。 她现在再也没有了想要压制住元安的念头,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弟弟! 她的哥哥和弟弟绝不会是这样残忍的人! 元安将眼神转向那个一直叫嚷着是他亲生父亲的男人,声音平淡,似乎并无起伏:“你说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那男人吓得一哆嗦,想要往后退,头小幅度摆了摆,却突然接收到刘母的眼神。 他最终将所有情绪掩去,咬牙使劲点头:“是,我是你的父亲! 六蛋,我知道你是怨我们当初将你送出去这件事情,但是当时我们是被逼无奈的啊! 家中颗粒无收,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所以才会这样做,将你送出去,起码还能让你吃上饱饭啊,都怪爹没用,你不要怪我们……” “将我送出去?是送还是卖? 怕是没有人送孩子是送到烟花之地的吧,你们觉得我说得对吗?” 男人没有说完的话噎在喉咙,他求救似的看向刘母。 元安身边的侍从已经走上前,将他一脚踹翻。 那一脚踢在男人的肚子上,他痛得不停在地上翻滚,吓得刘家众人的头垂得更低,瑟瑟发抖。 就在众人觉得元安该是解气了的时候,突然见他走向那男人。 “连饭都吃不上倒是不见得,当时家中存粮还有那么多,就连肉都是每日能吃上,不过是躲在屋里偷偷吃,我说得对吧?” 说是躲也不太准确。他还记得每次只要到了吃饭时间,家里总叫他去干活,他们则在屋子里吃饭…… 男人也缓过劲来了,蜷着身子躺在地上,眼神看向元安,还想要再试图狡辩,却突然发现元安的眼神扫向了自己的腿。 “六蛋,你……” “当时我才六岁的年纪吧?”元安神情似乎在回忆,“饿得实在不行,所以偷了家中一个甘薯躲到灶台那里,想要放进火堆中烤熟了吃……” 他眼神落在男人的身上,“当时应当是你吧,我记得你一巴掌将我的甘薯拍落在地上,用脚碾碎了,还将我的头压下来,让我跪在地上舔……” 元安说得越多,男人的眼睛就睁得越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安,仿佛在看怪物。 “觉得我现在还记得这件事很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若是真的是亲生儿子,父亲为何会用脚踹年幼的孩子的肚子,甚至还踩孩子的脚?” “当我觉得奇怪的时候,却听到了答案。 当时你是怎么骂的?哦,你骂‘野种,小贱种,白吃饭的还占了老子的名,害得老子没有自己的孩子’……” 元安说得越多,男人抖得就越厉害,他不再敢看元安,缩成一团,尤其是将脚护得牢牢的。 他也想起了曾经踹了面前这野种的那一脚了。 那时候甚至让他瘸了很久,后来是这野种运气好,村中那个赤脚大夫不忍心,帮他给治好的…… 此时恐惧占据他的心神,他再也不敢心存侥幸。 元安却像是终于找到人分享一样,继续说: “那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不是你的孩子啊,我还是个野种! 然后我就观察家中所有人,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看向刘母,“但是我发现好像所有人都有孩子。 而且,那个生我的母亲也非常厌恶我,甚至厌恶到看到我的脸就觉得我讨厌,扬言要将我的脸给毁了……” 刘母瑟缩进刘家人的包围圈,她此时终于明白,元安根本就对她毫无感情。 此时他的神情与当初一直抓着她不放的那个孩子的神情合在一起,她才醒悟过来。 这个就是怪物! 他当时这么小,就记得这么多事情! 甚至还懂得若是他被卖出去肯定没有活路,所以,他当初才会紧紧扒住她,就算被打手殴打也没有放开。 刘母懊悔,她在丰水县生活了这么几年,越活越痛快,一心只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所以才会惹到这个恶毒的怪物! 她觉得现在他们的处境都是那个给他们银子,让她去元家捣乱的人害的! 是他们蛊惑她,让她觉得这怪物对他们有感情,就算有怨,但是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她不由回忆,这几年来,元安对他们的感情如何?然后突然发现,这几年来,他们一直未曾像今日一样到元家这样闹过,甚至,元家每年都有送年货年礼过来…… 而元安,似乎自从他们初来的时候见过几次,接下来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一面。 若是真的对他们有感情,怎么会一次都未曾见过他们? 刘母越想心中越怕,然而,深想下来,很多问题就浮出水面。 元安既然知道曾经在刘家过的日子,肯定不会理会他们,那曾经给他们家的资助,还有每年的年礼,是谁送的? 元安不知道刘母心中所想,若是知道,肯定会告知她,资助是元文弄的,至于年礼,是元家照例安排的。 他当初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见何言成安排的,所以并未阻止过。 如今再一想,或许其中也有元文促成的原因在的。 元安看向欲言又止的刘母,又厌恶地移开了视线。 他听何言成的话,所以当初在这家人并没有做出什么严重干扰到元家生活的事情时,他听从了何言成的安排,息事宁人。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家人会如此不识好歹,时至今日,居然找上门来。 “六蛋,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 “啊!!!我的腿,我的腿!” 刘母声音沙哑,见元安面色平淡似乎没有什么怒气,不由急着想要解释,结果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元安一脚踩在了地上男人的小腿上。 咔嚓一声,男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屋子,吓得刘宝妮和刘二妮都哭出了声来。 “嗯,你要说什么?”元安淡定地收回脚,仿佛刚才只是踩到了一只小虫一般,又看向了刘母。 刘母…… 刘母吓得腿都软了,心中连连尖叫,咒骂这个疯子!但是见女儿紧紧依偎着自己,却还是生出一股勇气,努力平复心情,扯出一抹笑容: “我,我想说,其实这都是误会,我们都被利用了……” 刘母再也顾不上其他,将在村中接收到关于元安的消息,后来还有人出钱带着他们到江城丰水县,甚至在他们初来乍到害怕,打算回去的时候,还以元安的名义送来银子,给了他们开摊子卖小饰品等等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元安。 就连这次被人用十五两银子收买,到元家捣乱的事情,她也全数说了出来,不敢有半分隐瞒。 元安:“所以当初一直在外宣扬我不孝,甚至要给我找妻主的事情,也是他们吩咐的?” 第330章 一团和气的二老爷 刘母被噎住,下一瞬当即点头:“是,是,都是他们逼着我们做的!” 其实这些事情并非全是那人吩咐的。他们也只在当初给刘家人银子,让他们误以为是元安害怕他们乱说话而给他们的封口费。 后来刘家人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堵住元安闹过,却得到他冷淡的态度,就觉得他是觉得自己安全了才刻意忽视他们。 于是,他们大肆对外宣称元安就是他们的孩子,甚至想着要彻底让元安听话,不如将他嫁出去,嫁给一个他们安排的人。 这样,他就再也跑不了了。 至于当初元安被元家除名出族谱那件事情……他们也是听说过的,还因此安分了好久。 后来因为这件事情过去了没人再提,他们又听认识的人说,这肯定是元安和元家想要摆脱他们才设下的局,于是他们才又活跃起来。 毕竟若是真的,那元安知道这件事情因他们而起,肯定会到他们跟前报复的,没道理这么安静。 现在刘母回想起来,反倒是觉得那件事情或许是真的。 元安真的是被元家除名了,只是这个疯子当初懒得理他们而已! 刘母再次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听到那人怂恿。 他们害怕回来的那对父女抢走了元家的财富,到时候什么也得不到而到元家去闹。 但是其实就算没有那对父女,那个老头也死了,元安肯定也不会将家财分给他们刘家的! 她懊悔之际,更加恨那些在他们面前怂恿他们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将名字说给了元安听。 元安依旧沉默不语,好半晌才对着空空的地方说了一声:“听见了吗?” 百步愣了一下,意识到是与他说话的,于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对着元安老老实实地说:“听见了,二老爷。” 元安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几个就先离开吧,接下来的事情与今日的事件无关。” 见百步似乎还在犹豫,元安继续平淡地道: “若是你家主子不信,到时候他想要知道什么,尽管过来找我,我自会与他说清楚。”这话虽然语气平淡,但是白步还是隐隐察觉到了其中的气势。 他当即点头:“是,二老爷!” 说完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百步这人话少得很,一般是与他搭档的岳阳对主子交代事情,甚至是日常交际都是岳阳与别人说话交际,他跟着就行,所以百步就更加少话了。 所以他虽然知道元安误会了主子,他和其他两位同事跟着元安来只是林樾担心元安吃亏受伤,但也没有向元安解释清楚。 他最后的犹豫不是因为怕没有探听到所有信息被主子责怪,而是在衡量他们若是走了,元安会不会吃亏…… 然后,他想到了平常时一脸和气的二老爷刚才的表现…… 百步觉得二老爷应付起来绰绰有余,甚至与他家主子不相上下,于是,他很愉快地带着两位同事跑了。 元安见他们跑了后才转头重新看向刘家众人,目光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如何。 刘家人…… 刘家人此时已经吓傻了,有几个打算偷偷逃出去呼救的高大汉子此时腿软得和面条一样。 他们看向自己的妻主刘宝妮,甚至想要钻到她的怀里寻求安慰。 现在他们不想当被妻主依赖的夫郎,只想做一个被保护的角色。 毕竟任谁看到明明无人的黑暗中冒出来一个背着箭筒,浑身杀气的男人,都会觉得害怕。 他们忍不住想,若是刚才他们钻空逃出去,或者是大声求救,会不会就被一箭透心了? 刘母此时已经瑟瑟发抖,她看也没看昏迷过去的那个断腿的男人,问元安: “六,六蛋,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她也不想这么问,但是现在的气氛实在是太恐怖了,元安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这么站着,眼神偶尔落到他们身上。 他们就像是村头等着被宰来分的猪一样,不知道命运如何,吓得只觉得尿急。 刘母开口问,元安就直言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 刘母:“?”她似有所感,哆哆嗦嗦回答,“我,我不知道。” 她其实一直都想强调娘的这个身份,但是之前的事情被元安揭露后,她也不敢再提一个娘字了,她怕元安拿对待自己那个三夫郎的事情对待她。 毕竟当初她对元安做的事情也不少,现在她只祈祷元安想不起来这些事情。 元安:“我最讨厌欺骗我的人! 边境行商危险,往往并不止是简单的买卖交易就行,有一些人就非常喜欢黑吃黑,将过路的商人洗劫一空,甚至还将与他们做生意的商人给杀了! 那时候,我遇到欺骗我们,企图杀人抢货的人,就会按兵不动,等他们觉得已经要得手的时候,再突然反击,然后,将他们绑起来,挑掉他们的手脚筋,再放到有野兽出没得地方,看着他们在地上爬着逃走……” 刘家人听得面色苍白,尤其是刘母,她再也忍不了,瞪着元安,小声嘀咕了一声:“疯子!” 刘宝妮推了她一下,“娘!”她警告刘母,因为她并不想死。 刘母也醒悟了过来,小心翼翼赔笑:“你与我们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又没有骗你!” 元安:“疯子吗?” 刘宝妮心口提起来,觉得裤子已经湿了。 她不想断手断脚在地上爬! 刘母的心也提了起来,并不敢回答元安的话。 元安并不看他们,道: “挑唆你们的那人已经招供,他只是想要将我赶出元家,但是却并未挑唆你们污蔑我,甚至还要给我找妻主的……” 他腿微曲,看向刘母:“所以你是像边境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很蠢,很好忽悠?” 刘母吓得面无人色。 刘宝妮反应比她快,急急澄清关系,甚至将刘母他们的某些算计全盘托出,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她的几位爹和夫郎,甚至连刘母都看向她,不可置信:“宝妮你……” 要怪就怪家中人对刘宝妮溺爱过头,造就了她此时那自私的性子,只顾着自己活,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死活。 元安闻言看向刘宝妮,遥远的记忆中,这位姐姐经常对他非打即骂,甚至因为别人夸他样貌好,还骗他去被蜂蛰…… “你做得很好。”元安开口,却是平淡的夸奖。 但这足以让刘宝妮雀跃,以为自己没事了。 她正想问元安什么时候能放了她,却听到他对侍从说:“将他们都带出去,她留下。” 元安指的是刘母的方向…… 第331章 元南绯提起婚事 万籁俱静,突然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丰水县多雨,冬末的雨更是像针一样,落在身上,让人只觉得寒意从心而起。 黑暗中,身披大氅的高大青年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眼中是一片晦暗不明。 要对付刘家人其实不难,刘家人贪婪,但是到底是从小村落出来的,胆子并不大。 当初他们到丰水县来的时候,元安并没有多在意,想着直接将他们打发走就行了。 但是这事情却先被元家那边的族人知道了,继而开始怀疑,疏远起他来。 元安不在意,反倒是何言成察觉到有人想要算计元安,告诫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只管放着那家子人,他会帮着处理。 元安听话,何言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当即离开了丰水县,这几年都是在外面度过的。 若是正常时候的何言成,对付一个刘家不在话下,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记性,不过是几日,早就将那家人抛到了脑后。 于是他的计划就这么搁置了下来,甚至后来稀里糊涂的,还每年给那家送年货年礼,让刘家人觉得是元安有意与他们交好。 元安想到刚才问刘母的话,拿出从刘母那里得来的一个黑乎乎的牌子。 牌子似乎是玄铁制成,沉甸甸的,单看着黑漆漆的一点不值钱,所以这些年也并没有被刘家人卖掉。 反倒是因为要到丰水县找元安,刘母鬼使神差将这东西找到,带了过来。 元安小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只以为自己是不讨喜。 后来被卖之前听到刘家人的话,才知道他并非刘家人的孩子,而是被人送到刘家来的。 刘家人自私又贪婪,怎么会舍得去养一个外人的孩子? 他摸着冰冷的玄铁牌子,上面似乎还缠绕着戾气,纹路不齐整,似乎是刻有字的,但是年代已久,却又无法看出是什么字。 元安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其实并不在意,既然能将他扔给刘家,他自然不会对这样的父母有什么眷恋之情的。 但是当初能舍得拿出一百多两银子给刘家,让他们养着自己,而且还给他留了这样一个不简单的玄铁令牌…… 元安意识到自己身份可能不简单,他将令牌收好。 在刘母那里问不到关于父母的任何信息,他也并不打算再深究。至于这个牌子,只管藏起来就好了。 晚上元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元安回到后院,却见到元笠的身影。 “二老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还担忧着您,没有歇下呢……” …… 元安跟着元笠到了元南绯的屋子。而此时元南绯眉头紧蹙,还在想着宋鸩刚才与他说的话。 父亲身上有被用过那些令人神志更为不清醒的药的痕迹…… 他是怎么也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的,幸好用的时间不长,量不重,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是,这却让他对元文更为反感。 元文和元安年纪相仿,比元南绯小很多,元南绯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几岁的时候。 元文曾经是个很沉稳的小孩,元南绯当初排斥进书院读书,后来还对他父亲提议过,倒不如花费重金培养元文…… 那些叛主的下人已经被发卖,所以元南绯想要再追究此事也不太容易。 元安一身冷气进来时,元南绯对他笑了笑,问:“回来了?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元安摇头,说‘没有’,然后听到元南绯让元笠下去准备热茶。 元安原本想将已经处理了刘家的事情告诉元南绯,但是见他面色沉重,知道他有事情要说,倒是也不急着先说话,想着等元南绯先将他要说的事情交代了自己再说话也不迟。 等热茶上来后,元南绯见元安喝了茶,这才将宋鸩告诉他的事情与元安说了。 元南绯说完后,两人瞬间都有些沉默。 “……元文,哥您打算如何处置?”元安听出了元南绯话中对元文的失望,等了好一会,才问他。 元文年迈的父亲,也就是曾经的老管家之前每日都拖着年老的身躯到元家门内求情,声泪俱下。 何言成也曾与兄弟俩说,元文心性其实并不坏,他能感觉到元文的挣扎…… 到底对元文还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元文还是一直跟着何言成的老管家唯一的儿子,何言成只想给元文一个教训,然后放他与家人一起离开江城。 但是眼下又知道了这件事情…… 元南绯心狠了狠,道:“只管让他依照律法处置吧,我们不管了。” 元安点头。 “至于父亲那边,找一个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情吧!”元南绯叹了口气。 他做不到瞒着父亲,怕他到时候知道,反倒会怨他们。 两兄弟一时又相顾无言。元南绯又沉吟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问: “安安,你如今年岁也到了,可想过嫁人的事情?” 元安…… 他看向元南绯,发现此时的义兄模样有些尴尬,在他的眼神下忍不住缩了缩手指,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红意。 义兄以前从未提过此事的,以前总会对他说,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他永远支持他的决定…… “未曾想过。”元安不急着反驳与生气,只是平淡地摇了摇头。 元南绯除了操心过元凝的娶夫事情,从没想过有一日也要操心元安的婚事。 他这个义弟向来都是沉稳可靠的,很多时候他在义弟的面前都没能展现作为哥哥的气场…… 这突然要建议弟弟嫁人,他突然觉得更没有底气。 “咳,刘家如此闹,所依仗的不过是长辈的身份,想着拿身份压你…… 若是你嫁人了,事情就不同了,出嫁从妻,有了妻主,他们就算再想算计拿捏,也找不到方法,总不能越过你的妻家欺负你不是?” 元南绯越说越觉得可行,他今日想了整整一下午,觉得没有比他父亲更好的安排了! 他经历过所嫁非人的苦,所以并不想让元安重蹈覆辙,而父亲做主想让元安嫁给元凝…… 元南绯觉得,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女子的性子,她是个很好的归属。 而元安,他也了解,这个义弟是个很可靠又有能力的人,若是他真的有意,肯定能将女儿照顾得很好…… 第332章 降辈分了 若不论外人的看法,这是一桩很好的婚事! 至于外人的看法…… 这世间从小为自己的女儿养几个品性好的男孩,等长大后当夫郎的人家大有人在!那些人若是说闲话,最多只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酸溜溜说元安几句罢了! 元南绯看向元安,觉得自己这个义弟或许也不会在意的吧? 元安轻轻皱眉,见自己的义兄似乎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张嘴欲将刘家已经答应离开丰水县的事告知。 “哥,刘家已经……” “安安,父亲他有意将你许配给凝儿!他今日下午将我叫去,为的就是这件事情!” 元南绯却有些激动,觉得还是趁热打铁最好,闭着眼睛就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注意到元安呆滞神情,又急急接着补充,“自然,这并不是逼你,父亲的意思是问你的想法如何,若是你觉得不合适,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当做没有说过!” 他说完,深吸一口气,才后知后觉:“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刘家人怎么了?” 元安低头,元南绯看不清他的神情,心中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元安并未回答元南绯的话,元南绯刚才说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突然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 这感觉就仿佛被人猜到了心思一样,颇有些狼狈难堪…… 嫁给凝儿?是哪个凝儿,元凝吗?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元安心中不由也忐忑起来。不由深思,是不是爹他看到了什么,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元南绯此时正忐忑着呢,见元安依旧垂头,分辨不出他的喜怒,顿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的确有些荒唐。 他忘了,元安与他女儿年岁相差还挺大的。而且元安在京城住在他们家中这么久,似乎没见过他与女儿有什么交集。 这样对对方没有感觉的两人凑到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这样一想,元南绯顿时懊恼,话锋一转: “抱歉啊安安,是哥心急了点,这件事情就当……”我没说。 他没说完,话突然被打断。 “可是,我年岁比凝儿大了许多……” 元南绯:!!!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安,直看得这个义弟将眼神移开。 元南绯心中却觉得震惊。没有拒绝,也没有温言转移话题,甚至还提起了年岁的差距……这,所以安安其实是同意这个安排的?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明显,元安忍不住屏住呼吸。 元南绯却真的是心情开始复杂,他之前说这个建议的时候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复杂。 他忍不住又看了元安一眼,有种自己家白菜突然就被猪拱了的感觉…… 忍不住想,难不成安安很早就有这样的心思了? 元安也看出了此时这个老父亲的纠结,敛眉,整个人突然变得颓丧又失落: “哥,还是不了。 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再提婚事,尤其……这样会害了凝儿,刘家的事情,我自有处理的方式,您与爹不必担忧……” 元南绯没有听他说完,顿时皱了眉头,心疼元安的情绪瞬间又占了上风。 “说什么呢,什么叫这个年纪,你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哪里就老了?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爹那样安排自有他的打算,更别说什么会害了凝儿的糊涂话! 怎么就会害了凝儿了?你能力出群,人品相貌都是相当好的,凝儿多你这样一位夫郎,我还少操点心,能多活几年……” 元南绯不知道怎么的,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连之前那点不乐意都没了。忍不住拍了拍元安的手:“这件事情你只管告诉爹你同不同意就成了! 若是你同意了,我便与凝儿商量,看她如何说,若是她也没有意见,那我就告诉爹,让他不必再操心!” 元安却依旧一副失落犹豫的模样,然后点了点头。 元南绯顿时高兴了,道:“你能想开就好了,这件事情你不必再多想,等我与凝儿说,到时候给你结果。” 说着,他咳了两声,道:“其实,若是这件事真的成了,还是你会受的委屈多一点…… 外人肯定会有议论……” 毕竟元安好歹是当了元家十几年儿子的,虽然后来因为刘家的捣乱,他被元家除名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但是人们对他们男子总是苛刻的,若是凝儿真的娶了元安,指不定有多少人因为嫉妒或者羡慕去诟病元安。 元南绯看向元安,却见他眼神坚定,似乎并不将那些假设看在眼里:“这些我并不在意。” 元南绯顿时就觉得更加满意了,他拿看女婿的眼神看了元安好久,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喝。 元南绯记忆中小时候的元安是可爱的,虽然显得小心翼翼,但是惹人心疼。 想着,他突然意识到,若是这件事情成了,元安要降低辈分了! 等元安走了之后,元南绯还在想着,完全没看到身后已经下巴都要张得脱臼的元笠。知道老太爷将自己老爷叫过去说话的真相的他此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突然,真的太突然了,元笠如何也想不到能将元安与元凝搭配在一起。 他忍不住小声地叫了一声:“老爷……”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元南绯回头,嘶了一声,问他:“阿笠啊,若是安安真成了我女婿后,那他不就得喊了一声爹了? 哦,我突然就变成安安他爹了啊,那他喊父亲就得是什么?是祖父吗……” 元笠见他家主子天马行空,忍不住也跟着他的思绪走,心想,是啊,那二老爷平白就降了辈分了…… 不对! 元笠幡然醒悟,看着还在自言自语的主子: 不是,老爷啊,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得看小姐的意见啊! 事情都还没有定论,您还是大可不必想得这么远…… 元安不知道此时元南绯的纠结,他走回去院子中,远远看到宋鸩的屋子里灯光还亮着,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又转移了眼神。 侍从元孝出现在他身边:“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说的是看着刘家连夜打包行李,看着他们离开这件事情。 “嗯。”元安回过神来,点头。 他不会杀刘家人,但是路途凶险,若是刘家人遇到什么事情,那就不归他管了…… 第333章 安叔知道不? 小雨就这么下了两日,这两日冷得元凝动都不想动,整日缩在屋子中用着炭火取暖,然后,写话本子。 因为她懒得动,元南绯也就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她商量关于元安的事情…… 魏洛南洗漱完后,穿着单衣走到自己的床前,突然发现被子鼓起来一个小小的痕迹。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掀开被子的一角,结果发现被子里的少女已经酣然入睡,睡得脸红扑扑的,甚至睡得发出小小的呼吸声。 魏洛南:…… 他失笑,最后却也没有吵醒少女,只轻轻地上了床,等身子暖和一点才挪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元家中,也就只有宋鸩的灯燃到了天亮,其他人不论是否入眠,都关了灯的,一片祥和。 客栈中,逢灯看着自家少爷这么晚还没有入睡,却有些担忧。 “公子,夜深了,咱们也歇下吧,担心着了凉,老爷他们知道您又如此不爱惜身子,该心疼了。” 春树连连点头附和。 章砚淮却只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阵阵冰冷湿润的空气吹进来,他有些呆愣,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似的。 他来得匆忙,陛下的圣旨甚至都没有带上,孤身一人就在大哥的怂恿和帮助下离开了家中,连夜赶路过来…… 陛下的旨意甚至可能都没有下达到那家人,他想着,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羞耻,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就任,去当一个县令…… 章砚淮最终还是打了个喷嚏,逢灯和春树都吓得变了脸色,当即将他扶到床上去。他们只盼着自己大公子说的是真的,他会很快就赶过来。 不然,就他们这两人,感觉也劝不动他家公子啊! 元凝一觉醒来还有些懵。 被自家夫郎抱在怀里,暖烘烘的格外舒服,她一时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她要干什么来着? 元凝看着自家夫郎好看的睡颜,突然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 她要夜袭来着。 昨夜写了点东西,不知道为何色心突然起了,于是跑到魏洛南的屋子中打算夜袭! 但是后来躲在被子中实在是太困了,结果睡着了…… 元凝又看了眼没有醒过来征兆的魏洛南,琢磨了一番,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涨红,接着就缩到了被子里。 魏洛南其实在她醒来时就已经被她弄醒了,本来见她神情丰富,打算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结果没有一会,就察觉到她重新钻到被子中,接着就感受到某些异样。 他面色涨红,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元凝觉得天色还暗着,现在实施计划也还不算太迟。 尤其是此时的夫郎正睡着,正是她使坏的好机会。 结果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呢,手就被抓住了。 元凝又钻出了被子,看着面色绯红,格外诱人的夫郎,眨巴眼睛,没有说话。 然而另一只手却精准地钻到了自己想要到的目的地,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唔!” 原本要说话的男人瞬间发出一声好听的闷哼,喉结滚动,看向元凝的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 元凝有种打破了魏洛南淡定的成就感,莫名兴奋,舔了舔嘴唇,手动了动。 “……凝凝,放手!” 魏洛南甚至不敢看元凝,只低低地用沙哑的声音说。 元凝不听,呵,男人。 嘴上说着放手,其实根本就没有使力气,不然他一只手都能将自己两只手给抓起来,哪里用得上张嘴求饶? *** 今日小雨也停了,天气也没有那么阴冷了,反而觉得屋内暖融融的,暖到有热汗滴下…… 元凝与夫郎混闹了一早上,再次醒来时,她甚至觉得天色像春日那样明朗,顿时坐了起来。 魏洛南替她穿的衣服,看到她身上自己弄出来的痕迹,低咳一声,脸上有些不自在。 元凝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想着自己这莫名的色心和与往日闹完后不太一样的精神,心中怀疑:难不成宋赐那小子真的给自己的药丸子里掺了春药不成? 咳咳,不是她多心,因为那小子当初说的就很怪,什么夜御多少郎啥的,真的很令人怀疑啊! 元凝收拾好用完饭后首先去看了祖父,见他虽然还是偶尔有些糊涂,但是气色好了不少,又不得不佩服宋鸩的医术高明。 她在祖父过于热情的目光中离开了院子,转眼就到了元南绯的院子。 元南绯正愁没能找到机会与元凝说话,见她过来后,顿时喜笑颜开迎了上去,看起来就比之前热情了不知道多少倍。这热情吓得元凝脚步都迟缓了不少,动作也变得拘谨。 自从她爹回到江城,元凝总觉得他彻底放开了自我,不仅人乐观了,气色好了,甚至对她也没有之前那样小心拘谨了,小表情也丰富多了。 元凝:“爹您是不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元南绯被她猜透了心思后, 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很明显吗?” 元凝猛点头,太明显了,这一看就是好像憋了什么事情憋着好几日,好不容易找到她,恨不得当即说出来的样子。 他爹此时的样子像她以前有事情要吐槽,好不容易等到那个朋友得空的时候,与她打电话时的神情。 元南绯又尴尬地笑了笑,让她坐下,甚至还让下人们都出去了,将房门给关上…… 元凝天马行空,见她爹连下人都支走了,心中忐忑,还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情,比如突然破产了,她不能啃老了这样的噩耗…… 结果在元南绯将他的话说到一半,她就忍不住被口水呛到,咳嗽起来。 元南绯吓得又是给她倒茶又是给她拍背的,两人平日的角色完全调换了。 等元凝终于停止咳嗽后却还是一脸诧异,心脏怦怦直跳: “不是,爹,还有祖父,您们怎么就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 她突然想到刚才那笑得一脸慈祥的祖父,该不会是已经拿她当儿媳看待了吧? 不过,孙女变儿媳,儿子变孙婿……这关系,很复杂啊! 元南绯见元凝目光诡异,忍不住又戳了戳她的额头,将她那复杂的脸色给戳散了,这才顺气不少。 听到元凝这样说,他顿时想到自己优秀又有些‘自卑’的义弟,不乐意了:“怎么就这样的想法? 这想法怎么了?难不成你真的嫌弃你安安叔…你安安哥年纪大不成? 他成熟可靠,人品好,若是真的嫁给你,本是一桩极好的婚事……” 元凝只觉得元南绯越说,脸上的神情就越愤怒,不由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倒不是年纪问题,我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她从没有觉得她安叔年纪大,甚至还觉得他格外有魅力呢! 元凝认真起来,看着她爹,问,“你们这样瞎琢磨,我安叔他知道不?” 她单纯只觉得,这是她祖父和爹乱点鸳鸯谱,她安叔肯定不知道的…… 第334章 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元南绯白了元凝一眼:“你以为爹会如此不着调? 他自是知道的,这就不必你多操心了。” 元南绯说出的话让元凝目瞪口呆。 “我安叔他知道?不是,为啥啊?”元凝这回是完全糊涂了。 “凝儿如此惊讶是为何?”元南绯见她反应这么大,反而又开始迟疑了。 所以说,元凝的思维与元南绯是完全不同步的,元南绯以为元凝反应这么大是真的对元安非常排斥,反倒是不愿意逼她。 “行了,爹知道你的意思了,既然你实在不愿意,爹也不逼你,爹会找你祖父与安安说清楚的,凝儿也不必担忧。 唉,说起来,到底是刘家那一家子过于没脸没皮,欺人太甚,爹也是担心再这么下去安安会着了他们的道……” 元凝听她爹叹气,终于明白这件事情并非与她开玩笑的,又听到元南绯提到那一家不要脸的刘家人,顿时也激起了怒气: “爹,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家人又过来搞事情了?” 元南绯摇头:“这两日倒是没有再来,但是他们之前甚至做到直接带着女子来元家,一副要逼你安叔当即嫁人的模样,爹怕他们接下来只会做得更过分……” 元凝闻言也点头:“那家人实在是恶心!不要脸!”见元南绯愁眉不展的模样,元凝劝道,“爹,或许用不着安叔他嫁人呢,我们只要收拾好那家人,让他们知难而退就行了……” 元南绯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背,眼神有些悲伤心疼:“不止是因为刘家人。 安安如今也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却一直未能找到能让他安心下来的一个家,元家倒是不差银子给他缴独身税,但是,你祖父终究期盼他能安定下来…… 说到底,安安也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刘家人钻了空子,还诋毁了安安的名声,他现在想要找到一个好的归宿,难啊……” 元南绯感叹完看向元凝,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的神情。 元凝却是在听到元南绯的话后皱了眉头,想到她安叔遭受的一切,忍不住心疼。 这个世界的确如元南绯所说的那样,对于不成亲,没有亲生孩子的男子是非常不公平的。 不仅是高额的独身税,还有外界的流言蜚语,到最后,就算那个男子财产丰厚,但是年老后自己的所有一切依旧是充公的,什么也不能留下。 就算是林右丞相,听林樾说,当年他死后,尽管有他这个‘女儿’继香火,却依旧还是有很多同族的或者外人到家中,以各种名义抢了很多墨宝去。 若不是有陛下罩着,他这个不是林丞相亲生的义女可能也抵不住各种流言,各种觊觎,到最后只剩下家徒四壁。 现在安叔还年轻,身强力壮,还能力超群,或许并没有这样的担忧,但是作为父母的必定是为孩子计算好未来,考虑得深远的,祖父这样的担忧无可厚非。 她爹作为哥哥也一样,不仅是考虑到要让祖父安心,作为哥哥,他也想要为弟弟找一个好的归宿的。 元凝想,仔细衡量下来,还真的是她最合适当那个好归宿啊。她安叔若是嫁给他,那就是从元家出嫁又嫁到了元家,就只是换个称呼,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元南绯作为她爹,元安的义兄,但凡他们两个哪一个对对方不好,他都能及时知道,甚至还能将其教训一番。 元凝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何,突然就乐了。 元南绯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发现她皱眉心疼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欣慰,觉得这件事情有戏,但是见她莫名其妙抿嘴笑了出来,他忍不住对着她的头敲了一下。 “你这丫头,笑什么笑,你安叔的事情就那样好笑?” 元凝捂着头,看元南绯气呼呼的,觉得更好笑了,但是还是忍住了,摆手: “爹,没呢,我没笑安叔的事情,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元南绯那眼睛扫她:“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你说来我听听?” 元凝:…… 见元南绯一副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的认真计较模样,父女俩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她败下阵来。 “好吧,爹,我其实只是想知道,若是我安叔真的嫁给我了,他该叫你哥,还是爹啊?” 原本以为这样问能让元南绯纠结一会,却不料他倒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眼神仿佛看透一切,看着她:“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行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这边没有你的事的,没事你去找淑棠啊,湘儿她们一起玩去吧。” 他挥手,像是驱赶蚊虫一样,漫不经心的。 元凝:不是,她怎么就同意了? “不是,爹,您……”元凝不笑了,她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嗯?”元南绯抬眼看她,元凝莫名又怂了。 她憋了憋,憋出一句:“我怎么就同意了……” “难不成你还是嫌弃安安?”元南绯问。 “没有。”元凝答。 “那就行了,至于安安要叫我什么,不需要你操心,你玩去吧!”元南绯又挥手。 元凝…… 元凝走路走到一半后才开始心慌起来,意识到这件事情还是一件挺大的事情的。 真的要娶安叔? 她有种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到的感觉,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单纯觉得元安优秀,而且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自然,她的其他两位夫郎也很优秀,但是对比他们,元安给她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若要真的形容的话,她看向元家前院水池里光秃秃干枯的荷花杆子,这感觉就像元安原本是一朵在池中央开得好好的,她非常欣赏的荷花,只可远观,不可近赏。 结果突然某天这荷花突然就被扔到自己怀里了,突然得让人不知所措。 元凝蹲了下来,吓得跟在她身后的下人们脸色都变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靠近。 “大小姐——” 元凝伸手阻止了他们靠近。她得静一静,好好想想。 虽然说她还得娶几个夫郎才能达到凤缘国的要求,但是并不代表不需要向两人交代啊。 她该怎么与自己那两位夫郎解释这件事情比较好呢…… 第335章 像气泡水味道的酒 此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肯定了这件事情了,只想与两位夫郎解释。 一想到魏洛南生气时候笑而不语的压迫感,以及林樾不高兴时阴恻恻的神情,她顿时心中一颤。 还是对比一番,元凝决定先去找魏洛南。 觉得自己准备充分的元凝结果中途遇到阮淑棠。 被她拉着说了一会话,元凝差点还被她拉着出去找元家表姐妹一起玩。 难得天气放晴,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外面人也少了,是该好好再逛逛的。但是元凝心中藏着事情,最终还是婉拒了她的邀请,回去找魏洛南。 不过,也就耽搁了这么一会,魏洛南就已经不在院子中了,一问下人才知道,他被元南绯叫过去了。 元凝:!! 她心中更慌了。 本来想找林樾,想起他最近几日都在宋鸩的屋子中治疗,打扰不得,于是她转头就跑出元家,追上了阮淑棠的步伐。 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还是出去外面耍吧,溜了溜了。 也幸好阮淑棠还没有走多远,元凝跟她先去了元司琪和元婵珠家,两姐妹和高兴,欣然带着她们去找元怡湘。 她们甚至还约好最后去逛花船…… 结果到了元怡湘家,发现她此时正在家中接待闺中好友,并不得空,最终也只有她们几人作伴,先跑到了茶楼去,喝那个元司琪口中很神奇的酒。 去茶楼的路上元凝还遇到了丁如婷姐弟,他们依旧站在寒风中卖着头花,不过如今又添了挡风的手套,头巾等。 而且,他们的队伍中又添了几人,都是看起来高大老实的汉子,应当是他们的长辈。 果然,元凝过去打招呼的时候,丁如婷向她们介绍说几个汉子那是他们姐弟的父亲们,因为之前被同行故意找茬,差点就被砸了摊子,所以这次出来他们就学聪明了,带上了自己的父亲助阵。 不过他们运气也好,这次再到这里来,倒是没有遇到上次故意欺负他们的同行,而且生意还算不错。 元凝看着对比之前,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的丁如婷,猜测她应当也没有骗人,生意是真好,不然不会这么开心。 丁如婷被她看着,反而有些腼腆,小声说:“上次谢谢元娘子,若不是你们愿意到我们摊子来买东西,后面也不会有客人愿意过来光顾……” 元凝摆手:“这可不是我们的功劳,我可不会乱冒领的,究根结底还是你们的东西好。” 若是不好看,那些人就算看过,也不会买的。 而且,她看向又悄咪咪凑近丁如俊,不着痕迹地仿佛偷看人家的珠表妹,心道,一开始她们也是被那位拉着过来的…… 马上就过年了,丁家人也打算只来这一日,挣点银子,明日开始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了。 元凝倒是想要邀请丁如婷去玩,但是见人家要做生意,最后只能挥手与他们作别,继续往茶楼走。 阮淑棠买了一个头巾,包在头上,觉得新鲜,道:“这样戴着还挺好的,感觉头上都暖和了不少。” 元凝看着周围悄悄看过来的男女,不由点头。 是的,不仅能避风,而且软淑棠将这头巾戴起来还格外好看,仿佛量身定做的,她都看到有不少人看过之后,偷偷朝那摊子而去了。 几人到了茶楼,又选了之前那个房间待着,接着就点了一壶元司琪倾情推荐的酒,放到桌上的炭火架子上煮。 应当是果酒,一烫热了,元凝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水果清香,顿时也觉得稀奇不已。 元司琪见她如此感兴趣,不由介绍了起来: “这个酒可是这家茶楼的特色,听说是秀儿姐琢磨出来的,专门给我们女子喝的,不仅能暖身养颜,而且也不烈性,喝上一壶也不能醉人。” 阮淑棠闻言哦了一声,“那我更该试试了。” 这酒一壶也不多,就一个小白瓷瓶装着,能倒出来个七八杯这样,但是价格是真的美丽,反正元凝觉得还挺‘稀罕’的。 阮淑棠素手拿起旁边一个专门用的小夹子夹住酒壶的把,端起来给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玫红色的液体慢慢地流到杯子里,淡淡的清香更加明显,元凝甚至能闻到的一种水果的味道。 “是荔枝味的?”她不确定,问元司琪。 元司琪点头,眼神带着赞赏:“没想到小凝居然还知道这种水果,秀儿姐的确说过,里面有南州来的荔枝,南州多果类,这酒其中还有好几种果子,大概都是来自南州的。” 元凝听过南州,就在南境不远处,那里炎热多雨,能住人的地方也少,但是水果种类倒是非常多,江城离南州不算远,能运这么多水果酿酒,也不算稀奇。 她看着那红色的液体,问元司琪:“难不成里面还有红葡萄不成?” 红色的酒,她就只想到了葡萄酒。 元司琪摇头:“这我倒是不清楚了,要知道里面有没有葡萄,我得空问一下秀儿姐。”不过这关乎酿酒秘方,感觉秀儿姐也不太可能与她们多说。 元凝拿不到答案,见阮淑棠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于是就不问了,端起酒杯嗅了嗅,只觉得味道淡雅,但是味道繁复。 她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头滚动,只觉得酸甜可口,回味无穷,让她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和她以前喝的果味气泡水味道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样。 元凝忍不住将整杯酒给喝了,然后对三人说:“我知道里面有什么了,有杨梅,荔枝……还有柠檬的清香,等等,好像还有百香果?这东西南州也有吗?” 元凝一口气说完后,其他三人也有些懵,婵珠表妹老实摇头:“这我也不知道,百香果是什么东西?” 元凝顿时从激动中回过神来,也挠头: “我也不清楚,我也是从书中看到过的,里面描述的味道就是这样的哈哈。” 幸好阮淑棠三人也不认识这些东西,对其不感兴趣,并没有探究到底。 元凝却心跳不停,她看着面前的这杯小小的酒,真的给她的惊喜太大了,让她有种突然回到现代的错觉。 “这位妹妹真是见多识广!看妹妹如此激动,不知道是否是喝过与之相同的酒呢?” 四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突然冒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让喝了两杯,脸上已经开始泛红的元凝一愣。 她看向那位穿着拼接色厚褂子,像是在裙子外穿了一件羽绒服的年轻女子,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又起来了。 那褂子脖子处毛茸茸的,与裙子非常贴合,穿起来很好看,一点不突兀,反而衬得脸小,身材好。但是,拼接颜色那里的一块块被针线分开的样式真的很像一件羽绒服。 元凝觉得喝了酒的脑袋飘飘然的,脱口而出问:“你这件长袖褂子是按照羽绒服的设计理念弄的嘛?” 第336章 酒量不好的元凝 那女子眼神更亮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是不是也喝过这种酒?” 元凝摇头:“没喝过味道这么繁复的,不过倒是喝过气泡水,味道差不多。” 女子继续问:“哪个牌子的?” 元凝想了想,报了几个她经常喝的气泡水的牌子,然后发现那女子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妹妹啊,我看我跟你挺有缘分的,什么时候能单独约你一起玩玩?” 此时阮淑棠已经叫了第二瓶果酒,见元凝的杯子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元凝看也不看,直接就喝了,然后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见那女子依旧看着自己,元凝想也不想答应:“好啊,姐姐,我也觉得你格外眼熟,下次约着玩啊!” 她其实单纯只是觉得人家的衣服熟悉。 女子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她在偷着乐什么。 “秀儿姐~” 元司琪早在刚才云秀丽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叫了她好几遍了,结果发现她并不是来找自己的,反而与元凝聊得起劲,不由迟疑了起来。 不仅她觉得好奇,婵珠也觉得奇怪,看着挤开她坐在元凝边上的云秀丽,一时也不敢出声打搅她。 而阮淑棠呢,此时她坐在元凝的另一边,已经扯着元凝的胳膊让她往自己这边靠了。她眼神警惕地看向云秀丽,仿佛她是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云秀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过于怪异,于是没有再盯着元凝看,哈哈两声移开视线,看向元司琪。 “哟!是司琪啊!你在这房间啊,好久不见啊!” 元司琪:…… 她有些无言,她们几日前才见过……而且,秀儿姐现在才发现她在这,是不是有点太伤人心了,明明刚才她对着她叫了好几声来着。 之前不是还说她是她最宝贵的异姓妹妹吗? 云秀丽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元司琪的无语,凑过去抱着她晃了晃,又与她说了会话,然后对小二说多送她们这里一壶果酒,就像花蝴蝶一样,走出了房间。 阮淑棠:…… “她就是你口中的秀儿姐?”怎么感觉不太正常的样子? 元司琪看出了阮淑棠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秀儿姐她性子比较活跃,待人热情,但她人其实不坏的,反而非常热心肠,还会给街上吃不上饭的老人送吃穿的东西!” 她说完,看了阮淑棠一眼,仿佛想要打消她对云秀丽的怀疑。 再一想刚才被云秀丽热情以待的元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凝表妹怎么这么安静? 元司琪朝元凝看过去,然后就见到她一直趴在阮淑棠肩头的脸也转了过来。 嘿!哪里来的寿桃! 此时的少女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粉红,眼睛湿润,眼神迷离,见到元司琪盯着自己,还傻傻地笑了声:“呵呵,司琪表姐,你在跳舞吗?” 元司琪:“呀,小凝表妹这是醉了? 这才喝了多少果酒,这酒不醉人的,她怎么醉成这样。” 阮淑棠闻言也看向自己身上一直安静趴着的少女,看见元凝傻傻的笑后,伸手去动面前的酒壶,发现新上来的那壶只倒出两杯的酒此时已经一滴不剩了。 “噗呲!”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元凝还盯着自己手中的酒壶,瞪了她一眼。 “我都忘了她酒量不好这件事情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这壶新酒全被她给偷喝了,醉了也是正常的。” 元司琪:…… 元婵珠:“啊,那小凝表姐醉了,还能去逛花船吗? 今日答应了人家,方梨娘可能还巴巴地等着呢,为了招待小凝表姐,她说过会请我们逛最大的花船!” 婵珠原本也不太想与方梨娘有过多交际,但是因为上次元凝与元怡湘的话,她对方梨娘多少有些愧疚的,毕竟她也道听途说过。 后来听到方梨娘在她们下船后揭露了陈影儿曾经害死了一位男子的事实,找到罪证,还将陈影儿送到县衙,将她整得很惨…… 所以,方梨娘过来找她时,她倒是没有再排斥这位奇特的娘子。 方梨娘一直想要将元凝约出来玩,元婵珠见她如此有诚意,而且性子不像外面传的那般不堪,于是今日元凝过来找她玩的时候,她顺便将这件事情与元凝说了。 没想到元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所以,她们出发前让下人去方家通知了方梨娘,而且在她们去找湘表姐的时候,方梨娘很快就派人来回信,说会等她们过来玩…… 元司琪也有些迟疑,看元凝这样子,应当是去不成了的。 对比能不能去花船玩,她更担心自己。带表妹出来玩,结果灌醉了表妹,元司琪觉得如果这消息传回家里,少不了挨祖父和爹娘他们一顿教育的。 阮淑棠却眼神一亮,老神在在:“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情,那自然不能毁约的!” 江城的花船,她还没有逛过呢,怎么也得玩一玩的。 “可是……”婵娟也想玩,但是她更担心自己的小凝表姐。 “别可是了,”阮淑棠此时表现得完全像一个亲姐姐,那种有亲情但是不多的姐姐。 她将元凝还想去抓酒瓶子的手拿下来,扶着她站起来,眼神坚定地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大事情似的:“走吧,我们先将小凝儿送回元家,接着就去赴约。” 元司琪姐妹对视一眼,倒是对这个决定比较赞同,点头:“嗯,那就这样,先将小凝表姐\/表妹送回家再说。” 元凝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但是她醉酒后安静,见阮淑棠和元司琪一人一边扶着她走的时候,只是很疑惑地左右看了看。 “还没有喝完!”她提醒这两位,颇有些执着。 元司琪看着她瞪圆的眼睛,顿时也笑了:“小凝表妹醉酒后都是如此有趣的吗?”她看向阮淑棠,问。 阮淑棠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元凝的脸,这才回答: “那我倒是不太清楚,我也只是听她说过自己的酒量不好,但是却不知道她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能这么惦念着酒。” 她想,也难怪元凝那位夫郎将她看得紧紧的,就这醉酒的小模样,出去外面怎么的也得给他多带几个情敌回来。 元婵珠跟在后面,让小二将老板娘送的酒给打包带走,见元凝还在固执地要拿桌面上的酒瓶,连忙将酒塞到她的手中。 “这呢,这呢,小凝表姐,酒在这,给你拿着。” 元凝摸到酒壶,嗅了嗅,然后又安静下来了,任由她们扶着往楼下走。 两个女子到底没有多大的力气,阮淑棠后悔今日没带阿蔷出门了,她们下了楼梯,将人带到门外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站在门口好一会没动。 元凝就安静抱着酒壶陪她们站着,乖巧极了。 元司琪见她这么安静,放心下来,去叫马车。 结果就在她离开之际,一辆马车停在元凝和阮淑棠她们三人面前…… 第337章 元安接人 阮淑棠站定了后才觉得此时体内热气沸腾的,脸上也觉得热呼呼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微醺,开始怀疑元司琪说的这酒度数低不醉人是骗人的。因为她此时莫名兴奋,觉得自己应当是醉了。 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下来的时候,元婵珠还以为她们是挡道了,拉着元凝又往侧面退了几步。结果发现那马车依旧没有过去,她这才看过去,然后发现了这马车非常熟悉。 接着,她顺着掀开车帘子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看过去,看到熟悉的脸后更加高兴,喊了一声:“安舅舅!” 元家长辈忌惮元安,但是元家小辈却非常喜欢他的,原因无他,因为这表舅他出手大方啊!每年都给他们送好多礼物,然后年年还送好吃的年礼,这对元婵珠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人啊! 元安从马车下来后才笑着对婵珠点头,然后就转头看向一直安静着不说话,抱着酒壶在发呆的元凝。 “这是?” “元二爷,她这是贪杯,喝醉了。” 见元婵珠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阮淑棠接过话头,对元安解释。 她本该与元凝一样叫这位一声叔叔的,但是就只差那几岁的年纪,阮淑棠是如何也叫不出叔叔来,只能叫他元二爷了。 元安闻言眼神终于露出了点诧异,他看向元婵珠:“你们……” 元婵珠吓得更加慌乱,将元凝往元安这边一推,接着就快速地说: “安舅舅,我们就只是在茶楼听书,小凝表姐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那酒不醉人的,我们也不知道她会喝醉! 您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爹娘他们哦,来,您还是先将小凝表姐送回家去吧,不然大舅舅该担心了…… 我们这就走了啊,您慢走!” 她说完,拉起阮淑棠就走,不给元安留一点说话机会。 等跑远了这才停下来喘气,然后又见到元司琪往回走,急忙将她给拦下了。 听见元安在那边,元司琪的反应与元婵珠的反应如出一辙,不仅缩了缩脖子,甚至还抬起手用帕子挡脸,这才走过去推了推阮淑棠,让她快点离开。 元家晚辈对元安这个长辈是既喜欢,但是又莫名有些怕他的,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长辈有时候虽然笑着,但是他们就是觉得压迫感十足。 阮淑棠此时却远远看着元安扶起倒在自己身上的元凝,甚至还伸手牵着她的手,带她到了马车前。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在两姐妹的催促声中嘿嘿一笑:“总觉得有情况。” 元司琪两姐妹不解她莫名的兴奋是为何,但是见元安似乎朝这边看过来,于是一人拉着阮淑棠一只手,带着她跑了。 元安今日与生意上的朋友约见,没想到会遇到元凝她们。 见被推过来的元凝似乎脚步有些踉跄,他当即伸手接住她,结果她就这么摔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脸贴上自己的胸口时,他的心脏忍不住一缩,接着他抬头,就看到拉着阮淑棠的手溜得飞快的元婵珠。 元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将元凝扶起来,见她安安静静地,还紧紧抱住手中的酒,然后抬头对他笑了笑,只觉得心脏又是一阵异样。 元凝倒还是认识人的,她歪了歪脑袋仔细看了元安一会,然后叫了声:“安叔。” 元安觉得喉咙有些干燥,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应了声:“嗯。”接着就牵起她的手,“走吧,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元凝开始还有些不配合,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向元安,眼神满是疑惑不解。 元安哑然,只觉得她现在的模样过于可爱,咳了一声,朝元司琪她们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发现她们顿时像火烧屁股一样,拉着阮淑棠撒丫子跑了个没影。 元安:……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可怕。 他只能与元凝解释:“你司琪表姐与婵珠表妹还有阮娘子已经自行回家去了,小凝不必担心她们。先随安叔回去可好?” 元凝最喜欢他的声音,闻言晕陶陶地看着他,点头。 元安松了口气,又觉得她醉酒时候实在是好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元凝非常配合,眯着眼睛又将头往他的手顶了顶,像一只乖巧的猫一样,全身心的信任。 这样的亲近与往日她对自己的疏远尊敬相处方式又是不同的。 元安的动作顿时一僵,看着已经自顾自往马车前走的元凝,他忍不住想,她往日与夫郎相处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元凝已经自己跑到马车前,元孝准备将她扶上马车,元安不由上前几步对他说:“不用,我来即可。” 元孝闻言退后几步,接着,他就看到自家主子将大小姐抱上了马车。他不由诧异地动了动眼睛,然后又尽快将自己的惊讶压下,眼观鼻鼻观心。 元安将元凝安置在马车上,马车启动,然而见她依旧抱着酒瓶子,似乎是困了,怕到时候马车晃动会伤到她,于是上手想要将酒瓶子拿下来。 可是这时候,乖巧安静的少女不配合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元凝睁开眼睛,手中用力,然后看向元安,表情倔强。 元安失笑,他都不知道这酒瓶子对她的诱惑力居然这么大,他轻声道:“凝儿乖,先将它给安叔,安叔等到家后再给你可好?” 他声音轻柔,可以说相当蛊惑人心,但是此时对比手中的酒瓶子,元凝果断选择了酒。 她没有被诱惑,反而摇头:“不,我自己拿着。” 虽然醉了,但是她还是清楚,家中人不给她喝酒,难得找到这么合口味的酒,她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元安看着她充满不信任的眼神,顿时更觉得此时的元凝可爱,他忍不住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道: “可是现在我们在马车上,你抱着它若是颠簸,会伤到自己的,不如这样,我们将酒放到小几上,你也能看着,可好?” 元凝闻言有些犹豫,看了看马车上的小几。 就在元安觉得她要妥协的时候,却见她将酒瓶子端起来,动作快速地将瓶口的油纸封口给撕开了,然后往自己嘴边送。 “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喝掉就行了!” 她动作太快,元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她现在醉成这样,还打算继续给自己灌酒,条件反射就伸手去拦酒瓶子…… 第338章 乐于助人的元凝 ‘哗啦’一声,酒洒出来,淋湿了元凝半张脸还有衣服,接着,又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浓郁的酒香在马车中散发出去,被冰凉的酒冻得有些懵的元凝睁大眼睛看着元安,似乎也被吓到了。 元安咳了一声,也被自己这一手给弄得非常尴尬。少女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控诉,他只能老实认错:“凝儿,对不住,你有没有受伤?” 边说着,他边用衣袖给元凝擦脸。 酒液从脖子一路流下去,元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些生气:“你将我的酒打翻了!” 元安:“对不住……” “你赔!”她不依不饶。 元安:“好好,我赔,等改日我双倍赔给你。” …… 他太好说话了,元凝反倒没有话说了。安静了一会,就在元安以为她已经醒酒了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看去,发现元凝捣鼓着两只白嫩的手,正在解毛茸茸的脖子处的扣子。 元安吓得又伸手过去,及时握住了她冰凉的两只手,不让她继续动作。 “你做什么?”他惊魂未定。 元凝:“衣服湿了,我在解扣子啊,穿着湿衣服会着凉的。”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元安纠结了:“你……里面的衣服也湿了?” 因为看不到,他也不敢确定元凝是不是穿着湿衣服,还真的怕会害得他着凉。 元凝眨眼,道:“湿了!”她甚至是欢快地说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说什么快乐的事情。 元安这回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对元凝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观察到的阶段,活泼开朗,乐于助人,让他觉得很温暖,但是她又非常懂分寸,会照顾他的情绪,不会让他觉得尴尬。 而且,她笑起来非常好看,让人总是忘不掉…… 也正是因为这样深刻的印象,在元南绯提出要将他嫁给元凝的时候,他心中有一层隐秘的喜悦,鬼使神差之下隐瞒了刘家人的事情。 但是在回去之后,他就清醒过来,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隐隐后悔自己一时贪心,担心自己的厚脸皮会让大家难堪。 果然,几日过去,元南绯一直没有再提到这件事情……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像他这样年纪又大,名声又坏的人,连附近条件差,年纪大的女人都不愿意娶他,想娶他的几乎都是有所图的,心存不良的…… 又何必去为难一个十几岁的,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呢? 虽然想通了,也在心中默念这不是什么值得花费时间去想的事情,但是元安还是觉得难受,心中难掩失落,只能不断接生意上的朋友的帖子,出去散心。 没想到还能遇到她…… 而且,此时格外懂得照顾他的情绪的小姑娘喝醉了,有些不太懂分寸,甚至还格外倔强。 见元凝又要掰开他的手,他忍不住一用力,一只手包住了她两只软绵绵的手,然后又僵住了,悄悄放松了力道,怕将她的手捏坏了。 元安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无措过,他干巴巴地安抚元凝:“凝儿乖,现在在外面,不能将衣服脱下来,等回去后再脱可好?”说完,他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大氅,打算给她披上。 但是醉酒后的少女格外倔,你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做什么。她迅速挣脱元安的手,接着动作轻快,解开了剩下的几个扣子,然后将外面的外衣脱了下来。 就在她刚要得意地朝元安笑的时候,元安又抓住了她要扔衣服的手。 元凝:“你放手!” 她竖着眉毛吓元安,但是这模样没吓到他反倒让他觉得心中更痒了,咳嗽一声又将眼神移开了。 元凝:…… 她最后坦诚:“好吧,我其实骗你了,我不是因为衣服湿了才脱衣服的,是因为我太热了,我热,才要将外面的衣服脱掉……” 元安又将头转回来,看着她咕噜噜转的眼珠,问:“你真的喝醉了?” 少女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的确像是热了,但是她口齿清晰,元安一时不太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醉了。 若是此时元凝还清醒着,她肯定要喊冤。明明刚才她已经醉得要睡着了,是他将自己给弄醒了的,不然现在她也不会这么闹腾。 但是此时她醒着,所以她坚定地摇头:“我没醉啊!我没喝酒!” 元安:…… 他确定这位是真的醉了。 而此时,小醉鬼继续用鄙视的眼神看他:“我只脱一件衣服,不会脱其他衣服,我又不傻!”她说完还盯着元安的手看,似乎想要让他将手放开。 元安犹豫,结果又惹到了这个小醉鬼,她干脆爬起来,结果因为马车一颠簸,直接坐到元安身上去了。 元凝一愣,但是却没有继续站起来,她经常靠着魏洛南和林樾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坐姿,反而是移了移位置,找个舒服的地方,就坐定了,甚至还将身子缩在人家的怀中。 元安此时完全僵住了,动也不敢动。 但是怀中的少女还不罢休,她蹭了蹭他的胸膛,突然抬头道:“你身上好凉快啊。” 元安不知道该回答她些什么,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也没有推开她,反倒是见她似乎又眯起眼睛打算睡着,他还伸手放在一边,怕她睡着后会摔。 可惜元凝不知道他的好心,靠着坐了会,突然觉得屁股下有点什么东西碰了自己一下,她忍不住挪了挪屁股,小手伸得飞快,碰到了那东西。 类似金属发出的细微声响,元凝瞬间又醒了,她低头朝下看,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元安说: “我知道这是什么,我会解,我还帮洛南哥解过呢……” 元安将她轻轻推开,此时已经面无表情。 他开始懊恼刚才的鬼迷心窍,怎么没有一开始就将人推开,然后心中又自嘲自己痴心妄想,反倒落得如今被人羞辱的地步。 元凝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他,像是终于又认出了他来一样:“安叔?” 元安以为她酒醒了,僵硬地坐着,继续面无表情,结果见她又将手伸了过去: “安叔我帮你解开它,这个玩意戴着不舒服,还不健康……” 她此时脸上还红着,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道理,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是要伸到别人的哪里去。 元安抓住了她的手,忍不住叫了一声:“元凝!” 第339章 下手还挺快的 在未婚男子面前提到贞洁锁本就是一种戏弄。 尤其元凝还提到自己的夫郎,对于元安来说更是一种残忍的羞辱,他觉得元凝此时在提醒自己,轻视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元安却不知道,元凝真的只是单纯觉得那东西不好,想帮他。 她倒是被元安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抖了一下后,不解地看着他,模样有些委屈。 元安到底是心软了,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她不是会那样轻贱他人的人。他看着她依旧绯红的脸颊,喉结滚了滚,最终只是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安叔!”元凝见他脸上的冰冷没了,又活过来了,叫了一声,道,“我自然知道的,我是在帮你!” 元安审视少女的脸,心情矛盾,又开始觉得她在戏弄自己,但是看她的神情又不像,他叹了口气:“你既知道,那你如何不知道,这是……” “妻主帮夫郎摘的嘛,这我懂的! 你不是答应爹嫁给我了吗?我帮帮你怎么了? 难不成又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又要嫁给谁了?” 她说着,脸上已经出现了不忿,“安安你怎么言而无信的,都答应了我爹他们了,结果又要改变主意了,你选的那人比我还要好,还要适合?” 元凝也不知道为何要生气,她之前还在琢磨着该怎么与魏洛南他们解释,但是现在以为元安说换人就换人,她又不乐意了。 怪不得人都说喝酒不好。喝醉前我是世界上一粒尘,喝醉后那世界就是我的了! 元凝现在就是这样,她之前还在犹豫,想着元安这样优秀,嫁给自己会不会不好,现在却想着,我这么优秀,这么适合,他凭什么换掉我! 此时头脑活动格外激烈的元凝根本没有注意到元安呆滞的神情和僵硬的动作,她越想越委屈,觉得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凶巴巴地瞪了元安一眼,手往他的身边伸去…… 就在元安面无表情看着她,心中隐隐期待的时候,结果她的动作却不想他预料的那般,而是伸手拽过他的大氅,恶狠狠扔在一边,接着用手拍平。 然后,她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想东想西的太累了,元凝觉得眼前都是花的,打算睡一觉再醒来与元安理论了。 元安:…… “凝儿?”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于是又叫了几声。 见元凝背对着他缩成一团,他没有察觉自己嘴角上的弧度,慢慢挪过去,伏低身体看元凝的脸,却察觉她真的睡着了,而且是秒睡的。 “呵呵。”这回元安实在憋不住了,笑出了声音来,“真睡了?”他还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见元凝没反应,怕她这么睡会冻着,元安还是推了推她:“凝儿先醒来,回去再睡了,现在睡着会着凉。” 说着,他看向被元凝扔到一边的厚外衣,于是拿了过来用手摸了摸,发现元凝没骗人,这件衣服真的被酒给浸湿了,上面还留下了玫红色的印子。 元安又叫了元凝几声,元凝毫无反应,他无计可施,又皱了皱眉头。 元安心里越活跃,脸上的表情越少。 像现在这样露出苦恼的神情的时候还是挺少的,他伸手碰了碰元凝绯红的脸,脸上还是有些不相信,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居然答应了这件事,为什么呢?” 元安觉得对于元凝来说,自己唯一的用处或许也就只能替元家经营生意。 但是对比坏名声……像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不太可能会考虑周全,为此做出牺牲的。 他哥爱女如命,也不会逼她,所以,他真的挺好奇,元凝为什么会选自己的。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吵了,元凝迷迷糊糊抓住他的衣服,顺杆往上爬,又爬回了他的怀里,这才嘟囔:“洛南哥,你先别说话了,我先睡会哈。” 一般喜欢在自己睡着后嘀咕说话的也就只有魏洛南一人,元凝自动默认了现在在自己耳边说话的是魏洛南,顺嘴哄了一句。 原本被她本能性依赖弄得有些心动的元安:…… 他继续面无表情,但是还是用手托了下元凝的肩膀,让她找到合适的位置继续睡,自己则就这么直直地看向马车的帘子方向,正襟危坐,仿佛真的成了一张椅子。 马车刚停下,怒气冲冲掀开帘子的林樾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他看向里面散落的外衣和大氅,呵了一声,眼睛仿佛冒了火,但是嘴角却带着冷笑: “安叔,您下手还挺快的。” 元安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是很快他就将尴尬掩盖,轻声解释:“事情并非如此,酒洒出来了,弄湿了衣服,所以才……” 林樾点头,也恢复了之前与元安相处的态度,甚是恭敬: “嗯,闻到了,车内全是这股味道。” 他依旧看向元凝,元安这回反而更加不自在了,咳了声:“凝儿喝醉了……睡着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元凝像树袋熊一样攀在自己身上睡觉的情况。 但是林樾现在却格外‘善解人意’,又点头,“清楚了,安叔,既然无事,我就先将她带回去了。” 他这样说着,已经伸手过去接过元凝,将她从元安身上扯下来,接着抱着她没一会就消失无踪了。 “主子?”元安在里面待了好一会,直到元孝叫他,他才将大氅披上,嗯了一声,下了马车。 刚才,他差点就躲了林樾伸过来的手,最后是理智回归,深深给克制住了。元安不懂自己这莫名的情绪是哪里来的,不过元凝被抱走了,他觉得自己胸膛被她贴着那块冷飕飕的,格外不适应…… 这边的林樾马不停蹄就抱着元凝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此时宋鸩还待在他的屋子里收拾自己东西,见林樾抱着元凝回来了,不由也担忧,问了一声:“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林樾对他说:“没事,她不过是喝醉了,我带她回来睡一觉就没事了。” 宋鸩看着林樾那不像没事的表情,其实挺想问他怎么被元南绯叫出去说有事情商量的,回来却将元凝给抱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问,反而眼神不自觉多看了床上的元凝一眼,见她只穿着单薄的衣服,缩了缩身子,刚想说要不要给她盖上被子,结果下一秒就看元凝动作熟练地往里滚,闭着眼睛摸索,摸到里面的被子,直接给自己盖上了。 宋鸩:呃…… 林樾倒是笑了:“呵,她倒是对这套动作挺熟练的!” 第340章 魏洛南的转变 宋鸩也忍俊不禁,但是他还是克制地将眼神从床上移开,拿着自己的药箱就打算走。 然而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林樾。 林樾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也看了过去,却见宋鸩清了清嗓子,道: “林兄,虽然你身体已经无大碍,但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不宜纵欲过度,恐会伤了身……” 林樾忍不住诧异地多看了宋鸩几眼,最后才嘀咕几句: “我还当是宋赐那家伙又出现了呢。” 见宋鸩尴尬地耳朵微红,林樾倒是没有任何羞耻感,认真点头,“我晓得了。不过,认真,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不是在成亲前做那样的事情的人。” 认真是宋鸩的小名,因为他从小到大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认真,甚至就连给别人撒药粉下毒,也是一副正经的神情。 而他的名字又有一个鸩字,林樾和凤慎言觉得这字不太好,所以他们管宋鸩叫认真。 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称呼了,也就这几日林樾与宋鸩接触,找到了曾经熟悉的感觉,才又重新叫起来。 虽然知道林樾向来是个直白的人,但是宋鸩还是被他说出的话弄得有些尴尬。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移话题说起了最后一次治疗,接着就告辞离开。 林樾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忍不住叹气,只觉得宋鸩真的一如既往地脸皮薄。 他看着翻身朝里,几乎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圆溜的后脑勺的元凝,眼神一深,走到床边,坐在了床上。 林樾将被子拉低,然后将元凝的小身板扒拉成躺平状态,见她闭着眼睛依旧睡得香甜,身上一股子淡淡的果香和酒香味混合,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脸,将她的嘴唇挤成了香肠嘴。 “你倒是潇洒,轻松就又答应娶了一个,然后拍拍手就出去喝酒玩耍去了,也不用与我们说一声的,嗯?” 他哼了一声,看着少女轻颤的睫毛,又爱又恨,“还喝得醉醺醺回来,干脆扒到人家身上去了! 都还没有将亲事定下来呢,就这样无所顾忌,之前从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说着说着,合着原来他最在意的是刚才他在马车上见到的那一幕。 想到刚才看到元凝趴在元安怀里睡得安稳,完全信任的态度,他不由更加不满,“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招人! 那姓章的就算了,我琢磨个半天,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有个元安!!” 林樾越想越气,他在章砚淮跟过来时就派下属去查了章砚淮。 虽然看那小子不顺眼,但是预感他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心中也有了一定的准备。 但是他却从没有想过会是元安。 他从没想过元安会与元凝有什么交集的,一个是叔叔,一个是侄女,两人在他看来也是正常相处。 虽然元凝看起来很信任这个叔叔,但是她眼中也没有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万万没想到,元安会是元凝的第三个夫郎! 林樾开始的想法与元凝的想法一样,以为元安嫁人只是情势所迫,然而想到当时百步回来告诉他的话,又觉得不应该。 既然元安他本就不是个好惹的,哪里会真的被那样的人给逼得不得不找人嫁出去? 刚才,他从马车接过元凝时终于知道了原因。 说什么是受刘家人逼迫,其实根本就是元安也看上了床上这傻子。 怪就怪他都被元安给骗过了,明知道他是心思深沉之人,又怎么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也就是如今事情已经成功,他才没有了顾虑,无所顾忌的。 或许是林樾掐的时间有些久了,元凝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努了努嘴,似乎想要将脸上的手指给甩下来。 林樾察觉到手指下细腻粉白的脸颊动了动,看过去,看到她嘟起的粉唇,眸色变深。她现在这模样,倒像是在邀吻一样…… 林樾也没有再为难元凝,松开了手,然后脱鞋上床,继续盯着她看。 她脸颊上被他压出了两道印子,格外明显,倒是让他气又消了不少,道: “怎么就这么娇气,不过轻轻碰一下,就多了两道印子,不知道的还当我如何你了呢!” 知道元凝此时睡着了,不会回答他,林樾也没有再自讨没趣,将被子掀开后钻进去,然后不顾被衣服凉得皱眉头的少女的不情愿,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抱紧。 怀里暖呼呼的小身子让林樾剩下的一点怒气全消了,惬意地松了口气,将下巴靠在元凝的头顶上。 管她又要娶谁,林樾想,他不会因为多一个男人就开始自怨自艾,因为他自信能够牢牢抓住元凝的心。只要她的心在这里,还是喜欢他,向着他的,那就够了。 当初他打算要嫁给元凝的原因不就是因为知道她这人心软,怂,好相处而且愿意接纳他吗? 他觉得元安其实与他当初的处境差不多,或许也是看上了元凝这一点。 既然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只要元凝不变就好,他不必去计较那么多! 不过,他打算陪着元凝睡一觉,等她醒来后,他还是想要和她算算账的…… 林樾的想法可以说非常的豁达。因为他身上多了魏洛南没有的自信。那种对自己优秀本身的认同让他从不会胡思乱想。 然而,现在被元凝肯定过这么多次,直白地表达过这么多次爱意的魏洛南也不会像以前那般胡思乱想了。此时,他见小羽回来后,问他:“夫上如何了?” 小羽看不出魏洛南的情绪,道:“回主子,林郎君那边的下人说,夫上喝醉了酒,在屋里歇下了。” 魏洛南:“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羽走出去,只留下魏洛南在屋子里。 其实,知道元南绯的想法后,魏洛南不意外,反倒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因为早在看到何言成留下元南绯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猜测过这样的可能。毕竟权衡下来,元凝娶元安,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 虽然有些失落,还是会怕多一个人自己会被忽视,但是与元凝相处这么些时日,魏洛南其实也自信了不少。 其实更主要的是,元凝的爱给了他自信。 他从元凝亮晶晶的眼睛中看到了爱慕和欣赏,还有当初楚云秋的挑拨,他知道元凝很信任他。 所以他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但凡她身边出现一个人就会心惊胆战了。 魏洛南相信她不会抛弃任何人的,更不会冷待任他! 所以,他此时也已经转变了态度。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娶五位夫郎,他也会帮助元南绯看着,娶那些易相处,安分的男子进门。 而元安,在他看来就是易相处,成熟安分的人…… 第341章 睡醒后算账 元安从元南绯的院子出来,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他心情还是难以平复。 想着一直从未想过的婚事,突然就要嫁人,复杂中掺杂着迷惘的心情,让他一时觉得有些恍惚。刚想要回去静一下,小羽正好走来,叫了他一声,说魏洛南找他。 元安难得有些尴尬,不过,最终还是跟着小羽去去见魏洛南。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元安再次回到自己的屋子的时候放松了不少,神情没有之前那样迷惘,反而是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 …… 元凝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睡醒,她一睁开眼睛,就与林樾大眼瞪小眼。 刚醒时视线有些模糊,加上天色暗,元凝被这一双闪着水光的眼睛吓了一跳,忍不住将头往里退。 林樾自然不会让她往后退,握住她的腰将她扯过来,非常不满:“你躲什么?” 元凝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神又仔细打量了林樾的脸一番,这才松了口气,道:“樾哥哥,是你啊,真的吓死我了!” 林樾呵了一声:“不是我还能是谁? 看来你也知道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是会遇到这种情况的,那为什么还要醉酒,该不会是去喝的花酒吧?” 他扫了元凝一眼,下床点案几上挂着的油灯,油灯一亮,元凝这才看到林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有种花心家主被媳妇抓到的慌张感,头皮发麻,连连摆手: “不不,没有喝花酒,我们只是去茶楼听说书去了,没打算去逛花船。” 应该说是来不及去,也是因为她记得醉酒之前是约好了去逛花船的,所以才会心虚…… 林樾又走到了床边,靠近元凝,眯着眼睛:“哦~是吗?” 元凝被他的眼神看着不自在,眼神忍不住躲闪了一下。 这她的确不敢保证的,毕竟当时答应和阮淑棠她们一起去花船上,其实她也是想看看好看的人儿跳跳舞来着…… 她想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看看,也不做什么,应当没事吧? 林樾原本只是想逗她一下,知道她怂的,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有这花心思,所以也没有察觉她一闪而过的心虚眼神。 “行,你不回答,那就换个问题。 说说吧,元安的事情,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林樾又上了床,屈臂撑着头侧躺下来,想着元凝的方向,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她。 元凝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了?” 林樾:“嗯?难不成这样大的事情你还想要瞒着我? 怎么,想要等到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再一娶二,来个先斩后奏?”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眼见林樾越说越离谱,元凝连忙解释,“这件事情也是事出有因,所以突然了点。我本来也打算找你说清楚原因的,但是知道你现在打搅不得,所以才想着……但是我并非想要先斩后奏,只想找个时间合适再说。” 元凝边解释边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林樾,结果发现他心不在焉的,眼神接连落在她某个位置。 她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结果发现自己此时只穿着中衣,外面那件厚厚的外衣不翼而飞。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此时胸口的衣襟不知为何松开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自制内衣。 她刚想将衣襟拉好,手却被一只凉凉的大手给抓住了。 林樾看着她,眼神似乎只是单纯好奇:“一直想问,你里面穿的是什么,怎么与往常见过的东西不一样?” 元凝被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看得面红耳赤。虽然心中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内衣! 而林樾是她的未婚夫郎,就算这么问,她没什么值得害羞的。但是她还是只想将衣服拉好,最好能钻到被子里躲起来。 等害羞完,元凝又觉得林樾在明知故问。 穿在里面的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女性的小背心啊! 自从她开口让魏洛南教她缝类似现代带胸垫的小背心做内衣后,她细白的手被扎了好多个孔。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做针线活的天赋,缝制内衣的任务就落到了魏洛南身上。 他甚至比元凝还了解她的尺寸,前不久察觉到她胸前的小起伏弧度大了不少,又重新帮她做了几件合身的内衣。 但是现在她穿的这件是旧的内衣。 这件月白色的小背心是新的,元凝舍不得就这么扔了,想着穿在里面谁也看不到,于是接着穿。 她没想到居然还能被林樾看到,还被他贴脸问这些令人羞耻的问题。 白色的小背心上面绣着粉嫩的荷花,两个细细的带子在两边肩膀若隐若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用针线隔开的两个半圆,因为后背的带子扎紧,能明显看出似乎不太合身,半圆上面是鼓鼓的曲线,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 元凝觉得被他握住的手渐渐热了起来,她忍不住偷瞄林樾一眼,然后突然与他看过来的视线相撞,接着,就移不开视线了。 她对这样的眼神不陌生,但是到底是不服输,眼见林樾越靠越近,元凝干脆闭上眼睛直接就扑了过去,将他按倒,然后坐在他身上去了。 林樾似乎并没有意外,或许是已经熟悉了她的性子,反而是顺势躺下,戏谑的眼光看着她:“凝儿这是要做什么?” 元凝!! 她瞪他:“你少明知故问!再敢捉弄我我就办了你!” 林樾差点怀疑她酒未醒。 仔细看着她透着绯红的脸颊,还有那不服输的清醒眼神,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对上元凝的眼神,眼神妩媚,嘴角扬起一个诱人的弧度,像是一个勾引书生的狐狸精: “好啊,凝儿快来办了我。” 他说着,甚至自己动手脱衣,不一会就露出了白皙的胸膛,上面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明显。 元凝想也不想就要伸手去抓住他的手,嘴上干巴巴说着:“等等,你别冲动。”眼神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主打的一个心口不一,不浪费任何一个看美人的机会。 她忍不住心中感慨,自己真的变得越来越好色了。但是她一点都不以为耻,甚至变本加厉。 就在她看得起劲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屁股下面的异样,忍不住挪了挪位置。 一声好听的闷哼后,元凝缩了缩脖子,看向林樾,像是一只被吓到的仓鼠,一惊一乍的,搭配上头上被她折腾得散乱的头发,显得更加呆了…… 第342章 酒醒后回忆的尴尬 林樾被她的反应逗得发出闷闷的笑声,震得元凝坐着的腹肌一颤一颤的。 “凝儿还要办我吗?”他见元凝双手撑在自己的胸口,虚心询问。 元凝还没有从刚才屁股碰到的某个地方中回过神来,见他没有半分羞臊,甚至还挑衅自己,顿时有些恼:“你别笑了,你这个狐狸精!” 被叫做狐狸精,林樾反倒是更乐了: “哦?笑也不行,那看来凝儿很喜欢我这个狐狸精。凝儿要不要摸一摸狐狸尾巴?” 元凝:笑不笑与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狐狸尾巴,你不要用这么荡漾的语气说这样的话,搞得人心黄黄的! 元凝沉默了。她发现自己尽管找表姐妹和阮淑棠学习了不少经验,但是还是说不过林樾。 但林樾并不打算放过她,反而是眼神灼灼地又落到她身上,然后似感叹般说: “我发现凝儿这样坐在我身上,看起来更加动人呢。” 元凝总觉得他眼睛就只盯着某处看,气得咬牙,恨不得啐他一口。 她斜眼瞪他,得到他妩媚的一个眼风,气瞬间奇迹地没了。 等发现自己差点被蛊惑后,元凝更气了,恨恨地看着他粉色的薄唇。 薄唇动了动,似乎又要说什么,元凝也懒得再看他勾人,用行动说话,直接低头用嘴堵住了林樾的嘴巴。 她没发现,用嘴堵住身下狐狸的嘴巴的那一瞬间,那只狐狸眼中露出的计划得逞的狡黠。 狐狸的眼神逐渐加深,猎物到嘴边后他干脆也不装了,伸手控制住猎物不能动弹,好好地啃了一顿。 元凝发现,用嘴堵住林樾的嘴巴的确是没有再听到令人羞耻的话了,也看不到他那戏谑的眼神,但是,就是嘴有些疼。 她总觉得林樾拿她当成一块肉给啃了,他像是饿了许久的野兽,动作比从前更加粗暴了,她被啃的泪眼汪汪的。 泪汪汪的少女没有让那只狐狸心软,反倒是更加让他兽性大发,抓着她的手给自己摸了好一会狐狸尾巴。 狐狸似乎对自己这与往常不同的尾巴上的触感格外着迷,口中哼哼着发出靡靡之音,折腾了很久也不愿意松开元凝的手,完全没有在意她已经烧红的脸。 这么折腾了好久,直到元凝的手都酸了后,他还不愿意放过她,嘴上说着公平交易,有来有往,将她的小背心给扒了。 又说是好奇这样新颖的小衣样式,要好好看清楚结构,结果那小衣没一会就被他给扔到床外去了。 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 最后,元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她捂住胸口泪汪汪的报复似的也咬了他几口,将仇给报了,才心情畅快一些。 林樾让下人给她准备水洗漱,他倒是毫不避讳胸口的牙印,甚至还笑得一脸荡漾。元凝看不惯,对他扔了个枕头,指使他去她的屋子那找衣服去了。 人走后,她也不怕被某个没脸没皮的色狐狸盯着,安心地坐在浴桶中,只觉得身心舒坦。 也不知道是她体质变好了,还是那个茶楼的果酒真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喝醉后没有之前酒醒后的难受,反而觉得这酒有安神的作用,睡一觉醒来精神得很。 终于有空想当时的事情,元凝其实还记得不少。 她记得自己与那老板娘的对话,甚至还记得那老板娘问她哪个牌子的气泡水的对话…… 元凝忍不住心脏怦怦直跳,她有预感,自己遇到了穿越老乡了!而且目前看来,那位老乡不是什么坏人,对她没有恶意,甚至与她一样,是那种遇到老乡后的高兴。 没想到回到江城居然还有意外之喜,元凝只觉得果然回来江城是对的! 她此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一见那位秀儿姐,毕竟遇到同乡,还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的。 至于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似乎做了很丢脸的事情,不仅将酒洒了一身,甚至还想当着元安的面脱衣服。后来,她不太记得元安说过的话,只记得他阻住自己脱衣服,好像还大声喝了她一声,将她吓得当即不满,埋怨他答应嫁给自己又改变主意打算去找其他人来着…… 因为记忆不全,元凝脑补了不少,觉得元安当时肯定被她给吓到了,甚至还因此对她不满,打算换人成亲…… 她伸手给脸上泼了一捧水,降低脸上的温度,恨不得将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都忘掉。实在是太丢脸了,如果安安叔因为她这次暴露本性,觉得他们不合适,那想换就换吧。 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她还是希望元安能够幸福的。 元凝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被她爹给定下来了,只等找时间确定婚期。 觉得水有些凉,她朝外张望,见林樾还没有回来,于是爬起来,顶着冰冷空气跑到他的柜子那里随便找了一件他的衣服给套上,接着又滚到床里去了。 林樾那边的确遇到了人,被绊住了…… 他一进到元凝的屋子,发现里面灯光亮着,魏洛南正坐在桌边,似乎在等着元凝。 两人对视的瞬间,都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林樾丝毫不曾收敛,此时他松散的衣襟中那被元凝咬过的痕迹若隐若现,让魏洛南就算不想注意到都不行。 魏洛南皱眉,他依旧觉得婚前过度亲密的行为非常不妥,但是却并未以自己的想法去为难别人,也忍下了心中的独占欲,朝林樾点了点头,问他:“凝凝可是醒了?” 林樾点头:“醒来了,闹着要洗澡,让我过来这里给她找一身衣服。” 魏洛南点头,当即起身去帮他找衣服,这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他经常做这件事情。 林樾眼神变了变,但是并没有去干扰魏洛南,任由他慢悠悠地帮着找了衣服。 魏洛南挑好衣服后,还从将梳妆台那里拿起两个瓶子,对他交代说是宋赐给元凝开的药,让他帮忙带去,给元凝吃了再歇息。 他面面俱到,细细叮嘱的模样,应当是默认了元凝今晚会在林樾那边歇下。 林樾挑眉,倒是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认真记下了事情,这才说: “大哥你恐怕是误会了,凝儿她今夜应当不会在我这歇下,等她洗完澡,应当就回来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细节,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态度认真地道谢,与魏洛南对视后,忍不住笑了笑。 刚才自己那样折腾她,她恐怕还不服气,铁定会换好衣服就溜的…… 第343章 噎得慌的秘密 林樾回到屋子时,发现元凝已经不在浴桶中。 那浴桶中的水都凉了,他往床上去,果然发现她此时缩在被子里,正仰面看着,眼睛眨巴着,也不知道在发生呆。 林樾现在是终于知道了身为男人该有的什么样的反应了,加上刚与元凝‘钻研’完男女身体结构的不同,看到元凝就像是狗看到骨头一样,笑着就溜了过去。 但是奈何元凝还在气头上,尤其是觉得他是只顾着啃着玩,不敢动真格的,最后还是自己被吊着胃口…… 于是她也不馋这狐狸的美色了,见他又要凑过来,干脆拿脚踹他。 结果一动,就露出里面光溜溜的细腿,反倒又让林樾占了不少便宜…… 元凝最后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气鼓鼓地回去的。 原本想着让下人弄点东西吃,结果一回来就看到魏洛南正坐在她的屋子里等着她呢…… 也幸好魏洛南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她要早点休息,接着又说让她不必操心元安的事情,他会妥善安排好,就打算离开。 元凝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觉得这个夫郎真的是太过体贴,她都怕他受委屈。 于是她伸手抓住了魏洛南的手,不让他走了。 走什么走,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胡思乱想的? 元凝觉得自己对付魏洛南已经有经验了,拉着他让他陪着,在屋子里歇下。 她没有看到魏洛南嘴角的笑意,说是拿捏夫郎,其实她偶尔还是被心机的夫郎给套路了。说到底,还是她心疼他,不忍他伤心,倒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谁也没有吃亏。 醉酒事件后,元凝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结果第二日元安就给她带了两瓶子酒回来,说是赔偿他之前弄掉的酒…… 这倒是让元凝又想起了那尴尬的场面,顿时也不急着出门了,窝在家中继续写完之前写的故事。 …… 安逸的日子过得会特别快,就在元凝略微尴尬地躲着元安的几日后,除夕夜就来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除夕夜少不了放鞭炮。 远在北境军营中的将士夜中突然听到类似爆竹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有敌袭。 等他们清醒过来,才发现是风送来了远处边城中百姓的爆竹声。 阿青此时与一个老兵站在外面,伸手到帐篷外接了一捧雪,见身旁的老兵情绪低迷,忍不住问他: “须叔,今日是除夕夜了对吧,你们边城那过年可热闹?” 身边的老兵大鼻子红彤彤的,原本有些走神,听到他的问题后,对他咧嘴: “听着声音应当没错了,到除夕了!我与你说,热闹,可热闹了! 我们那每年过年有灯会和杂耍,晚上外面挂着灯笼,与白日一样亮堂…… 还有,年前男女甚至会带着面具在街上走,看对眼了,当场订下婚事来的都有……!” 老兵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透着红润,眼中带光,仿佛此刻已经身临其境,回到了家中过年一般。 阿青见他高兴,他也跟着高兴,还松了口气。 因为上一次受过严重的伤,他已经从前线退到后面,如今在伙房中待着,给军营的将士做饭吃。 这老兵厨艺还不错的,阿青从到这开始就一直跟着他,所以他知道老兵就是边城里面的百姓。见他没精打采的,阿青忍不住想要让他打起精神,才会这样问他。 老兵说起边城的生活果然很兴奋,见他提起了精神,阿青这才将手收回去,对他说: “须叔,我看时候也不早了,那咱们先歇下吧。” 老兵闻言点头,两人进入帐篷中去了。 等老兵睡着后,阿青却还是没有睡着,他忍不住睁眼看帐篷,开始担心起二狗来。 他也是经历了这几个月的军队生涯才知道建功立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初凤统帅刚来时的那一场胜战仿佛才过去不久,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却发现战争不会只有一次的。 而等他们真的与北戎主军交手后,他才发现,当初那场战不算什么。 那次只是因为北戎军占了他们的领地,没有来得及加派人过来驻守,他们打了北戎人一个措手不及,才将北戎人给赶回他们原来的地方。 但是那些北戎人不会投降,也不会给他们乘胜追击的机会。 战,是打不完的,一场接着一场,永不停歇…… 阿青到最后开始害怕起了战场上血淋淋的场面。 他只记得他最后一次在战场上,他跟在二狗身后,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在扭曲,耳朵嗡嗡作响。这让他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本来打算躲起来,但是看到被包围起来的几个战友,他只觉得自己突然有了力气,于是挡在了几个战友面前…… 那次后,他再次醒来时,凤统帅还见了他,战友也感激他,最后,他因为之前的腿伤加上这次负伤,被凤统领安排到了战场后方。 阿青本性善良,上战场杀人他害怕,但是如今退下来后,他又忍不住担心二狗。 他觉得,若不是二狗帮他在凤统帅面前说话,或许他不可能这样安稳地退到战场后方。 所以,他祈祷二狗能平安从战场下来,他们都能够回家…… 被阿青记挂的二狗此时与其他下属坐在军营中讨论接下来的计策。 主座的凤慎言一只胳膊裸着,身边身材娇小的小军医正在替他包扎着。 几人精神都不算太好,脸色有长久未曾休息的苍白,脸上,嘴唇都被冻开裂了几道口子。 更别说多日没有时间擦洗过脸,整个人蓬头垢脸的,就连少年意气的魏洛北都扛不住此时的模样,多了几分沧桑。 但是几人眼神却是锐利的,尤其是凤慎言,伤口在被拆开重新包扎,但是也不知道说到了哪个点,他激动地指着面前的地图。 结果这动来动去的瞬间就让已经粘在伤口上的布料被暴力扯了下来,还没有结痂的伤口被扯开,血瞬间就下来了。 凤慎言还没有呼痛,站在他盛身边的小军医先发作了,不悦地冷眼看他,‘啧’了一声。 凤慎言…… 他瞬间觉得后背一麻,像是挨了骂的大狗一样,安静下来。 若是此刻他身后有尾巴,恐怕此时那尾巴已经要拖到地上去了。 别说他,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眼神默契地低垂下去,装作看不见小军医的不悦和他们统帅的怂样。 没办法,他们也怕这小军医。 尤其是…… 几个年岁较大,且不知道小军医性别为女的副将对视一眼,苦着脸,只觉得他们知道的太多。 那小军医与他们统帅之间……可不算清白。 他们觉得这个秘密噎得慌…… 第344章 立军功,成亲,嫁人 所以,每次看到统帅与小军医黏糊糊的眼神,他们总觉得心惊胆战的。 但是发现那些小的居然什么都不懂,甚至还当着统帅的面抱怨小军医太凶,他们几人又为那几个小的捏一把冷汗。 他们统帅何止是听话! 几个中年副将忍不住叹息,觉得统帅带过来的下属真的是太迟钝了,什么都不知道。 听话算什么,他们还见过统帅他半夜爬人家小军医的帐篷! 下属不解为何新被提拔的几个老将总是唉声叹气的,还苦着一张脸。 这战是没打完,但是情况是对他们有利的,他们也不算是败将啊。 甚至上一次他们还将北戎人打得丢盔卸甲的,现在都几日了,今日他们叫嚣了好一会,也没人敢应战。 凤慎言咳了一声,偷偷看了安圆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的冷得可以,于是咳了一声,道: “时间过得真快,今日是不是就是除夕夜了? 刚才后方的人有些躁动,应当是听到边城热闹的动静了,这样,不如我们也热闹一番,将酒拿上来,伙房还有什么肉,让厨师……” 凤慎言还要再说,安圆又看了他一眼:“统帅也不看看如今多晚了! 大晚上的折腾伙房的人又何苦来? 再者,统帅您的伤口已经好几日了还未痊愈,此时不宜饮酒!” 她说着已经将凤慎言的伤口包扎好了,收拾好东西就要走。 凤慎言忙要拦住她,但是看到十几双眼睛看着自己,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咳嗽一声,简单说了一下之前还没有说完的事情,就挥手让他们都退出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姑娘,她还不嫌弃自己老,凤慎言觉得自己今天不将人给哄好了,他得后悔一辈子! 魏洛北懒得看他们卿卿我我,站起来就走。 与他一起的还有二狗,两人对视一眼,二狗突然问魏洛北:“你,饿吗?” 魏洛北看向他,非常默契地跟在他身后,往靠近里面的伙房方向走去。 所以说男人之间的友谊来得很莫名其妙。 明明刚开始那样不对付,但是解开误会了,他们反倒是成了最默契的搭档,开战的时候都是背靠着背的。 阿青还没有睡,听到帐篷外传来脚步声,坐了起来,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但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声地叫了他一声后,他兴奋地走了出来。 外面的人正是二狗和魏洛北,此时两人身上依旧是像是滚了一层泥一样,头发也很乱,可以说是不太好看。 但是阿青见到他们平安后却还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眼神亮晶晶地对着二狗喊: “二狗你回来啦!” 接着又看向魏洛北,道:“魏副将。 你们现在才回来啊,饿了吗,我给你们弄些吃的来。” 阿青很快就准备好了吃的,甚至还准备了一小壶热酒。 军中不宜饮酒,但是这样的天气,偷偷喝一两口御寒,只要不过分,也不会有人管的。 阿青的酒是管老兵问来的,老兵喜欢喝酒,也会酿酒,所以总会偷偷藏起来一点酒偷着喝。 三人坐在伙房里,阿青见他们两人吃得狼吞虎咽的,就开始询问今日情况如何。 他还以为已经又打起来了,却不想二狗摇头:“孬种,他们,不出来。” 阿青当即就明白了,他们没有打起来,那些北戎人不敢应战。 他心情复杂,松了口气但是又觉得莫名压抑。 这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他如今已经记不起当初在家中被人逼迫那段日子了,也记不得那个恶毒女人的面貌,只记得家中父母的模样,还有以前那虽然不富裕,但是很安定的日子。 每逢佳节倍思亲,阿青有些惆怅。 二狗见他脸色发白,知道他心中藏着苦,不由出声: “放心,很快,我们能,保护好,大家,将北戎,人赶走!” 他说到最后,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但是阿青看着他,却觉得很安心。 自从他亲眼见到与自己非常要好的那几人死在眼前,甚至还被北戎人砸得面目全非后,他就觉得自己心中出现了问题,只要在战场上,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之前他挡在那几个战友面前的时候,其实已经抱着死的决心了。 若不是后来被二狗劝着,他其实还是想要死的。 所以,他是真的很感激二狗,觉得他很厉害,只要他还活着,这里就是安全的。 魏洛北听着他们在说话,并没有加入进去,反而是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喝了。 军营条件不好,老兵酿的酒都是粗粮酒,含着一丝苦味,但是很烈,一口下去不仅整个胃部都暖了,连喉咙都被辣得生疼。 魏洛北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眼圈有些泛红。 二狗与阿青都停下了叙旧,朝他看过去。 魏洛北对他们摆手,道:“没事。” 他已经度过了那段尴尬的变身期,声音变得低沉醇厚,非常好听。若是元凝在此,肯定会啧啧感叹几声,接着调侃他。 她向来喜欢调侃魏洛北,逗他,惹他生气。 阿青给二狗倒了一杯酒,与他碰杯后也喝了一口,同样是眼圈泛红,酒气上头,脸上也泛出红意。 军人艰苦,在军营中没有什么乐趣,除了听老兵说些荤段子,讲一讲趣事,大家更多时间会设想未来,问彼此等打完仗回去后会做什么。 阿青也不能免俗,他喝了口酒后,没醉,但是眼神有些恍惚,开始问起了两人等战争结束,回去后会做些什么。 没等他们说什么,他就先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回去后依旧与父母住在一起,想要找一个人品好的妻主,年纪大了也没关系,还想要将死去战友交代的事情给办了,将他们的东西带回去给他们的亲人。 这些话他与其他人说过了无数遍,只要空闲下来大家就会说这些,他几乎都能将话倒背如流了。 二狗拍了拍阿青的肩膀,没有说自己要做什么,倒是安慰了他一声: “你别怕,回去后,我替你,收拾,那个恶女! 你也有,军功,救人,受伤,统帅说,他记着。” 二狗如今说话还是不太清晰,但是阿青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也能听懂他的话。 闻言他只觉得心中更加安定,对他二狗说:“二狗谢谢你,感觉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他说着,反倒又想起了柱子,又与二狗叙起了旧来。 二狗只听,没有插话,这让阿青原本焦虑的心情更加缓解。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对面的少年依旧一言不发,忍不住问: “魏副将,你呢,打完仗你回去打算做什么?” 魏洛北将酒杯放到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就在阿青心中忐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立军功,成亲,嫁人!” 他目光锐利,咬牙从嘴中吐出这几个词,不知道的,还当他在骂人…… 第345章 有人想了 阿青被他吓得一时不敢说话,就怕魏洛北看他不顺眼,给他揍一顿。 幸好魏洛北很快又恢复了沉默的姿态。 他继续吃完面前的食物,又喝了口酒,坐了一会,他朝二狗看了一眼。 二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吃饭更快,早就解决了碗中的食物,只是陪阿青说话罢了。 于是他站起来,动作利索地将桌子上空空的盘子放回去了木盆中,正打算帮忙洗,阿青会意过来,让他大可不必。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阿青擦着盘子,心情放松了不少,甚至还哼起了歌。 魏洛北经过凤慎言的帐篷,不知怎么的停了下脚步。他顺着缝隙看进去,结果发现凤慎言此时正与安圆在吃着饭,脸上的笑容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魏洛北啧了一声,没有打搅他们,继续朝前走。 二狗也看到了凤慎言与安圆。他总觉得这几日魏洛北的心情不太好,又不好问他,只能安静不说话。 两人刚吃了饭喝了酒,只觉得浑身都冒着热气。 于是并没有立即回去帐篷,而是打算随便找了块空地溜溜。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切磋几招,又沉默着一路走回去,到了帐篷后躺下,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 二狗不知道魏洛北有没有入睡,他却是有些难以入睡的。 或许是受今晚与阿青的对话影响,他想到了以前的生活,又想到以后,有些迷茫。 他想起了当初那几年与张老大一起过的日子,那也是一个除夕夜,他饥寒交迫时遇到了张老大,然后张老大收留了他。 二狗抚摸着被他放到枕头底下的装着碎玉镯的袋子。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着这个碎掉的镯子,但是慢慢的也养成了在难以入睡的时候将碎掉的镯子拿出来看一下这个习惯。 想到张老大,二狗觉得有些无奈。 与他相依为命多年,二狗以为与张老大之间是有感情的,这老人终归不会坑他。 但是他没想到张老大会让他给自己的妻主当小侍! 说起来也讽刺,张老大一直到处寻找自己的女儿,却从没有想过,他的女儿一直都在家中。 那次他带着张老大回家,结果发现他家中那旧房子早就已经被女儿给卖了。张老大的妻主也姓张,两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一路到了张家,结果还真的发现张大妞安安稳稳地在家中,甚至已经有了夫郎,孩子都生了几个了。 至于当年的真相…… 或许单纯只是张老大的妻主不满他,算计他,想借着张大妞的事情让他离开这个家。 又或许是当年张大妞真的丢了,结果等张老大离开家乡后,就这么巧,张大妞又被找到了。 二狗无法说得清,也没有资格去评判。 毕竟张家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张大妞没有解释原因,就连张老大也没有去计较这些前因后果,只默默看着自己的女儿痛哭流涕。 那二狗作为一个外人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张老大回来,张家人虽然不太高兴,但是也给他空出了个房间让他住。 但是二狗就有些尴尬。 张家如今富裕了,屋子多,但是就是没能腾出一间房间给他,最后让他住到了柴房中。 回到家乡,找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儿,年迈的张老大非常高兴。 这多年的寻找似乎也迎来了美满的结局。 但这样的完美结局终究与二狗无关的。 二狗这个义子,在张老大没有女儿的时候或许能不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有了女儿后,二狗能察觉张老大几乎已经看不到他这个人了。 张家人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家。 他不过在张家住了短短十几日,他们不仅苛刻使唤他,甚至还起了其他歪心思。 某日,张老大到了柴房,与二狗提起了单身税的问题,接着提出让二狗嫁给张大娘,当小侍这个请求。 张老大没有觉得这样让义子当妻主的小侍的请求有任何不妥,甚至觉得二狗嫁给他的妻主是一个好主意。 他絮絮叨叨地与二狗说,这样二狗既不用交单身税,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那一刻,二狗就觉得,自己应该走了。 想着张老大好歹收留了他多年,他能看出张家人对张老大没有任何感情,打算最后提醒张老大一番再走。 结果不知道张大妞如何知晓他有一个玉镯子,要抢了去,却将那镯子给弄碎了…… 也是这件事情提醒了二狗,他连夜就跑了。 所以,阿青问他打完仗回去后要做什么,他其实是不知道的。 那个碎得不能再碎的镯子像是一个警告,提醒他不该奢望自己不能得到的东西。 无论是那位对他笑着的少女,还是张老大那个义父,终究都是不属于他的…… 二狗原本没有打算参军的,他只是想要混口饭吃。 但是跟着商队到边城后,在途中亲眼看到北戎人杀死很多百姓,那些孩子和老人都在哭…… 他当时就觉得,那些北戎人该死,于是就冲上去杀了一个北戎人。 后来,他进入了军队,接着被那姓丁的副将看中,带在身边…… 想完张老大,二狗又想到了元凝。 那个对他笑的少女,她让他带她回家……还有对他很和善的元南绯…… 或许是想得多了,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在心底嘲讽了自己一下,接着就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他有预感,按照统帅的计划,他们很快就能将北戎人打败。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跟着凤慎言也不差,他想。 二狗睡着了,魏洛北却没有睡着。 刚才没能找到机会问清楚凤慎言,他睡不着觉。 想到凤慎言昨日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魏洛北抓心挠肺地难受,忍不住想是不是元凝和他哥又出了什么事情? 元凝打了个喷嚏,念叨一句‘谁在想我’后又继续陪着她爹与祖父坐在桌前。 除夕守岁,江城对这个习俗还挺重视的。 大家吃完饭后,夜幕降临,外面传来鞭炮烟花的声音,家里人就坐在桌子那喝茶吃点心,闲聊守岁。 自然也不是非得坐到天亮,若是真的困了,也可以去睡觉的。 只是元凝见祖父难得如此有精神,元南绯又兴致勃勃的,想着这是在家的第一个除夕,于是也跟着坐在软垫那没有离开。 魏洛南捏了捏她的手:“可是着凉了?” 元凝本想说没事,但是看到魏洛南的眼神,瞬间想到林樾昨晚在她洗澡时做的蠢事。 她察觉魏洛南这是知道了些什么,顿时有些脸红。 “没有着凉,”她摇头,“应当是哪个人想我了吧,哈哈,我听说打一个喷嚏就是有人想了。” 她插科打诨,接着伸出小手,狠狠地掐另一边坐着的林樾…… 第346章 不拿元安当叔,也不能当弟啊 林樾此时正听着元南绯说话,冷不丁觉得腰上一痛,眼神瞬间就变了,嘶了一声。 “怎么了?”元南绯目睹林樾的面部变化,担忧地问了一句。 说实话,元南绯真的觉得林樾对于生意方面还挺厉害的,所以很喜欢与林樾说这些东西。 林樾伸手抓住元凝的手不让她缩回去,接着又恢复笑脸对元南绯说: “无事,爹,我觉得您说的那个方式也不错……” 元凝的手被他抓着不放,忍不住又瞪了林樾一眼,结果见他朝自己抛了个媚眼,差点没被他给迷住。 元凝觉得这人真的是没脸没皮的,又嘀咕了一声‘狐狸精’,接着打算将头转过去不理他了。 结果眼神一转,看到了对面的元安。 她顿时眼神一缩,也不知道为何,自从她在元安的马车中耍过酒疯后,每次只要看到元安就觉得紧张。 元安见她本能躲避自己的动作,眼神一深,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元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何言成很兴奋,拉着元安嘀咕个没完。他似乎在等着什么,没一会,身边的下人过来给他递了东西后,他朝元凝招手。 先是喊了一声‘婄婄’,被元南绯和元安纠正后,他继续招手,喊‘小凝儿’,让元凝过来。 元凝靠近元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何言成喊她,她将手从林樾的腿上缩回去,接着走了过去。然后,她就看到何言成将一个鼓鼓的红包塞到自己手中。 居然还有红包收,元凝高兴,收到红包,少不了要说些吉祥话。于是她说一句,就看到何言成的笑容深了一度。 何言成没有厚此薄彼,他将元凝的手放到元安的手上后,又继续招呼魏洛南他们过来领红包。 元凝只觉得这个祖父看似糊涂,其实精得很。 她尴尬地想将手缩回去,结果发现元安手上用力,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两人对视,元凝一时不知道该叫他安叔还是安安。 两人的婚期定在与林樾的婚期之后,时间很接近,只差了十几日。 按道理说,她此时应该从容不迫地对待他才是的,不该这样躲躲闪闪的,倒是会让元安多想。毕竟再过两个多月,他们都是自己的夫郎! 想着,元凝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安安啊,你先将我放开。” 元安…… 她这声安安不仅让自己脑子暂时宕机,也让元安霎时睁大了眼睛。 面对他的迟疑,元凝面色涨红,但是想着既然开始了,就没有道理停下的。 于是她强忍着没有退缩,而是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元安的胳膊,学着元南绯的语气对他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 那语气,语重心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此时元南绯附体了。 这回元安的脸色更加古怪了,默默松开了她的手。 元凝也不看他,瞬间就溜了。 面色涨红地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回味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只觉得非常迷惑。 太迷惑了,不拿元安当叔,也不用拿他当弟吧? 不小心又将情况整得更加尴尬了,元凝决定将刚才的事情忽略掉,拿起林樾的酒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酒,然后一口闷下去。 等林樾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元凝已经喝了两杯酒。 其实她开始只想喝一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太行。 但是一口喝完一杯酒,她只觉得又辣又苦,喉咙火辣辣的也没有品出什么味道,于是又喝了一杯。 虽然这酒不好喝,但是她喝了第二杯后,反倒是品出了点滋味了,也不觉得难喝了,甚至还想再来一杯。 林樾及时伸手拦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小手。 元凝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但是见到有人拦着自己,不高兴。 她每次喝完酒会变得大胆又直接,见林樾接过他的酒杯不让她喝酒,她不悦地伸出另一只手要推他的手。 可惜那只小手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道,反倒是将林樾给逗笑了。 “你放手!”元凝小声说。 林樾…… 他笑了声,问:“喝了几杯?” 这酒比之前的那果酒烈许多,元凝只觉得林樾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她伸出三只手指,对林樾说:“我才喝了一杯。” 林樾都要被她气笑了:“真的只有一杯?” 元凝抿嘴,一副‘你怎么看出来我谎报杯数的?’的不甘模样,将另外两只手指缩回去,只伸着食指,嘟囔:“好吧,那就喝了两杯。” 林樾:“嗯?忘了你上次喝完酒后都做了什么了?还敢喝酒?” 元凝:“凭什么不让喝,我就要喝,你别管!” 她说着,差点就趴到桌子上,林樾及时扶住了她。 魏洛南此时被何言成拉着说话,见到元凝东倒西歪的,不由看过去。 林樾将她扶起来,对着元南绯和魏洛南那个方向说: “爹,大哥,凝儿她又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元南绯闻言有些无奈地扶额:“这孩子!就她那酒量……行,你先带她回去吧。” 魏洛南倒是有些遗憾。 他是见识过元凝喝醉酒后的大胆与热情的,所以其实想自己将她给带回去。 但是此时他还在与何言成说话,也不能说走就走,他只能目送着林樾带着元凝离开。 林樾打算将元凝带到自己的屋子,见她安安静静的样子,没了之前的闹腾,觉得稀奇。 “你不喝酒了?” 元凝白了他一眼:“你又不让我喝,说这做什么?” 林樾:…… 还挺清醒的。 “你真的醉了?” 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此时他与上次元安一样,怀疑元凝没醉。 元凝:“什么醉了?没那事,我没醉!” 林樾:好的,知道你醉了。 他老老实实将人扶回去,结果一到屋子里,元凝就主动起来了。 她先是走到床前,慢悠悠地将鞋子脱了然后爬上床。 接着,她将被子拉下来盖好,然后侧身朝床外,对着还待在原地的林樾拍了拍被子: “你快点过来啊,晚了,咱们该睡觉了。” 林樾看着格外热情的少女,顿时笑得嘴角都要跑到耳后去了。 “嗯,睡觉,你等我。” 怪不得魏洛南会说她酒量不好,不让她喝酒。 这位真的是每次喝醉后都能给自己整出新的花样。 林樾觉得她简直可爱极了,恨不得跑去捏捏她红扑扑的小脸。 他脱衣上床,然而还是低估了元凝的热情程度。 因为下一秒,那少女就直接坐到了他身上…… 第347章 元婵珠的烦恼 第二日元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身上也痛。 “我这是怎么了……?”她还想嘀咕几声,突然脑中闪过几个片段,顿时转身看去,果然见到外侧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红衣美人。 此时美人一副被糟蹋了的神情,裸露的胸膛上是星星点点,见到元凝醒来,恨不得咬上小手绢。 “妻主大人您终于醒来啦?昨夜您真的是太粗鲁了,弄得人家好疼……” 元凝看他一副玉体横陈的模样,昨晚的某些记忆反复攻击自己,她先是觉得眼睛疼,接着是脸热,然后打算来个死不承认。 她伸出脚丫踹了林樾一下: “你少在这装出这副样子! 昨晚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摔到床下,然后就睡着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起床去……” 她没说完,脚就被握住了,一时抽不出来。 林樾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既然妻主大人不记得了,咱们何不现在重新温习一遍? 我没想到您心中居然是如此狂野的呢,甚是喜欢,不如我给您重复一遍昨夜您说过的话?” 元凝听得不仅眼睛疼了,连耳朵都疼了。 她也觉得昨夜荒唐,她居然骑在这狐狸身上让他喊自己‘妻主大人’,甚至还将人的衣服给扒光了上下其手的,若不是后来不小心摔下去睡着,她怕是此时已经完成霸王硬上弓的戏码了。 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林樾身上这满身痕迹,全都是她给折腾的。也幸好她昨晚没有说出更加炸裂的话,若是真的拿自己看某漫画多年的语言说出来了,她此时恐怕更加社死。 元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谁让你之前这么对我,我只是用你的方式对付你!” 她觉得自己也没错,就是林樾这小子太喜欢作死了,所以她昨晚才会那样…… 说完,她还瞪了林樾一眼,然后将自己白嫩的脚丫给缩了回去,打算下床。 谁知林樾突然从身后偷袭,又一把将她给压回了床上。 “小凝儿怎能如此说? 这怎么能是报复,若真的是报复,我好喜欢这个报复啊,凝儿不如继续昨夜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俯身在上首,目光灼灼地看着元凝,端得是一种又妩媚又风流的姿态。 元凝突然觉得今天的林樾很像东方不败。一个有把的东方不败! 最后还是她给了他一个头槌,这才将自己从他的包围圈中出来。 继续什么继续,她早看透这人了,保守又放浪,准确来说就是不要脸。喜欢说下流话,摸摸蹭蹭的,但是没有成婚之前,他肯定不会动真格的。 元凝从他的院子中逃出去后,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遇到宋鸩,她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离开,就怕他看出点什么。 昨晚除夕夜,但是阮淑棠他们却没有与他们一起守岁,而是告诉她,容慎已经忙完那边的事情,会与他们一起吃年夜饭。 然后他们早早就离开了元家。 至于宋鸩,他倒是在场,但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很低,她现在回想起来,差点记不起他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元凝回去收拾一番,想到今日有约,急急忙忙就出去了。 到了茶楼的时候,阮淑棠她们已经到达了房间,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认识了好久的闺中好友,完全不像那种刚认识十几日的人。 元凝知道她们之所以那样好,全是因为自亲爱那次一起逛花船的交情,可惜她当时喝醉了酒,错过了那次约定。 不过这次方梨娘也在场,见元凝过来,对她点了点头,一副很热情的模样,让她坐在她边上。 元凝没有拒绝,她坐下后就问珠表妹:“珠珠,你今日约我们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来之前还真的以为是什么急事,不然元婵珠怎么会约在初一?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像是有大事的样子。 元婵珠这才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烦恼一般,原本笑嘻嘻的模样顿时变成了愁苦的模样,道: “对啊,小凝表姐,我今天就是有事情要找你们求助的,我差点就忘记了。”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一副懊恼的模样。 元凝:……能忘记的事情,还吃得这么开心,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元婵珠接着说: “小凝表姐,我爹娘他们突然要我去今日与一个陌生的男子联络感情,说要我与他定亲,这可怎么办啊……” 元凝皱着眉头认真听着,结果发现其他人面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样。 “你们都知道?”她听完后,小声问了问一边的方梨娘。 方梨娘还挺高兴她能问自己的,不由点头: “知道的,刚才婵珠她已经重复过两遍了,几乎是来一人她就说一次。” 元凝顿时觉得无语,不是,既然是这样的烦恼的事情,珠表妹你刚才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元凝问元婵珠:“珠珠,所以你今日与我们出来玩有跟家里人说吗?” 她想想,觉得若是她爹大年初一让她去找男子联络感情,那也是挺烦恼的。但是若是爽约的话,那感觉会更糟糕。 元婵珠犹豫了,元凝当即意识到她之前约她们就没有告诉过家人。 或许打算以此来抗议他们的安排。 她继续问:“那你是不想这么早成亲还是不喜欢那个男子?” 这回元婵珠干脆了许多,道: “我两个都不想! 我才十五岁,让我成亲娶夫郎,还不如多给我一些吃的,夫郎哪有美食有用……” 元凝笑了笑,这回答很符合这位珠表妹的性子。 “那你应该去与表舅他们说清楚,他们会理解的。”元凝说。 其他人闻言摇头,果然,听到元婵珠说: “我说了,但是我娘不同意,说这是为我好,说那个男的知根知底的,而且还年少有为,功课不错……” 元凝有些憋不住,忍不住问:“那你见过人家没有?” 元婵珠摇头:“没见过,我娘说他们家是今年才回来丰水镇住的。 因为以前有交情,还有过口头约定,所以他们才回来的,就想让我与那个男的成亲……” 元婵珠说起这事就满腹牢骚。 在场几人,除了元婵珠,都是已经娶过夫郎的。 元凝看过去,果然发现她们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似乎无法共情元婵珠此时的烦恼。 元凝其实也觉得这事情挺难说的,她看向阮淑棠。 阮淑棠此时一副没睡够的模样,见元凝看她,于是提议: “不如这样,我们今日一起去看看那位男子如何?” 第348章 去吃瓜,不,去壮胆 几乎是阮淑棠的建议一说出来,其他几人倒是瞬间感兴趣起来。 尤其是元司琪,她半分没有为亲妹妹隐瞒的打算,当即就爆料: “我知道那男子住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姐!”元婵珠不满地跺了跺脚。 元司琪白了她一眼:“你别冲我嚷嚷! 若不是湘姐姐不知道你的鬼主意,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了我,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居然失约跑茶楼来…… 不想去大可与爹娘他们说清楚,这样又欺瞒他们又骗了那成家郎君的,你对得起谁?” 元司琪见元婵珠嘟起嘴不再说话,接着说: “男子在婚事这方面本来就不容易,不管如何,咱们也不能做出毁约的事情来。落下话柄! 我和你说,你今日不去也得去! 就算真的不喜欢,大可直接与他说清楚,之后我也会帮你找爹娘他们说明白,还有,以后少做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 元凝看过去,发现在场其他三人都是一副赞同的神情的,并未替元婵珠说话。 元凝这才终于明白刚才几人为啥都一副漫不经心不太感兴趣的模样,合着都是不太赞同元婵珠这样逃避的做法的。 这样一想,元凝反倒是觉得欣慰,觉得她的朋友都是挺善良的。 凤缘国这个方面对男子的确挺苛刻的,谁也不知道元婵珠这次失约会对那男子造成怎样的影响。 元婵珠年纪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元司琪她们作为姐姐和朋友,没有选择纵容她,反而是教导她,替她矫正失误,这才是真正为她好啊。 元凝笑着看向阮淑棠几人,突然发现除了元怡湘是担忧的,元阮淑棠和方梨娘此时脸上是吃瓜的激动。 她:“……” 好吧,这俩货其实也不仅是想要矫正元婵珠,她们的最终目的还是吃瓜。 “小凝表姐,你帮我劝一下我姐啊,我现在不想娶夫!”元婵珠见元司琪瞪着自己,决定找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元凝求助。 元凝自然是赞同元司琪她们的想法的,无论如何,失约都是不对的。于是她沉吟了一会,开口问: “珠珠,若是我与一人约好见面,结果我从白日等到黑夜,那人却一直没有出现,你觉得我该如何?” 元婵珠热心,顿时又忘了自己的苦恼,气愤地问:“是谁如此过分,男的女的?小凝表姐,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你往后别与那人来往了!” 元凝:“……”珠表妹过于率真,甚至还义愤填膺地替她生气,她都觉得自己这比方打得不良心有点痛痛的。 “珠珠啊,这我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真的…… 但是你瞧,现在那男子就好比是我,他的父母亲人就好比是你,你若是真的让他等了一日,那他和他的家人该多生气啊? 你说过那位郎君的家人与你爹娘是很好的朋友,若是因为这件事情造成误会,影响他们多年的友谊,表舅他们该多难过,是不是?” 这回,元婵珠倒是很赞同,她有些着急:“我没有要影响他们的交情。” 元凝点头:“这我们都知道,所以你只管去说清楚就好,再不济,琪表姐也会帮你的。” 主要是元凝觉得,凤缘国,若一个女的真的不喜欢一个男的,男的也逼不了什么。 元司琪点头:“这事情我会与爹娘他们说,他们的确是急了点,没有问清楚你的意愿……” 她这样说,元婵珠倒是没有再犟,感动地看向元司琪,点头。 几人风风火火就走了,去吃瓜,不,去替元婵珠壮胆量! 边走,几人还边给元婵珠支招,教她该如何与那男子说话,以后又该如何与爹娘表达意见巴拉巴拉…… 元凝跟在身后,耳朵却是竖起来的,她也想学几招,毕竟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啊! 正走到楼梯前,她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曼妙的人影。 那人头上是一顶毛茸茸的小帽子,上身穿着毛茸茸的修身褂子,下身穿着纱裙,翩翩起舞就这么到了跟前,朝元凝眨了下眼睛,唱: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 元凝一听这旋律,熟悉的记忆就开始翻腾,满脑子都是那玉兔精的舞姿,还有‘吼!哈!吼!哈!’的洗脑字眼。 元司琪倒是很兴奋,道:“是秀儿姐,她今日穿的这套衣服也好好看,看来她又要讲新鲜的故事,可是我们今日没有空闲时间听,唉~”她一副惋惜的模样。 元凝:秀儿~原来是你啊! 她看着自己那老乡秀儿姐就这么华丽丽地出场,欣赏完她的舞姿后,见到她站直,眉眼含笑对着自己道: “好妹妹,你终于有空到姐这来了,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你好久呢!” 元凝:“你好啊,秀儿姐。” 老乡太热情,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招架。 元司琪反倒是鼓了鼓脸颊。看吧,果然爱是会消失的,她秀儿姐又将她这个好妹妹给忘了。 按道理,元凝觉得该与这位老乡聚一聚,交流一下,但是又想着还要跟着元司琪她们一起去吃瓜,所以,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倒是云秀丽自在许多,她仿佛这时候才见到元司琪,过去与她寒暄一番,听到她说要去做的事情,当即眼睛放光,回去换了套衣服就跟着她们出去了。 甚至在短短一段路的时间内,她很快就与阮淑棠她们聊得畅快,仿佛是多年好友,一点都不带不好意思的…… 元凝默默看了一会,怀疑这位秀儿姐是同行,而且是销冠,这社牛浑然天成! 元家人与成家人也是约在一家茶楼,不过那茶楼比较安静。 她们几个虽然想着吃瓜,但是却也没有那样没分寸到直接进去打扰他们,而是让元婵珠去赴约,其他人则在对面包一个房间,静观其变。 元怡湘比较稳重,坐下来后有些担忧,道: “也不知道婵珠她应不应付得来,她向来胆小。” 元司琪眼睛一瞪:“湘姐你对婵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她胆小? 她都敢瞒着爹娘他们偷偷约你们去玩,我看她胆子大得很!” 元怡湘闻言就皱了皱眉,不赞同元司琪的话: “琪妹你别这样说,婵珠她年纪还小,这次也是因为她胆子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会如此。平日她向来是乖巧的性子,从不与人争执,更不会无故骂人……” 她正说着,突然见到对面原本开了一半的门此时被暴力打开,里面气鼓鼓的少女走出来后,朝里面骂: “你全家不仅是烂泥,还是癞蛤蟆,趴在脚面上膈应人,yue,恶心!” 元怡湘原本还要继续夸的话瞬间吞了回去…… 第349章 哟~这是在做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撸起袖子就奔过去。 活腻歪了,她们给他面子,他却要欺负她们的妹妹! 元婵珠此时气得要命,她竭力憋住要哭的念头,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成黎川斥责她的时候,不少人朝这里看,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非常难受。 被讨厌的人冤枉,还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指责,让她觉得很委屈,只能拿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的这对男女。 没错,里面坐着的不止有成家的那位郎君,还有一个令她厌恶的熟悉身影——陈影儿。 自从陈影儿被方梨娘揭穿真面目还将她送进县衙那件事情后,陈影儿就没有再出现在她们面前。 元婵珠只听说她不仅挨了罚还被关到女子训诫所。 后来说是她家求到了熟识的有身份的人家,让他们在其中调停,替她求情,虽然交了很多罚金,但是她前几日被放出来了。 不然,她如今还要关在训诫所服刑,恐怕要在里面过年。 前几日听说她被放出来,元婵珠只觉得她走了狗屎运,接着就没有再去关注过她。 却不料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那位替她求情的人家就是成家人! 元婵珠看着面前清俊的男子,只觉得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她刚才居然还觉得他好看,被他给迷惑住了,甚至还与他说了好一会子话。 怪不得刚才他句句都在试探,甚至还出言指责她,说她识人不清,助纣为虐,欺负其他女子…… 元婵珠当时只觉得这男子奇怪,又觉得仿佛被什么盯着一般,站起来四处打量,最后将陈影儿从屏风后拉了出来。 元婵珠懒得再看成黎川一眼,反而看向了陈影儿。 陈影儿与十几日前对比,瘦了许多,整张脸都是苍白的,面颊小了不少,水眸带着怯意,却唯独那唇有些许粉意。 她突然朝元婵珠露出得意的笑容,接着,像是变脸一般,水眸含泪,带着害怕和委屈,仿佛没有骨头一样朝成黎川倒了过去。 成黎川面色紧张,连忙将她扶住,问她:“影儿娘子,你没事吧?” 陈影儿依旧是那副委屈的模样,小心的看了元婵珠一眼,仿佛被吓到一样将眼神缩回去,这才强笑着道: “黎川郎君不必担忧,我没事。 婵珠妹妹好像对我的误会很深,我看我还是先走吧,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们的感情……” 成黎川闻言眉头一皱:“你不必如此,错的人又不是你,有些人敢做不敢认,我看也没有必要继续交谈。走吧,你身子不好,我先将你送回去……” 成黎川说完,看着面前鼓着圆圆的脸倔强的看着自己,两只眼睛像是兔子眼睛一样红,溢满委屈的少女,神情顿了一下。 然而想到陈影儿说的话,他顿时打消心中的不忍,冷漠地移开眼睛。 “哟~这是在做什么? 哎呦,两口子可真甜蜜啊!瞧这搂得,哎呦,真是怪肉麻的。”就在他们抬腿要走的时候,突然门外往里探进来一个脑袋,云秀丽首先拉开腔调发言。 她声音感情丰富,要不说是说书的呢,不过是一句话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许多经过包房的客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脑袋若有若无往这边探。 他们倒要看看有多甜蜜,有多肉麻! 云秀丽眼见包房门口停下好几个人后,这才诧异地‘呀’了一声,接着道,“婵珠妹妹啊,你不是说你家爹娘给你说了门亲事,让你去与人家小郎君见一见吗? 怎么站在人家小两口的门口? 不会是走错房间了吧?那不行,可不要耽误人家小两口甜蜜蜜的,快,跟姐姐与他们道歉,快走快走。” 云秀丽说得又着急又尴尬,仿佛真的是因为自己妹妹走错房间而懊恼,旁边看戏的客人顿时露出善意的笑容,人反而越聚越多了。 没办法,这家茶楼主走的是安静路子,难得有热闹看,大家可不得都停下来瞧瞧。 大过年的,大家心情都不错,不认识的客人,甚至还好心的为后面过来不解情况的人解释缘由。 元婵珠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位说带自己离开,但是拽着她胳膊不让她走的云秀丽,头顶冒出来几个问号,甚至都忘了委屈。 几乎是云秀丽刚说完没一会,又一个声音响起: “等等,这哪是我妹妹她走错了啊,这就是我爹娘他们说的房号啊! 啊!里面这位也是郎君也是我爹娘他们说的那郎君,前不久我还见过他呢? 怎么,不是与我妹妹见面吗,居然还带了一位,这是谁,怎么还挡住脸不叫人看的?” 元司琪阴阳怪气地叫着,眼神看向成黎川与陈影儿,却是冰冷的。 这样的冷淡让成黎川心中一惊,他甚至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能慌张地推开一直攀附在自己身上的陈影儿:“不是,你们误会了,她不是……” 然而方梨娘可不惯着他,继续说:“这我认识啊,不是那下街巷的陈家那女儿陈影儿吗? 她不是之前才被因为害死人的事情被官府给抓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看起来她还挺精神的,这么快就又找到了一位意中人哈。” 那一个‘意中人’她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力求咬字清晰。 元凝这时候继续接力:“什么意中人,这不是我婵珠妹妹的相看人家嘛~ 这郎君也真是有趣,若是喜欢陈影儿,大可直接找爹娘说清楚嘛,何必将人带到包房里来,这样黏黏腻腻的,倒不如回家中待着去,膈应谁呢?” 此时外面挤着的客人的好奇心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连带着还被元凝她们一唱一和激出来的正义感。 “唉,还真的是陈影儿!听说她家中求了好多关系,才将她给放出来的。” “还真是,男的我不认识,陈影儿我可认识,没想到她手段如此厉害,这才刚被揭露害死一个男花魁,居然还有男的敢嫁给她…… 瞧着那男子,啧啧,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文雅俊秀的……” …… 八卦一旦打开,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完全停不下来。 成黎川的脸都白了,他恨不得离陈影儿远远的,朝外面解释: “不是这样的,我与陈影儿娘子并无任何私情! 只是因为她与婵珠娘子有一些误会,向我求助,我想帮她们解开误会……” 第350章 教训成黎川 流言一旦形成,三人成虎,那势头就不是那么轻易控制得住的了。 正是明白这个道理,元凝她们才会觉得里面站着的男子恶心。 他知道些什么?就敢如此仗义执言,做他的正义使者?还企图用他那一套歪理去抹黑她们的妹妹! 刚才她们跑过来时就听身边经过的人讨论了几句。 吃瓜的人无处不在,因为要避嫌,元婵珠他们那边的房门又是半开着的,所以走过的人都会瞧上几眼,于是就拼凑出了他们认为的真相。 听着客人在讨论着着元婵珠是哪家的娘子,说她品性不好,欺负人之类的话,几人又将袖子放了下去。 她们脚步慢了下来,凑在一起嘀咕几声,打算来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正义吗?不是很会教育别人吗? 那她们也让他当一回主角! 亏她们还担忧若是这次元婵珠不赴约,到时候会传出什么闲话,对那男的以后的婚事不利。 反正说破天,这样一个在相看的时候让另一个女子躲在屏风处看着的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成黎川解释后,后方就有一位男子嘲讽道:“那你还真是善良呢!” 另一个男子当即补充:“你说与她没私情?若不是关系好,你为什么要去管这事情?” 之前那男子阴阳怪气附和:“因为他善良啊~” 与女人讨厌装白莲彰显自己高洁的同性相同,男人也讨厌那种彰显自己正义,与众不同的同性。 他们一听成黎川的话就觉得他装。但是奈何女子都被蒙蔽了眼睛,就喜欢这样的,于是看成黎川更加不顺眼了。 成黎川:…… 这时候有人替他说话:“这位郎君也大可不必如此说话。 或许这位郎君他其实是与要和自己相看的小娘子关系好呢,为了她,所以企图解除两位娘子之间的误会。” 说话的女子长相妩媚动人,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仿佛是刚巧路过。很多人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然后赞同她的话,附和了几句。 就连成黎川也松了口气,看向那位美貌的女子的眼神带着感激。 元凝也看过去。 那女子可不就是阮淑棠吗? 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伸手撩了下鬓角的碎发,朝元凝眨了下眼睛,那一眼酥麻入骨,元凝抖了一下。 嗯,与林樾那狐狸精有得一拼,她心中想着。 阮淑棠扭了一下局势后,大家看成黎川与陈影儿的视线就没有这么刺眼了,友善了不少。 元司琪也不着急,等大家说完,成黎川放松神情后,她才继续开口反驳: “什么叫我妹妹与他关系好?两人都没有见过面,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他在哪里与我妹妹关系好的,在梦中吗?你们这不是在污蔑我妹妹吗!?” 元司琪这话一出口顿时又有许多附和声,仿佛恍然大悟一样,看向成黎川的眼神重新带上厌恶。 阮淑棠察觉身边若有若无的视线,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这位娘子,对不住啊!” 元司琪:“没事,你也是被他言语误导,既然弄清楚就好。” 成黎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几个女子像是演戏一般,随意得很。但是如此一来,自己的处境反而越糟糕了。 有人听到最后忍不住笑,附和一句:“可不是做梦嘛,真是……” 成黎川平日里哪里接触过这样的目光? 往日里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从来都是崇拜的,恋慕的,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嘲笑,轻视,打量甚至是鄙夷…… 他觉得自己浑身难受,面色更白了。 他看向元凝她们,又看了一直低垂着头的陈影儿一眼,不明白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善事,帮助一个可怜的女子,怎么会招来这么多恶意? 冷不丁的,他的眼光又与元婵珠的眼光接触。她似乎也有些懵,眼神单纯又无辜,清凌凌的。 成黎川心中一动,却见她像是终于发现他的目光似的,眼神流露出厌恶与嫌弃,急急移开了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成黎川:…… 他不后悔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见义不为,无勇也。 但是他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他们口中说的那些关于陈影儿的做过的事情,自己却是从未听说过的,他又不得不迷惑。 成黎川的娘亲是丰水镇的普通人,父族却是世家。 成家规矩森严,若不是遇到了事情,他们一家不会搬回丰水镇住…… 而陈影儿的父亲与他的父亲是好友,所以在听到陈影儿的父亲求助时,他父亲帮了他一把,接着,成黎川也见到了童年时一起玩耍过的姐姐陈影儿。 之后就是陈家人经常过来找成父,顺便将自己的女儿陈影儿带过来。成黎川就‘阴差阳错’听到了陈影儿的‘悲惨’经历,正义感爆发,决定为她讨回公道…… 陈影儿依旧一副躲避的姿态,一言不发,这令成黎川心底更加不安。 他又看了元婵珠一眼,觉得是自己武断了,所以才产生误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该找一个机会与她再交谈一番。 但是不是现在。 成黎川看着议论纷纷的客人,对上元凝几人厌恶的目光。 到底是世家公子,从小培育,也蠢不到哪里去。 他没有经历过这样千夫所指的场面,等他缓过劲冷静下来,瞬间就知道,元凝与阮淑棠她们都是一伙的,之所以这样做,或许只是要为元婵珠出一口恶气。 而陈影儿呢,明明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明明知道他是为了替她讨回公道,她这样躲避着不说话,任由事情发展,是因为害怕,还是另有所图? 成黎川觉得后背发凉,不敢自己再坐以待毙,他朝元凝她们拱手,道歉: “诸位娘子,方才是在下没有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妄下定论,误会了婵珠小娘子,让她受了委屈,我现在在这里向她道歉,希望你们能见谅,原谅在下一时失言。” 说完,不等元凝她们反驳,看向元婵珠,真诚地道歉:“婵珠娘子,方才失言,实在抱歉,对不起。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另找个地方,将事情弄明白,如何?” 第351章 好一出戏 成黎川生得好,剑眉星目的,一举一动极有美感,君子方端的,加上他道歉说得极有诚意,反倒让许多围观的人点头赞同。 “是该说清楚好……” “对的,这位郎君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人,若是有误会,你们说明白就成……” …… 可以说,这家以安静出名的茶楼里的客人素质的确也挺高的。 他们想吃瓜,但是却也没有非要吃瓜,察觉到其中有误会,甚至还鼓励他们私下解决。 元凝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原本就是这男的没脑子被唆使欺负了元婵珠,她们出了口气就好了,谁有空陪他掰扯? 有那空闲时间倒不如姐妹们相邀去玩,大过年的,晦气的人少见! 她正想说那句经典名言‘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做什么’,有人比她更急,陈影儿突然伸手抓住了成黎川的手,眼含热泪: “黎川,你不要再为我说话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既然他们要那样误会我,就让他们误会去……” 元凝听着陈影儿那带着暗示的话,瞬间就又来了精神。 嘿,居然还有狗咬狗的戏码! “哎呦,心疼上了?看来是男有情,女有意啊,看来是我们打扰到你们了。 走吧走吧,婵珠妹妹,好男人千千万,咱们别打搅他们了……” 云秀丽也来劲了,激动地拉着元婵珠就要走。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客人见到陈影儿与成黎川手牵着手,顿时指指点点,觉得成黎川欺骗了他们的感情。 成黎川这时候只觉得百口莫辩。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影儿,让她放手。 陈影儿只是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手却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挡在他身前对着元凝她们几人道:“请你们不要再用你们肮脏的思想去污蔑我们的关系。 我与黎川自小认识,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黎川帮我只是替我不公,根本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 黎川,我们走,清者自清,不必在意她们……” 结果她还没有说完,陈黎川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云秀丽:“……” 她酝酿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怎么就不牵了,牵着啊,就差明说青梅竹马了,她想手撕绿茶来着! 元凝察觉到这位老乡兴奋得差点要尖叫了,忍不住拉了她一把。 “陈影儿这女的想要借机坐实她与那位‘正义男’的奸情呢! 像她这样无利不起早的小人,肯定是觉得有利可图才会这样迫切,看来那‘正义男’家世应当是不错的,你可别起哄了,让她得逞了,我们这个年都过不好,晦气!” 云秀丽顿时从吃瓜的兴奋中回过神来。 对比成黎川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自大‘正义男’,她们还是更讨厌陈影儿,如何能真的成为她的帮凶? “对吼,差点上头了,妹妹,还是你聪明。”云秀丽拍了拍脑袋,笑着看元凝,越看越满意,恨不得找个地方与她交流同为老乡到这里的心得。 成黎川:“……” 他本来打算离开,结果靠近门口时将她们看似咬耳朵,其实一点都没有压制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成黎川看向元凝,得到她鄙视的一眼后,觉得心情真的是一跌再跌。 他很想对元凝说,他真的不傻,用不着这样的方式提醒他。 陈影儿此时的小伎俩或许对其他男子有用,但是对成黎川这见识过很多小伎俩的世家公子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反倒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真的被骗了,童年姐姐的滤镜彻底碎成渣后发现,其实陈影儿与那些说着仰慕他却想要娶他做侧夫的女子没什么两样。 元凝她们是没空陪这两人演戏的了,她悄悄过去问元婵珠:“珠珠啊,解气了没有?” 元婵珠也意识到了她们弄这么一出是为自己出气,连连点头:“解气!!小凝表姐我们走吧,不要待在这了,看着那两人我觉得我都不想吃糍粑糕了!” 几人刚才将元婵珠哄来时看到外面有摊子在卖糍粑糕,甜甜的米香和花生馅的味道飘到了很远,将几人都馋到了,于是答应元婵珠速战速决,解决完事情就去买糍粑糕吃。 元怡湘一直都没有说话,主要是大家觉得她面皮薄,没有将她排进戏里,只让她当观众看着。 此时她见元婵珠脸上又带上了笑意,两只圆溜的眼睛弯弯的,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好,那咱们走吧,远离是非之地。 那位郎君不是良配,我也会与堂姑姑他们解释,你不必担忧……” 元怡湘随她爹姓,而她爹虽然是男子,但是嫁的妻主离元家近,所以她与元司琪她们是一起长大的,甚至小时候也是一起上族学启蒙,感情非常好。 元司琪板着脸也点头:“是我疏忽了,还当成黎川是寻常人,替他着想拉着你过来了,平白让你受委屈,我回去后会与爹娘说清楚!” 她们这么说着,其实已经挨在一起走出去了几步,将要追上来的成黎川远远地甩在身后。 成黎川眼见元婵珠毫不迟疑地一手挽着一个姐姐的手,蹦跳着离开,朝她们叫了一声:“婵珠娘子请留步,你们误会了,请容我解释。” 几人脚步都不带停的,懒得搭理他。 陈影儿怎么会让成黎川这么离开? 虽然刚才被他甩开手,还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但是想到她爹说的话,她伸手扯住成黎川的袖子。 “黎川,方才元婵珠她扯了我一把,我的脚好像扭到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陈影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装出一瘸一拐的模样往前踏了一步。 成黎川被她扯得面色更冷,回头看她:“陈娘子,你不必再在我面前做出这样的模样。 是我之前过于相信你,想着两家曾经的情谊……才会被你欺骗,做出这样的事情…… 今日的事情,我会原原本本的告知我爹和我娘,希望你之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他说着又是一甩袖,将她的手甩开,继续往外走。 陈影儿听到他话里的意思感觉到心慌,更不可能放弃,也追了上去! 包房的另一侧,又个男子站在门前看着,啧啧几声: “真是好热闹一出戏……” 还没有感叹完,就看到自己那与木头墩子一样的弟弟突然直直冲了出去…… 第352章 家兄弟出现 一阵低呼声中,元凝被推出去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不是,这关她什么事? 她不过是走在靠前面而已…… …… 陈影儿不愿意放过成黎川,急急去追人,结果追到一半结果被几个多管闲事的客人给挡住了。 几人看起来都是有三十岁以上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装模做样的笑,让陈影儿心头火起。他们故意让成黎川跑过,接着严严实实挡在她面前,甚至朝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就是不让她过去。 陈影儿今日本来就是想要过来搅和成黎川与元婵珠的相亲的。 成黎川是她目前为止见过身份最好的男子,她如何也不能让元婵珠将人给抢了去的。 加上她本来就厌恶元婵珠,新仇旧恨,她正想找机会将自己的憋闷发泄出去! 但是她是万万没想到元婵珠竟然带着这一群讨厌鬼过来的。 连连受气,陈影儿想,她在方梨娘她们身上讨不到好处,难不成还对付不了这几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吗? 想着,她忍不住狠狠踩了其中一人的脚。 也就是这一脚让往前走那男子缩脚后退,碰到后面排队看热闹的人。接着,看热闹的人像多诺米骨牌一样,撞倒了一片。 前面走着的元凝几人都被推倒了。 但是她最倒霉,拉着云秀丽的手两人朝前踉跄几步,前面正好是楼梯口。 “小心!” “小凝表姐!” “秀儿姐!” 在众人的低呼中,元凝和云秀丽直直面朝下,眼看就要滚下楼梯,她突然觉得有人拉了她一把。 围观群众发出喧哗叫好声,热闹极了,甚至有人还鼓起了掌。 元凝被拉回,只觉得自己压倒了人,此时躺在 那人身上,听到他发出一声闷哼声。她吓得翻身坐起来,看到了躺在地上痛苦地皱着苍白脸颊的章砚淮。 “章砚淮?你没事吧?” 元凝见到章砚淮那张熟悉的脸,诧异了一瞬,接着想要将人扶起来。 她真怕自己这一压将人给压伤了,毕竟他看起来很不妙的样子。 但是还没有动手,她又顿住了,想起来被压到的人不能立即去扶。 “好一招英雄救美!”“好,这位郎君功夫了得!” … “可多亏了有人救,不然让女子在这里出事,以后也不知道茶楼还能不能开……” 耳边依旧是叫好声,然而叫好鼓掌声音其实并不是向着元凝这边的。 她忍不住好奇地朝楼梯看去,结果发现一个男子此时正抱着云秀丽,站稳后,接着动作迅速将她给放下来。 见云秀丽没事,元凝松了口气,察觉章砚淮有动作,转头看他: “你先别动,先留心感受一下,有没有觉得哪里痛,比如肋骨胸口什么的,若是痛你告诉我……” 元凝絮絮叨叨的,小手按了按章砚淮的额头,目光焦急地看着他。 章砚淮只觉得自己的脸很热,她靠得太近了,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药香,又像是花香…… 元凝见他有些发愣,目光躲闪,心中却是一咯噔,完了,不会真给人压伤了吧? 这个世界,若是真给压断了骨头,是很难判断的,也难治疗,尤其是内脏附近的骨头。 元凝伸出小手企图给他翻一翻看看哪里不对劲,没发现章砚淮偷偷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 边上的人听到元凝的话,真以为章砚淮有什么伤,急急退后几步,给他们腾出了一大块地方。 章砚书接受了云秀丽的道谢,大家散开后,他才得以往上走,打算去瞧瞧自己的弟弟是不是真的受了伤,若是如此,他觉得他娘和几个爹得赶来这里揍他一顿…… 元凝没有察觉自己身后突然走来一位高挑的娘子与几位男子,还在询问章砚淮的感受…… 那边,元司琪脾气暴躁,见两人没事,当即回头去找陈影儿算账,袖子撸起就是跑。陈影儿也察觉到不对劲,从走廊另一侧跑了,一边跑一边尖叫,差点又撞倒好几人…… 场面可谓‘热热闹闹’的,吃瓜的客人全都退回了包房,伸着脑袋往外看。 章砚书将人放下后双手就一直放在两侧,见到元凝身后的女子,脚步更急了,跑上楼梯,对着元凝的方向道:“妻主,我是救人,你可不能误会我啊!” 元凝:??? 她冷不丁见章砚书朝自己的方向叫妻主,差点没骂人。朝身后看去,结果看到一位看起来很和气的娘子带着几人站在身后。 见她回头,那娘子还笑着与她打招呼:“想必这位娘子就是元小娘子吧,我叫顾禾,是砚淮的嫂子……” 元凝听到她是章砚淮的亲人,当即愣愣地就要给人腾位置,结果刚要动弹,被章砚淮给拉住了手,没动成功。 章砚书噌噌噌跑了上来,挤开他妻主身边的两人,突然朝那女子撒娇似的哼哼几声,说自己的胳膊痛。 元凝:…… 也幸好其他人离得远,没听见什么。 但是看着那女子发红的耳垂,元凝选择不打搅他们的妻夫情趣。 章砚书见到自己的妻主小脸红红的,没有误会生气的预兆,这才看向元凝,似乎是打量了一番,和颜悦色: “这位就是元娘子吧?我经常听砚淮提起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一看你就是个性子极好的娘子,怪不得……” “兄长!”章砚淮此时还躺在地上呢,见章砚书胡说八道,耳根通红,缓过那股痛劲后坐了起来,手却依旧牵着元凝的手没放开,“你不要胡乱说话。” 章砚书看着刚才还苍白着脸的弟弟此时面色开始涨红,啧啧了几声,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他弟弟虽然一根筋,但是不妨碍记仇,尤其喜欢记他和二妹的仇。他是不敢将他逗得太过的。 但是怎么着他也是领着家中人给他的任务过来的,见到云秀丽几人也靠近后,他彬彬有礼地朝他们打招呼。 云秀丽几人感激他,却见他指着章砚淮说: “是我弟砚淮一眼就认出了元凝娘子来,见你们要摔下去,让我去救人……也幸亏及时,不让他怕是要自责死。” 云秀丽她们早就见到暗搓搓扯着元凝小手的动作,顿时拿八卦的眼神看向元凝,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过一会的时间,元司琪也成功扯着陈影儿回来了…… 第353章 距离那样近! 在场几人中,也就阮淑棠是认识章家兄弟的。她对章砚淮俩兄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喘了口气。 因为她刚帮着元司琪揍完陈影儿,累的。 凤缘国保护女子不让男子欺负,可没管女子之间打架的。 她们打起来没人敢上手去拦,于是,三人齐上阵,将陈影儿给扑倒后使劲揍了好几下。 陈影儿假模假样地哭。 方梨娘只要看到她这鬼样子就想起自己那曾经被她害死的心上人。 结果律法没拿陈影儿怎么样,反倒让她出来继续害人了! 她越想越气,将自己的手帕塞到陈影儿的嗓子眼,惹得她干呕了几声,想嚎也嚎不出来了。 阮淑棠没有阻止她,见方梨娘红着眼站了起来,帮她将陈影儿扯过来。 几人途中经过成黎川,对杵在一边不知所措的他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略过。 章砚淮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元凝将他扶起来后才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 她诧异了一瞬,然而想到章砚淮的为人,以为他刚才是痛得不小心抓到身边的东西不放手。 她将手缩回来,想要带着章砚淮去找大夫看一看。 章砚淮心脏怦怦直跳,虽然失落,然而却有另一种隐秘的满足。 等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越发没脸没皮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为羞愧,他想摇头拒绝了元凝的好意。 章砚书看到两人相握的手还以为自己的教育终于有了成果,结果见章砚淮又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他想给弟弟一脚,然而想想这是亲弟弟,而且小时候帮他这么多,让他免受了无数次他爹毒打…… 他又忍住了。 “既然如此,那麻烦元娘子带我弟弟去找大夫瞧瞧。 正好让我能得空,与我家妻主在丰水镇好好玩玩!”章砚书打断章砚淮的话,抢先一脸庆幸地说。 章砚淮被自家哥瞪了一眼,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又吞了回去,不敢看元凝,心脏依旧跳得厉害。 “啊,那咱们还吃粑粑糕吗?”在几个女子若有所思的眼神中,元婵珠一脸呆萌地问。 元司琪:!! 她看着眨巴水润的大眼睛,眼神中闪着清澈的愚蠢的妹妹,忍不住掐了掐手指。 “唔!”陈影儿双手被方梨娘与元司琪抓住,察觉到元司琪在掐自己,瞪着眼睛看她。 她委屈极了:你妹妹惹你你掐我做什么! 方梨娘见陈影儿叫,以为她在不服气自己,给她的头来了一下:“叫什么叫,搅屎棍!” 她觉得陈影儿此时是又念上了章砚淮,想要抢夺章砚淮的注意力。 元家姐妹没有说过这样粗鄙的脏话,忍不住捂了捂鼻子,仿佛陈影儿身上真的散发了臭味,离她远了几步。 陈影儿气得要死,依旧瞪着元司琪:你觉得恶心倒是将我松开啊!!一边抓着我一边离得远远的,怎么想的! 不过被她们这么一搅和,倒是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元凝想要扶着章砚淮,又觉得不太合适,刚想说什么,一直躲在暗处的逢灯非常识趣地上前扶着章砚淮。 元凝…… 她看向元婵珠,歉意道:“珠珠抱歉啊,不如你们先去吃,下次我再请你吃如何?” 元婵珠不过是随口一问,见元凝为难,连连摇头:“没关系的小凝表姐,你去忙……” 元司琪见妹妹没有蠢到底,心中赞许:“小凝,你去忙你的,我们也要将她给送到县衙去! 敢害人,在座这么多证人,不能放过她…… 有本事将她从训诫所拉出来,那就再去训诫所一趟吧! 年节要热闹,我们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元司琪没有看成黎川方向,但是话里话外却意有所指。 “嗯嗯。”元婵珠格外赞同。 她忘不了刚才自己从屏风后将陈影儿扯出来时的难过。 明明不喜欢可以直接与家长说明,结果这两人居然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她! 不过元婵珠也没有怪元凝她们拖着自己过来这里,她知道自己对男子失约并不妥。 而且,她心想,她只是讨厌成黎川,以后也不会因此对其他男子抱有恶意。 这样想着,不知为何,元婵珠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个安静坐在街头寒风中,手指灵活转动的男子。 那一刻她觉得他在发光,所以才被吸引过去的。 元婵珠经历过这件事情,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元司琪不知道自己的蠢妹妹在想什么,看向方梨娘。 方梨娘:“我与你一起将她送进去!”语气甚是激动。 阮淑棠见元凝没有半分不自在,知道这只是章砚淮的一厢情愿。 然而想到章砚淮的家世,她点头,看向:“我陪你们去,恰好我家夫郎寻来,我们一起去瞧瞧,倒要看看县衙这次如何处理!” 阮淑棠这般说完全没有虚张声势的意思。 刑狱司啊!有他们在,谁敢徇私枉法? 元凝被阮淑棠一提醒,看了陈影儿一眼。这种人还是待在训诫所吧,太碍眼了。 云秀丽觉得自己这趟出来值得,虽然差点与老乡双双掉下楼梯,但是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元凝一眼:“妹妹,等你有空了,记得来找我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元凝点头。 成黎川有心要解释,但是无人听他说话。 不过一会,大家离开,只剩下他一人呆呆地站在远处,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元凝上了章砚淮的马车,与他面对面坐着。 章砚淮不是话多的人,此时身形更是僵硬,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曲着。 元凝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就是自己承蒙他救了一场,结果压到他,怕他受伤,想要带任去看大夫…… 这很合情合理! 但是奈何对面的人看起来不太妙,紧张归紧张,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元凝看章砚淮羞答答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原本想要忘记的记忆反而更加清晰了。 此时她满脑子刷屏:对面那位高富帅他曾经向我表白!向我表白!表白! 越这样她就脑补起越多最近的细节。 先是林樾最近阴阳怪气时说漏嘴的话,再是魏洛南的试探,接着是章砚淮偏偏到这里当官,还有刚才不顾安危救她…… 她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结果马车突然一颠簸,她身形不稳,就要歪倒。 那是不行的!元凝心惊,为了稳住身形,双手“啪”一声拍在了小几上。 这一大声响吓了她一跳,她以为没事了,结果抬头,眼神却直勾勾地与对面男子的眼神对上了…… 距离那样近! 第354章 越来越飘了! 嗒嗒嗒,这是前面马蹄的声音。 嘎吱嘎吱,这是车轮滚动发出的轻微的声音。 怦怦怦,这是心跳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边发出来的…… 为啥声音会如此清晰入耳,因为马车里太过安静,里面的一男一女凑得很近,瞪成乌眼鸡(开玩笑)。 元凝双手撑着桌面,眼睛被定在对面男子的脸上,一副交易不成,拍案而起恫吓对方的模样,其实手上拍得有些疼又有些麻,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将手收回来先,还是将眼神移开罢了。 她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然后就见对面原本眉头微微蹙起的苍白男子突然像是被上色的黑白画一样,苍白的脸染上绯红,桃花眼潋滟诱人,嘴角微微有了点弧度。 瞬间就成了一幅颜色艳丽夺目的画! 怦怦怦,这回元凝很确定,不是对面人的心跳,就是她自己的心跳! 她很难拒绝此时眼前看到的美色。 这就好像是明明冰天雪地的场景,突然冒出了一朵盛开的花来一样,而且是就在她眼前慢慢盛开。原以为只是一朵花,结果放眼望去,突然看到一树花开,淡粉色的,美丽的,意外的……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注1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最近看到的这首诗。 诗中意思大概是有一树梅花远离村路,悄然开在了临水的溪边,并不为人所知。 人们不知道这里有梅花绽放,结果等某日靠近后看见,还以为是未消融的白雪,却不料是满树梅花在枝头…… 美丽而意外,就这么展现在经过的人面前。 但是她真的是不知道这里本来就有‘梅花’吗?还是从前就已经发现了它,故意去忽略它,当做没有看到? 她恍惚好像看到了之前在章家看到的那片梅林,突然觉得那片梅林与眼前的男子好配! 仔细看,他桃花眼下甚至好像有一颗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泪痣。 他是不是其实会躲起来偷偷哭? 嘎吱一声,马车似乎有压到了一颗小石子,元凝瞬间回神,发现刚才为了看那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她居然越凑越近,就快要挤到人家脸上去了。 她瞬间就想到了凤眼含情却目光如刀的妖艳红衣美人,登时往后退,坐回了位子上。 危险,太危险了! 自己真的是越来越飘了! 她越想越后怕,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还喜欢我’这样又自恋又渣的话了。 幸好想到林樾那只狐狸,及时阻止了事态发展。元凝悄咪咪在心中拍拍心口。 章砚淮此时心脏怦怦直跳,他想到家人的鼓励,想到哥哥的‘教导’,明明心中想着自己应该更加勇敢,或者用他哥的话来说,要更加厚脸皮一点。 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但是看到对面的少女,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僵硬得根本不能动弹。 近了,就快要碰到他的脸了,他只看到少女粉色的唇…… 直到对面的人儿将身体缩了回去,他才清醒过来,怅然若失,心中一股后悔油然而生。 自己又没有抓住机会,光顾着发呆了。 不过他转念又想,刚才她那样看着自己,那一瞬间失神,是不是其实也看上了他的皮相,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的?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内心就忍不住雀跃。 元凝此时没空管他,她在心中唾弃自己,反省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明明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理所当然地想着只要有洛南一个夫郎就足矣,怎么最近这段时间好像越来越贪心了呢? 不仅贪心,她觉得自己还色了不少,对那样的事情更加坦然了。 律法虽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她觉得这并不能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所以元凝觉得自己现在有些糟糕。 她在心中告诫自己,现在已经有四位夫郎了,距离如今修改后的律法规定夫郎数量就只差两个就够了,慢慢来,不能花心,这对已经嫁给她的魏洛南和就要嫁给她的林樾和安安他们都不好!(这货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她一边说着不能花心,其实很快将魏洛北那小子给算进去了︿( ˉ︶ˉ )︿) 给自己心里警告一番,告诉自己要循序渐进,珍惜自己的夫郎后,元凝心情安定了不少。 之后,察觉到章砚淮此时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有些热,她不由哈哈两声:“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要摔了呢,哈哈。” 说着伸手捏着自己腰间的荷包,捣鼓起荷包中的几个小碎银子与铜钱来,搅得它们发出轻微的响声。 所以事实证明,人在尴尬的时候真的会显得很忙,虽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或者说那个装碎银的荷包有什么好捏的。 章砚淮:…… 他脸上的绯红褪去,眸色仿佛也失去了光泽,只是失魂落魄的嗯了一声。 元凝:“你刚才没事吧,有没有碰到伤处?不会被我吓到了吧?” 章砚淮声音温和:“没事,我并未被吓到……元娘子,其实我身上并无大碍,只是刚碰到的时候有点疼…… 对不起,耽搁了你与其他娘子游玩的时间,不如我让逢灯他将你送回去找那几位娘子,我自己可以去看大夫的……” 他说着垂下头,整个人像原本色彩艳丽照人的画像突然就褪色,又变回了黑白画像。 元凝:°.°·(((p(≧□≦)q)))·°.° 不要啊!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不要失去高光啊! 面前男子才刚救了自己一条狗,呸,一条鲜活的生命,免于她跌落楼梯摔断手脚甚至是脖子的命运。如今这样可怜兮兮的,仿佛要哭出来一样看着自己,是想要她羞愧致死吗? 元凝:“不麻烦,我一点都不麻烦。还有,我闲得很,一点都没有觉得你耽搁了我的时间,我非常乐意陪你去看大夫,你不用与我说对不起!!” 她就差直起腰板挺直胸膛目光坚定宣誓说‘为人民服务我义不容辞!’来表达自己强烈的决心和意愿了。 章砚淮:“嗯,谢谢你,元娘子。” 他眼皮微敛,似乎松了口气,却在元凝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他好像,找到与对面少女相处的方式…… 对面的元凝却不敢再说话了,正襟危坐,两只白嫩的手也不捏荷包了,因为会发出声音,于是她干脆两手交握,捏手手。 马车嘎呀嘎呀往前走,马车内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让逢灯觉得诧异不已,忍不住微微移了移头,恨不得将耳朵贴到帘子上…… 第355章 医馆遇宋赐 “大夫,他没什么问题吧?” 医馆中,见章砚淮跟着大夫进去好一会,说是要查看胸口的情况,元凝等得有些担忧,他们一出来她就立刻凑上去询问。 大夫看起来很年轻,见元凝担忧地过来问话,笑着说:“胸口是有些红,但是没有伤到骨头,我给你开点药酒,你回去就给他搓搓……” 他这吩咐让元凝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看向章砚淮,然后发现他又脸红了。 元凝:…… “那个,大夫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妻夫。”她怕自己多想,连忙解释。 谁知大夫闻言脸上的笑也收敛了,突然左右看了看他们两人,接着再看向元凝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虽然元凝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定,这年轻大夫看她的眼神就是看渣女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这位娘子你更该多关心这位章郎君,好歹救了你,来,诊费和药费这边付一下吧。” 大夫给元凝指了一下路,让她到柜台上,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和气,公事公办的模样,说完就走。 元凝觉得这大夫还挺真性情的,她也不耽搁,不顾章砚淮的客气劝阻就去付钱,结果在柜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恰在这时候,章砚淮上前拦着不让她付钱,伸手放在她的手上,嘴上道:“元娘子你不必如此……” ‘如此’什么? 他没说完,两人手碰在一起,然后双双看向面前那俊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像是一对情人牵手与之对望。 “宋神医?”章砚淮认得面前拿着药的人。 他在赵家村听过无数村民在他耳边叫他宋神医,说他医术高明,也知道宋鸩如今住在元家,见到他在此也有些意外。 元凝看着对面的人,察觉到他脸上神情变化了几次,一时没有猜出现在这位到底是哪个人格。 然后,她见他眼神似乎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看到了她与章砚淮交握的手。 元凝吓得立即松手,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解释。 “宋兄是你啊,今日又要买什么药材,我去给你找!” 结果她话没说完,刚才对她眼神颇为微妙的年轻大夫就已经笑着迎了上来,声音带着雀跃,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元凝听到宋鸩嗯了一声,脸上神情和煦,对那大夫点头:“钱大夫,这次我要……” 他说了一堆药材,元凝没仔细听,倒是从他的声音和神情知道了现在面前这位人格还是宋鸩。 想着,元凝还是有些失望的,心中嘀咕,也不知道宋赐他什么时候出现,说好要给她针灸泡药什么的,还没有实现。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问一下,他给自己的药丸是不是多添了点什么东西,她总觉得自己最近跟那春天的动物一样,挺躁动的。 元凝看过去,发现那年轻大夫看宋鸩的神情就跟看偶像似的,宋赐说好了需要的药材后,大夫两脚颠颠的的就朝里面走,应当是去给他拿药去了。 “元娘子,章郎君,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这是?”宋鸩等大夫走了后就与两人打招呼,眼神疑惑。 元凝眼神一闪,将事情大概与他解释了,接着就站着与他一起等医馆的人给他们抓药。 等要离开的时候,元凝没敢再看章砚淮的眼睛,和他挥手道别说与宋鸩一起回去,连上马车后也不敢往后看,就怕自己会心软。 宋鸩很少出来外面,喜欢每日宅在房间内捣鼓药材,听阮淑棠说,他已经将冯姐夫治得差不多,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不过他会出来买药材,所以林樾就给他安排了一辆马车专门供他使用。 元凝上了马车,车轮咕噜噜转动,等离开了医馆后她才看着对面的人说:“宋赐,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她话音刚落,对面一直安安静静正襟危坐的男子突然就抬头看她,神情似乎有些疑惑,眼神无辜。 元凝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猜错了,但是想到刚才的事情,她接着说:“若是宋鸩,他才不会管我和章砚淮为什么会一起待在医馆?” 刚才他问出那句疑惑后元凝就猜到面前这人是宋赐。 她说完后,睁着眼睛看着他,与他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周围瞬间只有马车的声音和外面人们说话叫卖的声音。 就在元凝觉得自己眼睛干涩,眼皮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宋赐脸上的神情终于变化,一瞬间眉眼弯弯的,噗呲一声,嘴角起了弧度。 “好吧,你赢了,我输了。” 元凝松了口气,眨巴了下眼睛缓解,见他又是一副欠欠的神情看着自己,她反倒没有了之前那种想要揍他的心情,而是有些高兴。 “你怎么这么久才出现?我现在是越来越猜不出你们出现的规律了。” 宋赐只是看着她,眼神有些专注。 元凝没有察觉,以为他在得意,也拿眼睛扫他,接着,两人接着默契地嘿嘿了一声,有点猥琐。 “我不出现,你想我?”宋赐问,脸上更加得意了。 元凝不惯着他,摇头:“想的不要太多,我才不会想你这货,只是你突然就换了人格,我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你,结果找不到人。” 宋赐将手放在中间的小矮几上,脸上神情不变,看着元凝:“问吧,我听着。” 他这么干脆元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头往后挪了点,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没看出什么来。 宋赐依旧看着她,元凝心中权衡一番,想到他就是个不懂什么是含蓄的人,于是还是开口:“我想问你给我吃的药丸里面都有什么成分在,就是药丸是由什么药材做的?” 宋赐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偷我的药方子?” 元凝被他这狐疑的小眼神给噎住了:“你想的都是什么啊!我又不会医术,就算有药方子我也做不来这药丸啊!” 她说完又再次确定宋赐就是个直来直往的,不说清楚他根本不知道,于是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这药有些不对。我吃了这药丸后总觉得身上热……” 她含蓄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却不想宋赐点头:“这正常,我这药丸子本就是养身的药丸,里面有活血的药材和很多对女子有用的补药,女子吃了不仅身体好,也能养颜……” 元凝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就是没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忍不住插话: “你就说,里面有没有什么不正经的药材吧?” 第356章 干枯的血迹 宋赐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元凝,接着眼神眯了眯,若不是因为这副好皮囊,这神情放在其他人身上是很猥琐的。 “哦~原来你以为我给你下了春那个药啊~”他甚至嘿嘿几声,让元凝觉得毛毛的,忍不住摸了摸胳膊。 “你别这样,我怪怕的。” 宋赐依旧是笑得开怀,问她:“既然你说里面有不正经的药材,你有什么证据,难道真的是因为可以夜御……” 元凝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打断他那破廉耻的话语:“你闭嘴吧你,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她都有些自愧不如了,自认当初逗魏洛北,调戏魏洛南的时候,她都没这货这么敢说。 宋赐摸着被拍的头,嘶了一声,眼神看着有些凶,让元凝又顿了一下。 不过下一秒他又换了表情,依旧是一副欠揍的神情,让元凝越发困惑了。 宋赐却依旧满不在乎,道:“这又不是我说的,是方子上写的,这药对女子好,不仅能调养身子,对于那方面也是非常有利的……所以我才会如此问,你怎么还打人!” 他撇了撇嘴,然而依旧是阳光灿烂的模样,这笑得,元凝都以为春天提前到了,如沐春风。 “……” 她一时没有说话。 “元凝,你看着我做什么,怪怪的,你倒是说话啊!”宋赐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依旧是那副活泼的模样。 元凝还是看着他,道:“你最近在做什么,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刚才她仿佛看到了宋三,但是下一秒就又变成了宋赐。 宋赐没有说话,他脸上依旧笑着,但是眼皮却低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就在元凝越想越怪异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等过了年后我给你针灸吧,瞧你整天都嘀咕的,不知道的还当我骗你的,我明明那样信守承诺……” 元凝看不得他搞怪,瞪了他一眼,却不想他直接去捂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真是,还说我,我刚才也只是碰了你一下,又没有一直打你……” 不过因为他这一动作,倒是让元凝心中缓和了不少,也没有再问他什么,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元家。 元凝首先下了马车,她刚打算走,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着马车里说:“对了,你也别经常闷在家里,这对身心都不太好。 等这几天过去后我和淑棠姐和姐夫他们去玩,带你去逛逛丰水镇,还挺好玩的……” 元凝的话在看到一个略微腼腆地掀开帘子出来的人影后戛然而止。马车上的青年却红了耳朵,眼神躲闪,对她点头:“嗯,多谢元娘子关心。” 元凝看着面前这水灵灵的害羞美男子:…… 卧槽,我就说这货肯定出问题了,还装!这人格变得这么快,你孙猴子啊?! 因为这变故,元凝只会也维持不了以往对宋鸩的有礼疏离,眼神直勾勾地盯了他好一会,心中回忆着自己以前见过的多种人格患者的表现,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 因为她也不知道宋鸩如今是哪个阶段,以后会发生什么。 见自己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他就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从头红到脚,甚至手脚无措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她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走。 她决定了,接下来得多盯着宋鸩,不能让他再每日都待在屋子里了。最好发动全家的力量让去盯着他…… 元凝走得飞快,快要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突然看到小山远远走来,手上拿着一卷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见到小山,元凝还有些怀念。 自从到了丰水镇,元凝不用戴着面纱,也不用戴着帷帽了。 她甚至都不用专门带着侍卫,自己独自出门都可以! 丰水镇虽然比较小,但是到处都是巡逻军,也难怪几个表姐表妹她们这么崇拜巡逻军,因为他们太可靠了!有了他们,女子出门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只需要挑热闹的地方走,不会出什么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山又被她爹安排走了,她多少猜到是因为之前自己被掳走那件事情,说是让小山跟着大山叔去训练…… 她仔细观察了小山一会,发现他长得更高了,也更壮实了,就快要赶上大山叔的身量,顿时有些欣慰。 从穿到这里来的时候小山那几人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她还是挺喜欢这几个小少年的。 见小山依旧是那副憨憨的模样,元凝笑着看他: “小山,你终于出现了,可真是好久不见啊!” 小山脸上也洋溢着激动,点了点头:“嗯,好久不见,夫上您最近可安好?” …… 两人边走边说话,依旧是元凝走在前面,小山在后面跟着,他并不敢与元凝并肩。 然后元凝就发现,小山似乎更守规则了,一字一句都是斟酌了良久才说出来的。 “你这是?”就在她快要到自己的院子时,终于忍不住指了指小山手中拿着的那卷东西,她猜测应当是画卷。 “啊?啊!对,夫上,都是奴才的错,差点忘了要将这东西交给您…… 笠叔说,这是老爷给您的,说是章家公子来见,给您送了这个当礼物。” 元凝看着小山慌里慌张的模样,心中好笑。虽然拘谨,疏远了不少,但是起码小山这糊涂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倒是让她好受了不少。 不过,章家公子送来的? 哪个章家公子? 她不久前才见过两位章家公子呢,而且还带着一位章家公子去看大夫了,他们什么时候送的东西? 总不会是一大早过来拜访吧? 元凝不解,回到屋子后将画放在桌子上,坐了一会,还是拆开了画,打算看看上面是什么。 她从头开始看起,入眼是栩栩如生的梅花,再往下看,突然那看到一个姑娘的模样,面容非常熟悉,穿着也很熟悉,让她忍不住心头一动。 再接着往下翻,她的手突然就僵住了,原本淡粉色的衣服下面突然变成了暗红色。 元凝猛地将整幅画打开,这才看清楚,真的是血迹,干枯血迹! 第357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存在! 元凝看到画像的第一反应是心口一颤,感叹,这画得可真好! 第二反应是,这画什么意思?想要挑衅她,还是吓唬她的? 第三反应是想知道她爹知道这画的内容没有,他将画让小山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最后坚定地认为,这肯定不是章砚淮送过来的,因为章砚淮做不了这事! 她将画放到桌面上,坐了一会后不信邪,又伸手去抠了抠画上那暗红色的痕迹。 发现不是颜料,于是她将画卷好收了起来,打算待会去问问她爹什么意思。 若是这画上真的是血迹的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是章砚淮吐的吧? 想想还真的有可能,当时章砚淮就病恹恹的…… 但是若是真的是他吐血,章家人将这画给她是想要暗示她些什么吗? 此时,元凝脑海中闪过无数狗血电视剧,想象某个得了绝症的女主偷偷隐瞒病情,身残志坚,到最后她癌症死亡后,才给亲人爱人留下一份信…… 元凝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想到刚才见到的章砚淮,忍不住一帧一帧回放他的言谈举止,心中很不是滋味。 晚上大家都在家,元凝没有先问元南绯,而是在用完饭后被他留下来,两人到了他的院子。 “那画看了吗?”元南绯坐下来就先问了一句。 “看了,爹,您也瞧了?” 元凝见她爹似乎心情不错,甚至还有些神神秘秘的模样,心定了定,不由更加好奇。 元南绯:“那倒没有……不过,爹今日将你找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的。 凝儿啊,爹想问问,你对章家那三小子,也就是那章状元有什么看法吗?” 元凝:…… 她爹一副领导问话的模样,甚至还咳了几声,整得还挺严肃的,令她都不得不犹豫了一下,才问:“看法是指?爹啊,是不是章砚书过来找你了?有什么事情您可以与我明说。” 她思来想去,就觉得那初次见面的章砚书会给元家送画过来,因为感觉他做得出这种事情。 元南绯又咳嗽了几声,主要是觉得与女儿说这些事情有些尴尬,所以才想要借助咳嗽缓解尴尬。 元南绯:“的确是那章家大公子给我送来那卷画的,不过,倒不是他的意思,就是我那好友,就是凤二老爷,他让砚书过来…… 爹听说,那章状元曾经与你表达过他的心意,这件事可是真的?” 元南绯突然就转移了话题,问了元凝这么一句,神情莫名还有些兴奋。 嗯,元凝觉得,他脸上的神情像是老父亲对女儿受欢迎的欣慰骄傲,但更像是在吃瓜。 因为她吃瓜就是这样的神情! 元凝头往后仰了仰,审视地看着她爹:“爹,您问这个做什么?” 元南绯:“咳咳,爹也不是很好奇啊。爹听砚书贤侄说,他那状元郎三弟与你很早就相识,还曾向你表达心意…… 他们家原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儿子成家,却不想事情过于了这么久,那状元郎反倒开始郁郁寡欢,于是就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今日一大早,护送元南绯她们过来的章家护卫突然就来禀报说他们家主子到了章家,想要向他辞行过去保护主子。 元南绯当时还纳闷,想着之前魏洛南与他说过,章家三公子,就是在京城很出名的状元郎很早就已经到丰水镇,听说还会在这任职什么的。 这十几个护卫之前没有离开,现在才离开是否有些晚? 却不想他打算出去送那十几个护卫的时候,听到门房说章家大公子过来拜访。说是受了凤老爷的委托,给他送礼物来的。 元南绯在京城难得有个说得来的朋友,听到他居然千里迢迢委托家人给他送年礼,自然是感动又高兴,于是就与章砚书见了面。 初见章砚书,他就觉得这位章家大公子是个很健谈的人,不由与他聊了很久。 接着,他就听章砚书看似不经意的谈话中得知他家三弟对自己的女儿生了情愫,但是那三弟拧巴又害羞,所以章家长辈们就替他做主,想要问一下元家的意见。 说是问意见,意思却不言而喻,章家人这是看上了他女儿,变相求亲来了! 元南绯觉得这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了。不过他多精明一个人,顿时将在京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联系起来了,恍然大悟。 他就说,他们元家不过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而且在京城的商贾之家中暂时还排不上号的,怎么就突然被章家人邀请到他家去做客了? 而且那一天的体验感还非常好,没有不长眼的人到他跟前秀优越,更没有什么油腻的女子在他身边发表迷惑的言论。 尤其是凤二老爷还上阵了,不仅与他成为朋友,后面有什么活动也会邀请他…… 元南绯想起当时的场景都还是心生感激的,觉得凤二老爷是个友善的大好人。 所以,合着当时说担心他们回元家不安全,派了人过来护送,原来还是沾了女儿的光! 元南绯有种震惊,但是又觉得情理之中的感觉。 震惊的是那京城如此出名,才华横溢,甚至之前还间接造成他女儿掉入河中的章状元郎居然喜欢自己的女儿! 觉得情理之中则是之前他就一直觉得章家人虽然友善,但是肯定有所图的,不然一个大家族的人,非亲非故的为何费劲去提携他元南绯? 还有那一罐子说是很珍贵的养生茶,元南非其实当初也想过会不会是章家人看上自己的女儿,后来没什么动静,他这才打消了自己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今瞧来,自己那想法居然是真的,他只觉得这个年过得实在是惊喜连连! 就算章家之前的友善本就有所图,元南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家占了便宜,于是想要找元凝确认想法。 毕竟那章家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是京城的世家大族。 章家那三小子也不是什么好竹出歹笋,而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存在! 虽然之前京城有过一些不太好的传言,说那章家状元之所以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因为遇到了事情,失了清白什么的,甚至因为三公主接受不了这件事,所以她放弃了他…… 但是元南绯是听凤二老爷解释过,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他家三小子是个好儿郎,他大哥,也就是章太傅心疼孩子,不忍心让他到三公主府那是非之地,所以到宫中抱着陛下的大腿求过,让章砚淮能自主决定自己的婚事来着…… 第358章 美丽的误会 虽然元南绯想象不出章太傅那样严肃庄重的人抱着陛下大腿哭诉的画面,但是对比外面的传言,他还是更信凤二老爷的话。 因为正如凤二老爷所说,虽然那三公主尊贵,出名,但是关于她的后宅,的确有些不堪。 民间有传言,说三公主年纪轻轻,后院的夫侍都已经有五十多人,听说这还不包括原本就已经在三公主府的,也不包括三公主其他产业上住着的郎君…… 所以后来有传言传出三公主受伤不能生,百姓们还偷摸嘲笑过一番。 尤其是听说陛下还批评了三公主,那些受到过三公主迫害的人,也敢当众说出自己的委屈了,甚至还当街哭过…… 元南绯回丰水镇前听过不少传言,在丰水镇时同样听得津津有味。 而且,对于章砚书给他传递的信息,他格外重视,想尽早确认元凝的态度,然后给出答复。 元凝看着元南绯那亮着光的眼神,觉得有些紧张,但是最终还是点头: “之前是有那么一回事,但是……” “唉,居然是真的,凝儿啊,这样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爹!” 元南绯拍了拍大腿,那模样仿佛错失了一百万,反倒让元凝也开始怀疑了,她之前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点? 但是想到那凶残的三公主,元凝顿时回过神来:“不是,爹您先听我说,当初事情并不是您想得这么简单,您还记得之前三公主给我发帖子那件事吗? ……还有啊,后来,我被掳走这件事,其实就是楚云月做的……” 元凝一吐为快,将之前遇到的事情修改了下都说了出来。 她答应过林樾替他保守秘密,所以并没有说出自己进过三公主别苑,只说那次失踪是被楚云月和人贩子合作掳走的,结果后来那些人贩子与楚云月谈不拢,又起了歹心,顺便将她给掳走了。 说完后,元凝静静地看着元南绯,让他将串联起来,先消化一下。 元南绯又拍了下自己的腿:“我就说当时凝儿你怎么这么倒霉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爹!” 刚说完,转念一想,还是自己过于弱小,女儿怕自己知道了事情后难过,所以才没有提起。 这样一想他顿时有些后怕又难过。 之前只是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人贩子偏偏盯上他家凝儿?后来甚至胆大包天,居然闯入楚家,还掳走了楚家的娘子…… 原来那楚家娘子如此用心险恶。如今她变得痴傻还娶了乞儿,成为京城人口中的笑柄也是咎由自取! 这样一想,元南绯原本不太在意三公主的事迹,如今却庆幸她开始倒霉。不过,对于章砚淮的事情,他也有些犹豫了。 “那章家郎君这件事情如何办?凝儿,你可还喜欢他,想娶他?” 元凝:!!! “噗!”她差点被口水呛到,瞪大眼睛看着元南绯:“爹,您说什么?” 不是在说画的事情吗? 哦,顺便提了一嘴当初那件事情。 她还以为是章家人调侃章砚淮来着,最多就是想从她口中探听点消息,怎么又提到喜不喜欢,娶不娶的问题上了? 少女被呛得满脸通红,心脏也忍不住怦怦直跳,只觉得刺激太大。 不料这样子在老父亲的眼里又是另一种情况。 元南绯看着满面绯红的女儿,心中咯噔一下:完了,之前以为女儿其实并没有对那章家三公子有多在意,如今看她这模样,怕是已经喜欢惨了! 当初他与女儿说安安的事情,都没见她反应如此剧烈! 元南绯心中忐忑,又开始脑补: 之前凝儿一直想要离开京城回到江城生活,不会就是为了那章家三公子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江城不比京城,而凝儿当初还是在最顶尖的女子学院上学的……不然她为什么要随自己回到丰水镇生活? 还有那章家状元郎,以他的功名还有章家的势力,他在京城肯定能混得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到江城来?而且前脚他们刚到,后脚他就出发了! 元南绯越想越觉得心疼,为元凝和章砚淮心疼,觉得他们肯定遭受了很多委屈。怪不得他去过章家几次,章砚淮从不接近自己,但是会远远看他,在他看过去后就会转移视线,原来是为了避嫌。 他不知道,元凝跑到江城只是觉得京城的风土人情她不太适应,而江城更适合她啃老,享受人生,也不知道章砚淮躲着他只是因为社恐发作,一时不敢接近他。 反正,这又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这误会让元南绯感动得泪汪汪的,道:“凝儿,你放心,爹支持你们在一起! 如今我们在江城,不在京城,那三公主的手伸不到这么远,你们不必再害怕她,她伤不到你们! 而且爹还听到咱们京城铺子的人传来消息,那三公主如今早就不受陛下重视,陛下如今反倒更加看好四公主……” 元凝:…… 元凝:“爹我知道您很激动,但是您先别激动!” 见她爹掏出小手绢擦了擦眼睛,元凝觉得麻了,不是,您这是感动个什么劲? 没有见过的对白,她还有些没明白。 元南绯:“放心,既然你们两情相悦,爹现在就去回章家大公子,我们家同意这门婚事了,让他们安排……” 元南绯站起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接着对着元凝坚定地点头。 他现在有些上头。 一时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觉得自己当时蠢得可以,沈春博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就信了她的甜言蜜语,轻易就被骗了。 一时又想到现在的情况,一对比他就觉得章砚淮比自己强多了,不会像他那样冲动行事,而是先隐忍,等见到了喜欢的娘子(元凝)的决心,真的搬离了京城,这才将自己的身心托付,跟过来,然后让家人上门求亲。 “……” 元凝见元南绯急匆匆就要出去,伸手拦住他:“爹,您到底说什么?什么求亲,这事情您先给我解释一下呗。” 元南绯见元凝还一头雾水,想着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就又坐了下来,将今天的事情与元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元凝终于听完完整的经过后目瞪口呆。 她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了章家人的意思,但是想到之前看到章砚书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又怀疑这只是他自作主张,忍不住问:“这事,章砚淮他知道?” 事情发展太快,她跟不上速度来…… 第359章 珠珠妹妹,你说啥? 大年初二是个很好的日子,凤缘人这天回娘家的回娘家,去族内拜年的去拜年,喜气洋洋的,虽然忙碌但也很开心。 元凝一大早就被魏洛南挖起来洗漱,穿戴整齐,准备好后跟上元南绯的马车。 她的马车比较宽敞,自从林樾成为她未婚夫郎后,出门在外,马车里就能坐下她和魏洛南还有林樾三人。 但是这趟出行却不一样,元安也加入了其中,在外面坐着,似乎要赶马…… 元凝本来很疲惫,睡眠不足让她漫不经心的,但是见到元安那挺拔的身躯坐在马车上,她瞬间就醒了。 差点脱口而出‘安叔’,想到这人如今是自己的未婚夫郎,她慌忙改口,结果又叫了声“安安”。 这一声安安非常响亮,不仅是元安听到了,慢悠悠跟在身后的林樾和众多下人也听到了。 下人顿时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就算好奇主子为何突然如此亲密,但是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倒是跟在身后的林樾凤眼一眯,经过她身边时还小声哼了一声,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叫的可真亲密。” 元凝:(*\/w\) 林樾说完后也没有急着走,而是伸手牵着她的手往马车走,甚至很体贴地将她给抱上了马车。 元凝默默不说话,然后就见林樾优哉悠哉地踏着小凳,还对着元安道:“安兄,你辛苦了!” 元凝:Σ(o_o) 她直觉林樾要搞事情! 要知道,在不久前他还乖乖喊元安‘安叔’的,现在用这么随性的语气对元安说话,还说人辛苦了,这不是在挑事吗? 元凝没办法,朝魏洛南使了个眼色,结果不小心看到他手臂上那还没有消散的一点红痕,吓得挪过去捂住,闭嘴。 昨晚元南绯说的那件事情太突然了,元凝一时半会觉得不太能消化,于是半路跑到魏洛南的屋子去,打算与他商量商量。 结果,她满腹分享的欲望,钻到魏洛南的被窝急切地问: “洛南哥,洛南哥,你知道吗?” 魏洛南:“嗯,我知道。” 元凝:“!!” 魏洛南:(─?─) 元凝:“?” 魏洛南:(─?─) 最后元凝那满腔的分享欲全都被他那温和的笑容给熄灭了,愤愤不平地咬了他一口。 魏洛南手臂被咬了一口倒是不生气,态度还是温和而宠溺,听着元凝絮絮叨叨。 虽然魏洛南早就知道了章家的事情,她没能将自己的惊讶分享出去,但是元凝倒也没有磨灭说话的热情,小嘴嘚啵嘚个不停。 魏洛南安静地听着,最后建议她与章砚淮见一面,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说清楚。若是这件事只是章家人一厢情愿,也可以借机将那副画还回去给他。 元凝听见他又提起那副画,心口颤了一下,想到画中那暗红色的痕迹。 但是对比那件事情,她听见魏洛南在温和而有条理地分析另一个男子,她还是有些许羞臊的。 看着自己这大气,全心全意想和她过日子,完成国家任务的大夫郎,元凝…… 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出,她逐渐被面前的美景吸引,看着昏黄灯光下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胸膛,忍不住低头。 啃啃。 堕落了堕落了,她现在越来越堕落了,嘿嘿。 决定了约章砚淮谈一谈后,元凝倒是不慌了,也不急了,啃完就睡,睡得香甜。 “嗯,不辛苦,樾弟客气了。” 不等魏洛南说话,元凝就见元安淡笑着看着林樾,回答。 她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两人,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两人不知道为何突然就相视笑笑,然后坐下,赶马。 最后,元安和林樾在外面赶车,元凝则是和魏洛南在马车里面坐着。 元凝听着外面两人的聊天内容,很和谐,似乎是在说生意上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甚至相谈甚欢,若是此时不是在赶路,她怀疑他们可能已经喝上了。 “……” 她看向魏洛南,结果见他朝自己看来,似乎有些疑惑她为何看自己,不过见到她还抓着自己的手臂,耳朵有些红。 嗯,此时的大夫郎很诱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更不会产生她刚才那样的想法,眼神有些飘忽。 倒是她飘了,居然那样想林樾和元安他们。 而且她也太不了解他们了,居然会觉得他们会争风吃醋什么的。 咳咳,还是飘了。 马车一路到了元家老宅,也就是元湘怡家。 元家族人住的与元凝家其实不算远,不过也还是有一段路程的,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元司琪和元婵珠她们已经到了。此时见元凝到了,她们也跟着出门迎接,还朝元凝招手,似乎藏了很多话要说。 元凝朝她们眨了下眼睛让她们稍等,接着眼神就落到了元家各个长辈身上,明显看到他们怔愣了一下,接着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元凝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发现大家眼神都在若有若无地看着元安,突然明白了她爹为啥让元安在她这辆马车坐着赶马了。 说起来,元家人对元安的误解依旧还是在的。 年轻一辈对元安的印象很好,但是老一辈不在意这些,尤其是祖母那一辈的老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他们只想排除怀疑的对象,保住妹妹的家业。 果然,大家进入到元家老宅后,那几个老长辈看到元安扶着何成言,面色顿时也不对劲起来。 何言成却似乎并没有看见他们的神情一般,坐下后寒暄没一会,就将元安会嫁给元凝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元家的反应果然很大,不过大家倒是没有露出愤怒厌恶的神情,而是有些错愕,接着脸上带着迟疑,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作为何言成口中的主角之一,其实元凝还挺紧张的,尤其是看到自己那几个表姐妹小嘴张着,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她不得不思考,难道自己之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们?然后越想越不太好意思,貌似,自己真的没有说过…… 之前她听到外面的人嘀咕,她还以为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来着。 长辈们似乎要商量事情,元凝收了一大堆红包后,就被元婵珠给拉走了。 几个小姑娘跑到元湘怡院子里。 元司琪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小凝表妹,你可藏得真紧,居然…… 难怪……” 元凝:你把话说清楚,居然什么,难怪什么? 元婵珠也憋不住了,推了推元凝的手:“小凝表姐,你还记得丁如婷她家的地址吗? 我娘说,要是不想娶那姓成的,要娶丁如俊,让我亲自去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呗……” 元凝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珠珠妹妹,你说啥?” 第360章 元婵珠想亲自上门求亲 大年初一,本来是个非常喜庆的日子。 但是偏偏遇到了贱人上门挑衅不是?所以昨天几个小娘子雄赳赳气昂昂就提溜着陈影儿交给官府去了,还见识了一场大场面。 还真别说,因为容慎的存在,她们可真的好好地出了一次风头的,甚至还将那老县令惊得坐都坐不住了,腿抖着接下了陈影儿那祸害,保证一定不会再让她出去发癫骚扰别人。 这期间那成黎川别说是维护陈影儿,全程就没有见到他这个人,应当是早就滚回家去了。 元婵珠看不到人,又小仇得报,乐得笑成圆圆脸,觉得就算回去肯定会挨骂也值了,所以一点都不慌。 谁知一回去就看到有陌生人在自己家,见到她回来,长相美丽的夫人迎了上来,笑容和煦,说话也好听,摸着她一只手,与她一路走回来,几步路的时间,就从手腕上摘下两个玉镯子给她戴上了。 元婵珠被夸得很开心,小脸绯红,害羞,觉得这位夫人可真和善啊,也很漂亮,比她娘温柔多了。 结果走到大厅上,再仔细一看,居然发现成黎川那狗东西居然也在。 他此时端的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甚至还在包括这位成夫人的说话铺垫间上前拱手道歉,诚恳,承认他之前失礼做错了事情,让她们两姐妹原谅则个。 不仅道歉,他们还带了一大堆礼物,低姿态做得很足,脸上的愧疚也不像是假的。 元家家中的长辈都是笑着的,似乎对他很满意,还推脱他们太客气了,然后让元婵珠原谅他。 进门前的元婵珠:嘻嘻。 见到成黎川的元婵珠:不嘻嘻。 这个抢占先机告状的狗东西! 元婵珠原以为他们只是来道歉,接着会将这滑稽又草率的口头约定给取消了。 毕竟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 若是如此的话,她倒是也能原谅他一番。反正以后也不来往,拿了东西,说什么原谅也就是顺嘴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谁知道成家的打算并非如此,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定亲上了,甚至还说两人缘分不浅,什么不打不相识,因为这件事情了解彼此的性子,以后反而能相处得更加融洽巴拉巴拉。 简直是胡说八道! 元婵珠从茶楼那件事情后就不想再看到成黎川,她当即站起来,第一次反抗了父母,搅乱了这次的商谈,大家不欢而散。 不过也幸好她姐是站在她这边的,在父母的怒火中,她将在茶楼的事情一五一十与他们说了一遍,她姐就在旁边补充,反倒让父母犹豫了。 到底是爱女儿的,成家人与他们说的事情经过与元婵珠说的差不多,所以他们才觉得其实解开误会就好,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听到小女儿用愤怒的语气说这件事情,还复述了成黎川当时说的话,他们其实心思已经转变了。 因为女儿反感这件事情,而且对那成黎川看来并无一点意思。 可惜元婵珠没看到父母们的妥协,顺便趁热打铁将自己的打算给说了——她要娶丁如俊当大夫郎。 她想着,家里反正是要逼着她娶夫郎,那娶谁都无所谓,她还能挑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来。 结果没想到这件事说出来家人并没有同意,反而是提出一大堆质疑。 比如: “关靠见过两面怎么就能知道那郎君的品性如何,如此草率决定婚事?”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未嫁人,难保家中已经为他找了一门婚事也说不定!” “你知道他家有多少人,情况如何,家中有没有作奸犯科之人……” “或者是负债累累,就是骗你上当……” “或者人家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你,你白打算……” 反正他们一口一个假设,连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元司琪也持反对意见,果断站到父母那边,对付她。 元婵珠…… 她觉得很憋闷,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更觉得丁如俊被大家诋毁了,于是与家人打赌,要去找到丁如俊,向他求娶。 若是这件事情办妥了,大家就不能再反对了! 家人也同意了,所以她干脆就将元凝拉了出来,想着她与丁如婷的关系不错,可以帮她说说情。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在元婵珠一五一十说出来,加上元凝的脑补,其实她已经理清了事情大概真相来。 比如,元婵珠觉得父母看不起丁如俊,甚至阻止她娶自己想要娶的人,其实事实未必如此。 恐怕在看到元婵珠如此反感成黎川时,他们已经打消了让她娶那个人的念头了,只是见她难得如此坚持一件事情,就打算考验她,让她亲自去求亲,历练她。 就算求亲不成功,经过这件事情,珠珠表妹她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对她也有好处。 元凝猜测完,看向元司琪,见她脸上带着闲适的笑容,甚至还对她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自己猜对了。 再看元婵珠愁眉苦脸的模样,她心中有些乐,于是点头:“成,等你定时间,我到时候与你一起去丁家做客!” 她的确是知道丁如婷家的地址的,因为她当初与丁如婷交换过地址,本来就是想要与她做生意,让她到自己家做客来着。 元婵珠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小手抓着元凝的手,笑得眼睛眯起来:“小凝表姐,你是我真正的姐!你果然最疼我了,不像某些人,小气极了,只知道骂我。” 元婵珠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朝元司琪那边瞟,将元司琪气得将手中磕着的瓜子给扔到桌面上,嘶了一声,气得不轻。 元湘怡一直都是和事佬的存在,见此笑着缓和气氛。 几人在院子中待了好一会,再次被下人通知出去的时候,外面似乎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长辈们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很和谐。 其实这也不奇怪。 元家老宅这边多少是听说过元安要嫁给元凝这件事情的,也是比较赞同这件事情的,只是还不知道具体的日子,加上之前他们都对元安或多或少表露过不满,如今见到他到这里来,自然是脸上不太自然的。 但是这次大家开诚布公聊开了,双方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那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皆大欢喜,所以隔阂就不存在了。 吃完饭后何言成就带着大家离开了,跑到何家做客了一番。 可惜何家人待客的兴致不太高,只是为陈影儿他们那一家做的事情道了歉,又寒暄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就走了。 从中其实元凝就已经看出了这两家人与他们家的亲疏远近差别,不过见家中长辈习以为常,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也是因为刚回来,第一年,才这么积极去走亲戚。 走完两家亲戚后,天色都黑了,元凝累得不行,想要睡去就先睡一会。 结果回去院子时,发现有人在等自己—— 第361章 你听我狡辩 “疼,疼,宋赐啊,我滴好朋友,你能不能稍微手下留情?” 房间内,元凝用白布罩住眼睛,躺在床上嗷嗷直叫,不知道地还以为她在遭受什么酷刑。 床边站着的宋赐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 “这下针的位置明明就不会疼,你是哪门子疼,我动一下你就叫唤一下!” 元凝眼睛被捂住,看不到他的神情,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只能讨好地笑了笑,白布覆住眼睛,但是少女的脸依旧很好看,尴尬的笑容下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人见到后顿时生不起气来。 “我这不是看不见嘛,所以本能害怕,这很正常。 ……你知道吗,人在失去视觉的时候,想象力会比以往都要强大,曾经就有人利用这点去审问犯人,将犯人关在安静的牢房内,然后绑住他的眼睛和四肢,接着在他的手上划了一下,告诉犯人说给他用了特殊药物,伤口不会愈合,他会一滴滴血流干而死……” “后来呢?” 元凝本来这么说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发现并没有成功,宋赐的银针扎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那个位置一凉,然后心脏就忍不住缩了一下,后面的话都憋了回去。 她倒是没有想到宋赐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于是咬了咬牙,接着说: “然后牢役会准备好水壶挂在上面,破个小口,让水一滴滴往下滴,给犯人听水声。 牢役之前划犯人的手就是给了他心理暗示,告诉他他的手受伤了,后来听到一滴滴水声,犯人只会认为那水声是他在不停流血,他就会产生恐惧,到最后会忍不住求饶,甚至会被吓死!” 元凝纯粹吓人,其实这事她只是以前在自己看的小说中见过,并不知真伪。 却不料身边的人似乎动作更慢了,无声无息的,好像在思考。 “那如果那个人的医术非常高明,也很了解人身上的各种穴位,老奸巨猾,心思缜密,他可能会上当受骗吗?” 好一会,元凝听到身边的人问,她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人说话的语气不对劲,顿时皱眉: “宋赐?咱们还是继续扎针吧。” 这家伙又给自己转哪个人格去了? 元凝不敢问,因为若是没有又出现什么其他人格的话,她大概猜到现在问自己的是谁。 现在她感觉自己身上应该扎得跟刺猬一样,可不敢惹这中二人格的。 “嗤!”谁知身边的人突然发出一声不满的声音,道,“你装什么,都能辨认出怂货和憨货来,现在倒是在我面前装上了。” 元凝…… 就装,就装怎么了!你一个中二少年好意思去说其他人格?! 她就说这么急着要给她针灸不稳妥,本来这位人格这段时间看起来就不稳定,谁知道中途会不会换其他人格? 谁知就这么被她猜中了,还真的轻松转换人格啊,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的…… 昨晚她累得想回去眯一会时,没想到看到宋赐在她院子里等她。 宋赐说他打算过几日就离开这里,出去浪迹天涯,于是想着赶紧将答应她的事情给做了,明天这时间就很好。 元凝听到他要走,第一反应就是不舍。 虽然宋赐与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还是挺喜欢这个朋友的。 幽默搞笑又医术高明,而且时不时还精分,咳咳,就是转换人格,可谓是一节更比一节强,一人能顶三个人…… 每个人格都挺好说话的,她觉得都是她的朋友来着。 就这么离开,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了。 元凝第二反应是想问他就非得走吗?但是反应过来不太合适,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于是就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说法。 没办法,她难得看见这整天乐呵呵的人格这么安静,越来越像主人格——宋鸩,所以不太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 自己答应的事情,就算是再心中嘀咕,元凝还是笑着朝宋三的方向点头:“宋三,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有空过来,不如咱们先将针给拔了,到我家坐坐?” 宋三…… 他觉得元凝每次都能让自己无语。 “你搁这客套敷衍客人呢?!” 元凝撇嘴:“那你想怎么样?” 宋三:“你别动,不是说了针扎上后不能动,你乱晃什么!” 元凝顿时乖乖躺好,安静如鸡。 宋三…… 在元凝看不到的情况下,他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接着继续给她将针给扎下去。 “啊啊啊啊!!” 元凝冷不丁感觉自己的肚子被砸了一针,发出尖叫声。 宋三…… “别叫了,我现在只是在扎针,不是在杀猪!” 元凝:“谁让你冷不丁就下手,你比那容嬷嬷手速还快,你会吗就扎,别到时候给我扎死了,我又不能复活……” 元凝吓得嘚啵嘚个没完,就怕宋三再来一针,结果自己念叨一大堆,听到周围又安静下来,于是也不念叨了。 “……” “宋赐?”元凝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身边的人似乎没有听到,隔了好一会才回答:“在呢!” 听到这语调,元凝松了口气:“你回来就行,应该差不多了吧,你给我将针给拔了,咱们结束治疗!” 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这本事,靠着逼逼赖赖将宋三给挤了下去,简直是唐僧再世啊。 宋赐没说话,元凝忍不住接着说: “要不将我眼睛上的布给解开也行,我错了,我刚才就不该将眼睛绑起来,看见身上的针眼可怕,但是看不见东西更可怕!” 原本宋赐就没要求要绑住眼睛,是她自己弄的,想到之前那一次看到的恐怖现象,她害怕这次正式来会更加恐怖,于是在宋赐动手之前,主动将眼睛给遮住了。 没想到自己更加害怕了! 元凝以为自己还要再说些什么宋赐才会愿意帮将她眼睛上的布给摘下来,没想到说完没多久,就感觉眼前一亮,光线有些刺眼。 等她适应了光线看清楚面前的东西时,就看到坐在床边对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俊美男子。 “元凝。” “嗯?” “你刚才说绑住眼睛后给心理暗示,犯人就会相信那个暗示,所以你这么怕,其实是心理暗示,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难道我在你心中医术就如此不堪……” 元凝:…… 冷汗下来了,她现在身上还扎着密密麻麻的针。 “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狡辩……” 第362章 不知道聊什么,但是很开心 最后元凝也没时间狡辩,因为她目睹宋赐将她身上的针拔掉,暂时不敢说话。 就怕他一个分心不小心留了几根针在自己身上。 这次治疗元凝没有瞒着家里人,等宋赐将针拔了去开门时,看到魏洛南已经等在外面,接着下人按照宋赐的吩咐将热水送了进来,热水里有宋赐给的药,是准备好给元凝用的。 泡药浴本来是与针灸同时进行,但是考虑到宋赐的名誉,元凝建议将两者分开。本来她是有些尴尬的,不过此时她不知怎么的,在宋赐拔针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没来得及尴尬。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回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整个人睡得暖呼呼的,甚至还有点热,口干舌燥。 魏洛南就在这时候开门进来,见到她已经醒来,笑着问:“凝凝醒了?这会感觉怎么样?” 元凝挠了挠头:“洛南哥,我这是已经泡完药浴了?怎么天都黑了……” 她其实更想问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昏迷的时候谁给她泡药浴的,她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怎么感觉像是喝酒喝断片似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问题太多,而且她口干舌燥的,一时没能问出来。 魏洛南给她倒了水送过来让她喝,似乎看出她的犹豫,说: “你针灸完就睡着了,是我按照宋郎君的指示给你泡了药浴,后来见你的衣物有些脏了,就顺便给你换了。 凝凝,你如何,可有哪里不适的?” 元凝喝完水后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一样,摇头:“没有哪里不适,只是觉得有些热,感觉身上都是汗。”她说完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脖子位置,觉得脑袋瓜流了汗有些难受,忍不住想要挠。 魏洛南用帕子给她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其实不用她说,看她小脸红扑扑的就知道她热,魏洛南看得有些心动,道:“那这是好事。” 元凝点头:“嗯,的确,我好久没有在冬天觉得这么热了。” 说是好久,其实也不久,因为她也就到这个地方不到一年的时间。 但是她的确是觉得这个身体挺寒的。 刚来那会天气还没有冷,她就穿得比别人多。 等后来到冬天后,她就更加不舒服了,总觉得又冷又累,也就使劲运动,比如玩投壶那会流过汗,后来就很少有流汗的情况,晚上睡觉总觉得被子不太暖。 之前也是用了那养身茶,还有后来宋赐给开的她的泡脚方子,她觉得好不少,但是那感觉却不像如今这样强烈,不然她也不会天天想着去钻魏洛南被窝了。 咳咳,话题跑偏了,元凝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问魏洛南: “感觉现在好像呼吸顺畅了不少,对了,洛南哥,宋赐他去哪了?” 魏洛南还没有回答,门口那传来脚步声,接着元凝就看到宋赐与林樾走进来。 宋赐还疑惑地看着她:“你找我?” 元凝偷偷观察他,发现他此时很正常,于是只是点点头,想了想,竖起拇指对他笑着夸奖:“对呢,就是找你,你这医术真是杠杠的,给你点个赞!” 也算是替自己解释了刚才来不及解释的宋赐的质疑,表明她真的没有不相信他的医术来着。所以他可别记仇,到时候给她算账,比如开苦药什么的。 宋赐愣了一下,接着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学着元凝竖起拇指的模样:“点个赞?” “就是夸你医术很厉害,天下第一!宋赐你是最棒的!”元凝接着吹捧。 宋赐倒是理解最棒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元凝之前对很多人说过‘棒棒的’,所以他眼中突然漾出点点星光来,整个人似乎更加灿烂了。 “哼。”他没说什么,而是将头转过去不看大家,哼了一声。 元凝觉得她这算是将之前的问题揭过了,笑得更真诚了。 果然,她就说宋赐很好说话,自然,不仅是他,宋鸩,宋三都一样,她深有体会。 接下来几日,宋赐依旧给她调理身体,到最后元凝看到银针都不怕了,因为怕也没用,不痛就不痛,但是该痛的地方,也不会因为她害怕就不痛的。 不过在这期间,她倒是专门找了个时间到那家茶馆会她的老乡——云秀丽去了,不然总觉得心里压着事情,有些难受。 这次她谁也没有带,自己一个人出发,到了茶楼时发现云秀丽也在等她。 云秀丽见到她后激动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内,接着元凝见她瞪一直跟在她的清俊男子,然后嘭一声将门给关了。 元凝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她含泪说:“老妹啊,姐可盼着你来了,你再不来我也该去你家找你了。 我跟你说啊,姐这么些天望眼欲穿,都要得相思病了…… 我夫郎他们吓得要给我找大夫,连我儿子都小心翼翼地,以为我是因为他藏零食的事情不高兴,主动承认,将自己的零食全给掏出来坦白认罪呵呵……” 元凝被云秀丽带到一个房间中,一关上门她就开始滔滔不绝,甚至带上了那么点口音来,虽然这不是元凝的乡音,但是她觉得听着眼眶有些热。 怀念啊。 元凝也表达了自己的惦记,难得在这里找到自己的老乡,而且是一个很热情又正常的老乡,她都觉得老天是待她不薄的。 云秀丽的遭遇比元凝的难过多了,她并不是想元凝一样是突然到这个世界来的,她本是病死的,之后从娘胎出来,就这样到了凤缘国。 她出生在一个小村庄,家里并不富裕,所以虽然她是女孩,但是吃不饱是常事。 而且那里的人也不那么友善,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那边一个有钱人家给看上了,想要让她入赘到他们家去。但是她那时候才几岁的年纪,家里人自然是不肯的,所以就被针对了,自己还差点被抓走了。 云秀丽刚开始她稀里糊涂的,后来慢慢长大后,这才想起来自己前世的事情,利用前世学到的知识,终于赚了钱,带着家里仅剩的几人逃出了村里,搬到了县城去。 之后因为害怕被报复,等又赚了些钱后干脆离开了那里,搬到丰水镇来。 元凝也是此时才知道云秀丽是有孩子的。不过听她的意思说那孩子不是她亲生的,是她第一个夫郎的孩子…… 至于云秀丽与她那个夫郎的事情,她没有多说,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又开始问元凝她穿来之前的时间,让元凝讲她的见闻,听得一脸陶醉。 两人相互交换信息,从经历聊到了年龄,再从年龄聊到了吃食,接着从吃食聊到这里的生活条件,最后聊到了男人…… 她们其实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聊什么了,但是笑得很开心,这种开心,是她们在其他人身上感受不到了,有些怀念,又有些释怀。 第363章 实在过于养眼 元凝从云秀丽的茶楼回来时满面桃花,甚至还哼着歌。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啦啦啦啦啦……,阳光哼哼……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哼的歌词都没记全,记不得的就用哼声代替,觉得还挺喜庆的,挺符合她现在的心境的。 与云秀丽畅谈后,她算是在这又多了一个能聊得来的朋友啦。而且这朋友还挺热心,除了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其他的都还好。 临走前她还见了云秀丽的儿子和她的夫郎,这孩子挺乖的,但是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小正太眼睛咕噜噜转,一开口就夸她好看,一看就是个备受宠爱的机灵孩子,情商高,元凝看着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额,自然,夫郎们也挺夫郎的,就是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在看撬墙角的小三…… 咳咳,也不知道她哪来这样的想法。 但是的确挺像的,从她来的时候,到现在,几位好看的男子一副糟糠之夫怕自家妻主被拐的警惕。 最后见到这小正太水润的眼睛看着自己,她还是偷偷将自己身上的零食塞给他了,然后就见这小孩鬼鬼祟祟地将手背到身后,藏起来。 看来的确像云秀丽说的一样,这娃仓鼠属性的,喜欢藏零食。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元凝也注意到小孩藏零食的时候,那边那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很儒雅的男子已经目睹了一切。 元凝心中更加好笑,觉得这一家人都很有趣。 她下楼找到坐着休息的自家马夫,让他先去将马车拉过来,就坐在角落等。 原本想着到外面等候车夫,结果走出去才发现有雨落了下来。 居然下雨了,毛毛细雨,天气突然变得更冷了。 外面的人突然就忙碌起来,往这边挤,边跑还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前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元凝被人群挤了一下,连忙跑到茶楼外面的一根柱子旁,然后看车夫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聚满了人,他们脸上带着喜气,但她看不到马车的影子。 元凝也不急,就安静的站在那里,听着大家在讨论,依稀听到‘状元郎’‘新县令’的字眼,心中有些意动,大概猜到了是谁。 果然,毛毛雨中,她突然听到远方由远及近的敲锣打鼓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人头攒动间,她见到白马上的青年。 此时白马上的青年穿着与以往不同的官服,神情肃穆,高不可攀。 他身边围满了官差模样的人,为他开路,一路向前。 元凝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马背上的青年,不知为何总是想起那幅染了血的画…… 如今看他,她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吧,疏离陌生,天生的天之骄子,没有以往刻意营造出来的平易近人。 元凝正愣神间突然察觉马背上的人视线朝这看了过来,顿时吓得缩回了柱子后面。 她觉得现在还是暂时不要被章砚淮看到自己比较好,所以缩回柱子后面后就没有再出来。 队伍一路浩浩荡荡朝前走,章砚淮也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有些恍惚,觉得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脸,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听说她这几日都在家接受宋神医的治疗,应该没有空出来才对。 这样想着他又恢复了疏离的神色,依旧昂首看向前方,但是眉眼却有了丝柔和,心情似乎一点都不受小雨的影响。 元凝等队伍过去后才重新从柱子内侧钻出来,看着章砚淮挺拔的背影。 这会她也没有再多想其他的,又朝车夫离开的方向看,打算看他来了没有。 她这头还在东张西望的,听到身后传来嗒嗒嗒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从马车下来了…… 元家车夫这边的确出了点问题。 原本他到茶楼后院专门负责安置的地方将马牵出来了,谁知道他将马套好后,正打算将马车赶出去接元凝,突然就有好几辆马车朝这过来,挡住了他的路。 听几个马夫讨论,大概是因为新县令到任,大家都想一睹新县令的风采,加上下雨,他们就急急忙忙找个地方歇了,主子们如今已经跑楼上去看热闹去了…… 马夫耐心等这些人都进来后才出去,结果这一出去,突然又来了一辆马车,匆匆忙忙地往这赶。 车夫眼见要撞上了,不由赶马转了个弯,然后,马车的车轱辘就裂了,掉了一个。 车夫一身冷汗,看着断裂的车轱辘,也顾不上那骂骂咧咧的同行,下车查看车轱辘,见到上面的痕迹,他伸手摸了摸,也不确定是以前就有的痕迹还是突然添加的。 因为下雨地上泥泞,那里有些脏,他一时不好判断。 云秀丽见完老乡后也在哼歌,见自己的几个夫郎紧紧地看着自己。 她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说起来,云秀丽是有这么一点恶趣味在的。 她从遇到元凝开始就像是焕发了第二春(开玩笑)一样,更加费劲琢磨自己的穿搭来,后来夫郎好奇,问她,她就说自己找到了知己,怕是要跟元凝走了,与她一起生活去。 这话放在其他人面前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但是云秀丽的夫郎们都信了。 所以,可不得对元凝戒备着,尤其是前几日云秀丽还一副‘茶饭不思’的模样,所以元凝今天到来,才会接收到她几位夫郎如此‘热情’的目光。 云秀丽见自己身后的几个尾巴,心中好笑,将儿子赶出去后关上门就对着几位夫郎吧唧吧唧,每人都亲了一口,非常公平。 所以说,能与元凝侃侃而谈,问起她夫郎们如何,八卦日常相处的女人,比元凝大胆多了,直接将夫郎亲得面色薄红。 云秀丽亲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打开门让儿子进屋。 原本她还打算下去看看自己的老乡走没走,结果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又是茶楼人群沸腾的叽叽喳喳讨论声。 云秀丽也打开了自己房间对着街道的窗户,打算一睹新县令的风采,结果守了一会,见到那高头大马上的青年,突然激动地嗷了一声: “这新县令,不能说是眼熟,简直是太熟悉了!” 可不就是当初救了元凝,而且看她时眼神都能拉丝那位吗? 她刚才还问过元凝来着,打算探究点信息,可惜这老乡嘴巴严实,不想说的是一点都没说。 照这路的拥堵情况,元凝应当也不能这么快离开,所以云秀丽欣赏了一波章砚淮的美颜后,脚步飞快朝下面赶,打算还是要送一送元凝。 结果,她下楼到门前时,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撑着油纸伞走到元凝身边,将她笼罩在下面,两人四目相对。 俊男美女的,一高一矮,实在是过于养眼,她一时没有靠近…… 第364章 马背藏针 元凝直愣愣地看着元安,心中琢磨着又在这遇上他,或许想得太入迷,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凝儿?”直到元安眉眼动了一下,磁性好听的声音叫了她一声,她才发现自己又不小心盯着人看这样 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说真的,每次看元安,元凝都有种惊艳的感觉。 元凝点头:“嗯,安安,好巧啊。” 或许是之前几次叫得太顺溜,她脱口而出依旧是安安这个称呼,于是也不纠结了,将头转向另一边,决定不看元安的神情。 该说不说,‘安安’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她觉得,若是元安以后不在意,她私底下还是这么叫他,亲切得很。 元安:“嗯,好巧。” 两人说完后一时间也没有再说其他,元凝于是又看向车夫离开的方向,然后就看到直愣愣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云秀丽。 元凝:(′⊙w⊙`) 茶楼后院,元凝简单与元安说明了事情后,他也跟了过去,见到抖得跟筛糠一样的车夫,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俯身仔细查看了一下那碎了一块的车轮上的痕迹。 元凝本来也没当一回事,但是看到元安摸了车轮原先的那道痕迹后突然有些凝重的脸色,她顿时也被吓了一跳。 “安…安安哥,这痕迹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她~怕~了~ 自从搬回丰水镇上住后,她整天过得无忧无虑的,不怕突然碍了谁的眼让别人打击报复,连出门都不用带上一大堆护卫了。 若是真的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真的能哭死。 难道这个世界就不能让人活得轻松一点? 元安也察觉到了她变幻莫测的神情和皱紧的眉头,脸上的神情陡然放松下来,露出了点笑,对她说:“没事,不必紧张,应当是马车用久了,加上下人疏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破损,刚才转得太突然,这才烂了。” 元凝闻言松了口气,心中又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转而对元安说:“那就好,那就好。” “这样也算是破财挡灾了,也幸好在这时候就烂了,若是没有今天这事,我们的车烂在半路,恐怕还更加麻烦呢……” 元凝察觉到车夫的腿有些哆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那马好像也有些焦躁的模样,脚踩来踩去的,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云秀丽站在旁边,其实心中也很紧张。 她这辈子经历过最无语的事情就是遇到极品亲戚,最危险的事情是遇到看上她后处处针对他们家的那家人以及村中见不得人好,落井下石之辈……至于其他的,她总结下来,只要自己努力去改变,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所以冷不丁元凝突然凝重下来的脸色,其实她也是怕的。 之前这老乡虽然语焉不详,但是也的确确切地提到过京城与丰水镇的风气不太一样,她在那有过不那么愉快的经历,所以更喜欢丰水镇的生活。 云秀丽觉得自己这茶楼其实还挺安全的,目前茶楼里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更没遇到过那些勾心斗角的阴谋什么的。 若是真有人在她这要对元凝下手……她肯定心慌。 幸亏是多虑了,云秀丽庆幸地看着元凝:“就是说,应该是车轮子坏了,我知道哪里有一家技术很好的工匠,能给你家马车换轮子……” 见元凝和元安站在一起,看过来的神情几乎一致,她眼珠子一转,继续说,“不如这样,你先让你家车夫留下来看着马车,我到时候帮你修好马车,你先与元安郎君回去?” 元凝闻言想了想,本不想麻烦别人,然而还没有开口说话,见元安点头,说:“这样极好,那就麻烦云娘子费心,在下回去会派人过来……” 云秀丽听到元安提到银子的事情,挥了挥手,直到见到元凝上了马车才露出得意的笑来。 “走吧,你先将马拉下去安置好,我去找人过来……”见车夫还眼巴巴地看着元凝他们离开的背影,云秀丽顺便朝他挥了挥手, 嘱咐了一遍。 见车夫依旧愁眉不展,作为曾经也干过底层工作的云秀丽又安慰了一句:“没事,这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你家大小姐不会怪罪于你的,还是先将马安置好吧。” 车夫闻言只能恭敬地对云秀丽鞠躬:“是,谢谢云娘子宽慰。”然后拉着马朝里走。 但是,真的不会怪他吗? 车夫想到刚才自家主子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在元家赶了这么多年马车,算是老人,虽然识不得几个字,但是看人脸色还是挺机灵的,尤其是看得懂二爷的脸色。毕竟之前就是二老爷看他机灵,赶车技术好,所以才将他安排到大小姐那边的。 刚才二爷明显就察觉到了那车轮上的割痕不对劲,而且看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割似的,似乎是怀疑上他了。 车夫苦哈哈地笑,恨不得此时立即冲到二爷的面前表达自己的忠心,与他解释这并非自己所为。但是见到二爷有意隐瞒大小姐,他肯定不能做出这样的蠢事的,所以,只能缩在车棚中,打算等二爷的随从——元孝过来。 他到时候一定要解释清楚,自己是无辜的。 马被拉回棚内后却更加焦躁不安,车夫忍不住拍了拍它的背部,呵斥了一声:“安静点,你怎么回事,也没淋到雨,怎么这么不安分!” 他皱眉看着马挥动的尾巴,突然察觉到什么,凑过去一看,顿时心中更加恐惧。 只见马背接近马尾附近,竟然插了几根针,若是不仔细查看,根本察觉不到。 车夫忍不住想,若是他一直没有发现这针,在赶车的时候一鞭子下去…… 他吓得腿软,不敢动那针,只是用手扶住柱子站了好久,见到有小二端了水过来给马喝,他赶紧起来,含笑着上去搭话…… 因为下雨,路上的行人也少了,马车一路顺畅地行驶在路上。 元凝看着对面坐的笔直的青年,忍不住问:“安安…哥,你今日怎么这么巧也在茶楼附近?” 出门的时候元凝听她爹抱怨说元安大过年也不休息,一大早就出去了,听说是要离开丰水镇来着,与他爹报备,说可能要很晚回来。 元安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幽光,转而笑着道:“事情很顺利,所以回来得早了点……” 元凝点头:“没事,你早点回来爹更加开心。” “嗯。”元安也点头。 冷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势头。 就要到衙门前,突然有人闯到白马面前拦路,队伍顿时一阵哗然。 章砚淮勒停了马后,眼神锐利看向前方,那里跪着几个男子,面色苍白。 “小人状告前县令之子草菅人命——” …… 第365章 状告 原县令一家就等在县衙中,在小雨中站在屋檐下,搓搓手。 被冷的。 他们高高兴兴地等着新县令到来,其实最重要的是想顺便问一下上面到底有意思,回去京城他们家会得到什么赏赐,能否直接留在京城,还是有其他安排…… 毕竟当初过来的人说得语焉不详的,只说会有人来接任,又说他们会被安排上京,但也没说个时间,没说他上去怎么安排。 所以县令一家高兴之后就是惶恐,因为老县令也清楚,他在任期间业绩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大功绩也没出什么大错。 怎么就突然要升官了呢,会不会是其他阴谋? 这样一想,他们吓出了一层冷汗来,高兴过后开始惴惴不安,连过年都没滋没味的。 听到有人喊冤,何县令的反应是最大的,他直接站出来怒斥:“放肆,这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信口雌黄污蔑于我儿,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何县令在县衙还是挺有威望的,那些衙役听到他的命令后先是看向了马背上一言不发,看不清神色的新县令,之后有人咬牙大声回答:“是,大人!”接着就动手上前抓人。 围观的百姓连忙后退,但是地上跪着的三人却丝毫没有退缩,依旧跪在地上,声音朗朗:“小人李端要状告前县令之子何凌,何毅借助何县令之子的身份,不仅胡乱取用绝子药,将我等的后半生毁了,而且还草菅人命,杀我一家五口,求大人为小人做主!” “小人孙小顺,状告何凌,何毅仗势欺人,夺我家财,害我家人含恨而终……” “小人于年,状告何凌,何毅诓骗我为其做事,却杀人灭口……” “哗——”围观百姓发出惊呼。 原以为他们是同一伙的,没想到三人要状告的事情却是不同的。 他们不仅不怕衙役,见他们上前,甚至声音更大了,脸上带上坚定,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件事情。 有人仔细端详被衙役抓起来的那三人,指着其中一人道:“那不是孙掌柜家的孙小少爷吗?不是说他们已经将家中的酒馆和客栈卖了,举家到其他地方去生活吗?” “对对,就是孙家小少爷,虽然如今看着高了点瘦了点,但是我常去他家买酒,有一年还见到他爹拿着鞭子追着他打,忘不了……” “是于年,他居然还敢回来,就是他骗了我银子,说我命不久矣。于年,你给我过来,将银子还回来——” 围观现场瞬间乱做一团,有人甚至赤红着眼想要上前将中间的于年给扯住。 但是那于年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眼眸低敛,身上透露着一股死气。 若说什么支撑着他依旧站在这,应当是他眼底的那股恨意,章砚淮看过去,发现他的眼神突然直直地落在何县令那边,那里站着几个年轻的男女,其中一个女子腹部隆起,应当月份已经很大。 章砚淮原本还琢磨着于年看着的两个脸色铁青的男子的事情,却见那女子面色苍白,眼神惶恐地看向被衙役压着的三人方向,也不知道在看谁,甚至不自觉地抓紧了身边男子的衣服。 何县令身边那中年妇人此时也面露不自然。 而何县令,依旧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甚至是怒目圆瞪,招呼着衙役将那三人往县衙中押去。 章砚淮:有趣,才刚上任,居然就有人送了份如此大礼?究竟是谁如此信任他,或者该是说见不得他闲着?总不会是这三人相约一起来上诉吧…… 马车上,元凝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人偷摸骂自己了。 她吸吸鼻子,自然地伸手想要捏一下,然后看到元安惊讶的眼神。 她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可能是天色太冷了。 元凝默默将放在鼻子下的手给收了回去,尴尬:“这突然下雨的,还挺冷的哈哈。” 而元安对于她这句话的回应是将身上那件黑色的大氅脱了下来,递给她。 元凝:(⊙_⊙)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手却很快地伸了过去,抓住了大氅。 元凝此时恨不得剁手,但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她伸出去的手也不知怎么就这么碰到了元安热乎乎的手。 她第一反应是缩手,结果小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抓住了,接着她就被拉了过去。 男人微微蹙眉,抓着她的手,面上神情看起来很稀疏平常,并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将她拉过去后,他先是轻柔的将那件大氅披在她身上,接着凑近了些,眼神专注,一只手搓着她的两只小爪子:“怎么手这么凉?应当是被冻到了,没事,就先披着衣服,很快就到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伸手掀起车帘看了一眼,但是另一只手却依旧握住她两只爪子,岿然不动。 元凝:…… 身上那件大氅热乎乎的,还带着一股属于男人身上的气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若是她是一个妖怪,她觉得这应当是阳气,而且是很足的阳气,她被烘的觉得脸上烫极了,像是发热一样。 元凝不自在,歪着身子向着他那边非常不舒服,忍不住挪了挪屁股,打算不着痕迹地将手给缩回去,接着再默默往后挪一下。 不然,她觉得要被这热烘烘的阳气给烫成灰了。 可惜没能她慢慢地挪,男人干脆直接将手放在大氅上,精准拦住她的细腰将她给抱着呲溜一下就滑到了他身边,贴着他的身侧坐着。 元凝:安静如鸡! 男人动作一气呵成,弄完还对问她:“怎么了,坐着不舒服,如今可有舒服点?” 元凝看他,他转头看过来的眼神专注又正经,仿佛刚才那动作真的只是怕她坐着不舒服,给她调整了个坐姿。 我信你个鬼!若不是他那只依旧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她还真的信了这人这一系列动作是无意的! 仔细看他的神情,她甚至觉得能看出他眼底那淡淡的戏谑,这人…… 被他裹着一件厚厚的大氅,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靠在他身上,元凝忍不住像虫子一样蛄蛹了几下。 不料这人居然沙哑着嗓音对她说:“乖,别动。”嗓音酥酥麻麻的,她觉得不太正经。 果然,抬头就看到他同样不太正经的眼神…… 他不仅体温烫人,连眼神也烫人,元凝瑟缩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 “安安哥,每天都见你穿着这件大氅,你是不是只有这一套衣服啊?” 第366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元安! 元凝觉得,破坏气氛,她是非常有经验的。 果然,她话一说完,元安他愣住了。 她看着元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对着自己好一会,好看的凤眼似乎还有些茫然,接着眼尾那细微的纹路又出现了,他笑了,甚至还咳了一下。 元凝:……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然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就像现在,她将话题抛出去后,就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啦,甚至心中还隐隐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谁让元安刚才突然捉弄自己来着。 刚才那让人招架不住的突然关心,他肯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想要让她小鹿乱撞。 她才不呢,她是大妻主,就是要刚! 元安看着元凝,没有错过她一瞬间的小得意,突然就觉得心情更加愉悦了。 “看来凝儿很在意我的穿着。” 元凝眉眼含笑,看他:你就说你吧,你是不是只有一套衣服? 其实她还是有一丢丢好奇的,毕竟每次见元安,他都是这样的穿着,虽然肩宽腿长气场十足,但是天天看他这样穿,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犯嘀咕,难不成他的衣服都是批发的? 人林樾也天天红衣,但是每一套红衣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是图案不一样,有时候是样式不一样,她能辨别,甚至还打开过他的衣柜瞅他的衣服来着。 元安眼尾的纹路更加深了点,突然将她朝自己这边又压了压,差点将她压在自己的怀中: “既然凝儿如此好奇,可要到我的院子中亲眼看一看,我是否只有这一件大氅?” 元凝看着男人那双睿智的深邃眼眸,轮到她不可置信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安安叔! 她安静了,觉得身上披着那大氅实在是热,难道里面藏了个火炉不成? … 马车一停元凝就立即溜了,那背影仿佛后面有东西在追她,边跑她还能听到身后低沉而带着磁性的笑声,笑声钻进耳朵里,她差点腿软。 元凝跑得面红耳赤,心中却不断回放刚才元安对她说的话。 果然是成熟的男人,真要命! 明明上次还一副老干部,克己复礼的样子,架子端得十足的。 今天就已经这么会撩了,她差点就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给整喷鼻血咯。 元凝觉得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印象果然没错,不过之前觉得可靠,现在却是觉得闷骚。 最重要的,他哪是什么不得已才要与她成亲的,他就是奔着真实过日子来的! 刚才他的神情和魏洛南在床上的神情一样一样的,啧啧…… 元凝觉得自己最近火气有些旺,现在被他握着的手还是烫乎乎的,忍不住搓了搓。 结果前方突然伸出一双白皙的手,那双手冰冰凉凉的,抓住她两只爪子也搓了搓,让她手上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她抬头,就看到宋赐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自己:“你在搓手?上面是有什么东西吗?”说着他还用手翻了翻,似乎真的想翻出点什么来。 青年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灿烂又暖和,元凝甚至觉得他身后的树好像不是光秃秃的,好像开始冒芽开花了。 元凝!! 她仔细一瞅,嚯!不是错觉,院子中的树真的冒新芽了,不过没开花,花在她面前呢! 她甩开宋赐两只瘦巴巴的大爪子:“你这家伙是不是没有看我爹给你看的书,你一个男子这么就伸手抓女子的手,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说着就朝周围扫了一眼,那几个眼神看过来的下人闻言,匆匆就跑了个没影。 元凝松了口气,又看向有些不服气的宋赐,还是没忍住,给他指了指头上还有外面披着的披风上那层绒绒的雨粒:“你今天出去了?怎么身上一股潮气?” 她手指微动,有点想要替他擦一擦的冲动,但是忍住了。 宋赐却眼露不解,模样蠢哒哒的。 元凝最终还是没忍住,看了看四周没人,拿出帕子替他擦了头发上那层绒绒的水气。谁知他也配合,弯了腰,头往她这凑。 元凝看他这自觉的样子,心中更加无奈。 宋赐人很好,而且因为爱玩,他为人不拘小节,直来直往的,元凝觉得与他相处起来非常舒服,很多时候都能笑得很开心。 因为这小子其实有点天然黑,他有时候一本正经地说他以前做过的事情,元凝都能察觉到‘受害者’的无语和无奈,替他们感到悲伤哈哈。 但是这几天他给她治疗可能相处时间多了点,不知怎么的元家的下人突然就传出风言风语,说他与她有一腿,咳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事情还是小路告诉她的。小路随元安的人回来,刚到家第二天就听到下人这么说,他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就问了元凝。 元凝自然是生气的。 她不会故意苛待下人,平时拿下人当成现代打工人看待,甚至过年那会收到了稿费还给她院子里的下人给发了点礼物来着。 结果居然有人背后蛐蛐她,她当即就将让叫过来审问了一番。 结果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看她和宋赐相处有些亲密,这才造成他们浮想蛐蛐…… 啊这,元凝忍不住回想,结果越想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赐是不在意这些的,他本身就不太正常(不是骂人),有些偏执,拿她当最好的朋友就是真的拿她当最好的朋友,要离开之前还费尽心思给她调理身子。 而她,的确是挺感动的。 虽然每次治疗完她就会陷入昏睡,啥也不知道,有点被动,但是身体好不好她是能感受到的,所以忍不住会多关心他一些。 这样的行为在那些下人看来的确有点亲近。 比如现在,元凝刚给他擦完头发上的水渍就想打自己的手,她看着宋赐笑眯眯的模样,总觉得自己被他给套路了。 但是他套路自己什么呢,应该是她想多了。 元凝叹气,对他说:“别在外面站着,冷,先回去吧。” 想着他冷冰冰的手,她还是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作为一个大夫,手这么冷难道没给自己调理调理? 那次审问下人后她觉得这几天的确和宋赐关系近了点,但是这也不是他们随意蛐蛐的理由,于是最终还是将他们交给她爹处置了。 不过她倒是更加注意了点与宋赐间的距离,眼看今天休息一天,于是早早就出去见老乡了,没想到回来能见到宋赐。 “你是要出去吗?”她边走边问。 …… 第367章 这是亲亲好夫郎! 此时县衙里外都站了好多人 大堂中,那三个拦马的人此时都被按在长凳上,接受旁边衙役落下来的板子。 无论是什么原因,拦路状告什么人,告状者都要先接受十五大板的惩罚再说事,这是县衙的规矩。 若是惹得县令不悦,或许挨的板子会更多,到时候可能还没有诉说冤屈,人就没了。 这也是百姓不敢随便上县衙的原因,更别说是当街拦路。 板子落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响让县衙外的百姓心中都有些害怕,更别说还伴随着那几人偶尔实在忍受不住发出的惨叫声。 而里面的何前县令则是咬牙,眼神恨恨地看着趴在凳子上惨叫的三人,依旧觉得他们在冤枉自己的儿子们,在毁他的名誉。 他自认自己任职期间中规中矩,但是却从没有做过任何恶事,他的家人亦然,都是纯善之人,绝无作恶的可能! 章砚淮此时坐在大堂中央,手中拿着几张纸,已经看完,眼神有一瞬间冰冷。 他的眼神看向何家人,看到何凌何毅他们依旧阴冷的目光,还有其他人的目光躲闪…… 合着证据已经收集齐全,他根本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派人按照证据去调查一番,就能将何家人抓起来。 而他刚上任,就做出了业绩。 章砚淮这时候倒是有些同情什么都不知道的何县令,看他此时还被蒙在鼓里,他将证据递过去给他看。 果然,那老县令的脸瞬间煞白。 章砚淮叹气,然而看向何家兄弟的眼神却依旧是冷的。 这何家除了老县令还不确定,其他人的手上都不干净,尤其是何家兄弟,他看到其中一条罪证,居然是与元家有关的,他们想要谋害元娘子的家人,只是未遂而已…… 他此时心中是感激那个背后之人的,甚至隐隐有了些猜测。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他是管定了的! 老县令回头看自己的妻主,儿子,又看到高堂之上那个眼神陡然冷峻的青年,腿软了。 怎么会?大梦一场空。 被感激的元安在将元凝送回家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云家茶楼。 他之前就觉得元文的事情并不简单,所以就算元文认罪,也依旧没有放弃调查。 该说章砚淮来得及时,正是因为上面带来这样的希望让何家兄弟下了决定,更加狠毒,想要将以前做过的事情都掩盖,想要灭口…… 若不是他们这么狠,或许事情还不能如此顺利。 茶楼,元孝也带人去调查了一遍再回来,他查到车夫没有问题,让他依旧在茶楼的后院等主子过来。 见到元安的那一瞬间,车夫连忙上前喊了一声:“二爷!” 元安点头,然后听车夫不停解释,还将自己之前从茶楼喂马小哥那得到的信息急促地说了一遍。 元安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听着,等车夫说完后张着口急促呼吸,见他一副焦急害怕的模样,元安这才开口安抚他一句:“褶叔,你先别急,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你先回去吧。” 车夫跟了元安多年,算是了解元安的性子,闻言讷讷地又愣了一下,这才欣喜地点头:“诶,诶,多谢二爷相信奴才,多谢……” 他眼角沁出泪水,使劲用手擦了又擦,心中才稍稍安定几分。车夫算是元家最忠心的仆人了,以前受过元安的恩惠这才能活下来,他刚才就一直在后怕,若是大小姐真的在马车里出了事情,那他该怎么与二爷交代啊,二爷他是否又能相信他? 等车夫离开后,元孝才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与元安汇报。 元安闻言眉头微皱,他以为是何家那两个疯子因为没有达成目的的报复,但是元孝调查的结果看来,此事与他们无关。 元凝到丰水镇后并没有与任何人交恶,若说有的话,那陈家勉强算是有些争执,但是陈家那女儿如今也不在家,而陈家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能耐。 元孝将马背上的针拿给元安看,元安仔细观察了一番,觉得这倒像被折断的针灸用的银针。 他不太确定,又觉得针上似乎有药味,于是将它们收了起来。 当天晚上,元安就将东西拿到宋赐的屋子中,让他帮忙辨认。 宋赐夜间依旧还是很晚才睡,看到银针后嗅了嗅上面的味道,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宋赐并没有与元安解释太多,等他离开后,万籁俱静,他却偷偷出了元家。 这些事情元凝并不知道,她今晚睡得香甜。 第二天元凝原本想要去问宋赐是不是要进行最后一次调理身体,却发现他不在屋子里,柴胡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家公子去了哪里。 元凝有些担忧,因为无论是宋鸩还是宋赐,到元家后好像都有点宅,他这么早能去哪里呢?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担心是不是昨天自己说了他,他不高兴了? 这样一想,还真有可能,因为他性子跟小孩似的…… 元凝也没能担忧多久,林樾见她今日在家,将她拉了出去。 林樾最近也很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和她爹很有得聊。 结果他拉着自己出去,居然是看他的新产业去的。 不,是她的产业! 好几个地方,如今都在装修,这都是按照她之前闲聊时的描述装修的,房契上的名字都填她的名字,说是等到修好后,她想用来做什么买卖都可以。 元凝看着身边一脸淡然的土豪,忍不住凑上去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之前她也是听他与爹说着,然后也参与进来随便说说,没想到这人居然认真记了,然后房契主人成了她。 这样大方的,行动力迅速的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心动? 元凝决定以后再也不骂他狐狸精了,这哪是狐狸精? 这是亲亲好夫郎! 想到她前几天见他忙活,都是为了自己,元凝更加感动了。 林樾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下去过…… 第368章 想要开烤鸡店了 元凝见他这暗爽的模样,又想啃他一口,但是记着这是在外面,忍住了: “这条街上的铺子位置可不便宜,你买了这几个铺子,是不是就很穷了?” 林樾看了她一眼,也不恼,而是说:“是啊,我没银子了,以后妻主大人可得养我了。” 他语调拉得老长,真就是一副祸国妖姬的模样,若不是他们此时在铺子里,没有其他观众,元凝觉得别人听到后肯定会围观他们,然后来上一句‘我养你啊!’。 她突然就觉得有了危机感,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两人静静地在铺子里坐着,握着手没说话,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只觉得难得此刻安静。 之前听到元家在丰水镇有很多产业的时候元凝设想过,若是产业能弄成一条街更好。 到时候衣食住行都是他们家的产业,就可以相互照应,最好还可以专门请人当导游,设立站点,给不认识的客人指路…… 她看着这间铺子的位置,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她打算找专业人士弄出个大炉子,以后专门卖烤鸡。 咳咳,主要是她也馋了。 江城吃猪肉的较少,吃鸡鸭的人多,养鸡鸭的人也多。 然而她目前在这暂时没有见过有卖烧鸡的铺子。 好久没有闻过那股香味,昨天她与云秀丽吹嘘的时候,差点就流口水了。 云秀丽与她是老乡没错,但是两人所处的年代却不同,城市不同,饮食习惯也不同。 云秀丽也想吃烧鸡,但是她不太会,也并没有尝试过烤鸡吃。 她倒是会制酒,因为上辈子家里就是酿酒的,算是家族产业,所以到这里后她也没有忘记这个本事,当初就是靠着酿酒卖酒攒了银子从村子里逃出去的。 这就让元凝心动了,因为她刚开始打工的时候找不到工作,所以就在烧鸡店工作过,打杂。那段时间她每天回家身上都是一股烧鸡味,舅妈还总以为她在外面偷吃好吃的了…… 总之,她是有专门了解过烧鸡腌制的流程的,也大概知道用的调料,而且加上之后有上网找过很多资料,比如垒炉子什么的,她觉得自己能大概复刻那个味道。 这样一来,烧鸡配气泡水(酒)搭配挺好。 尤其是烧鸡的香味,能飘出一条街,元凝觉得这个计划很可行。 再有另一个铺子她打算卖成衣和饰品,当然,不卖金银等首饰。 金银首饰铺子流程似乎挺麻烦的,因为凤缘国不能私自采矿(各种矿),首饰的来源都要清清楚楚,怕到时候说不清。元家似乎也有金银玉等首饰铺子,时候在京城,她没有了解过,只知道元家主要的产业是布匹和皮子,还有庄子农田租赁。 元凝倒是想过开一个书铺来着,这样她就可以自写自卖了,甚至还能创办报纸,比如娱乐报或者是关注国事的报纸。 但是这只能想一想。 上面没人是不敢弄这些的,不然那就是找死。就算书铺开得成功,到时候被人随便安个罪名,一家人都逃不过。 别看京城康家,也就是元凝投稿合作的那家书铺似乎挺顺利的,其实他们家也是得到了上面某位人物的支持的,所以才可以大胆去印刷书籍。不然,书铺那么多书,康家书铺的同行随便进去找一本书,找出点敏感词,都能给他们一家安上罪名,将他们给送进去。 元凝一向怂得很,暂时不敢作死。 她心中想了一通,再次看向林樾,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就在两人的眼神快要拉丝的时候,元凝察觉到不太妙,及时错开了眼。 毕竟铺子中还有几个人在装修,她暂时不想成为工人们聊天时旖旎风流八卦的主角。 于是,她就问起了破风的事情。 破风自从跟着春兰走后,那可是彻底忘了他们了,这么久也就前天才给他们来了信,可惜林樾将信件拿走了,她没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对于这样一个瓜在自己面前溜走的事实,元凝是不能接受的,她之前就觉得春兰和破风之间挺有意思的…… 林樾似乎有些无奈,觉得自己的妻主太过关心他人的事情,那双眼睛说起这些的时候亮晶晶的,让他觉得有趣,但是又有些手痒。 于是,在元凝期待他给自己说点八卦的时候,就见他突然伸手在她的头上压了压。 元凝…… 她推开他的手:“你别摸我的头,天冷,我几天没洗头了!” 其实主要是不想让他弄乱自己的发型。 所以说她破坏气氛的能力是可以的。 林樾嘴角抽了抽,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咬牙。 他不手痒了,他牙痒,想咬人。 最终他拉起元凝的手,带着她出了铺子,走到了街上。 好不容易找到的约会机会,林樾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任何一个外人身上。 元凝果然一到外面,闻到香喷喷的味道后瞬间就忘记了八卦,拉着林樾朝香味的方向而去。 两人在外面逛了好一会,从开始吃东西到后面吃撑了,元凝开始计划起打扮林樾来。 实在是他太过好看,肩宽腿长,而且任由她摆布,随性得很。于是,元凝总觉得什么簪子他都很适合,什么衣服他也适合。 简直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 也幸好家中有点银子,足够她挥霍,不然元凝看到这么多好看的,却不能用到林樾身上,她得遗憾好久。 走走停停,元凝整个人都解放了,买了给林樾的东西又想到了魏洛南,买了给魏洛南的又想到元安的,甚至是她爹的,还有宋赐的…… 她之前不太乐意逛街买东西的,只喜欢买吃的。 但是今天兴致格外高。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用不了多久就是她与林樾成亲的日子,接着是与元安成亲。 突然有种清醒了的感觉,发觉自己好像没有送过他们东西,甚至与姐妹们玩耍的时间都比与他们相处的时间长。 元凝有一丢丢愧疚,偷偷看了乖乖站着任由她将簪子往头上戴的林樾,接着默默移开心虚的眼神。 然后她好像在街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第369章 县令他有的忙了吧? “你在看什么?” 林樾站得笔直,却见她手上拿着一个好看的玉簪子没动,眼神却往外张望,不由凑了过去。 元凝瞬间被他打断了思考,见他一张好看的脸直直贴到自己跟前,这样看都看不出皮肤上有任何瑕疵,心中又被震撼了一下,伸手去推了推。 “没看什么,我看错了,以为是认识的人。”她摇头,继续伸手矫正他的站姿,务必让他站得笔直。 拒绝在大庭广众下与这比她还好看的家伙贴贴,因为她嫉妒!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看见有个人的背影很像宋赐,所以忍不住一直盯着看。但是刚才那人回头看她,是陌生的脸,眼神也疑惑,甚至还皱眉看了她一眼。 元凝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有些尴尬,对那人点了点头就将眼神收了回来,不敢再看。 虽然还是觉得很像,但是若是真的是宋赐,恐怕他见到自己就得笑了,然后颠颠过来与她打招呼什么的。 林樾被推开脸后没有生气,还在她手上蹭了一下,端得是一副娇媚的模样,这让她再次觉得,这家伙更像东方不败了! 气质在那里呢! 林樾不知道元凝又在心中编排自己,他接过她手上那支簪子,一副惊喜的模样:“妻主你的眼光真好,这簪子也很好看呢!” 演的,但是偏偏就算是演的还是很像,感情真挚,让人忍不住愉悦。 元凝对这戏多的家伙无语,然而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仿佛一个被哄得意了的富婆。 林樾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大家的看法,也不怕别人背后蛐蛐他的。 两人在这首饰铺子待了这么久,他全程乖巧又配合,还时不时夸她眼光好,用好听的嗓音说一声‘谢谢妻主大人~’…… 那模样就像是被包养的小鲜肉,可劲撒娇。 她看铺子里的小二都不去服务其他客人了,在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站着,眼神偶尔看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有鄙夷又有羡慕嫉妒。 连掌柜也出来了,不时拨弄一下首饰,左右巡视,很忙的模样。 但是作为资深吃瓜人士,元凝明显能看出他其实就是站近点吃瓜。嗯,一般心虚的人都会显得很忙,就像是那掌柜一样。 此时,元.财大气粗.高深莫测.富婆.凝表情:<( ̄︶ ̄)> 她手上还拿着那只玉簪子,就是被林樾夸的那支,簪子上面干干净净的,触手光滑温润,只头部有些纹路,像是云纹,看起来很质朴,比较适合魏洛南。 元凝是有那么点奇怪的小乐趣的,加上林樾配合,她玩的很愉悦。 喊来小二将手上的簪子递给他后,自觉林樾演得太真,已经开始拉仇恨,于是元凝吩咐小二将东西包好帮忙送到马车上,就拉着林樾走了。 马车上面已经堆了不少东西,元凝见林樾坐下后恢复云淡风轻,凑了过去。 在马车里没事,别人看不到,她可劲贴贴。 …… 元安没能从宋赐那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让元孝去继续查,结果元孝回来告诉他说线索断了。 他们去查了昨天到过茶楼后院的人,发现那些人与元家没有任何交集,没有问题。 至于有几个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旅人,现在也已经退了客栈的房间,离开了,他们没问出那几个旅人接下来的行踪。 元安闻言觉得也就只有那几个旅人陌生点,于是问: “退了客栈房间的那几人,他们有说除了游玩还要做什么营生吗?” 元孝摇头:“说是过来江城玩的,到了丰水镇只是停了下来休息。” 元安听着也知道再探究下去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于是嗯了一声,两人又说起了何县令一家的事情。 何县令其实年轻的时候与何言成是很好的朋友,因为何言成救过他。 何县令比何言成好几岁,从小就是读书的料子,没少被何家父母当成榜样去鞭策何言成兄弟们。然而少年何言成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家人也只是说说。 很多家长都是这样,羡慕别人的孩子优秀,但是自己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培养孩子,家人供不起他们兄弟读书科考,所以他十几岁就出去闯荡,做生意。 后来有次远在他乡遇到了被抢了钱的何县令,将他给顺带捎回了家。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变成了朋友。后来何县令后来成为县令时,也一直有关照元家,让何言成妻夫俩生活中避免了很多麻烦。 因为这份交情,何言成虽然如今身体不大好,偶尔也有些糊涂,但是却一直记得让元安与何县令打好关系。 如今他们家的生意已经很稳定,但是逢年过节必定会给何县令一家准备礼物,元安也时常走动,只要回来丰水镇都会到何家去拜访何县令。 所以在知道何凌何毅居然在谋算元家的家财时,元安才会觉得如此惊讶。 开始他还觉得可能是误会,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觉得何县令没有那样的心思。 结果深入调查后,他又发现,何凌何毅不简单,谋人家财,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做了。 也是因为他时常不在家,元家的下人被元文给收买了,所以他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元安很愤怒,在发现何凌何毅开始处理以前帮他做事的人后,将人给救了下来。 而且他从救人那件事中见识了何家兄弟的残忍,还有何家那入赘妻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又因为清楚何家那些人的性子,他更加不能让何县令升官,若是真的升官了,何家兄弟肯定还会回来,他们不会甘心放过元家的。 所以,虽然不太清楚何县令后面会是什么安排,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在何县令离开丰水镇前有所动作。 若这次将何县令换下来的新县令是其他人,或许元安可能还要再斟酌,但是这人是章砚淮,元安十分笃定他一定会管这件事情。 那章砚淮的心思,元安在京城的时候就有所了解,而且几日前,章家大公子给元凝送画…… 他策划了让那几个苦主去告状那件事,却没想到他们如此着急,居然直接在路上拦人。 元安虽然面上皱眉,但是心中其实没有什么想法。 他心思深,做事前都要先思虑几遍再行动,而且不喜欢别人打乱他的计划,但是难得对这件不按他吩咐做的事情心中没有不悦。 章县令他有的忙了吧?他想。 第370章 再次挖坑埋尸 宋赐在挖坑埋尸。 他找了个僻静的吭哧吭哧挖了好久,后来挖得不耐烦,于是将铲子递给旁边战战兢兢像鹌鹑的几人,然后站在边上监工。 可惜只有一个铲子,人却有五人,这铲子也不知道该分给谁,于是他又将铲子收回去了,让他们徒手挖坑。 若是有人经过,肯定能看到这样一副奇特的场面:一个好看的男子站在边上,云淡风轻的微笑模样,他旁边是两具死状诡异的尸体,前方是五个蹲在地上使劲刨地的男子。 为什么说是奇特?先不说那尸体,地上蹲着的那几人都非常出色,穿的都是极好的料子做出来的锦袍,颜色有些晃人,这样的人物在徒手挖地,有些诡异。 眼前的情形有些熟悉,宋赐眯眼,总算想起来了,嗯上一次埋尸还是在上一次。 他也就埋过两次尸(宋三埋柴胡的奶奶不算),第一次是救那个被他偷了金镯子的少年的时候,和元凝的护卫一起埋那几个歹徒。 “你们怎么回事?挖坑都不会,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也不知道那毒老头怎么找的人!” 一想起那几个手法熟练的护卫,宋赐看着面前这几人就不满了,觉得他们在偷懒,明明是神医谷重点培养出来的所谓高材生,居然没有当初那几个护卫挖坑挖得好,简直是丢脸! 宋赐忍不住训斥他们:“挖好点,挖得认真点! 就你们这样还敢说是神医谷出来的优秀弟子,医术不行就算了,坑好挖不好,你们怎么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的? 加把劲,不然解药也别想要了,同门还在等着你给他们埋尸呢,这么没有同门情谊,一会你们死了我就不给你们挖坑了,让你们死在外面得了……” 宋赐嘚啵嘚,难得话多得很。 专业精神这词还是听元凝说的,元凝说他边扎针还边唠嗑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他现在终于能拿出来怼别人,心中平衡了。 被怼的那几人面色惨白,又羞愤又害怕。 疯了,他们这少谷主真的是疯的可以,现在一看到他笑他们就觉得心肝乱颤。 瞧他说的,他们是大夫!是受各种达官贵人追捧的神医!不是徒手刨地的农民,要什么专业精神,又不是地里刨食的? 几人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悔接下谷主的委托到这里来。 以前只听说少谷主不正常,神医谷主府的下人们传的神神叨叨的,但是他们见过少谷主,只觉得他是一个安静内敛的少年,甚至过于软弱…… 现在他们都是恍惚的,这谁? 真是他们少谷主吗? 他们的少谷主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如此…不讲道德,半夜闯入他们的住处,直接药倒了他们,然后找到犯蠢的两人,话不多说直接给他们喂了药。 他们是目睹那两人药发的过程的,此时看到宋赐还在笑得灿烂,心中一抖,挖得更加卖力了。 边挖还边在心中哭,屁的医术,那明明就是毒术! 少谷主居然放毒,他们都是正经的神医谷弟子,学的是救死扶伤,哪里能抵得住他下毒! 几个穿着淡色锦袍,原本气质光风霁月的男子此时只能徒手刨地。他们只觉得地又冷又硬,心里发苦,保养得非常好的双手被弄得伤痕累累,很痛,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都是神医谷出来的,都是被吹捧得神乎其技的‘神医’,若是手上留了疤痕可怎么办啊,到时候会不会没人相信他们是神医了? 哪个神医手上能留疤啊? 倒不如死了算了。 这么一想,他们看向旁边被随意扔着的那具青紫色,脸上神情怪异的尸体,心中又是一阵恐惧。 不,还是挖地吧,少谷主下的毒也只有老谷主能解,他们不想像地上那位这样死去,想想昨晚看到的情形,太恐怖了,还是活着好。 宋赐站累了就坐下了,嗯,坐在铲子的柄上,非常随和,动作自然得像是地里干活累了直接休息的老头。 因为他是学过滴,以前出谷玩耍,他什么人都模仿过,这些动作做起来熟练,但是配上他那俊朗的外表就显得有些违和。 那几人也就只敢看他没什么形象地坐下来,是不敢说些什么的。 卖命挖坑ing。 好不容易挖好了,将那死了的同事推进去,又将坑给填上了,还踩实了土,他们小心翼翼地看向地上伸着一只长腿坐着的少谷主。 少谷主此时却不笑了。 他不笑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冷。几人有些忐忑,听到他突然开口:“其实人还没死,啧啧,没想到你们居然还埋活同门呢。” 什么?谁?谁没死? 几人后背发毛,看着被他们踩实的坑,然后看到地上坐着的清冷少谷主站了起来,拍了拍后面的衣服,对他们说:“算了,埋了就埋了,没事。 行了,既然将人埋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赶紧上路吧,路上别耽搁时间。” 说完竟然抬脚就走。 “少谷主——” 几人面色发白,忍不住出声叫住他。 宋赐回头,眼神还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们叫自己做什么。 几位神医谷的弟子心中发苦,小心道:“少谷主,您是不是忘了…给我们解药了?” “少谷主,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您就饶了我们一条小命吧!” “嗯嗯,师兄说得对,我们真的知错了,元家小娘子的事情真的与我们无关,是那两个蠢货自作主张……” 这人说着,鼻涕都冒出来了,非常狼狈。 他们只是受命过来将少谷主接回去,真的没有想过要对他不敬的。 之前少谷主说自己自有安排后,他们就没有再做其他动作,一直待在这里等着。 谁知道埋在地里那两个会如此蠢,不知道哪里得知少谷主在替元家小娘子调理身体的消息,居然觉得是元家小娘子勾住了少谷主,想出馊主意要教训人家。 说到底那两个蠢货其实只是自视甚高,他们来的途中就一直对少谷主不敬,出言不逊…… 现在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是几人觉得自己其实也挺无辜的,不想死! 他们还有好多荣华富贵没有享受,神医谷女子少,还没有在外面找到妻主,没有成家有娃娃…… 宋赐摆手:“别说了,没有解药,你们快回去吧。” 几人闻言腿软了,跪了下去,连声求饶。 怎么会没有解药,他们互相把脉,测出自己脉象不对,中毒了的! 师兄还想解毒,结果倒了,现在状态比他们还要差。 几人哀求地看着面前的少谷主,却见他突然好像又变了个人,眼神玩味又残忍: “不是让你们赶紧走,路上别耽搁,你们去找那老头,至于他能不能救你们,就看他的本事了。” …… 第371章 油润的木簪子 宋赐离开后,几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面色异常苍白,急切想走。因为再不走,他们感觉下一秒就要毒发,命没了。 也不是没想过自救,师兄还能活动的时候就试着去解身上的毒,结果突然倒下了,如今他脸色还是苍白的,比他们四个人的状态更差。 几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尤其当时听到少谷主玩味地建议:“你们大可以试着解毒,我也想看看神医谷如今的实力如何。” 不敢再轻易尝试,心中却忍不住生出了怨恨老谷主的心。 都是神医谷的弟子,明明老谷主能解少谷主下的毒,少谷主会这么多毒术…老谷主为何不将毒术,解毒的本事教给他们,只教给了少谷主? 风度与小命对比起来啥也不是,他们都没了之前的风度,狼狈着相互搀扶离开。 然而走了没几步,一个较年轻的弟子停了下来。见其他人回头,他面色带着犹豫,看了看后面被踩得结实的地方,道:“少谷主刚才说他们没死,是真的吗?我们要不要回去将人给救出来?” 另外四人面色各异,一时都没有说话。 等了好一会,才有人回答:“少谷主他这样…应该是欺骗于我们,想让我们拖延时间,我们莫要被忽悠。我将他们推到坑中时触碰过他们的皮肤,已经一片冰凉,脉搏也没有了。” “是啊,都僵硬了,而且就算真的没死,都埋了这么久了,也活不过来了。”有人附和一声。 几人开始七嘴八舌说话,周围顿时有些嘈杂有些乱,但是言语间都是支持直接走的,只是说法委婉,谁也没有敢先说出肯定的决策。 最后,还是面色更加虚弱的师兄下决定:“走吧,时间紧迫,我们莫要为了死人耽搁了时间。” 几乎是他开口发言,大家都松了口气,然后更加坚定地往前走去。 只是,虽然都觉得人死了,心中终究留下了阴影,现在急着自救可能不会在意,但是在往后余生,想起来这件事情,想到那两个被他们给埋了的师兄弟,想到少谷主的话,他们心中或许不会平静。 几人走得飞快,边走还边想着这两天的惊险遭遇,想到那疯子一样变化无常的少谷主,心惊胆颤。 “少谷主如此,谷主还要让他回去……这样真的好吗?” 其他人沉默,其实心中也开始质疑宋起的这个决定。 老谷主想要让这样的少谷主与谷中娘子生下下一个神医谷的继承人,真的有必要吗? 神医谷很多规则与外界不同,比如谷主娶亲生子方面——神医谷的谷主一直是宋家人,而且谷主必须娶谷里的女子,不能娶外界的女子。 自然,若是谷主夫人生不出孩子,谷主会在谷中挑选其他女子,为其诞下孩子,若有女子生出少谷主,她的地位与谷主夫人同等。 他们听说如今的少谷主是谷主从外面抱回来的,谷主说少谷主的娘亲是谷中的娘子,她违背了谷中规矩,私自偷跑出谷外,生下少谷主后不幸去世。 这件事在神医谷是禁忌,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已经在外界生活了数年时间的神医谷弟子来说,其实心中已经没有那么避讳了。 那少谷主都这样了,他生下的孩子会是正常人吗?明知道少谷主不正常,而他们是谷中最优秀的弟子,为什么不能成为神医谷的继承人? 人心皆是如此,若是他们一直待在神医谷,不与外界有联系,或许会对谷主的指令唯命是从,但是他们已经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受达官显贵追捧,所以对于神医谷的那一套,就忍不住有了微词…… 宋三不知道如今神医谷某些弟子正在变质,对宋起产生了不满,若是知道,恐怕要乐起来,加速赶回去看热闹。 他现在这张脸虽然依旧俊美非凡,但是改动了些许轮廓的,所以元凝才会见到他的时候觉得熟悉,但是又无法确定他的身份。 从那个偏僻的地方离开后他又回到了吵闹的街道中,他觉得无聊,想着还是回去元家,却不料居然看到了元凝的身影,然后与她对视上了。 见她瞪大眼睛充满疑惑,他原本还想装作不认识逗她一下,结果接下来又见到了林樾的身影。 两人靠得很近,格外亲密,宋三觉得有些无趣,然而没等他再做出什么动作,元凝又将眼移了回去,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宋三:哼! 他干脆离开了。 该说不说,在元家这些日子他过得还是挺舒坦的。 那元家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他觉得他们都挺不拘小节的,或者是没有世俗那种看法? 他们居然都不怕宋鸩,自然,也包括他和宋赐! 是的,这在宋三眼中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听说也不过是元凝随便乱说了一通,元家人居然就信了,觉得他们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尤其是何老爷子,居然还挺喜欢他的。 宋鸩给老爷子治病的日子,他偶尔会出现,然后每次宋鸩过去老爷子就会抓住他的手,神神秘秘地问宋鸩,他(宋三)什么时候来。 宋三:…… 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冲到元家人面前大喊:我们是一个身体住着三个人啊,不是寻常人啊,你们能不能表现得惊讶一点。(嗯,宋三小朋友有点中二在身上的。) 他和宋鸩,宋赐三人这样的情况,在世人眼中可是邪祟上身,分外不祥的存在。在神医谷时,就没有哪个下人是不怕他们的,宋三出现得晚,但是却也听过无数次,那些下人围在一起惊恐地议论他们,什么说法都有…… 因为这个原因,神医谷主府没有人愿意搭理宋鸩,就连是外面的百姓,刚开始宋鸩给他们义诊的时候,他们非常欢迎,还夸他善良,心系百姓,各种褒奖溢美之词。 结果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传的,他们又说宋鸩是邪祟附身,给大家看病是想要吸他们的魂魄,甚至会吃人…… 谷里的人们后来都远离他,最后也就只有无知小儿愿意靠近他。 嗯,他宋鸩就只能与孩童玩耍罢了,宋三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神情。 不过,或许是因为元家人太拿他们当正常人了,他于是也经常出现,有时候甚至受到一点刺激都能轻易转换人格。 今日没有雨,宋三一路走回去也不觉得无聊,更不觉得烦躁。 这样平和的心境,他还得感谢元家人,在神医谷他每日都有杀人的冲动,就没有这样平静过…… 他徒步走回元家,途中还将脸上的东西给弄干净了…… 然后,回到院子时,见柴胡手中带着几样东西过来,脸上带着傻笑,说元老爷派人送来的。 宋三接过其中一支油润的木簪子,想到当时看到元凝在首饰铺子买东西,没想到居然也有自己的份。 他心中一动,正想说什么,然后柴胡就见到自家不苟言笑的主子突然眼神璀璨起来,露出灿烂的笑容:“居然有我的份,真好看,元凝她眼光真好!” 柴胡疑惑,这是元老爷送的,主子怎么会提起元娘子呢? 宋三:宋赐那狗贼,真是会挑时间出来啊! 第372章 用行动表达了他的喜欢 元凝回来没多久就往魏洛南的院子赶。 这里依旧很安静,只有一个老仆人拿着笤帚似乎在扫地,地面干干净净,与笤帚接触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老人穿得厚实,但是扫着扫着突然又停了下来,像是被定住似的。 “陈伯!”元凝喊了一声,然后见陈伯像是老旧的机器一样转头看她,似乎在仔细看清来人,然而听到叫声的时候脚已经条件反射性动了,朝这走来。 陈伯,元凝对他很熟悉,这就是当初她在沈家第一次去魏洛南兄弟俩的院子时遇到的那个扫地老仆人。这人真的是魏洛南的忠实粉丝来着,很忠心,也很能唠嗑……虽然有时候有些健忘。 从沈家出来时魏洛南将他给带上了,之后回元家他也跟着他们回到这里来,元凝觉得魏洛南是拿他当半个家人看待了的。 陈伯的工作依旧是扫院子,但是因为他健忘,所以他大部分时间就拿着笤帚在周围晃悠,像个游戏里的npc一样,元凝有时候过来陪魏洛南看书,觉得他有趣,还会坐在那看他晃悠。 走来的时间内,陈伯已经看清楚是谁了,脸上堆着笑,恭敬地朝她行礼,说: “大小姐您回来啦,奴才带您去找魏夫郎。” 元凝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 开玩笑,陈伯作为npc,他的时间线和他们的时间线可不一样的,通俗来说,他一般记住的可能是魏洛南昨天待的地方。 于是,每次他说魏洛南在哪里,魏洛南就一定不在哪里。 上次元凝不忍心拒绝陈伯,结果陪着他绕着院子走了好久好久,明明不太大的院子,愣是让她走出了迷宫的感觉,无形中给自己来了个跑步训练。 “陈伯啊,这地干净得很,你就别打扫了。今天天气算不错,你去找小羽或者是其他小子们待着去吧。” 元凝的吩咐,陈伯是听的,他点头又行了个礼才离开,应该是又忘记了自己的老伙计——笤帚了,那笤帚孤零零地待在原地。 元凝摇头,陈伯的健忘症可比她外祖的严重多了,魏洛南之前还请宋鸩给他把过脉,结果宋鸩说他身体健朗得很,应该就只是健忘而已。 她想着魏洛南应该在书房,果然见他单独在书房中,似乎在写字,见她推门,男人抬起头来,脸上带上微微的惊喜,笑得很好看。 元凝见他笑,迈腿颠颠地就跑了过去:“我回来啦!” 魏洛南说要继续科考就很努力,过年后学习开始更加刻苦,每天大半时间都花在看书学习上了。 而且他并不是乱学,副院长给他送了半篓子书,都是非常有用又贴合的学习资料,还有阮淑棠,她也在准备参加科考,帮忙搜罗了很多资料送给元凝,元凝就都给了魏洛南。 最积极的还有林樾,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书籍,短短十几天给魏洛南送了两次书了。 对比起来,林樾似乎比魏洛南本人更加在乎他的学习,仿佛怕他没书看似的。 四周无人,元凝很自然的就凑到了魏洛南的跟前,就差坐到他大腿上了:“在看什么呢?” 然后她就看到了枯燥的文字,居然是讲治水建大坝的。她左右翻了翻,觉得没意思,于是就果断放弃了探究,而是仰头用水润的眼眸看着魏洛南:“这和你之前看的书不一样,是林樾给你找的?” 魏洛南点头:“嗯,阿樾他找的书籍还挺有趣的,也很实用,他费心了。” 相熟后,魏洛南和林樾也没有再‘大哥’‘二弟’地互相膈应对方了,都以名字相称,两人相处得还挺融洽的。 元凝闻言偷偷撇嘴,她没有看出这书哪里有趣,不过实用应该是挺实用的,若是这里有水灾什么的,就能用上了。 江城之所以叫做江城,是因为城里真的有一条江存在,所以这里的水很丰富,河流也很多,以前还因为堤坝管理不当出现过水灾来着。 这书应该是那时候写的,这样一想,林樾的确是挺费心的。元凝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之前还以为林樾这么做单纯只是想要给魏洛南找事做,想折腾他来着。 她正想站起来,突然感觉腰间一紧,然后她就被魏洛南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男人身上淡淡的茶香,后背靠上去能感受到温暖,还有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每次这样亲密都让元凝忍不住腼腆,觉得耳朵麻麻的。 不过也就刚坐上大腿的时候觉得腼腆,之后她就恢复正常,见魏洛南似乎还在看书,她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帕子包着一根玉白色的簪子,她顺手打开,回头攀上魏洛南的肩膀,顺手想要在他束起来的发冠那里试一下,看插上去好不好看。 元凝忙着要给夫郎试试发簪,没有察觉到在看书的男人突然停下了呼吸,正专注地看着她的脸。 魏洛南的习惯与林樾不同。 林樾束发是用发带,而且也不会将头发全弄上去,整个发型看起来风流飘逸,想要往上面插簪子很容易。而魏洛南除了晚上要歇息时将头发弄下来,白天头发都是全部束起来的,上面只有一个小发冠还有一根簪子,元凝觉得就是上面的簪子让她无法将玉簪子顺利弄上去,于是顺手将它给拔了。 结果突然听到轻微的声响,那发冠掉地上了,光泽很好的头发像是突然挣脱了束缚一样,披散下来。 元凝一手一支簪子,此时神情还有些懵,呆呆地看着披头散发的清冷夫郎,见他看过来的眼神,她忍不住心虚:“我不是故意的,喏,我只是想给你试试这个发簪好不好看。” 她说着,将手中新买的白玉发簪递到魏洛南跟前,模样乖巧,忍不住暗搓搓观察魏洛南的神情。 怎么就将他的头发给拆了呢,不应该啊! 元凝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接着就见魏洛南将书放下来,然后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着离自己近了点,另一只手则是接过她手中的新簪子。 他眉眼温柔,元凝又忍不住被他的动作吸引,哪里还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只觉得他的手指有些凉。 魏洛南:“嗯,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凝凝眼光真好!” 元凝见他没有任何不悦,嘿嘿笑:“你喜欢就好!”然后动了动身子想要继续说话,结果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元凝:!! 喜欢也不用这么积极表现的! 然而男人没等她发表意见,直接堵住了她的小嘴,用行动表达了他的喜欢。 …… 第373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 被夫郎身体力行表达了喜欢的元凝终于被放开时,只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忍不住大口大口呼吸。 嘴唇酥酥麻麻的,元凝口干,觉得自己就是那被吸了阳气的书生! 她看着清冷的夫郎那此时就算披着头发也依旧俊美的脸庞,又看了看孤零零躺在书桌上的白玉簪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你这是喜欢簪子还是喜欢我的嘴唇子? 诡计多端的男人! 魏洛南越没忍住愉悦,直接就表现在了脸上,他忍不住又将小妻主搂紧了一点,然后,忍不住动了一下。 元凝:!! 察觉到温度的妻主大人她被震惊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魏洛南。 没想到我那多愁善感,腹黑,偶尔喜欢演一下娇娇,茶,但是依旧光风霁月的夫郎他居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动作。 魏洛南接触到她诧异的眼神也忍不住尴尬脸红,耳朵几乎变成了赤红色。 刚才那下意识的动作之后,他整个人也是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 “咳咳,凝凝挑的簪子真漂亮,我很喜欢,此时就想要将它簪在发上。” 于是他又拿起了书桌上的簪子,对看着自己的小妻主说话。 元凝眯眼,之前说过,人尴尬的时候会显得自己很忙,现在补充一点,人尴尬的时候不仅显得自己很忙,可能也会说重复的话。 元凝这人的性子有些欠,她又怂又爱玩,而且喜欢欺负‘弱小’,就像现在,她见魏洛南因为刚才那下意识的动作害羞尴尬了,她就不尴尬了,支棱起来了,又想要欺负此时的夫郎。 她瞪眼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戏谑地看着面色绯红的魏洛南,道:“洛南哥,此时正在书房呢,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说就说,她还将眼神往那看去,然后又抬头看眼神躲闪的魏洛南。 魏洛南手中依旧拿着那支簪子,喉结不停滚动,看起来更加诱人了。元凝心中已经又嘿嘿开了,伸手去握魏洛南那只拿着簪子的手…… “哼。” 又冷又热的触感让男人眼睛有些湿润,眼神逐渐幽深。 就在元凝玩得起劲,脸上的笑容越发猥琐,就差发出嘿嘿的笑声的时候,根本没有察觉到陪自己玩耍的‘伙伴’的主人眼神已经变了。 然后就乐极生悲了,她的小手被抓住了。 自动变被动了。 她浑身一抖,像只突然被吓到的仓鼠一样,缩着脖子抬头,感到耳边灼热的呼吸声:“嗯~凝凝觉得这样玩很好玩,很开心?” 元凝:((((;゜Д゜))) “不不,根本就不好玩,呜呜~” 嘴巴重新被堵住,那支簪子落到了男人的手中,某个不知死活的少女又又因为得意忘形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 等她终于被放开的时候腿都是软的,怨忿地瞪了某个神清气爽给她擦手男人。 她总是记不住,这人可会装可会演戏了! 刚认识那会总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后来确定关系了后就变成了狼,腹黑得一批…… 刚才她怎么就又被骗住了呢? 眼见又开发出了一个新的y场地,元凝隐隐有些担忧以后在书房的相处模式。这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她不清楚,但是对于魏洛南来说,有一就有二的,她忍不住抖了抖小身子。 魏洛南察觉她的动作,认真替她收拾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她,见到了小妻主依旧有些红润的眼尾,又凑过去亲了一下。 小妻主虽然样貌娇憨,但是那双圆圆的眼睛却是极其诱人的,尤其是激动时那上挑的眼尾会红得很明显,像是染了胭脂一样。 他喜欢得紧。 今日的确是孟浪了。因为这几日因为宋神医在替她调养身子,她大多时间都在睡觉,而且配合着宋神医的调养叮嘱说并不适宜妻夫敦伦,他就不太敢靠近她,怕忍不住。 眼见着今日她送上门来,咳咳,所以就忍不住放肆了点,不过到底顾忌着宋神医的叮嘱,他没有动真格就是了。 冷静后的魏洛南心中有些担忧,心中想着还是要问一下宋神医为好,但是眼下却看着依旧有些不甘心的小妻主,见她神情生动,心头又发软。 他很喜欢她这爱玩又不甘心的小性子,希望她以后继续保持,因为每次他都能得到身心愉悦的享受。 “凝凝可是生气了?对不起,是我孟浪了……你送我簪子我本来是非常喜悦的,却不料……原本多日未如此安静地相处我应该格外珍惜,对不起,是我不该……” 魏洛南眼眸微敛,似乎有些忐忑,元凝瞬间又有些不自在了。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大事,而且说起来他们的确是好几天没有待在一起了。 她调养期间一直睡觉,宋赐还要她禁欲,于是她晚上也不能夜袭了,有空闲时间她就写话本子去…… 再说,她也没有生气,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她先招惹人家的,妻夫之间,哪里用得上道歉? 所谓妻夫床头吵架床尾和,最多下次她在床上讨回来,咳咳,脑子里又多了新的废料,元凝那橡皮擦擦了擦,然后双手捧起魏洛南的脸,对着他的唇吧唧了一声,特别响亮。 “没有生气,你别乱说,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你可别冤枉我,簪子你喜欢就行,咱们现在还是先将头发弄上去吧,别是被其他人瞧见你这样以为我欺负你呢!” 魏洛南如今这样,头发披散,眼眸微垂,的确是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元凝很早就知道这人会演,甚至有时候还咬牙,觉得自己被坑了,但是她其实也是自愿被骗的。 正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知道他偶尔茶,但是也清楚他心思敏感,想得多,不忍心他真的难过,所以,就哄着呗。 又不是什么大事,妻夫间的情趣罢了。 果然,她亲了魏洛南一口了,这男人瞬间就又眉开眼笑了,拿着簪子拉着她就要去找铜镜束发。 几乎是他们走动的瞬间,书房外的人影如梦初醒,迅速地躲开了。 后来见没人出来,他也不敢再待下去,迅速离开。 刚好出来给陈伯捡笤帚的小羽看着那迅速从院门掠过的人影,疑惑地对陈伯问: “那是……宋神医吗?他怎么走得这么快,是要来找主子吗?” 陈伯拿着笤帚,忍不住又扫了起来,听到他这么问,四周打量,摇头: “什么宋神医,你看错了吧?宋神医不是昨夜出去还未回来吗?” 小羽觉得也是,他们主子温书时一般没人过来的,也不喜他们这些下人打搅,所以院子静悄悄的。 应当只是经过,不过,小羽觉得好笑:“陈伯,这会你倒是记性好,居然还记得宋神医他出去了,呵呵。” 陈伯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我当然记得,我记性可好了!” …… 第374章 都怪宋赐那傻缺! 小羽笑着偷偷摇头,不搭理陈伯自夸。 这话陈伯天天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因为这一打岔他也没有再想刚才过去的人影,看了看天色察觉到时间差不多就朝书房走去。 主子读书时不用近身伺候,但是到时间后他就得要去提醒主子休息,还要先准备好茶点热水伺候的…… 结果等他走近了才发现书房中两主子正靠着,情意浓浓对视。 小羽又退了出去,不敢看不敢看。 他忘了那道身影,却不知道此时那道匆匆走在路上的身影如今还恍惚着没有回过神来,但是依旧臭着一张脸让人分辨不出喜怒就是了。 嗯,事情还得从那木簪子说起。 宋赐就不是个藏得住事的人,回来收到了簪子第一反应就想要去找元凝道谢。 他顺便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并不是他买的小玩意,笑得有些欠,似乎打算先笑纳,然后亲手送给元凝。 他没在大厅找到人,又去了元南绯那里找,还是没有找到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去找林樾,询问了一遍。 林樾自然知道元凝在哪,他本就对于元凝一回来就抛弃他屁颠屁颠的,拿着东西跑去找魏洛南这行为有些不痛快。 见宋赐过来,他不由看向咧着嘴笑得灿烂,但是偶尔拿眼角挤他的宋赐。 他对宋鸩放心得很,就算府内怎么议论,他都从不拿宋鸩(宋赐)当情敌看。因为他深谙宋鸩的性子,知道他对男欢女爱不感兴趣,甚至还为了躲避家中那老头子的‘毒害’跑出来了。 再说其他人格,虽然平日里宋赐的所作所为无所顾忌,但是他与元凝的亲近也真的只是纯粹的亲近,单纯得嘞!用元凝的话说,他们就是24k纯金好朋友,毫无其他杂质,所以就算下人蛐蛐,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歪…… 咳咳,所以林樾心念一转,笑眯眯地伸出手指给宋赐指了方向。 这狐狸原是想要让宋赐这不看人脸色直来直往的家伙去破坏两人的独处,却不料这一指,给宋赐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宋赐欢喜地晃悠到了魏洛南的院子,因为之前经常到这来与魏洛南商量给元凝治疗的事情,他对院子熟悉地很,于是熟门熟路的就进去找人,然后就…… 书房的门没有关紧(元凝的锅),宋赐见到里面两人凑在一起似乎在看书,静悄悄的,他就没当回事,正想要敲门接着就立即推门进去,结果突然听到了一声软糯的,似有若无的声音。 宋赐:(⊙_⊙) 他那手就这么僵在那了。 其实没有看到什么,他只是听到了里面的靡靡之音,然后看到少女突然仰起绯红的小脸,吻上了魏洛南的唇。 但这其实对他的刺激已经很大了,他从没有听过元凝发出这样的声音,甚至,期间还有其他杂音…… 然后宋赐就满脸涨红地僵硬在原处,从宋赐变成宋鸩,后来又从宋鸩变成宋三,再从宋三又被宋赐给占了身体…… 行动力还得看宋三,最后他抢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在被人发现前迅速跑了。 宋三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时还是臭着脸的,看不清喜怒。 柴胡笑着迎接上去,见到他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又眨巴眨巴眼睛将脚缩了回去,准备热茶去了。 然后我们不同凡响(中二病)的宋三就坐在椅子上,眼神依旧是专注的。也不知道角落那个点怎么招惹他了,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连柴胡端上热茶他都没有看一眼。 柴胡倒了热茶,他就这么熟练地端起来,直接往嘴巴送。 “少爷别——”柴胡见他直接喝茶,企图提醒他,然而慢了一步,宋三直接将茶给喝了,突然就像是被烫到一样,整张脸赤红,连眼圈都红了。 他凶巴巴的眼神突然朝柴胡看了过去,将原本还想要上前看看自家少爷是否烫到了的柴胡吓得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地对他问:“少爷,您没事吧?” 宋三:“我没事,我是被烫到的!” 柴胡瞪大眼睛,心中忐忑,完了,看来他家少爷真的被烫得厉害,他都气得要对他指控了。 见柴胡没有反应,宋三又指着自己赤红的一张脸:“我这是被烫到的!” 柴胡:!! 柴胡:(┳Д┳) “噗通”一声,柴胡跪在了地上,眼圈都红了: “少,少爷,少谷主,对不起,柴胡不是故意要烫您的呜呜~” 他真的知错了,少谷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嫌弃他,以后不让他跟着了,或者将他赶回去神医谷吧? 他前几日跟着少谷主出去都看到了,神医谷有人找来了!他不想回去啊,回去那里他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而且可能因为没有这些日子逃出去这个罪名被抓去当试药的药奴…… 宋三:……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遭会将柴胡给吓到了,略微有些心虚,咳了几声才讷讷地将小少年给扶起来,有些别扭地说:“别哭了,我没有要怪罪你。” 柴胡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仿佛能看到在元家的自在日子离他而去,神医谷那几个阴恻恻的长老在上下打量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掏出一根银针,闪闪发光! “少,少爷,呜呜,您别不要柴胡,柴胡已经在向小路他们学习了,以后一定能做得更好,将您伺候好的……” 宋三…… 他是真的羞愧了,挠了挠脸,最后从怀里掏出在外面不知道怎么想的,随便买的小玩意,还附带一小包糖一股脑塞到柴胡的怀里:“莫要再哭了,玩去吧!” 柴胡见自己面红耳赤的主子往自己怀里塞东西,又见他虽然脸上神情依旧是凶巴巴的,但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心中感动。 呜呜,少谷主他怎么知道他喜欢吃糖? 而且,少谷主难得自己出去一趟,回来都记得给自己买礼物,他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自己怎么能如此不懂事,不仅伺候不好主子,而且还误会他,以为他要将他送回去! 宋三见自己买的小玩意送给了柴胡,还有些不自在,然而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觉得那东西似乎烫手一般,他急忙将手缩了回去。 柴胡见宋三将东西给了自己后就将脸转开,将手缩回去,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顿时更加感动了,以为他是怕自己不好意思收,所以才会这样的作态。 柴胡:“少爷,我明白了,多谢您对柴胡这么好,柴胡以后一定好好报答您!” 宋三:“下去吧下去吧!” 他不明白柴胡怎么突然就一副斗志昂然的模样,朝他挥挥手,让他去找伙伴玩。 貌似对比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破风,柴胡似乎更喜欢新到的小路,两小少年经常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想到小路宋三又忍不住想到元凝,耳边似乎又传来了某些声音,他的脸又变得赤红。 “都怪宋赐那傻缺!”宋三咬牙。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道理宋赐怎么就总是不懂,这才害得他现在整个脑子乱糟糟的! 宋三睁眼闭眼,想要将自己换下去,结果以往格外积极抢身体主权的两人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动静,他只能继续咬牙,捏着杯子干巴巴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第375章 门口站了个黑影 元家院子种的树多,岔开腿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似乎真的看到了门外那在风中招摇的绿色小嫩芽,它晃呀晃…… 青年只觉得浑身滚烫,面色难看地将腿并拢,眼睛丝毫没有没有下移的打算,依旧看着前方,眼神坚毅,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正气来。 小嫩芽还在他眼前晃呀晃,他利的视线朝那嚣张的小嫩芽看过去,突然露出怔愣的神情。 根本没有风,人家小嫩芽也根本就没有动过,一直老老实实地在树干上待着呢。 哦,原来不是风动,不是小嫩芽招摇,是某人心动了。 这心动的后遗症很明显,僵硬的宋三再也忍受不住一直不停歇的躁动,也忍不住脑海中一直回荡的不太健康的记忆,他站了起来。 宋三一向是什么都不怕,敢作敢当的,他对自己也很自信,所以他觉得此时脑海中一直飘荡的记忆并不是他所愿,是那两人在扰乱他的心神。 于是他决定直接去找罪魁祸首了结问题,清除杂念! 某人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就直接出发了,目标明确,走的正是魏洛南院子所在的方向。 而他的想法也很简单,他要跑到元凝的面前,直截了当告诉她,那两人冒犯她了,对她起了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想到到时候那个胆小鬼见到元凝,双方之间尴尬不自在,他还露出了迷之微笑。(是的,面对某些人(宋鸩和宋赐),他就喜欢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 魏洛南走出院子时差点就撞到了某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伙。 他停下来,眼神平和地看向宋三,然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宋神医,您忙完回来了?” 魏洛南原本以为是宋赐有事情找他,宋神医一般是藏不住事情的,一有什么状况就会直接过来找他说。 谁知道这次他打了招呼却发现对面的人没有回答,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洛南不由诧异,他看着对面的青年,却发现宋神医此时神情变化莫测。这倒是让魏洛南心中也起了点担忧:“宋神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蹙眉,眼神关怀,既是担忧宋赐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担忧着事情与元凝有关。 这几日元凝调养身体的过程其实与元凝想的有点出入,应该说,过程元凝只知道一部分,也就是前面简单的针灸,但是那个针灸的作用只是为了让她陷入昏迷而已,最重要的是后面泡药浴那部分…… 至于为什么要将元凝给弄晕,宋赐也说过原因,因为元凝怕针灸,抵触的情绪太过,所以他将人给弄晕了,这样好操作些。 而元凝泡药浴针灸的过程魏洛南见过,他只觉得很玄妙,宋神医的医术很高超! 魏洛南不得不怀疑宋神医现在找他,而且神色莫名还不言不语,与元凝的调理有关。 他心中有些焦急,等待了好一会,这才听到对面的人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呢?” 魏洛南微微皱眉,一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如此问。 听到他那不太高兴的语气,魏洛南知道对面这是又换了一个人格了,而这个人格不是之前与元凝交好的人格,而是看起来年纪更小,性子与洛北有些相像的人格。 他听元凝说过宋神医的情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稀奇,就像元凝说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而且生活不易,每个人总会有那么点小问题的,只要不危害到别人就无伤大雅。 就像他,以前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当时的想法总是很悲观,而且还总是会控制不住在手臂上弄出伤痕,弄得血淋淋的一片…… 所以他推己及人,也对宋神医身上的小问题习以为常。 于是他很快就舒展了眉眼,对宋三说:“宋神医可是要找凝凝?她不在我这儿,咳咳,应当是在她的院子……” 魏洛南直觉宋三应当是在找元凝,但是因为之前与元凝在书房的荒唐行为,他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了一下,耳朵又浮现了红意。 不过宋三并没有听他说完,听到一半知道了元凝不在这后转身就走了。 他想要立刻找到元凝,因为他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住了,那两个家伙在与他抢夺身体主动权,既然如此,他就更加不能被他们抢夺成功了! 元家的院子离得很近,尤其是元凝与魏洛南的院子,不用走几步路。宋三强撑着身体朝元凝院子的方向走时,元凝正在与小路说话。 她在魏洛南那胡闹一番后衣裳有些乱,所以早早就让准备了热水洗了个澡,此时正在让小路帮她绞干发尾。 看着小路,元凝倒是想起了小海。小海心思细腻,在京城那时,她和魏洛南感情还没有那么好的时候就是小海帮她洗脸擦头发的,于是她忍不住就问起了小海和小吉。 “夫上,小吉那家伙在奴才出发时候还说很想念您呢,他让奴才在您这说说好话,好叫您别忘了他,等春季不这么冷,时候好时,他也能早点到江城来,至于小海他……” 小路说起小吉时很欢乐。 小吉和小山当初是跟着元凝一起出发的,可惜没走多远小吉身体突然出了点情况,由于身体不适,他又被送了回去。 他回去后就天天后悔,念叨着到底什么时候也能回江城去,可惜他那小身板实在太弱了,经受不起这大冷天长途跋涉的,这次也没能跟过来。 “嗯?”小路停顿了一下,元凝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小路小心地观察了自己的主子,发现她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似乎只是单纯好奇,心想果然如此,但还是忍不住替小海惋惜。 都是半大的少年,开始他们或许没有发现小海对主子的那点小心思,但是在主子离开京城后,他和小吉还有小毛他们却慢慢地品味出来了,小海不对劲。 若是在之前,小海那点小心思无伤大雅,因为他们这几人本来就是为夫上准备的小侍,若是得到她的喜欢,或许可以变成侍君。 但是元家的情况与其他小侍不一样,夫上她对他们没有任何男女间的感情,老爷也告诫过他们,让他们只管好好做事。 也幸好小海看得开,他说自己已经放下了,如今见夫上对小海真的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小路笑着答:“小海他也很好,还说会向管家学更多东西……” 元凝点头,觉得这还挺符合小海的性子的,他是个上进的。 “那还真的不错……” 她说着站起来,此时天色如今已经暗下来,她看向外面,结果发现门口站了个黑影…… 第376章 宋三心中真的如此光明磊落吗? 元凝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差点就摔倒了。 呔,哪来的小贼,外面的下人难道没有发现不成?! 小路回过神来顿时站到了她的身前,声色俱厉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黑影呵道: “你是谁,何故站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说着就抬起了桌子上的灯,然后就看到了宋鸩那张尴尬又腼腆的脸。 “……” “宋,宋神医?您怎么……”这给小路也整不会了。 谁能想到宋鸩会悄无声息到这院子来,而且还不偏不倚就站到门口中央,刚刚好背后就是落下的夕阳,此时正有一点余光照着,让屋里人看不到他的脸。 也难怪院子里没有动静,他们还以为家里进来贼人了呢! 元凝:“……” 她刚才倒退几步是真的被吓到了,花容失色的,此时手还撑在桌子上,在小路身后暗搓搓往外看呢。 黑影竟是社恐宋鸩? 她自然也看到了宋鸩那尴尬的神情,差点咬到舌头,回过神来就是沉默。 不是,谁家好人走路没声音,谁家好人站在门口中央不吱声的? 就算你是社恐,是小可爱也不行! “宋赐来找我的?”她想想又不太可能,不确定地朝宋鸩问。 一看神情她就能猜到现在掌控身体的是谁,但是宋鸩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偷偷到人家院子的事情,除了之前被掳走遇到北戎人那次,他日常见到她时都是局促的,哪会主动跑来这里? 元凝猜这事情可能是宋赐干的,也可能是宋三干的,但是对比拽得二五八万又小气的宋三,好像与自己也不太熟,所以她觉得更有可能是宋赐找自己,于是也不紧张了。 不过,宋鸩此时脸上的神情真的是格外怪异。 元凝琢磨着很不对劲,这人眼神躲闪,不拿眼睛看她,虽然以前也这样,但是现在更加明显和不同,好像在害羞? 她眯眼,觉得宋鸩现在就好像是小媳妇见家翁一样,扭扭捏捏的,然后又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元.家翁.凝:“宋鸩啊,宋赐他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宋鸩忍不住捏了捏手,不是那种轻轻地捏法,他是狠狠地一掐,像是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然后恢复了平静,对元凝摇头:“万分歉意,元娘子,我并不清楚。” 元凝觉得他现在的模样似乎有些愧疚和失落,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那家伙他想一出是一出,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先回去吧,我等明日问他就成!” 她觉得应该是宋赐那家伙恶趣味又起了,想要捉弄宋鸩,于是有点不忍心看宋鸩为难。 这三个人格,宋鸩静悄悄的,不争不抢,就宋赐和宋三挺欠的,总是互相捉弄对方,她之前难得见识过一两次。 宋鸩像是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睛‘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转身就走。 小路见宋鸩都走了还有些愣愣的,不明白这是弄的哪一出。然后回头看到元凝此时还披散这头发这才哎呦一声,拍了自己一下: “夫上,都怨奴才粗心大意的,忘了您如今不宜见客!” 此时元凝刚沐浴没多久,头发软软地披散着,屋里有炭盆,所以她只穿着里衣,小脸红扑扑的,的确不太适合见客人。 元凝…… 她看着小路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头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额头都红了,不由有些无奈:“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这装束她觉得没有毛病啊! 除了手和脚丫子,哪里都没有露,连脖子都包得紧紧的。再说,宋赐他也见过自己穿里衣的模样,没毛病! 元凝无所谓,让小路继续给她擦发尾,等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就躺回床上去了。 没有夜袭魏洛南的日子,她倒是也习惯了屋里放个炭盆睡觉,临睡前她还想着明天要问问宋赐晚上到她屋门前吓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三心中真的如此光明磊落吗? 他一心要将自己与宋赐他们分开来,觉得就是他们心思龌龊,这不关他的事!他想要去找元凝将事情抖露出来,正义感十足,甚至因为宋鸩要与他抢身体的支配权而更加激动。 结果在看到那个乖乖坐在凳子上任由小侍给她擦发尾的少女,看到少女那偷偷翘起来的白皙脚丫,看到她里衣下纤细的腰身,他顿住了。 原本是要揭露不齿的‘正义人士’突然又看到了更多不该看到的,他完全没有一丝抵抗,任由宋鸩占据了身体,将局面留给他。 宋鸩虽然不会骂他狗贼,但是还是挺尴尬的,离开院子后脚步飞快。 他低垂着头,趁着还未完全黑下来的天空遁走,遇到的下人见此都不敢打搅他,以后他真的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 不过走了没多久,原本急匆匆的青年突然又慢了下来,步伐悠闲,头也抬了起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冷不丁冒出一句:“嘿,还敢骂我们,你宋三又算什么好东西!” 下人们一脸问号,不知道为什么宋神医突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你们好啊!”宋赐见到几个下人看他,甚至还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下人:“……” “宋神医好!”都被点名了,下人们也不敢装作看不见了,连忙朝他行礼。 宋赐嘿嘿一笑,笑容更加灿烂迷人了,他本就长着一副好皮囊,下人几乎都被他迷住了,只觉得好像阳光突然又回来了,有种突然天亮的错觉。 元安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要问这个家中谁最忙,谁睡得最晚,非属元安与这位宋神医莫属。 元安是经常忙到很晚,天都黑了才珊珊回来,而这位宋神医是很晚了依旧亮着灯不知道在忙什么,有时候元安还能看到灯光下的影子晃动。 也因为熬夜最晚这个相同点,元安看久了就莫名对宋神医生出了某种志同道合的感觉,见到他偶尔会觉得很亲切。此时见他这么晚了居然还在路上似乎与下人说话,不由含笑上前打了声招呼,询问:“宋神医,您这是?” 宋赐挥挥手:“无事无事,不过是觉得夜色好,想要逛一逛院子。” 元安…… 他看了看此时已经黑乎乎,甚至都没有星星的天空,又看了看笑得一脸愉悦的宋赐。 宋赐又挥挥手,然后双手交叠放到背后,慢悠悠地朝前走,甚至还哼起了曲子…… 第377章 找珠珠表妹去 元凝第二天起床想要找宋赐,结果发现那家伙又溜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咬牙,怀疑宋赐是怕自己找他算昨夜被吓到的账所以躲避,心中哼哼,等他回来就立刻收拾他! 过完年后元家的生活逐渐恢复平稳,元安和林樾今日早早出去忙活了,魏洛南在家中温书,元凝觉得不好天天打搅他,一通思量下来,她发现家中竟然是她与祖父最得闲。 至于阮淑棠他们……她此时忙着与两位夫郎到处乱逛,过得潇洒,元凝觉得自己不至于去当电灯泡,不然容慎的刀子似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都觉得瘆得慌。 听说那次在赵家村遇到北戎人的事情容慎将他们给报了上去,说是会有什么奖励或者良好市民荣誉证书下来,元凝更觉得不能得罪容慎,这家伙阴得很,万一他因为不高兴弄点手脚将奖励给弄没了怎么办? 古代的‘良好市民荣誉证书’可比现代的有用多了,这名声可能有减税的机会,还能和朝廷攀上点关系,至少有了这‘证书’后,若是有人想到动他们都得掂量一下。 尤其是他们家是商人家庭,有了这个名头,以后做生意都能顺遂不少。要不为啥那些商人要将儿子送到书院培养,想要他们参加科考? 于是她一琢磨,一大早就跑到老人家的院子中,打算与他培养一下感情。 何言成见到她果然很高兴,虽然见面还是会将她认成祖母,但是等她解释过后,他就想起来她是谁,拉着她在院子走动,给她介绍院子中种的各种树木品种。 何言成的院子果树众多,听说都是祖母在世的时候种下的。 祖母很喜欢种果树,这点元凝觉得与自己兴趣相投,心中有些喜悦。 这些树中照顾得最好的是为她爹种的桃树和收养元安时种的桂花树。元凝围绕着这两棵树转了几圈,看着年迈的祖父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她,眼神怀念,身影有些佝偻,突然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一琢磨,对他说想要给两棵树制作一个木牌子挂在上面。 这可是属于她爹和元安的树啊,怎么能没有他们的专属铭牌呢?最好能写上一些祝福或者是介绍什么的,装饰一下。 她这么一说何言成果然很高兴,兴致勃勃地就要去挑选木料制作铭牌去,甚至还问元凝喜欢什么树,似乎也想要给她种上一棵的模样。 元凝看着满满的院子,其实很想说没有必要。 但是她本来就是为了要给何言成找事情做,让他不至于整天闷在家中孤单的,于是沉吟了片刻,说自己喜欢柿子树。 江城种的柿子树能不能结果先不说,反正家中种的果树已经够多,不差那一棵,主要是寓意好,‘柿柿平安’,多好啊。 不过看着祖父他听到这个寓意的时候突然有些戏谑的眼神,元凝又有些莫名。 等老人家走远了她才一拍脑门。 哦,平安啊,桂花树也寓意平安,所以当初两个老人家给元安种下桂花树其实是想要祝愿他能平安长大,自己又说柿柿平安,的确挺让人误会的,会以为她想要关联到元安。 元凝有些哭笑不得,真是美丽的误会,早知道她说柿柿顺意了。 不过她主要是想给祖父找事情做,觉得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见他忙去了,于是元凝就出门了,打算去找被她遗忘在角落的珠珠表妹。 话说之前已经答应了人家陪她到丁如婷家里去求亲来着,都快过去一周了,珠珠表妹没有来找她,她就将事情给忘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元凝有些心虚,主要是她将这件事情给忘得干净。 这几天就一直窝在家里,也不知道宋赐他的药是什么药,她净想着睡觉去了,哪里还记得吃瓜和搞事业?后来得空后第一时间是去看自己的老乡,也是因为她心中更加惦记着这件事情。 路上她还想着该怎么与珠珠表妹解释,谁知道到了她家门口正看到元司琪带着人急匆匆地出来,似乎有急事要处理一般。 “琪表姐——” 元凝本想打个招呼,结果元司琪见到她后顿时眼前一亮,当即就上了她的马车,边坐稳还边说:“小凝表妹你来的正是时候,快,你家马车更加稳走得更快,先赶路,咱们要赶去小溪村!珠珠那小傻子被人给围住了……” 元凝听她说话如此着急也有些慌张,她不知道小溪村在哪里,但是车夫知道,听到她的命令当即就让马车动了起来,速度很快。 元司琪看着车夫的动作又看了看后面跟着跑的护卫这才松了口气,见元凝面露疑惑,似乎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顿时有些气恼地解释: “还不是因为珠珠那家伙,不知道怎么的就真的看上了那小子了,去人家后不愿意回来,结果……” 元司琪说话间其实也是带着怨气的。 她之前见珠珠说要去找丁如俊还当她只是开玩笑的,只是因为家里爹娘他们逼得太紧了产生的叛逆心理。 毕竟元婵珠小姑娘在她姐心中只是个小吃货,平生也只对吃的感兴趣,平时又懒又馋嘴,谁也没有想到她真的有那个决心。 原本她是想要让元凝与她一起去的,不过那日元凝正好在家接受宋赐的调理身子,元司琪原本以为她妹妹只是三分钟热度,于是就多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让她不要打搅元凝,这样不太好。 她以为这样一说自己的妹妹可能就会因为没人陪着她出去从而失去了兴趣,结果第二天她那每天懒懒起得很晚的妹妹居然就不见了。 元家人自然是着急的,找了一圈才发现元婵珠真的根据别人的指引寻摸到小溪村去了,而且还已经到了丁家,还在人家家中吃了一顿饭了。 元家人…… 对于突然行动力如此迅速的小姑娘,大家都是惊讶的,然而心中却也有了股莫名的欣慰,觉得自己家小姑娘长大了。 原本元家人想着既然自家小姑娘真的如此上心,那成家那边就算了。他们虽然想要振兴家业,但是也不舍得真的委屈了女儿。 于是家里人又开始琢磨起来丁家的情况,还为了让元婵珠得偿所愿,派护卫将几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了过去,先表达元家的诚意。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丁家人居然拒绝了元婵珠的求亲…… 第378章 出发小溪村 元家人听到护卫传来的消息当即就愤怒了。 女子本就娇贵,很多男子一辈子都无法找到愿意娶他们的女子,不仅孤独一生,还要遭受严重的税务折磨…… 像元婵珠这样年轻又有诚意的小娘子,还愿意主动求亲,而且还是向家中一贫如洗又比她大了几岁的男子求亲,足以见她的诚意和真心,那小子凭什么不答应?! 人的心都是偏的,元家人可不会替丁如俊找借口找理由。他们就觉得丁家不识好歹,丁如俊更加不识好歹,好高骛远! 她家小珠珠多好的一个小娘子啊! 这样一个‘高龄’又贫穷,无法给小娘子提供富足生活的男子,他凭什么拒绝自家女儿? 元家人当即就想要让护卫将小女儿带回来。 奈何一向乖乖巧巧又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像是突然就到了叛逆期,不仅不愿意回来,还抱着丁如婷不撒手,说自己现在不是求亲了,是过来看望朋友(丁如婷)的。 据护卫原封不动诉说,元家人都觉得好笑又好气,这臭丫头,真的是气死人! 他们之前担忧她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一直不开窍,所以忧心不已,如今却觉得倒不如不开窍好点,这一开窍就挑了这么一个人,还不肯罢休,他们都觉得丢脸。 元家人见元婵珠如何都不愿意回去,咬牙对她说不管她了,有心让她吃吃苦头,只让三个护卫远远守着。 却不料这丫头真的在丁如婷家过得有滋有味起来。 她说了不向丁如俊求亲了,似乎就真的没有再去搭理那男子,而是整天跟在丁如婷的后面,像一条小尾巴,整天姐姐长姐姐短的。 晚上她就跟着丁如婷睡,将人家的夫郎挤到了丁如俊兄弟的房间去,白天呢就跟着丁如婷做手工,甚至还会跟着她到河边摸鱼,到附近山脚挖野菜,找菌菇,捡山货…… 这天寒地冻的,小姑娘冻得手脚红红的,鼻子红红的,但是就是每天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她乐呵些什么,每天都能吃下两碗饭。 元家人每天都听到护卫传回来的消息说她家小姑娘吃了多少碗饭,今天又挖了野菜还是摸到了小虾,对着丁家人叫了几声伯父伯母,叫了几声姐姐,是真的又嫉妒又迷惑。 元家爷爷们:“哎哟我的小孙女,真的心疼坏了,是不是饿坏了?” 元家爹娘们:“哼,对那些陌生人倒是亲热的很,又不见她对我们如此亲热!” 元司琪:“个死丫头,回来一定要将她收拾一顿,姐姐姐姐叫个不停,那是她亲姐姐吗就叫?怎么就没有见她对我如此亲热!” 元家众人这几日可谓是嫉妒得吃饭都不香了,到最后甚至看着家中丰盛的饭菜就想到护卫描述的野菜汤,菌菇汤,开始琢磨:那东西真的就这么香? 很显然,他们逐渐就想歪了,觉得自己家那馋嘴或许真的不是奔着人家儿子去的,或许只是奔着人家的饭菜去的! 也不怪他们这么想,因为他们了解家中的小女儿,觉得她就是个爱吃的。 这不,元家人前天晚上实在好奇得很,还让下人在集市找了很久,专门找到声称来自小溪村的村民,从他们手中花大价钱买下了菌菇带回去熬了汤。 家中厨子这几日没有见到最喜欢吃他做的食物的小主子也有些失落,结果从护卫口中听到了自家最爱吃的小主子居然抛弃了他的厨艺,到了一个小村子那蹭吃蹭喝的! 他感觉到了危机,为了证明厨艺,很精心地将菌菇熬成了汤,还用了很多珍贵的食材,鲜香四溢。 香是香的,元家人都喝了汤,结果不知道为何当晚众人就一泻千里,整个人都拉得虚脱了,脸都苍白了。 众人顿时就不解了,菌菇汤又不是没有喝过,为何这小溪村买来的菌菇熬汤居然让他们都窜稀了? 元家人觉得是被那小贩给欺骗了,想要去寻人结果寻不到人,于是只能派人请了大夫过来给众人都瞧了病,正月都没有过完,一家都聚在一起喝中药。 不过这次过来他们也没有再折腾了,听到护卫说现在小女儿勤快了不少,也懂得了很多东西,结实了不少,他们就觉得这样也不错,就任由她继续待在丁家,还给丁家送去了很多米面粮食作为女儿的伙食费。 结果他们放宽心了不过两日,那边却出了事了,护卫刚才匆匆忙忙回来说有人围了丁家的院子,说是丁家欠了他们银子,已经答应了让丁如俊嫁过去。丁家人自然不依,元婵珠也护在丁如俊身前,听说也被人给困在了院子中。 “那说要让丁如俊嫁过去的老妇人如今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居然想要老牛吃嫩草,要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她的不知道第十几位侍君,简直不要脸极了!” 元司琪说着愤恨地呸了一声,虽然家中人不让她们说粗鄙之言,但是她实在是没忍住。 元凝见她如此恼怒,出声安慰了几句,眼中也很诧异。 不过是一周左右的时间,珠珠表妹的生活居然如此精彩,简直让她惊叹不已。 元司琪听到元凝的安慰也冷静不少,不过还是继续说: “也是方才护卫与我说了我才知道,原来那丁如婷是被那老妇的儿子给盯上了,说要让她入赘,而且还要求他们丁家一家为老妇一家耕种,还要将丁如俊许配给她当小的,这不是想要丁家全家人为奴嘛……” “……早知道之前就应该更加详细地调查一番。家中都不知道丁家这件事情,若是知道了,肯定是不敢让珠珠她住在那里的! 不过,哼,可真是气人,我看珠珠那死丫头如今这副模样,还晓得提前让人回家喊人求助,恐怕她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就是不告诉我们!” 元司琪咬牙,越想越觉得自己想法对,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看着元凝的眼神发亮,“对啊,小凝表妹,我看如今的县令大人与你是相熟的,我们就更加不用那恶妇了!” 元凝还在担忧元婵珠,冷不丁听她这么说,圆圆的眼睛疑惑:? 元司琪握住她的手解释:“那恶妇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她的儿子与何县令大人家的公子是好友,也是因为何家公子家是娶了入赘娘子的,恶妇的儿子想着要效仿他们……” 元凝听她这么说,顿时脑海中又浮现了在马背上那清冷出尘的青年,顿时心口又跳了一下。 元司琪注意到了她的恍惚,不由眯眼笑了一下。 她之前与阮淑棠将陈影儿送到衙门时听她说关于元凝与那位新县令的暧昧,顿时心中更加安定了。 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是有些懊恼,后悔没有先带着元凝到县衙去找人,县衙的人出手,比她家护卫有底气多了。 不过想着她出发之前也已经让下人去报官,心中又觉得安定了不少。 元凝不知道元司琪心中所想,也握住她的手,继续出言安慰:“琪表姐先不必担忧,到了小溪村再说……” 第379章 我看谁敢欺负我妹妹! 此时小溪村热闹极了。 新年村民暂时没活,村子里的日常消遣也就听听八卦看看热闹,所以冷不丁见这地方最有钱的地主婆派人围住村中穷得叮当响的丁家,大家都想看看是怎么 个事,顿时不少人占到最好的位置,打算看热闹。 可惜地主婆不好惹,让护卫驱赶了村民,不让他们围过来。 没办法,他们只能站在更远处,天气还冷着,于是都将手交叉塞进袖口,朝丁家张望。 “这徐地主家不会真的杀了丁家人吧?”有邻居见那边这么久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担忧地问。 到底是同村,有几户人家与丁家人是邻居,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不好也不差,大家也不想真的见到丁家人出事。 “徐地主家不是已经搬到镇上去生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到丁家来? 要我说她家有钱,在镇上找个好娘子入赘不是更好吗?怎么非得要如婷那丫头?” 有人说开了后忍不住嘀咕,都觉得徐地主欺人太甚。 丁如婷好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家中穷,但是这不影响她是村中的香饽饽,村民都打着将儿子嫁给她的打算来着。 谁知道那丫头如今就只娶了两位夫郎就说不着急,拒绝了他们的求亲,后来还被徐家给盯上了,大家就都不敢上他们家的门了。 住在丁家隔壁的村民也钻进了人群中,听到其他人嘀咕,忍不住神神秘秘地说:“谁知道徐地主回来做什么呢!不过……” 他这一个‘不过’才刚说出来,其他人就提起了精神,眼睛直溜溜地看着那人:“怎么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那人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卖够了关子,于是才慢悠悠地说: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跟你们说啊,其实今日这一出与丁家住着的那个有钱人家的娘子有关,昨日我在山脚下见到了徐地主被那小娘子给推倒在地上,那声音叫得哟,她说要让丁家人好看,这不就来了……” 村民的议论声影响不到丁家那边。 此时丁家还能站着的人都聚在一起,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长得肥头大耳,一身金灿灿的妇人。 元家也没想到丁家这样一个很普通又平凡的农家会有什么恩怨,能出什么大事,自从看开后就只让两个护卫远远地跟着元婵珠,想的是让护卫帮忙干活的。 所以这一出事,就只有一个护卫早早听了元婵珠的命令跑回去叫人,至于另一个护卫,本来想要保护元婵珠的,无奈寡不敌众被徐家的护卫给打了一顿,如今和几个丁家人一起在地上躺着。 徐地主看着眼睛瞪着她,挡在丁如俊身前的元婵珠,倒是有了些顾忌。 她倒不是非要丁如俊不可的,自从到了镇上生活,久没有见到人,就差不多忘记了那个少年了。 结果昨天她在山脚下却又遇到丁如俊独自一人走着,少年还是那个清俊少年,虽然皮肤不像娇生惯养的那些小郎君那般白皙,但是眉眼正直,实在是好看的,年轻又好看,让她一见到心就痒了起来。 所以徐地主就又心动了,想要上前讨点好处,还起了逗弄的心思,丢下护卫追着人家跑了一段路,累得气喘吁吁的。 结果突然就出来了一个小丫头,拿着小棍子给她的脚就来了一下子,害她摔在地上,只觉得屁股生疼。 小贱人实在是可恶,尤其是当时护在丁如俊跟前给她横眉冷对的,灵动又年轻,那丁如俊还偷偷看她…… 两人间流转的情愫让徐地主觉得更加恼怒。 她是年轻过的,如今很讨厌比她年轻的小娘子,见到这两人在她跟前打情骂俏,尤其是小丫头那张粉白充满青春的脸上神采飞扬,她恨不得上前将他们都给撕碎了。 可惜她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咒骂。 所以晚上她回去就让人到小溪村查了一番,然后得出结论是那小贱人没有什么来头,只是到丁家找丁如婷玩的。徐地主听后想了想,也是,能和丁如婷玩到一块去,肯定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家。 不过她这一查倒是又发现了让她恼怒的事情:丁家欠他们徐家的银子居然还的差不多了! 这还得了! 当初她给丁家人借粮就没想过让他们还的,因为她要的是丁家一家人卖身给她当奴隶帮她干活的,怎么可能真的让他们将银子还上了! 徐家在这一片村庄中相当有威望的,但凡家中穷的,几乎都找她借过粮食或者银子,然后最终都成为了他们家的苦力,因为借来的东西那些村民根本就还不上,徐家总会有各种办法让他们屈服。 哪个像丁家人,死不愿意让家人到她的庄子里干活,一心只想着要将银还清,拖了这么久,越还越多都没有放弃。 徐地主昨晚收拾了那个背叛她暗地里帮丁家人的奴才,否认了丁家人还钱还得差不多的事实,今天拖着那奴才风风火火派人围上了丁家。她围人的理由也很简单,上门讨债! 不然就签订卖身契,全家卖身给徐家当苦力。 原想着这件事很简单,只要自己吓一吓,那些泥腿子肯定得给她跪下来求饶。 却不料丁家人居然敢抵死不从,居然敢反抗,和她的护卫打了起来。 还有那令她厌恶的小贱人,居然没有被吓跑,还挡在了丁家人前面,威胁她说已经派了护卫回去报官,也通知了家人过来…… 若是在今日之前,徐地主听到报官是半分都不怕的,甚至还会得意地笑出来。 因为她儿子就是县令儿子的好友,关系匪浅。 但是现在不同了,原本他们家已经准备好要跟着何县令一家一起去京城,结果听说何县令一家出事了,儿子还着急忙慌地让他们先离开镇上,回到老宅子住着。 徐地主面色有些难看,她看着地上躺着的被他们打伤的人,又看了看被丁家剩下的人围在中间的元婵珠和丁如俊他们,咬牙切齿。 儿子一大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她现在倒是又想起他昨晚让自己最近不要惹事的那些告诫了,有些犹豫。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丁如婷赤红着眼蹲下来抱着那被护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叛奴,而元婵珠将小手偷偷塞到丁如俊的手中,两人对视着…… 徐地主…… 都别活了! 她怒气更盛,对身边的护卫招呼:“给我打,狠狠打这群贱人!” 护卫闻言当即又围了上去,和丁家剩下的人打了起来。 眼见丁家剩下几个壮实的汉子都倒在了地上,他们面露绝望,结果突然听到栅栏外面传来一声气势十足的女声: “我看谁敢欺负我妹妹!” 第380章 这还是她们熟悉的那个珠珠妹妹吗? 村民围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说着八卦,说着说着就跑题说到了其他地方去了,差点就忘了丁家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马车嗒嗒嗒的声音响起,不由朝那方向看去,然后就看到一个长相出众,笑得格外甜美的小娘子在马车上对着他们笑,还朝他们询问:“各位乡亲你们好呀,能让一下路吗?” 那肯定是能的,村民让路,顺便还给她们指了丁家的位置,然后就看到马车嗒嗒嗒的从身边跑过。 “这谁啊?咱们这附近除了徐地主家,还有谁家有马车的?” “看那马车和小娘子的装束,应当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是镇上来的吧。” “嚯,那是丁家住的那小娘子的家人吗?她们找来了?” “感觉应当是,若是如此,那这事情就更加有的看了!” 村民们又将元凝和元司琪给讨论了一遍,都想凑得更近些看热闹,但是想到徐地主带着的那些身强体壮的护卫,又害怕挨打。 正犹豫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很有气势的跑步声,他们回头一看,看到了一群朝这跑的护卫,气势汹汹的,于是又给指了路,看他们从身边跑过。 看着人群跑过,村民眼睛都直了。 “那是那两个小娘子带的护卫吗?” “感觉是。” “那还等什么,有他们在,徐家的护卫也打不到咱们身上来,走,跟着去看看。” 大家觉得合理,跟在了元家护卫后面朝丁家走去。 …… 回到丁家村这边,众人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到两位年轻的小娘子从马车上下来,眉眼带着凌冽的怒气。 话是为首较高的娘子喊的,她站定后见到徐地主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挑眉指着她骂: “个老泼妇想要仗着人多欺负我妹妹,你问我同意不同意!” 元凝原本还想扯元司琪的袖子提醒她先别急,她们的人还没到。 但是见到地上被打得血淋淋的伤员,元婵珠那委屈的表情还有徐地主那张扭曲又愤怒的老脸,她顿时也不慌了,补刀:“对!人长得丑却想得美,真是癞蛤蟆趴脚面!” 她这话是对着徐地主说的,说完还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徐地主…… 徐地主气得全身发热,然后就笑了。 哪来的两个傻子,没人护着居然也敢骂她!她眼神冰冷地看着护卫们: “愣着干什么,抓住她们,我倒要看看就凭这两个小贱人能奈我何!” “姐姐,小凝表姐!” 元婵珠看到元凝她们的身影后先是喜悦地叫出了声来,语气有些委屈,眼眶红红的。 结果发现她们身后没人跟着,又愣住了。 见到护卫朝她们而去,元婵珠焦急地喊道“姐姐,小凝表姐,你们小心!” 徐家护卫原本还犹豫着不敢伤害面前的女子,但是听到徐地主的命令他们也没有了顾虑,眼睛一闭就冲了上去。 车夫拿着鞭子上来先给冲上来的护卫抽了几鞭子,元凝见此拉着元司琪的胳膊躲开了几个护卫的爪子,然后朝身后看。 发现元家的护卫已经跟了上来,她冷声道:“谁说只有我们两人,你是老眼昏花看不到其他东西了吗?”接着颇为有气势地对着赶过来的元家护卫喊,“将他们都给抓起来!” 元家的护卫已经闯进了院子和徐家护卫打了起来,闻言应了一声,现场乱做一团,丁家的栅栏彻底报废。 元凝也见到了不远不近站着的村民们,原本以为她们可以退到安全的地方去,结果徐家有几个护卫还在锲而不舍追着她们俩跑,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过她现在身上也是有暗器的人,拉着元司琪绕了一圈后,将怀中宋赐给的痒痒粉拿出来打开,对着几人撒了过去。 见他们停下来捂脸,她又按照林樾教她的方法一脚踹了过去,很顺利就将其中一个徐家的护卫给踹倒在地上。 “追追追,就你们听话乖巧有毅力!那边有人跟打起来你们不去帮忙,净想着偷懒,追着我们跑显得你们厉害!” 说完她还是觉得愤怒,又踹了一脚,将另一个捂脸哀嚎的护卫给踹倒了。 她这反应惊呆了小伙伴元司琪,元司琪反应过来连忙去拉元凝:“行了行了,小凝表妹,咱们不和他们计较!” 元凝最后又踹了一脚,一共三人,一人一脚将他们都踹倒了,雨露均沾,一点也没有偏袒任何人,这才收回脚,被元司琪拉着。 元司琪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人,他们一边说痒一边说辣,不停惨叫翻滚,脸上和脖子那也起了红色的一团团的东西,看起来就瘆人。 她抖了抖,不太确定地看着元凝手中的东西问她:“小凝表妹你这是什么?他们不会有事吧?” 元凝看着地上几个护卫的反应也有些害怕,觉得这反应有些惨烈,但是想到宋赐的话,连连摇头: “没事没事,这是我让宋赐给我做的防身粉末,痒痒粉,方便随身携带,而且打开一甩粉末就出去,是出门在外必备的防身好物…… 咳咳,宋赐说这东西只会让人觉得浑身痒,肯定不会伤及性命。” 元司琪听着她科普后安心不少,她看着元凝手中那个有几个小孔的扁平小瓶子,不由伸手摸了摸,发现那小瓶子居然是用皮子做的,很软,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手指一动。 “别捏别捏,这东西一捏就会出粉末!……里面有一层防水防漏的东西隔着,平时只要不打开盖子听安全的,不会误伤,但是你一捏就说不定了。”元凝连忙阻止。 元司琪吓得连忙缩回手,看着元凝不敢说话,但是眼睛亮晶晶的。 元凝:“我回去让宋赐给也做一个。” 元司琪笑:“小凝表妹你真好!” 院子中众护卫还缠斗在一起,地上躺着的几个护卫不停哎呦直叫,其他人吓得都不敢再靠近元凝她们,尤其是见她们两个居然还在笑着,更加害怕了。 元婵珠见到形势扭转笑了出来,她放开丁如俊,接着和丁如婷对视一眼,两人目标明确,朝徐地主冲了过去,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上,默契配合,手脚并用将地上的徐地主打得嗷嗷直叫。 豪迈的动作惊呆了元凝和元司琪! 她们嘶了一声,心中感叹:这还是她们熟悉的那个珠珠妹妹吗? …… 第381章 还有救吗? 元婵珠和丁如婷在暴揍徐地主,惊呆了小伙伴。 正当元凝和元司琪想要上前去拦的时候,突然又听到身后一声大喝,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瘦小妇人冲了上去,给了徐地主一脚。 那妇人头发凌乱,刚才还在守着地上躺着的丁家汉子,此时眼睛哭得通红,冲上来时竟然有一股不要命的气势。 元凝和元司琪:!!! 元婵珠和丁如婷:!! 丁如婷也不打人了,站起来去拉着自家娘:“娘,娘您别冲动,别冲动!” 事实证明,当你激进的时候发现有人比你更加激进,那你多半只能冷静下来,当和事佬,劝架那个。 妇人被拉开后像是崩溃似的嚎啕大哭,声音撕心裂肺: “凭什么,她凭什么要这样欺辱我们! 我们只是想要过上安稳的日子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她说的话简直字字泣血,声音凄厉,说到最后像是喃喃自语,突然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吓得丁家人及时接住她。 丁家人都很悲伤,脸上的神情透露着迷茫和痛苦。 元凝和元司琪闻言很动容,在刚才之前,丁家人差点就被逼死了…… 她们都觉得难过,更别说围观的村民,原本是来看热闹的,看到现在神情都变了,也露出了悲伤来。 小溪村的大部分年轻人都在徐家做工生活,一些人是自愿的,但是更多的人都不是自愿的。 他们其实也想问,不过是生活过不下去的时候向徐家借了一点点粮食,怎么就还不清了呢?怎么就签了卖身契了呢,怎么就将孩子送到徐家当奴才了呢? 他们也想问一下凭什么的,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丁婶子晕倒被丁家汉子抱回了屋子里。 元凝看着丁家简陋的屋子和屋里面丁婶子孱弱的身体,想起丁如婷说她家有人生病,所以才拖累了丁如俊到如今都没有成亲,猜测她口中说的那人是丁婶子。 不止丁婶子,几位大伯都很苍老,头发花白,都是被生活磋磨的痕迹。 元婵珠被拉开后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元凝和元司琪,小声地叫了一声:“姐姐,小凝表姐。” 她有些尴尬,将刚才打人不小心弄伤的手往后藏了藏。 元司琪拿眼睛斜她,哼了一声:“哟,真难得,今天这是叫了我多少声姐姐了?平日里可是一声姐姐我听不到呢!” “姐姐!”元婵珠跺脚,咬牙,然后又往丁家人那边看了一眼,似乎很怕他们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 元凝看着元婵珠的神情只觉得眼前一黑。 虽然但是,她很同情丁家人的遭遇,也觉得徐地主这样压榨百姓的乡绅实在该死,但珠珠表妹这状态很不妙啊! 不提其他的,关是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好好的宅子不住跑到乡下来住茅草房,如今眼睛不离丁如俊,偷偷勾手手…这不是妥妥的恋爱脑行为吗? 元凝抓起元婵珠的手,看到她原本软绵绵的小手上如今关节处有细小的伤口,有些心疼地说:“珠珠妹妹啊,你也不能不顾家人阻拦非要到这里住啊。” 元婵珠见到元凝原本还挺高兴的,正想与她说说自己这几日的见闻,分享自己的快乐,冷不丁看到她痛心疾首的神情,听到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愣了愣。 ??? 小凝表姐她怎么了,怎么一副好像我受了很多苦的模样? 她没受苦啊,好吃好喝地在丁家待着,而且跟着丁家人转悠,感觉手脚的肉都长结实了。 元婵珠有心想要解释一番,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又闭上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元凝。 至于元司琪,此时她在指挥护卫将那徐地主绑起来,之后又开始上下左右打量着丁家的环境,越看脸上的神情越加微妙。 元凝:“这些日子你过得很辛苦吧?” 元婵珠瞪大眼睛:“倒是,没没有辛苦。” 她是心虚的,因为这几天她的确偶尔挺累的,但是这累其实和辛苦扯不上关系,她只是玩得累了。 元凝接着问:“要干的活是不是很多?” 说到这元婵珠就更心虚了,眼神躲闪。 什么活啊,她的确想要帮丁家人干活的,但是挖野菜她给挖了几根杂草回来,摸虾扭到脚被丁如俊背着回来,还将人家好不容易抓到的东西全给踹倒了,放生了。 至于采蘑菇,采了几朵毒蘑菇,差点让丁家人没注意给煮了…… 所以这几天与其说她干的活很多,不如说她捣的乱很多。 后来丁如婷带她出去就会顺便给她带个小板凳,让她坐在一边看他们干活,哦,还会给她一些小玩意让她玩着消遣。 这些小玩意都是丁如俊做的,他的手真的很巧。而且,每次她累了也是他去将自己带回来,没有一丝不耐烦。 丁家人没有嫌弃她,每天对她和颜悦色,她能感受到他们对她的真心。 不过,说自己不干活肯定不行的,元婵珠脸上一红,不愿意让元凝觉得自己啥也不会,于是说:“不用,我不用干很多活,每天就跟着如婷姐姐上前摘野菜和找蘑菇……” 元凝闻言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鉴定完毕,果然是长出恋爱脑了! 她打断她的话摸摸她的头:“嗯嗯,表姐知道了。” 都挖上野菜了,还乐呵,小脸绯红一脸幸福,可真是傻丫头,就差住寒窑了。 元凝的思维发散,将脑海中王宝钏的穿着换到元婵珠身上,想到元婵珠粗布麻衣一脸喜悦的在林子里晃悠,瘦骨嶙峋的,顿时抖了抖,看着走过来的丁如俊的神情就有些不善了。 虽然知道丁如婷性子好,丁家人看起来也挺和善,但是只要想到马车上元司琪说丁如俊拒绝了元婵珠,刚才又看到这两人手牵着手的,她就觉得不对劲。 可别是丁如俊心思深沉,明明不喜欢元婵珠但是想到元家家境不错,改变主意,想要骗住元婵珠,然后压榨她的价值吧? 这样的话元婵珠此时的处境可就更加不好了,因为她看这小丫头的眼里可全是对丁如俊的喜欢啊,见到他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而丁如俊…… 呔!这少年是不是太会演戏了,看向元婵珠的眼神居然和元婵珠差不到哪里去! 元婵珠不知道元凝的想法,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丁如俊,眼神带着审视,不由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凝表姐?” 接着她又看向自家姐姐,结果发现她此时也是眼神不善地盯着丁如俊看。 元婵珠:“……” 怎么怪怪的,如俊哥他惹她们了? 不对啊,如俊哥他如此安静,连话都不多,只会默默地认真做事,怎么会惹到两位姐姐呢?他那样好。 元婵珠想着小脸绯红,忍不住用手捂住脸,扭啊扭,娇羞不已的模样,众人仿佛看到她周围冒出粉红泡泡来。 元司琪:完了,妹妹没救了,她被这丁如俊迷成傻子了,自己还能将她带回去吗? 元凝:完了,珠珠妹妹她长出恋爱脑了,还有救吗? 第382章 也对,得分情况 看着满面桃花的元婵珠,她们都眯起了眼睛。 元凝斟酌了一会,说: “珠珠妹妹啊,这世间很多事情是强求不得的。 若是对方不同意你的追求,咱们也没有必要非他不可不是? 忘了咱们之前如何与你说了吗?这咱们凤缘国什么男子没有……强扭的瓜,不甜的…” 元凝觉得元婵珠恋爱脑没有长出来多久,应该还没有成熟,还是有的救的。 她说着眼神不着痕迹地朝丁如俊那边瞟,觉得少年的皮相是挺好的,青涩稚嫩,然而身上还有一股清冷又澄净的气质,苍白的少年,的确挺能迷惑小姑娘,是白月光的存在。 尤其是此时他看着这边欲言又止的无措模样,像是要向她们解释些什么,但是又没有开口,最后只是拿专注的眼神看着元婵珠。 元凝觉得他又在迷惑珠珠表妹,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元婵珠害羞的语气说: “不是这样的,小凝表姐,姐姐,你们都误会如俊哥了,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拒绝我的,只是害怕会连累我和家里才会如此。 都怪徐家欺人太甚,如俊哥哥受了太多苦……”她说着眼睛开始红,眼里满是对丁如俊的心疼。 丁如俊似乎也听了元婵珠的话,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元凝和元司琪…… 可恶的丁如俊!他低头不让她们看不会是在得意吧?! 元婵珠没有发现两位姐姐在咬牙,继续说: “如俊哥昨夜说了,他是心悦于我的,但是因为如今他还是负债之身,没有资格得到我的青睐,所以让我给他一年时间,他会将家中的事情处理好,向我们家表现出他的诚意……” 她说着话题一转,恨恨地看着被捆住的徐地主,“明明就快还完债务,结果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居然不承认丁家还了钱的事情,还想要恶意逼良民为奴!” 她说着说着又气得不行,绣鞋一转就又想冲过去,吓得被不知道用什么脏布塞住嘴巴的徐地主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不断后退。 元司琪及时将妹妹给拉住了,瞪了她一眼: “你消停点,不过在外面住了几日,将家里教的规矩都得忘得干净了吗?” 元司琪觉得妹妹是懂事了不少,但是动手能力似乎也增强了,让她有点苦恼,不由看向元凝。 元凝此时正在看元家护卫收拾徐家人,觉得其中两人的动作赏心悦目,而且连气质都与其他护卫不同,非常干脆利落。 徐家人几乎是他们俩收拾的,将人一个个踢到一起,有条不紊的,然后用一根粗麻绳给绑在一起。 至于徐地主,她待遇好,一个人独占一根绳子。 见元司琪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倒是对丁如俊的敌意没有这么深了。 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元婵珠的第一位夫郎,而且目前没品出向元婵珠诉苦,暗示她让元家人提携的意思,只是让她等他一年。 自然,这一年元婵珠也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娶其他人。 他这样说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他不喜欢元婵珠,委婉拒绝,第二个可能是他真的也喜欢元婵珠,不愿意辜负她的真心,想努力变好去配得上她。 她们看丁如俊的神情,觉得更可能是丁如俊也喜欢元婵珠。 正好丁如婷将她娘扶进去后出来,听到元婵珠的话后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对丁如俊说: “如俊你又何必如此!是家里拖累你太多,你喜欢珠珠就嫁过去,不必再其他顾忌!” 丁如俊只是摇头,倒是又让元司琪有些动容。 但是也不排除他是在以退为进。元凝见元婵珠心心念念如俊,于是说:“这样也挺好的…” 元婵珠却摇头:“我心疼他。” 元凝条件反射:“妹妹,心疼男人,会变不幸的…” 几乎是她这话才出口,有一个徐家护卫挣脱束缚朝她们而来。 元凝躲开,然后见那护卫居然朝元婵珠而去,结果丁如俊毫不犹豫地挡在元婵珠身前,硬生生挨了一下,面色苍白地倒下。 “如俊哥!” “如俊!” 元婵珠和丁如婷瞬间朝丁如俊而去。 元司琪也看到了丁如俊那下意识毫不犹疑的动作,靠近元凝幽幽地说: “看来心疼男人也不一定会变不幸。” 元凝…… 元凝:“嗯嗯,也对,得分情况。” 或许这俩真的双向奔赴,貌似戒备心可以放一放。 徐地主作为这片区域的一霸,自然是马仔无数的。奈何她轻敌了,觉得丁家不足为惧,所以这次没带很多护卫过来。 那逃脱的护卫见袭击不成就要逃跑,看样子似乎是想回去搬救兵,结果刚走几步被东西击中脚,彭一声倒地,不停哀嚎。 元凝回头看元家护卫,见到鹤立鸡群的两护卫,分不清到底是谁动的手,忍不住对元司琪竖起拇指夸了一句: “厉害了我的琪表姐,你们家真的是卧虎藏龙……不过,人也多,这是带了多少人?” 元司琪也有些愣,但是听到夸奖扬起了脖子说: “那是!我那是未雨绸缪,将家中护卫连同下人所有人都叫出来了,不过也幸好叫了这么多人来,勉强能应付过来!” 元凝闻言又夸了她一句,结果见到元司琪朝身后看去然后顿了一下,突然嘀咕一句: “等等,我们家有这么多护卫?” 重点是多了这样看起来气势就格外出众的护卫,那腰那腿,斯,她没见过啊! 元凝看元司琪突然凝重(色眯眯?)地朝护卫们看去,又看了过去,也偷偷欣赏几眼。 见她眯眼,视线强烈,那边解决完所有问题打算重新隐藏起来的侍从实在是没有办法回避,只能上前对元凝拱手,喊: “女主子,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反抗力,是否还有其他安排?” 元凝看着肩宽腿长气势与护卫不一样的两人,想到刚才他们格外突出的表现,对了,那三个被痒痒粉折磨的护卫还是他们上前将人扯到徐家护卫那边一起绑起来的…… 这么一看,这两人的确格外熟悉,而且叫自己女主子的,也就只有林樾的侍从了。 于是她就乐呵呵地点头:“原来是你们啊!好好,做得不错,接下来你们就帮忙将这些人一道送进衙门就行了。” 她觉得送人要趁早,谁知道徐家接下来还有没有其他招数,或者是其他人马加入,那就更加难办了。 侍从看着被捆在一起的徐家人却有些犹豫,其中一人斟酌了一番说: “不如属下留下来,让十二跟着他们去?” 元凝没想到林樾会派人跟着自己,有些感动但是心中又忍不住突发奇想:他们平时会不会听自己与姐妹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私密话题,然后报告给林樾? 还有刚才自己的发言… 好像不太利于(未婚)妻夫和谐。 这样一想,她摆手:“不必不必,你们去帮忙将人送到衙门吧,也不用花多少时间,我等你们回来再一起回去。” “是!”两人也没有再犹豫,带着几个元家护卫拉着徐家人就又出发了,后面看着的村民还偷偷鼓掌,眼神亮极了…… 第383章 去山脚挖野菜 元凝眼见着徐家人被拉走了,丁家屋前空落落的,于是朝眼眶红红的元婵珠她们建议: “要不咱们也先去其他地方躲躲? 那徐地主还有夫夫侍侍一大班人,还有她那儿子,他们怕是找不到那徐地主会过来闹事。” 元凝一向谨慎,说白了就是有点怂。 她是相信章砚淮会大公无私给丁家人主持公道的,但是在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的时候还是得提防着点比较好。 丁家几乎所有人都跟着护卫去了县衙,两个伤员因为伤得太严重了,还征用了她们的马车要去镇上看病。 不止丁家人,元凝还看到好几个看起来很苍老憔悴的村民也默默地跟在后面,脸上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之色,眼睛红红的,不时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徐地主。 一看就知道他们打算跟着去做什么的,因为这几人之前不在吃瓜的村民中,是刚才才过出现的。 所以,他们一群人走了后,丁家如今就只剩下丁如婷和她娘和其中一位爹在家,还有元凝她们仨带着两个护卫。 元司琪原本觉得没事了,但是听元凝这么一说就有些犹豫,她看了看身后的两个护卫,小声问:“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元婵珠也犹豫地点点头,她眼睛红红的,是刚才因为丁如俊替她挨了一下时哭的。 原本她也打算跟着丁如俊去县衙,但是因为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丁如俊怕她累着了,让她在家里等着。 元凝道:“说不定的,不如问问如婷姐吧?” 两人闻言点头。 于是,一刻钟后,丁如婷将自己的爹娘两人送到附近的村民家中,然后背着一个箩筐带着三人到了山脚下。 元凝其实还挺好奇元婵珠这几天在这里的生活的,听到丁如婷说带着她们去那挖野菜,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结果一到地方就看到丁如婷找了个平坦又避风的地方,然后将背篓里的小凳子拿出来放下后,又从里面掏出来两个用碎布做的娃娃,接着对元婵珠一脸微笑地招手: “珠珠妹妹过来坐这。” 元凝:…… 元司琪:…… 怎么回事,看这熟练的动作,护卫不是说元婵珠每天上山挖野菜捡蘑菇,干活干的飞起吗? 看这精心准备的小板凳和小玩意,就差当孩子哄了,就这么干活的? 元婵珠见姐姐们朝她投来惊讶的目光,不由红了脸。 她小声解释:“姐姐,小凝表姐,是这样的,我总是分不清什么是野菜,又不太认得路……所以如婷姐姐就让我坐在这等她,怕我会摔跤。” 她说着说着脸抬了起来,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小玩偶,“哦,这个是如俊哥给我做的娃娃,怕我坐在这里会无聊。” 元凝和元司琪:我怀疑她在炫耀。 她们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想多了,也没有再管元婵珠,打算跟着丁如婷往前走。 这一片地方平坦又干净,不太像是野地,反而像是谁家在山脚下的地,被打理得不错。 丁如婷到了某个地方停下来开始用小刀割野菜,元凝看着不远处被割过的痕迹,觉得这也不像她想的那样。 她想象中挖野菜的地方是光秃秃的,只能偶尔有一颗野菜出现,然后大家发现了就拼命争抢,连根都要挖出来吃掉…… 但是现实中这像是被精心打理的菜地一样的地方上又各种不同的野菜,长得还挺好的,似乎只要想摘就能摘到。 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往后看,结果就看到了身后几个穿得鼓鼓的,露出一张小脸的小孩在探头探脑得到。 元凝正打算提醒一下在与丁如婷说话的元司琪,下一秒就看到元婵珠熟练地朝那几个小孩招手,然后小孩笑着过去。她就将手中的娃娃递给了几个小孩,摸摸其中一个小女孩的头。 元凝:哦,原来娃娃不是给她玩的,而是当小孩诱捕器的。 几个小孩蹲在元婵珠身前轮流玩着娃娃,接着他们动作一致地从小兜兜中掏出零食,真的是小小的一点,看着好像有糖,有米糕还有果脯什么的…… 元婵珠欣然接受,一点都不客气,将零食放到自己的帕子上包着放到腿上,然后又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 其中那个小女孩最受元婵珠喜欢,她挨着元婵珠坐着,说话声音很小,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很腼腆,偶尔还朝元凝她们这边看,结果和元凝的眼神对上了,然后红着脸将眼神缩了回去。 看着小女孩那害羞的模样,她想到了在赵家村遇到的村中一霸——赵珍宝小朋友,不由觉得有些怀念。 小姑娘与小姑娘的性格可真是差别很大啊,若是赵珍宝此时在这,与她眼神对上了,肯定不会害羞的将眼神移开,反而会瞪大眼睛看着她,直咧咧地问:“你在瞅啥呢?” 这么想着,元凝忍不住噗呲一笑。 “小凝表妹你笑什么?” 元司琪也看到了元婵珠收人家小孩零食的那一幕,只觉得妹妹真是饿了,连小孩子的零食都要骗,刚想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突然听到元凝笑,不由有些好奇。 元凝摇头:“没有,我想起了一件高兴的事情。” 可可爱爱赵珍宝,那位可是宣言要娶宋鸩的小姑娘,给她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导致她看到小女孩就会想到她。 元司琪拉着元凝过去,远远就听到一个小男孩崽吹嘘,说他昨天在溪边摸到了大鱼,还跟着爹进入山中,看到了野猪之类的话。 事实是村中大人绝对不允许小孩到溪里摸鱼游泳,更别说如今天还冷着呢,村中的小孩也就只能在岸上看大人下水。 至于进山,村中除了猎户,没有村民会进山,野猪也是多年都没有遇到过了,不知道山里面还有没有。 越不被允许的,小孩子就更加喜欢吹嘘,也就元婵珠不是村里人,没什么见识,听什么都哇哇地惊讶出声捧场,让小孩小胸膛都挺起来了。 小孩不懂事,元凝真的怕他们被元婵珠的捧场生出了什么心思,真的去实践。 这天气若是真的落水了,肺炎可不是说笑的。于是,听到那叫小喜的小男孩小脸红扑扑的吹牛,她突然出声:“哟小喜娘,你怎么来了?” 第384章 跳飞机虽迟但到 小男孩的咋然听到元凝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迅速跑,边跑边捂着头: “啊,娘不要揍我,我没有下水玩——” 这反应让元婵珠愣了愣,眼睛瞪圆,有些呆萌地看着元凝。 其他几个小屁孩似乎也吓了一跳,他们黑黝黝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元凝,身上穿的都是灰扑扑的厚实袄子,有点像某种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让人觉得莫名可爱。 元凝:“你们别听小喜吹嘘,小孩是不能到水里面玩的,知道为什么吗?” 几个小孩先是纠结,然后齐刷刷摇头。 元凝:“因为小孩的肚肚小,吞不了多少水,肚皮比大人的肚皮薄,掉进水中被捞上来,肚子鼓鼓的用树枝一戳肚子,噗的一声肚子就破了,然后就见不到家人和小伙伴了。” 元凝说着还摸了摸肚子方向,用手指做出戳破的动作,将几个小孩吓得一抖。 这比家长强制不让进小溪里玩的警告更恐怖,他们只要想到自己的肚子破了,心中就生出一股恐惧,眼睛都红了。 元司琪看着几个眼睛红红的小屁孩,有些无语地看向元凝,看她笑着,怀疑她只是单纯吓唬小孩玩。 小喜也回来了,听到元凝的话小声地问了一声:“真的吗?” 元凝:“真的!”她信誓旦旦的,然后就听到哇的一声哭声。 “怪不得阿桂哥没有再回来,他的肚子那么鼓,肯定破了!” 冷不丁一声哭声,而且还是来自吹嘘自己下水摸鱼的小水的哭声,元凝几人都有些懵。 经过几个小孩的解释拼凑起来,她们才大概清楚,村边的小溪还真的出过人命,上一年冬天的事,有一个叫桂年的少年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在小溪中死了,尸体捞上来后将村里人吓了一跳,之后就更不敢让小孩靠近那里。 那个叫桂年的少年去世时不过十四岁,是村中所有孩子的头头,活泼好动,大家都很喜欢他,尤其是这几个只有几岁的小屁孩。他们只大概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再也没有见到桂年小少年,不由难过。 元凝见自己不小心将人给逗哭了,只能安慰:“好了别哭了,以后只要你不靠近小溪肚子就没事了。”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于是补充,“不过等到你们长大后就可以跟大人一样去小溪玩水摸鱼了。” 只要你们长大后还有玩水的兴致,她在心中补充。 几个孩子依旧瘪着嘴,似乎并不只是因为不能玩水难过,而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少年。 这个时候元婵珠突然拿出放在腿上的帕子,对几个小孩说:“别难过,姐姐给你们吃零嘴。” 说着打开帕子将里面的小零食露出来,然后没人一点分给他们,最后居然还能剩下一点,她直接塞进了嘴里。 元凝和元司琪…… 不过小孩们不计较她吃了点,甚至很高兴,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吃完零嘴后又笑了出来。 元凝她们看得仔细,几个小孩还挺感激元婵珠的,又开始缠着她小声地说着话。 看元婵珠这熟练的分东西动作,之前应该没少做,元司琪开始陷入怀疑。 她妹这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啊,怎么一到家中派来的护卫口中就成了辛苦? 什么要不停干活,饿得吃下两碗饭,屁,刚才她找丁如婷打听了,她妹妹捣乱还差不多,哪里是干活。 吃得多或许只是单纯想吃吧,看她都和几个小孩结出深厚的友谊了,哪里像是天天干活没有时间休息的样子? 元凝见小喜似乎还是有些难过,默默凑过去说:“别难过了,阿桂哥哥若是在的话,也不希望你难过呀。” 小喜今年六岁,闻言又想要哭了,对元凝说:“可是阿桂哥他也不喜欢到小溪边玩,为什么他会在那里死了,肚子还破了呜呜?” 元凝听他这么说觉得那这叫阿桂的少年还真是可惜,不到小溪边玩,难道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去的吗? 不过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于是没有多想,又安慰了小喜几句,这才见他的情绪逐渐好转过来。 见元凝还让他以后不要再到小溪玩,小喜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心虚,其实他没有去小溪摸鱼,不过是见元婵珠似乎对小溪那里格外感兴趣,于是才投其所好,吹牛的。 元凝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虚,她又补充:“也不能到山上去,你知道的,小孩子的肚子软,野猪也能将肚子给拱破了。” 小喜:…… 他继续挠挠头,看了看元凝,觉得她长得比婵珠姐姐更加好看,脸上变得红彤彤的。 他嘴唇蠕动,本来打算说这些都是他说出来骗婵珠姐姐的,但是婵珠姐姐在身边他也不好说出口。 元凝看着他那捉急的小模样,觉得他应该不会为了自己的吹牛而去付诸行动了,于是拿出荷包来,从里面掏出一块果脯递给他:“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奖励你的。” 小喜受宠若惊地接下了。 元司琪见元凝掏出荷包,眼神与当初见到她掏出痒痒粉的时候一样惊讶。 她顺手接过来,发现元凝的荷包居然有夹层的,一层是两粒碎银子和几个铜板,一层里面塞了油纸,有一点果脯。 元司琪…… 小凝妹妹身上奇奇怪怪的小物件又多了一件。 哪个娘子的荷包装果脯的!她抬头看元凝,元凝解释:“这是我家洛南哥给我缝的。” 元司琪:我怀疑她在炫耀! 元司琪默默掏出一块果脯塞进嘴巴中这才将荷包还回去给元凝,接着学着孩子的模样在附近找点枝条叶子什么的放在地上,然后也坐了下来,倒是一点都没有嫌弃这样失礼,适应得很好。 元凝依旧站着,突然对几个孩子说:“姐姐教你们玩一个游戏吧!”说着就拿起一根枝条在地上画了个图案。 没错,跳飞机虽迟但到,她教会了几个小孩跳飞机的规则,他们就乐呵呵地玩了起来,不时有笑声传来。 丁如婷弄好了野菜,过来与她们一起坐在地上,这时候才有空与元凝叙旧,说起了头饰生意的事情,倒也不无聊,甚至还越聊越兴奋。 元凝看着天色,说:“这会子马车应该回来了吧?也不知道徐家儿子有没有过来找茬?” 她不知道,此时徐家儿子没空到丁家找茬,他就在不远处,与人对峙着呢! …… 第385章 山上事情原由 昨夜出事后,章砚淮本想着尽快审理好何县令一家的事,结果突然有人上门求见。 当时他们正好查到了与何毅他们好友的徐汝杨身上,想要将人抓回来调查清楚,然后发现他们一家已经离开镇上…… 他本打算要去徐汝杨的老家抓人,谁知道徐汝杨居然先上门了。 这人主动投诚,还带来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章砚淮不得不慎重对待,跟着他去了一座山上。 谁知到了徐汝杨所说的发现了铁矿的山上,先看到的却是应该被关进牢里的何家兄弟二人。 章砚淮毫不掩饰了然的眼神,平静地看着对面出现的人。 上任后他就觉得县衙的人有点使唤不动,于是多了个心眼,这次出发没有动用县衙里的人。 同时,对徐汝杨如此配合他也是怀疑的,所以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带了人,只是装作独自一人跟在他身后走着。 但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更严重,何凌何毅他们居然能从牢中出现在这里,他心下一沉。 何毅笑得阴冷:“县令大人真是巧啊,昨夜我说过会再次见面的,瞧,这不就见上了?” 章砚淮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拧眉在想着,既然徐汝杨所说的都是假的,没有被胁迫,也并不想要指证何家兄弟,那铁矿一说是不是也是假的? 见何毅那边有人过来,章砚淮皱眉对身后挥了挥手:“出来吧!” 他身后窸窸窣窣出现十几个人,都是他从家中带来的侍从,还有从章砚书那边抢来的人,他们瞬间与何毅的人打了起来。 何凌眼神凌厉地看着章砚淮,突然笑了:“我也猜你不会如此老实独身前来。” 何毅继续露出阴笑对他补充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只有这么点人吧?” 章砚淮不解,就见何凌突然朝后挥手,说了声‘开始吧!’然后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章砚淮站的方向突然裂开了一条缝。 “什么鬼动静?” 山上突然传来轰隆的声音也吓坏了在山脚下的元凝一行人。 地面晃动起来,元凝吓得连忙对小伙伴说:“不好,怕是地动了,快跑!” 几个小孩尖叫着朝村里跑,跑在后面的被元凝她们一人抱着一个,她们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抓起裙摆继续跑。 章砚书赶过来时,就看到几个女子拉着孩子一脸惊恐地朝田地中跑…… 他顿住脚步。 元凝跑到离山最近的空旷田地里站了一会,没有再听到山上的响动这才敢直起身来,朝山头看过去。 “怎么只响了一下,好像不太像地动。” 她与本地居民丁如婷大眼瞪小眼,嘀咕一声。 丁如婷点头:“我从未听说山上发生过地动……” 两人沉默,元婵珠突然说:“你们瞧那是不是站了人?” 大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真的发现不远处到山脚的路边有好几个人站在那,他们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朝她们走来。 元司琪:“那是什么人,我们要不要跑?” 元凝也不确定,见那几个人越走越快,正打算让小孩带路,先走为快,结果听到声音传来:“别跑别跑,我们只是想要问点事情……” 元凝几人只觉得这身影有点熟悉,脚步慢了下来,然后就看到那个越来越近的人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章砚书?! 章砚书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元凝她们,他是来找弟弟的,见这她们一人抱着一个小孩从山脚下来,所以才打算过来问一下。 见她们纷纷摇头说没有见到人,他神情凝重,没有再说什么就带着人朝山上而去。 听到章砚书说章砚淮带着家中所有的武力到了山中,元凝不免心惊。她让几个小孩回家,朝山上看了几眼,决定不去添乱,先回到小溪村看十二他们回来了没有。 直到十二他们赶着马车带着好些捕快回来,她还没有说什么,就看到元安骑着马出现。 诧异地问:“安哥,你怎么也在这?” 山上的动静也炸出了小溪村的所有村民,元安让村民带着这群人进山,这才温和地看着元凝说:“我到县衙有点事情,正好遇到了十二他们,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元司琪与元婵珠两人天然有些害怕元安,看到他过来早就装作无意地跟上了丁如婷,打算一起去接她的爹娘们去。 临走前,她们还看了看元安,朝元凝竖起了大拇指。 元凝…… 都快要成她夫郎了,和他说话是什么值得敬佩的事情吗? 她顺嘴就问元安:“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原本以为元安不会说,却不想他沉吟片刻,居然将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竟然如此不讲道理!那章砚淮现在不是很危险?” 元安说的正是最近何家的事情。 他并非不记仇的人,从那几个人口中得知了何凌兄弟与傅寸心的一些事情后,他又顺着去调查,最后得知元文为何要不顾死活去顶罪的真相。 于是,在何家人同样被关进去监狱之前,他好心地将这些真相告诉了元文,顺便还请求章砚淮帮忙将何家人安排到元文的牢房中。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元安不清楚,他只知道傅寸心突然早产了,那孩子生下来非常孱弱,气若游丝的,产婆和大夫都看过了,说可能活不到成年。 虽然大夫说孩子体内可能带着毒,并不一定是早产造成他如此虚弱,但是何家兄弟貌似恨上了章砚淮,今天居然逃出了监狱中,此时也在山上。 元安听到元凝的话点了点头:“何家兄弟本来就是疯子,只是从前藏得好。 宋神医说,那胎儿身上的毒或许与他们经常使用的绝子药有关。因为他们经常使用这个药物害人,还随身携带,可能不小心沾染到了身上……” 元凝听得了然点头,肯定是他们将药带在身上,嘿嘿嘿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或者是不爱干净不吸收,扒拉了绝子药就直接吃东西。 不过,这绝子药可真的毒,药效这么强烈。元凝眼神飘忽,想着,若是这个世界的绝子药药效如此恐怖,那避孕的药丸会不会对身体的伤害性也很大? 魏洛南可是吃了好久的避孕药丸,元凝想着回去还是得要问一下宋赐,若是这避孕药丸药性也这么强劲,还是要做其他打算。 元安不知道元凝此时已经想到夫郎的避孕问题上了,他见面前的小姑娘眼珠子不时转动一下,觉得有趣,没有出声打搅她。 …… 第386章 反派失败的理由 元安建议元凝先回家,听见她拒绝后,也没有多说,又带着几个人一起上了山。 元凝心中其实担忧章砚淮,坐立难安,然后,后知后觉冒出了一个疑惑:章砚淮与元安还有宋赐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吗?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接下来就被大声呼唤她们的孩子给打断了思路。 小溪村的村民觉得还是要跟着上去山脚看一看为妙,于是家中的小孩见父亲不在,就偷偷摸摸往丁家跑来了。因为是与元凝她们一起从山脚跑下来的,所以孩子们觉得还是与元凝她们待在一起更安心一点。 于是元凝她们就与十几个小孩坐在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丁家院子前坐着,眼巴巴地看着山上的方向…… 山上的情况确实很惊险。 何家兄弟俩是不管不顾,睚眦必报只想着报仇的疯子,做起事情来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太考虑后果的,所以这一炸,将他们都给埋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座山上的秘密还是徐家先发现的。 徐家不仅土地无数,连一半山都是他们家的。他们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寸土地,加上能压榨的劳力够多,徐家恨不得将粮食种到山上去。 然后偶然一次徐家人来监督工人种地,就发现了离山最近的地方出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徐家人吝啬但有见多识广的人在,确认了这块石头是铁矿石后,就偷摸上山确认,结果真的被他们看到了一片区域有异常。 徐家人兴奋起来,想要拿这个发现去交换利益,结果被何家兄弟压了下来。 何家兄弟其实对这铁矿的消息不太感兴趣。但是因为国家严禁私自采矿,规定百姓若是发现矿产也不可以隐瞒消息,他们就觉得自己压着这个消息,莫名兴奋。 从前或许他们会将消息告诉何县令,但是后来他们觉得老头老了,糊涂了,所以并不太想告诉他任何事情。 于是,他们派人在山上偷偷挖矿,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漫不经心地挖了近两年,那个地方的地底下其实已经有了很多连通的洞口,而他们也发现了所谓铁矿,其实并不存在。 或许有铁矿石在,但是那片区域也就这么一个地方有铁矿石了…… 他们并没有将事情真相告诉徐家,连与他们交好的徐汝杨都没有透露过,只是在山上挖出的区域陆陆续续放了一些火药,心中琢磨着若是有村民不小心进入里面,又不小心点火…… 他们只是想要找乐子,没想到最终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原本到京城的计划被打断,甚至还被关进监狱中,然后自己的孩子还死了(没死,他们认为就快死了),妻主如今躺在床上…… 种种不顺心的事情,何凌与何毅恨上了章砚淮,觉得这段时间的事情都是他谋划的,先是派人来迷惑他们,让他们觉得可以到京城,然后出手解决后顾之忧,最后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一家入狱。 杀人,渎职(何县令),侵吞财产等等罪名,这些弄下来,他们的结果不会太好,最好的结果是流放到北境和西境这些地方当苦力,但是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说不定。 所以他们瞬间就想起了之前玩笑似的在山上挖的那些洞,还有里面放着的火药…… 不过事情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原本想着只要将章砚淮炸死,接着就迅速掌控县衙的局势,再让何县令上报朝廷说新县令出意外死了,他们就又能继续在这里好好的生活。 反正如论如何总比一家都入狱,流放或者丢命好! 结果他们低估了自己制造的火药的威力,一点着火,轰隆一声,不仅章砚淮被石头砸到,连他们站着的地方也炸开了,众人都被乱石砸到。 何凌被何毅扑过来挡了一下,等动静过去后,他看到兄弟那张被血糊了的脸还有头上汩汩流出的血液,瞬间就红了眼:“阿毅!” 何凌目眦欲裂,探到兄弟气若游丝的气息,瞬间暴起,让还活着的手下去寻找章砚淮。 他打算若是章砚淮死了,他要鞭尸! 他们在丰水镇生活这么久,从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被耍的团团转,吃了这么多亏! 结果还真的被他找到了被石头压在下面,还活着的章砚淮。 何凌正打算去手刃仇人,然后章砚书就赶到了。 双方又打在了一起,章砚书用自己耍帅的扇子给了何凌一个嘴巴子,一扇子扇得他脑瓜嗡嗡的,差点被他扇失忆了。 不过章家当时大部分侍从都在火药的范围内,能打的都被埋在地下了,剩下的几个人力不从心,章砚书寡不敌众,还是被何凌的人打伤了,压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听到章砚书赤红着眼叫嚣着不要伤害他弟弟,何凌又兴奋了。 原本想要直接一刀抹了章砚淮的脖子,但是想到章砚淮害得他弟弟现在昏迷不醒,这两兄弟居然还在他面前装兄弟情深,他就打算先将章砚淮挖出来,让他们兄弟放在一起,死前折磨一番。 所以说反派总是失败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们总是喜欢做些傻逼的事情拖延时间。 在何变态兴奋地将章砚淮给挖出来,放到章砚书身边,先是对着他的大腿和胳膊捅了两刀,见章砚书反应激烈,打算接着给章砚书抹几刀,看章砚淮的痛苦时,第二轮救兵又来了。 这回来的人更加专业,武艺更强,何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箭射中了胸膛,不可置信地轰然倒地。 救兵慢悠悠靠近,见到章砚淮此时已经只剩下一口气,打算先将章家兄弟送下去。然后他们目光顿住了,看向被火药炸开的地方…… 元凝在丁家又见到了容慎,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阮淑棠和冯康朗。 元凝严重怀疑这三人来之前正在游山玩水,是突然被叫来的。 因为容慎现在的表情与她以前周末,兴致勃勃计划着去找好友一起玩一顿,结果突然来通知说要无偿加班的神情一致。 正打算与阮淑棠叙叙旧,结果山上的人下来了,抬着浑身血淋淋,面色苍白得像是立刻就会断气的章砚淮。 似有所感,元凝眼睛看过去,看到了章砚淮那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的眼神,固执的,眷恋的…… 第387章 以为要挂了但是并没有 看到他固执的眼神元凝第一反应是心口一窒,接着就跑了过去。 她伸手摸了摸章砚淮脖子那的脉搏,发现自己其实不懂怎么摸脉搏,于是又探了探他的呼吸。 结果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后,她还没有放松下来就被抓住了手。 青年手掌上有黏黏腻腻的,有一层暖暖的温度,血淋淋的,实在是有点吓人的。尤其是他抓住了自己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手背上有浅浅的青筋脉络,虽然不太疼,但是也不容忽视。 元凝…… 刚才看他那样,她还以为他马上要挂了呢,所以想也不想就跑过来了。 这还有力气抓住她的手,看来也没有多严重。 “章砚淮,你……” 元凝这般想着, 挣了挣,没有挣脱那只固执的手,打算开口让他将自己放开,结果再次看过去,发现这人已经闭眼,嘴角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安详… 她:“!!!” 另一只小手又蠢蠢欲动地伸到这人高挺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还有气,那就只是昏迷。不过昏迷就昏迷,这手死死地抓着她算怎么个事?! “哈,看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小凝儿的生活挺精彩的,这是又要添一位夫郎了吗?”阮淑棠调侃。 元凝无语,刚才被吓到,心脏还在怦怦直跳,想要开口让阮淑棠先别调侃了,过来帮帮孩子吧!结果就看到元安也从山上下来了,此时眼神突然看过来…她莫名心虚,想也不想就转移了视线。 她想继续挣脱开束缚将手拿回来,但是看到了抓着自己的那条手臂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她一动,那口子就不停流血,有些犹豫。 不止手臂上,章砚淮此时全身都是血,身上很多个流血的口子,伤口一股药味,应该是撒了药粉的。 但是因为他喜欢穿月白色的衣服,所以此时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都很明显,让他看起来像个破碎的娃娃。 元凝不敢再动,心中那微妙的情绪又上头,忍不住看向昏迷得到青年。 看他脸上的斑驳血迹,她忍住想要拿出手帕替人擦一擦的冲动,安静地跟着担架走。 “元娘子,你可怜可怜我这蠢弟弟吧,就待在他身边陪他这一次可好? 他其实一直心悦于你,但是又别扭得很,扭扭捏捏的,不敢表明心意。 而且,上次我自作主张给你送了那幅画后,他就不让我再靠近元家。 当初把自己折腾得吐了血也不敢主动,今天他也是因为那何家的事情涉及到元家,这才急着要解决事情……也不知道他伤得如何,还能不能醒来……” 章砚书此刻可以说是绝世好哥哥了,明明被打得吐血,身上痛得要死,但是路过见到弟弟紧紧抓住元凝的手,而元凝似乎要挣脱,他还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来了一波助攻。 这样的话语其实有道德绑架的嫌疑,说得也很冒犯,所以就得看对方的态度如何了。 若是对方也对他弟弟也有意的,肯定不会觉得冒犯,甚至会激起心疼来,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仔细观察元凝的神情,看到她神情中的犹豫与一闪而过的情绪后,章砚书乐了,松了口气,决定以后私底下少骂自己的弟弟几句。 “既然如此,那麻烦元娘子了。” 章砚书咧嘴笑了笑,那嘴巴中的血从嘴角流下,吓人得很。 但是他似乎没有察觉,又明里嫌弃其实暗中满意地对元凝说,他弟弟胆小,纯情,巴拉巴拉。 元凝其实想说,她初次见到章砚淮可一点都不觉得他胆小,当初他不过认识自己没多久,还朝自己表白过来着,那天晚上青年脸上的笑容她此时依旧还记得。 但是,先不说章砚淮,元凝小表情诡异,见章砚书嘴角的血还在哗啦啦流,额头似乎也在流血,正想问他‘你没事吧’,然后就见他躺回原来的位置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安详! 好吧,果然是两兄弟,昏迷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阮淑棠:“章砚书原来也有这么正经有担当的时候,倒是我们从前误会他了。” 她跑到元凝的身边,陪她跟着章砚淮的简易担架往前走,见元凝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解释,“你年纪小不知道,章砚书在嫁人之前可能折腾了,吃喝玩乐他样样精通,但是就是不喜欢读书。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聪明又得夫子喜爱的弟弟,所以每次只要闯祸,他就报他弟弟的名头,”阮淑棠朝章砚淮努努嘴,“当时我们可羡慕章砚书和章砚纯了,他们居然有个如此可靠的弟弟,不仅长脸,而且还能替他们处理掉很多琐碎的问题。 所以就算我是在女子社长大的,没有与他们同院读书,可还是听过不少章家兄姐与章砚淮的故事,也就后来……。” 阮淑棠没有再说话,不过元凝知道她的意思,大概是她后来被三公主针对,还遭受了那些痛苦的事情,所以就没再有空关注其他人。元凝静静听着她说话。 阮淑棠等了好一会,见元凝一边被章砚淮握住手,一边呆呆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她想要的反应,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 “笨,亏你还是写话本子的,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告诉你,别看后来章砚淮传出什么清高,不好接触,脾气不好的名声,那都是他得了状元的称号后大家乱传的,其实他本质是一个很可靠的弟,额,男子,我觉得你接受他的心意肯定不会吃亏!” 元凝恍然大悟,然后感动了,另一只手握住阮淑棠的手:“嗯嗯,我知道的,淑棠姐你真好,来,我们抱抱!” 元凝想要抱抱阮淑棠。 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她已经很久没有抱到过,都是因为容慎那个阴沉男…… “让一让,让一让!” 说曹操曹操到,元凝还没有抱到阮淑棠,突然感觉有人扒拉了自己一下,接着就看到容慎这阴沉男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一只手抱着阮淑棠的腰,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垃圾一样。 元凝:好气,怎么这男的总能在关键时候出来搞破坏! …… 第388章 乖,他死不了,别哭了 容慎煞风景就算了,他还指挥着人抬着两个伤员,动作迅速走在章砚淮前面,占了面前的马车。 将那两个男的放到马车上后,容慎也一改之前临时加班的怨气,脸上快要笑烂了,那模样像是大黄看到了新鲜便便,而且还大快朵颐后的餍足。 元凝:“那是谁啊,怎么还占了章砚淮的位置!” 她不爽地朝容慎白了一眼。 容慎此时却难得没有与她计较,而是又笑了一声,道: “这可是重要的人物,不能就这么死了!” 元凝觉得他净说废话,懒得搭理他。 容慎没有再说话,拉着阮淑棠上了马,自己在后面坐着,打算让车夫赶马离开。 元凝见他如此焦急,也和阮淑棠挥手,让人将章砚淮抬上了自己的马车,然后跟上去,迅速跟上。 离开前还看到冯康朗与元安站在一起,似乎在说些什么…… 马车上章砚淮还在昏迷,元凝又朝外看了一眼,直到没有再看到元安他们,她松了口气,坐回位置上。 见章砚淮躺在软垫上,血迹斑斑的青年依旧好看,只是脸上的血迹实在碍眼…她还是没忍住,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戳了戳他的脸道: “你可得好好的,不然我得愧疚死。” 章砚淮没有动静,元凝又用手扒拉了一下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结果还是没能将手从中收回来。 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她没有再动,继续观察章砚淮。 章砚淮的睫毛很长,像是扇子一样浓密,看着看着元凝叹气: “我都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去找你呢,你倒是又出现在我眼前了。” 嘀咕一句后,她忍不住想,等章砚淮醒了该怎么与他开口说第一句话,说你好,还是解释这不是我扒拉着你,是你硬要抓着我的手的? 毫无头绪,她没有再说话,继续将章砚淮将脸上的血给擦了,擦得帕子全是血,她手上也全是血,血腥味混合着药味,让她闻得有些头晕。 这么多伤口肯定很痛吧?她想着,觉得章砚淮其实和她一样,也挺倒霉的。 这么一感叹后转头,结果见他胸口上原本有一层药粉的那个最大的伤口似乎又开始冒血。 元凝手又抖了。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近一个身上有这么多伤口的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身上翻了一圈,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带能止血的药粉,只带了痒痒粉,于是连忙掀开帘子朝马车外的人讨要药粉…… 阮淑棠那边,见容慎还是很高兴,她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这趟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还如此着急要赶回镇上找医馆,连马车都舍得给那两个脏兮兮的人用。 若是之前,容慎可不会这么好心。 容慎对阮淑棠倒是不隐瞒,道:“自然是大喜事!”他指了指马车里昏迷不醒的何家两兄弟,“小淑棠~ 知道我在山上发现了什么吗?” 容慎高兴起来有些得意忘形,直到看到阮淑棠一直沉默,直直地看着他,他才收敛住脸上的得意,小声说:“咳咳,淑棠啊,可不得了,我们在山上居然发现了……” 阮淑棠认真听着,听完后若有所思,见容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也附和一句:“那还真是喜事。” 可不是好事!一连发现了新型武器和新的铁矿,感觉这消息若是传回去,恐怕陛下得乐疯了。 …… 事情还得从刑狱司的仁兄捡箭说起。 那位仁兄打算将何凌身上的箭回收时,突然发现了被炸开的那个巨大的深坑,深坑里面,居然真的有铁矿石,而且还不少。 所以其实徐家人的发现是真的,只是何家兄弟对此没有多少兴趣,派来的人不太专业,只知道挖洞,这才让他们误以为铁矿是假的。 这样说起来,何家兄弟这遭可算是立了大功,而且是两个大功! 之前说过,刑狱司的人审讯手段了得,观察力也非常敏锐。 于是,他们只看一眼,就被那炸出来的大坑给深深吸引住了,震撼到了。 眯眼沉思,什么样的东西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若是将那东西用在罪大恶极的犯人身上…… 到时候犯人东一块西一块,东一坨西一坨,肯定能将嘴硬的犯人吓破胆吧? 还怕威慑不够! 所以,拔箭的那位仁兄将手收了回去,没有立即将何凌身上的箭拔出来加速他的死亡速度,而是逮着剩下的人审问这火药是谁做的。 得知火药居然是何家兄弟捣鼓出来的,他们顿时将奄奄一息的何家兄弟给抬了下去,将消息汇报给容慎听。 容慎闻言当即也兴奋了。 他是在一些杂书上见到过描写火药的文字,不过那只是传闻,听说这东西和烟花一样的材料,但是效果却很厉害,甚至能将山劈开! 凤缘国有烟花和爆竹,他知道这些东西的大概材料都是硝石,硫磺等…… 但是到底怎么将烟花爆竹制作出火药这样大的威力,他却无法得知。 容慎想得比手下更加深远,他觉得若是能将火药弄出来,其实用在审讯上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它能用在战场上, 将那些北戎人都灭了! 所以他当即就派人给何家兄弟止血,马不停蹄将人送去看大夫。 这两位可不能死,他需要知道那火药是不是真的如山上的大坑威力一样,还是只是误会。 至于何家兄弟肯不肯配合,他一点都不怕,刑狱司有的是手段。 …… 章砚淮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冒血,外面侍从给的药粉没啥用。 元凝快要被吓哭了,就在她不知道该用自己唯一的那只手堵住那个伤口时,突然察觉帘子一掀,有人走了进来。 元凝看清来人那张熟悉又可靠的笑脸后,原本红红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她扁着嘴:“救命啊,宋赐,章砚淮全身都是孔,都快要躺在血泊中了,你看看他还有没有气?” 她都见青年因为失血过多脸上苍白,开始抽抽了。 原本灿烂笑着的青年闻言神情又变了几遍。 元凝知道他体内的人格又在变化了,不过这回她忍不住伸手抓住宋赐的袖口挥了挥:“宋赐,宋鸩,宋三,现在咱可不能掉链子啊,救救孩子吧呜呜……” 她眼睛盯着面前人的脸,最终宋赐的神情又回来了,似乎有些无奈,又像是诧异,深深地看着元凝。 就在元凝觉得心中毛毛的时候,他突然伸手轻柔地擦掉了她眼泪,温声道: “乖,他死不了,别哭了。” …… 第389章 友情变质 神医一出手,死神都得绕地走! 宋赐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于是,元凝刚才试了几次没有掰开的手被他这么轻轻又坚定地一掰,将章砚淮的手掰开,然后将元凝的手释放了出来。 元凝收回手后仔细看了眼章砚淮的手,发现他手上被宋赐触碰到的地方红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但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趁宋赐没发现,连忙缩到角落去了。 接下来她就见宋赐手脚麻利地掏出银针和刀子,将章砚淮的衣服割开扎上穴位止血后又掏出药瓶子在他的伤口上撒药。 她甚至能看到章砚淮腹部位置白皙的没有被血沾染的一层薄薄的腹肌,像大理石一样光滑的颜色,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看看是不是温热的。 没想到章砚淮看起来瘦,身材还不赖。 她这么想着,突然感觉到视线,看过去就见到宋赐露出戏谑的笑容,眼神中似乎在说‘就知道你会盯着看’。 元凝有些尴尬,她觉得宋赐是故意的,故意将章砚淮的衣服给弄开这么大的口子吸引她的目光。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靠近点不是看得更加清楚吗?” 就在元凝觉得尴尬的时候,宋赐又幽幽地来了一句。 “宋赐?”元凝忍不住看着他,叫了一句。 宋赐似乎有些莫名,答:“嗯,你叫我做什么?” 元凝是真的松了口气,慢悠悠地挪过去,看着青年疑惑的眼神和白皙好看的脸颊,本来还想伸手摸一下,但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感叹:“你刚才吓死我了!” 刚才他轻柔擦拭自己的眼泪那瞬间,元凝觉得本来就不太正常的宋赐被鬼上身了! 因为他眼神实在不太对劲,语气也温柔得不像样,一点也不像以前对待她的模样! 宋赐笑了笑,调侃:“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元凝瞪他:“你正常点,下次不许捉弄我,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刚才被他摸过的脸颊现在还在发烫呢! 这人吊儿郎当的,她自然不是怕他吃人,是怕他又冒出第四个人格来,本来三个人格就已经很割裂了,若是再冒出一个人格,那生活就更‘精彩’了。 宋赐见她瞪自己也不恼,摇摇头啧啧几声:“我可没有捉弄你,谁让你哭得像是花脸猫一样,帮你擦眼泪,你还不领情?” 宋赐说着看着她,其实更想说:魏洛南这么做你就很喜欢。 元凝盯着他,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结果见他用茶水沾湿了一张帕子,按在了她的脸上。 他的神情过于专注,元凝第一反应是往后退:“你做什么?” 结果宋赐伸手将她的脖子捞回来,手抓着她的脖子像是拎着猫的后脖颈一样,另一只手移动手帕,慢悠悠回答:“你脸上还沾了很多血,我帮你擦擦。” 元凝感受脸上痒痒的触感脸忍不住有些热,想要用手接过手帕:“我自己来——” 宋赐躲开了她的手,又啧了一声: “你也不看看现在你那双爪子多脏,血淋淋的是想要将脸上的血迹擦得更加均匀吗?” 元凝看着那双血迹干枯后有些干巴巴的爪子,无言以对。 宋赐接着说:“你之前也帮我擦过脸,怎么我帮你一回你如此不乐意,难不成还嫌弃我?” 元凝鼓了鼓腮帮子,最后卸了气一般回答:“没有嫌弃!” 她只是单纯觉得宋赐今天不正常,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让她看着莫名觉得羞涩。 这感觉很微妙,就突然觉得宋赐是狗,拿她当肉骨头盯着,让她有种友情变质的错觉。 她又小心地瞅了宋赐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帮她擦脸,并没有其他动作。 于是她放松下来了,不看宋赐了,将爪子又伸到章砚淮的鼻子下方,感受他的呼吸。 虽然有了宋赐在,去不去医馆都无所谓,但是元凝还是想要再次感受一下章砚淮的呼吸,因为他这么安静的躺着实在有些吓人。 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知道他还活着,元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正想收回手,结果爪子就被一只修长的大手给抓了过去,然后用帕子在上面擦拭。 元凝…… 眼见着宋赐抓着她得到两只爪子擦拭,两人的手像是隔着帕子握在一起,她能感受到宋赐手上凉凉的温度,她又忍不住心跳加速,将眼睛垂下,转移眼神。 不对劲,现在气氛太不对劲了! “啧!你觉得他那张血淋淋的脸比我的脸好看?” 元凝还没有感叹完,宋赐强势地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移了回来。 “我不好看吗?”他不依不饶,眉毛微挑,让元凝有种见到了宋三的错觉。 她有些无奈,不过反倒是认为现在的宋赐更正常点,于是点头: “你好看,你好看行了吧。” “哼!” 宋赐哼了一声将她的手松开,接着将那张脏兮兮的帕子放到矮桌上,没有再说话。 元凝见他如此,反倒是更加自在了,问他: “我听元安哥说你还到县衙去帮人看病去了,你这两日不会都在那里吧? 你什么时候与元安哥和章砚淮这么熟了?” 元凝询问,见他鼓着脸不说话,看样子是生气了,忍不住唾弃自己一番。刚才肯定被美色迷住了吧?居然想歪了。 宋赐哪里有变化,不过是两天不见,两人相处有些不习惯而已。 她靠近宋赐,两人的衣服隔了半个拳头的距离,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宋赐真的是越来越可靠了,刚才她还以为章砚淮要在她身边死掉了。 这么想着,她再次想用手去探章砚淮的呼吸,结果手还没有靠近直接被宋赐抓了回来: “你看着我! 我说过他死不了,别理他了!” 青年脸上带着一层薄怒,眼神不善,元凝小心脏一缩。 四目相对,元凝一时间都忘了移开视线,眼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 “你问我这么多问题,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的?” 元凝看着他的唇张张合合,刚想说‘你有什么疑惑就问’,结果腰间多了一条手臂,她瞬间就被握住腰扯了过去。 元凝要挣扎,但是对面的青年不知道在腰上哪个位置按了一下,她突然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软软地朝他倒过去。 宋赐笑了,直笑得元凝心脏怦怦直跳,然后见他缓慢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瓣上摩挲着,似乎在喃喃自语:“我实在想知道……” “元娘子,医馆到了!” “啪!” …… 第390章 妖魔鬼怪退散!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朝里面叫了一声,元凝瞬间回神,条件反射,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 呔!妖魔鬼怪退散! 她回过神来就见抱着自己的妖孽眼神邪肆,用舌头顶了顶嘴角,就这么看着自己。 “你是宋三对不对?也就你小子——,唔!” 少女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刚要继续讨伐对面的青年,小嘴就被堵住了。 那人甚至还在她的唇上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元凝:不可置信! “元娘子,您可还好?” “女主子,您不说话属下就掀开帘子进来了?” 外面没有听到里面有其他动静,对视一眼,就要掀开帘子。 “等等!”元凝捂着自己被咬疼的下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宋三,对外面喊了一句。 宋三此时仿佛妖孽一般,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见元凝愤恨地瞪着自己,慢悠悠的,在元凝看来就是有些中二地转头: “合着在你心中什么好事就是那两人做的,坏事就是我做的对吧?” 元凝觉得唇上火辣辣的,继续愤恨地看着他,捂住唇:“就算我认错了,你说出来就好了,为什么咬我!” 而且还是堵着嘴咬唇,这样暧昧的动作… 宋三笑出声来:“咬你又如何?你既然觉得是我做的,那我就做给你看。” “强词夺理!” 元凝恨不得过去挠他一爪子,但是想到还躺在软垫上的章砚淮,还是忍住了,问: “他怎么办?” 宋三看都不看章砚淮一眼:“我只会下毒,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毒死他吗?” 元凝…… 她决定不搭理这人了,对外面喊:“你们进来将章县令送入医馆中。” “是。” 外面的人应答,元凝察觉到有人掀帘子,于是顺势溜了出去。 心情乱七芭蕉的…… 原本她打算离宋三远远的,结果刚下马车没走两步就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腕,接着整个人就被扯了过去。 再次察觉自己腰间的那只像是钳子一样的手臂,元凝愤恨地用指甲挠: “你还来!大庭广众之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三臭着一张脸:“你就不能说句好话求我一下?不是想要我救人吗?” 元凝瞪他,舒了口气:“你不是说你只会毒人吗? 不用你,医馆的大夫也能给章砚淮治!” 她觉得宋三莫名其妙,不仅宋三,连宋赐也…… 她需要冷静冷静。 但是这人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冷着一张脸,然而手却不愿意松开,甚至还越抱越紧,似乎将她当成了可以抱着睡的被子一样,眼睛也不盯着她的唇看了,落在了她的腰上。 元凝觉得这人真的疯了,朝四周看了一圈,捶他的肩膀:“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三被她问得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丰水镇治安虽好,人也更平和,但是若是真的见到街上有男子想要耍流氓,路人还是很愿意搭把手揍人的。 眼见周围的路人眼神不善,已经包围过来,甚至有汉子拿起了他的扁担,元凝只觉得无奈。 “女主子,需要属下将宋神医打晕吗?” 就在元凝想要提醒宋三注意行为时,旁边的十二和二十三突然开口,跃跃欲试。 元凝还没有回答,宋三就一副拽上天的模样将元凝搂进怀中: “你只管来,就看你的拳头快还是我的毒药快。” 元凝…… 显得你了,好厉害哦! 她伸手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接着对依旧在不断包围过来的正义路人赔笑: “不好意思,这是我弟弟,弟弟顽劣,让大家误会了呵呵,先失陪了!” 然后扯着宋三头也不回地进了医馆中。 被抓住手,宋三倒是安静了不少,不过元凝也没有管他安不安分,直接将他扯到一个安静地角落才将他松开:“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白了宋三一眼,双手插兜…哦,没有兜,干脆交叉抱胸审视他。 宋三一时没有说话,看着她,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 元凝气笑了:“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刚才抓着我,还咬人了,你是狗吗?” 宋三直勾勾地看着她,说:“他们两人原本想要避着你的,谁让你突然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元凝觉得莫名其妙:“你好不讲道理,我什么时候到你们跟前了,刚才不是你们溜进马车先的?” 宋三抿唇。 元凝觉得他就是没理也要闹三分,正想再说几句,结果宋三又开口了:“你还哭了!” 元凝尴尬,见他像是把握了什么真理似的,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她想到刚才居然被吓哭,那怂样,觉得不自在。 不过,见宋三的神情得意,她就不尴尬了,有些气愤:“哭就哭,我哭了我承认,但是与你有什么干系,我难不成哭之前还要向你汇报吗?” 宋三不说话了。 元凝觉得自己胜利了,也懒得再看他,打算去问大夫章砚淮的伤势,给不太正常的宋三留时间让他独处思考。 结果一动就与刚才一样,手臂又被他抓住,接着搂着腰给捞了回来。 “你不能走!”耳边是宋三固执的声音。 元凝!! 她冷眼看这臭脸的家伙,接着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狠狠地碾压了几下。 “唔!”他发出一声痛呼。 “放不放手?反了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刚才咬我,我还没有收拾你呢!” “那你咬回来!”宋三大义凛然地将头垂低,凑近她,呼吸有些急促。 元凝愤恨地对着他的胸口捶了一下,见这人又发出一声闷哼,她呵呵一声: “我看你是又想挨嘴巴子了是吧? 刚才那一巴掌扇得不痛快,想要再来一次?” 宋三依旧抿唇不说话,固执地看着她,依旧搂着她的腰。 元凝看他这偏执的模样,偶尔一瞬间有些心跳加速。果然美色动人,但是她依旧坚守原则,坚决不惯着他这突如其来的臭毛病。 “他没事,那傻子已经给他上药了,只是有几个伤口比较大,可能会感染。 不过只要度过今晚,就能活下来。”宋三闷闷地说。 元凝瞪大眼睛:“这是没事?你别闹,快让宋赐或者宋鸩回来,救人要紧。” 这意思不就是说章砚淮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吗? 命悬一线的时刻,自然要去守着他为好,哪有时间在这拉拉扯扯的! 宋三不满,突然又堵住了元凝的嘴巴。 元凝:毙了狗了! 她不惯着他,用力地咬了他一口,挣脱他的桎梏骂: “你狗上身啊,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亲?” 第391章 我在呢! 宋三是怕疼的人吗? 那自然不是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瘸着一条抱着元凝跑得健步如飞,还面色如常。 这导致他最后虽然腿好了,但是也留下了后遗症,到下雨的时候就会隐隐作痛。 所以元凝咬他那口他根本就不当回事。 不仅不当回事,他甚至更加来劲了,眼神幽深得恨不得将人给吞了,硬是将人按在怀中结结实实的啃了一顿。 是真的啃了一顿,毫无章法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啃完后他面色绯红一脸餍足的舔嘴角,就跟个妖孽差不多。 元凝,呼哧呼哧,先喘气再说。 不过说起来,这人如何做还是照着她学的,硬是将那天她的动作给复刻了。 元凝:“你这臭流氓!” 宋三:“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宋赐他心思龌龊又不敢做,我帮他做的。” 他说得一脸正气,理直气壮的。 “你!” 元凝打算再给他喂一个他最近突然喜欢上的嘴巴子,结果就听见这人说完话后瞬间就变了一副神情,对着她脱口而出一句:“你放屁!” 元凝…… 对面人也注意到了元凝瞪着他看,瞳孔一缩,莫名有些心虚地假笑: “元凝,你别信他的话,他就是故意诋毁我!” 说完见她的手还举在半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脸上,笑得愉悦:“不疼,刚才你打的一点都不疼。” 看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元凝这模样是心疼她之前在马车上扇他的那一巴掌。 元凝瞪圆了眼睛却无可奈何。 神经病了不起啊!这个惹了事就让另一个人顶锅,真以为她不敢动手吗? 不过还真是,看着宋赐一脸纯真地模样,似乎完全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她还真的没法动手。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任由他抓着自己那只手,反握回去,拉着他往章砚淮的位置跑。 她有一大堆疑问,但是救人要紧,还是先搞定章砚淮的事情再质问这人了。 宋赐被抓着手心中像是放起了烟花,不过他的确不太能感知到宋三做的事情,也就宋鸩能感知其他两人做的事情,而他,只能感知宋鸩的情绪。 于是,他走了几步后突然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刺痛的嘴角: “元凝,我怎么觉得我嘴角痛,怎么还破皮了?” 元凝回头白了他一眼:“少给我问东问西的,先给我进去帮章砚淮,度过危险期再说!” 宋赐见她到了地方后就将自己的手放开了,笑容也没了:“你牵我的手就是为了他?” 元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觉得他越发莫名其妙了,哪来的醋意? “去,给开药让人煎了,还有,看看他胸口那道口子是不是太大了,需不需要缝上?” 她懒得搭理他,伸手指着章砚淮对他说。 宋赐脸颊微微鼓起,不动。 元凝觉得他真的是越来越欠揍了,推他:“你快去啊,有什么等人安全了再说行不行?” 她都不计较被人啃了一顿的事了,还想让她现在怎样?她现在只想静静,不过别问她静静是谁! 宋赐最后哼了一声,还是进去了,半晌让人出去熬药,还让准备开水,火和煮过的布料。 元凝在外面站着不敢进去,但是见门口人进进出出,她最后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一到里面就见到里面几个大夫一脸崇拜地看着宋赐,而他则是拿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线在章砚淮赤裸胸膛上那道得又深又长的伤口那缝合。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伤口看起来不像是刀伤,倒像是石头划伤的,伤口外翻,比他身上几个刀插的圆伤口看起来更加严重,也更容易感染。 元凝看着针线穿过皮肉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隐隐有些腿软。 接着她就看到了章砚淮此时眉间能夹死几只苍蝇,那苍白的嘴唇还在抽动。 至于手脚为啥没动,因为有人在压着,他动不了。 元凝看了看神情痛苦就像是立刻就要醒来的章砚淮,又看了看宋赐,忍不住靠近几步问他:“你麻药呢?没有给他用吗?” 宋赐身上有麻药,而且这麻药的功效和现代的麻药作用大概一致,元凝之前就听他说过,说这药还是他自己弄的,比较难得。 宋赐此时嘴上戴着元凝之前让弄的口罩,灰色的口罩捂住他下半张脸,听到元凝的问题后扫了她一眼,很傲娇地没有回答。 但是元凝觉得他是在心虚,他是故意不用麻药的。 不将人彻底迷晕,这在肉上穿针引线得多疼啊!元凝恨不得给宋赐脑袋上来一个脑瓜崩。 她没有察觉到床上痛苦的人听到她的声音时神情不由放缓,头甚至也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元凝见章砚淮的手动来动去的但是因为被压着无法挣脱,动作弧度不大,不由安慰了一句: “章砚淮,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别急,我们不是想要伤害你,你身上的这道口子太大太深了,恐怕很容易感染,我们现在在为你缝合伤口,你再忍忍。” 本来她也没抱希望章砚淮能听到,但是下一瞬却感觉他挣扎的动作似乎减轻了。元凝觉得有效,不由又远远对着他劝了几句。 说完就觉得自己站在这不合适,正想离开,突然见章砚淮睁开了眼睛,眼神直直地朝着她看过来,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声:“元娘子!” 元凝:“……,我在呢!” 她就差举手喊报道了。 元凝能感觉他的眼神似乎很涣散,而且咬牙切齿的,虽然竭力想要维持住脸上温和的神情,但是还是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忍不住摸了摸身上,没找到帕子,想起之前的帕子已经擦血用掉了,于是看着水盆的方向,在里面掏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拧干水蹭蹭蹭过去塞到他的嘴里。 “知道你很痛,你咬着这帕子吧,别咬到舌头了!”她一边塞一边解释。 章砚淮似乎发出了闷哼,最后还是张嘴咬住了帕子,头依旧朝外,眼神落在她身上。 元凝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现在他上衣都没了,她眼神无处安放。 元凝打算出去等候,结果还没有站起来就察觉到裙摆被拽住了,她低头看去,发现裙摆被一只手拽着。 元凝……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眼神,床上的人直勾勾地看着她,额角的青筋很明显。 第392章 其实,我看到了 章家人赶来的时候章砚淮又昏迷了。 宋赐将伤口缝好,撒上药粉包扎,接着端起一碗药,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一滴不漏地全喂到了章砚淮的嘴里。 元凝就蹲在床边,眼睁睁地看着章砚淮双颊边又多了两个红印子,选择视而不见。 她的眼睛看向宋赐,见他一副不看她的模样,给其他伤口又上了药就打算走。 “景修在哪呢,大夫,请问今日刚才送来的伤者在哪里……” 外面传来吵闹声,元凝突然有些着急。 现在她可不能在这,一会被外面这么多人看到,指不定得以为她在占便宜呢! “宋赐,你帮我掰开他的手,待会大家要进来了。”元凝朝宋赐求救。 宋赐他能掰开第一次就能掰开第二次,不然大家齐刷刷进来,场面就尴尬了。 宋赐将口罩摘下来,斜了她一眼,还能看到他下唇到嘴角那里有个小伤口。 在那个位置倒是不显得难看,反而像是长了颗胭脂痣似的,显得他的样貌少了些仙气,多了点妖气。 “你不是关心他吗?就这么守着他多好啊。”他满不在乎地说。 元凝瞪他:“你别废话,快点!”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宋赐见她急,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起桌上的小刀直接一刀将她的裙摆给割了下来。 “……” “走吧,再不走他们就进来咯。”宋赐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见到元安正朝这边而来,见到她和宋赐似乎顿了一下,然后问: “凝儿,宋神医,你们这是?” 元凝想要甩开宋赐的手,奈何怎么也甩不开,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打招呼: “安哥,章砚淮在里面,已经处理好伤口了。” 刚说完,就见几个之前出去的大夫又回来了,眼神依旧灼热地看着宋赐,似乎想要与他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宋赐臭着一张脸,他们有些犹豫。 元凝捏了捏宋赐的手,小声道:“章砚淮伤口处理好了,你还有什么要嘱咐他们的,快告诉他们,我们好离开。” 宋赐转头看她,脸色瞬间好了不少。 见章砚书的妻主和好些个男子过来,他走到那几个大夫和家属中间,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元凝则是继续站在元安身边,有些不自在地问:“安哥,丁家如何?” “无事,这件事情如今已经有刑狱司的人处理,我回来时听到徐家好些人都被抓了,还有村民指控徐家杀人……” 元安将他回来之前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元凝。 听说当时原本刑狱司的人想瞒着山上的情况,结果村民结伴上前,发现了山上铁矿的存在,接着因为这件事情,有人状告徐家当初为了掩藏铁矿害了无辜的村民。 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元凝点点头,见元安看着自己,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就见他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头上,似乎动了动,说: “你先跟着宋神医回去吧,没事,等章县令醒了后我派人告知你。” 元凝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 章砚书现在也昏迷着,他的妻主是看完他后才过来找章砚淮的。 见他们这么着急,元凝觉得自己的确也没必要在这碍事。 宋赐早就站在一边,见她走过来,又要去牵她的手,元凝不让,缩了缩手瞪他: “你小孩子吗,走路要牵手手?” 宋赐抿唇,跟在她身后,又不高兴了。 元凝走在前面,想着宋赐今天的一切反常,觉得是要找个地方了解一下情况的了。 不过回家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家里不仅有两个夫郎等着,还有自家爹等着,肯定没时间去找宋赐,于是她上马车后没有让马车回去,而是报了一个位置。 是之前元婵珠相亲时的那个安静的茶楼。 元凝在马车上忍着没有说话,等到了茶楼找了个房间关上门才看着宋赐,说:“说吧,你今天是怎么了?” 宋赐抿唇,嘴唇上那个红色的小点更加明显,他问:“不应该是你解释,我嘴角到底是如何了吗?” 元凝觉得他明知故问,想到刚才那荒唐的一幕,她移开了视线,不满:“你明知故问吗?” 宋赐却没有笑,认真摇头:“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宋三那毒家伙诋毁我了,然后我回来后就感觉嘴唇酥酥麻麻的,像是被什么吸过似的,后来那感觉没有这么明显了,嘴角的刺痛就明显了……” “停!”元凝老脸一红,真是怕了他了。 知道他说话向来口无遮拦直来直往,但是今天她更难接受他这么直白。 宋赐见她脸红了,不由有些看呆,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元凝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肯定是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什么,觉得好玩所以才会这样! “你昨日去做什么了?”于是元凝忍不住询问他。 谁知这一问却让他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 元凝一看他这表情脑子忍不住就想出了好几种可能,看着他的眼神更加诡异。 宋赐一向什么都敢说的,什么时候见他这样过? “你不会因为无聊又想找乐子,去青楼找女人了吧?” 见宋赐一副被噎住的模样,元凝继续脑补,“或者是去找小哥了?然后突然觉得自己对小哥有反应,于是回来找我试试看自己的性取向?” “或者是出去偷看人家……”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见元凝还要继续猜测,宋赐否认三连。 不过越是这样,元凝却越觉得有事。 以前这家伙看她的眼神哪有今天这么不干净啊,今天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元凝到如今还是觉得宋赐不懂情爱,只是贪玩又好奇,冷不丁接触到了什么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回来拿她做实验呢。 至于为什么找她,自然是因为在他的想法里,她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人。 宋赐之前就表达过,她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个位置是柴胡,林越他们都比不上的。 她觉得他一直表现的也是如此。 在心中点头,元凝满脑子想自己得起到积极作用,掰正孩子的想法。 却不料在她眼中纯洁的孩子此时默默靠近她,面红耳赤地看着她,扭捏道: “我,我不是去那些地方,其实,我看到了……” 第393章 宋赐坦白 一向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宋赐突然扭扭捏捏:“我看到…”他看了元凝一眼继续说,“看到某位娘子亲了别人,觉得……” “嘶!”元凝没等他说完就急切地问,“你搁哪看到的?你真的去跑到人家家里边去偷看别人亲密了?” “没……” 不等宋赐说完,元凝满脸不赞同:“不是我说,宋赐啊,虽然知道你对什么都好奇,但是也不能去扒人家窗户啊,这样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你是要挨打的知道不?” “我不……” 元凝继续嘚啵:“不过到底是谁?你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就偶尔去找找冯姐夫,你能在哪看到,嘶!” 元凝她震惊了:“你不会偷看阮姐姐和冯姐夫吧?” 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啊这……” “你……” “我……” “真的……” “也太……” 元凝:欲言又止,止又欲言.jpg 宋赐觉得她那小眼神实在可恶,她什么眼神?! 他怎么会看上阮淑棠,那女的身子被折腾坏了,重金让他帮她治病来着,而且是需要脱了外衣治疗的,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若不是看在元凝的面子上,他才不会答应帮他们。若不是那娘子是真的对元凝好,他觉得这样的感情很真挚,他才不会多管闲事! 见元凝那张小嘴还在嘚啵嘚的,小眼神不停往自己身上瞟,他觉得自己的一腔情愫都喂了狗,当即将她扯过来,对着她那说扎心话的小嘴就是一口。 “啊,你还来!” 元凝反应过来将他推开老远,“你当你啃猪蹄呢,都说了这样的事情不能随便乱来!” 宋赐脸上神情变换了一瞬,就在元凝以为他又要精分时,听到他幽幽地说:“又来?果然是宋三对你做了什么是吧?我嘴角的伤口就是你咬的!” 元凝见他分外愤怒,觉得惊讶。 宋赐耍贱笑嘻嘻的时间居多,今天都不知道怒了几回了。 元凝真怕又给他刺激出第四个人格,于是对他说:“你先冷静点!”说完她无奈,“而且,被占便宜的是我,你怒个什么劲。” 原本以为她这么说完宋赐会觉得不好意思,抬头却见他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的模样。 “你哭了?”元凝歪头要看他,却见他将头转过去不让看。 “不是,你哭什么?”她有点莫名,又有些心疼。 谁让这人长得好看,尤其是非常纯粹(纯粹贱兮兮),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导致他对自己做了这些事情她没生得起来气。 能气什么?就算为他一个神医却没有一点架子,不要一分钱,在元家任劳任怨,帮这个看完病就帮另一个看病,让她祖父现在都能跑能跳的,而她,现在身体明显硬朗,她也不该生气。 不过,看来是她对他的病情还不够了解,她之前就有见过这人哭,只尤其喜欢笑。 人心肉长,元凝知道他以前肯定过得不好,所以才会精分,于是走了过去。 “你别哭,我知道你有些东西不懂,但是我也没有骂你不是,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 元凝试着劝他,等了好久才听到他闷闷地说:“你让那家伙亲,不让我亲。” 元凝瞪眼,愣住:“什么?” “你喜欢他不喜欢我对不对?”宋赐露出脆弱的一张脸,眼角还是红红的,让元凝一瞬间以为他现在是宋鸩。 可惜没等她多想,这人就不耐烦了: “你说啊,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和他很好了,现在不是跟我最好了?” 元凝!!! 你那一副正夫捉奸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她正想着,就见宋赐双手叉腰,真特么就是一副泼夫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他了。 元凝心中怀疑他又演上了,之前她偷偷观察过,宋赐似乎很喜欢看别人的神态动作,然后会模仿。 可是下一秒触及他赤红的眼角,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果断摇头,决定顺着他的话:“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他,我喜欢他我能咬他?” 宋赐似乎信了,他用舌尖顶了顶那个小伤口,这动作做的极其自然,奈何因为他颜色好,显得像是妖孽勾引人一样,元凝没忍住瞅了几眼。 接着,就将他眼神看向自己,说:“那你让我亲一口,你让我亲我就相信你!” 元凝又不可置信.jpg 她直接给了宋赐一个脑瓜崩。 “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亲亲亲!都说了不能随便做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必须要两情相悦的妻夫才能做懂吗?” “所以就让你不要再随便偷偷摸摸的,偷看也不行!这一偷看,都将你的脑子看坏了,天天想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宋赐上一秒还觉得自己拿捏了元凝,下一秒就挨了一下子,不满却疑惑:“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元凝拿眼睛扫他,不说话,但是心中却想:怎么就不是大逆不道,我拿你当弟弟,你却总想要啃我嘴皮子,呔!妥妥大逆不道。 她一时不答,就见这人又压了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执拗又直白,似乎带着困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吗?” 元凝的脸动不了,不过见他没有其他动作,默默地将准备揪他手背的手松开,说: “感情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喜欢对方,但是不是男女的那种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不能混为一谈的。” 她还打算说什么,就见宋赐眼神瞬间幽深起来,慢悠悠地说:“其实他见过你亲林樾,要过年那会,之后他躲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 元凝觉得脸上臊得慌:“谁?在哪看到的?”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难怪你们过年那会这么安静,居然是这样……” 她脸被固定住,想要将头低下都不行,只能尴尬地咳嗽几声,将眼神移开。 宋赐点头,接着说:“原本我们以为可以在这待上一辈子,但是那恶毒老头找来了,他派人捣乱,宋鸩就决定要离开这里,回到那恶毒老头给他准备的黑屋子中待着。” 元凝闻言顾不得不满他捧着自己的脑袋不能动弹,愤怒地说:“想屁吃!你别回去!哪有这样当爹的,让孩子住黑屋!” …… 第394章 不能拿正常思维去对待的宋赐 见宋赐似乎恍惚,她抓住他的手再来一遍:“你听到没有,宋鸩他胆小,但是你胆子大,你们是一体的,他不敢忤逆父亲你要帮他。 不能回去,谁知道你们回去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元凝几乎是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瞬间就想通了宋鸩之前的不对劲之处。 这也就合理了。说什么去游历,宋鸩一看就是那种重度宅男,他能待在屋子中就绝对不会出去,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游历去呢? 果然是有人逼他了,这么一想元凝顿时觉得自己疏忽的,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回去肯定是不能回去的了,她听林樾说过,宋鸩他爹对他的掌控欲很深的,他小时候带着宋鸩出谷替林丞相治病的时候就表现得很明显。 什么不让宋鸩做这做那的,让他像机器人一样作息……连宋鸩吃什么他都要管,让一个小孩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刻没有见到还派人去抓。 当初林樾还是林月,一个女孩子,宋老爹于是拿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他,那模样像是害怕他拐走宋鸩似的。 后来他们拿三公主的名头说事(三公主因为被宋鸩药倒过),说三公主来人要将宋鸩拉去挨罚,这才有时间去玩。 根据林樾的意思,宋鸩当时还是正常的,如今成这样,也就只可能是在神医谷中被宋老爹折腾出来的。 若是他还回去那里,到时候是整出第四第五的人格还是真的被逼得自我毁灭?反正结果都不好。 见宋赐没有说话,眼帘微垂,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元凝见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扯下来,使劲晃了一下,神情严肃: “你听到没?这件事情需要重新考虑。 难道你想又被关在家里不能出来吗? 我听林樾说,你在神医谷的时候你们连写信都难,回去那里有什么好处?” 宋赐低低嗯了一声。 这乖巧安静的模样与之前格外不同,但是元凝此时却没去观察,而是继续说:“这就对了!” 她说完又想到要掌控宋赐的那人是他们的父亲,叹了口气:“不过,唉,我也知道你肯定不好受。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爹他……”她不好说人家父亲的不是,转而说,“不过我觉得宋鸩之前说的可行,若是真的被你爹的人骚扰烦了,你们可以先去游历去。 在外面待上半年,我就不信他们这么有耐心,等你爹的人走了后再继续回来这里。” “或者去京城那边,我们在京城还有宅子在呢,你去那里住,等我们在江城待够了,上京就又能见面了……” 元凝觉得这个方法也行,就跟她现代对付舅妈他们一样(虽然还没有实践就穿到这来了)。若是家人真的逼得急了,那就干脆转移地方,不停转移,不让他们知道行踪,就看谁耗得过谁了。 “嗯。”宋赐又低低应了一声,这回元凝察觉出不对了。 她探头要看宋赐的神情,却突然听到他开口说:“元凝,若是我离开,你会记得我吗?” 直呼姓名的,是宋赐没错,元凝听他声音似乎很失落,点头回答: “这是自然的,你怎么会这么问? 虽然最开始我们拿你当林樾的朋友看待,但是自从上次与你一起被抓了又逃出来,经历了那件事情后,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我们早就将你当成家人看待了。” 元凝自己说着,倒是动容了。 宋鸩无论是哪个人格,其实他们的本性都是善良的,这么一说她也有些舍不得他离开。 宋赐突然抬起头看她,眼神专注,元凝心口一跳,将眼神移开 ,感叹。 这眼神真的与之前不同了。 就在元凝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又被揽住了腰,这回元凝没回过神来,脸贴上了他的胸口,忍不住心乱。 元凝心中尖叫鸡在咆哮:他在干嘛,要干嘛,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宋赐这时候却开口了:“元凝,其实刚才我是没好意思说,我不是看了阮淑棠他们亲近才这样的,我是看见你和魏洛南……” 元凝原本心中小鹿乱撞,听到他的话后心中那只小鹿直接撞在墙上,嘎一声,死了。 她愤怒抬头,捂住宋赐那张继续嘚啵嘚的嘴。 “闭嘴吧你!” 她就没有看出这货哪点不好意思的。 这绘声绘色的表述,她恨不得又给他来一下,可是看到他之前还红着的眼角,下不了手。 元凝:“你还敢说你不是偷看!合着是看到我身上来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道理你不懂?怎么好意思看我们……” 她咬牙,说不下去了。 人妻夫在家中独处,他凑什么热闹? 但是宋赐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说出来后他反而更加不要脸了,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又将人抱得紧了点,眉眼含春,一开口却是推卸责任: “不是我,是宋三,他不要脸,我本来想要走的,但是他占了身体,然后就没走成功。” 元凝信吗?她不信! 当即就要离这臭流氓远一点,然而这时候她已经被人锁在怀里,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又做什么,快松手,再耍流氓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赐一米八几的身高,之前元凝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威胁,但是此时被他抱在怀里,她才察觉这又白又瘦的人是真的挺有力气的,她觉得这不是在抱人,是在抱逃跑的猪! 差点被勒断气的元凝:呸,她才不是猪。 她不挣扎了,生无可恋地趴在他怀里,对他说:“你别勒了,再勒我要断气了。” 果然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看宋赐,这家伙的情绪变化连六月的天都赶不上,上一秒还在煽情呢,现在看他的固执的下颌线,她决定来软的。 因为宋赐他就吃软的,果然,她这么一说,他瞬间就慌乱地松开了手,只松松垮垮地环着她。 元凝拍他:“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原本以为宋赐又要语出惊人,却不料他真挚又亮晶晶地眼神与她对视:“我喜欢你!” “??” “虽然我之前说过一遍,你好像没明白,我想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宋赐重复。 元凝:“哦。” 宋赐害羞得脸又红了,但是听到元凝那声平平淡淡的声音,觉得不对劲。 她甚至都不挣扎了,原本还愤怒地看着他呢,现在却在他胸口找了个位置靠着,还将他的手在她腰上挪了挪,似乎找个好位置。 就像是拿他当靠椅一样。 “我说我喜欢你。”他又又重复了一遍。 元凝:“我知道了。” 宋赐不可置信:“你就这么平静?” 元凝:“你前天和我称兄道弟,今天说喜欢我,明天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想法?” 若是说他思春了她还信,说喜欢她,她觉得这纯粹是在为思春找借口! …… 第395章 这活危险不? 见宋赐不说话,元凝拿眼斜他。 春天到了,就算宋赐非常人,但是还是个青年大小伙,可能有点躁动。 好半晌宋赐都没动静,好像在伤心,臊眉耷眼的。 元凝后知后觉,不对,管他躁动不躁动的,重点是,他是冲着她来的! 元凝刚才心中被撞死的小鹿原地复活,开始活蹦乱跳。 她迟疑:“那你还要离开这里不?” 宋赐斟酌了良久才点头:“要的。” 元凝推开他的肩膀,也不靠着他了,生气: “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你闹这一出,闹完就拍拍屁股走人,耍人玩呢!” 自从经历了魏洛北那件事情后,她莫名对这种撩完就跑的行为感到反感和愤怒。 宋赐突然盯着她看,从刚才的眸色沉沉到现在的灿然一笑: “你为何这么问?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对不对?” 青年一脸喜气,仿佛捡到了什么宝贝一般。他一直都是直来直往,不知道含蓄为何物,一旦察觉对方露出一点苗头,他非要追问到底。 元凝被他问得心头一跳,有种被点醒的感觉。 喜欢他吗? 自然是喜欢的,但是以前却从没有觉得这种喜欢涉及到男女之间,只是单纯觉得与他聊得来。尤其她好奇古代的医术,偶尔也给他提一些小建议,他也不会觉得怪,甚至会去实践,然后给她看结果。 这家伙出乎意外的脾气好,而且对她格外宽容。 元凝回想最初对这家伙的印象,当时只觉得他缺德,后来发现他的异常后,知道他就是这种性子。虽然古怪了点,但是待人真诚,做的好事也不少。 已知她最少要娶六位夫郎的,如今加上魏洛北就只有四人,若是多加宋赐一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对,对比陌生人,宋赐他更适合! 他人长得好看,医术高明,对她也好,虽然突然说喜欢她这点很迷惑,但是现在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求摸的小狗。 莫名戳人。 想通了后元凝冷静下来,问他:“你先转移话题,解释一下,为什么非得回去?” 宋赐见她眼神咄咄,似乎在思考能不能说,最后决定出卖队友: “不是我要回去,正如之前说的,是宋鸩要回去……” 他看了元凝一眼,继续解释,“那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们在这里,派了人过来想要将我们带回去,他这么急,应该可能又找到了符合他心意的女子,想要让宋鸩回去与那女子行房,他想要得到一个孩子……” 元凝掏掏耳朵:“什么?” 这说的是人话吗,‘又’是什么意思,想要一个孩子是什么意思,行房又是什么意思?怎么她听不明白? 宋赐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是那老头经常做的事情! 从宋鸩十六岁他就一直物色自己觉得合适的女子,让宋鸩与她们睡觉,若是没有防住,老头还会给他下药……” “也就宋鸩那胆小鬼一直忍受这样的事情,每次不是给自己下毒躲避,就是躲在宅子中关门藏起来,或者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浑身伤口吓退那些女子…… 后来我醒来后不惯着那老头,发现不对劲我就逃出去外面。若不是宋鸩醒来后自己回去,我在外面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不过我其实还是挺佩服宋三那家伙的,他每次都能将那老头和那些女人折腾个半死。 而且我觉得宋鸩可能也怕宋三那家伙,这次出来他就没有提过一次回去的,若不是那些人找来……” 宋赐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嘚啵嘚个没完。 元凝听完这一系列炸裂的话后先是没回过神来,接着看向宋赐,问出了一个她最想问的问题:“宋鸩他爹怎么不自己亲自生一个?” 就非得逼自己的儿子吗? 一直关在屋子里就很恐怖了,还逼着他与陌生女子做那事,只为得到一个孩子,他有能耐怎么不自己上? 这里人成亲都很早,尤其是男子,宋鸩十六岁的时候他爹可能也才三十几岁,还算壮年,儿子不愿意他就不能自己生一个? 宋赐抿嘴一笑,似乎很赞赏元凝问的问题,脱口而出:“他不行。” “啊?” “不然他找来这么多女子,怎么不自己上?还要逼着自己讨厌的儿子?” 元凝闻言居然觉得很合理,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不由自主朝宋赐的某个位置看去,然后就见青年继续笑着答:“宋鸩也不行?” “啊??” 元凝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对上宋赐的眼睛,想要让他说仔细点。 宋赐完全没有一点揭穿人隐秘的愧疚,说: “对,可能宋鸩被那老头吓到…… 而且刚开始他年纪小,还被女人扒光过,但是他不行,所以没让人得逞。” 元凝:“既然那啥…不,不行,为什么还要逼他?” 宋赐:“所以那老头就开始给宋鸩下那种见不得人的药,想要让他硬来。” 元凝:“有这么神奇的药?” 宋赐:“有的,那老头可猥琐了,什么药都有!” 元凝:“啧啧,那他还真是老不修……不对,别跑题了,你继续说!” 宋赐:“老头给宋鸩把脉,说宋鸩没问题,所以坚信他是装的,一直不愿意放过他。” 元凝:“哦,然后呢?” 宋赐:“所以他肯定不会放弃,会一直过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我们就决定回去神医谷将这件事情解决了,没有后顾之忧再重新出谷。” 元凝眼神看着他,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是宋赐懂了她想要问的问题,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宋鸩他单纯想要回去继续关在小屋子里,但是我和宋三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听说那家伙离开神医谷前放火了,大不了我也放一场火,将整个宅子都烧了,看那老头还折不折腾了。” 元凝见他跃跃欲试,欲言又止,最后才问:“这活危险不?” 宋赐见她关心自己很高兴,摇头:“不危险,我会注意的,不会被抓住。” 但是元凝还是不太放心,说:“要不别回去了,你就先到其他地方躲躲,林樾他应该有很多隐秘的宅子,等宋鸩他爹……” 宋赐摇头,打断她的话:“那老头不会善罢甘休的,除非……”他想说除非老头死了,但是见元凝看过来的眼神,他话锋一转,“除非他找到失散多年的另一个儿子。” 有些事情不必告诉元凝,怕元凝会担心。 但是其实他心中已经打算好了,回去就要将那老头扒下一层皮来,顺便他也想知道老头这么多年来这样对待宋鸩的原因。 …… 第396章 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的 元凝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笑了,拍他的胳膊:“你瞎说些什么!” 什么失散多年的儿子,若是真有,那人还会这么逼宋鸩吗? 元凝笑过之后表情愣住,不对,还真有,虽然是共用一个身体,宋鸩他爹可不止一个儿子,有三个呢! 元凝这么想着忍不住噗呲一笑,然后发散思维,又笑不出来了。 既然是三个,那她若是回答也喜欢宋赐的话,他们成亲,她是只与宋赐成亲,还是与三个人成亲? 她这是一下娶了三个吗,那俩的意见问过没有? 元凝觉得不该笑话别人,她笑话宋鸩他爹,结果这回旋镖啪一下又扎到自己身上来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元凝,你怎么了?”宋赐见她脸上神情变化莫测,忍不住凑近了些,问她。 元凝吓一跳,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宋赐听她这么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继续乐呵: “而且我也想到了回去神医谷的另一个好处。” 他说完朝元凝看去,眼神好像在说‘快问我,你快问我!’ 元凝于是配合他:“什么好处啊?” 宋赐得意地说:“我的嫁妆! 神医谷可富有了,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既然他要让我们回去,我顺便将我的嫁妆带出来,以后嫁给你的时候就有嫁妆了,肯定不比林樾的少。”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攀比的情绪在的。 之前他见林樾拿了单子给元南绯看的时候,偷瞄了几眼,也见到元南绯和何老爷子满意的神情。 元凝听到他那句‘嫁给你’的时候心口又是一跳,欲言又止,有心想要与他掰扯掰扯,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是见他那双眼眸依旧亮晶晶的,兴致颇高,她没开口刺激。 元凝默默地想,宋鸩和宋三肯定都不会同意吧,也就宋赐他现在满腔愉悦。 毕竟宋鸩他是那样的性子,而且他不行,宋三他也……不行,不行…… !!! 元凝:已知宋赐与宋鸩同个身体,宋鸩他那啥了,那宋赐他能是特例吗,那应该是不能吧。 见到宋赐还在兴致勃勃地说要将神医谷的宝贝都搜刮出来,解决了这件事情后以后就要一辈子待在元家巴拉巴拉。 她心头没来由一阵心疼,孩子太苦,被亲生父亲这样折磨,那些伤痛不仅刻在心里,还在身体中留下痕迹……越听他说未来的事情她就越心疼。 或许是元凝的眼神过于专注,宋赐也发现了异常,问她:“元凝,你这是怎么了?” 元凝看着他,脱口而出:“你的那里还好吗?” “哪里?” 元凝回过神来后懊恼,结果宋赐已经发问。 她不太忍心问,但是那眼神却藏不住。 宋赐哪能不明白,他回想自己之前说的话,露出了然的神情,突然抓起她的手。 “原来你担心这个,不用怕,我又不是宋鸩,这里自然是好的。” “不过之前也不是好的,比如以前我见过很多不穿衣服的女子,还被那老头逼着看过很多春宫图,但是只觉得恶心,想要将东西扫了。 但是现在我就好了,尤其是见到你的时候,我不觉得恶心,只想要亲亲你……” 他说着又凑过去亲了元凝一口。 元凝此时却顾不得感受他温热的唇了,因为她感受到了手上那不得了的动静。 敌军来袭,我抄起机关枪就是dadadadadadadadadada! 什么鬼,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她白操心了。 元凝面无表情地将手收回来:“晚了,回去吧,再不回去家人该出来找了。” 她说着还将手往他身上擦了擦,转身就走,冷漠无情。 宋赐却没有被她的冷漠打败,他站了一会,等身体的躁动下去后才追上去,嘿嘿笑得贱兮兮的,一只手抓住元凝的胳膊,将自己那大高个子靠了过去,盯着她的耳朵看: “元凝,你耳朵好红哦。” “元凝,你怎么不听我说完,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原来这是喜欢啊,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有趣了。 后来你关心我,我喜欢你……” “元凝,元凝,你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啊,我要靠着你。” “你见过我手上这个金镯子对吧,以前你问我我没说,你现在不想知道这只金镯子哪里来的吗?” “你身上好香啊,元凝,在我为你针灸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对了,其实我骗你了,你的针灸其实……”这句没说完,因为元凝走得更快了,宋赐感觉自己的手被甩开了。 他追上去时早就忘了刚才要解释什么,又搂住元凝一只胳膊,满足,然后觉得以前真是浪费了好多时间,居然没有靠着她走。 见小娘子气鼓鼓一张脸,他偷偷牵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眼中的餍足几乎要溢出来了,神情迷离,这次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元凝,其实刚才的时候,我觉得很舒服……” 这回他没有这么幸运,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一只小手捏住了。 小手的主人整张脸都红的滴血,朝安静的茶楼走廊左右看了一眼才警告他:“闭嘴!” 然而隔了一会她又继续补充:“再说话别想我搭理你,现在,乖乖跟我下楼进马车里,懂了吗?” 宋赐看着她,眼神都要溢出水来,眯着眼睛,点头:“嗯嗯,我听话,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的。” 他将元凝的手拿下来,捏了捏,还是没忍住,说: “虽然我刚才替你擦过了手指,但是指甲缝隙似乎还有血迹,你的手上也还有血腥气。 但是我不嫌弃你! 元凝,等回去后我再替你洗一次手可好,我保证将你的手洗得干干净净的!” 元凝在一次被他这情绪转变之快弄得有些无语,她将手抽回去。 “哼!” 宋赐还要贴着她走,被她推开:“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算什么,你自己走,不要靠着我。” 宋赐见她越走越快,只能妥协:“好吧,我听话,等回去后我再靠着你。” “哼!!” 听话的宋赐又得到了一声哼,连忙跟上去。 元凝一路上都有些招架不住宋赐的热情。 她有些不明白,之前那个一直安分规矩的宋赐哪去了? 怎么他突然变得比林樾还要不要脸,还要粘人了? 第397章 汗流浃背了 元凝一回到家就逃到了魏洛南的书房那,跟被狗撵似的,倒是让魏洛南吓了一跳。 “凝凝,这是怎么了?” 元凝看向魏洛南,顿时又想到了宋赐那臭小子说的话,觉得羞耻,原本要与他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一直摆手:“没事没事,洛南哥,你今天温书累不累?” 魏洛南的眼神又看了她一会,笑着摇头:“不累,凝凝今日在外头玩得可好?” 元凝总觉得他在看自己的脸以上,但是并没有多在意。 不过他这么一问,她倒是不尴尬了,将在小溪村的事情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了一遍,提到章砚淮受伤严重,魏洛南面上还露出担忧的神色: “确是挺危险的,希望章县令能尽快好起来。” “可不是!”被魏洛南这样一说,元凝也忘了刚才的脸红心跳,想到章砚淮好看的胸膛那多了一条针缝出来的伤疤,今晚还有有个危险期要过,她就觉得糟心。 他与自己一样倒霉,唉! 元凝盘算着要不要派一个人在那守着,若是有消息就回来告诉她一声,毕竟章砚书都直说了章砚淮对她有意,她让一个人去看着点好像也没什么吧? 她心中没有底,见魏洛南坐在身边,抿唇,最后还是将章砚书的话给说了一遍,询问他该怎么做? 魏洛南抬眼看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反倒是点点头,开口问她:“凝凝可是关心章县令的情况?” 他听元凝说完没有问她是否对章砚淮有意,这么问倒是委婉得很,并不让她觉得尴尬。 元凝沉思了良久才点头:“说到底他这次受伤其实与我们家也有那么一点关系,而且当时我是跟他一路到医馆的,那血淋淋的场面……没有得到他好起来的消息,恐怕我也不能安心。” 魏洛南点头:“凝凝说的是。 不过派人过去倒是不必,如此一来元安哥今晚或许会派人到医馆那看情况,你待会去询问他就可。” 元凝点头:“有道理。” 她差点忘了,这件事情似乎元安也参与在其中,专门派人去那看到底不合规矩,既然元安的人在那,她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元凝心中有了主意后,看着魏洛南恬淡的一张脸,想起她刚才想要说得出话,欲言又止。 “凝凝可是还有话要说?”魏洛南似乎察觉了他的情绪,问了一句。 “没什么,今天折腾了一番,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就不打搅你了。” 她见到魏洛南的脸,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主要是她觉得宋赐今天这一番事情下来实在是突然又诡异,她都不太确定是他突然心血来潮还是来真的。 这样一想元凝就淡定了,结果回去梳洗换衣时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点点血迹),像是炸毛的猫。 她一愣,脑海中突然想起离开医馆前元安在她头上按的那几下。 元安少有这样突然的动作,怪不得他突然摸自己的头,还要她快点回家去,原来是发现了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想要帮她压一压来着。 元凝越想脸上的热度越高,她当时还小鹿乱跳,胡思乱想来着。 都怪宋赐,应该就是他在马车上折腾自己弄的,结果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让自己顶着个鸡窝头逛了一路! 她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路上的行人,茶楼的客人,还有魏洛南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顿时更想要揍宋赐。 晚上难得大家一起用膳,元凝到了大厅上,结果发现宋赐居然一反常态,在与她爹和祖父,还有林樾在说话。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那小子笑的花枝乱颤的,而林樾还朝她看过来一眼。 元凝!!! 后背的皮突然就绷紧了,脚步顿住。 “凝凝,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魏洛南到了后发现元凝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忍不住担忧地走过来,要上手扶她。 他的声音也提醒了在座的几人,元南绯见到她后朝她招手: “凝儿过来了,你快过来这,爹有事情要问你。” 元凝更加慌张了,眼神像是刀子一样朝宋赐那射过去,质问他是不是胡乱说了些什么? 宋赐像是没有看见她的愤怒一样,对她笑得灿烂,接着就又凑到何祖父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何祖父眉眼更加慈祥了。 元凝没有从宋赐那得到什么信息,愤怒,结果听到林樾朝她呵了一声,凤眼眯起:“你为何不敢过来,瞧着是心虚吗?” 元凝:“谁心虚了!” 她大声地说了一句,接着就看到元南绯看她的眼神更加戏谑了,像是在吃瓜似的。 元凝走过去,在林樾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见他似乎冷淡不少,凑过去问:“是宋赐他与你说了什么吗? 你别信他,我肯定没有答应他的,他一天一个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明天会不会就忘记! 他之前可是有过不好黑历史,三分钟热度,将人家的东西当宝贝偷回家,结果还没碰过就不感兴趣了,扔在一边还要柴胡给他将东西还回去……” “哦,还有宋赐的事?他怎么了,你答应了他什么?” 眼见元凝那张红润的小嘴嘚啵嘚个没完,小眼神还不断往他面上瞅,林樾突然打断她的话。 “……” 元凝被噎住了,瞪圆了眼睛。 “你……” 啊这,难道不是宋赐胡乱说了什么,让林樾觉得她见色起意,所以愤怒? “嗯?”林樾深深地看着她,喉咙中发出一声。 元凝:汗流浃背了。 “其实没什么,我刚才瞎说的呵呵……” 元凝呵呵几声,然后见林樾的脸臭了下来。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突然见到她爹乐呵地说: “凝儿啊,听说你很关心章县令的安危,还哭着让小宋神医救他来着,今天吓坏了吧?” 元凝:…… “爹也没想到你会如此关心他……那章家人刚才还派人来说了,说多亏了你和小宋神医救了章县令,等他好起来,定会登门拜访,答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元南绯眼中有深意,似乎在戏谑她之前口是心非,明明就很在意章砚淮…… 元凝…… 她瞪宋赐,马车上也就他和自己在,所以肯定是这小子与大家说的! 居然耍她…… 第398章 错哪了? 这缺德货故意的! 就是想要让她胡思乱想,导致刚才差点就将他们的事情给秃噜出来了! “凝儿?呵呵,不说这些了,先用膳。” 元南绯见她憋红着一张脸,摆摆手,让人将饭菜端上来,招呼大家用膳。 晚上元安依旧是家中晚归的,这会子缺席,所以大家就没有等他一起吃饭。 元凝见林樾周身的空气冷得惊人,皮子一紧,格外殷勤地给他夹了好些菜,让他多吃点,还小嘴叭叭关心了一番。 接着趁着林樾低头吃饭没注意,她又给魏洛南夹了几筷子菜,朝他笑了笑,主打的雨露均沾。 宋赐坐在林樾身边,见此看着她,轻轻用筷子碰了碰碗,眼神示意。 元凝恨不得踹他一脚,别说是这种时候给他夹菜。 若不是他今天这一出,她这些日子来差点就忘记了这家伙最初性子可是欠揍的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元凝对宋赐那强烈的情绪反应桌上的人怎么会看不到呢?不过他们只是心底疑惑,并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元凝想要踹宋赐一脚,但是今天他偏偏一改往日坐在角落的习惯,凑到何祖父身边,另一边是林樾,她怕踹错人。 这样想着,她突然察觉林樾瞟了她一眼,于是也不敢再做其他动作,乖乖吃饭。 等用完饭后元凝见林樾还是那冷淡的模样,知道他有些生气,但是又不知道他到底气什么,于是连忙找元南绯了解情况。 至于为什么不找宋赐,因为她觉得他肯定不会乖乖回答,可能还会作妖,而且,她可能忍不住会踹他。 元南绯听到元凝的询问感到疑惑,说:“你说小宋神医?唉,说起这个他倒是与我与你祖父说了,他恐怕要加紧为你调理身子,应该只需要最后做一次针灸…… 也就这几日,他就要走了。” 元凝沉默,听到他说宋赐要走,虽然觉得他欠揍,但是心中也有些不高兴。 但是她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于是继续问:“爹,除了这个他还说过什么吗?” 这回元南绯咳了一声说:“倒也没说什么,他就只是将你哭着让他救章县令的事情说了,还说了你后来逼着他让他给治好章县令…… 凝儿啊,你是不是因为这事情,觉得小宋神医他不该说给我们听?这不怪他,是我们见他嘴上有伤口,问他,他才告诉我们的,他也是为你好……” 元凝:“什么!他嘴上的伤口,他是怎么说的?” 元南绯扫了她一眼:“不是你非得逼着他救人,结果不小心推他磕到了马车的车壁凸起? 不是我说,凝儿,虽然你很焦急,害怕章县令出事,但是小宋神医其实性子软,肯定会答应救人的,你也不必这么急,反倒害得人家受伤了,爹也觉得对不起人家小宋神医。” 他说完有些愧疚地摇摇头。 元凝继续瞪眼:不是,这你都信?谁能这么凑巧,撞到车壁其他地方没事,偏偏磕碰到了嘴角? 但是这话元凝可不敢开口说,不然不是自爆吗? 她看着元南绯不太赞同的眼神,想起了宋赐之前的一系列怪行为,又觉得不必大惊小怪。 也的确是,这事情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元南绯不会轻易相信,还会脑补一番。 但是放在一开始就被元凝各种科普不正常,而且独来独往,除了柴胡,不让其他人进入他居住的领域的宋赐身上,元南绯他们轻易就相信了他嘴上的伤口是自己碰的。 不然难道还是人咬的? 那不能够,因为宋赐他就不乐意被任何人靠近。 从元南绯这边出来的元凝还有些蒙圈,因为他最后还与她说了章家的事情。 告诉她章砚书在小溪村说的话他也知道了,而且这之后章家人马不停蹄地过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说只等章砚淮醒来,他们家就正式上门求亲…… 至于他是哪里知道章砚书的话的,哦,林樾告诉他的,甚至还让下属将话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一点也不藏私。 元凝知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只以为是宋赐故意捉弄她,却不知道,林樾他不高兴居然是那两个下属出卖她! 好个多嘴多舌的下属! 之前她还在心中夸他们气质出众长得好来着,如今一看,她在小溪村的担忧是真的,这两人是有事情真汇报啊! 连这样的事情都一字一句报上去,可真八婆啊! 林樾肯定是生气了,她不想让他生气。 想到他不久前还花了大价钱给她买了铺子哄她开心,这几日也忙着监督工人将铺子,她却惹他生气,她就觉得愧疚。 正当她苦恼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该怎么哄林樾的时候,被她惦记的林樾此时却站在离开大厅的必经之路上。 看样子已经站了好久,应该是用完膳后就没有离开,一直在这等着。 至于是等谁,元凝定定地看着,见他扫了自己一眼后转身就走,立刻咧着嘴乐颠颠地跟了上去。 “林樾,你等等我,别走这么快啊!” 见林樾那双大长腿迈得飞快,她朝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青年没回头,但是元凝明显察觉他的脚步慢了不少,忍不住心中甜蜜蜜的,追上去抱住他纤细的腰,在他背后闷闷地说:“我错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准没错的。 果然,她说完后就感觉林樾停住了脚步,就在她将脸埋在他后背,偷偷嗅着他身上香香的味道有些陶醉时,突然察觉他抓住自己的胳膊。 “哎呀!” 元凝低呼一声,接着就被人拦腰抱起来,然后脚步飞快地抱着她往前走。 元凝搂住他的脖子,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她觉得按照元家下人的八卦程度,肯定会偷偷看,所以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前,装鹌鹑。 道歉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真诚的哄了,但是她觉得林樾机灵得很,肯定不吃她嘴甜那一套。 所以哄人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亲自来吧。 元凝以为林樾将她抱到自己的屋子里后肯定第一时间兴师问罪,列举她的罪状,结果他将门一关就将她抵在了墙上。 *** 简易胸衣被惨兮兮地扔在地上,被折腾得眼眶含泪的少女敢怒不敢言。 以为这人已经消气了,结果突然听到他声音沙哑地在她耳边质问:“错哪了?” 元凝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第399章 求生欲极强 虽然心中骂骂咧咧,但是见林樾的神情,元凝是不敢对着他骂一句的。 这人可与魏洛南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就是开青楼的,他手段可厉害着。 虽然每次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总能将她折腾得求饶。而且折腾后,咳咳,她总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 少女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错了,错在不该瞒着你章砚淮的事情。”斟酌了一会,她试探地说。 林樾:“哦?竟然是如此,你与章砚淮之间瞒着什么事情了,说给我听听?” 元凝瞪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现在还披着林樾的衣服,见他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还将她抱到了床上坐着,元凝有些无措。 似乎感觉到她瞪自己,林樾垂头看她,一派平静: “嗯?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 元凝见他看着自己,心肝一颤,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一咕噜就钻到他的床上,将床上的被子卷在身上,卷成一条虫,接着冲他说: “你明知故问,我也是今日才得知,原来你在我身上安排了人跟着,而且还是那么八卦的人,简直是……” 元凝本来想谴责一下他这种不顾人隐私的行为,但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后,顿时改口,“简直是对我太好了,为了我能安全外出,你真是煞费苦心,我好感动啊,林樾,谢谢你呢!” 她笑得甜滋滋的,大眼睛看着林樾,求生欲极强。 林樾:“哼,我怎么感觉你似乎不像是感激我的模样?” 元凝:“怎么会!你看错了,我可感谢你了,林樾,你真好啊!” 元凝见他眼睛斜过来,抬头,结果被子突然滑下,露出她里面松松垮垮的衣服和细腻的皮肤,她觉得凉,又缩了回去。 “樾哥哥,时候不早了,咱们歇下吧?” 元凝往后退了退,接着热情地伸出那只光洁的手臂朝外拍了拍,邀请他也躺下。 林樾原本是绷着一张脸的,见她伸出光着的手臂,再也没能绷住表情。 他将手伸过去将她的手臂塞回被子里,接着摸索着将他披在她外面那件衣服给她穿上了,这才将手收回去。 他朝元凝的额头弹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道: “就你机灵!说了让你以后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必瞒着我,结果今天一回来就直接去找魏洛南,我等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你的影子!” 他说着也脱了鞋子上床来,但是依旧坐在床上看着元凝,并没有立刻躺下来。 元凝没想到他居然是生气这件事情,然后仔细一琢磨,顿时也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的的确不太好。 她一回来就想要躲着宋赐,又想到宋赐说的话,所以第一时间就跑到魏洛南那去了。 林樾之前的确就一直说,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不能隐瞒他,是要与他说清楚的,只要她说清楚了,他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人。 结果这次她在小溪村的事情回来后没有及时找他说,被他的下属提前报告给他。 然后他还想着等她来找…… “林樾,对不起,我这次忘记了,下次一定记得。” 元凝想通后又对他道了一次歉,这回更加真诚了。 边说着,她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与他贴了贴。 “哼。”林樾又哼了一声。 但是元凝觉得他应该气消了一半了,所以动作更加自然,拉着他的手将他扯下来躺好,接着将被子给他分一半,然后贴过去。 温香软玉在怀,少女的发丝蹭得林樾下巴痒痒的,他其实早就没有多生气,只是了解她的性子,想要为自己多争取一点便利。 这样想着,林樾叹了口气,说:“唉,其实在你心中我与魏洛南到底是不一样的地位,但是你们既然就快要成亲,我也想让你在有事情的时候也能像是找魏洛南一样,告知我一声的。” 他声音带着低落,让元凝觉得良心不安,连连摇头:“一样的,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夫郎,在我心中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林樾,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次是我忘记了,我也没想着这件事情会这么严重,所以才没有告知你一声……” “那你为何一回来就直接去找魏洛南,看样子应当是与他商量了一番,让他给了你建议对不对?” “……” 元凝忍不住抠了抠手指,有些心虚。 林樾:“要娶另一位男子,我还没有与你成亲呢,后面就一连排了两个人,元安就罢了,章砚淮的事情还是如此,难道我没有资格提前知道所有事情吗?” 元凝愣了一下:“不是,不是,我在洛南不是说这些的,我只是……” 她想到自己一开始找魏洛南要说的事情,噎住了,难以启齿。 这真的很难开口,她对着魏洛南都难开口了。 更别说对着林樾,难道直接与他说,找魏洛南是因为宋赐的事情,因为他看到自己和魏洛南亲热,所以貌似春心泛滥了吗? 元凝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解释:“你误会我,我真没想要与洛南哥他商量这样的事情,最多就告诉了他章砚淮的情况,询问我该怎么做。” 林樾问:“那他对你说了什么?” 元凝:“没说什么,他就说让我不必忧心,元安哥他肯定会有人在那边看着,到时候章砚淮若是有什么情况,我可以问他来着。” 林樾眯眼:“哦,没有商量什么时候将姓章那小子娶进来?” 元凝看着他那酸溜溜的神情,还有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忍不住想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哪能啊!林大美人我都还没有娶进门呢,怎么可能会如此花心,还去想着其他人?” 林樾的神情更加缓和,却还是哼了一声:“就你说话好听。” 元凝安心下来,与他面对面躺着。 回来后澡也洗了,饭也吃了,饭后漱口也完成了,现在眼见林樾没有真的生气,元凝的眼皮一耷拉,瞬间就想要睡觉。 她刚才真没乱说,是想要与林樾一起歇下来着…… 第400章 今后你到底如何打算 眼见着元凝昏昏欲睡,还抓着林樾的一只手捏着玩。 结果她听到他依旧酸溜溜的语气问: “听到章砚书那纨绔说的话,知道章砚淮那小子如此喜欢你,还为你吐血了,你是不是动容极了,忍不住生出爱慕?” 元凝:“哪有,刚开始只是觉得很惊讶而已。” 林樾:“那你在马车上怎么还为了他哭,是怕他死了,难过,舍不得?” 元凝:“有一部分原因是,但是更多的是觉得害怕呀。 那么一个血淋淋的人在我跟前,眼见着他脸上逐渐苍白,温度逐渐流失,而且身上的血窟窿多,不知道能先堵住哪一个先,我当时差点就吓尿了。” 林樾:“……” 元凝虽然迷糊,也有心要哄人,但是她还是挺诚实的,也没有非说一点都不难过,而是实话实说。虽然这实话可能有点糙就是了。 林樾嗯了一声,声音很好听,元凝觉得更加催眠,往他凑得更近了。 “所以你就求着宋赐救他是吗?” 元凝:“你不是知道吗?那种情况,正好遇到了宋赐,我简直觉得激动坏了,自然要让他快点救人的。” 林樾又嗯了一声,继续低声温和地问:“所以你见他没有帮你救人,气得推了他是吗?” 元凝这回眼睛已经闭上了,闻言回答:“我哪有推人?当时情况紧急,我都怕打扰到他救人,差点就想钻出去在外面等了……” 林樾:“哦,他帮你救人,那你为何还要咬他?” 元凝:“还不是因为——” 元凝瞪大眼睛,只见林樾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她。 !!! 这狐狸精居然玩这么阴险的。 林樾:“怪不得你晚饭的时候在桌上说的话如此奇怪,原来宋赐唇上的伤口真的是你咬出来的呀……” 青年慢悠悠的语气,元凝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却见他继续观察自己的神情,然后说:“我记得以前我好像也被你咬过来着,妻主大人的小牙齿可尖利着呀,咬了一个咬另一个…… 当初是因为什么咬我来着,哦,好像是因为不耐烦我索求无度,亲吻你……” 元凝捂住他的嘴,欲哭无泪:“你别说了,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告诉你可以了吧。” 她真的不想再听他说这些令人羞耻的话,大不了干脆坦白得了。 林樾坐了起来,姿态有些居高临下,但是又没有令人感觉不适。 他张口,一副要听她长篇大论的模样:“你说,我听着。” 元凝也坐了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他的那件衣服显得很大,元凝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然后林樾伸手将被子提起来,将她整个人都给包在里面,只露出脸来。 “别冻风寒了,就这么说就行。” 元凝被他这温柔体贴的动作弄得不自在地曲了脚趾,眼神躲闪,但是想到宋鸩是林樾的朋友,她一咬牙将宋赐和宋三今天的反常一股脑说了出来。 林樾认真听着,眼神越来越幽深,结果听到宋赐到了魏洛南住处的事情时,似乎顿了一下。 然而不等元凝仔细看,就见他突然呵呵了两声,对元凝说: “看来我们的妻主大人实在美丽,连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都会被吸引了。” 元凝捂脸:“你别说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有,既然你都知道了,干脆直接问,怎么还给我挖坑呢!” 元凝觉得林樾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也是,他都知道自己在马车哭了,怎么能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呢! 却不料林樾听了后摇头:“此事我不知道哦,只是觉得你之前有些怪异,像是瞒着什么事情似的,所以就忍不住想要问一番。” 元凝:“你骗谁呢?你都知道我在马车上哭了,还能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她都想通了一切,哪还能被他忽悠。 林樾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的人只是受令远远跟着你,不会靠太近,更不会有意窥探你与你的朋友间的谈话内容。” 见元凝还是不信,林樾补充:“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宋赐说的,他今晚一改常态出现,而且还往爹他们那边坐,绘声绘色地说了你在马车上哭的事情呢!” 元凝…… “果然是那小子耍坏心眼!” 林樾:“是啊,自从他到丰水镇后似乎越来越安分,今晚突然恢复了在京城那的作态,而你还在餐桌上与他挤眉弄眼的,又那样心虚…… 虽然觉得不可能,还是诈了你一下,没想到居然如我想的那般呢。” 元凝…… “那你现在想要如何?”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看着他,但是忍不住偷偷查看他的神色。 原本以为林樾这回会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结果却见他神色无常,还又连人带被子抱着她躺了下去。 元凝:??? 或许是觉得她圆溜溜的眼睛有些影响到他,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说: “这件事情家里如今应该只有我一人知道吧,你也没有告诉魏洛南,是吗?” 元凝视线受阻,为难抿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说啊。” 元凝听到林樾似乎笑了一声,接着就听他说:“那就好。 我不想如何,睡吧,你刚才不是困了想要睡觉吗?” 元凝不信,想要拿掉他的手掌,结果拉不开:“你这样我怎么睡觉?”她气愤地叫了一声。 却不料听到他说:“哦,妻主大人是又不想睡觉了?既然如此,不如陪我继续刚才的事情如何?” 凉凉的声音传来,伴随而来的是钻进自己衣领的大手。 元凝一把将他的手扔了出去,然后说:“睡了睡了,我要睡觉了,你别打扰我。” 她说着转身面向床内,闭上眼睛装死。 元凝总觉得林樾这反应过于平常,肯定憋着什么大招,所以一时不敢入睡。 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能熬到他睡觉,结果不知道是被窝太暖,还是他身上的味道太香,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甚至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林樾等她睡着后才将她的小身子翻过来,原本以为她会不耐烦他的动作,嘟囔抗议,结果却见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挪,接着找个暖和的地方继续呼呼大睡。 林樾:…… “没心没肺的!” 他伸出长长的手指又戳了戳少女的脸,看了好久才缓慢起身,将被子掖好后出门。 夜凉如水,元家夜晚中只有某个屋子里依旧透出暖光。 林樾推开房门,见到依旧是蜷缩着睡在矮桌附近的青年,找了个位置坐下,接着对已经坐起来的青年说:“说说吧,今后你到底如何打算……” 第401章 揍得你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从宋鸩的屋子中出来后,林樾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心情好坏。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直到快要回到自己的住处前,他才停下来,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他黑着脸,开门进去后先在椅子上坐着,打算去去身上的凉气。 林樾其实对宋鸩的感觉比较复杂,自然,里面掺杂着些许愧疚。 宋鸩虽然是他的朋友,但是若是论两人相处的时间,其实也就只有小时候那一小段时间。 之后这些年偶尔书信沟通,就算期间有几次林樾外出与他见过面,但是相处的时间也不长,都是碰面,寒暄一下,互相交换一下东西(林樾给宋鸩面具,送鸩给林樾药)。 林樾从小到大都是女装,加上他懒得搭理女孩子,又天天殴打男孩子,所以他的朋友真的很少,少到一只手掌数下来还有剩的。算下来能与他相处这么久的朋友,除了凤慎言,另一个就是宋鸩了。 宋鸩性格好,非常好说话,简单来说,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一点属于少年的尖锐都没有,林樾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还尽量配合。所以对比凤慎言那一言不合就用拳头与他说话的人,林樾更加喜欢与宋鸩相处。 他并不知道宋鸩在与自己书信沟通的这些年中居然是病的,还是那种幻想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病,这就导致林樾觉得有些亏欠。 毕竟宋鸩这些年不知道帮了他多少事情,比如给他那些能‘治人’的药。 林右丞相死后,林越有一段时间是处在癫狂的状态。 他看谁都不爽,尤其是听有些人在自己面前说风凉话嘲笑他,还有些人觉得他当时脆弱,想要耍心眼对他献媚(他当时是女装),之后拿捏他…… 他要收拾的人太多,所以忍不住想出各种收拾人的方式。 最终,他找到最令他满意的方式。 可以说,林樾能描述的东西,宋鸩就能给他做出来,然后冒险出神医谷将东西交给他的下属,让他们带回来。 这对林樾的帮助真的很大,让他逐渐改掉了从凤慎言那学来的动不动就出拳的习惯,变得越来越‘心平气和’,格外核善,就算被刁难都是远远看着,拿气势压人。 毕竟对比动手打人,他还是觉得干干净净站着,之后暗地里动作,欣赏仇人痛苦比较有趣。 这些年他身边除了在书院时出手收拾了几个满脑子污秽的女子,从她们手中救下的那些个手下,他得到的最多助力是来自宋鸩的,虽然他不并不在自己身边,但是他给的东西个顶个的好用啊! 所以在林樾心中,宋鸩病了,但是他这么多年来居然没能察觉,他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愧疚,他不想亏欠任何人。 若不是有元凝解释宋鸩的情况,林樾真的可能会觉得宋鸩就是被邪祟附体了,在发现他的异样的时候,会想尽办法给他除邪祟。 不过也多亏了元凝的解释,虽然林樾刚开始还是觉得除了宋鸩以外那两个人格都是邪祟,但是后他细看,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 因为其他人格的性格林樾其实也很熟悉。 比如说宋赐,他与小时候的宋鸩性格很像,都很爱玩。 小时候的宋鸩和现在一样,面上总是一派清冷,但是其实他很爱玩的。 他什么都愿意去尝试一下,只要林樾和凤慎言开口提议,他虽然面上看不出一丝喜意,但是都会格外配合,就算回去后挨训也没有怨言。 再比如宋三,那就更熟悉了。 当年报复三公主用的药粉可是出自宋鸩的手,后来戏耍其他大人的药粉也是他提供的,更别说这些年来他接连不断给林樾的药…… 林樾吐出一口气,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宋鸩的某个人格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而且那人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妻主。 他刚听到元凝的话时其实是很愤怒的,觉得宋鸩骗他,结果暗地里使坏! 然而他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该去找一下宋鸩了解情况再做结论。 因为他在愤怒后第二反应居然是: 若是宋赐喜欢元凝,也嫁给元凝,那宋鸩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宋三可怎么办呀? 林樾这念头一出都觉得荒谬,他居然下意识就要为宋鸩着想。 这都怨元凝之前总让他关心宋鸩,结果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他居然习惯了下意识宽容体谅他,将他当成了需要照顾的晚辈看待…… 林樾觉得无语,所以他气势汹汹就去找了宋鸩。 结果他就看到了蜷缩在案桌边上睡觉的宋鸩。 林樾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接着猜测宋鸩在神医谷中到底经历着什么样生活,念头刚起他又觉得自己有病,又拿宋鸩当晚辈看待了。 他对林右丞相的亲戚晚辈都没有这么和善操心过! 于是赶紧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 林樾本意是想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另一个人格与宋赐的事情,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结果却听到宋鸩说他过几日会离开这里,回去神医谷解决问题。 林樾一愣,第一反应又是询问宋鸩是否需要用人,他给他安排几个人…… 林樾坐在椅子上好一会,越想越气,觉得自己身上没有这么凉了才站起来往床边走。 床上那没心没肺的人依旧睡得香甜,或许是觉得冷,她缩成一团,连头都缩了进去,只露出满头青丝。 林樾…… “我真是瞎操心。” 可不是,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瞎折腾,结果什么也没有折腾出来,还被自己的反应给又气了一下,还冻得直哆嗦。 而那罪魁祸首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受干扰。 他将外面的衣服脱了掀开被子钻进去,心中想着顺其自然就好,哪里需要他去操心这些,反正总归她心中有自己就行。 再不济,有魏洛南操心,他就不适合管这些的,魏洛南适合。 他这么想着松了口气,想将人儿搂进自己的怀中闭眼睡觉。结果睡得香甜的人却格外机灵,感受到凉气后眉头一皱,一咕噜就朝床内滚去。 林樾刚安慰好自己,结果被她嫌弃的动作气到了。 他冷眼看她的动作,见她滚出被子后,终于感受到冷,用小手扒拉被子想要重新卷到身上。 见她折腾了几下,林越这才觉得顺气了,笑着又将她给扯回来,见她钻到自己的怀里,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林樾!” 听到怀里的人叫他,声音软软糯糯,似乎带着眷恋。 他又睁开了眼睛,心中一跳,然后听到她嘟囔几句,最后铿锵有力地喊, “揍得你连亲妈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哈……” 林樾…… 他的脸瞬间又黑了。 第402章 我等着哦 元凝第二日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大亮,居然有阳光照进来屋子里。 虽然天气还是冷,但是看到阳光才发现,春天真的来了。 元凝觉得不久后应该就可以将厚厚的衣服给换下来了。 “醒了就快点起床,别赖在我床上,爹都找你一回了,再不醒来外头还以为我缠着你不让你离开呢!” 就在元凝将一只脚伸出来,打算伸个懒腰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床头传来声音。 她抬眼看去,就见林樾站在床头,眼神凉凉地低垂着看她。 外面已经有人将热水端进来。 元凝一个翻身起床,看着一大早脸上臭臭的林樾,对他甜甜一笑:“樾哥哥,你起得好早啊!” 林樾:“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吃午饭了。” “啊?”元凝起身,发现自己依旧套着林樾的衣服,于是看向下人的方向,结果发现小路将她的衣服拿了过来,对她使眼色让她过去穿呢。 元凝赶紧扯着领口去换衣服,换好衣服后又被小路招呼着擦脸漱口,弄完这些后才发现林樾依旧在屋子里坐着,没有离开。 元凝觉得莫名,怀疑他还是在生昨晚的气,过去明知故问:“这是怎么啦,谁惹我樾哥哥生气了?” 结果发现林樾拿小眼神斜她。 元凝:“昨夜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是生气,那我再道歉……” “你忘了你昨晚说了什么?”林樾凉凉的说。 元凝!!! 她仔细回想,真的想不出什么来。 然而看着他的神情,她觉得有些凉凉的,总觉得不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而是她又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了。 “呵呵,你忘了昨晚做了什么美梦? 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我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连梦中都叫着要揍得我连亲妈都不认识?” “!!!”元凝瞪大眼睛。 她不太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但是这话她觉得熟悉,觉得自己昨晚梦里还真的说过,不然他怎么能说出这句话来。 这里又不喊母亲叫做妈妈的。 “啊这,那,这个,我,我也不清楚啊,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呢?” 元凝支支吾吾。 林樾被气笑了,忍不住想要捏她的脸,但是想到一大早元南绯就找她,他生生给忍住了。 不过心中暗戳戳记了一笔,打算等她回来后报复回去。 他真的觉得这小姑娘真是没心没肺的。 昨夜他折腾了一晚上回来,结果她嫌弃自己身上冷不愿意挨着他睡觉,像只虫子一样滚来滚去的。这就算了,后来他身上暖和了,将人给拉回来就打算睡觉的,结果又听见她叫自己,还以为她是梦中想着自己的,结果听到她中气十足喊着要揍自己。 心中上下起伏,林越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晚上没睡好 。 元凝眼光一闪,看着他阴恻恻的眼神,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解释: “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印象啊!” 不,她想起来了昨晚做的是什么梦,就是因为这人太过强势,而且昨晚还将她珍贵的小胸衣给扔得老远,又那样欺负她,所以她就梦见了自己在梦中力大无穷,他还被自己扒光了衣服,那双狐狸眼含泪求饶,我见犹怜地抖啊抖…… 而她翻身做主在身边疯狂大笑,看着他阴恻恻地举着拳头威胁:“你别动,让我摸摸,要是敢动的话,我揍得你亲妈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哈!” “……” 梦里多爽快,梦外就多心虚。 元凝见他依旧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似乎要算账,她当即搜刮补救方式,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我好像想起来了,我似乎做了梦的,但是说的话有出入,你记错了,我不是这样说的!” 林樾:“哦,你说怎么说的?” 元凝见他回答,瞬间得到了鼓励:“我说的不是揍,是做!是你听错了!是做的连你亲妈都认不出来,对,就是这样的!” 她一激动声音就非常大,然后就看到屋内的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元凝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恨不得将说出口的话伸手抓回来,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当做什么都没有说过! “哦?看来我记错,妻主大人原来说的是‘做的连我亲妈都认不出来’啊……”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元凝想要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因为她面前的妖孽已经听见了,而且还露出了幽深的神情,脸上的笑容邪肆,上下打量她。 元凝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也幸好屋里的小路等人都是天真无邪的少年,他们压根没明白她这句话多炸裂,刚才停下来动作只是被她的声音惊到,此时见她没事,又开始忙碌起来。 “哈哈哈哈!” 元凝正打算让小路帮忙解围,结果听到林樾发出了大笑,边笑还边弯腰。 元凝…… 有这么好笑吗?刚才那冷着一张脸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呢,哼! 林樾见她无语的小表情,还是没有控制住,伸手在她还有些鼓鼓的脸上轻轻捏了捏,只觉得昨夜的憋屈一扫而空,此时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元凝…… 呔,将你的狐狸爪子给我挪开! 她转了转脸,但是没敢瞪人。 林樾:“那是我错了,昨夜居然听错了词。” “没想到妻主大人居然有如此……雄心壮志,热情如火,如此期待我们的洞房夜…… 我可真的很欣慰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妻主大人心心念念着,那就先祝愿妻主大人心愿达成。” 林樾越说越靠近元凝,接着凑到她耳边说:“我等着哦。” 元凝!!!! 她看过去,只看到他眼中幽深一片。 威胁,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元凝开始担忧一个月后的成亲之夜,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心心念念,我那只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 她想要将人哄好,现在倒是真的哄好了,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更加危险了。 然而这人说完话后也没有再为难她,摸了摸她的头让小路帮忙给她将头发挽起来,接着就眯着眼睛心情愉悦地往门外走去。 元凝觉得他的后背在哼歌。 等人离开后,她想了想,又淡定下来了,任由小路帮忙挽头发,心中琢磨着她爹找她有什么事情。 元凝收拾妥当就去找元南绯了,天气好,她觉得心情都是不错的。 “爹,你找我可是有事要说?” 她还想着要去打探一下章砚淮的消息呢,起得晚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结果就听到元南绯对她严肃地说:“凝儿,咱们去医馆探望一下章县令吧……” 第403章 不太腼腆的林娘子 元南绯要去看章砚淮是因为元安回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他说了一遍,事关元家,他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望章砚淮一番。 不过,昨夜章砚淮果然按照宋赐说的那边发热了,幸好让大夫整夜守着,在他发热的时候及时做出应对措施,这才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章砚淮也在天亮时他就退烧了。 用元凝的话来说,已经度过危险期。 元凝醒来得晚,章砚淮如今已经不在医馆待着了,一大早章家人将他移回了县衙那里保护起来。 至于何家人以及手下,被刑狱司的人审查了一遍,揪出很多不太识时务的人,如今整体来说县衙是安全的。 见元南绯神情有些严肃,元凝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跟着元南绯出发。 两人到了县衙门前,门外有刑狱司的人守着,元南绯就派人去传话,接着在外面等着。 好一会,就在他们觉得今日应该是见不到人,打算先回去的时候,才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来人走路的动作有些凝滞,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一边的肿胀青紫比格外明显,那张俊脸此时显得惨兮兮的,连笑起来都有些滑稽。 然而此人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有碍观瞻,依旧从容不迫地上前打招呼。 元凝看着都诧异了,昨天她见章砚书的脸上似乎没有这么严重啊!这一晚上,是中毒了? 章砚书将他们迎了进来,不过倒也没有让他们进去看章砚淮,而是将他们招呼到前厅,坐着与他们寒暄,顺便将章砚淮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到章砚淮身上的伤口时,元凝见他的眼神似有若无往自己身上瞟,忍不住将脸移开,装作欣赏县衙里陈旧的摆设。 章砚淮他哥可真是操碎了心啊,她都感动了。 她也知道,肯定是昨天她在房中看着宋赐缝针的事情被章砚书知道了,但是这也不是她故意要看的,怪不了她呀! 元凝不看章砚书,见章砚书的妻主过来,于是顺势跟着她出去聊天去了。 章砚书的妻主姓林,是一个有些腼腆,但是看起来又挺健谈的人。 两人在院子中走了好一会,元凝察觉林娘子此人性子开朗直爽,值得交往,然后放松下来,嘚啵嘚开始与她寒暄。 林娘子并不是京城人,她家乡城市离京城远,比较穷和落后,这也是当初章砚书他爹不同意他嫁过去的主要原因。 但是也因为她不在京城长大,林娘子家乡那边的风土人情与这不同,比如,那里的男女更加直爽干脆,风景更加美,还有牛羊马,皮子生意很好,尤其是靠近北境,有时候乡亲还会一起抵御北戎人…… 元凝听她说到这些,不自觉就被吸引住了,听得津津有味。 总体下来,元凝觉得林娘子家乡那边的生活更自由,更像她以前的生活,尤其是听到她家乡很多人都做生意,而且已经有了不小的成就,那里慢慢好起来。 元凝感慨一声真好。 不过,林娘子虽然挺健谈的,但是似乎是带着任务的,老是试探呢。 听到腼腆的女子脸色有些红地若有若无试探她对章砚淮的感觉,元凝装作不知道,睁着那双圆润的眼睛与她对视。 最后将腼腆的林娘子看得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将她带到了一个外面有人守着的屋子。 元凝正好奇这里是哪儿,就听到林娘子悄声说:“元娘子,这里是三弟的屋子呢。” 元凝:“哦,原来是章县令的住处啊,他现在可还好?” 元凝其实很纳闷林娘子为何将自己带到这来,又不能进去瞧瞧,知道他在哪也没有用啊。 她拿眼神偷偷观察林娘子,却见她露出心疼的神情:“元娘子,不瞒你说,昨夜我三弟发热迷迷糊糊的时候,口中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呢。” 元凝:“哦。” 又是一个助攻。 元凝都觉得章砚淮幸福,他有一个就算吐血还要坚持给他助攻的哥哥,又有一个虽然腼腆,面色红红的,但是还是忍着不好意思给他助攻的嫂子。 元凝的那个‘哦’挺敷衍的,腼腆的林娘子有些无措,似乎更加不自在了,两只手拘谨地碰在一起,抓了抓。 元凝伸手握住她的手,心中感叹一声林娘子的手掌虽然有小小的茧子,但是手背可真滑啊,果然是骑马跑过旷野的健康美人,吸溜。 元凝看着她认真地说:“林娘子,与你相处了这么一小会,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娘子呢。” 林娘子:“啊,啊?是吗,我也觉得元娘子人很好。” 她不好意思地将眼神移了一下,被元凝直白的夸奖弄得似乎有点心虚。 但是元凝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知道林娘子是为章砚淮着想呢!你放心,等他好了后我们会好好处理好感情上的问题,也希望你与章大公子不要太过忧心,让他好好养伤。 他看起来伤势也挺严重的,昨日我还见他吐血了!” 林娘子见元凝与她交心,又皱眉担忧章砚书的伤势,她终于也放松下来,忍不住伸手在元凝的脸上轻轻地捏了捏。 元凝:??? 林娘子又清了清嗓子说:“咳咳,对不住啊元娘子,我只是有些羡慕你脸上,看起来好白啊。” 她憋着好久了,从第一次在茶楼遇到时就想捏一捏这个小娘子那白白嫩嫩的小脸来着。 元凝觉得自己似乎是看错了。 林娘子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腼腆,不然她也不会一言不合就上手捏脸。 四公主也经常喜欢戳戳她的脸,元凝其实明白,说白了就是自从她到这后,吃嘛嘛香,导致脸上的肉肉就鼓起来了,所以四公主喜欢上手戳。 没想到林娘子居然也喜欢她脸上的肉肉,元凝看着林娘子轮廓分明,高贵清冷的脸,无所谓地点头:“没事,我不在意。” 两人话挑明白后,林娘子似乎更加话多了,她解释: “元娘子你也不必替砚书担心,他之前并不是有内伤,就是口中被咬到了,所以才一直冒血的。” 元凝:“竟然是这样?” 林娘子:“可不是,好大一个伤口,应当是他疼的时候咬的,缺了一块肉……” 两人边说边离开了章砚淮的屋子边,留下守在门外的刑狱司的人充当的护卫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就看到了两位美貌的娘子站在门前了,正组织词语,调整脸上的神情。 若是两位娘子非要进来,他们好出言阻止,又不至于吓到两个娘子,惹出事端。 接着她们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走了,走了…… 真的不努力一下吗? 几个护卫心中惋惜。 听说章县令在京城时可是引得所有年轻娘子当街追着跑的名人,还将一位娘子被疯狂的女子们给挤落了水呢! 怎么这两位娘子不坚持一下,他们可期待与年轻娘子说话了…… 第404章 他们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元凝和林娘子待了好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找她爹。 不过再次见到她爹,她总觉得她爹的神情有些萧索落寞。 元凝上前叫她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元南绯见到元凝,这才将脸上的难过收起来,对她笑了笑:“凝儿,爹没什么,只是刚才去见了个熟人…… 对了,你与林娘子相处如何,需要再待一会不,爹不急,可以等等你。” 元凝见她爹似乎不太乐意说他遇到的事情,也没有继续多问,摇了摇头: “不了,我和林姐姐已经聊完了,我看时候也差不多,咱们就先回家去吧,等改日我再约林姐姐出来玩。” 元南绯:“诶,那成,咱们先回去,对了你安…哥哥也在,咱们叫一下他去。” 元南绯将差点就脱口而出的‘安安叔叔’吞回去,面色如常地让元凝跟他去找元安。 元凝…… 她就说,其实元安降辈分这事也不仅只有她总是不记得吧,瞧瞧,她爹有时候也会卡壳忘了怎么称呼。 元凝见她爹老神在在的模样,也学着他爹一样淡定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着,果然就见到了元安,与元安待在一起的除了章砚书,居然还有林樾,宋赐和容慎。 哦,她再次仔细观察,发现那不是宋赐,是宋鸩。 不过,他们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元凝见到那三个个不是明面与自己有关,就是暗地里和她搞暧昧的对象,当即就想转身就走。 然而她生生抑制住了要溜的意图,在元南绯上前的时候也跟了上去。 元凝:面无表情jpg 我很冷漠无情,请都不要与我说话,谢谢! 元南绯:“小樾还有小宋神医?你们怎么也在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显然,不仅元凝诧异他们俩在这,连元南绯见到他们也很惊讶,忍不住担忧。 容慎对此却先开口解释: “元伯父,其实是我请宋神医过来的,有一点事情需要他帮忙,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正打算将他送回去。” 元凝看着容慎那张白得不正常,一看就很像变态的脸突然露出了正义的笑容,心中嘀咕,瞧瞧,这么阴暗的人能瞬间改变风格,简直叹为观止啊。 听完容慎的解释她就在猜测宋赐是来干啥的,总不会是来给章砚淮继续治疗的吧? 之前让他帮忙治疗他就老大不乐意了,这可能性应该不大。 元南绯见容慎与他说了句话,不由有些受宠若惊地拱手打招呼:“原来是这样啊,那正好大家一同回去,小樾,你……” 林樾:“爹,我是跟着宋鸩来凑热闹的,眼下热闹也看完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元南绯点头:“成,成,一同回去。” 章砚书和林娘子将他们一行人送到了门外,元凝本想上马车,但是突然看到两辆马车,又犯了难。 她可不敢随便上马车啊,若是上了林樾和宋鸩的马车,她该有多尴尬啊。 一个是她早上口出狂言的对象,一个是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的身体搞暧昧的对象,若是这马车一颠簸,再换一个人格,元凝光是想想就觉得这场面有多修罗场。 她上前扶住元南绯的胳膊,殷勤地扶着他上车,边上车边说:“爹,我扶您先上马车,我要与您同一辆马车。” 对于女儿突然如此体贴亲近,元南绯还有些感动,回答:“诶,行,凝儿就与爹同一辆马车回去。” 元凝点头,将元老爹扶上马车后也紧跟着上去了,这才回头看林樾等人,见林樾居然还眯了眼睛,她顿时得意地转头钻进马车。 林樾自然看到了元凝藏得不太严实的得意小表情,见她一副视他如洪水猛兽的模样,他又是一个冷笑,却也没有纠结于要在这里收拾她,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是章家的马车,比较小,只坐两人最合适,于是宋鸩跟着林樾上车后,元安转身到了元南绯的那辆马车中。 见到元安进来,元凝也只是对他打了声招呼就继续缩回自己的那个位置去了。 毕竟昨天才顶着一个鸡窝头在他面前晃悠,还被他用手掌提醒而不自知,元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马车咕噜噜一路回家,直到进了院子,车夫将马牵走,元凝转身就跑,打算回去先干饭,绝对不能留在这等林樾他们的马车进来。 元凝走后,元南绯这才又露出些许惆怅。 一股风吹过,他像是感慨一般念叨:“风吹云卷山自静,落叶流水石无痕,但是怎么能无痕呢?” 他身边的元安安慰:“哥,事情都过去了,这也是元文自己的选择,你别难过了。” 是的,元安如今私底下还是管元南绯叫‘哥’。 毕竟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喜欢跟在元南绯身后一口一个哥的,元南绯调皮捣蛋,逃学去玩的时候也总是带上元安,两人就一路撒欢…所以除了在元家老宅介绍身份那次他叫了,在私底下他还是习惯叫元南绯‘哥’。 元南绯也没有纠正,因为他小时候还带着豆丁大小的元安逃学捏过泥巴玩,后来被家中长辈到处找,找到的时候他还嫁祸过给什么都不懂的豆丁元安。 哪个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还是先缓缓吧,私底下保持原来都称呼就挺好的。 不过,当年他是大小孩,其实除了带着刚被领回家的元安玩,他身边还经常有另一个身影,那就是元文。 元文突然自杀,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却不太好。 他做过很多糊涂事,但是刚才见到元南绯时,他却依旧是像从前一样的态度,对元南绯充满对兄长的濡慕,还一直说他从没想过要害何言成与元南绯的…… 这让元南绯很失落,虽然他们都已经过了三十,而立之年,然而见到元文,他还是想起记忆中那个又刻苦好学又坚强的阿文弟弟。 所以,就算元安安慰他,元南绯此时还是没能走出悲伤。 他拍了拍元安的肩膀,叹了口气说:“我没事,安安啊,你昨夜几乎没有休息过,先回去睡一觉吧,再让我缓缓。” 他说完就走了,背影看不出的萧索。 元安也知道元南绯不会怪他,但是他到底是出手了。 对于元文,他如今不再是问心无愧。他不会容许有想要破坏他现在拥有的家的人存在,就算那人用的手段不高明,就算那人他说只想要教训他,没有要致他于死地…… 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元安无法当做没有发生过。 就像是之前那所谓的父亲母亲,若是他们没有再企图出来打扰他的生活,他就不会去做任何事情!但是他们变本加厉,那他就只能让他们在回去的途中出点意外了。 元安眼神有一瞬阴冷,接着恢复原来的模样,脚步沉稳地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第405章 她做不到呢 县衙内,章砚书将人送走才回去,见到自己的妻主心情似乎不错,于是问她觉得元凝的性子如何。 林娘子自然是将元凝夸了一顿,重点说她的脸真的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软和滑嫩巴拉巴拉。 将她身边站着的几个夫郎都弄得有些无语。 不过章砚书听到林娘子复述元凝的话倒是觉得安心了。 不用再担忧他那个臭弟弟后,他将自己肿了一边的脸凑到林娘子面前:“妻主,我的脸也很白很滑,你不是最喜欢我的脸吗?怎么能夸其他人的脸呢!” 林娘子看着自己夫郎原本那张白白嫩嫩非常俊美的脸如今变了形,忍不住伸手推了推,还朝身后另一个夫郎身上靠了一下。 这下可将章砚书的心都伤得碎成渣了。 从前他家妻主可喜欢他这张脸了,也是因为这张脸,他才成功赢得佳人的芳心,如今难道以为自己的脸肿了,她不喜欢了? 章砚书可着急了,连自己的弟弟都懒得专门去守着了,琢磨着将大夫请过来尽快治好自己的脸,至于弟弟,既然已经有人要了,哪里还需要他操心? 整个县衙中,也就只有容慎最忙,他已经接到了陛下给的旨意,让他将嘉奖元家上次做的好事的任务交给章砚淮处理。 可是章砚淮如今还躺在床上呢,他没有办法,只能先等着了。 至于何家那俩兄弟,他对这件事情可感兴趣了,先是让手下将县衙搜查了一遍,又去何家的其他院子搜查,还真让他搜出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看着那明显破破烂烂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册子,上面讲述了制作火药的过程,还有搜上来的好些火药,他将东西带到了偏僻的地方,点着了。 “嘭”一声巨响,容慎整个人都兴奋了,看着巨大的石头被炸出了一条裂缝,下命令让手下接着去找何家找人。 这册子如此陈旧,可不像是何家兄弟能写出来的。 而且看他们手脚都完完整整的,不像是他们能制作出这种东西的样子。 这么大威力的东西,怎么能没有失误? 能做这东西的,起码也得少几个手指才对。 还有,他们是在哪里试验这东西的威力的,总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吧? 若不是看到何家兄弟的手上都有茧子,容慎恐怕任由人自生自灭了。 有茧子,证明他们可能也参与了制作火药的过程中,容慎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的。 就在他琢磨着要怎么与陛下说才能让她知道,又不会因为这东西让他自己引火烧身,引起她的忌惮的时候,手下来传话说何家兄弟其中一人醒了,此时正在骂骂咧咧。 手下眼见容慎瞬间眼神都亮了,觉得头皮发麻。 他默默替那何家兄弟点了根蜡烛。 他们的头可是能面不改色将一个实体拆得完完整整的摆放整齐,过后还能正常吃下两碗饭加肉的狠角色啊。 虽然后来不知道他为何不当仵作了,立功得了陛下的赏识上任当他们的领导,但是这些手下一个都不敢对他不敬,就怕睡梦中被他给拆了。 …… 元文的事情对元南绯影响很大,他好几天心情都是不好的,也没有再出去过,而是在家陪着何老爹一起挑选树种种树,顺便请工匠弄铭牌。 元文自杀未遂,似乎声带受损,身体也不行了,哀莫大于心死,大夫给他瞧了,隐晦地说大概活不久了。 但是因为他指认了何家兄弟,元家人也不计较他之前犯的错,听说人已经被他的家人赎出去了,要带着他离开江城。 元安虽然利用了他,但是到底没有做到多狠,派人目睹他们全家离开后,他没有再做其他动作。 至于元凝,年已经过去了,家人就盘算着将她送到最近的书院去和元司琪她们作伴。 元凝倒是也不太排斥,因为她从元司琪她们口中得知,那书院的生活可轻松了,要学的东西也不多。 书院成立的时间不久,是一个很新的书院,与京城在博文学院中分割出来的强识学院截然不同。按照元家姐妹的描述,其实这更像一个女子托管所,里面除了个别中年男子夫子,其他大多都是女性。 这也是元南绯给她挑的书院,自从她和元南绯坦白自己并不想要争取当官后,元南绯也没有强求,让她去书院并不是要她头悬梁锥刺股刻苦学习,只是想要让她与书院的女子作伴,多交几个朋友。 小姑娘们待在一起总是好的,能学到点东西就行。 不过还有好些天才开学,元凝也不急着去书院。 她在家待了一日就待不住了,因为那天嘚瑟,她最终还是被林樾收拾了一顿,于是第二天就急匆匆出门去了,找元婵珠她们。 元婵珠和丁如俊也算是历经了点磨难,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元司琪说,元家表舅他们同意了丁如俊的说法,但是要求他必须在元家的铺子中工作,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度过这一年时间,让他们看清楚丁如俊的为人。 若是这一年间没有任何意外,他们就同意让元婵珠娶丁如俊为夫郎。 元婵珠还偷偷与元凝她们说,她会等丁如俊,以后娶他为大夫郎。当时云秀丽觉得有趣,还问她,这么坚持是不是就只喜欢丁如俊一人,以后不娶其他人了。 却不料元婵珠清醒得很,说,他是他,其他人是其他人,她喜欢丁如俊,但是不会因为他而不喜欢其他人,自己琢磨着做蠢事,放弃家族,违反律法害了两家人。 既然规定要娶六人,她才不会胡思乱想,随缘就好。 这想法让大家大为赞同,夸元婵珠心中清醒得很,大智若愚。 元凝听到她这番话也感慨万分。若是这话放到另一个的环境下,可不就是那句经典的‘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会因为你而不喜欢他’渣女语录吗? 但是放在这个环境下的确非常适用,这个男多女少的环境下,执着于只钟情于一人的思想才是艰难的,除非你可以将上面那位制定律法的踢下来,自己处于高位。 不过,就算你在高位,这样的环境下,你也会过得很艰难,除非男多女少的环境改变了。 这就涉及到该如何改变这个现状的问题上了。 元凝觉得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能发现问题所在,改变现状,而且边陲小国,异族的现象还更加惨,她可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能去改变什么。 所以她觉得元婵珠说得很对,随缘就好。 现在她就是如此,若是让她在魏洛南和林樾他们中选一个,她做不到呢…… 题外话—— 元凝:我全都要! 第406章 被讨厌了呢 元凝说到家中要安排她去元司琪她们的书院上学,俩姐妹可高兴坏了,说到时候让她与她们同课室,她们带她在书院横着走! 至于方梨娘,她似乎有些不高兴,因为她之前被陈影儿诬陷,已经离开了那个书院。她想要跟几个小伙伴一起玩,但是要重新回来,太困难了。 几个小娘子叽叽喳喳说完话后,阮淑棠说她过不了多久也要离开江城回去了,倒是让大家觉得很不舍。 元凝不舍是因为她觉得好像与阮淑棠相处的时间不久,她就要回去了,到时候就只能书信联系了。 江城与京城路程就要好多天,书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传达到位,而且,那位三公主虽然没有什么新消息,但是元凝总觉得就她那疯样,若是阮淑棠回去,应该会与她对上。 至于其他几位娘子表达的不舍…… 元凝听到她们说某某花船上的某某小哥儿会想念阮淑棠的,尤其是方梨娘,让阮淑棠下次再来丰水镇的时候,直接找她,没阮淑棠陪着,她连逛花船都兴致少了。 元凝:(⊙_⊙) 不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就错过了一次小姐妹间的约会,怎么好像没完了? 难道在阮淑棠搬出去元家,她以为她在陪着两位夫郎游山玩水的时候,结果她们又偷偷去干坏事了? 元凝顿时朝阮淑棠投射怨恨加愤怒的眼神,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叫上我! 淑棠姐姐真是越来越见外了。 然而阮淑棠却丝毫不心虚,见她朝自己投来愤恨的目光,甚至对她抛了个让人看得热血沸腾的媚眼,差点就让元凝给迷糊了。 事实证明,就算她天天看到林樾那狐狸的媚眼攻击,她还是招架不住她淑棠姐姐的眼神,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可惜有容慎盯着,她很久没有找到阮淑棠贴贴了,这让元凝很气愤。 不过这次好在容慎似乎没空来,阮淑棠要回去的时候是冯姐夫来接的,元凝找了个机会抱了抱阮淑棠纤细的腰肢,接着先目送她离开。 送完阮淑棠后她心中还很疑惑,也不知道阮淑棠这些日子到底忙些什么,很少见到她,难不成还真的是偷偷与其他小姐妹约着去做坏事,看美男去了? 元凝不知道,阮淑棠在听到自己被那毒妇的下作药留下的后遗症可以治好,以后可能不会出现像是发情的牲畜一般的行为,还可能将身子养好,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个消息时,她有多激动。 她喜极而泣,几乎脱力一般,若不是被冯康朗扶着,就摔倒在地上了。 那个行为很怪异的青年医术高超,将她一直隐瞒着的身体状况都说了出来,她不得不信。 而他的要求却也很奇怪,居然是让她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元凝。 阮淑棠开始不明白他为何让她保守秘密,不过她看人很准,一眼就知道这青年对自己那有时候机灵,有时候又有些迟钝的元妹妹有心思。 后来几次穿着单薄的衣裳接受治疗,阮淑棠突然就明白了之前他的请求是为何了——对于一个未婚的男子来说,这有损他的名节。 然后,她就很少见元凝,因为瞒着她这些事情,她有些心虚。 这次早点回去也是因为冯康朗过来告诉他,那青年过来了,阮淑棠可不敢让宋神医等,于是急急忙忙就赶了回去。 接着要离开的是元家姐妹俩。 元婵珠说丁家人准备先搬到镇上,找个地方落脚,等徐家的事情处理好再回去,不然丁如俊和丁如婷离开家中怕徐家没有被抓进去的人会上门报复,他们到时候顾不上。 元婵珠想要带着下人去帮忙,元司琪不放心妹妹,也要跟着去。 元凝自然是欣然让她们快去帮忙,对于让丁如俊到元家铺子工作处置方式,元凝觉得挺好的,这样既能让元家人观察丁如俊,丁如俊也找到了工作,不用到街上摆摊了。 不过,听到自己看中的生意搭子被挖了一半还有些惋惜,但也没有多失落,因为她当初主要看中的是丁如婷,觉得她的手也很巧,尤其是搭配衣服发型上面。 她掐指一算,发现自己和林樾的婚期已经不远了,于是琢磨让丁如婷与她一起准备成亲的衣服和装饰。 大家接二连三离开后,元凝也没有多留,与丁如婷约好等明天也在这见面,也离开了。 等第二日,她又出来赴约。 这次自然这也少不了云秀丽,她家虽然是卖酒的,但是她可喜欢设计衣服了。 三人凑在一块说这些就能说上一整天,尤其是云秀丽,自从在镇上过上富足的生活后,她弄出了很多衣服,有她自己穿的,也有孩子穿的,摆出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元凝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时尚就是一个轮回。 云秀丽虽然与她是老乡,但是她们生活的年代不同,云秀丽在的年代比她更前些,她喜欢四大名着中的服装,还喜欢保暖又喜庆的大棉袄! 这些衣服一拿出来,惊呆了元凝和丁如婷两个小伙伴,就像她之前那件像是羽绒服的拼接色衣服和后来的兔子精的衣服,元凝觉得都很好看。 元凝与丁如婷约好一起准备成亲的发饰和衣服,等她离开后,她这才又与云秀丽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盘算着成亲后要给自己的夫郎送什么独特的礼物。 到底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两人所在的地方的结婚仪式也差不多,元凝觉得云秀丽肯定会给她点好的建议。 原本她想要送戒指,但是知道云秀丽给自己的每个夫郎都订做了一枚独特的戒指,她就觉得这主意已经被付诸实际,不太新鲜了。 但是若是簪子什么的,她之前都送过了,至于发带,好像又有点单调。 她琢磨了好久,最后看到街上卖糖人的老伯,灵机一动,当天下午就抱了几块昂贵的木头回去。 路上还遇到了宋鸩,看着貌似有些躲着她的宋鸩,她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呢,看来她好像被宋鸩讨厌了呢。 宋赐之前说过宋鸩看到她与林樾亲近,然后回去就不太对劲。 元凝并不觉得宋鸩不对劲是害羞,他太安静了,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加上以前的经历也太过糟糕,她觉得他可能是厌女症,也因此讨厌她,所以避开她。 同一个身体,一个人格喜欢她,一个人格对她避而远之,还有一个人格是搅屎棍…… 元凝觉得这可复杂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回去神医谷,还要不要给她针灸了? 她没发现,自己走后,那与垂着头匆匆与她背道而驰的人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好一会,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离开…… 何尝只有她一个人苦恼呢? 第407章 你不要走,陪我待着就好…… 元凝第二日没有出去,偷偷躲在家里面用木头雕刻东西。 这活她不熟悉,但是从前在舅舅家住的时候,对面经常给她吃东西的老爷爷是做这活的,她看得多了,也会那么一点点,后来还帮着老爷爷削过木头,帮他给雕好的东西抛光,刷漆…… 于是她看到街上老人做糖人小动物,就想着给夫郎刻个独特的木雕。 刻人像她没自信,也知道那小刀在木头上雕刻不像旁观看到的那么丝滑不费劲,是要用上力气和技巧的。 她不为难自己,决定按照魏洛南他们的性格形象刻几个小动物。 不过,虽然觉得刻小动物简单多了,但是刚开始刻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费劲,一不小心就将木头给削没了,还被小刀给戳了一下,小口都冒血了。 元凝吓得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手上的伤口有些痛,她心中嘀咕了声那个卖给她木头和小刀的手艺人老头骗人,说什么这木头最好削,小刀最适合,不会削到手,是没削到手,但是戳到也可疼了。 她拿帕子包住手,坐了一会,将东西都收拾起来,拿着小包裹就开门出去了。 她就不信自己做不成木雕了,决定跑到那手艺人老头那坐着,让他手把手教学…… 云秀丽介绍的手艺人老头确实是挺厉害的,他年纪大了,眼花手抖,如今已经不做木雕卖了,而是将手艺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让儿子去摆摊,自己在家待着。 元凝带着小路几人到老人的家中,缴了学费,一整天就在那待着,让老人手把手教学,学得有模有样的。 等时间差不多要回去的时候,虽然对自己雕出来的东西不满意,但是她还是又喜滋滋地抱着几段木头回去了。 她将木头藏得好,因为不能保证自己最终真的能将东西雕出来,所以也没有声张,打算偷偷准备惊喜来着。 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却被魏洛南发现她手上多了几个小口子,吓得仔细给她查看了一番,又细细地上了药才算了事。 见魏洛南如此紧张,元凝也不着急,第二天没有再继续钻研雕木头的技术,又跟着元老爹出去了,去探望章砚淮。 这回章砚书脸上的伤口看起来没有几天前看到的那么惨烈,元老爹照例与章砚书聊得热火朝天的,元凝就被林娘子牵着离开了现场,带着到她的屋子说话。 听林娘子说她家乡的见闻元凝还是挺感兴趣的,每次听着都恨不得马上就到那地方去游玩一番,肯定非常有趣。 林娘子与她聊完天后,照例带着她在外面的院子走了一下,县衙看起来不大,她很快就带着元凝到了一个熟悉的屋子前。 元凝转头看林娘子:??? 林娘子坚定的眼神:!!! 这回章砚淮的屋子没有人守着,林娘子见元凝有些犹豫,对她问: “元妹妹,景修他昨日已经清醒过来,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元凝是要去看望他的,但是她现在没跟元老爹一起,若是独自行动总觉得不太礼貌。 她有些犹豫:“这,不合适吧?林姐姐,不如先去找我爹来,他老人家可担忧章县令了,我们一起进去探望如何?” 林娘子似乎仔细想了想,点头:“元妹妹说的也是,那你先过去,我带人去将元伯父喊来。” 说完她也不等元凝说话,抬脚就离开了。 元凝身边原本带着小路,但是因为要和林娘子说话,小路留在元老爹那跟着,她身后倒是跟着两个小侍,但是不熟,她干站在这,还是有些尴尬。 此时她哪里不明白林娘子的意思,也了解自己性子不干脆,既然如此……她深吸一口气,朝那屋子的门口走去。 原本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刚想要敲一下门,结果章砚淮身边那个叫逢灯的侍从突然从旁边走来,见到她后,很恭敬地给她开了门。 屋子里有一股药味,但是不难闻。 元凝原本还有些紧张,然而见到章砚淮盖着厚厚的被子闭着眼睛睡着了,她顿时就不紧张了。 逢灯走到床头,似乎检查了章砚淮的状态,见他安好,于是回头对元凝说他要去给章砚淮端药,让她自便就离开了,不过没有再将房门关上。 元凝等人走了后才慢悠悠地凑近几步,看着章砚淮那张俊脸此时恢复了以往的红润,没有那天那么吓人,有些欣慰。 又见他盖着厚厚的被子,元凝想到之前宋赐帮他在胸口上缝的那道伤口,有些好奇现在长好了没有,会不会留下疤痕。 她眼睛下移,见章砚淮露出的手臂上有袖子,知道他现在身上肯定穿着衣服,眉头一皱,替他担忧身上的伤口恢复状况。 这么捂着,不会造成伤口发炎吧? 尤其缝的那个伤口,线需要拆吗,拆了没有? 这么想着,元凝有些出神,结果就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似有所感地看过去,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此时目光清凌凌地落在她身上。 元凝:“啊?你醒了,我,我就看看你怎么样,对了,你家侍从他说要去给你端药来着,你再等等……” 元凝见他这么看着自己,第一反应是解释一下她到这来的意图,表达一下自己没啥坏心眼。却不料章砚淮神情似乎格外专注又严肃,他继续盯着她看,最后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打断她的絮絮叨叨,对她温声说:“元娘子,你过来。” 元凝见他似乎要直起身子,怕他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往前几步:“来了来了,你别动,是有什么要帮忙拿的,我帮你就行了。” 她几步走到床头,接着往门口看了几眼,看章砚淮的侍从回来没有。 她记得章砚淮到这来后身边有两个侍从跟着的,一个去端药,另一个是不是就在这附近呢? 没等她开口叫人,床上的人突然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裙摆,在她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一只大手给握住,将她慢慢地拉着,顺势蹲了下来。 这情景很熟悉,不过此时章砚淮的手没有之前那样血淋淋的黏腻和温热,反而因为将手放在被子外面,手上有些凉。 元凝:“章砚淮,你这是……” 章砚淮重新躺回床上,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玩具一样,瞬间乖巧,还闭上了眼睛:“你不要走,陪我待着就好……” 第408章 在梦里不用守规矩 元凝:…… 她看着闭上眼睛装睡的章砚淮,有些哭笑不得:“不是,章砚淮,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这模样倒不像平常时候,看起来有些任性霸道,倒像是没有睡醒一般。 元凝觉得他手上的温度逐渐升高了些,刚想将手抽回去,却见他睁开眼睛,又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她,似控诉一般:“你不要动!” 元凝看他,终于察觉他此时的状态不对,于是,另一只手将床头的一个小凳子捞过来塞到屁股下坐着,然后继续看着他。 她觉得有趣,说:“你好霸道,硬要抓着我的手,还不让我动了?” 床上的人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将头转回去,一副顽固的模样,但是耳朵偷偷红了。 元凝…… “噗!” 若是他这样,那她就很期待陪他继续唠唠啊。 “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说,是不是很霸道,怎么能抓着我的手不放,还不让我动?” 床上的人依旧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闭着眼睛。 元凝…… “你闭上眼睛就以为不用回答我的话了吗? 你是小孩子吗?学会掩耳盗铃了,以前那个君子方端,守规矩的章状元哪去了?” 她见章砚淮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似的抖动了几下,晃了晃他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想要将他藏在被子下的两人交握的手拿出来递到他面前给他看。 这时章砚淮似乎也装不下去了,他抿嘴,转头看她:“现在不用守规矩。” 元凝本来还打算继续嘚啵嘚逗他,冷不丁听到他开口,有些疑惑:“什么?” 章砚淮:“现在不用守规矩,在梦里不用守规矩。” 元凝:“!!” 她眯眼:“嘿,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在梦里呀……”声音意味深长。 章砚淮:“你比之前多话。”他似乎有些新奇。 元凝:“你之前还梦到过我呀?你梦到我做什么了?” 章砚淮侧身,微微抬头看着她,然后耳朵和脸上都染上了胭脂,一副害羞的模样。 元凝身子在那张用来踩着上床的小凳子上动了动,诧异:“你小子!你不会,做的是不正经的梦吧?” 元凝看他的神情,越想越觉得可能。 她忍不住重新打量章砚淮,这小子平时可守规矩了,连当初与她表白那次如此激动,靠近了些,但是被她指出来,他还是克制地慢慢拉开一点距离。 难道他内心其实很狂野? 就在元凝诧异的目光中,三好青年毫不犹疑地点头:“嗯!” 元凝看他那副眼睛就要死盯在床上不移开,不敢看自己一眼的模样,忍不住嘶了一声,接着八卦地问:“你倒是说说,梦见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了?” 章砚淮似乎诧异她会这么问,但是好半晌,唇都被他抿得殷红了,才说:“我喜欢你这么陪着我。” 元凝觉得他答非所问,但是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那你好自私啊,你好好地睡在温暖的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我就只能蹲在床头,哎呀,我的脚都麻了,你居然还喜欢我这样呢!” 章砚淮原本还害羞的脸听到她这么说有些紧张,似乎打算要探头看她的状态,被元凝眼疾手快用手被按住了肩膀不让动。 “你消停点,胸口那道疤还没好呢,动来动去的到时候扯开了,我让宋赐重新给你缝!到时候就不是像现在缝得这么漂亮工整了,给你弄一条歪歪扭扭的大蜈蚣!” 章砚淮似乎被她的话刺激到,她抬眼看她的脸,接着委屈巴巴地低头,眼圈还有些红:“嗯。” 元凝:??? “你嗯什么嗯,怎么一副我欺负了你的委屈小模样,我怎么你了吗?” 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却不料青年抬头:“你知道我胸口有一个很丑陋的伤口,是不是很嫌弃。” 元凝被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弄得想要戳戳他的脸,只觉得此时的章砚淮怎么看怎么好看,但是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你可别诬赖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的伤口了?” 章砚淮:“那你那天为什么偷偷离开?我……拽得紧,你将裙子给割下来了,等我醒来就只能见到你留下的裙角…… 我以为我那天要死了,想要跟你道别,但是我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元凝看着他低落的小模样,内心都有些愧疚了,没想到他因为这件事情居然这么伤心啊,但是她这也不是逼不得已嘛,再说,这裙角也不是自己割的呀! 元凝不认错:“你还说呢!你就说说你是不是很霸道?你拽着我的衣服不让走,自己好好地睡在床上,却让我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一坐到天亮不成,那到时候我不得被冻死饿死?” 章砚淮见她模样愤愤,倒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真诚点头:“对不起,我错了,害你受累了。” 虽然是道歉,但是元凝见他眉眼间的郁气和低落肉眼可见地消失,整个人像是沉浸在喜悦中一样。 元凝:“你怎么这么开心?” 章砚淮将她的手握得更加紧,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笑着看她,眼神纯净:“你不是嫌弃我身上的伤难看才离开的,只是因为被我拉着很累,也很饿才要离开,回去歇息的,对不对?” 元凝看了他一瞬,才点头:“知道就好,我哪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伤又不是你自己非要弄在身上的,我怎么会因此嫌弃任何人,这不是往别人伤口撒盐吗?” 章砚淮点头:“嗯!” 元凝…… “你别太高兴,动作这么大真的将伤口给弄开了就不好了。”她还是又告诫了一句。 说完想到什么,往他胸口看了一眼:“对了,一般七天就可以拆线,现在也过去了三四天了,你伤口现在长得怎么样,那大夫给你拆线了吗?” 元凝好奇他的伤口现在长得如何了,虽然当时血淋淋的,但是她觉得宋赐缝合的伤口还是对得挺齐的,看着也不丑。 然而在她观察章砚淮的时候,听到他对她说:“你也躺上来吧。” 元凝:“啊?” 章砚淮:“你在地上坐着难受,那你也一起躺到床上来,那样你就不会累了,也不用回去歇息了。” 元凝:“啊?等等,你怎么往里面挪了这么些距离,我刚才都没有察觉到!” 她往章砚淮的身边看,可不是嘛,床上突然就让出了一个能让她完整躺下的宽度,而青年那双眼睛还亮晶晶,期待地看着她…… 第409章 我拿弟弟当宝 元凝哪能真的上床躺着,她摆手:“不了不了,莫客气,我坐凳子就成。” 章砚淮:“……嗯。” 元凝看他的神情,察觉到他还有些小小的不乐意,但是也没有继续逼她,不由哈特软软。 她也没管这人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对房门大开的屋子扫视,又朝外看了看,确认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于是也不再犹豫,摊牌了。 元凝:“那次……,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章砚淮眼睛依旧亮晶晶地,看向她的眼神让她有种春暖花开的错觉:“喜欢!” 元凝被他的神情亮瞎了眼,嘴唇动了动,倒也明没有再问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因为上一次问过了,她其实对他还是挺满意的,虽然觉得他家的身份背景高了点,怕会有门第之间的麻烦,也担忧这对魏洛南他们挺不利的。 但是现在她差不多了解了章家人,觉得他们应该不是那种人。 元凝:“好吧,谢谢你的喜欢。” 章砚淮抿唇,不笑了,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元凝瞬间被他拉着坐到了床上。 看到他一副怕她又走掉的模样,她又哭笑不得起来:“我话中的意思不是要走,只是觉得你能喜欢我,我很高兴,谢谢你一直坚持,没有放弃喜欢我。” 章砚淮闻言还是不太高兴的模样,但是回应了一声:“嗯。” 元凝:“你也了解我家中的情况,其实我们之间的差距还挺大的,而且我已经有了三位夫郎,按照你家的地位还有你的优秀,其实若是你想要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喜欢你,门当户对的女子并不难。” 见章砚淮要反驳,元凝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语速加快了不少,“挑我可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但是若是你坚持选择我,我不会让你失望,以后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我会公平对待每一位夫郎,我们只会是互帮互助和谐的一家人……” 她越说脸就越红,心跳加速得不成样子,最后看着他的眼睛问:“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 章砚淮呆愣住了。 元凝也是第一次自夸自擂说这样的话,见对面的人没有回应,她就忍不住怂,差点就要找地缝钻进去,手上的动作也大了,想要将手缩回去。 就在她胆量耗尽的时候,突然察觉手上一点温热,一抬头,发现被她捂着嘴巴的人眼泪一直往下流,显得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元凝被烫到,她缩回手:“啊这,对不住啊,我忘记我还捂住你的嘴呵呵……” 好吧,她更加尴尬了。 章砚淮才不管她尴不尴尬,他双手将她两只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泪眼婆娑地用力点头:“我愿意,景修愿意嫁给元凝!” 元凝见他眼泪一直哗哗直流,叹气,用手帮他擦了擦:“章砚淮,别哭啊,这样倒是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若是被你哥他们看到,肯定得找我算账。” 她发现男儿也是会哭的,只是有泪不轻弹。 目前为止,她见过魏洛南哭,当初与她互诉心肠的时候哭得可好看了咳咳,前几天又见到宋赐哭了,不过是不是装的她不确定,如今又见到章砚淮哭,有种喜极而泣,苦尽甘来(?)的感觉。 元凝:大家都哭过了,不哭倒是显得不合群,要不哪天问问林樾要不要也哭一下? 所以元大妻主她每一次被收拾都是她应得的,瞧瞧,这才被林樾收拾过一顿,这会又开始跃跃欲试要去招惹他了。 章砚淮任由她帮自己擦眼泪,依旧是乖巧点头:“嗯。”模样简直乖到不行,不过他回答完还补充,“我不会让我哥欺负你,他敢说你,我替你报复回去!” 元凝乐了,看到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张狂的神情,瞬间想到刚认识他那会他脸上的傲慢和自信,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将小性子藏起来了。 她忍不住笑:“嗯,你还怪好的勒。” 屋外,原本听到元凝说他会找她算账,拼命朝旁边的元南绯摆手说自己不会的章砚书听到弟弟的话后,脸都黑了。 谁懂啊,我拿弟弟当宝,弟弟拿我讨好他心仪对象,我为弟弟两肋插刀,弟弟反过来要插我两刀! 旁边的林娘子捂住嘴巴低着头,耸动肩膀发出‘库库库库’的声音。元南绯也笑着摇头碰了碰章砚书的肩膀,对他眼神安慰一番,然后就带着小路几人离开了。 原本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过来的,既然女儿心中有数,已经与章砚淮说开了,那他就不用瞎操心了,只管由他们去就行。 屋外刚刚站着没多久的几人对视一眼又散开了,尤其是章砚书,走的时候还狠狠地朝屋子那瞪了一眼,似乎想要透过墙狠狠地谴责章砚淮一顿。 以前讨要的利息还是讨要少了,章砚书十分后悔,没有在弟弟小时候多坑他几回,揍他几顿,好对得起他现在的重色轻兄行为。 屋内,元凝可不知道外面居然还有人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见章砚淮如今像是掉进米缸的耗子那样喜滋滋的神情,她顿了一下:“章砚淮,你刚才不会是装的吧?早就清醒了?” 她后知后觉,除了刚才让她靠近,非拉着她的手闭上眼睛装睡,控诉自己那会,后来倒像是装的,顺着她的意思来,刚才还急了呢。 章砚淮:“……” 他突然将眼神转移向床内,不看她,好一会才回答:“嗯。” 元凝:!!! “章砚淮,你小子,你还挺会装的!”元凝伸手掐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脸上虽然看起来没有肉,但是摸着还是挺滑溜的。 章砚淮任由她掐,还将身子往她这挪了挪,眼神真挚:“元娘子,今天我很欢喜。” 这倒是让元凝下不来手了,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她咳了咳,说:“你今天欢喜算什么,只要思想不滑坡,少钻死胡同,你以后天天都能欢喜。” “叫元娘子就见外了,以后你直接喊我名字吧。” 章砚淮眼神含情脉脉,没有与她倾诉从前的痛苦,只是偷偷往她肩膀靠了靠,回答:“嗯!” 他其实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然而,初次表达心意被拒,还因为他的缘故害心爱的女子受到伤害,之后自己又遇到了那样的事情…… 他想靠近她,但是害怕,所以无论身边人怎么劝说都不敢上前,因为他害怕自己若是再一次被拒绝,以后没有底气再靠近她。 此时,他满心喜悦,觉得之前的痛苦已经离他而去。 元凝此时却与他的想法截然不同,感受到他小心靠近她肩膀的动作,她眼神亮晶晶: 他好纯情啊! 第410章 做贼心虚的元凝 她那几位夫郎哪有人会这般小心翼翼又单纯的? 按魏洛南和林樾他们的性子,此时恐怕已经情不自禁吻上来了,也只有章砚淮会轻轻地靠她的肩膀,最多就牵手手,甚至不敢伸手揽她的肩膀。 她心中忍不住快乐,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她能轻松拿捏的纯情boy。 以后生活还不是她掌控全场? 这般想着她对章砚淮越发怜惜,仔细拿帕子沾水帮他擦干净之前流泪的泪痕,陪着他说了好一会话才去找元老爹,连背影都是欢快的。 逢灯和春树直到元凝走远才进屋子,见章砚淮依旧看着门外,不复从前的阴郁,于是上前对他说了些讨喜的话。得到章砚淮的微笑点头后,他们这才开始帮他将上衣和布带都脱下来,帮他上药。 那被缝过的伤口依旧有些红肿,但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们家少爷不愿意占用几位大夫的时间,让他们一直守着,于是逢灯与春树只能肩负起日常换药的责任。 不过每次见到少爷光洁的身上一个个伤口,两人还是觉得心疼又害怕。 春树比逢灯沉稳些,他看着那道大伤口,琢磨着之前大夫交代的话,觉得应该再过不了几天就可以让大夫过来帮少爷拆掉上面的线了。 元凝那边一路高高兴兴地要回家,完全没有发现元老爹之前偷听过他们说话,只是觉得章砚书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幽怨。 她不由回想自己今天做的事情,想找出原因。 最后还是林娘子上前,元凝察觉她小手似乎放到了章砚书身后,然后就见章砚书突然呲牙咧嘴的,像是哪里痛一样。 林娘子:“元妹妹你别理你砚书哥,他这是和我闹别扭呢,你只管放心回去,过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上门将你与砚淮的婚事给定了。” 元凝:“啊,哦,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啊……” 她还有些感慨,觉得章家的消息传得真是快,这自己才刚跟章砚淮说完,大家都知道了。 林娘子:“……” 她差点忘了,他们这是偷听来的消息来着:“呵呵,这是自然的,砚淮他可在意此事了,让下人马不停蹄地过来告诉了我们。” 元凝也没有怀疑,哦了一声,临上车前还多看了一眼章砚书顶着一边还没有完全好的脸呲牙咧嘴,心中有些庆幸:幸好章砚淮只是身上受伤,那些歹人没有朝他脸上招呼啊,不然这得多久才能好哦。 元凝一路顺利回到了家中,见没有事情做,她自觉地跑到魏洛南的屋子里关心了他一番,接着又跑到林樾的屋子中,见他没有回来,她和下人聊了一会,间接关心了他一番。 之后,她脚步一顿,朝元安的屋子走去。 元安难得中午在家,元凝到他的院子中叽叽喳喳缠着他说话,一点没有之前的腼腆不自在,倒是让元安眼尾那几道笑纹又深了几分,一看就知道他很开心。 元凝觉得这个夫郎就是个工作狂,看着他眼底依旧有些青黑,于是让他注意休息,还顺势帮他按了按肩膀,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这才朝他挥手打算离开。 不过离开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左脚拌右脚来个平地摔,接着差点被元安来了个旋转抱(因为只旋了三分之一),然后两人对视,被他幽深的眼神吓到,一溜烟给跑了。 跑到很远才停下来拍胸口,感叹她安安叔的眼神可真是太有侵略感了。 果然还是章砚淮好欺负点,像小绵羊一样,嘿嘿。 她关心完所有人后终于满足,回去屋子中雕东西去了,打算偷偷学习,最后惊艳所有人。 她不知道她今天这么一出在所有人的眼中显得有多异样。 直到晚上听到元老爹宣布章家的事情,其他三人一同将眼神扫向正在偷感很重地伸出两只手指捏着小鸡腿啃的元凝。 他们终于知道她今天的这一系列动作可以用什么来形容了,那就是——做贼心虚。 不过虽然几人心中对小妻主这做贼心虚的行为又好笑又好气,但是对于章砚淮的事情倒是反应都不大。 因为大家对于章砚淮的心思早就心知肚明,心中都觉得按照那姓章的执着,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没什么好震惊的。 元凝可不知道自己那几位夫郎心中所想,鸡腿不用手拿着怎么能吃得香呢? 她捏着鸡腿几口吃完后用帕子擦了擦两只手指,又恢复了优雅吃饭的姿态,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被大家都看了个仔细。 魏洛南:噗呲,凝凝可真是可爱极了。 林樾:呵,吃个鸡腿这么小心翼翼的,还当大家都不知道呢,这小傻子。 元安:看来凝儿很爱吃鸡腿,回头找管家安排一下,每顿都要有鸡腿才是。 至于宋鸩,他不在,只要是他在的时间里,大概率都是缺席饭桌的,因为不太喜欢热闹。 接下来的时间元凝就与元老爹和林樾商量说自己要亲自准备成亲当天的发饰和首饰,至于嫁衣,后来她想想还是算了,时间够不上,准备好用来做与元安成亲倒是可以。 没办法,一连娶几位夫郎就是如此,为了体现出对每个夫郎的重视,婚服都是新做的,不重样的。 元老爹和林樾自然是同意她自己琢磨这些的,她愿意弄这些证明她对夫郎重视着呢,至于会不会到时候出纰漏,那也不怕,提前准备一套备用的就行了。 接下来的时间内,元凝的小日子过得挺开心的,期间她记得之前事情,害怕避子药丸伤害性大,让林樾去请求缩在屋子中的宋鸩做了温和点的药丸。 反正她计划好了,她还没有过今年的生日,那就还是十七岁,她不打算这么早生娃,打算到十八十九岁才生娃。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求药,因为她觉得宋鸩现在似乎情绪越来越不对了,她不敢刺激他。 她开始不停劝说林樾和家里其他男的去关心他,不能让宋鸩一直闷在屋子中不出来,得要拉他出来去去霉。 元凝可不知道宋鸩其实这几天也挺忙的,忙着去帮冯康朗和阮淑棠他们治病呢。 等阮淑棠终于要回去京城,元凝依依不舍地送别他们后,迎来了上面对他们之前做好事的嘉奖——一块牌匾,陛下的口谕和不多不少的赏赐。 但是这就很了不起了,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章县令将东西送来时,消息几乎整个丰水镇都传遍了,还越传越夸张,越传越玄乎…… 反正,元家是好好出了一回风头,将元家老宅几个长辈乐疯了! 第411章 那我们是小情侣吗? 导致元凝每次出门遇到周围的邻居,他们都格外热情,一些大爷大妈还凑过来问: “诶,小娘子,你就是拼死抵抗北戎人的元家女儿吧?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这样,你能与大娘\/大伯说说你怎么打死那些北戎人的,打死了几个…… 啧啧,可真是辛苦你们了……” 元凝…… 大娘长得就富态,一看就没干过什么重活,也不知道她怎么能问出打死北戎人这样雄心壮志的话的。 打死北戎人? 就她这瘦胳膊瘦腿的? 不过那倒是挺辛苦的,逃跑得可累了,还差点就被北戎人一鞭子抽在地上起不来,她现在想想就怕。 陛下那口谕可没有夸她杀北戎人啊,为了隐瞒身份,连林樾的人出手的事情都请求容慎瞒了下来,只说了大概情况。 所以他们大概是被定义成良好市民,还是得到上头夸奖的良好市民而已。 元凝随便应付了一下看热闹的邻居,觉得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应该就没有这么好奇这些事情了。 阮淑棠离开后容慎没有跟着离开,他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好,若不是章砚淮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他可能要提溜着他一起协助处理事情。 铁矿的事,徐家抓进来的人,还有被抓后他们家丰富的地产,一些不干净手段弄来的地,被剥削压迫的佃农和奴隶们,站出来喊冤的各村村民…… 容慎心中清楚得很,不属于他的职责的,比如处理徐家的事情,他就不管,只是守着铁矿,顺便还有继续派人去复查之前北戎人揪出来的那条线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因为事情紧迫,后来元凝又去看了一次章砚淮,知道他胸膛上的那道伤口的线被拆了后,他就下床处理事情去了,忙得很。 元凝再一次被邀请到丁家做客的时候还听到丁家的人和小溪村的村民凑在一起夸章砚淮,说他年轻有为还心向百姓,是好官,能见到他们这些人的痛苦,替他们将徐家人给收拾了…… 丁家人多很激动,虽然徐家人的审判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他们很相信章砚淮,可能就是因为他长了一张一看就很正气,大公无私的俊脸。 所以丁家人提前开心,将元凝和元司琪她们邀请过去,感谢她们那天对丁家人的帮助。 几个小屁孩作为元婵珠的朋友也被邀请了过来,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说话。 元凝也从他们的说话内容中得知,原来当初那个被淹死的少年真的不是意外落水,而是因为他进山找山鸡,结果被徐家人看到,害怕他泄露山上的秘密,所以将他给推到水中淹死的。 元凝替那少年惋惜,见几个小孩难过,将荷包的果脯拿出来给他们分了个遍,安慰了一番大家才又开心起来,并且真诚邀请她,说等下一次下雨,让她来与他们一起上山采菌子。 元婵珠一个劲点头答应,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几个小孩,能和他们玩到一块去,连几个孩子玩跳飞机她都参与进去,玩得不亦乐乎。 接下来的日子中,元凝的日子更加悠闲了,整天不是在家中琢磨着雕东西,就是出去找丁如婷和云秀丽讨论衣服设计,计划着等铺子装修好,她们合伙一起做生意。 就在正月已经过去,还有一天要开学时,宋赐终于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到元凝的院子里喊她,差点吓得她又将手中的刀子戳到手上。 不过元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有些开心,将木头和工具都藏起来就出去开门,然后就见宋赐咧着嘴笑得像一只蠢哒哒的狗。 元凝:“哼!” 见到人她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哼了一声,结果宋赐完全不介意,瞬间凑了上来,长臂一张直接抱住她,声音低低地说:“元凝,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宋鸩虽然将他要做的事情也揽到了身上,他回来什么也不用做了,但是他还是不高兴。 因为宋鸩太没用了,他就只敢缩在屋子中,连靠近元凝都不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连那个不声不响的姓章的都已经成功转正,他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喜欢就喜欢,他怎么也要让元凝知道他真诚的感情,还要得到她的回应。 元凝见他一言不合就抱上来,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多高,直接将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嘀嘀咕咕的,只觉得心有些软和。 但是她看着周围惊讶的下人,伸手推了推他:“你先放开,大庭广众下你这是做什么,不要脸面了?” 虽然被整治后的元家下人嘴不敢碎了,但是元凝还是觉得有必要维护一下宋赐的名声,毕竟这世界上男子还挺注重名声的。 宋赐不放,固执地抱着她,扭啊扭的,脸上还带着委屈:“我说想你了,你都不说想我……” 元凝…… “你正常点!”一副小娇夫的模样,不会又出去外面偷看了哪个人,学来的吧? 宋赐可完全不觉得自己不正常,他依旧殷切又幽怨地看着她: “不过十几日,你又多了个夫郎,是不是已经对我不耐烦了?” 元凝…… 为了不成为下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八卦中心,元凝将他拉回了屋子中,嘭一下关门,接着伸出双手使劲地搓他那张委屈巴巴的俊脸。 “呜,元凝,你为什么如(揉)我脸?”宋赐伸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将她的手带下来。 青年脸上的表情被揉散了,两边脸颊还有些红红的,眼神湿润润地看着她,似乎不解她的动作。 元凝呼了一声:“现在正常多了,你少偷看别人小情侣打情骂俏,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知道吗?” 宋赐眼巴巴看着她,并没有被发现后的尴尬,反而是眼神亮晶晶的,上面似乎写着‘我就知道你懂我’的喜悦,然后一只手继续抓着她两只手,另一只手搭到她身后,将她往自己面前推了推,靠得更近一些才满意,接着问:“那我们是小情侣吗?” 元凝见他期待的神情,冷漠脸:“不是。” 宋赐嘿嘿笑了一声,选择忽略她的答案,拉着她过去坐到椅子上。准确说是他坐到椅子上,元凝则是被他按着坐到他的腿上。 元凝被他这自然顺畅的动作弄得脸红,屁股像是坐到仙人掌上,蹦跳起来:“宋赐!” 第412章 还想挨咬是不是? 他这理所当然的动作又是跟谁学的? 宋赐见她重新找了椅子坐着,还有些惋惜,看着她说:“元凝,我快要回神医谷了,明天给你再调理一遍身子吧。” 元凝有些不舍和担忧,但是想着之前他也说过快要离开,但是又拖了这么久,会不会这次也一样? 这么一想她就没有那么不舍了,点头:“行。” 宋赐一直看着她,将元凝都弄得有些自不在了:“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有什么事情倒是接着说啊! 然而宋赐没有再说话,站起身来,似乎打算离开了。 元凝觉得莫名其妙,这是生气了?她又没有做什么,怎么突然就走了? 她也站起来,几步上前想要跟上他,结果他突然转身,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揽住她的腰,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低头吻向她的唇。 元凝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的细腰被抱得紧紧的,罪魁祸首还在她唇上乱咬。 她先是被宋赐这狡诈的家伙气到,接着又被这糟糕的吻技气到,开始反客为主,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教他做事! 这小子的学习能力的确不错,刚开始还有些无措,但是在彻底掌握她的技术后,又开始把握主权,最后还是她最先呼吸不过来,手脚发软地挂在他身上,若不是他的手在紧紧地箍在腰上,她就要滑到地上了。 元凝最后被放开时虽然气喘吁吁的,但是嘴上不服输:“看你这烂技术,还学人偷袭,现在知道什么才叫接吻了吧?” 宋赐发出闷闷的笑声,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元凝看不清他的脸,恼了:“你笑什么笑,你这流氓还敢笑,还不快放开我,我脚上没有力气了。” 她边说着还拿自己踮起的脚尖踩他的鞋子,凶得很。 结果因为力量悬殊,没有踩几脚就被人托着屁股抱了起来,两人视线齐平,宋赐一副做了好事求表扬的模样:“这样你就不累了。” 元凝:“你!!” 因为魏洛南以前总是喜欢这样抱她,她此时已经熟练地又抱住宋赐的脖子,等反应过来后晃了晃两只脚,挣扎着要下来。 “宋赐你耍流氓没完了,放我下来。”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看着就瘦巴巴的,脸上白得也不太健康,居然还能将她给抱起来,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劲的样子,元凝觉得诧异极了。 此时她已经忘记了当初宋三抱着她狂奔那件事,就算记得,恐怕也只觉得是危险让他爆发了全身的力气,平常时候应该挺虚的。 宋赐自然不会将她放下来,反而是盯着她红润的唇,接着眼神幽暗地说:“元凝说得极是,我不会亲吻,你大发慈悲,继续教教我吧。” 元凝被他气笑了,伸手就要抓他的头发,威胁他放她下来:“你个臭流氓!唔——” 结果因为武力值不够,最终她被迫好为人师,教了宋赐好久,直到他终于餍足将人放开,元凝已经头昏眼花,感觉不到自己嘴唇的存在了。 这回她被按着坐在宋赐腿上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是逃走,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对着宋赐的胸膛就是一顿捶,敲得邦邦响。 “宋赐,我告诉你你完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小可爱了!” 宋赐任由她打,反正她现在的拳头软绵绵的,敲得响,但是他不痛,反倒让他觉得心都被敲软了,恨不得继续哈哈大笑。 但是他不敢笑,怕元凝恼羞成怒,以后不理他就不好了。 元凝哪能察觉不出他那宠溺的笑容。 她更加气了,只觉得他和林樾不愧能成为好朋友,都一样有病。 这刚学会就抓着人一顿不管死活的猛练习的死样子真的是一样一样的,她恨不得上去咬上几口泄愤。 元凝捶了他几下就没力气了,靠着他休息,打算等她缓过劲来继续找他算账。 这在宋赐的眼中就是她突然乖顺得不行,还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口上。 心口像是突然被填满了一样,暖洋洋的,接着脊背发麻,他眯眼感受着陌生却愉快的情绪,接着伸出手慢慢地抚摸上元凝的背,给她顺气。 元凝觉得他这动作生疏得像是在撸猫,伸手将他的手给扒拉开,不让他继续摸。 哼,别以为这样她就不找他算账了! 宋赐却不介意,他乐此不疲地继续将手放到她的背上,甚至还伸手摸她的头发,接着是脸,然后是脖子,这里碰一下那里碰一下,这动作像是在玩似的。 不断作死的后果就是元凝终于缓过劲来,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差点没给他咬出血来。 元凝看着他冷哼,若不是怕咬破皮会感染,她高低得给他多咬几个伤口出来! 宋赐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非常感兴趣地看着手腕上那个牙印,表情不像是觉得元凝在伤害他,倒像是收到了礼物似的。 元凝想要站起来但没成功,此时见他兴味盎然地看着牙印,有些担忧:“宋赐,你别看了。” 本来就够有病了,再整出个受虐狂的喜好来,可怎么办啊! 宋赐不知道元凝心中在蛐蛐自己,他满足地让她继续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说:“我很快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元凝。” 元凝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等不等的她不就在这吗,难不成她还能连夜搬家,背井离乡? 或者是他忘了她家的地址,找不到地方了? 她不明白宋赐得到自己想要的归属后患得患失的心情,心中很气他刚才骗自己自投罗网那一下,哼了一声:“我还能连夜将家都搬空,不在这不成?” 原本就是阴阳怪气的一句话,但是却奇异地安抚了宋赐的情绪,他满足地笑:“嗯,你家就在这里,你们都会在。” 元凝见他脸上满足,笑得傻乎乎的,想到他之前的经历也有些心软:“对,我家就在这,京城那边的地址你也知道,我们还能往哪去呢,你只要认得路就好。” 宋赐郑重地嗯了一声,继续搂着她的腰不让她站起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变得好奇怪,明明从前与宋鸩一样,厌恶女子靠近自己,但是自从认识元凝,他一点都不排斥靠近她,现在甚至想要一直贴着她,恨不得将她揣兜里带回神医谷,这样他们就不用分开了。 元凝没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闹过了咬过了,算完账她心中舒坦了,但是这人一直不让自己站起来,非要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她又不耐烦了:“你还想挨咬是不是?” 她冷脸威胁,伸手推他白皙的脸,让他一边脸变形,显得有些滑稽。 第413章 好处他要占,坏处就给他们俩就行了 等元凝将宋赐给赶出去后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她跑到床边,一下子扑到床上使劲打了几个滚,接着才坐起来双手捧脸,满面通红。 人离开了她就清醒了,觉得自己真是脸打得啪啪响啊。 之前还信誓旦旦说拿宋赐当弟弟来着,还将家中下人给整顿了,怎么就这么自然地亲上了? 宋赐一副理所当然,但是她也一点都不排斥啊! 元凝偷偷唾弃自己一番,她光顾着贪图美色了,被宋赐牵着走,一点都没有提到现实的问题。比如宋鸩讨厌她,或者准确地说是排斥女子,若是她继续与宋赐亲密接触,真的没事吗? 她真怕宋鸩病情继续恶化。挺令人怜惜的一个小宅男,若是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可怎么办啊? 目前为止几个人格都还是好人,没有出现反社会的征兆,但是若是继续下去,真说不定后面会不会出现反社会人格来。 元凝这边担忧,一边叹息一边又将木头拿出来雕刻,不知道她担忧的对象此时又进入了精分阶段。 宋赐回去后刚坐下就开始嘚瑟,在心中得意地朝宋鸩炫耀,顺便嘲笑一下他有贼心没贼胆,白白浪费了他的时间,让别人有机可乘。 宋鸩没有回答,反而是宋三出现了。 他脸上露出一抹邪肆(中二)的笑容,嘲笑宋赐:【不过是半斤八两的货色,你又比他有胆量到哪去,若不是我帮你们,恐怕你们都不敢踏出一步来!】 他这话就差没有指着宋赐和宋鸩说‘我没有特指任何人,我是说,在座两位都是弟弟!’ 宋赐被气坏了,这是他第一次可以感受到宋三的想法,能通过宋鸩对战宋三。 想到宋三话中的意思,他怒火中烧:【你这个不要脸,趁虚而入的贱人!你以为你多厉害,元凝说了,你就是一个爱找存在感的幼稚小孩,中二少年! 哼,你恐怕还不懂中二少年是什么吧,就是说你是小孩子装大人,本事没有,就喜欢装,喜欢炫耀,装作自己很厉害。】 元凝可没有说过这些话,她只是偶尔觉得宋三这傲娇的模样有些有趣,所以在与宋赐谈话的时候提过一嘴,但是这话在宋赐的心中就自动转化成:果然还是我最好,宋三再怎么装也是个没长大的小鬼! 宋三的脸肉眼可见黑了下来,但是他幽暗的眼神瞬间又变成了挑衅,摸了摸唇瓣【呵呵,元凝的唇可真软。】 宋赐【!!!】 他瞬间就明白了宋三话中的意思,居然炫耀自己第一个亲到元凝,他好气啊,恨不得上脚踹人,但是因为本就是同一个身体,他哪能踹到宋三? 【你果然就是贱人,不要脸的贱人!快从这身体滚出去!】 宋三【我下次再去找她……】 宋赐【你这不要脸!!元凝说了,她只喜欢我,你再出现她肯定打得你满嘴找牙!】 宋三【我看谁不要脸,居然说人喜欢你,你以为我被打你就没事?上次唇上被咬的滋味如何,啧啧,早知道我该多感受一会……】 宋三虽然这么说,但是若是再来一次,他肯定也会及时溜走,第一是因为他要坑那两位,第二就是他其实也怕元凝生气。 只要不面对她的生气,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下次依旧我行我素。 是的,他就是这么缺德,明明也喜欢那少女,但是他怕面对少女的怒气,于是随便找个人帮他承担怒火,好处他要占,坏处就给他们俩就行了。 宋赐气坏了【你——】他深呼吸,接着换了个表情【哼,无知! 说到这还要谢谢你呢,元凝知道是我的时候可担心我了,她不仅抱着我说对不起,捧着我的脸问我疼不疼,还给我抹药粉…… 你以为我是你呀?元凝可喜欢我了!】 宋赐说得天花乱坠,若是元凝能听到,恐怕得骂他诽谤,但是宋三不知道,他沉默了一会,显然也气到了。 宋三【做什么白日梦,元凝那女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就算好了! 肯定是有些人整天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专不知道又躲在哪里偷听到这样恶心的话,自己幻想得美!】 宋赐【你说什么呢,你才偷鸡摸狗,你才恶心!你以为你好?就你最不讨喜,元凝说她不喜欢恶毒的人……】 宋三【没有我出手,你们早就被那老头找过来的几十个女子睡了个遍了!】 这话可谓石破天惊,宋赐破天荒没有开口反驳,因为他觉得宋三说的对,想到自己被陌生的女子摸,像是宋鸩那次一样被扒光衣服,他抱住了‘娇弱’的自己。 他才不要被那些恶心的女子看,也不能被她们碰。之前帮阮淑棠治病已经是他的极限,若是他真的不干净了,以后肯定就不敢靠近元凝了。 宋赐没来由觉得委屈,站起来就要去找元凝,他想要贴着她,让她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候,宋鸩难得说话了,他温声开口【宋赐,宋三,我觉得……】 宋赐&宋三【你闭嘴!】 宋鸩…… 他闭嘴了,又默默缩回角落。 元凝拿着木头还没有弄几下,就听到敲门声,她将东西都藏好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整个人都镶嵌在某人的怀中。 闻到熟悉的药香味,元凝顿时知道是谁了,她有些气恼这家伙总是这样吓自己,刚才她唾弃自己贪图美色,还没有过多久呢,这是又要做什么? 难不成觉得意犹未尽还想接着来? 元凝的视线被阻挡得严严实实的,她的手已经抬起来了,放在某人的腰侧就打算给他一下无敌旋转扭,看他还耍不耍流氓。 结果就听到上头闷闷的委屈的声音响起:“元凝,我好难受啊。” 元凝:??? 她的手从扭变成了抱,宋赐的腰很细,她抱着他的腰抬头看人,发现一直乐观得像是傻子一样的宋赐似乎真的很难过,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倒像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脸上还有些苍白和无措,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祈求。 她又将人给拉进了屋子,观察他的神情问他:“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虽然觉得能欺负他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但是看他真的很难过的模样,元凝不免选择忽略这些。 …… 第414章 她不要面子了?! “是不是你家又派人来找你了,他们欺负你了?” 见宋赐还是贴着她一言不发,元凝小声猜测。 宋赐低头看她,精神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元凝见他实在是不对劲,怕他摔倒,拉着他去自己的床上躺着。 现在她哪有心思想这合不合适,甚至已经默认了两人的关系,见他躺下来还目光殷殷地看着自己,她坐到床边摸了摸他的脸:“没事,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咱们先缓缓。” 虽然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若是真的有人找宋赐,说什么难听的话,好像也不能够,但是元凝见神情不似作伪,第一时间还是替他气愤。 宋赐躺在床上没一会就坐了起来,在元凝疑惑的目光中换了个位置,将头枕到她的腿上。 元凝…… 她都怀疑这人又戏精上瘾骗她的,但是见他又可怜巴巴地朝自己看了几眼,似乎怕她拒绝,她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宠着了! 宋赐似乎真的将元凝当做充电器了,安静地待了好一会后,他终于缓过神来,觉得心中满满的,忍不住握住元凝白皙的小手开始细细地摩挲。 元凝…… 见他神情专注,她默默当做没发现,看着他好看的侧颜,轻颤的眼睫,很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摸毛,吓不着。”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又偷偷观察腿上枕着的人,结果发现他此时已经掏出一个药瓶子,用手指沾着的乳霜,给她手指上的小伤口抹药。 元凝…… 他还挺眼尖的,她手上的确有几个细细的小伤口,都是弄木雕的时候戳到的,不严重,若不是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元凝觉得他这小心给自己抹药的动作很戳人,有种被珍视呵护的美好感觉,于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气氛变得温馨和谐。 结果他将自己的手摸来摸去后,突然抬眼看她说:“元凝,你是偷偷去做苦力活了吗?” 美好的气氛一戳就破,元凝将手收了回来,不理他。 宋赐有些莫名,元凝见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情绪,又下逐客令:“没事你就回去吧。” 宋赐:“有事,我觉得还是很难受哦。” 元凝观察他的神情,问他:“你待在我这就不难受了?” 原本也想阴阳他一下,谁知他点头,一副‘你果然懂我’的模样:“嗯,我待在你身边就好!” 元凝见他一脸欣喜还真的不好再赶他走,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吃他这一套! 哼! 宋赐见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没有再赶人,想到宋三的话,他心中冷哼,才不会被他影响! 他什么也没说,又待了好一会,开始说宋三的坏话,先将他的底细透了个底,让元凝提防他,再告诫元凝,不要再被他这不要脸的耍流氓偷亲,之后教唆她,若是发现宋三出现就揍他,最好打得他满地找牙。 元凝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话,最后两只手指捏住他的嘴,无奈:“你说他耍流氓,难道你就不耍流氓了? 还有,你让我打得他满地找牙,还教我踹他那……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就是一体的,若是我真把他牙齿打掉了,以后你想要成为豁牙子?” 她真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哪来的脸说宋三流氓,两人半斤八两吧,而且还教唆她打他,哪来这么大的仇怨,打他不是打自己吗? 宋赐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接着不太情愿的地说:“那你不要踹他那里,你就打他一顿出气就好!” 元凝斜眼睨他:“哦,我打他你就不疼,你教唆我打他,难道他不会打完就消失,换你上来挨痛?” 宋赐抿唇,不说话,看起来真的气坏了。 “真是阴险的贱人!”最后他嘀咕一声。 元凝:“……,所以,你刚才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是因为宋三,你们吵架了?” 她一猜一个准,虽然不明白两人同一个身体怎么吵架的,角色反串吗,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宋赐依旧不说话,还将头转向她的小腹位置,逃避问题。 元凝感受到他的呼吸只觉得浑身一僵,这动作太过暧昧,她当即就将人给推开,不让他枕着自己了。 宋赐被推开还有些委屈,见她站在床上看他,他控诉:“你不喜欢我了。” 元凝…… “你少给我扣帽子,扭得像蛆似的,还怪到我身上来了?” 宋赐哼了一声,元凝冷眼睨他:“我说宋三他幼稚,你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是吵嘴输了,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呢,你浪费我感情,赔钱!” 她伸手向他,宋赐顺势就将刚才给她抹手指的药瓶子递给她,元凝立刻收了起来。 只要是这家伙做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不收白不收! 宋赐见她将药瓶子收起来才不甘地反驳:“我没输!” 元凝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想到她刚才的话,点头:“嗯,你没吵输,你吵赢了,行了吧。” 宋赐:“我也不幼稚!” 元凝:“嗯,你可成熟稳重了,宋三怎么能跟你比?” 宋赐哼了一声。 元凝眼见他是要赖在这里了,自己也做不成什么事情,于是开始搜刮他身上的好东西:“你身上还带着什么药,掏出来看看。” 看看就看看,就是看完后,她肯定不能还给这家伙的了,就当是欺骗她感情的费用。 宋赐虽然闷闷不乐,但是还是将身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也就几个小瓶子,他说完用途后,元凝就一股脑收了起来,接着见他依旧闷着一张脸,走过去摸摸他的头。 “行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因为宋三那幼稚的家伙才难过,我刚才说错了,我道歉。” 就他刚才那样子,元凝也觉得不太可能是因为宋三,不然应该是怒气冲天,而不是一副我好难过,快安慰我的可怜模样。 宋赐见她安慰又凑了过来,靠在她肩上,不言不语的。 他安静得过分,元凝刚才也不过是试探一下他是不是装的,发现他真的情绪低落后,她也不说话了,默默陪着他。 这一待就待到了很晚。 直到,她企图偷偷雕木雕,然后惊艳所有人的秘密啪叽一下掉到地上。 因为她之前藏东西太仓促……然后被宋赐瞧见了。 接着就是宋赐陪她在房间待着雕木雕,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学过,居然还挺熟练的,看着她就刷刷刷动刀子,很快就雕出了一个人形。 元凝:摔! 再这样打击她的信心,她不要面子了?! 眼见天都黑了,元凝也没有了耐心,让宋赐保证必须帮她保密,接着将人给赶出了房间。 宋赐离开的时候笑得可开心了,哪里有刚开始的可怜样,元凝都怀疑他演技又加深了,刚才就是在骗人的! 第415章 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 宋赐回去后免不了又对其他两个人格炫耀一番,他还将元凝那一截木料给顺走了,边炫耀边继续之前的工作,哪里还有刚开始的丧气。 宋老头带来的阴霾一直都在,但是宋赐此时觉得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若是还是难受,下次直接去元凝那待着就好,她非常懂他! 宋赐是这样建议宋鸩的,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是他觉得宋鸩应该也是认同了的,于是才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与宋鸩联合,两人一起干掉宋三。 宋三气炸了,他还没有与宋鸩提的阴谋居然被宋赐这蠢货先说出来了,加上刚才宋赐对他的诋毁,他当即就与宋赐激烈地吵了起来。 宋赐这才知道这次宋三居然也在,他当即大声骂宋鸩阴险,居然又不经过他的同意将宋三那疯狗给放出来了。 两人激烈吵着,宋鸩默默缩回角落,隐身了。 第二天,元凝接受宋赐给她调理身子的时候,就看到他鼻青脸肿地出现在眼前。 元凝!!! “你这是怎么了,还真的出去找人打架了?” 面前站着的人实在够惨的,一只眼睛青了,鼻子红红的,一边脸挂着细碎伤痕,更别说他走路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虽然很惨,但是……也很滑稽。 打脸就算了,怎么还打眼,这大熊猫眼,但是单只的! 元凝见他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都是皮肉伤,顿时憋了口气,怕笑出来。 宋赐没见到她快要笑出来的表情,委屈地诉苦:“元凝,你下次一定帮我还回去,宋三那个贱人他不要脸,昨晚趁着我睡着后偷偷打我……” “谁打你?” 元凝原本还想笑,听到他说的名字后,没忍住打断他委屈哒哒的诉说。 宋赐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有问题,他再次咬牙重复:“是宋三那个贱人,他就是见不得我好,嫉妒你喜欢我,所以专打我的脸!” 元凝:“……”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自己打自己,这不是有病嘛?!” 宋赐理所应当:“他本来就有病啊!” 元凝拿眼睛看他,接着别过脸去,想,不,你们都有病! “脚是怎么回事?” 她见宋赐一脸愤恨,转移话题。 脸可以说是宋三故意打的,想要看他出丑,那脚藏在裤子下都看不见,也不必动手吧,他也要用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宋赐委屈的神情一顿,接着别开脸去:“不小心摔的。” 他向来直话直说,除非是装成其他人的时候,否则都不会骗人。 元凝虽然觉得这摔得有些巧合,但是也没继续问什么,信了他的话。 不过她非要他撩开裤腿给她看看情况,宋赐拗不过,最后只能撩开裤腿给她看了。 白皙匀称的小腿上有一个很大的疤痕,是之前小腿伤到后留下的,现在这疤痕附近青肿一片,格外渗人。 “嘶~”元凝看到当即叫了一声,瞪他,“你昨晚是去做贼了?黑灯瞎火被人抓到猛踹腿?你看看这像是摔的吗,谁能摔得这么严重?” 这一看就是反复弄才会弄出的痕迹,总不会他突然夜盲症发作,反复在屋子里梦游自己磕的吧?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对着他小腿上的那片青紫按了一下。 “唔!” 宋赐发出一声闷哼,元凝呵呵两声:“我还真以为你不怕疼呢!” 宋赐的确对于疼痛的忍耐性很高,他只是见元凝似乎生气了,想要博取她的怜惜,眼见她还是生气,顿时蔫了,不敢说话。 室内一片安静,门外小路敲了敲门,想要询问宋赐还需要准备什么。 之前都是魏洛南帮着准备的,今日宋赐过来的时候魏洛南已经有事出去了,小路和小山怕出错,所以很谨慎。 宋赐看元凝,听到她对外面说让他们别准备了,他有些着急:“元凝,你生气了?” 他不太明白元凝为什么生气,但是之前她生气会不搭理自己,所以他还挺害怕她生气的。 元凝站起来就要走,宋赐见此吓得鞋都不穿就要追,伸手抓住她的手连连道歉,没有发现她没有要出去,而是到梳妆台那翻找了一番,找出昨天他给她的一个药瓶子。 元凝拿着药瓶子回头,见宋赐依旧拽着她亦步亦趋的可怜模样,瞪他:“回去给我坐好了!” 宋赐见到熟悉的药瓶子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心中的惶恐消失,升起一股甜意,青青紫紫的脸上露出一抹傻兮兮的笑来。 他乖乖地坐了回去,仰着头自觉又期待地看着元凝。 元凝也没和他再说其他废话,打开药瓶子给他脸上抹药,抹完脸上又给他的腿上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不太熟练,她抹药的力气有些大,宋赐不时呲牙咧嘴。 等给他用完一瓶子药后,元凝看着昨天刚讨来的东西又全用在他身上,气得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继续算账:“你别给我装,若是真怕痛就不会自己弄伤自己。” 宋赐还要狡辩:“是宋三动手的,他打我……” 元凝不说话,双手抱着冷冷看着他,直接将他看得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说话了。 元凝等他闭嘴后才幽幽地说:“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 宋赐这时候说话也小心了不少,他仔细回想之前元凝与他说过的话,试探道:“你最讨厌贱人,因为贱人就是矫情?” 元凝:“……” 她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严肃的神情,心中反省,以后还是不要与他说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不过,为了杜绝他以后还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忍住没有附和他,而是摇头。 她幽幽地说:“我讨厌傻子! 尤其是喜欢自残的人! 特别是那种原本长得那么好看,但是却自己打自己,将自己打成猪头,身上自己划出一道道丑陋的口子,将自己好好的手脚打断,留下后遗症的傻子!” 最后她总结:“我最讨厌傻逼!” 宋赐…… 他委屈了:“元凝,我觉得你在针对我,你的讨厌标准就是按照我来说的!” 元凝凉凉地看他一眼,干脆地承认了:“对啊,我就是,你就说你是不是傻逼?” 宋赐更加委屈,她好凶,还骂我,而且骂得这么凶…… …… 第416章 她还真的是一个死颜控! 最后因为元凝的态度太过强硬,宋赐坦白了昨晚他与宋三‘互殴’的事实。 但是他还要为自己辩驳几句,抓着元凝软软的小手告状:“是他先动手的!” 元凝才不管这些,她甩开他的手就骂:“你就是不听话,昨日我怎么说的? 都警告你不要自己伤害自己,你说你是不是傻,真的在自己身上动手,你就不疼?万一不小心将腿给打坏了成了瘸子,那你不一样是瘸子?” 见宋赐不说话,元凝最后说:“我就喜欢好看的人,包括脸和身体,如果你再这么蠢自残,那就不要说喜欢我了,我不喜欢这么蠢的人。” 宋赐闻言这才着急,和她保证以后都不对身体下手了。 元凝斜他,说:“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以后别想我再搭理你,还有那个宋三,你和他商量好!” 宋赐点头:“以后不会了!” 元凝这才放松下来,愿意搭理他了。 别看宋赐今天依旧一副憨憨的模样,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是元凝觉得问题可严重了。 她不知道精神分裂的人会不会有痊愈的一天,但是若是各个人格之间出现互相伤害的情况,那病情肯定是加重了。 她可不想这傻子将身体给搞坏了,只能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将这个情况给扼杀掉。 宋赐看起来很配合,她一说他就立刻答应了,一副怕她以后都不搭理他的小可怜模样,元凝是觉得又好笑又担忧。 她现在是相信这小子真的很喜欢她了,但是其他人格…… 元凝本来想摸摸他那张好看的脸,但是现在他的脸实在太磕碜,而且上面都是她刚才抹的药膏,黏糊糊的,她手一转,摸到他的头上。 宋赐怎么会没有察觉她刚才一瞬间的动作,心中更加确定元凝喜欢自己的脸,看来以后和宋三的斗争不能再拿身体,尤其是脸来作筏子了。 元凝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是担忧他的情况,旁敲侧击打听他与宋三发生矛盾的原因。 其实她是疑惑的,宋赐什么都与她说,之前他说他不能感应到宋三的存在,也不知道宋三做过的事情的,这怎么还能‘打’起来? 说到这宋赐可愤怒了,将他与宋三的仇恨一股脑倾诉出来,然后元凝的表情就变成了??? 她刚才还脑补了一大堆,比如说宋鸩的病情已经恶化,现在人格间已经开始争夺身体的主权,打的不可开交…… 她还在猜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比如可能其他人格不满宋赐接近她,比如可能是因为要回神医谷的事情…… 其实她猜得也没有错,的确是因为她,不过不是不满宋赐接近她,而是因为谁先亲了她的问题。 也不是三个人格打架,就只有宋赐和宋三在瞎折腾而已,那种你打我一下,换个人格,我打你一下,折腾了一晚上…… 元凝偷偷观察宋赐的眼睛下面,果然发现他青青紫紫的脸上完好的那只眼睛下方的确是一片青色。 她叹了口气:“你们以后别这样了,按时休息,早睡早起。” 只是像小学生互打的状态,那情况还好,只要以后不再这样应该就行了,元凝也放松了很多。 至于宋赐纠结的说宋三耍流氓的问题,她选择忽略。 他又好到哪去了,还不是一样耍流氓?而且,都是一个人,连气息都是一样的,咳咳,元凝觉得还是下次有机会找宋三谈谈为好。 按照宋赐的说法,其他两个人格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排斥她。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该进行的事情也要继续进行下去,元凝刚想脱了外衣让宋赐先扎针,却见他挥挥手说不用。 …… 氤氲热气中,少女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身上那件嫩黄色的简易胸衣沾了水后贴紧了肌肤,里面包裹着的圆软更加显眼,吸引人去看。 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药香气,元凝原本要将身子缩到水下,但是宋赐要替她用针还有按压穴位,她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动作。 这活以往是魏洛南帮忙做的,但是因为他今天不在家,她今天也没有昏迷,所以她得自己亲自配合。 元凝现在看到银针还是觉得头皮发麻,但是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相信宋赐的医术,这么久都没有将她治死,那就是可以的,只是偶尔疼了点罢了。 宋赐:“元凝,你先站起来。” 元凝强装淡定:“哦。” 她从水中站起来,点点水珠下肌肤透着粉色,不仅小衣被完整看到了,还露出了一小节白皙纤细的腰。 “你可以坐下了。” 元凝觉得他触碰到的皮肤一片酥麻,接着就感觉腰侧一软,在她有些恍惚的时候,宋赐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连忙缩到水下,只觉得药浴的热水温度太高,她的脸都能烫熟鸡蛋了。 她压根不敢看宋赐,明明平日最不怕他,但是现在她穿着勉强能遮住关键部位的小衣按照他的要求动来动去的。 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来。 谁能想到前面自己了解的调理身体的步骤居然是错的,根本就不用进行第一步,在药浴中这一步才是关键,之前的步骤只是宋赐自己加的,说是怕她害怕银针,在治疗过程中不配合。 元凝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弄出简易小胸衣来,它可比这里的小衣安全多了,衣料厚,而且完美覆盖那里,能避免很多尴尬的事情发生。 她还可以想象自己现在在沙滩穿着比基尼游泳,一点都不用害羞。 个屁!她一个穷鬼打工仔,什么时候有钱去沙滩穿比基尼了? 就算真能去,她也不敢穿着比基尼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啊! 元凝现在觉得很羞耻,她看着穿戴整齐的宋赐,晕乎乎地想,是不是宋赐也脱几件才算公平?他都快要将自己看光了…… 她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面银光闪烁,手指翻转,可真灵活啊! 然后,她往上看,看到宋赐那张有一个黑眼圈的俊脸…… 脸上细碎的伤痕不打紧,但是偏偏多了个黑眼圈,原本的破碎美人变得傻兮兮的。 元凝清醒了,配合他的指令,心无旁骛。 她想,她之前也没有骗宋赐啊,她还真的是一个死颜控! 第417章 给你摸,多大点事。 宋赐此时完全没有察觉到元凝突然的淡定,他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往脑袋上冲,混着热气,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之前调理的时候元凝身上都是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的,而他从不敢多看一眼的人。 然而这回没了其他人在场,元凝并不知道之前的情况,听到他的吩咐,直接将里衣给脱了。 他第一次不用隔着里衣看到她身上这件奇怪的小衣,还有小衣根本遮不住的玲珑有致的身躯…… 这与以往的所有体验都不同,从前老头最喜欢往宋鸩床上送女人,但是每次他看到那些白花花地在床上扭着的躯体只觉得恶心,害怕,最后还是宋三来解决事情的。 但是现在,他看着面前神情平静,眼神干净的少女,她白腻细润的肌肤,还有红润的脸颊,他心动之余还有几分成就。 一想到自己给她调理好了身子,终于没有像从前那样小脸煞白,他欣慰,于是,一激动就情绪就不稳定了…… 元凝看着将她身上的针收回去后,那只修长的大手又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还摩挲了几下,她愣住了,接着看过去,结果见到宋赐面上神情莫测。 她瞬间双手抱胸,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还真的怕宋赐当场给她变个人。 若是宋鸩还好,尴尬是尴尬了点,但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若是宋三那小子,想到他之前被咬了还凑上来的劲头,她怕这小子又给她秀新的不要脸技巧。 不过幸好宋赐坚守了阵地,在元凝警惕的目光中,顶着一个很眼圈的宋赐似乎清醒了,委屈地朝元凝看过去,那只刚才摸她小脸的手动了动,失落地收了回去,垂下头。 元凝看着他的黑眼圈,觉得他现在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斑点狗,有些受不了地又凑过去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给你摸,多大点事。” 只要不给她变态(突然改变态度——换个人)就行,而且摸摸脸蛋而已,她之前就摸过他好几回了,也不是不能给他摸。 ‘宋赐’抬头,被她按着摸了几下脸,感受到手上细腻的触感,原本的惊慌无措的神情愣住,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接着与面前少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对视。 下一瞬,他触电一般将手收了回去。 元凝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以为他摸够了脸,深吸一口气,觉得那药浴还挺有用的,她现在觉得身体很热,是那种气血上涌的热。 “可以了吗?”她忍不住朝转身看向其他地方的背影问。 宋赐闷闷地应了一声。 元凝从浴桶中出来去穿衣服,见宋赐依旧背对着自己,想到他刚才被吓一跳的动作,突然觉得他其实和自己一样,平时嘴巴上说得厉害,但是要动真格就不行了,忍不住害羞。 不过这样也好,他没拿那双什么都要探究的眼睛看自己,她还自在不少,就怕他像之前那样大无畏,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匆匆穿好衣服,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浑身通畅,于是又回头看宋赐。 “地板上长蘑菇了吗你一直看着,要不要摘下来拿去厨房煲汤啊?” 元凝凑过去在他一直看着的地板上瞅了几眼,接着见他局促地缩着身体,顿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神看他的某个位置,不可置信,然后一跳半米远:“你这流氓!还以为你突然就乖巧了呢,原来暗戳戳耍流氓呢!” ‘宋赐’抬头,有些无措,然而这更让元凝觉得自己猜测对了,她咬牙:“臭流氓!不理你了!”说完抬脚走出了浴室。 被留在浴室的宋鸩真的有苦难言,那两人争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然后让他稀里糊涂掌控了身体的主动权。 一清醒过来就被元凝抓着手去摸她的脸,他第一反应是面色苍白,害怕自己会因为厌恶而吐出来,惹得她的嫌恶,最后毁坏了她与宋赐的感情。 他已经考虑好了,既然他们两人都不愿意重新回到神医谷生活,那他就让步,只回去解决完事情就回到元家。 他向来羡慕宋赐的,也愿意成全他,既然他如此喜欢元娘子,他不会去阻碍他们的。 原本以为自己依旧是厌恶靠近女子的,结果这次依旧与上次逃跑时接触到她一样,他没有半分厌恶的情绪,不排斥她的靠近,甚至触摸到她光洁的脸颊,他还有些欢喜。 他忍不住想到上次见到她与林樾亲密,那真的是厌恶吗?宋赐说他是嫉妒又羡慕,他原是不信的,但是如今…… 手上的触感还那样清晰,他能感受到身上的异样,原本以为是宋赐的反应,但是听到少女的骂声,他又不确定了。 元凝因为之前宋赐那委屈的一瞥真的没有怀疑过里面又换了人,她出去后还是没忍住又对着里面又喊了一声:“你先在里面冷静冷静,等缓过劲再出来。” 她好歹也是有个一个半男人的女人,咳咳,魏洛南算一个男人,林樾算半个,他虽然不规矩,但是他们还真的没有过什么实际性的那啥行为,保守又不保守,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但是又很看重成亲这事,说最后一步要到洞房夜才做。 也因为如此,她知道宋赐这反应也是控制不住的,倒是没有对他有多生气,只不过怕他又想顶着单纯的神情做些什么才先发制人,趁着机会跑出来。 等离开浴室后她就不装了,还很体贴地提醒了一句。 元凝不知道她那句体贴的提醒让浴室里的人误会了,他顿了下,以为她在嫌恶他,不想见到他,于是低落地站着,身上的反应也迅速消退。 元凝在屋子中等宋赐。 她拿出自己那几块木头琢磨,坐在椅子上晃脚,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小巧的手抓着刀子看木头侧面。 想着宋赐昨天那巧手几下就出现的轮廓,她打算待会请教他,让他帮忙教一下她怎么弄出侧面柔和的轮廓来,而不是弄得像现在这样坑坑洼洼的,到时候一抛光就什么都磨没了。 结果她都觉得发尾都晾干了,燥热消失后有些凉,但是宋赐那边却还是没有动静。 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这时候倒是想到她刚才说的话来了,心中嘀咕,他该不会因为自己骂他流氓就生气了吧? 元凝觉得应该不是,但是他一直没有动静也很奇怪,于是就往那边走去。 小路他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元凝没有问他们,打开浴室的门走进去。 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第418章 不能哦。 元凝还真的没想到宋赐居然会偷偷离开,她问小路,小路说他们来收拾东西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她不由想到之前他缩在角落的模样,那小子不看自己,看起来貌似真的很尴尬。 她想着,这有什么好尴尬的,他之前还抓着她的手让她去摸过呢,当时又不见他尴尬?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他当时有些奇怪,原本要去找他的步伐顿住了,元凝回头,想着,还是明天再去找他了吧,现在去不合适。 只要一想到他当时有点奇怪的反应,元凝就顺势有些怀疑那时候的人不是宋赐。 若不是宋赐,那是谁? 肯定不是宋三,因为宋三比宋赐更加狂野,这样一想就只能是那一位了,但是若是那一位,元凝觉得更加不可能,宋鸩怎么可能! 这么一犹豫,元凝就打算先缓一缓,明天再说。 结果等到第二天她过去找人,推开门发现里面又和昨天的浴室里面一样,人去屋空。 柴胡今天没有去和小路他们一块待着,他也不知道自家少谷主什么时候走的,等元凝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副要哭了的表情,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元凝在宋赐那空落落的房间中找到了一个木雕,小木雕刻得还挺像她的,下面压着一张纸,她拿起来看,发现这人不愧是写药方的,这字狂到没边了,若是不细致看都看不出到底写了个啥。 不过她好歹看懂了,因为只有两个字:等我! 元凝:“呵。” 她被气笑了,此时哪里还有昨天对浴室中最后的人到底是谁的迟疑,现在她只想将宋赐揍一顿。 好好告别离开不好,他非要来个不告而别,显得他厉害似的,还等他,等个锤锤,她到时候凑够了夫郎人数,让他滚一边待着去! 见柴胡哭唧唧的模样,元凝还是好心地安慰了他一番让他放宽心,接着才怒气冲冲地离开。 不过离开前没忘记将那只小木雕抓在掌心中带着走。 林樾在路上遇到了怒气冲冲的小妻主。 越接近成亲的日子他脾气就越好,这些天忙里忙外地准备着嫁妆,接手元南绯的一些生意让他空手出来提点成亲事宜,还要帮元凝监督她的铺子完工情况。 见元凝气鼓鼓的模样,已经两日没有见到人了,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戏谑:“哟,谁敢惹我们厉害的妻主大人生气了?” 元凝原本愤怒的神情一顿。 她现在每次见到林樾就气短,想到之前脱口而出的那句‘做的你连亲妈都不认识’,她缩了缩脖子。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但是她怎么抹去这句话林樾都像是装傻一样,替她牢牢记住了,而且距离成亲那天越近,他看着自己的眼光就越如狼似虎,导致现在元凝一见到他就本能性想要腿软。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她的每个夫郎好像都挺天赋异禀的,来自她亲测。 她都害怕林樾这阴险的狐狸记着仇,成亲那天真的按她那句话去做。 为了她的细腰着想,元凝决定还是要让林樾彻底忘记那句话,哄好他。 她眯起眼睛娇娇地笑了笑,伸手抓住他那只凉凉的手。 说起来,林樾和宋鸩不愧是好友,他们的手都是凉凉的,而林樾的手比宋鸩的手更凉。 林樾似乎对她这笑容很受用,围绕在他身边的凉气都消散了不少,任由她握住自己的大手,他顺势牵着她,依旧问:“嗯?说说吧,怎么又生气了?” 元凝自然地靠着他,见他牵着自己往他的住处走也没有拒绝,哼了一声说:“宋赐那家伙跑了,连夜跑的,连道别都不说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会怎么他呢!” 林樾似乎不意外她说的话,而是有些意味不明地说:“原来是为了这事生气啊,要不要你樾哥哥去帮你将人抓回来?” 元凝摇头:“那倒不用,就让他回去吧,感觉他好像好挺急的。” 林樾听她这么说停下了脚步,元凝不解地看过去,就见他说:“你倒是挺为他着想的。” 元凝感觉他有些不悦,但是又好像只是单纯的感叹一句,她笑着自夸 :“那是,我本来就是善解人意的人,又不止对他才那样。” 林樾被她逗笑:“嗯,我们凝儿的确挺善解人意的。” 元凝见他笑更加来劲了,力图想要抹掉她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消除他那危险的想法,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顺便分享一下她最近与丁如婷和云秀丽一起准备东西的过程。 林樾安静地听他说话,顺便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期待,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元凝见他神情越来越温柔,忍不住被美色迷惑,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发出一声笑声,接着用手指碰了碰嘴角。 她第一反应是吸溜了一下口水,接着摸了摸嘴角,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不由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骗了。 这招他都用过一次了自己还能上当,她瞪了青年一眼,不过见他眉眼温柔,里面荡漾着笑意,仿佛揉碎了一池波光,她还是决定原谅他。 气氛都酝酿到了这里,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樾哥哥,你说我们还有十多日就要成亲了,现在也算一家人了吧?” 林樾点头:“嗯,凝儿说是就是。” 元凝心中嘀咕,什么我说是就是,本来就是!接着却是继续说:“那我会你好不好啦?” 林樾继续点头:“凝儿对我自是好的,上次我不在家,还专门与我院子中的下人絮叨,让他们照顾好我呢!” 元凝:怎么感觉这话不太对劲,上次是从章家回来那次吗?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接着说:“嗯嗯,樾哥哥也对我很好呢,既然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那樾哥哥能不能以后更照顾,更体谅我一些呢?” 她说完拿期待的小眼神瞅林樾,眼里满是‘答应我,答应我!’的光波。 林樾只觉得心又被挠了一下,痒痒的,他淡淡挑眉:“比如说?” 元凝:“比如说我不小心说错话了,樾哥哥能不能体谅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要总是抓着不放。 哦,还有,也不能总是捉弄我,像刚才那样骗我,这样也不行!” 林樾见她模样殷勤地看着自己,小脸透着淡淡的粉意,突然觉得宋鸩那家伙其实可取之处还是很多的,起码小妻主身体健康了不少,他甚至还觉得她长高了一点点,身体该有的地方也发育得好了不少…… 元凝本来期待地看着他,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好像不小心站在风口那了,她抖了一下,脚步上前,靠在林樾身上,企图避开冷风,让林樾帮她挡着。 羊入狐狸口却不自知。 林樾顺势握住她的腰,在她继续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他时候,他摇头:“不能哦。” 第419章 怎么不算遵守呢? 元凝:!!! 她的脸又不自觉有些鼓,偷偷瞪林樾。 我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你居然一点都不讲情面,不接招? 林樾见她要退后,握住她的细腰,眉眼都荡漾着笑意,只觉得身心愉悦。 见面前的小姑娘满脸抗拒,恨不得拿手去抵他的脸,他笑着说:“如何才算是说错话呢,我觉得凝儿说什么都是对的呢。” 那模样,似完全信任纵容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毫无底线宠溺。 元凝才不信他说得话,她在心中骂他,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人他肯定也懂她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是他就是装作不知道,还一副偏听偏信的模样! 她牙齿咬得咯咯响,看着面前被红衣遮住的胸膛,想到之前每次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她又要咬人了,咬死这总是故意逗她的混蛋。 林.混蛋.樾完全不自知,甚至又搂紧了元凝的小腰,凑近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朵,声音好听:“再说,那可不是捉弄凝儿,若是凝儿不让我这样与你相处,往后我该要伤心了。” 元凝觉得身子一抖,真被这狐狸给弄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使劲揉了揉耳朵:“你说得好听,直接说就喜欢耍我玩,不然你就少了很多乐趣得了。” 林樾这回是真的笑出声来了,声音暗哑好听,元凝哪里听不出他这笑声有多熟悉,他每次缺德干坏事的时候就这样笑。 见他依旧揽着自己不放,她危机感上来了,气急又一口啃在他薄薄的衣料上。 “唔嗯~” 被轻轻咬了口的青年眸光潋滟,里面有水光闪烁,然而细看却看不到底,深邃危险。 这一个个的就知道气她! 元凝又想到宋赐,将气撒林樾身上,又觉得自己不过是咬了一口他的衣服,根本就没多咬到他的肉,他却哼得如此销魂。 大庭广众之下的,她头皮发麻,瞬间觉得自己又招了他的道了,缩着脖子就要趁他不注意赶紧溜了。 结果她刚推开这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还没有后退两步手腕就被抓住了,然后又被拉着靠回了他的胸膛上,恶人先告状:“凝儿要欺负樾哥哥,大庭广众之下,你怎可如此……前面就快要到屋子,不如我们先进去再……如何? 我知凝儿是急了,还有十几日我们就成亲,你莫急,到时候,答应了你的事情我都会兑现的。” 他说完还眼神害羞躲闪地看着她。 元凝!!! 她看向周围,发现没人,心中冷哼,没人看还浪费了他这要拿小金人的演技了! 所以之前宋赐让他一起女装还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她看他就很情愿,这装的,比宋赐还传神呢! 天天毁她名声,她哪有这么急色! 元凝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狠狠瞪着他,结果他这回凑近捏她的下巴,笑意嫣然,小声说:“怎么咬牙切齿的,我瞧瞧妻主大人的小牙多尖利,嗯,的确看起来挺尖利的,不用担心哪天磨没了。” 元凝:“你不气我,我牙齿就好好的,再胡说八道,我下口就不知轻重了!” 她眼含威胁地朝他的胸口扫了几眼暗示,牙齿又使劲磨了磨。 却不料林樾丝毫不怕,反而一脸兴奋,兴奋得让元凝觉得他是变态,就听到他说:“嗯,凝儿不必与我客气,需要我将外衣除去再让你咬吗?” 元凝小心脏一抖,原本威胁的笑容僵住了,她总算想起之前每次他折腾自己,但是回回挨她咬却没有一次因此停下来的经历了,这家伙他根本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很舒服! 怪不得他好几次故意露出被咬的胸口,上面的痕迹一点都没有要消除或者遮掩的模样。 元凝才不遂他的意,她眯眼,在林樾神情越发不要脸的时候给他一个头槌。 “嘭”的一声,头砸在胸口发出闷响,元凝当即挣脱他的束缚,头也不回跑了,几步后回头瞪他:“你做梦去吧,你这死变态!” 骂完怕他又追过来,比他短了许多的两条腿捣腾得贼快,就怕他不讲武德也跑来追。 林樾却没有追上去的意思,眼见她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发出畅快的笑声,也不知道他在乐什么,已经跑远的元凝听到后,小短腿捣腾得更快了。 隐在暗处的侍从们见主子笑得这么高兴,表情一言难尽。 他们自然不敢去听主子与女主子说话的,但是听到女主子骂主子变态,他们却深以为然。 可不是变态嘛,没有遇到女主子之前主子就挺变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需要穿着女装所以怨念深的缘故,他天天吩咐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折腾他们。 现在倒是不让他们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看来也好像没有什么给他们做了,他们闲得发慌,但是每天却都能看到主子逗女主子,非要逗得人跑得飞快才行。 主子还挺开心的,一点都不怕将女主子给惹怒了,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这样的,听说破风现在不要脸追小娘子去了,都还没有回来。 侍从想,若还是再天天看着主子这样逗女主子,他们恐怕也快控制不住心思想要追小娘子去了。 侍从不知道有一个词叫秀恩爱,他们的主子现在就使劲秀着恩爱呢,不然怎么勾得他们现在心都蠢蠢欲动的,那个嫉妒酸啊。 林樾缓了一会,再站直了又是那个高贵冷艳的贵公子,然而此时却像是遇到了好事一般,走路优哉悠哉的,动作更加闲适自在了。 越接近婚期他的自制力就越差了,可不敢真的将他家小妻主带回去自己的住处的,就怕他一个没忍住真的将小妻主给吃了,到时候就不好了。 虽然不屑于律法上条条框框规定男子守贞自重的东西,但是因为林右丞相的教导影响,他对于自己的成亲日子的日子非常重视,克制着不想提前破坏那天的美好。 这样想着,他眯眼看向前方,神情更加愉悦了。 若是元凝在这,听到他这不要脸的话,肯定指着他的鼻子骂,屁的克制,他做的事情还少吗,就差最后一步了,还在那说自己多听林右丞相的话。 她一直好奇,他那奇奇怪怪的坚持哪来的,原来是被林右丞相教的,遵守了,但是只遵守了百分之一! 怎么不算遵守呢? 第420章 宋赐画圈圈 被迫离开元家的宋赐等清醒过来时,宋鸩已经带着他走了好远一段路程了。 宋赐简直气炸了,尤其是他想到浴室中后面发生的事情。 多好的机会啊,他都期待好久了,就想要与元凝更近一步来着。 宋赐不知道他顶着个新鲜的黑眼圈,元凝压根就生不起多少旖旎的心思,只是觉得他那模样滑稽又可怜兮兮的,他觉得是宋鸩耽误他发生美好的事情,于是,他一路嘀嘀咕咕骂宋鸩。 第二天不小心打一个喷嚏,宋赐顿了一下,更加委屈了,一直念叨着肯定是元凝在想他了,她伤心坏了巴拉巴拉。 宋鸩一如既往默不作声,宋三倒是想要撩拨生事,但是有宋鸩强烈控制,两人没能对上多久。 宋鸩曾经各种带着宋赐回去神医谷,这事情做起来几乎是熟门熟路的,他也没有让宋赐掌控身体的主动权偷摸回去,然而听到元凝会伤心后,他还是忍不住曲了曲手指,面上神色莫测。 那天他真当元凝厌烦了他,想到自己居然在她面前出丑,他再也抑制不住惶恐不安的情绪,回去发现宋赐那个小木雕已经做了个大半,于是接手将小木雕的脸刻上,打磨一番,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到桌子上。 接着他又仔细想了一番,按照宋赐的性格模仿他的笔迹留了一张纸条压在木雕下面,然后匆匆离开元家。 她真的会伤心吗?他是不是又错了事情了? 宋鸩无措,陷入迷茫,尤其是宋赐骂他居然像宋三一样无耻,自己做的事情结果让他背锅。 他想到自己的确是按照宋赐的性子和他说过的话给元凝留了纸条的,觉得宋赐其实没有说错,不由哑口无言,任由宋赐在意识中蹦跶。 宋赐真的是气坏了,他本来还打算离开前要告诉元凝,让她送别的。 他都已经想象了几次那时候的情形了,琢磨着自己到时候就装得可怜一点,依依不舍的,力求能让元凝记挂着他,别又随便来了其他的什么男的又勾得她忘了自己了,那他去哪里哭。 章砚淮那就是一个很明显的警醒,他可不能再松懈了! 他也不想想自己顶着一只熊猫眼可怜兮兮人家元凝会不会吃他那套美男计,反正一路上都是宋鸩掌控身体赶路,他就蹲在小角落唉声叹气,画圈圈。 他心中还嘀咕着自己那个木雕。 宋鸩以前天天被关在房间里,他实在无聊,自然而然就会了很多小技能。比如说刻木雕,那时候他在书桌,床架子,柱子那些地方,就没有地方没有被他霍霍的,也是后来老头没收了他的工具,才没有再随便乱刻。 宋鸩会的东西,宋赐自然会的,他觉得木雕的脸是最重要的,想要留到最后雕刻,结果宋鸩给他刻好了,而且一点都不像,他一想就咬牙切齿! 宋鸩听他絮絮叨叨,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难得觉得宋赐说的不对。 不像吗,他觉得不是的,他抿唇,心中坚定自己刻得很像。 元家,元凝将那只只有她巴掌大小的小木雕拿出来摩挲了几下,想要找到点瑕疵的地方,自己试试看能不能拿砂纸修修赚经验。 奈何‘宋赐’居然这么细心,这小东西懂得还挺完美的,尤其是脸上,元凝觉得他难得这么有眼光,居然雕刻出她如此淑女温和的神情来。 她还以为这家伙会刻出搞怪的神情取笑自己来着,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 元凝原本还挺气愤这家伙不告而别的,但是因为这小木雕刻得太得她心意了,她决定原谅他这一回了,等他回来后还是理他一下吧,不然怕他哭。 元凝可不知道这东西是‘两人’合力做成的,不过她其实也想多了,虽然宋赐想象中她的脸与宋鸩想象中的不一样,但是也不会故意刻搞怪的神情的。 在宋赐眼中,元凝是活泼的,机灵的,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看他一眼就能够看穿他的心思,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让他觉得害羞但是又安心,不会怕她误会他,多想或者讨厌他。 所以他想刻的表情是生动的,带着调皮笑容的。 而宋鸩眼中的元凝,嗯,就像元凝眼中的自己,一层又一层的滤镜,可淑女温婉了! 木雕这东西最难的就是刻画脸上的神情,刻得快了难免会刻坏,或者是伤到手,宋鸩很小心,没有将东西刻坏,但是却给自己的手上留下了几个小伤口。 他一路上听宋赐絮絮叨叨,宋三偶尔会插一句话,这倒是从前没有过的经历。 从前一般只要宋赐出现他就陷入沉睡,而他醒来宋赐就陷入沉睡,至于宋三,他几乎很少出现。这次,因为有人陪着,宋鸩难得不受原本要回到神医谷的沉重心情影响,一路走得比较轻快。 转眼又过去几天,成亲的日子还没有到,倒是书院开学的日子到了。 元凝一大早就被热情的元家姐妹来亲自带领着,进入了那家她觉得不错的书院中。 一进书院门元凝就明显感觉到这里和京城的学院有什么不同了,她听到很多清脆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三两一起,小姐妹们牵着手,红着脸都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这在她以前的学院可不常见,也不是非要论哪个好,反正元凝就更加喜欢这里的气氛,可能也是因为她没啥见识,就喜欢热闹,接地气的地方。 元司琪让她不要拘谨,虽然人数少,但是这里的女子还是挺好相处的,若是那些不好相处的,就像是以前的陈影儿之类的,别搭理她们就行了,她们自讨没趣就会离开了。 元凝点头说她会看着办的,这里也的确是如元司琪说的那样,开学第一天,一进自己的课室就交了几个朋友。 她刚好就分配到元婵珠的课室中,整个课室一共也就十个小娘子,加上元凝就十一个,所以元凝新交的朋友都是原本元婵珠的朋友,年纪也比较小,看着就娇憨可爱,性格也好,开始还有些拘谨,之后聊开了小嘴就没听过,大部分都是分享放假期间的生活,顺便聊一下娶夫的事情,因为年纪小,倒是还没有聊到生崽的话题。 元凝一整天过得可自在了,觉得这次进书院的经历比上一次的好,可能是大家都是同阶级的人家,没啥好计较的。 后来还有另一个小团体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凑过来,偷偷摸摸问她是不是以前在强识学院待过,那里如何…… 第421章 请假成亲 元凝一眼就看到小姑娘复杂的神情,既羡慕又有些害怕。 她看向元婵珠,珠珠表妹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反倒是也一脸期待地看向元凝,虽然之前她也问过这样的问题,看情况像是想要再听一遍。 元凝于是就挑了点事情讲。 接着又有几个小娘子凑过来,围着她静静地听,也是看起来有些羡慕,但是也并没有多羡慕。 整个院也就三十多个女孩子,遇到点事自然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元凝知道,这些女孩这样的反应都是因为元司琪的小伙伴,那个叫婉儿的小娘子的经历过于惨烈,所以大部分小娘子觉得京城的学院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稀奇的。 听说婉儿如今还是在家中待着的,腿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也影响了走路,所以很怕人,不敢到书院来上学。 看小姑娘们聊八卦其实还挺好的,期间听到她说强识学院的事情,不过有个小姑娘似乎觉得她讲的强识学院的东西不太精彩还是怎么的,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拉着她的小团体回去座位了。 元凝没有在意,反正也不是非要与课室中所有人都当朋友的。 等大家说得差不多时夫子就来了,上课了。 开学第一天也没有教什么,课程内容与之前的学院差不多,大概说一下接下来要学的主要内容,顺便洗洗脑,咳咳,就是夸一下国家领导者,倡导让大家遵纪守法,多夫多子。 元凝一般是不拿这些话当一回事的,她当初还在这些洗脑的书上乱写乱画,后来夫子要她们抄写内容她也懒得抄,发现魏洛北嘴硬心软最好说话,于是糊弄他帮自己抄过很多次。 反正在她心中,只要不违反凤缘国的律法就行了,至于什么多夫多子,六个夫郎算多了,她都应付不过来了,还想怎么地? 她看向周围刚认识的几个小姑娘,结果发现她们发呆的发呆,打瞌睡地打瞌睡。 珠珠表妹更加过分,她居然掏出了糕点与她旁边的小伙伴分着吃,见元凝看过去,她还热情地也给元凝掏了一块,传了过来。 元凝…… 呵呵,洗脑是不可能洗脑的,小娘子们觉得还是偷吃糕点重要呢,也就之前瞪她一眼的那个小娘子坐的板正,与她小团体里的三个小娘子一起,听得如痴如醉的。 元凝见她这么认真,大概也知道她刚才为什么瞪自己了,这一看就是一个陛下的狂热粉丝,可能觉得她刚才说强识学院的某些话有些不合她的意吧。 元凝适应得很好,接过珠珠表妹给某个小娘子,传到自己面前的糕点,趁着女夫子说得慷慨激昂没注意的时候偷偷低头啃了一口。 嗯,桂花味的,现在她家的桂花树都还没有挂花呢,可真香啊! 开学第一天过完,元凝重新过上了正常上学的日子,日子平常,但是能学到东西,也不怕会得罪人,很自在。 这天距离她与林樾成亲还有两天,她打算请个长假,顺便邀请一下同窗喝喜酒,于是她给大家带了自己用麦芽糖做的酥糖当喜糖。 这是她和林樾一起做的,原本打算做龙须糖,结果最后将熬出来的麦芽糖在熟面粉上不断拉扯合并,直到麦芽糖变成白色而酥脆时,元凝觉得林樾累坏了,心疼,所以本来打算要做成龙须糖的计划就作废了,改成做酥糖。 不过小伙伴们没有嫌弃,吃着脆脆的酥糖也很高兴,还说她成亲当天一定会去吃席。 本来挺开心的,就是她们又偷偷在上课吃酥糖的时候,被唐意给举报了。 唐意,也就是第一天瞪了元凝一眼的那个小娘子,或许是实在忍不了后面的小娘子吃酥糖咔嚓咔嚓的声音,站起来就举报了大家,甚至将没有在上课时吃酥糖的元凝也举报了,说酥糖就是她带来的。 元凝无辜地看着她指向自己的手指,眨巴了下眼睛。 所以,她请假前还挨了夫子一顿教育才回去的,夫子倒不是多生气,只是就成亲这件事和她说了接近半个时辰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她做得好,不过娶一个男子也不必多重视,目标应该放大点巴拉巴拉…… 大概意思就是给她整上娶夫kpi了,认为她送酥糖这个行为是太过在意这个夫郎了,让她要清醒些,要雨露均沾…… 元凝被说完后整个人是蔫巴巴的。 唐意见她不高兴还朝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元凝拧眉,在她昂着头走过的时候,偷偷伸脚。 她伸脚的技术可比之前想要绊她的人的技术高明不少,不用害怕被人踩到,也很难被发现。 然后唐意就踉跄着朝前面的同伴扑了过去。 唐意想要说她故意绊她,元凝继续无辜眨眼,唐意没有证据,被夫子也顺嘴说了几句,然后还询问她娶夫的问题,又开始教育她。 最后唐意是气鼓鼓地走了。 元凝却开开心心回家。 元婵珠跟着她一起回去的,偷偷给她竖起拇指,说她干的漂亮。 哪里都有小团体,她们课室十一个人就有三个小团体,其中元婵珠与唐意她们就格外不对付。 其实也能理解,唐意她们学习认真,的确挺看不起元婵珠她们这几个不爱学习的,但是将元凝给牵连上,她就觉得这过分了。 元凝生气唐意吃了自己的糖又反手举报她的行为,但是对于元婵珠她们在课堂吃酥糖的行为,她也不太赞同,于是委婉地劝一下,让她们最好上课的时候不要吃酥脆的东西。 不然咔嚓咔嚓像几只仓鼠似的,她感觉唐意以后能见一次举报一次,抓把柄一抓一个准。 而夫子似乎也更加偏爱唐意,元凝怕以后有冲突就不好了。 元婵珠虚心受教,其实她们也不是天天都吃东西,只是因为年纪小,正是长身体,有时候实在太饿了,所以才在课堂吃东西。 元凝送别元婵珠和元司琪就回家去了。 她成亲的衣服已经送到了,此时挂在屋子里,看起来很好看。 凤缘国男女成亲,女子可以不用凤冠霞帔,也不用盖住头,反倒是男子,需要盖着红色的盖头,由女子牵回家去。 林樾早就在附近买了个屋子当接亲的屋子,前些天就被元老爹赶去那里住了,说成亲之前不能回来。 元凝仔细看了一番和丁如婷她们一起做出来的发饰,还有家里准备的一整套饰品,觉得已经挺齐全的,忍不住又新奇地一一摸一圈。 说起来这还是她在这第一次成亲,之前与魏洛南成亲的不是她,而且记忆浅薄,她记不清。 这一次却很清晰,每个步骤她都亲身经历,耳边还有她爹和祖父一直教导,教她成亲当天该怎么做,有什么忌讳,流程如何…… 第422章 这不同意了吗? 元凝在屋子里待了很久,心中一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激动,毕竟是第一次经历结婚,而且还是她娶人,不是嫁人! 新鲜呐! 又躺了会,她脑海中想到魏洛南,这个虽然不是她娶进来,却是她第一个夫郎的男子,想到他之前帮着她爹一起忙前忙后的,但是脸上有着难以察觉的落寞。 她心中一动,想要去找他,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林樾出现在自己的院子中。 “你在书院请好假期了吗?”这人一开口就问自己这个,元凝觉得有些无语。 “已经说好了,你怎么天天念叨就这个?别人成亲就不用请这么多日的假期,也不知道你要我请这么多日做什么!” 元凝有些小怨念,不明白林樾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 她听元司琪说成亲就是一日的事情,加上成亲之前请几日假,最多就三日,因为她们一天中在书院的时间其实也不长,根本用不上请假。 林樾却不管她的碎碎念,点头愉悦地说:“嗯,那就好。” 元凝觉得他的眼神不正经,后背有些毛毛的,警惕地看着他,想到一种可能,几乎要质问出声,但是又觉得这不好说出口。 于是,她瞪着他:“你怎么回事?爹都说了让你在那宅子里待着,等成亲后再回来,婚前还见面于理不合,你怎么还天天往家里跑?” 林樾才不管她的指责,他看着她说:“我的婚服已经送过来了,很好看,你要不要看看我穿婚服?” 元凝想到元南绯的叮嘱,想要拒绝,但是又见林樾期待地看着自己。 主要是她也想看看林樾穿婚服的模样,她觉得一定很好看。 而且林樾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规矩和习俗的,不然他早在一个月前就搬出去了,这些天搬出去也不会再回来…… 元凝:“我看!” 她觉得看完回去再去魏洛南那也行的。 于是,一开始还理直气壮指责林樾的少女此时眼睛亮晶晶地答应了他的邀请,拉着他的手想要跟着他去看他的婚服。 元凝走了几步还有些犹豫:“你给我看婚服,我要不要也穿婚服给你看了先,这样好像更加公平些?” 林樾却没有要看她穿婚服的打算,而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不用了,等成亲那日再看。” 他没有说自己其实早就偷偷看过了,而且还跟着绣娘学,那件婚服他也参与做的。 他想将惊喜留到成亲当日,反正也就只有两日时间,现在过来这边不过想要将人拐跑。 他一个人待在那里实在是无聊的,而且与她分开,他心中不安,越接近婚期就越不安,总害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毕竟他觉得自己运气一直不太好。 元凝见他不想看自己穿婚服也没有什么想法,被他牵着带去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林樾说是带她去看他的婚服,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她一过去就被他带着到一个牌位面前,让她跟着一起跪下来,说了好一通话。 元凝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居然是林右丞相的牌位。 第一次见‘岳父’,虽然岳父现在已经去世了,但是她也很有些紧张,还是认认真真地与牌位保证了一番,保证自己肯定会对林樾好,让这位岳父不必担忧。 或许是她絮絮叨叨保证时候的模样过于认真和真诚,林樾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注视的目光到最后元凝都有些受不了了,推了他一下,告诫他:“你认真一点!” 明明是他让自己来‘见’岳父的,开头这么认真,怎么现在又开始走神了呢。 林樾结果林樾听到她的话不仅没有改正态度,还凑过来亲了她一口。 元凝当场有种在长辈面前卿卿我我不正经的尴尬,刚想骂人,结果听到林樾对着牌位说:“老头,反正我现在已经找到家了,你也算可以安心了,以后不用担心我孤独终老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但是元凝看出了他眼中的认真,再次附和:“嗯,我会好好照顾林樾的。” 她说完就被林樾戳了戳脸,说:“叫樾哥哥。” 元凝无语地看着他,见他笑着又要将脸凑过来,连忙后退。 还没有指责这人不正经,就听到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主子您也太不讲究了,我们还在这呢,就一点都不避人了。” 元凝听到屋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脸上顿时涨红,看向说话人的方向。 林樾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冷眼看着说话的老头,面无表情:“这里除了我们哪还有人在,你算是人吗?” 千面哎呦了一声,佝偻的身形一动,那张阴森森又苍老的脸上突然露出假装难过的神情: “我怎么就不算人了? 还以为主子现在已经变了呢,结果您这话还是这么伤人心,唉,我和肖宇接到命令后紧赶慢赶将老主子给您接到这来,没想到您居然如此我……” 他说着,躲在暗处一直没有说话的肖宇也站了出来,恭敬地朝林樾行礼:“主子!” 接着迟疑地朝元凝转身,也行了一礼:“女主子!” 元凝每次见到千面的相貌都觉得很震撼,因为他的面容看起来实在是太辣眼。 而且她觉得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千面好像更加苍老了,若不是看到眼熟的肖宇,她甚至怀疑这人是假冒千面的。 林樾:“闭嘴,既然将东西送来了,滚回去你那个阴暗的宅子里继续缩着吧!” 他完全没有一点愧疚,听到千面的话毫无犹豫地赶人,甚至对旁边的肖宇说,“肖宇,将他绑着,押回去!” 肖宇就要应‘是’行动了,元凝看着千面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推了推林樾的胳膊:“你别这样,既然他们都来了,那就让他们参加婚礼再说吧。” 她能看出林樾其实也是在乎这几人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将她带过去见他们,虽然只是顺带见他们,主要是看楚云月。 他成亲,自然是要多几个人参加的,宋赐跑了,大殿下不能参加,他就这么几个朋友都不能到场,那他那些侍从勉强也能撑一下场面,让他心中好受些的。 元凝这么一说,千面就立即附和:“可不是,还是咱们女主子对我这老头子好。 京城那个破旧的宅子老头我早就待够了,人一老啊就想热闹点,我可不想回去了,就让我替主子守着这里也算不错的!” 他说完左右看了看宅子的结构,满意地点头,然后希冀地看向元凝他们。 元凝也看向林樾,然后就见他黑着脸哼了一声。 看这家伙也挺口是心非的,这不同意了吗? …… 第423章 又夜袭了 说是让她看婚服,结果她就光看着千面这老头在絮絮叨叨了,最后还见识了林樾踹人。 他一脚将千面踹进一个屋子里关着,顺便还轻踹了一边无辜的肖宇一脚,让他看着千面。 元凝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看着他,好一会才小声嘀咕:“你说要让我看婚服的,这都快要天黑了。” 林樾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接着牵着她进了自己屋子里,还真的跑到屏风后面换了婚服出来给她看。屏风那影影绰绰印着一个人影,元凝还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就将人给看光了。 之前他对自己作乱都没有给她看过这么多,一直都只是敞开着衣襟,但是那样就已经很刺激了,也正是因此元凝总爱咬他的胸口。 就在她愣神打算当正人君子转身背过去时,人已经从屏风出来了,穿着婚服,虽然他经常穿红色的衣服,但是对比婚服还是有差别的,元凝觉得他现在更加好看,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心脏怦怦直跳。 这就是她的第二位夫郎,他就要嫁给自己了! 几乎在元凝愣神的瞬间,林樾就已经又躲回屏风后面将婚服换下去了,元凝都还没有仔细观察,见他已经恢复平常出来,不由不满:“我都还没有看清楚呢。” 不过虽然没有看多认真,但是她觉得她与丁如婷她们琢磨出来的那个发型肯定很配这套婚服,尤其是很配林樾,她几乎都能想到他用上她们做的发带和一些小饰品多好看了。 林樾甩了甩袖子过来,见她不满嘟囔,捏了捏她的嘴,让她的嘴都嘟起来了才说:“等成亲当天给你看个够!” 元凝推开他的手,接着抓着他的肩膀,挺好说话的:“那行吧!对了,我们已经教会了小路给你束发弄造型,反正我这边有丁姐姐和云姐姐她们,你到时候可得配合点,不要觉得小路啰嗦就自己来,咱们的造型可般配了,我都能想象到时候你多好看!” 她说起和小伙伴琢磨出来的东西就喜滋滋的。但是想到林樾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性子,尤其是不知道为何好像挺不喜欢小山小路他们四个的,还是忍不住又嘱咐了一遍。 林樾觉得好笑,他的唇不自觉上扬,说:“可是我需要盖上盖头,到时候也没有人能看到我头上的装饰,可怎么办?” 元凝愣了一下,顿时也想到了这点,但是她很快就又笑了起来:“没事,到时候你的发尾也会缠上发带,大家都能看到咱们一样的装饰。 反正等回到房里我也能看到,就我自己偷偷看嘿嘿。” 林樾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又拉着她陪了自己一会,眼见天色不早了才依依不舍地将她给送回元家去。 元凝临走前还一直叮嘱他明天不能再过来了,要在宅子中待着休息好,反正后日就要成亲,林樾难得有些乖巧地点头应答,不像之前那样,总是逗她。 元凝回家后也没有忘记要去找魏洛南,当天晚上又做起了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情——夜袭。 魏洛南一回到屋子中就见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对他抛媚眼,还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动作,朝他勾了勾手指。 原本有些郁闷失落的心情瞬间消失了一大半,他笑得温和动人,看着她不太熟练的动作, 却真的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朝她而去。 元凝见他如此热情,瞬间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天赋的。她这动作是跟林樾学的,每次见他在床上侧躺着朝自己勾手指都觉得他比自己还像女子,比她更能妩媚勾人。 所以她就偷师了。 魏洛南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躺到温热的床上,见到自己的妻主笑眯眯满是欣喜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将人压到身下,吻住了她殷红的唇瓣。 *** 这一晚元凝身体力行地安抚了大夫郎一晚上,尤为主动体贴,这让原本温和的男子也失了理智,抵死缠绵。 等第二天醒来时元凝只觉得累得像是半夜化身为老黄牛在地里耕了一晚上的地,尤其是腰上的酸痛和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的酸胀…… 她觉得今天可以躺着过去了,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成亲。 魏洛南倒是心情愉悦,明明是一起荒唐到天亮的人,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周围的气场像是阳光普照的。 元凝见他难得红着耳朵,又是给自己按摩又是给她喂宋赐送的药丸子,伺候得殷勤,原本一点不满瞬间消失不见,只想要逗一逗他。 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一下床他就恢复害羞模式,总是耳朵红红的。 不过现在晚上倒是很少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耳语了,可能是安全感足了,一般有诉求都是在她清醒的时候提,晚上睡觉也安稳了不少。 元凝见他这么愉悦,忍不住回忆,她差不多忘记昨晚说过什么了,反正趁着月色正浓,两人说了很多话,她也保证过好些事情,这才求得片刻休息时间。 见他开心了,元凝也安心,加上宋赐给的药丸和药膏实在是给力,她下午就又活蹦乱跳了,不过也没有出去,而是在家安静地待着,等待第二天成亲。 她要成亲,这个消息她很久之前也告知了京城的朋友,她们不能到场,但是这两日陆续有送贺礼过来,尤其是吕姨母和四公主的贺礼,可丰富了。 四公主的贺礼是秘密送来的,甚至没有用她的名义送。 元凝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但是想到她离开前那三公主被陛下厌弃的消息就传得到处都是,四公主被重用,然而现在却还是没有陛下册封皇太女的消息。 还有前不久阮淑棠匆匆离开这里回去京城,甚至都没有参加完她的婚礼才回去。 她知道阮淑棠和四公主其实有合作,所以不由猜测四公主此时的情况不太乐观,或许是那三公主又死灰复燃重新得到了陛下的喜爱…… 不然四公主不会这么小心,连送礼都要秘密送。 这些情况她不得而知,倒是对于她们给自己送贺礼的事情挺感动的,想着这朋友没白交。 第424章 接亲加为生意做一波宣传 大婚,良辰吉日,天气大晴,一大早居然还有鸟儿在枝头叫。 元家种的树多,何祖父一大早听到院子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心情更加愉悦了,早早醒来与元南绯在院子中忙活着。 元凝作为要去接亲的那位,明明是要下午才去接亲,但是她也一大早被挖醒了,还有些迷糊地被推着出去,屋子里陆续有人进来,都已经准备好,站在那等着她。 她则是先去沐浴了一番,泡了个香香的澡后已经醒过来,身上穿着里面的衣服,就看到丁如婷她们已经在朝她笑,接着她扯到梳妆台前,动作利索地给她化妆。 丁如婷和云秀丽动作都非常利索,但是女子化妆就追求精益求精,她们还是控制着手速硬是给她弄了一个多时辰,彻底将人收拾好后,才让其他请来的妆娘给她将婚服穿上去。 一切准备妥当后,云秀丽和丁如婷就算是之前就见过元凝上妆和弄好发型的模样,现在看还是很惊艳,尤其是见到她唇上粉嘟嘟,水润润,一看就让人想要咬一口的唇妆,真是满满的成就感,心中还有些羡慕。 尤其是云秀丽,她那个年代还没有流行什么纯欲妆,玻璃唇这些东西,所以之前与元凝一起折腾唇蜜的时候,真的是受益匪浅,现在看大家的神情,她都已经想好以后开的铺子卖这些会多风靡了。 元凝头上没有戴很重的首饰,多数多是小小的绒花,加上薄薄,细小的头饰片分布,不仅让人耳目一新,而且最重要的是轻便。加上新颖,连妆娘之前从没有见过,她们不由露出惊艳的神色,开始试探询问这些饰品的来源。 元凝的头发没有全部盘起来,而是留一部分披散在后头,前方用双色发带扎了两条小辫子披在肩上,脑后也有几根发带,不动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但是一走动就会轻轻地飘动,让人觉得灵逸动人。 因为不用盖盖头,元凝准备了一个蚕丝团扇拿在手上,见小伙伴都已经过来了,个个都瞪大眼睛长着嘴巴看她,她将团扇拿起来,遮住了脸,犹抱琵琶半遮面。 元司琪和元婵珠两姐妹都惊呆了,她指着元凝不可置信,然后冲到丁如婷和云秀丽身边,扯着她的袖子质问:“这谁,秀秀姐,如婷姐,你说这是谁? 你们居然还藏着这样的本事不告诉大家,简直是太欺负人了,呜呜,太好看了,小凝表妹她唇上的口脂是怎么弄的……” “啊啊啊,要知道你们有这样厉害的手艺,我上次成亲就该请你们过来!” 大家叽叽喳喳地拉着云秀丽几人叫着,若不是因为元凝今日成亲,她们怕会碰花她的妆,她们都想过去摸一下。 就连难得有机会出来玩的元湘怡大表姐也赤红着脸对着云秀丽她们支支吾吾,企图要邀请她们为她不久后成亲化妆。 云秀丽和丁如婷与元凝对视一眼,几人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开始将屋子中的女子拉到一边,为她们还没有开始的生意做了一波宣传。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已经热闹非凡,元凝被妆娘们扶着出门,结果一露面同样是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甚至能听到很多女子吸气的声音。 心动啊!哪个女子不喜欢好看新颖的首饰,不喜欢精致的妆容,不喜欢没有见过的化妆品?几乎是元凝一露面,在场的女子就已经讨论开了。 元凝觉得这波宣传做得不错。 虽然现在她做唇蜜的技术还差了点,唇蜜一吃东西会脱,而且持久性没有很强,久了就算不吃东西都要补一下妆……但是她用的都是纯天然无害的材料,安全得很,她觉得还算不错的。 第一次化这个妆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元凝第一眼就看到了魏洛南站在前面,眼神惊艳地看着自己,甚至呆呆的,她面上顿时一红。 不止是他,不知道怎么的,元安和章砚淮居然也站在魏洛南的身边,元安还好,只是在她露面时有一瞬间惊艳,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见她看过来的眼神,还朝她点头打了招呼,但是章砚淮似乎呆住了,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这边,弄得她都脸红了,拿起扇子挡住脸。 这家伙与她还没有正式定亲呢,怎么敢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他县长的面子不要了? 元家能请来县长参加婚礼,很多人是奔着县长的面子来的,至于其他人,大部分是因为元家之前那张‘良好市民证’,因此想与元家打好关系……这么多人,大多数人都在关注着章砚淮,元凝真怕到时候传出什么对章砚淮不好的流言蜚语。 她忍不住对章砚淮使眼色,原本见他察觉到自己,还以为他看懂了自己的意思,结果就见他像是被电到似的,整个人羞答答地将头垂下来,甚至不自觉扭捏了一下。 元凝…… 算了,还是让她爹尽快与章家谈好婚事吧,这人没救了,这么聪明的人现在居然这样迟钝。 元凝一路顺着红毯到了大门外,那里有一顶华丽的轿子在等着了,她顺着妆娘和其他请来的人的提示,被搀扶着进入了轿子中。 乐声响起,轿子抬了起来,她要出发接亲去了! 元凝在丰水镇住了这么些日子却很少搭乘过轿子,主要觉得那些人抬着挺累的,而且能坐下的人也不多。 但是这次她这喜轿还挺宽敞的,因为要去接林樾的,加上轿子四周是布料,可以轻易撩开来看外面的情形,她觉得还算舒适。 街上热热闹闹的,不少人停下来看,然后接下几个喜糖,喜气洋洋的。 也幸好路程不远,在元凝觉得再被这么多人围观看下去她该表情僵硬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林樾的宅子。 元凝打算按照妆娘们的提示下轿子进去牵着林樾出来,结果刚进门就听到一个大嗓门激动地喊:“主子,女主子来啦,您终于能嫁出去啦!” 他边喊着边蹦跳往里面跑去了,元凝看着破风这二傻子激动,听到他那句话,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破风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天她过来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成亲的喜庆日子,她感觉有人要挨打了…… 第425章 我夫郎长得好看,就该大大方方的 元凝的直觉很准,她顺着路往宅子里走,刚到屋前,就见破风飞了出去。 唰一声,在她面前飞过,接着被肖宇面无表情地接住了。 元凝…… 破风飞出去后,后面跟着出现一条大长腿,大长腿的主人将人踹飞后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淡定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被破风抢了一下风头,元凝这才终于看清楚面前的新郎的模样,然后就被华丽丽地惊艳到了。 她猜到过林樾这样冷艳的美人这样子弄发型肯定好看,但是想象和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的! 这也太好看了,元凝看着男人妆造过比之前映衬得更加好看的眉眼,连扇子都忘记拿起来遮脸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然后就看到男人的眼神在接触自己之后也变得幽深惊艳。 林樾没有盖盖头,而是像她一样,拿着一把鎏金色的团扇,与她这把扇子图案很搭配。 接着,在她着迷的眼神中,他目光潋滟,闪烁了一瞬,用扇子遮住了脸。 元凝在他这一系列优雅动作后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等走到跟前时迫不及待地牵住了他的手,凑过去小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拿着扇子?” 这事她都没有跟他说过,因为知道成亲时男人是需要盖盖头的,她没有想要打破规矩创新,却不想林樾自己给创新了一下。 林樾依旧专注地看她。 元凝简直觉得这人美得窒息,于是她就只盯着他的垂下来的与她同款的小辫子看,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没想到听到他问:“好看吗?” 元凝:“不好看!” 在他有些错愕的目光中面无表情补充:“是太美了,我都嫉妒了,想要将你藏起来不给人看!” 大喜日子自然要说好听的话,而且她说得也不假,她都看见看热闹的人中那些个男的女的都给看呆了,目光比她还要沉醉。 这都怪破风那小子,刚才嚎了那么一嗓子,周围的人听到肯定得好奇,都要接亲了,怎么他还一副主子恨嫁,怕嫁不出去的模样,那他们必须得过来瞧瞧这新郎是长成什么样的了! 于是,围观的人更多了! 果然,元凝这么一说,林樾眼中瞬间就荡漾开了笑意,难得居然耳朵红了,有些不自在的模样。 这可难得见他害羞,元凝觉得新鲜,那脑袋就凑过去,非得看仔细了,甚至他垂头避开时还歪头凑到他跟前,笑眯眯的,模样有些贱兮兮,一看就很欠揍。 林樾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清了清嗓子就拉着她往里走,那些跟着的妆娘和请来的专业接亲队还想跟着进去,结果被挡在了外面。 人高马大的一群人,一看就气势非凡,挡在他们面前,接着一个佝偻着腰,但是脸非常和蔼慈祥的老人从这群人中走上前,对接亲队伍说:“我家主子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不方便让人进去,麻烦众位就在此等候片刻……” 林樾的养父去世,所以家中没有长辈需要应付,元凝被他拉着进去朝牌位磕头,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又认真地保证了一遍: “岳父你放心,你儿子就交给我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说着还拍了一下胸口,然而她一副娇小细嫩,好像自己都养不好的模样,还紧紧地牵着林樾的手,反倒有种黄毛进家门,拉着人家黄花大闺男,对着父母大言不惭‘登,你儿子归我了!’的让人不信任的感觉。 林樾从进到屋子中关门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元凝觉得他这样实在是不太合适,推了他一下:“你倒是也说一句话啊!” 林樾:“你也很美。” 元凝:??? “不是说这个!” 她瞪他,但是心中却是美滋滋的,哼了一声,那还用说的,也不看她的小伙伴们今天努力了多久! 她还在得意中,却见他已经凑了过来,声音有些沙哑:“唇上是什么?” 元凝一眼就看出他要做什么,连忙转头:“你别亲我,唇蜜会花掉的,补妆的唇蜜在轿子里呢,一会出去人家肯定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到时候肯定笑话我们!” 她一张小嘴嘚啵嘚个没完,林樾咳嗽了一声,拉着她起来,替她拍了拍本就干干净净的婚服,道:“你话倒是多,哪里看出我要亲你了?” 元凝眼神睨他,看穿你的小伎俩.jpg 最后林樾实在受不了她那小眼神,又清了清嗓子,拉着她就出去了,边走边说:“快走吧,一会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怎么来得这么晚?” 这话还有些小抱怨,元凝瞬间想到了自己刚到那会破风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揶揄:“本来就是算好时间出发的,你难道还怕我不来了?破风是怎么回事?” 林樾没忍住,一只手握住她的细腰,用力掐了掐,威胁她别太嚣张,接着有些咬牙切齿:“他说要嫁给那个农女,但是人还没有被骗过来。那家人见他长得贼眉鼠眼的不放心他,怕他是骗子,所以他想让我给他做主创势……” 元凝想到破风那张英俊的脸,觉得林樾在污蔑,但是想着破风能嫁出去是好事,问他:“那你怎么说,答应没?” 林樾:“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元凝…… “可是这和你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林樾这回神情更加不耐烦了:“这狗东西见你一直没来,以为……怕我到时候故意折腾刁难他,所以一直上蹿下跳的。 一点常识都没有,还想要嫁人,想得美!” 元凝见他开门,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也挺没有常识的。 接亲一般都是下午嘛,他刚才就一副低气压的模样,还一副找人算账地问她怎么这么晚来,一看就是也等急了。 不过想到他是担心她不来,口是心非的模样,她又觉得好笑,心中像是尝了蜜糖似的。 一开门,外面的热闹就涌进来了,元凝看着外面众人或高兴或新奇的目光,眯着眼睛,牵着林樾的手,倒是笑得更加开心真诚了。 两人往外走,接亲队的一对老人还上前拦了一下,眼神有些不满又惊讶地看了林樾一眼,接着尽职尽责地对她隐晦提醒新郎没有盖盖头。 元凝抬头看林樾,接着灿笑着大声对在场的众人说: “不用了,我夫郎长得好看,就该大大方方的,你们多看几眼我也不会要收费的哦!” 既然知道林樾不想盖盖头,她肯定得支持他的,反正也没有什么明文规定成婚男子就必须盖盖头,团扇也挺好用的啊! 这话逗得在场众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甚至有人点头附和,说她说得对。 接亲队的两老人一愣,他们哪是这个意思? 但是元凝没有再看他们,拉起自己的夫郎大步向前走。 林樾眉眼上的笑意更浓,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周围的热闹都不在他眼中,眼里只能容纳那个娇小的身影…… 第426章 樾哥哥,下来吧! 戴了面具的千面和肖宇他们跟了上来,站在林樾身边。破风刚才才被踹了一脚,现在却又一脸欣喜地看着他们,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成亲呢! 元凝有些无语,突然觉得他这么傻,春兰能喜欢上他好像也不太容易。 还是英雄救美给了他机会啊…… 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她拉着自己的夫郎上轿,接亲队伍又奏起了喜乐,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这片区域。 队伍离开,看热闹的人可没有消停,还在啧啧称奇呢,渐渐地,居然还争论了起来…… 成亲时男子到底该不该盖盖头? 这话题可够有争议的,守旧派坚持必须要盖盖头,然而新思想派却觉得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他们说的都有理有据的,双方争执不下。 守旧派觉得成亲男子盖盖头是一直传下来的习俗,盖头证明男子的安分,直到新婚之夜让妻主为他揭下来,是一种美好。若是没有盖头,那这男子就显得不庄重,怕是要乱了套的。 新思想派的话更多,他们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男子的贞洁本来就有很多方面去证明,盖头说明不了。 再者,男子也就在这天盖盖头而已,其余时间抛头露面,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哪用这一天证明? 说什么习俗,在数百年前,男女比例还没有失衡的时候,男人不也没有盖盖头?哪来的一直传下来的习俗?习俗就应该顺时而变! 很多实用派也点头应和新思想派的话,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有男子有些尴尬地说盖着个盖头走路真的很不方便,看不清楚前路,若是让侍从贴身扶着自己,一边是侍从,一边是妻主,又觉得很奇怪,但是远远扶着,一不小心就碰到点什么,摔下去时还会拖累妻主。 成过亲的女子也点头,说自己的夫郎人高马大,成亲时不小心碰到人,结果摔倒的时候还连带着拉着她一起摔了,差点被没有压扁她,当时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这么讨论半天,他们偷偷说起,若是新娘盖盖头,新郎们能背着她走,但是新郎盖住盖头,好像实在有些不便利…… 这么一说,大家就由讨论起来刚才那位新郎的一整套行头,觉得是真好看啊! 新娘也好看,而且他们都拿着一把小团扇,好像这样也不错,又般配又不会阻挡视线。 连接亲队伍的人都在讨论元凝两人与以往不同的妆造,还有小团扇的实用性。 轿子中的元凝不知道外人的想法,她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警告他:“你可别乱来,这轿子的四面可是布料,风一吹就开了,你想当众表演不成?” 队伍走了好一会,这人就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说过,你补妆的唇蜜在轿子中是不是?” 元凝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挪远点,接着出声提醒他。 见他不说话,元凝有些急:“你就不能回去再亲!我们有一整夜时间呢,到时候你想怎么亲都可以,要是现在乱来,别逼我一会扇你!” 她拿起小团扇朝他扇了一下,模样凶巴巴的。 林樾等她凶完后,脸上才露出笑来,点头:“嗯,妻主大人说的是,晚上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说完,他继续淡定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过来坐着。 元凝看他这淡定地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那副急色模样,她瞬间就知道自己又被他给骗了,这人又逗自己! 元凝瞪着他,轿子晃晃悠悠的,但是她越想越气,最后在就快要到家门时,伸手在他的腰侧狠狠拧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下轿。 周围的人在起哄,见到元凝下来后还是忍不住盯着她看得认真,尤其是未婚男子,面红耳赤,惹得旁边的长辈调侃。 元凝报了一仇后又开心了,站在轿子前朝里面伸手,说:“樾哥哥,下来吧!” 这点倒是符合规矩,旁边的接亲队指导都松了口气,静静地等着。 一会后,帘子内伸出一只手,白皙漂亮,骨节分明,搭在了新娘的手上,接着将新娘的手握住,用团扇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哇!” 周围传来了惊艳的抽气声,众人没想到新郎居然这么美,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盖盖头!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渐起,他们眼睛忍不住盯着新郎看,但是嘴巴却在小声说着话。 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这对好看新人已经往里走,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谁说这不合规矩的?一直也没有新郎盖盖头的律法规定啊,是大家瞎跟风!” “对啊,你们不觉得用团扇好吗,好看,还不用怕摔!” 这声音一传出来,还不少人附和:“好像还真是的。” “对啊,也没有律法规定就必须要这么做啊,成婚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越来越多声音响起,甚至有人眼睛亮起来了,似乎被点醒了。 接亲队的那两个相当于喜娘的老人听到这些话,拍了拍头,感觉这一次的工作可真艰难啊,看来这对特别的新人的确是引起了不同的风潮。 感觉职业生涯受到了挑战,他们应该不会真的受到影响吧? 工作可别丢了,就算不盖盖头了,他们什么都懂,还是挺有用的啊!!! 破风说了几句话引导后,勾了勾肖宇的脖子,在肖宇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将手收回来,抢先进门,深藏功与名! 众人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那些话,但是觉得挺有道理的,纷纷跟了进去,想要看一下新娘的家人的反应。 若是新娘家人对新郎不喜呢? 不少人已经开始提前同情新郎了,尤其是一些本来就不认同的,忍不住又开始提起做人要规规矩矩的话来。 结果就见到新娘的家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上下看了这对般配的新人一眼,夸道:“哎呦,咱们家凝儿和小樾可真好看!” 何祖父也愣了好一会,接着才附和元老爹:“对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 今天他没有将元凝认错,倒是见到一对新人在眼前,突然觉得自己成亲那天真是可惜了,怎么就没有想到用团扇代替盖头? 若是如此,当年婄婄肯定也会像他孙女一样,笑得更加开心,而不是全程都拉着他,提醒他小心摔了。 周围人听到主人家这么说,纷纷附和了几句,心中其实也有些蠢蠢欲动,想着,给自己的儿子\/女儿也这么弄好像很不错…… 气氛高涨,拜堂正常进行,指导的两个老人莫名更加敬业了,喊拜天地的声音声情并茂,洪亮极了。 “一拜天地!!!” …… 第427章 有毒的,毒死你! 两人将所有流程都走完后就被送回了房中。 洞房在林樾的院子,布置得很喜庆,元凝回去后倒是不用再出去外面应酬,但是她的小伙伴加上其他人倒是来闹了一下洞房,也不会过分,消耗了点时间,大家看天色差不多,就出去继续吃席去了。 元凝这算是第一次成婚,看什么都是新鲜的,但是一天下来也被折腾得累哒哒的。 见林樾安安分分地坐在床上,她再一次庆幸自己设计了发型和装饰。 这里的头饰好看是好看,名贵是名贵,但是太重了,都是纯金纯宝石珍珠打造的,她觉得就这么顶着一天,无论是她和林樾,都得累死。 见林樾依旧坐在喜床上,她也一屁股坐了过去,从被子上捞起一颗花生掰开吃了,对他说: “你得感谢我,你看看你自己准备给自己的那个头饰,重得要命,若不是我,你今天不知道会受多少苦呢!” 林樾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依旧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嗯,真是谢谢妻主大人为我着想。” 元凝…… 他真的是太怪了,今天除了在轿子上皮了一下,就一直乖乖巧巧的,拜堂的时候人家要做什么他就照做,甚至刚才被闹洞房,他也一副贤惠小媳妇的模样,站在她身后,她让配合就配合,若是不让,他就任由她出头保护。 此时见他满眼都是自己,元凝又有种后背凉凉的警惕感,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花生又扔回了床上,道:“天色也不早了,累了一天,咱们也尽早歇了吧。” 她说完就要起身去让外面的下人给准备热水洗澡,结果刚一动,就被床上的人握住手腕扯回来,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中,接着感觉唇上一热,然后是疾风暴雨般的侵略。 “是甜的。” 元凝被亲得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唇上被反复舔了几遍,接着那人做研究般评价了一句。 元凝看着他那张魅色无边的脸,见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泄愤地怒囊:“有毒的,毒死你!” 林樾被她这小模样逗笑了,用手固定她的下巴,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如此,死之前少不得再尝一尝。”说完又要覆上来。 元凝吓得用力推他,解释:“那是花蜜,骗你的,你别……” 她觉得自己的头上发饰都有些乱了,见他眯眼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两步并三步跑了,边跑边说:“身上有汗水,脏死了,要洗澡!”也不知道是给他解释还是找借口。 不过也幸好他没有再撵上来,外面的下人已经被嘱咐过,随时准备着热水,没有林樾干扰,元凝顺利洗了个热水澡,在那待了好久,换上一套红色柔软的里衣才回去。 见林樾依旧坐在床上,但是已经将身上的婚服脱了,床上的花生莲子什么的也处理干净了,她一时间还是非常紧张。 这房间她也不是没有待过,但是周围布置的都是大红色的装饰,连被子都是喜被,这环境下还有一个青年,从他进来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不紧张不行啊! “你去洗漱吧,我洗完了,啊,好困啊。” 元凝做出很困的模样拍了拍嘴上,伸了个懒腰赶人。 原本怕林樾又出其不意做什么,但是他居然真的站起来离开了,元凝见他离开的背影,觉得稀奇极了。 他今天真的是一会乖巧,一会又强势的,怪得很啊。 不过她也顾不得这些,想到之前他的那些令人羞耻的手段,又想到今晚是洞房之夜,恐怕这人肯定会更加放肆,她连忙缩回床上,盖上被子装睡。 于是,等林樾洗漱完出来时,就发现屋子中静悄悄的,他仔细一找,才发现被子中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他了然地走过去,扯开被子的一角,就见里面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元凝闭着眼睛,似乎睡得正香。 林樾眯眼,今天他真的很开心,尤其是见她站在他身前护着他的模样,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所以,他愿意陪她玩一下。 林樾随意擦了擦发尾就翻身上床,果不其然,就见到床上的少女眼皮突然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凑近她靠着,接着就再没有其他动作。 元凝憋了好一会,直到感觉周围安静得过分,还听到了外面的鞭炮声音,她这女的以为林樾太困了,睡着了,所以忍不住偷偷睁开了眼睛。 结果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烛光下,青年侧身对着自己,那双眼睛依旧熠熠生辉,半分睡意都没有,甚至见她睁眼,还带上了几分戏谑。 元凝!!! “醒了?” 在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的时候,就见对面的人开口问,语气却没有一丝惊讶。 元凝不得不睁开眼睛,有些尴尬地说:“呵呵,现在什么时辰了,刚才太困了不小心眯了一会……” 林樾坐起身来:“还不算晚。” 他说着就下床,然后回头拉着她的手,似乎想要将她拉下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元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林樾没回答她,而是走到大红喜烛旁,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端给她:“交杯酒。” 元凝愣愣地接过小酒杯,与他挽手,见他将酒喝了,于是也仰头将酒喝了。 到底还是不太习惯酒的味道,虽然只喝了一小杯,她有种从喉咙到肚子灼热的感觉,觉得脸上和耳朵的温度有点热。 林樾:“饿了吗,需要吃些东西吗?” 元凝还有些呆,摇头:“不要,我白天梳妆的时候吃过了,刚才洗漱的时候也吃了点,不饿。” 洗漱的时候应该是家里人怕她饿了,还让小路给准备了吃的,她于是就吃了点。 想到这,她也问:“你饿了不,要不要吃些东西?” 林樾点头,元凝还以为他真的饿了,站起来想要传膳,结果被他又扯了回来,按在了他的腿上。 “确是饿了,饿了好久,凝儿可得好好补偿我!” 感受到后背强烈的情绪,她哪还能不理解这人是什么意思? 濡湿的气息在脖子上留下痕迹,元凝察觉身上有些凉意,急忙撑着他的胸膛提醒:“不要在这,回去床上……” 第428章 知道错了没? 红烛闪烁,映照着床内床帐上人影晃动,少女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数次反抗无效后,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低沉的闷哼响起,那人倒也没有那么不管不顾,见她甩着手臂哭得可怜兮兮的,还是停了下来,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按着,哄道:“怎么了?凝儿可是不舒服,我慢一点可好?” 元凝瞪着湿漉漉的一双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还来,你是禽兽吗?” 他倒是知道自己喜欢摸他的胸口,所以主动将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但是那是一回事吗?这招用多了,现在一点用都没有,她甚至都懒得将手按到上面了,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样,急忙甩开,攀着床上的被子就想要往里面爬。 结果刚爬了没一会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握住脚踝,无情地拖了回来,像乌龟一样被按着不能动弹。 这人还非常不要脸,为自己辩解:“都怪之前憋得太久,凝儿,你总得可怜可怜我,嗯?” 元凝一点力气都没有,无能狂怒,摔枕头:“这能怪我?是你自己要憋着,要知道你这么变态,我之前就该给你下药——” 她话还没有说完,陡然瞪大了眼睛,浑身像是卸了力气一般。 “林樾,我跟你没完!”她这句话断断续续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那人又恬不知耻地将她翻了个身,将她的手又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呼出的气息滚烫:“嗯,我知道了。” *** 第二天元凝没能醒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响才睁开眼睛。 昨晚的罪魁祸首就在她床边守着,见她醒来后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她愤恨的目光,凑了上来,轻声问:“凝儿可是饿了,我已经让人备着吃食,要不要现在吃?” 元凝觉得腰酸得厉害,她想给这张好看的脸一爪子,但是为了咕咕叫的肚子着想,她还是屈辱地忍下了气,咬牙:“要!” 林樾格外殷勤,立刻出去了,不一会就让人将食物端了进来,摆到桌子上,接着又回来,俯身想要将她抱起来。 元凝拒绝他的好意,自己坐起来,感受到一阵腰酸,却还是坚强地对他说:“我自己来,你别碰我!” 林樾倒是没有继续坚持,而是站起来,道:“那行吧,凝儿自己来,我扶着你。” 元凝可不会因为他这么低声下气就原谅他昨晚的行为,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坐起来自己穿鞋。 等缓过了那阵不适应后,她终于察觉到自己身上情况,并没有昨晚的黏腻,非常清爽,而且看衣服,被子床垫似乎都被换过了,干干净净的。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林樾解释:“我昨夜将被褥都换了一遍,你身上……也是我处理的,魏哥说他都是这么做的,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若是你不满意,我下次改进。” 他说完还清了清嗓子,接着声音有些沙哑,补充:“我也给你擦了药,宋鸩的药很好用,我检查过了,你那里没有事……” “知道了,你闭嘴!”元凝觉得脸上都在烧,一大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可以。 真是够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什么都说得出口,一点都不害臊的,她都怕守在门外的人听到,丢脸死了。 林樾嘶了一声,蹙了蹙眉,接着扶着她的腰说:“看来嗓子有些哑,待会我给你泡些护嗓子的茶。” 元凝刚才情急,想要捂住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结果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上,现在见他一副痛了的模样瑟缩了一下,没忍住,扯开他的领口,结果就看到上面有几个明晃晃的牙印,尤其是那个位置,原本淡淡的颜色变得深了点,有些破皮。 “活该!” 她将手缩回来,这回心中好受了不少,脑海中回想起昨晚她的复仇,顿时连腰上的酸痛的减轻了不少。 林樾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面上依旧挂着委屈又可怜兮兮的神色,一副苦恼又有些怕痛的模样。然后就见元凝面上的神色更加愉悦,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多亏了宋赐给她调养身子的功劳,加上他平时给她吃的那些养身体的药丸子,虽然刚醒来的时候的确很不适,但是吃完饭后元凝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而且见林樾一副含胸怕疼的模样,她的怒气也消失了一大半,看他都顺眼了不少。 “知道错了没?” 等吃完饭,恢复了元气后,元凝将筷子一放,见林樾这副模样,打算找他算账。她觉得他的苦头也吃得差不多了, 应该隐隐后悔昨晚的放肆了,这才想要再敲打一番。 不然,她的牙可不是摆设! 林樾果然一副心虚的模样,说:“嗯,昨夜我实在不该……但是妻主大人你看起来也很受用,还叫我——” 元凝捂住他的嘴巴,瞪他:“我什么时候那样……”她刚想否认,但是瞬间浮现相应的记忆,于是话头一转,“我让你那样你就照做,那我让你停,你怎么就像是聋了一样?!” 林樾闻言丝毫没有一丝愧疚:“可是你之后又叫我继续,我以为你之前说错了。” 元凝哑口无言,好像,的确,也是,她昨晚虽然觉得累,脑子乱哄哄的,但是的确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单纯害怕,因为他那股劲头,好像是要做死自己似的。 元凝无法反驳,但是还是气得很,于是拍了他的胸口一下,然后就见他又发出一声好听的闷哼。 元凝…… “你正经点!” 见他控诉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清了清嗓子,别过脸不看他,说:“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不?” 林樾:“哪样?” 元凝又想打人了,她觉得这人就是欠揍,装得无辜,她还每次都信了。 “就是像昨晚那样!我们都已经成亲了,又不是以后没有时间……万事过犹不及,咱们以后悠着点,为了身体健康着想,要做一个爱护身体的人……” 她想着以前看过的健康教育,小嘴开始嘚啵嘚。 谁知她一番谆谆教诲,林樾完全不领情,满不在意地说:“我觉得我没有勉强,我身体没有问题,还能再来几次啊。” 元凝瞪他:“你就吹,使劲吹!等你哪天…尽人亡,看你还逞强不逞强!” 见林樾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想到昨晚,面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你总得替我着想,要是再这样,别想我再搭理你!” 这话很有效果,林樾没有再反驳,不过倒是有些惆怅地拿眼睛看她:“谁让我家妻主大人太过优秀,这才刚娶了我,下个月不到,就又要进来一人,接着又是什么姓章的姓宋的…… 别人家的家里可以慢慢来,不会这么赶着往家里进人,但是我们家,我看到时候又有什么赵钱孙李周吴郑……” 元凝觉得他想得真多,捂住他的嘴,也有些害怕地说:“我哪来的赵钱孙李周吴郑!我连你们几个都应付不来了,你少污蔑我!” 说完她还真的想象了下那画面,吓得腿都软了…… 第429章 一早就打好算盘了 元凝觉得自己还是很本分知足的,国家规定六个就是六个,她充分怀疑林樾在转移话题,倒打一耙。 果然,她这么一说后这人就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似不太在意地说:“既然凝儿没有这么想就算了,也算你有自知之明。” 说着他还看了看她的腰,一副看不起她的体力的模样。 元凝怒了:“什么叫算了,你这家伙,昨晚那样放肆,现在又胡说八道,还企图转移话题,你给我道歉,不然别想我以后……” “对不起。”干脆利落地开口,脸上一丝不情愿都没有,元凝的威胁噎住了。 “……” “凝儿说的对,我不听话,还笑你体力不行,就该骂!” “……” “妻主大人可大气了,就原谅我嘛,我给你打!” 见元凝不说话,他还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到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元凝吓得连忙将手缩回去,有些无语,耳根通红:“你别骚,大白天的。” 原以为她这么说他,他好歹会有一点廉耻之心,却不料他伸手用手指在她嘴角抹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头舔,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嗯,不骚,晚上再做,我们有的是时间。” 元凝!!! 她吓得站了起来,虽然身体没有那么酸了,但是动作幅度太大,腰还是忍不麻了一下。 还以为要摔了,幸好刚才还坐在位置上的人已经站起来,搂住她的腰将她固定住。 元凝有些惊魂不定,虽然从前就觉得这人挺放浪形骸的,但是现在却觉得他更加不要脸了。 这才结了个婚,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元凝有些不确定,盯着他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不?” 林樾:“记得,在酒楼,你像一只吓破胆的老鼠一样缩在那群巡逻军的身后,还眼巴巴地朝我这边看,看来早就觊觎我已久。” “怎么可能!”她这么问原是想试探他,却不料被他的话又气到了。 她哪里像老鼠了? 再说,那不过是觉得这女的太嚣张,忍不住多看两眼长长见识,什么叫觊觎,她又不喜欢女的。 林樾笑着继续揽着她,像是在思考,接着补充:“那就是在假山那,大家都往门外跑,也就你不走寻常路,像一只逃跑的老鼠,硬是往我怀里钻……” 元凝忍无可忍,往他的胸口拍了一下:“我哪里像老鼠了,你别再提这个词!” 她就多余问这个人的,这样气人的一个人,哪能被别人算计,换芯子? 见他被自己拍得闷哼了一声,她就没有那么气了,大发慈悲问他要了药,跑到床上按着他给他上药。 原本白皙微微隆起的胸口上如今点点痕迹,淡粉的颜色如今可怜兮兮的,元凝心中也觉得诧异,反省,没想到她其实也能这么狂野的。 见他又‘乖’了下来,元凝没忍住继续与他说自己那套可持续发展的理论,让他有力也不必用在一时不是。老话都有的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趁着年轻就更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别等到以后老了就后悔了…… 她这么说完还怕这家伙又混不吝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幸亏他这回倒是听话,点头应是,说自己知道了。 元凝见他难得这么好说话,甚是欣慰,奖励似的亲了他一口,皆大欢喜,之后两人收拾收拾,大中午出去见家长,给她爹他们请安。 按照习俗原本新婚第一天一早就要带夫郎去给家中的长辈请安,不过她醒得是晚了点。 也幸好林樾就一直在元家住的,大家都这么熟了,迟一点请安也没事。他们家可不会像之前那个沈家一样,家中长辈端架子,磋磨娶来的夫郎什么的,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只不过接触到元老爹和祖父他们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还是略微不自在,又偷偷地掐了林樾一下。 难怪这家伙要她多请几日假期,原来是一早就打好算盘了! 等见完家中长辈后,他们还得跟着元老爹他们回去元家老宅,去元家祠堂那里拜一下,相当于通知一下下面的祖宗,哪个后辈又娶了谁,叫什么名字…… 这一番折腾下来,元凝觉得也差不多将精力耗费了,回去的路上就靠着魏洛南坐,一副蔫巴巴的模样。 结果见林樾依旧神采奕奕地,她气不过,偷偷拿脚推他…… 一辆马车中,元安在外面赶车,她和魏洛南以及林樾在里面坐着,这似乎已经是他们一起出行时的固定搭配了。 或许是林樾良心未泯,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缺德,自己主动到外面去陪元安去了。 元凝哼了一声,见魏洛南看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将头缩到他的胸口上靠着,装死。 然而魏洛南却没有任何不自在,微微蹙眉问她:“可是不舒服?” 元凝嗯了一声,嘟囔:“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魏洛南将她的身体调整了个姿势,让她靠得更加舒服了,然后才说:“嗯,凝凝回去早点休息,我现下替你按一下。” 他的按摩技术师承宋赐,手法非常好,元凝没一会就觉得自己舒服不少,没忍住轻轻哼了几声。 看着自己大夫郎那张专注的脸,微微颤动的长眼睫,她心中欣慰,感叹果然还是他最体贴。 马车嗒嗒嗒朝前,就在元凝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隐隐听到外面两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忍不住凝神听了一下。 林樾:“安兄,还得多谢你在我成亲这段日子的帮助,等接下来你成亲时,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能做到的肯定帮你做!” 元安:“小樾不必如此客气,往后都是一家人,这都是我该做的。” … 林樾:“不过,安兄,我有一个疑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元安:“小樾有什么疑虑只管说。” 林樾:“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身份上,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排在你之前,那往后在外边,若是称呼你为安兄,似乎于理不合……” “嗯?”元凝睁开眼睛,接着就与魏洛南四目相对,很明显,他似乎刚才就一直看着她,没有移开过目光。 她有些头疼,刚才听林樾这家伙一直在与元安客气来客气去的,兄友弟恭的对话,罗里吧嗦的她差点就睡着了。 本来还觉得他突然啰嗦,结果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 第430章 林樾,你之前也这么给你爹按? 不过,这倒的确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娶夫后,的确是不拿年龄大小来分开称呼的,而是要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称呼对方。 奈何他们都太熟悉了,本就是一开始就认识的,而不是她将一个个陌生人娶进来的模式。 之前是按照年纪大小叫人,而且还叫了好一段时间了,若是现在让元安叫林樾二哥?好像会有些为难他啊。 元凝觉得林樾现在这么问肯定没安好心,果然,就见他掀开帘子对着她微笑,问:“妻主大人,你说,我们要如何称呼为好?” 元凝…… 她又想收拾这家伙了,他怎么这么多事?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中埋怨这狐狸精一番,沉吟片刻,说:“不如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称呼可好?” 见林樾要说什么,她加大了点声音说:“在我心中,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夫郎,我保证,我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称呼上就可随意一点,既然你们觉得这比较困难,不如,大家以后都以名字相称如何? 比如林樾你就直接叫安安哥‘阿安’,叫洛南哥‘洛南’,洛南哥就叫你‘阿樾’,也叫安安哥‘阿安’……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 她说完立刻松了口气,其实刚刚就差点脱口而出‘安安叔’,幸好停住了。 其实她觉得叫安安叔更顺口,但是还是要尽快改称呼,不然到时候成亲后在外人面前叫出口,那肯定会演变成惹人探究,接着是蛐蛐的lonely问题了。 元凝说完,见林樾还看着自己,她哼了一声,小样!先开口示范:“阿樾,你觉得怎么样?” 林樾摇头,不满:“不行!” 元凝还以为他要搞什么事情,就听他补充:“我可以叫他们名字,但是妻主大人得继续叫我樾哥哥!” 元凝…… 还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无语地点头:“我知道了,樾哥哥,你就接着在外边看路吧!” 见林樾没有异议地将帘子放下,继续在外面,似乎又与元安聊了起来,元凝是真的迷惑了。 难道她刚才小人之心了,这家伙其实根本没想搞事情,只是真的单纯觉得称呼上的问题有些为难,所以才与大家一起商议一番的?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见他没有纠结,元凝又躺回了魏洛南的腿上,见他依旧坐得笔直,她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元凝并没有看到魏洛南柔和下来的眼神,但是她大概也能猜到,所以才会自动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 她知道魏洛南其实要求也不高,只是有些缺乏安全感,那她就给足他安全感。 比如刚才那一番话,虽然本就是她心中所想,但是说出来却会让大家更清楚,也好过之后他们自己瞎猜瞎想。 晚上回去用晚饭后,元凝还是接着去林樾那睡。 按照规矩,成亲后她会接着在林樾睡够七天左右。至于之后的时间安排,大家也商量好了,按顺序在每人的院子中待十天…… 元凝在京城的时候都是与魏洛南一起睡的,回到元家虽然慢慢分开睡,但是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去夜袭,现在听到这样划分时间,她才有了自己真的要左拥右抱生活的实在感。 “发什么呆?” 林樾端着水进来,见她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叫了一声。 元凝回过神来,见面前看起来就非常金贵的大美人居然端着自己的洗脚水,她有种虐待人家的愧疚感,站起来就要接过水,边动手边说: “我自己来,这事情以后可以叫下人们做,你没必要这样……” 林樾不让她碰洗脚盆,轻松避开她将洗脚盆放到地上,说:“魏洛南是不是也这样做,每次都是他亲自端水伺候你洗脚?” 元凝:“是倒是,不过……” 林樾:“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他干脆地将水盆放好后就过来将她赶回床上坐着,接着就想要给她脱鞋子。 元凝避开他的手,觉得他们之间的攀比奇奇怪怪的:“这有什么好比较的,洛南哥那我也不让他做这些,不过他说自己习惯了,所以才这样…… 可是我也是自己脱鞋泡脚的,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不用这么麻烦。” 这泡脚的药汤药方子是宋赐开的,也不经常泡,就是隔几日就泡一下脚,有助于血液流通,有效御寒…… 林樾却不管她的婉拒,顺势将她的鞋袜脱了,托着她白嫩的小脚丫,将它们放到水盆中。 做完这一切后,看她小巧可爱的脚趾不自在地动了动,还戏谑地仰头看她,眼神有些邪肆:“再说,我可没有嫌弃你的脚,说完还捏了捏。” 元凝瞬间回想起了昨晚的荼蘼记忆,他的确没有嫌弃,握住自己的脚腕还咬了她的脚背一口…… 元凝面色一僵,她开始思考,他咬了自己的脚背后还有没有亲她?一时想不起来,她气得用脚拍了拍药汤,嫌弃地看着面前蹲着的人:“你没事一边待着去!” 一边待着是不可能一边待着的,林樾笑了几声后,在她强烈的抗议下也将鞋子脱了,硬是挤到她的洗脚盆里,与她一同泡脚。 见他如此,元凝倒是也没有再赶人,反而是将自己的小脚丫放在他的脚面上,使劲地踩了他几脚,这才舒心了不少。 泡了脚后果然身上的疲惫都少了,元凝见他要去倒水,没有再拒绝,而是很自觉地擦干脚丫缩回了床上。 林樾回来后倒是将烛火熄灭了,不过见他又使劲朝里挤,手脚不太老实,元凝又警惕起来:“樾哥哥,你还记得我今天说的可持续发展的话不?” 她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一下,昨夜新婚他兴奋,折腾了这么久能理解,但是好歹得歇一下不是? 结果她这话出口没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掀开了,一双热乎乎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 元凝没有弄明白他的手怎么没有之前那么凉了,就听到他说:“嗯,妻主大人说的话我自然牢记在心。 放心,我不做什么,只是你今日疲累,也是我昨晚不节制,正好宋鸩也教过我按压穴位,我以前经常帮林老头按压,今晚我帮你按一按。” 光线幽暗,元凝见他解开自己的衣服后似乎真的只是将手规矩地按在她的腰上,也不知道按了哪个穴位,还挺舒服的,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元凝放松下来,见他又沿着她的腰一路往肩膀按,手法似乎真的很娴熟,她彻底放心了,有些欣慰地夸他:“你还怪贴心的,既然如此,那就谢谢你了。” 她乖乖地趴着,昏昏欲睡。 然而下一秒,突然感觉腰上规矩的手越来越偏离位置,直到…… 元凝没忍住声音,之后恨恨咬牙:“林樾,你之前也这么给你爹按?” 身后的人半分羞愧都没有,还凑到她耳边,用粗重沙哑的声音抱怨: “可是凝儿哼得实在好听……” …… 第431章 我醒不来怪谁! 元凝又被倒打一耙了,气得要死。不过,她很快就没力气生气了…… 也幸好这家伙终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一点,今晚没有那么放肆,在她快耗尽体力前昏过去前自觉停下来,接着下床点灯,准备水回来给她擦洗。 将她收拾干净后又将她抱到小榻上,接着将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一遍…… 元凝就软趴趴地在小榻上看着,见这家伙一系列动作顺畅又优雅,突然不气了,只觉得很温馨。 林樾换好东西又来抱人,见自家妻主已经缓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中有痴迷闪烁,他顿时心情更加畅快,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妻主大人等急了?咱们回去继续睡觉吧,天色不早了。” 元凝…… “哼!”她将头转向另一边,不过还是任由他将她抱了回去。 床上的用品换了一遍,新的东西还有些凉,她冷得想要动一下,结果就被外面躺着的人抱了起来,将她放在他身上趴着,接着还占便宜似的摸了摸她腰间细腻的皮肤,这才说:“凝儿可是冷?先在我身上趴着,等为夫暖好床再下来睡觉可好?” 他动作还挺体贴的,尤其是被压在身下的人是个美人,就算烛光幽暗,依旧能看到他面上好看的轮廓和那双好看的眼睛。 但是元凝此时却不为所动,她体力已经恢复,面无表情地伸手扒拉。 “你不拿那玩意顶着我,我还信你几分。” 林樾闷哼一声,接着失笑。她总说自己不要脸,说些惊世骇俗的话,其实自己也差不多。 他堵住她那张偶尔口出狂言的小嘴蹂躏了好一会,这才惬意地将人松开,真诚地说: “妻主大人可冤枉为夫了,我可听话了,嗯,可持续发展,你看我今晚也没有多做什么对不对? 睡吧,天色不早了,不然明日又该起不来了!” 他说完将她牢牢揽进怀中,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元凝觉得自己动弹不得,愤恨地用脚踹了他一下,哼道:“我醒不来怪谁!你越发不要脸了!” 林樾:“嗯,怪我,怪我,妻主大人大人有大量,原谅为夫一次,以后不会了。” 元凝……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负距离接触过,元凝觉得这人似乎越来越喜欢说好话了,认错的速度快的一批。之前没见他这么积极认错过,反而还会暗搓搓吃醋,阴阳怪气自己来着。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太香了,又或者是因为他圆房后体温没有这么凉了,暖暖的,元凝最终哼了哼,将手放进他的胸口检查一番,觉得没什么大碍后,也就着被他抱着的温度睡着了。 等她睡着后,原本闭着眼睛的人才将眼睛睁开,看着怀中小脸贴着自己,小手还放在自己胸口上的少女,失笑,将她的手拿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皮肤色素沉淀浅的缘故,她似乎很喜欢他的胸口,连睡觉的时候都惦记着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鼻息间都是少女身上的馨香,让他觉得心口涨涨的。 从前不懂学院中那些恶毒的毒妇为什么总是喜欢做这档子事,也不明白那些男的,明明知道女的在利用他,就是甘之如饴,甚至甘愿去死…… 现在他倒是深有体会,那样的感觉……他如痴如醉,食髓知味,水乳交融后,他甚至心安定了,也不会再患得患失,因为一些小事烦躁。 元凝不知道床上男人的心路历程,她睡得香甜,甚至在他抚摸自己后背的肌肤的时候有些不耐烦,使劲往他怀里钻,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新夫郎在看着她笑,久久没有入睡。 于此同时,元家的另一侧地方依旧有烛光亮着。 小羽看着依旧在书房中坐着的主子,有些担忧,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主子,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歇息吧,不然夫上自己您又熬夜,不按时休息,她该心疼了…… 那几个小子是新来的,不懂事,您别在意他们的话,他们那是不知道夫上有多喜欢您,就喜欢乱嚼舌根……” 下午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小子在乱说话,攀比起来,说林夫郎更加受喜爱,魏夫郎不懂得争宠之类的话,将他气得半死。 两边的人,有两人是他们院子的,至于其他三人,是新买进来到林夫郎的院子中伺候的。他也没想到这些新来的小子居然这么大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而且就这么凑巧被他家主子听到了。 小羽简直恨死那几个搅屎棍了,本来没有的事情,难保主子听了心中难受,他甚至想,要不明天去找他家夫上来劝一劝。 夫上说了,要他看到主子,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告诉她,找她来的…… 魏洛南修长的手指正拿着手中那封拆开的信件反复看,听到小羽的话后一愣,似乎想起来什么,无奈地笑了一下:“小羽你莫担心,我并没有在意今天听到的话。” 他相信自己的妻主,虽然她看着年纪小,但是她向来说话算话,而且也真的很体贴关心他,他不会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去瞎想,伤心。 他睡不着,只是因为今天收到了弟弟的信件…… 弟弟去北境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如今才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他们已经搬回到北境境内,也找到了爹娘他们,只不过,爹娘他们的情况有些不好… 魏洛南看到信件时忍不住回想起从前家中开心的日子,那些时光他一直都记得。只可惜如今,二爹早已去世,三爹听说是重病,四爹离开了,家中就靠他爹和娘还有在北境娶的五爹撑着…… 洛北的信中没有明确提到关于他自己的任何信息,或许是怕被有心之人利用,但是就他对弟弟的了解,他觉得弟弟恐怕如今处境不太好。 尤其是他提到了什么感谢陛下圣明之类的话,这可不是他会说的话,魏洛南怀疑他在暗示自己什么,这么一想,时间不免就悄然划走,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他站起来,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小羽急坏了,连忙给他将外面披着的衣服压好,接着说要去熬姜茶。 魏洛南阻止他,让他下去后,就躺回床上歇息去了,临睡前还想起了小羽说的话,虽然不信他们的话,但是心中沉闷还是有的,不免回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想到什么,之后红着脸入睡。 万籁俱寂,又是那个高大的身影姗姗晚归。 宋神医回家了,这回路过没有见到他屋子透出的灯光,元安还有些惋惜…… 第432章 你怎么不等明年再拿给我看? 元孝自然看到自家主子投向宋神医屋子的目光,他看着远方魏洛南院子中刚熄灭的烛光,对元安嘀咕:“魏夫郎也这么晚歇息。” 元安将目光移回来,并没有说话,反倒是想到了林樾的人,似乎今天秘密送了信件来,好几封,就是因为多,他才注意到的。 他猜测,魏洛南晚睡,或许与这有关。 元孝见元安不说话,想到老爷的吩咐,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 “主子,您就快要成婚了,不如往后咱们早点回家,不要在铺子中待这么晚可好?” 元安在他们元家的铺子中有住处。 以前被元家人忌惮时,虽然有何老太爷极力维护,但是他却渐渐养成了住在铺子中的习惯,这习惯直到如今都没有改正过来。 平日虽然有很多应酬,但是其实更多时间他就一直待在铺子中翻看账本,顺便处理各种琐碎的事情。 元孝自从懂事以来就跟了元安,自然心疼自家主子,又想到一直深受他们家小姐喜爱的魏夫郎和非常会来事的林夫郎,他觉得老爷说得对,主子以后还是早点回来为好。 事情是处理不完的,他家主子比那两位年纪都大,又不主动……他得为主子着想,劝说一番才是。 元孝说完心中就有些忐忑,尤其是见到主子看过来的平淡目光,心中顿时打起了鼓来。 幸好,主子很快就将目光移开,接着开口:“以后是该早点回来。” 听他这么说元孝开心坏了,原本非常沉稳的一个青年,跟在元安身后都有些屁颠屁颠的,脚步轻快得很。 等第二天元凝见到林樾掏出来的信,看到上面熟悉的笔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等明年再拿给我看?” 说什么怕耽搁她休息,这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似的。 林樾捏了捏她的脸,没有半分心虚,甚至还阴阳怪气:“我这不是为凝儿着想?不过是晚了点时间,没想到凝儿居然如此不悦,看来在你心目中,只有那狼崽子,没有半分为夫的位置……”说完假模假样地做出委屈可怜的模样。 元凝管他假不假,倒是真的反省了自己一番,觉得她的确不该说这些话。 也不差这么一时,战场上能将信寄回来,那都是林樾的功劳了,她这不是冷人的心吗? 于是她大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对着林樾的脸来了个大大的亲亲,啪一声响,声音大到能听到回音,足够证明她的喜欢了! 林樾眯眼看她,眼神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又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办?他更加喜欢自己的妻主了。 元凝没再看他,转头撕了信打开看,脸上的笑意渐浓,接着又变成不自在,最后红着脸哼了一声‘嚣张什么,有本事就回来,看谁收拾谁!’ 林樾没有窥探小狼崽写的信件的欲望,但是见元凝脸上神情丰富,还是忍不住咬牙:“那小狼崽说了什么,就这么开心?” 元凝看他一副吃了几斤醋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你怎么总叫他小狼崽?” 林樾:“以前见他,天天一副眼神凶狠要吃肉咬人的模样,可不是小狼崽吗?” 尤其是非常护食,自己不敢将心思告诉少女,但是哪个男的只要一靠近她,就恶狠狠地对付谁。 林樾觉得他还是去参军好,不然的话,他还没有这么顺利能嫁进来。 这么一想,他心中又没有那么难受了,看着少女白皙的脸颊,心中有些得意,好歹他先进门了,以后那狼崽子就算真的嫁进来,还得管他叫哥呢! 林樾成功将自己给哄好了,见元凝听到自己的话后似乎认真想了想,眼神有些赞同,不由又按了按她的头。 元凝将他的手甩开:“你怎么老是摸我的头,今天都几回了,这什么习惯!” 林樾无奈摊手:“那凝儿又不让我摸脸,不让我亲亲,为夫也没有办法,现在每次见到凝儿手上都有些痒痒的,总想将你按在怀中才舒服些。” 元凝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魏洛南好像当时也这样。不过他克制些,往往自己压下了欲望,只是一直拿眼神偷偷追随着她,被她反看回去后就耳根通红地躲闪。 “那行吧!”她大度地点头,主动坐到他怀中。 新婚蜜月期,好像都这样,她理解。 林樾被她突然的主动弄得有些受宠若惊,小心将她揽住怀中,觉得胸腔塞满了蜜液,然后就听见怀里的小混蛋问:“我能给他回信不?” 林樾咬牙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杏眼:“你就非得挑这个时间问这样的问题?” 元凝无辜地对手指:“那我现在不问了嘛,之后再问。” 林樾:“晚了,我已经生气了。” 哄不好那种! 说是哄不好,结果他的小混蛋拉着他亲了几口后,他又开始心猿意马,轻易就原谅了人,甚至人儿当天写好回信让他送出去,他也黑着脸照做了,一点都没有耽搁。 期间元凝还跑去魏洛南那问他要不要给魏洛北回信,然后又询问了他爹娘他们的信息,准备了大包小包的物资,让林樾的人带着离开了。 元凝见人离开后终于安心,见她家美人依旧抱臂黑着脸站在一边,屁颠屁颠凑过去又亲了几口,娇声软气地夸了他几句。 然后就将人哄好了。 不仅哄好了,而且还拉着他当苦力,又开始捣鼓吃食去了。 之前泡发的麦芽还有些,不过她不打算弄麦芽糖了,毕竟工序很繁复。她想起了酥饼,和林樾监工,找来了工人在厨房附近的空地那建一个圆形炉子。 那种可以在里面烧火,保持温度,接着将炭火扫出来,往里面放酥饼烤的炉子。 这东西他们在京城那已经试过一次,虽然没有建成,但是有一定的经验。 元凝婚后又请了五天假,今天才是第二天,她觉得自己的时间绰绰有余。 找点事情做也好过林樾那家伙天天让自己待在屋里,整天做不正经的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清清脑子! 这想法果然有效,她期间甚至有时间去她爹那和魏洛南那走走,又去看了她祖父自己亲手做的挂在树上的牌子,夸了好一通,将老头哄得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她倒是没有时间去捣鼓自己那木雕了。 毕竟本来打算当惊喜的,可不能让大家提前知道,还是慢慢来就好…… …… 第433章 小溪村郊游 晚上,元凝理直气壮地对林樾说,今天忙了一天,需要休息,所以暂停色色! 见林樾眯起眼睛,她还有些忐忑,正要屈服时,结果他居然同意了。 同意了? 这晚真的没有做什么,林樾就只抱着她睡,面上没有任何不满,呼吸平稳。 元凝诧异了好久,直到自家夫郎都睡着了好久,大半夜她才抱着他闭上眼睛,睡得香甜。 第二天神清气爽,元凝看林樾分外顺眼,于是就没有再管那个炉子,拉着他出去玩。 本来就是新婚蜜月期,她觉得这期间还是不应该耽于床上那点事,妻夫间出去逛一下,培养感情,看看美景最好的。 她觉得林樾是终于想通了,很欣慰,拉着他去看了看就快要完工的铺子,接着在街上买了好些吃的,带上破风他们,一大群人往小溪村附近赶路。 小溪村临近山的那头景色优美,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她早就想到那边郊游。 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往上游找了个空旷平坦的地方,铺上垫子,接着就将马车的东西搬下来摆好,开始煮茶吃东西。 早春时节,天气已经不太冷,阳光也没有很猛烈,明媚的春光中,听着潺潺的水声,看着远处冒芽的树,还有小炉子煮茶的清香,混合着糕点的香气…… 见林樾看着自己,元凝深吸一口气,问他:“在这里野炊是不是觉得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好过一直闷在家中吧? 她嘿嘿一笑,不过没有问出这一句。 听丁如婷说,村中其实也没有这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农忙时节了,到时候整个村庄天地间都是一股子农家肥的味道。 不过小溪边算是最好的地方,尤其是上游附近,因为地势好,远离田地,风向也不会朝这吹,闻到的都是清新的草木和湿土的气息。 林樾见她小模样实在得意,面上带上了宠溺,笑着点头:“嗯,是挺好的。” 元凝小尾巴都要翘上来了,咧嘴:“是吧是吧,我就说出来走走准没错,看看风景,整个人都舒爽不少!” 她说着见茶已经凉了,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惬意地坐在垫子上看溪流和下面的田地和农民,接着回头看看后方的高山。 然而无论她怎么看,对面的青年眼神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有些无奈,抓起矮桌上的糕点递给他:“啊,张嘴,吃吃这个点心,味道还不错。” 幸好这人还算听话,依言张嘴,咬了一口。 元凝觉得他不识货,说:“你别光看着我,你也吃吃东西看看风景,看人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能见到。” 她将糕点放下,嘀咕了一番,不过见他吃了一口就没有再吃,还是又拿起那块糕点自己吃了,不能浪费粮食。 结果还没有吃几口,突然听到远处似乎有声音传来,她回头看,没看清什么就被青年扯了过去,俯身咬住她的唇。 “呜呜~” 嘴里的糕点被他咬了过去,接着小舌又被欺负了好一会,等她回过神来要咬人时,他顺势退开,然后一脸欲色地舔了舔嘴唇,对她说: “风景不及凝儿好看,糕点倒是挺好吃的。” 元凝的表情像一只呆呆愣愣的仓鼠,她砸吧了几下嘴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瞪人,接着拿小拳头锤人: “林樾你要脸吗,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葵,葵花向日,日!日日不正经,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林樾见她眼神左右乱瞟,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小模样,笑得开怀,笑声传到不远处。 肖宇面无表情,见有人朝这边过来后蓄势待发,但是看到熟悉的人影,没有动。 破风在咬手绢:“主子现在是有妻主了,天天都这么开心,我家春兰距离我这么远,也不知道想我了没……” 肖宇…… 他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自己这个师弟。 自从他跟着主子来江城,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肖宇觉得他不正常了。 比之前宅子附近的那个傻子还傻! 尤其是这几天天天抓着他说他家春兰如何如何,他都想求主子给点药,将这个师弟毒哑了省事。 见他还要继续说,肖宇将一块糕点塞到他的嘴巴中,堵住他的嘴,心里却在感叹,还是跟着千面好点,他就不喜欢说话。 林樾可不知道他那两个侍从心中所想,在自家妻主怨念又害羞的小眼神中,他将人抱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倒是真的有闲情逸致看风景了,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结果还没有心情愉悦几秒,就听到一声讨人厌的声音响起:“哟,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赏景呢?” 林樾冷着脸回头,就见到容慎那张惹人嫌的像是死了三天一样苍白的脸。 若是只有他在就算了,他眼神往旁边移动,还看到了另一个同样令他觉得不太喜欢的人。 章砚淮站在容慎身边,青年长身玉立,像是瘦了不少,不过气色好了许多,此时脸上带着薄红,略微不自在地蜷缩了下手指,目光落在元凝身上,开口打招呼:“元娘子……” 说完后似乎才看到林樾,又对他点了点头,叫了声‘林郎君’。 元凝几乎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就僵住了动作,她尴尬地朝他们看过去,然后又看到缩在章砚淮他们身后探头探脑的几个孩子…… 她一把就将林樾给推开了,站起来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呵呵笑了一声:“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啊。” 林樾…… 他脸上有些黑,被推得有些措手不及,之后也站起来,走过去握住刚才推自己的小混蛋的腰,用了点力道,眼神狠狠地凶了她一番后才看向容慎,语气有些不耐烦: “既然知道我们在赏景,那怎么就不能有点眼力见,别胡乱打扰别人?” 他说完同样扫了章砚淮一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面上的神色也是不满的。 原本就是!难得和妻主独处的时间,他们既然知道,过来凑什么热闹? 尤其是其中一位还是自己的情敌,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也进了元家的门。 现在就来碍事,也太招人不喜了! …… 第434章 惊弓之鸟似的青年 元凝听到林樾的话后偷偷地推了推他的腰,让他别说话这么冲。 她现在看到容慎和林樾待在一处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的。 毕竟一个是朝廷的走狗咳咳,不对,是朝廷的忠实拥戴者,一个是曾经刺杀过皇女几回的人,那可不是死敌吗? 她怕容慎会知道林樾的身份,之后要抓他立功什么的。 可是林樾看起来丝毫没有怕容慎的意思,容慎似乎也对林樾的话不太在意,只是耸耸肩,轻飘飘地说了声:“那可真是很抱歉呢。” 不过他的语气里可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有种撞破别人好事的恶劣笑意。 他接着对林樾说:“林郎君,在下找你是有事要谈,可以随我离开一会吗?” 林樾冷眼看他,接着亲昵地贴在小妻主的身边,满不在乎地说:“没空,要说心事你找别人去谈。” 那嫌弃的模样,仿佛容慎找他真的是说什么小男人之间的八卦的,元凝听得只想笑,但是还是礼貌地忍住了。 容慎找林樾能有什么事情? 想到之前在李家村的时候请求过容慎隐瞒林樾的人出手的事情,她害怕容慎会对林樾不利,所以林樾拒绝跟他过去就对了,她也不想他与容慎有过多接触。 她刚想找个理由先带着林樾回去,就听到容慎接着说:“是关于那位的事情,你就不想知道那位又有什么动静? 若不然,你还是得为……着想一番的。” 元凝不知道容慎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她明显感觉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闪了一下,心中也有些不安。 结果林樾还真的跟着他走了,元凝不让,他还笑着说什么‘我家妻主大人很粘人,你等一下。’之后过来让她等一会,还亲了她一口,这才悠悠离开。 元凝…… 我粘人个鬼! 这家伙真的是,她跺了跺脚,决定不管他了,站在原地等人。 旁边还有一个存在感非常强烈的身影,元凝实在有些受不住他偷偷看过来的眼光,那模样就妥妥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狗狗! 眼神都透露着欣喜! 元凝:“砚淮啊,咱们坐下来等吧,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悄悄话,别累着了。” 章砚淮如今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他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嗯了一声就跟着坐了下来。 元凝给他倒了杯茶,等他喝了之后才问:“你身子可好些了?” 章砚淮点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元娘子与宋神医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救我,恐怕我如今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元凝见他又旧事重提,摆手:“没事,这你们之前已经谢过了,本就是举手之劳,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之前送‘良好市民证’——牌匾的时候,章家还帮着造了好大的势,也连带着感谢了她和宋赐的救命之恩,不然他们家得了牌匾做了好事的事情也不可能传得家喻户晓的。 元凝见他还是局促的小模样,想到他之前的单纯反应,心中又蠢蠢欲动,脱口而出:“再说,你不是也寻摸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嘛,我白得一个这么好的夫郎,该知足了。” “噗,咳咳咳——” 章砚淮原本要喝进去的茶水突然就呛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声。 元凝吓了一跳,连忙过去给他拍背:“哎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没事吧,还好吗?伤口还没好利索吧,可别给咳崩了……” 她本就是见他老实想捉弄他,却没想到他的反应能这么大,元凝怕他将没好的伤口给咳崩了,那可真是罪过了。 她也不敢在胡乱说话了,老老实实给他拍背,等他没有这么咳的时候,这才停下手,想要道歉,然后小手就被抓住了。 青年真挚又执拗的眼神看着她,眼圈还透着一层红意,说:“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景修早已心悦元娘子已久,能得到元娘子的青睐是景修的幸事,是景修该知足,不是元娘子……” 元凝见他急急解释,心口当即就啪叽一声中了一箭,那箭头都是爱心形状的。 他真的好真诚啊,也好单纯耿直,这样的男子谁能不爱呢? 她语气都软和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是我不该乱开玩笑,我知道了,不过感情都是相互的,是双方的事情,能得到景修的喜爱,也是我的幸事呢!” 她说完后见他眼睛更加亮了,忍了忍,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本来想摸脸的,因为她是一个颜狗! 但是最后觉得摸脸不太合适,还是将手往头上摸了,不过也不敢弄乱他的发型,只是感受了下他有些偏软的发,心中感叹一句真好摸。 章砚淮就任由她摸着,整张脸都是红的,接着说:“景修已经通知了家中,等爹娘到来,就到元家商议……元娘子,你……” 元凝接过他的话说:“嗯,知道了,这事情不急,等伯父伯母他们过来再商议也不迟,你也别多想,我知道的。” 她哪能不知道青年诚意十足的,都要将长辈从京城请来了,她自然是不会着急,也不会因此心生不悦什么的。长辈来还好,她也能看一下长辈们的态度,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能及时纠正。 见他一副小心翼翼怕自己生气的模样,元凝忍不住想笑。 她的小手还在青年的手上,他虽然害羞,但是好像并不愿意松开,不仅不松开,甚至眼神依旧灼灼的看着自己。 元凝笑着笑着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察觉青年的头在缓慢又小心地朝自己靠近。 因为他过于小心珍视,还一副若是她动一下他就会吓得惊慌失措逃离的模样,她倒是不忍打断他的小动作,任由他慢慢靠近。 章砚淮心跳如鼓。 他看见了,看见方才那位林郎君将她揽入怀中亲吻的那一幕,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她红润的唇,心中生出一股勇气,只想一再靠近。 “啪叽!” “啊,你们不要!踩到我的脚脚了!” 元凝猜的没错,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青年真的仿佛惊弓之鸟一样,眼神瞬间清醒,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手脚不协调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动作,那神态,追悔莫及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了多大的错…… 第435章 小豆丁打断 “抱歉,元娘子,是景修失礼唐突,是景修的错,实属不该,我,实在……” 元凝抓住他那只像是要扇自己的手,瞪他:“你这是做什么!” 旁边小豆丁们的声音还在响着,元凝不敢做出教坏小孩的事情,见他一副要钻到地底下的模样,她只能没好气地低声说: “方才我若是真的不喜欢你靠近,早就推开你了! 我都还没有说什么呢,你乱道什么歉,弄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 她说完就没有再放开一副自责小狗的青年的手,转而看向刚才打断他们的暧昧,此时已经站起来,眼睛湿漉漉看向自己的几个小豆丁。 元凝…… 小豆丁都是熟悉的面孔,身上穿着厚厚的灰扑扑的棉袄,小脸也红扑扑的,见她看过来,咧嘴对她笑。 她也无奈地笑:“小喜,你们几个小家伙这是在玩什么新奇的游戏呢?” …… 景色优美的平地上,几个小豆丁蹲在垫子不远处,一人一块糕点吃得正香,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边吃着,他们那小嘴也没有停下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口一个小凝姐姐,说着自己最近发生的小趣事。 元凝看着小豆丁们喜滋滋的小模样,接着转头见章砚淮虽然竭力保持正襟危坐,神情严肃,但是耳根依旧通红的状态…… 她捏了捏一直握住的他的手,暗中安抚他一下。 小豆丁们只是想要吃香香软软的糕点,能有什么错的? 他们刚才也不是故意要吓到青年的,谁知道他这么不禁吓。 元凝想着,忍俊不禁,不过好在控制住了,将脸转到另一个方向才笑出声来。 小豆丁蹲着时小小的一团,煞是可爱。几人中,除了其中一个小女孩爱干净,其他几个男孩子小脸上都些脏,见元凝不说话,还又叫了她一声。 元凝将注意力放回他们的身上,再次邀请:“小喜,丫丫,关关,你们蹲着不累吗?姐姐这的垫子可软和了,过来一起坐吧?” 刚才她给他们分点心的时候就让他们来坐着吃,奈何几个小屁孩坚持得很,并没有过来坐,而是挑了个位置蹲着。 她也不知道这几小只为什么不过来这边坐,难不成是害怕章砚淮? 也不对啊,章县令他尽职尽责,这些天都在这里工作,小喜他们不像是怕他的样子,还一口一个青天大老爷地叫他,小脸上满是崇拜。 刚才他们就是跟着章砚淮来的,等章砚淮过来打招呼的时候眨眼就不见了,所以元凝还以为他们已经回家去了,没想到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吓到了章砚淮…… 小喜依旧摇头:“不要,我阿娘说了,跟着姐姐们蹭点好吃的东西吃可以,但是不能不懂分寸弄脏贵人的东西,赔不起嘞!” 小姑娘丫丫也点头:“嗯嗯,爹爹说只能吃糕糕,不能要其他东西!” 其他小孩也纷纷附和,吃完一小块糕点后一脸满足,用小手将不小心掉在衣服上的碎屑捻起来吃紧嘴巴,之后咧嘴笑。 元凝和章砚淮对视一眼,有些诧异。 倒也不用这么实诚,而且,这几个小孩也太乖了点,听话懂事,看来之前她担心他们会跑到小溪玩是多余的。 丁如俊去元家做工后,元婵珠也要上学,倒是很久没有到小溪村来了,所以几个小孩如此热情也是情有可原。 元凝见他们实在可爱,认真听他们说话,倒是一时忘了身边的青年的存在。 不过没多久,她就感觉手一松,有人硬是挤进了她和章砚淮的中间。 她回头看去,就见到林樾那张好看的脸靠得很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慢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于是她与章砚淮道别,带着林樾回去了。 直到上马车元凝还是觉得林樾脸上有些闷闷不乐,她忍不住上下嗅了嗅,说:“谁家的醋缸又破了,满车都是醋味?” 林樾现在是越来越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忍不住出手掐住她上下嗅的脸,没好气地说:“今天是我与你单独出去玩!” 元凝点头:“我知道啊,那你闷着张脸做什么?” 林樾:“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姓章的,一直牵着人的手不放?” 元凝听着,伸手去牵起他的手,接着凑到他身边挨着:“那我也一直牵着你的手不放你,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林樾愣了一下,问:“那你喜欢我吗?” 元凝点头,有些没好气地道:“喜欢啊,可喜欢了,不喜欢我怎么会娶你!” 林樾…… 他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觉得此刻的妻主直白得要命,但是他好喜欢啊! 元凝见他故作沉闷的神情就知道他心情又好了,心中哼了一声,呵,男人! 马车内一时没有说话声,好一会,元凝开始算账:“你怎么回事?我发现你好像对章砚淮特别在意耶。 当初说到宋赐的时候你就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不仅是这次,之前好像也一样,好像你特别看不顺眼章砚淮,那次他给我送养身茶的时候也一样……” 元凝说着说着记忆越来越清晰,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问,“对了,说起来,你们似乎曾经是同一个学院里读书的! 难道你们当初有什么恩怨?” 她看着林樾,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合理。 想当初,他们仨是独处过的,那时候她在逃跑,章砚淮中了药不能动弹,林樾是刺客,他当时似乎还嘲讽过章砚淮来着,感觉两人有些熟。 元凝眯着眼睛看林樾。 也不知道她说的哪点让林樾不爽,他没有回答,直接将人儿桎梏在自己怀中,用行动教她做人不能太嚣张。 *** 等少女面色殷红,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没有精力再折腾后,他才放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替她将乱掉的衣服收拾好。 元凝恨恨咬牙。 这人是越来越没有顾忌了,但是不敢再说话,她怕了,毕竟与他比起来,她向来都是那个脸皮薄的。 林樾见她如此识时务,反倒有些惋惜了。 他学了很多东西,可惜妻主太机灵了,他一直没有机会全部施展出来。 毕竟没有借口,过分了怕这小混蛋以后恼了不理他…… 第436章 迷信害死人啊! 林樾与章砚淮有什么恩怨? 林樾其实也说不清,读书的时候他的确与章砚淮不合,尤其是见他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林樾分外不爽! 章砚淮与林樾不同,他几乎是在章家的宠爱中长大的,又饱读诗书,所以有时候有些清高孤傲,看待事情也非常天真,非黑即白的。 正因为如此,他当时非常看不爽‘作恶多端’的林月娘(林樾),搅和了他好几次计划。 林樾当时简直厌恶极了这个人,几次都想教他做人。 尤其是见他只针对他,至于三公主之流,他居然像是瞎了一样,完全半分看不到她们作恶,不敢在三公主面前有任何动作…… 林樾当时就觉得这人其实也是欺软怕硬,趋炎附势之辈。 不过后来林樾计划被退学的时候,顺势被三公主和她的狗腿针对,章砚淮倒是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跑到夫子那替他说过话。 林樾后来又觉得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就是天真了点,尤其是他居然被三公主这毒妇给看上了。 可怜啊,他见过章砚淮面对那毒妇的时候无助的神情,预想到章砚淮以后都这么惨了,于是默默地将他从自己的记仇本里划掉了。 不然的话,按照林樾那时候百无聊赖的状态,他多少肯定会给章砚淮找些麻烦,顺便看看热闹。 也正是因为不讨厌章砚淮,后来见到他中药动弹不得,想到那毒妇终于开始折磨他了,啧啧几声,还是做了一回好人,顺手帮他将床上的尸体给带走了。 当然,不排除他当初想在元凝面前表现一下的可能。 他如今之所以对章砚淮的反应这么大,其实还是因为元凝的缘故。 章砚淮是什么人?林樾可太清楚了,当初几乎京城所有的女子追着他跑! 元凝总是说他是狐狸精,但是林樾觉得章砚淮更像狐狸精,不然怎么这么多女的喜欢他?她们甚至为了他,连三公主那么凶残的毒妇都不怕,依旧追着他跑! 虽然林樾怀疑那些女的眼瞎,但是既然这么多女的痴迷章砚淮,元凝也是女的,林樾就怕她也被迷得到时候眼中没有他们了,就只有那姓章的! 瞧瞧,他的警惕就是对的,刚才元凝就是牵着他的手不放了,那稀罕劲,林樾觉得牙酸。 尤其是他才从容慎那里得到了糟心的消息,想到这他就更加烦躁了…… 元凝见他不要脸完似乎陷入了沉思,想了想问他:“樾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容慎说了什么,感觉你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她其实也好奇容慎到底与林樾说了什么,感觉他们神神秘秘的,她心中有些不安。 林樾见她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沉吟了一瞬,最后败下阵来,没有回答,而是问:“你与那位四公主关系如何?” 元凝一听他这么问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坐起来,认真思索一番,回答:“四殿下是个好人,我之前在学院中受她照顾,她帮助过我很多。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樾见她似乎挺担忧的,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拍了拍她的头让她稍安勿躁,接着才继续说:“是有些事情,也算是皇家辛秘,不久前……” 自从三公主作死失去圣心,四公主凤芷渝崭露头角,陛下观察了四公主一段时间,越来越满意。 她觉得四公主是可塑之才,将她带在身边教导…… 直到前不久,她终于觉得是时候了,准备立皇太女! 凤缘国开国以来,凤家女子是天命所归,这个结论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之前的国师测出来的。 虽然那位国师已经作古,但是传统延续了下来。 直到如今,凤缘国的统治者挑选下一任继承人都要进入国师殿举行仪式,占卜,进行测试…… 陛下原本看中的是三公主,如今却是想要将皇位传给四公主了。不过,虽然对三公主失望了,但是她也不敢拿国运开玩笑,于是那天,她带上了两个女儿。 结果,原本以为很顺利的祈福仪式,不知道怎么的,在四公主给国师像上香的时候,突然吹来一阵邪风,将所有的东西都吹乱了,四公主手中的香也莫名熄灭了。 这突然的风显得非常不祥,尤其是后来占卜的时候,铜钱掉在地上居然不见了,让众人心中又是一惊,看向四公主的眼神都不对了。 然后……突然有刺客想要刺杀陛下,三公主义无反顾地上前挡下了…… 元凝听得只觉得狗血,小声问:“所以皇太女还是没有选成,对吗?” 林樾点头:“陛下虽然没事,但是现在朝堂上几乎所有人都在替那毒妇说话,甚至传出了是因为四公主不祥才遭致陛下被刺杀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的。” 元凝皱眉:“这怎么可能?不会就是三公主的人传的吧?” 林樾:“极有可能,尤其是那毒妇的爹还是君后,他们的势力早就已经占据了整个朝堂。” 元凝觉得后背发凉:“那三公主怎么像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她不是都不能生孩子了吗,若是她当女皇那不是没有孩子了?” 林樾:“这就是关键,听说她受伤后,太医替她诊脉,诊出了她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接着君后就声泪俱下地朝陛下哭诉,说那毒妇早就被宋神医医好,只是为了不给陛下添乱,并没有告知大家。” 元凝无语:“陛下信了?” 林樾点头:“应当是信了,不然也不会犹豫,没有再提立储的事,听说已经让四公主先在家休息。 再者,就算陛下不信,因为国师殿中四公主身上发生的种种异样,她恐怕也会忌惮,不会忽略那些事情,坚定地选择四公主了……” 元凝觉得不可思议:“什么异样,就一阵风,还有那个铜板? 春天本来风就多,那香或许也是受潮了,风大,一吹可不就熄灭了,还有那铜板,国师殿的人是不是也过年放假了? 刚上班能理解,没精打采的,不熟练,手抖,不小心用力大了点,将铜板抛到角落也说不定呢! 陛下作为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她怎么这么迷信啊?” 元凝觉得不理解,小嘴嘚啵嘚个没完。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朋友当不成统治者,泼天的富贵没有了,然后,疯婆子还可能上位,她就有些瑟瑟发抖。 迷信害死人啊! 第437章 虽然离谱,但是挺有道理 林樾失笑。 原本烦躁的心情被她这一番话逗得瞬间都消散了,他觉得好笑,脑海中忍不住去想当时那个场景。 哪来这么多听着虽然离谱,但是还挺有道理的话? 他捏了捏元凝那张还想继续嘚啵嘚的小嘴,说:“咱们陛下就是当年被天下选出来的。” 凤家祖宗就是靠着国师的预言和占卜才坐稳了统治者的位置,世代延续至今,怎么可能不在意国师殿? 妻主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不然被外人听到,元家都要遭殃的。 元凝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的,她向来谨慎得很,这话说完后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也有些担忧地趴在林樾的身上,皱着小眉头。 可真是,那三皇女可真幸运,这么多人对付她,她居然还能逆风翻盘。 林樾将她抱紧了,眼神看向前方,闪烁了一下。 他也觉得那毒妇很邪门。 他与凤芷汐有仇, 自然关注她多些,他见识到她这么多年来做恶事,但是却一直安然无恙,总有人阴差阳错成了她的替罪羊…… 她贤名远播,反倒是与她作对的他,臭名远扬。 尤其是最后,若不是他当时心境变化,突然想要假死脱身,后来他发现,若是那晚没有假死,后面他真的会死的。 轻易地死在楚家那个愚蠢的废物手上…… 林樾其实一直怀疑当初林右丞相身上的怪病就是她害的。虽然这个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但是他就是相信这一点。 所以,就算离开京城,他也没有放弃过杀了这个毒妇。 然而凤芷汐如今一直住在宫中,还被陛下禁足,能搞刺杀的机会很少。 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两次机会,还是因为这女的好色,偷偷溜出去。 但是每次他们就快要成功的时候,总是遇到各种意外,一直没有成功。 就和当初他亲自刺杀的那次一样,明明都已经成功将刀送进她的肚子…… 林樾听到容慎带来的新消息时其实心中也与陛下想的差不多,忍不住去想,难道真的因为她就是凤缘国天命之女,所以才会如此难杀? 但是听到元凝这一通说辞,他心中那点想法又消失了。 什么天命之女? 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是凤缘国的天命之女,真的得到神的庇护,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让这样的人上位,那凤缘国才是真的完了! 倒是凝儿说得有道理,国师殿那群人如今都是酒囊饭袋,难保是他们将香放潮了,手脚不利索了。 元凝不知道林樾在想什么,她安静了一会又抬起头来,看向林樾问:“容慎他怎么与你说这些,他知道你之前的身份?” 林樾肯定地点头:“嗯,之前他虽然没有资格到博文学院读书,但是他经常在那里走动,我们有过几面之缘,有接触过。 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他不会希望我被陛下发现……” 说起来,当初容慎能拜得那个老仵作为师,其实林樾也出了一份力在。 若是问他为什么出力,他也忘记具体原因,反正也和凤芷汐的走狗有关,他见不得那些走狗好! 说完,他还不忘拉踩一番,哼了一声:“也就那姓章的蠢认不出人来,容慎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然之前也不会帮他隐瞒。 元凝听到刚才的话点头,心中的担忧消失了,刚想感叹一句,就听到他后面的拉踩。 “……” “你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仇怨呢!” 林樾垂头,眼睛从她的眉眼间扫视一圈,认真点头:“可不是好大的仇怨,他要勾引我的妻主,难不成我还能对他笑脸相迎?” 元凝看着他抿嘴,凑上去亲了他一口,相当熟练地哄人,心中却在嘀咕,那也不是,他对魏洛南和元安他们就没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其实有心问一句是不是因为三公主的缘故,但是最后想了想还是不问了,继续窝在他的怀中,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樾也没有打搅她,安静地待着,在她询问阮淑棠他们的情况的时候顺便将听到的话说了。 容慎找他说话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阮淑棠。 他也发现了凤芷汐的邪门之处,因为他们每次企图将她给弄下来,那女的总是能逢凶化吉,这就很诡异。 因为之前冯家的事情,阮淑棠算是彻底暴露在了凤芷汐的面前,他怕那女的上位,阮淑棠再次遇到危险,所以想找林樾合作。 毕竟,林樾那边可不仅有他,还有那位大殿下,他们的人比他的人更加有用…… 为了显示诚意,他向林樾透露了,他们和四公主是一派的。 回去后,元凝没有歇着,绞尽脑汁写了一封信给凤芷渝。 她很谨慎,信中没有表明她的身份,只是将她以前与凤芷渝说过的话提了几句,之后安慰她,表明之前两人的约定还有效,若是真的过不下去,只管过来。 写完后元凝将信交给林樾,让林樾送到凤芷渝的手上,因为她知道林樾在京城有人,送信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困难。 等将信交出去后,元凝的眼神也坚定了不少,询问林樾,若是四公主与大殿下合作,能不能将凤芷汐那个疯子按下去? 一直躲避不是办法。 不知为何,元凝突然想到当初刚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沈家和留下的那几页纸。 当初她以为沈家和话中说的人是冷霜华,但是如今她又觉得她话中的人更像是凤芷汐! 他们一群人,阴差阳错都已经站在了凤芷汐的敌对面,而且冥冥之中凤芷汐像是打不死的妖怪,就如沈家和说的,他们有种好像无论做什么,都逃不过不好的命运…… 所以,凤芷汐必须死! 林樾闻言安慰她:“不必想太多,我会将事情告诉大殿下…… 我们会将事情处理好。” 想要凤芷汐的命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凤慎言,阮淑棠,若是再加上一个四公主,他就不信,这凤芷汐难不成真的是铜墙铁壁,死不了?! 元凝点了点头,也知道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希望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 晚上一到,无论白天多么心事重重,她都没有精力去想了。 元凝看着身下仿佛泰迪成精的男人,没有什么威胁的眼睛瞪了对方好几眼,恨不得将人给瞪穿。 但是那人脸皮厚成墙,她的瞪视一点作用都没有。 元凝决定罢工,结果还没等她趴下去装死,细腰上就多了一双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带着她动。 狐狸眼还有些委屈:“不是凝儿说不想躺在床上?为夫都已经满足你的要求了,你为何还要瞪着为夫?” 元凝恨不得给他一脚,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是说天天都惦记着床上那点事情不益于养生,再者床上用品损耗也会严重,这事应该节制,一周两三次,一次不超过半个时辰最好。 结果他二话不说躺在床上,然后将她按在腰上固定住,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 第438章 说说,如何为我好? 元凝开始想去书院上学了。 因为她发现,一连在家厮混了几天,她对那事越来越习惯了,甚至有些上瘾…… 林樾在那方面简直是悬梁刺股的好学生!以前她觉得他已经算是厉害的了,但是真正开荤后,她才发觉自己之前太小瞧他了。 这家伙,简直是…… 后来她指责他,他还很慷慨地将之前他青楼中那嬷嬷给他的‘秘籍’给带回来,让她跟着一起学习。 元凝现在觉得满脑子废料,需要学点东西,见见朋友,将脑子中的废料清一清。 想到这,她忍不住看了看肚子。 之前她就说过要等到十八岁后再考虑生孩子,但是林樾那家伙天天泰迪上身,她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怀孕? 除此之外,她想到宋赐做的避孕药丸。 那药丸吃一颗效果能维持三天,还能抑制那啥欲。但是也不能频繁吃,就算这药毒性再弱,但是对那方面的副作用还是有的。 林樾这么频繁,她还真的怕他到时候身子坏了,那就不好了。 明天请的假就用完了,要去上学了。 元凝想了想,等晚上和林樾躺在床上,见他又要动手动脚,转移话题:“樾哥哥,我发现你现在好像身上也没有这么凉了,连手都暖了不少。” 林樾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可多亏了凝儿,是凝儿帮我将这毛病给治好了的。” 元凝:“这又与我有什么干系,我又不是大夫。” 林樾:“不,凝儿可比大夫有用。” 元凝更加疑惑了,然后就见这人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霎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脸上爆红。 林樾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没有半分不自在,最后还是元凝讷讷开口,眼神还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这几天这么不知节制都是因为要治病的缘故?” 若是真如此,她还觉得好一点,有些能理解他这几天的荒唐。 也不知道宋鸩怎么这么牛,居然能弄出那种药,让一个男子封印身体,又能让人恢复正常什么的,太神奇了。 林樾说,宋鸩当初那药弄出来是给自己吃的,后来见林樾需要,所以大度地让出来,让他用了。 或许因此他后来才会这么被动…… 按照林樾所说,用了药,之后替他解开穴道,身体逐渐恢复,但是也有一定的后遗症,需要咳咳,与心爱之人欢好多几次,才能彻底恢复正常。 想到这些,她有些心疼林樾,难怪之前见他一袭女装的时候脸上冷冰冰的,可能也与这药有关。 她刚想说那没事,准备主动帮助他,结果见他摇头。 林樾:“这倒并非这个缘故,我只是单纯喜欢凝儿,见到凝儿就忍不住。” 元凝:“……” 怜惜都喂了狗,她面无表情地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伸手指了指门口方向:“门在那边,请你出门左拐,不要妨碍我休息。” 林樾??? 他还真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门看了几眼,接着委屈地将头拱到她的脖子上:“妻主大人好冷漠,是我伺候得不合您的心意吗? 不要赶我走,我还会很多招式,现在就试试,保证让您满意的!” 元凝…… 她冷漠地将在她脖子那拱来拱去的狐狸推开,忍无可忍使劲拍了他的胸口一下,义正言辞呵斥:“别再骚,不然就真的给我出门左转!” 林樾闻言真的停了下来,不过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就在元凝被他看得就快要破功认怂的时候,他开口询问:“凝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会问这些问题?” 元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才回答:“我这还不是为你好。” 林樾很淡定地将她搂进怀里,说:“说说,如何为我好?” 元凝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结果就见他感动地说:“原来凝儿是担心为夫。” 元凝看出他的不在意,蹙眉:“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若是真的影响到你,以后不能……可怎么办啊?” 林樾看着她,眼中含着满足和宠溺,沉吟了会,说:“其实生不生孩子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从前觉得,这世间其实也就这样,所以我一直寻找乐趣,想着等以后将那毒妇杀了,若是到时候乐趣看完了,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见元凝蹙眉,有些不赞同,他接着说,“这不我又寻到了一个大宝贝嘛,后来我就觉着,只要你在身边,还有爹他们,我们一起就知足了,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 元凝:“你真这么想?” 她没想到林樾居然将她和她爹看得这么重,完全不在意有没有孩子。 林樾用手指摩挲了下她刚才用力抿紧的唇,眼中有些好笑:“自然是,孩子哪有你重要?” 见元凝若有所思,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凑过去,无奈地说:“凝儿,有时候我觉得你有些迟钝,或者说,是看轻了我和魏洛南他们。” 元凝不解,就见他将身子躺平,眼睛看着上方,说:“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似乎对于孩子的事情排斥,你怎么就觉得我们会逼着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呢? 不信,你大可以去问一问魏洛南,问他想不想要孩子。 听说你们已经成婚有几年了,若是他真的想要一个孩子,恐怕他有的是法子算计。” 元凝:…… 她没有解释以前那不是她,而是认真抿唇想了想,解释:“我没有怕生孩子,只是想要晚点再考虑。” 原本只是想要说一下避孕药的事情,但是听林樾提起这些,倒是意外之喜。 元凝有种心中的石头落地的感觉。 没有听到林樾表达他的想法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担忧这方面的。 哪个男子不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骨肉? 她虽然有自己的计划,但是其实心中也没有底,他们喜欢她,看起来也是支持她的,但是心中会不会其实隐隐存着不开心? 听林樾说他们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不开心,甚至还如此重视她,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们了。 元凝贴了过去,手脚扒在林樾的身上,像是一只考拉一样,接着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眉眼弯弯:“谢谢你,林樾,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林樾见主动攀上自己的小混蛋,笑了:“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学习新的招式!” 元凝…… 这回没有用到床,林樾美其名曰他听她的话…… 第439章 也能理解的对不对? 县衙,章砚淮风尘仆仆回去,就见他哥倚靠在柱子上一脸兴味地看着他。 章砚淮选择忽视,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似的朝旁边走。 章砚书见他这样子被气笑了,脚步不停跟了上去: “好小子,能用得上你哥我的时候就用,用不上就当做看不见是吧? 可真是我的好弟弟,我难得有空找你,你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也该让元娘子知道你私底下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明日就去找元伯父说说话……” 章砚淮停了下来,回头,虽然不满但是还是温声说:“兄长,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章砚书:“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可是我的亲亲弟弟,想当年我们兄弟情深…… 砚纯那丫头怀着孕不好过来,她也惦记着你,请求我必须要管你到嫁人,务必今年将你嫁出去……” 章砚淮听得头疼,他摆手:“大哥,您别说我,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了,我会感谢你们的。” “这还差不多。” 章砚书见他服软,这才停止了自己的喋喋不休。 他不念了,但是章砚淮也没有敢掉以轻心,眼神示意他哥,询问他到底因何事来找自己。 他大哥和他二姐身上总有种魔力,每次话多得,让他非常无奈,头疼,但是又无可奈何。 因此,每次见他们,他都得要被念叨一番,而且他们非常不讲理,只要他辩驳一句,他们就能给他念上一百句,后来章砚淮就服气了,每次都乖乖的,任由他们说话。 章砚淮想到自己避着大哥的原因,还有些不自在。 自从上次他对元娘子说了那句话,他也不知道大哥怎么知道的,于是每天就阴阳怪气自己…… 章砚淮见自己‘得胜’,心中这才舒坦了,接着贱兮兮地凑过去问:“听说前几日你在那小村里见到元娘子了,怎么?与我说说。” 章砚淮…… 他选择转身,继续朝前走。 章砚书在身后追:“诶,别走啊,景修啊,好歹也是大哥我帮你促成了事情,你不听我教去找人娘子培养感情就算了,整天待在村里,难得有缘又遇到了人,起码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大哥我最近有些无聊,不是,有空闲,你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章砚书像小时候一样追着弟弟赶,弟弟在前面使劲跑,府上的下人都默默地将脸转开,不敢看。 他们大部分都是章砚书从家中带来的,早就知道自家大公子是什么性子,可不敢多看的,怕被罚月钱,那就不好了。 …… 章家兄弟这边‘其乐融融’,却不知道京城的章家人此时满面愁容。 因为京城的变动,章太傅和严夫人原本要去江城的计划搁置了。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引起别人的关注,于是将原本准备好的行李默默地放了回去,只让凤鸣渊和四弟带上定亲礼偷偷离开京城。 凤鸣渊虽然姓凤,在御史台当值,但是他为人比较散漫,就算请假大家都习以为常,也引不起什么动静。而他是姜夫人的二夫郎,在府中的地位,除了章太傅和严夫人,他是最高的,派他出去最合适,也能代表他们家的诚意。 严夫人见自己的大夫郎那张严肃的脸,还有些惋惜:“难得景修终于找到了意中人……我还想着,能到江城玩一下的。” 以前他们还觉得元家的家境配不上景修,但是后来见景修如此坚决,他们早就没有了其他念头,反而因为景修喜欢那元家小娘子,他们还想着给元家人留下好印象,好给景修长脸来着。 章太傅心中也遗憾不满,他想了想说:“算了算,二弟他们此时应该也差不多到江城了。” 他们都心疼自己的三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祖上造了什么孽,这才招来了那个三殿下。 难得三儿子如此有出息,从小就出类拔萃,才华横溢,还考得了状元之名,本是前途无量,结果因为一个三殿下,他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他们都已经接受了儿子从低处做起,远离京城到江城当小官的决定,原以为如此能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等一切尘埃落定,没有威胁后再将人弄回来。 结果那三殿下居然又起来了! 明明已经声名狼藉,被陛下放弃了,四殿下成下一任储君几乎已成定局…… 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转机,尤其是最近民间似乎又传起了三殿下的贤名。 章家人都觉得很烦躁,他们不确定三殿下会不会依旧记得他家三儿子,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不敢再这种时候节外生枝。 那三殿下可是个疯子,谁知道她若是又想起了景修,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行了,咱们就在京城静观其变,事情还没有成定局呢,妻主不必担忧。” 章太傅安抚自己的妻主,顺便朝外面喊了一句,将在外面疯跑的四儿子给叫了进来让他陪着妻主,让她心情好点。 四儿子哒哒哒地拿着小木槌跑进来,一进来就用自己的大嗓门喊了一声‘娘!’,章太傅见妻主的脸上有了微笑,这才安心下来。 章家从不参与皇位之争,一直主张保持中立。但是这关乎全家的安危,他不得不进宫,希望能得到更多消息…… 于此同时,四殿下的某个宅子中,整间屋子一片血色。 四殿下凤芷渝手中握着带血的剑,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笑容,眼神有些涣散,看着地上躺着的青年。 青年苍白的脸上神情依旧温和,眼神带着包容和一丝眷恋。他定定地看着上方神情若癫狂的女子,口中吐出一口血,接着喃喃出声,隐隐约约能听到‘对不起’三字。 凤芷渝摇头,将手中的剑扔掉,慢慢蹲了下去癫狂的神情一收,脸上带上平静: “不,你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我们都是不得已,你为了你的家人,为了你的三殿下,做出这些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 青年摇头,神色更加痛苦,身上的血流得更快了。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之前错了,他没有爱过三殿下! 他宁愿她怪自己,为什么,她没有怪自己? 凤芷渝抚上他的脸,动作轻柔,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依旧是那个喜欢将情绪藏着,但是其实格外敏感胆小,会对他笑,默默靠在他怀中的女子。 凤芷渝说:“瞧,我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你也应当理解我,我与你说过,这辈子我得到的爱太少,所以我很厌恶背叛。 你既然背叛了我,那我杀了你,也能理解的对不对?” 第440章 风吹裤脚,毛飞扬 青年脸上的神情更加苍白,眼神已经涣散,手却费力地抬起来,搭上她的手,虚弱地握住,神情哀求。 凤芷渝没有将他的手放下,她继续说,“放心,我向来恩怨分明,所以我只对你下手,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怀了孩子。 不过你放心,知道你心中只有三皇姐,肯定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在来之前我已经服了药,你下去的时候就走慢点,等等那孩子,或许还能与他搭个伴……” 凤芷渝像是在话家常一样,脸上苍白,但是神情平淡,语气和缓,还笑了一下。 “呵!” 地上的青年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呵气声,眼睛瞪得很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凤芷渝,之后接触到她被血濡湿的衣裙下摆,脸上的痛苦更加明显。 “渝,渝,对不,我,呵,爱……”最后一个‘你’字小的微乎其微,凤芷渝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没有理会他费力伸出来的手。 从前,他的每一次伸手,她都会满心欢喜地回应,但是这次,直到他的手无力倒下,她的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凤芷渝一直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青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往外走,又坐在了外面的台阶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直到侍从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提醒。 凤芷渝见到侍从熟悉的脸,笑了一声,道:“那丫头的方法还真的挺损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舒爽了不少。” 她与褚制的情爱也就维持了这么几个月,从前觉得爱得深沉,现在觉得也就那样。 也是她糊涂了,看着人家和和乐乐的,居然也起了心思,还轻易就相信了褚制,认为自己也找到了能相爱的人。 结果很明显,犯蠢的结果就是被算计,被利用,最后一败涂地。 国师殿的事情还不足以让母皇放弃她,但是加上褚制与三皇姐配合的诬陷,以及泄露出她设计将父亲从冷宫囚禁中弄出来种种事情,那就足以让母皇怀疑她,进而到排斥她了。 凤芷渝虽然嘴上调侃着,对那事心却依旧很痛,她当初是很喜欢褚制的,他温和,包容,很轻易能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也怪不得他的一切似乎都合自己的心意,原来是君后和三皇姐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啊,那就不奇怪了。 见侍从担忧的眼神,凤芷渝将手伸出去,让他扶着自己站起来,接着看向后面血淋淋的屋子,没来由一阵恶心,对他吩咐:“你让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吧。” “是!” 侍从应答,扶着她往前走,接着从怀中将一封信掏出来:“殿下,有人将这封信送到府上,说是一个叫闺蜜的人让送来的,没有署名,只说了一句‘风吹裤脚’…… 属下派人检查过,这封信上没有毒,要不要属下打开——?” 他没说完,凤芷渝就将信给接了过去,在侍从没有反应过来时拆开信件,将里面的信纸打开,看了起来。 侍从蹙眉,担忧又警惕地看着。 ‘亲亲闺蜜亲启, 嗨,您最近过得还好吗? ……最近的事情我多少有听到一些消息,没想到那人还真如打不死的小强,这么顽强…… 您为了我们能过上好日子可真是辛苦了,没能在您身边,就当现在我就在这,给您摸摸头~ …… 对了,之前的约定还算数啊,您在努力,我最近也在努力,若是您不想过了,干脆带着小心肝过来这边,不能保证可以呼风唤雨,但是能顿顿吃香的喝辣的。 来吧,投入我宽阔的怀抱中~’ 整张信纸的内容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话,都是花言巧语。 若是被不认识的看见了,只怕以为是在调戏她,会觉得愤怒异常。 但是凤芷渝看着却觉得很熨帖,心中的伤痛都减少了不少,嘴角上扬。 也不枉她那段时间一直对她这么好,还算是贴心,知道她辛苦,还知道口头上安慰一下自己。 不过,若是她要过去,也带不了那所谓的小心肝过去了,此时他已经躺在屋子里,恐怕尸体都已经凉了。 但是,她又不是只有一个小心肝,她摸了摸肚子,眼神坚定了不少。 那可不是她的小心肝,肚子里的这个才是呢。 这是她的孩子,只属于她的,连她爹都不能与之相比,她一定会将它保护好的。 隐姓埋名,吃香的喝辣的,这个提议虽然很诱惑,但是比起这个,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活得堂堂正正的,以后不用害怕任何人! 凭什么她要躲,凭什么她要让,她不会像她爹一样,活得这么窝囊! 凤芷渝身上升起了熊熊斗志,侍从虽然不解她为何突然振作,但是心中也很喜悦。 唯独一直跟在凤芷渝身边的那个贴身宫女有些不解,见自家主子似乎没有了之前那般颓废,小声问:“殿下,这风吹裤脚是什么意思?” 她跟着凤芷渝那么久,知道闺蜜是什么意思,所以也知道这封信是那位元娘子送来的,但是这风吹裤脚她还真的很不解,怎么拿这句话做暗语呢? 凤芷渝扫了她一眼,声音依旧有些沙哑:“风吹裤脚,毛飞扬。” 宫女!!! 侍从??? 宫女:不是,殿下,您的嘴巴怎么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不得体的话来? 还有那位元娘子,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这人的小嘴嘚啵嘚,说话很有见解,很明智,虽然粗糙了点,非常有趣。 但是,虽然话糙理不糙什么的,这话也太糙了吧? 宫女目瞪口呆,凤芷渝见他们一副很震撼的模样,反倒是心情更好了,尤其见从小跟着自己得到暗卫如(今是侍从)也一副僵硬模样,她眼神朝下。 然后就见侍从颤了一下,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一副要遮住自己的腿的模样。 凤芷渝…… 呵呵,果然人与人的悲欢不相同,但是可以转移。觉得难过,别人无法理解,可以通过转移让自己重新开心。 凤芷渝觉得元凝那些废话的含金量还在不断上升,心中又更加庆幸,也不枉她之前几乎整天就花时间盯着她。 就像她说的,不值得为渣男(渣女)伤心,遇到渣男(渣女),报复回去就行,若是报复不了,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慢慢来,不用急。 当你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就算你再因为别人的伤害而痛苦,这些情绪也总是会过去的。 虽然刚才她骗褚制也没有释怀多少,但是起码有一点释怀就够了,时间流逝,肯定能过去的。 凤芷渝离开了宅子。 侍从将她护送到其他侍从的队伍中,才回去处理宅子的事情。结果一回去却发现整个宅子都处在火中…… …… 第441章 笑得可开心了! 元凝可不知道有人在怀念她,恢复上学生活后,她的小日子又充实了。 今日,她与老乡和丁如婷合作的小铺子开张了,她们请了舞狮的队伍,敲锣打鼓非常热闹。 等热闹完,铺子里请的模特就没有一点扭捏,大大方方地出来,站在铺子门口当招牌。 旁边还有人站在写着新铺开张大迎宾的牌子那发宣传单,大声宣布,本店今日开张有什么优惠。 “来了来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铺开张大酬宾,所有饰品都有折扣,买够一两银子还会赠送礼品……” 大声宣传的那少年是云秀丽介绍的,长得瘦黑,但是胆子很大,比外面摆摊的小商贩的胆子都大,声音洪亮干净,很快就吸引了多路人过来看。 站在边上的模特也没有只是干站着,有人过来看他们,询问到问题他们就会回答,告诉大家在铺子里面哪里可以找到同款的。 当然,不少人是因为元凝那场婚礼,收到云秀丽的宣传慕名而来的,她们看着铺子的牌匾上写着‘宁韵如秀’四个字,和同伴嘀咕: “是这个名吧?那云秀茶楼的云娘子好像就是说这个名儿,我就记得是四个字的。” 她的同伴此时眼神落在旁边的模特身上,见她的头上虽然用了好多饰品,但是还是弄得非常好看,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下,被提醒不能摸后将手收了回来。 她也看了铺子的名字一眼,回答:“可不是这家,你看这些男男女女的头上的东西是不是很熟悉?还有他们身上穿的衣裳,我也觉得很好看!” 一边已经找牌匾上宣传的少年唠嗑完回来,手上拿着一张宣传单的妇人说:“走吧,进去了,就是这家!你瞧瞧,哪家的名字是这么长的……” 旁边三大老板本来是见铺子里人挤人,就出来外面看,结果听到这几个妇人的话,顿时都朝一人看去。 元凝…… “你们看什么看,宁韵如秀,多好听啊,多特别! 连那婶子都说特别呢,就我们家铺子的名字吸引人! 好听就算了,里面还包含了我们仨的名字,这简直是太有才了,我可真是聪明!” 云秀丽,丁如婷…… 她们虽然对于这个铺子名字也有些欣喜,觉得心满意足,但是,这不要脸的丫头,她们也好想上手敲一下啊。 元凝可没等她们敲自己,混得够熟了,她多少能猜到她们的动作,于是,在她们动之前,她就已经离开了,笑着朝那几个妇人而去。 “哎呦,几位姐姐,你们说得没错,秀丽姐说的正是我们这家铺子呢! 欢迎你们过来捧场,走,我给你们介绍……你们这么好,我肯定得你们打折啊! 你们这是给自己买的还是给……” “哦,是要给家中孩子成亲用的啊,那我肯定能帮忙啊,我之前就是用的家中铺子的饰品……” 元凝与几个妇人有说有笑地往里走,将几个妇人哄得喜笑颜开的。 她们也认出了元凝,捂嘴笑,说:“我记得你,小娘子就是一个月前成亲的元家小娘子对不对,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居然有如此作为……” 少女谦逊,也学着妇人捂嘴笑:“哪里哪里,还得是姐姐慧眼……” 丁如婷…… 比较局促的娘子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看向云秀丽:“秀丽姐,小凝她以前就这样吗?” 她只知道自己这个新朋友话多,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这么会招揽生意。 云秀丽也甘拜下风,摇头:“不知道呢,可能她以前在京城就很厉害,只是我们没有看到她的这一面,走吧,咱们也上!” 她好歹是在这待了二十多年,做生意做了十多年,怎么也不能比元凝差,于是摩拳擦掌地上去找到几个她认识的妇人,滔滔不绝地开始套近乎。 丁如婷有些怕,但是见到她的新夫郎站在铺子前当那个元凝和云秀丽口中的模特,她肯定也不能服输,于是也上前去了。 不远处,一辆马车远远地停在那,林樾与元安看着热闹的铺子,见到少女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些失笑。 林樾:“看来得回去问问爹,她是不是在京城做过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元安也笑:“或许吧。” 但是心中想的却是,或许她在她那个世界就是这么鲜活的。 元凝的秘密他知道,但是也仅限于刚开始的他们几人知道,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就怕会惹出事端。 所以,没有与林樾提起过。 反正,林樾一开始认识的就是她,说不说也无所谓。 这样一想,他看向马车中出来的魏洛南,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接着笑了一下。 元凝要开铺子,原本以为她只是突然感兴趣想要玩一下,自然要支持,他们甚至都已经拿出了银子打算赞助,结果人家不要,说自己有本钱。 事实证明她的确有银子,那银子是她之前写话本子得来的,足够她开铺子了。 她也并不是想玩玩,是认真的,与其他两位娘子合作,还写了企划书,分工明确,公私分明。三人谁出钱谁出力,谁搞宣传这些都分得很细,虽然还没有盈利,但是利益也已经划分清楚,这样到时候明细很清晰,轻易不会产生经济纠纷。 就连元南绯他们见到那个企划书都觉得稀奇,跟她学了一手。 几个男人在这守着也不是不放心她,而是不放心周围的人。所谓同行是冤家,她们几个小娘子做生意,附近也有几家同类型的铺子,就怕有人故意捣乱,他们得盯紧点。 林樾突然哼了一声,见其他两人看过来,朝铺子那扬了扬下巴:“看来根本就不用我们看着,瞧瞧,县令大人都来捧场了,谁敢闹事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两人看过去,就见章砚淮穿着平常的月色袍子,正腼腆笑着,由少女将人引进去呢! 三人一时有些安静,都没有说话。 偏偏林樾看章砚淮不爽,对元安说:“安哥,你与凝儿的婚期也没差几日了吧,那家伙虽然与凝儿定亲,但是日子还远着呢,你可不能让他占了凝儿的注意力。 ” 那小混蛋就是个小没良心,谁献殷勤她都一一接受,笑得可开心了! 第442章 一声声‘男妈妈\’ 元凝可不知道不远处,她的二夫郎在拱火呢! 不久前章家人到了江城,诚意十足,带了礼和人,到元家求亲。 凤鸣渊也很真诚,不仅与他们说了京城的某些隐晦的动向,告知他们三殿下与章砚淮曾经有过的纠葛,虽然是单方面的,而且向他们保证,若是元家答应了章家的求亲,之后有人企图伤害章砚淮和元家,他们章家不会坐以待毙。 凤鸣渊让元家认真考虑,给足了他们时间。 元南绯听到这些自然也是担忧的,但是与何祖父还有家中所有人商量了一番,他们还是决定同意定亲。 且不说那些事情只是猜测,那位三殿下在这么远的地方,忙着争皇位有没有空去想起章砚淮,对他们作恶,元凝觉得,乾坤未定,她相信四殿下和阮淑棠她们,那三殿下未必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再说,元南绯觉得,他们家之前就已经回应过章砚淮,本来就是元家高攀,元南绯也不允许他们家如此出尔反尔,退缩毁信。 于是,元凝和章砚淮的婚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找人算婚期挑了日子,在六月多,现在才三月开头,还早着呢。 定完亲后,凤鸣渊他们又在江城玩了好些天,前几天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装了车回京城了。 也是托了凤鸣渊他们在这,经常约元南绯出来玩的福,元凝又与章砚淮见了好几面,现在也算是很熟悉了,他也没有见到自己就脸红,只是对视还是会害羞。 元凝就稀奇他这模样,将他引进来铺子,又热情地凑过去,将饰品往他头上够,给他介绍,让他自己试戴,然后去铜镜那照一照,看看如何。 大铜镜稀奇又贵,元凝也怕被人给偷了,于是只弄了一面,还牢牢地固定在桌子上,所以排队照的人很多。 见章砚淮虽然维持冷肃矜贵,但是依旧有些腼腆的模样站在那,不少人不敢上前行礼,默默给他让了让位置,躲得老远。 也不算是怕,应该算是尊敬。 这位新县令的脸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认识的,毕竟长得这么好看,那天他骑马到县衙,街上的人都围观了的。 人长得好,而且为官正直可靠,一来就处理了一大批恶人,让老百姓生活得更加自在,这可是好官啊! 听说她家在京城是当大官的,到这来只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这样伟大的理想,是来做实事的!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与元家定亲,丝毫没有看低商人,看样子是真的打算在丰水镇安定下来的!而这家铺子,可不是他未来妻主开的,那小娘子如今还像小蜜蜂一样忙忙碌碌地在给他挑簪子等东西,让他来排队照一下镜子……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们都不敢阻碍县令大人与妻主培养感情的,还是躲远点好。 元凝兴冲冲过来,就见章砚淮孤零零地站在那,他所在之处,一米之内,形成一个空旷的原形,没人靠近。 “……” 可真难得,这么热闹拥挤的铺子还能挤出会这么大的位置,她看着又有些局促的章县令大人,忍不住笑了。 章县令身边跟着两三个随从,看起来应该是会武艺的,此时站在不远处杵着,元凝当然没看到,又走过去,轻轻拉了拉章县令的袖子,将他带到铜镜前。 “如何?” 他让人微微弯了弯腰,给他戴上东西后问。 章砚淮笑得很开心,点头:“好看!” 元凝有些无奈,看着他手上缠着的带子上一圈的饰品,他就没有说哪个不好看的,全都说好看,现在手臂上都装不下了,走出去都能当卖饰品的小贩了。 章砚淮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说:“小凝挑的都好看!” 元凝:“……” 嘿嘿,虽然但是,她爱听。 元凝觉得她与章砚淮之间的感情发展算是最守规矩的了,之前他还一直叫自己元娘子,说了让他叫名字,他也不好意思。 若不是有凤二爷他们在,多了这些天偶尔的相处,恐怕他现在还是不敢叫名字。这么一想,他还是有进步的,起码现在还会说话哄她了。 元凝嗔了他一眼,说:“出息了,会说好话哄我了!” 章砚淮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眼神,耳根又红了,说:“没有哄你,小凝的目光最好!” 人多眼杂,元凝也不好做什么,只趁人没有注意拍了拍他的手,接着将他手上一堆东西拿出来,帮他又挑挑拣拣,挑了一些,带他去付钱,然后将他送了出去。 挥挥手将人送走后,元凝又笑着回来了。 连县令都过来捧场,在章砚淮出去后,铺子中多了很多男客人,脸上都带着兴趣,铺子中的员工连忙上前,就连元凝也想上前解释。 她这铺子本来卖的东西就是分开男女两边的,男子能用的东西也很多,她刚才赚了很多女子的银子,现在也想赚男子的银子,均衡一下。 谁知她正想过去,小脚丫还没有转,就听到有人喊她:“凝儿。” 元凝被这一声喊定了一下,脸上闪过不自在,等了好几秒才笑着回头,朝来人叫了一声:“安安哥,你来啦。” 她觉得她家安安哥是家中最忙的,一般很少在家,也就这个月来似乎在家的时间多了不少,很多时候都能在元家遇到他。 不过,也是他在家待的时候多了,才会发生前几天那件让她有些尴尬的事情…… 具体她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天云秀丽又给她送了自己酿的新口味的酒,当晚她难得可以放轻松,回到自己的院子睡觉。 她虽然酒量不好,也不喜欢这里的酒,但是对于云秀丽酿出来的酒,她还是很喜欢喝的,于是就将酒拿出来喝了。 结果那一喝就出事了,具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遇到的元安,但是她酒壮怂人胆,将人给拉回了自己的屋子里,还将他的衣服给扒了…… 没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居然将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双开门冰箱给按在地上扒了衣服,还一手按在人家的胸口上,流连忘返,一声声喊着‘男妈妈’,将脑袋按在人家的胸上! 元凝酒醒后,只要想到这些记忆都好想死一死。 她觉得这怪林樾,仿佛打开了她不为人知的某种爱好。 不过,元安他,斯哈,胸是真结实啊…… 第443章 约定试婚服 这也是为什么元凝说她在四个男人中,与章砚淮的感情发展是最纯洁的…… 唉,如果没有发生那天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和元安的感情也算得上是纯洁不是? 那天之后,她简直佩服死了云秀丽。怪不得她给她酒的时候脸上一脸的猥琐(?),看来她家以前酿的酒并不正经啊,那酒或许大有作用。 毕竟,她两次喝她家的酒,都出了点事,不过,非常巧合的,好像都是发生在她和元安身上。 也难怪这里的女子如此吹捧云秀丽酿的酒。 元凝觉得若不是人家已经将酒生意经营得很成熟,她都想要入股。这酒,卖到京城那价格可就翻倍再翻倍了,毕竟能养颜还能催那啥的酒,京城那肯定受欢迎。 事情都发生了,元凝也没有办法,只是对上元安时,多少有点不自在。 元安嗯了一声,脸上神情依旧带着温和,一副大家长的可靠模样,看不出一点不自在。 元凝于是甩甩脑袋,将心中那点不自在甩掉,接着热情地上前:“安安哥,瞧,我这铺子经营得也不赖吧?” 元安点头:“嗯,凝儿很厉害,铺子打理得很好。” 元凝觉得收到他的夸奖会有种被大领导认可的喜悦,忍不住会有些得意,但是又想要将这种情绪压下去,不让自己喜形于色。 她啧啧几声,果然是大领导级别的可靠人物,见他看自己的铺子,她会不自觉代入角色,他是运筹帷幄的霸总,她就是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员工,就怕被他挑出毛病来。 元凝一高兴,走过去招呼他:“安安哥,你想要买什么,走,我真诚为你服务!” …… 摒弃那些不太友好的记忆,元凝服务起元安这个客人也很开心,没一会也给他挑了一堆东西。 元凝怀疑,元安说话明明没有任何哄的成分,但是就是非常顺耳,她很喜欢听。 而且他很会把握分寸,一点都不会让人不自在,自然地提到了他们不久后的成亲,说到那天要准备的东西。 元凝就这么顺着他的话聊了好久,将她已经和小伙伴准备的东西提了一嘴,甚至约好了将她们一起设计的婚服拿回去家中,两人一起试一试。 等将人送走后,元凝还在后头挥手,笑得开心。 结果等回过神来后就开始后悔了,她居然还约了元安一起试婚服,明明是想要将婚服交给她爹,让她爹给元安试的。 之前她要与云秀丽设计婚服的时候,元安的衣服尺寸是找她爹拿的,她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打算这两日直接将衣服交给她爹处理,有问题再说。 懊恼了一会,元凝转头就想着,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都已经要成亲了,一起试一下婚服而已,难不成还能以后都独处了? 她看淡了,云秀丽可没有放过她,走过来拿肩膀撞了她一下,笑得有些欠揍:“小凝儿,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这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元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哪有聊什么,做生意呢!做生意怎么能挑客人?就算是我家夫郎,那不也是亲亲客人,我可是卖了不少东西出去的。” 云秀丽嘿嘿了两声:“那也是,我们小凝儿可是专业的,非常有敬业精神!” 元凝哼哼了两声,云秀丽跟着她的模样看向门外,有些好奇:“怎么了,你又有夫郎来咱们铺子了?” 元凝被她探头探脑的吓了一跳,推她:“没有,你快去招待那些姐姐吧,她们在看着你呢!” 云秀丽女人缘好的不行,上到八十岁的奶奶,下到几岁的小萝莉,她都能唠嗑几句,得到她们的喜爱,具体例子参照元司琪。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女人缘好,她们的铺子宣传得非常到位,来的大部分女子都是云秀丽的熟人,一见到她就眼巴巴地看着,就等她过去带着购物呢。 云秀丽也没有再皮,最后对她说:“上次听你说那酒的效果很好,你成亲那日我再给你送一壶酒啊,保证让你的新婚之夜和和美美。” 元凝听到这话耳根爆红,她就知道这家伙一门心思看热闹。 上次那件事情后她跑到茶楼找她算账,刚才元安在,还怕她过来捣乱呢,结果刚才没有调侃,现在还是没躲过。 元凝:“云秀丽!你现在可是有了身孕的人,你就不怕教坏你的宝宝!” 她不提,云秀丽似乎差点就忘记自己怀孕了。被元凝一说,她脚步一顿,慢了下来,摸了摸肚子,有些心虚。 元凝…… “你果然又忘记自己怀崽崽了! 也忙得差不多了,快去找你家夫郎去吧,又蹦又跳的,看你怎么与他们交代!” 云秀丽没去找夫郎,反而一脸兴味地凑过来: “对了,你想怀孕不,我家祖传的酒方子,保证你能成功怀上!” 她这话说得骄傲,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 元凝还没有说什么,旁边的几个妇人眼睛亮得像灯泡,瞬间就将云秀丽给包围了。 元凝觉得此时云秀丽像是被一群蚂蚁抬着的一粒米,‘众星捧月’的,怕人真的出事,想要上前,结果就看到穿得可爱,原本在门前当小模特的小孩和两个男子走了过来。 小男孩:“婶婶你们让一让,我阿娘肚子里面有弟弟妹妹,不能挤……” 见云秀丽好好地被她的夫郎带走,元凝这才放心下来,和丁如婷对视一眼,继续待在铺子里看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提到怀孕的话题有些多,元凝心中也有些松动,想着自己若是有几个可爱的小豆丁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好像也不错的。 想着云秀丽的话,她又想到了宋赐,忍不住想,若是他们合作,会不会能研制出厉害的生女秘方?这样就能打破男多女少的局面了。 念头刚起她就自己先否定了。 纵观凤缘国的历史,她觉得这男多女少的情况多少有些邪门的,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解决,他们只是普通人,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不过,倒是有些想念宋赐了,他这一走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到家没有,现在情况如何…… 可别又让他爹给拿捏了,到时候出不来怎么办? 第444章 宋鸩消失了? 处在山谷深处的宋三突然打了个喷嚏,结果受到了来自宋赐的嘲笑。 “哈哈哈,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遭报应了吧,活该!你还是别占着身体,如此弱不禁风,还是让我来吧!” 宋三面上有些黑,咬牙:“闭嘴,傻*,人傻就不要说话,容易暴露智商!” 宋赐被骂后怒了:“那都是我的词,宋三你这恶心的家伙,居然偷我的话用!” 宋三:“傻*。” 宋赐:“你才是傻*,你还喜欢装逼,中二少年!” 宋三:“反弹。” 宋赐…… “啊啊啊啊啊,你这贱人,你又偷偷学我说话,你不要脸,我要将你干掉! 宋鸩,你看他!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人太可恶了,学人精!” 宋鸩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消失了一般。 宋三倒是反驳了:“你不也是从元凝那学来的,你能说我不能说?” 宋赐依旧在骂人,两人你来我往就没有停过,然而在别人的眼中却是…… 被困在椅子上,胡子拉碴,脸颊凹陷,憔悴得仿佛是嗑药的中年男子眼中血丝遍布。他看着自己那没人性的儿子仿佛中邪一般,旁若无人地自己与自己对话,眼中的害怕一闪而过。 “疯子!”他狠狠地低语一声,不敢大声,但是又气不过。 一边对骂的‘两’人停了下来,眼神看向他,轻蔑又嘲讽:“疯子?你不是早就知道? 再说,你之前的反应可比我们更加像疯子呢!” 宋起很久没有吃过饭,很愤怒,但是叫骂声却有气无力的:“孽障,我怎么会有这样孽障的儿子!” 宋三笑了:“你这话说的,之前你的儿子也不这样啊,而且大家都夸赞,怎么不见你开心?” 他凑到宋起的面前, 看到他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退,笑得更欢快了,“好儿子不见你珍惜,现在我们只是按照你说的话来做,你还是不满意,哪有你这么难伺候的?” 原本冰冷的语气一变,脸上的冷峻变成了戏谑,宋赐终于能掌控身体,忍不住将自己埋藏在心中的猜测说出来:“老登,你从前那样,不会是嫉妒宋鸩的才能吧?” 谁知他刚说完,就看到宋起瑟缩了一下,眼神微变,一副心虚的模样。 宋赐:“抓到了,抓到了!宋鸩,你在不在,你瞧瞧他的神色,这就是典型的心虚啊,你看到没有? 原来他真的是嫉妒你啊,老子居然嫉妒儿子,哈!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将你关起来,还要管束着你,肯定是觉得只要这样,你就不能超越他,永远都只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宋赐越说越顺,越想越愤怒,他看着宋起那张难堪又心虚的脸,还有他瑟缩的动作,握紧的拳头,一切都是被说中后的表现! 宋起见宋赐盯着他,眼神蔑视,感受到一股不可磨灭的羞辱,他扬起脖子,青筋暴起,使出全身的力气辩驳:“孽障,你胡说,我没有!我才不会嫉妒你这样的没有人性的孽畜!” 宋赐拿脚碰了宋起的脚一下,他就像是失力一般又坐回了椅子上,发出一声响声。 宋赐:“宋鸩,你听见了吧,他还死不认账,看他这恶心的嘴脸,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依旧是感受不到宋鸩的任何气息。 宋赐皱眉,心情越来越糟糕。 他们回到神医谷的时候就被关了起来。但是宋鸩早就不像之前那样限制他们,不让他们出来,所以,他们很轻易就逃出黑屋子,将宋起控制住了。 其实这也多亏了宋起自觉,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们这次回来发现宅子中少了很多下人,所以才会这么顺利。 将人控制住了,他们也没有磨蹭,直接审问,想要知道宋起这么对宋鸩的原因。 结果宋起很嚣张,不仅不说,还将宋鸩辱骂了好几顿,直接将人骂得体无完肤。 宋赐和宋三因为对这老头没有兴趣,所以半分不在意他的辱骂,将他关进了想要关宋鸩的黑屋子中。 他们没有发现宋鸩越来越沉默,还在兴奋地想要将之前老头折磨过宋鸩的招数一一还回去。 结果将老头从黑屋子中放出来那天,这老头一直辱骂,说什么宋鸩的出生就是错误,早该死什么的之后,他们就发现宋鸩这个人格好像消失了。 宋赐和宋三都吓了一跳,他们虽然都想过要对方死,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排除宋鸩的。 宋鸩消失后,他们两人就有些失控了,直直对上,整天都在吵架,然后这么宋起,想要将宋鸩引出来。 结果宋鸩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宋起先崩溃了。 他们觉得讽刺,其实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将宋起关进那间屋子里待上几天而已…… 他们甚至都没有用上什么将人捆住蒙住眼睛,用水声吓他,他就受不住了,声泪俱下地求饶。 只是,宋鸩还是一直没有反应。 宋赐察觉不到宋鸩的反应,见宋起依旧是那副蔑视的样子,突然神情恍惚,很烦躁,目光冷冷地看着宋起。 宋起原本还想要骂,然而看到身前那张扭曲的脸,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吓了一跳,控制不住想往后退,结果将椅子推倒了,直接摔倒了地上。 “啊!!鬼!妖怪,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脑海中一片血腥,觉得躺在地上大张着的那张嘴有些恶心,突然好想拿刀捅进去,搅几下的话,他应该就不叫了吧? 宋起见他还要过来,惊恐的叫声更加大声,脚不断蹬着,想要后退。 好烦啊,将他杀了,世界应该就安静了。 ‘宋赐!’就在他继续上前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他停下了步子。 “哇!” 宋赐将手中已经掏出来的刀子给扔了,当即开始骂人:“宋三你这个贱人!你好阴险,居然操纵我想要去杀人!” 宋三也已经回过神来,那一刻,他们甚至不知道掌控身体的是谁,他咬牙,也骂:“你这蠢货,我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自己发疯,不要将我牵扯上!” 两人又对骂起来,等缓过神来才看向地上面色煞白,已经尿裤子的宋起。 宋赐认命地将椅子恢复原状,冷冷地看着宋起问:“现在说不说,你到底瞒着我些什么?” 宋起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闻言深深地看着他,嘴唇嗫嚅,但是听不到声音。 两人没办法,只能给他治疗一番,喂了点东西,又将他关进去那间黑屋子中。 还是等他能说话再问了,不然死了,也不好与宋鸩交代…… 第445章 说真话了 深山中突然响起一声爆炸声,附近的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 不过周围居住的村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正在种田的村民也只是直起身体看了一眼,接着就面色如常继续劳作。 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连日常走街串巷聊是非的时间都少了,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山上的动静? 反正肯定又是上面派来的大人们在折腾,只要没有要伤害到他们,他们都无所谓。 他们更加关注的是,有没有机会可以租到县令的田种地。 徐家一家落网后,他们家所有东西都充公了。 万贯家财被章县令收起来,用作整个县的民生,土地也归到县令大人的手中,由他租给周围村子的村民耕种。 听说因为这些田地,还被某知府给上看了,本来打算给新县令大人施压,让他将从徐家拿到的所有东西都交出来,上交到更上面…… 反正最后新县令大人没有同意,他上面有人,根本不怕!很硬气地保下了这些东西,然后,非法得来的都还回了苦主,剩下的就是按需分配,租给周围村落的村民。 因为这件事,周边的百姓脸上的笑容多了,对新县令是打心里尊敬,听他嘱咐不让大家到山的附近去,百姓就没有再管过山上发生的事情。 山上,容慎看着被炸开的坑,眼睛亮得惊人,脸上兴奋得像个变态。 刑狱司做事干脆利落,何家兄弟的价值已经被他榨干了,现在那些曾经做过炸药的人都在他手上,相当于掌握了这个强大的武器。 看了一会被炸开的山,还有已经开始挖铁矿的人,他又看向手中的册子。 这册子比之前在何家找到的册子更破旧,但是上面记录的东西却更加清晰,甚至还有制作的步骤图。 容慎看着那标注了他不认识的字的图案,头皮发麻,心中浮现出诡异的想法,这真的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吗?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审问这个册子的主人,那脏兮兮的老头也只是说,这是他捡来的,他也不知道到底出自哪里。 …… 神医谷 第二天一大早,宋赐就迫不及待去找宋起,检查他的状态,觉得他死不了后,直接一针将人弄醒了。 宋鸩消失后,宋赐和宋三就觉得他们好像越来越难以控制神志,就像那天,他们突然想要杀人的状态一样,他们总觉得这情况像元凝说的,可能又要出现第四个人格了。 那天的人或许不是他们! 为此,宋赐和宋三连架都不吵了,只想尽快让宋起将前因后果说清楚,还有关于宋鸩的身世。 宋赐这几年到处走,见过很多感情,他都觉得宋鸩不是宋起的孩子。 元凝说过,要阻止宋鸩病情恶化,就必须要解开他的心结。宋鸩的心结就是宋起,眼见宋起根本就不可能突然变好,帮助宋鸩解开心结,那他们只能让他说实话,去找宋鸩真正的家人,让他们帮忙。 至于元凝说的,他们其实是一个人,解开心结后到时候人格就融合了,不分彼此什么的,宋赐和宋三都是不相信的。他们觉得他们就是单独的个体,就算宋鸩好了,他们也不会有事的! 因此,他们对于解决这件事情都格外积极,解决后立刻回去元家! 宋起被喂了吃的,现在已经没有这么虚弱,被那针扎到某个穴位,闷哼一声就睁开了眼睛,见到了激动看着他的两人。 宋起多少也知道了宋赐他们的情况,他一时判断不出现在在身体里的是谁,只是脑海中闪过昨天那张扭曲的脸,心中忍不住害怕,但是见【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动作,心中一阵悲凉。 宋赐和宋三都啧了一声:“说吧,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宋起叹了一声气后,没有了之前的生气,甚至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辱骂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神情恍惚。 他是喜欢过这个儿子的,当年他抱着襁褓中的他回到神医谷,因为孩子的母亲不在,孩子才只有一个多月大,他真的是什么都亲力亲为的。 当年,孩子饿了,尿了,生病了,他都比谁都着急,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他还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过得比谷中所有孩子都好。 没有娘又如何?他没有再让谷中其他女子进门,宋鸩就是他唯一的儿子! 从孩子会喊爹,会走路,一路过来,他都是兴奋又欣慰的,脸上挂满了笑。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 他有些恍惚。 是孩子的母亲带着夫郎在神医谷外叫嚣,让他将他们的亲骨肉交出来的时候,是第一次发现宋鸩惊人的医术天赋的时候,还是开始觉得宋鸩长得越来越像那两人的时候? 宋赐一巴掌拍在宋起的床上:“少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恶心的模样,我可不是宋鸩,再不说,我们就真的没耐心陪你玩了。 之前我们给那些人下药,你来治,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自己治自己……” 他说着,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孽障!早知道当初接回来时就直接掐死你……”宋起小声喃喃,满脸难堪。 “哦!”宋赐眼睛亮了,“果然,宋鸩就不是你的孩子,你偷了人家的孩子是吧,你个人贩子!” 宋起这次居然没有反驳,沉默着,看向宋赐的眼神却越发厌恶懊悔。 宋赐:“你还有理了?偷了人家的孩子,结果不好好对待,还将孩子虐待得这么惨!” 宋三干脆就掏出了银针,朝宋起身上的痛穴扎去。 “啊!!!!” 饶是宋起这样能忍的人,都痛得发出几声高亢的惨叫。 宋赐:“嘿,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事!”声音怪模怪样的,拿着针翘着兰花指。 宋三觉得这蠢货可真是够够的,黑着脸:“别总是用我的身体做出这样丢人的动作!” 宋赐不满了:“什么你的身体,那是我的身体,你要不是待不下去就滚!” 两人就又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原本痛得惨叫的宋起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往下流,见到面前又开始自说自话发疯的人,静静地看着,突然发出解恨的大笑声。 “哈哈哈!!!” 声音太大,宋三本来打算上去补上几针,被宋赐控制住了。 他对这样的情况有经验,一般等人笑完,他们就会开始自爆似的说真话了。 果然,等宋起笑了几声后,他就开口说话了,脸上神情怨毒又畅快: “宋朝,你就算再厉害又如何,你的儿子还不是被我变成了疯子!哈哈哈,疯子,就算他再有天赋又如何!” …… 第446章 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像吗? 宋朝? 这是宋赐他们第一次从宋起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宋家宅子中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因为是谷主府,多得是人想要进来当下人,所以就算宋起有心想要打听以前的事情,也找不到人。 不过他们倒是知道宋朝这个名字,说起来,这人还挺出名的。 宋家世代都只有一个孩子,一脉相承,而且每一代的孩子都是男孩,倒是不愁继承人。但是有例外,或许是也受到这个世界生育率突然减少的影响,上一个谷主好久都还没有继承人出生。 谷主和谷主夫人恩爱,也不愿意再娶其他女子,于是就干脆领养了一个孩子,当做下一个继承人培养。 结果,就是这么巧合,他们领养了孩子没多久,就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不过这对于谷主和谷主夫人来说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他们没有将领养的孩子送走,只当多了一个孩子,一起将他们养大。 而宋朝就是上一任谷主领养的孩子,宋起是谷主的亲生儿子。 宋朝在谷里这么出名,是因为他的医术和品行。 神医谷一直不出世,但是因为外面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男女比例开始形成巨大鸿沟。 偶然有人发现了神医谷的存在,这在外人眼中这自然就被幻想成了世外桃源,引来无数觊觎。 宋朝当初和宋起一起出的谷,说起来,首先用医术一鸣惊人,将外人镇住的人,其实更有可能是宋朝,而不是宋起。 可惜后来宋朝偷偷离开了谷中,再也没有再出现过。 现在看来,这里面的故事大着呢! 宋赐两人不言语,就这么看着宋起在狂笑着,颠三倒四地说话,然后将事情连接起来,慢慢理解。 可是越听他们脸上就越无语,看着癫狂的宋起,忍不住怀疑,这人真的不是疯子吗? 天天骂他们疯子,他更疯好吧? “哈哈哈,你们都活该,宋朝,乔暖,是你们负了我,都活该,你们的儿子也活该,我供他吃供他喝,还传授他医术,他凭什么过得这么好,凭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宋起还在说宋赐皱眉:“宋三,你是不是药用多了?” 宋三懒得搭理他,继续看着宋起。 前些天他们只将宋起关起来,将人留给宋鸩处置,没有用过其他手段,但是现在宋鸩都消失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干脆直接给宋起用了药。 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种能让人降低警惕,神情恍惚,容易问话的药。 宋赐觉得心口有些痛,他愣了好一会,才看向宋起:“你还说我们疯,我看你就是怂货! 原来还真的是偷偷将孩子偷回来的,自己不敢对付他们,拿孩子出气,算什么本事!” 宋起听到他的话后很激动,脸都扭曲了:“你才是怂货,我不是,是他们恶心,我只是报复回去,我不是!” 宋赐:“嗤,还说自己不是怂货,你有本事倒是出去报复他们啊,这么多年来,你出谷多次,没有一次敢去找他们,说明什么,说明你心虚,你还怂,你不敢!” “人家也不欠你的,你以为你是金子吗,别人不喜欢你你还怪得了别人了,还偷孩子,呵呵,还以为真相很让人震惊,以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结果,就这?” 宋赐觉得心口越来越痛。 他一直以为他和宋鸩是分开的个体,现在他开始怀疑了。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在乎宋起,甚至觉得真相荒诞,但是他的心好像不是这样想的,它隐隐作痛,情绪也开始不对劲。 宋赐决定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宋三,接着一直不停在召唤宋鸩,结果发现他真的像是死了一样,无论他怎么骂,都没有反应。 宋三被推上来时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恍惚,整个人仿佛被黑暗的潮水覆盖了,难以呼吸。 见宋起还在一直叫嚷着说他没错,他不怂,他不傻,宋赐缓了好一会才补充宋赐刚才的话。 “你就是无能,而且还无耻,只能通过吼叫,迁怒来维护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在你的话中,是父母偏心,是宋朝背叛你,是乔暖辜负你,其实都不是! 你只是无能,你天赋不如宋朝,所以就觉得父母偏心宋朝,但是其实他们对你处处关心,甚至还让宋朝反过来迁就你。 你觉得宋朝无耻是因为你嫉妒宋朝,他对你处处忍让,你却还是不满足,因为天赋还是比不上他,于是诋毁他。 至于乔暖,那她就更加无辜了,她只是不小心误入了神医谷,被宋朝所救,他们日久生情,两情相悦,结果被你恶意插足…… 人家为了躲你都逃到了神医谷外面,放弃了神医谷安稳的生活,你居然还追出去,你说,你这个人是多让人恶心啊!” 乔暖这个名字宋鸩的记忆中没有听到过,但是宋朝,他却是听柴胡的奶奶说过几次的。 柴胡奶奶话中,那个宋朝就是个厉害人物,而且心地很好,当初是谷中呼声最高的神医谷继承人。 可惜因为他不是宋家血脉,所以也有很多人反对他当谷主,最后还是宋起当了谷主。 宋三将宋赐的话说完后,难得得到了宋赐的夸奖,然而他一点都不稀罕,哼! 这番话虽然一半是猜的,但是事实证明他们还真的猜对了,因为宋起听了话后反应简直太大了,甚至因为太激动,还吐了口血出来。 宋三就默默地看着他吐血,然后听他心虚地狡辩,看起来应该药效也过得差不多了,宋起的眼中都清明了不少。 宋三仔细地看着面前老头的脸。 其实宋起年纪也不算大,但是他现在那张脸老得可以,甚至连头发都白了不少,满脸冷厉,看着就令人喜欢不起来。 宋三眯眼,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宋鸩与你很像?” 吐完血还在喘息的宋起听到他这句话,顿住了,看着他。 宋三笑了一下:“听你说,你其实也是乔暖的夫郎,你们在神医谷外一起生活过,后来乔暖生下孩子,你就将人抱回了神医谷。 你将孩子抱回来,那当时肯定也觉得这是你的孩子对吧? 只是因为乔暖他们的一面之词,你竟然都不敢找他们证实,而是开始如此迁怒于宋鸩,你不觉得草率吗?” 他直视宋起,见他眼神躲闪,接着不屑地看向他,似乎打算开口说话,宋三直接打断他。 “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像吗? 但是很多下人都说我长得与你很像呢,神医谷的下人换的快,宋鸩又一直被关在屋子里,但是每次有新的下人到屋子里收拾,都说我长得与你好像呢…… 哦,对了,还有外面的叔伯婶婶们,见过的人都说我长得与你像……” 宋起原本不屑的神情僵硬住了…… 第447章 翻库房 “真奇怪,他们都说我与你长得像,怎么你就偏偏觉得我们不像呢?” 宋三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原本面带讽刺的宋起就这么愣住了,他开始仔细地观察面前人的样貌,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巴,也不知道为何,他心口烧得发烫。 是啊,外面来的客人也会说他们长得像,但是神医谷的长老们就从没有这么说过,还有他的徒儿们,似乎总是若有若无地提到宋鸩有宋朝的风范。 为什么他们总是会提到宋朝,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时在他面前夸宋鸩? 自己一直以为掩藏很好的秘密,一直想要维护的尊严,难道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一直在耍着他玩? 所以,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是笑话吗? 宋三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宋起听到他脚步声响起,急得大喊一声:“别走!”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咄咄逼人,他又放缓了声音,说,“鸩儿,别走,你先等等,爹有话要对你说……” 他缓和语气,看起来态度有些小心翼翼,结果宋三根本没有搭理他,脚步不停,很快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宋起急得站起来,身上被五花大绑,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像是一条大虫一样蛄蛹着:“别走,鸩儿,你把话说清楚,是谁与你说这些话的,你等等,爹可能被奸人所误导……” 宋三的脚步更快了,没一会就消失在宋起眼前。 等他走到宋家的某个安静的角落时,宋赐才有空说话,问他:“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不能将他杀了,那干脆让他在屋子里自生自灭,又何必与他说这些?” 他们从未想过要杀了宋起,无论是因为宋鸩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们的初衷都只是想要虐宋起一番,让他打消继续去找他们麻烦的念头,顺便在家中顺些东西,然后离开。 宋三:“你以为只有这老头想要打搅我们的生活吗? 神医谷与外界的联系越来越大,里面的人个个的胆子都被养肥了,都想要直接做神医谷的主人呢! 神医谷如今人越来越多,每个在谷中有点权力的人都往里带人,而那些像柴胡那样的人就只能逃出谷生活…… 谷内已经乌烟瘴气,宋起又是废物,不管事,一味相信他手下的人……总有一天,神医谷会被他们折腾完。与其让他们过来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给我们找麻烦,不如让他们先狗咬狗。 神医谷就像是元凝做的美味的蛋糕,无数人想要来分一点,到时候斗争肯定激烈,应该没有空来烦我们?之后,肯定会死掉很多人,就算有人来找我们麻烦,那人也少了,我们也好对付不是?” 宋赐听他这一番话,觉得豁然开朗:“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让他们自己狗咬狗,之后没死的就算来找我们,人也少了! 宋三,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脑子,简直像是突然聪明了!” 宋三没有回答,而是出手将见到的守卫给弄晕了,接着大摇大摆地打开了一间屋子。 这是宋家的库房。 宋家这么多年来,因为外界的追捧,贵人们的崇拜,赚钱非常容易,比如宋起,他之前出去给京城的三殿下治疗,不过是这么一趟,就搬回来了很多金银珠宝。 不过,这些宋赐和宋三都不感兴趣,他的眼睛在箱子上的宝物上逡巡,避开那些金银细软,字画之类的东西,找到架子上的机关,暗了一下。 机关打开,面前出现一道门,他走了进去。 暗室里有好几个架子,上面的药瓶子琳琅满目,上面标着药名,里面都是外面千金难买的东西,宋三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又往里面走。 另一边架子上有很多古书典籍,宋三翻翻找找,找到自己还没有看过的,直接放到一边,打算到时候带走。 他继续往里翻,直到看到某个熟悉的药瓶子才停下来,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是这个了,当初宋起从死去的林右丞相身上提取出来的东西。 宋鸩最初发现这个暗室是因为看到宋起似乎鬼鬼祟祟在死去的林右丞相上拿了什么东西。 当时他只是小孩,但是因为与林樾是好朋友,他害怕林右丞相的死与宋起有关,所以回到家中就一直想要跟踪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发现了这里。 刚开始他只是想要找到宋起藏起来的东西,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后来,发现暗室中全是他没有看过的医书,那些会被宋起教给其他人,不让他学的医书…… 于是他开始偷偷将书带回去,在幽暗的室内一本接着一本,几乎将所有的医书都学完了,这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症状与林右丞相当时症状相似的案例。 案例中说这样的症状都是因为一种蛊虫。 这种蛊虫并不会蚕食宿主身体,反而像是能蚕食他们的精气。它们会让宿主逐渐疲惫,厌食,身体逐渐消瘦,看起来像是随时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但是精神却格外清醒。 直到宿主死亡后,它会钻出宿主体内,直到在宿主尸体的皮下位置死去,若是检查宿主尸体,很容易就能找到蛊虫的尸体。 蛊虫有潜伏期,需要被下蛊者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唤醒,只要唤醒蛊虫,那宿主也就进入生命倒计时了。 从蛊虫醒来到人死去,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日,所以这蛊虫的名字就直接叫做百日眠。 很明显,林右丞相身上的应该就是这种蛊虫,但是蛊虫从哪里来的,是早就被别人种下还是那段时间才被人种下的,这些东西都不得而知。 宋鸩没能找到杀死这种蛊虫的方法,知道林右丞相的死与宋起无关,并不是他故意不救人,当时还松了口气。 后来他斟酌了好久,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林樾。 宋鸩不知道当时林樾是什么反应,后来林樾有给他寄信件感谢他。 再之后,宋起对他的看管就更加严格了,他与林樾之间的通信越来越困难,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偷偷去暗室找医书学习,越来越频繁,学得越多,渐渐地越无聊,他想要将学到的知识实践出来,于是打起了那个被宋起挖出来的蛊虫的主意…… 第448章 试婚服 那时候,宋三就已经出现了,他将蛊虫提炼,加上了一些他满意的东西,接着趁着宋赐逃出去,想要找一个渣滓试一下成果。 宋三那时候比如今更加暴戾,因为宋鸩苦苦压制,他才没有真的用上这东西。 所以,凤芷汐是第一个用他弄出来的东西的小白鼠。宋鸩一直不让宋三用,后来干脆直接寄给林樾,让他处置。 然后,林樾就用到了凤芷汐身上。 宋鸩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猜测林右丞相的死与三殿下有关,后来他还问过林樾,但是林樾并没有回答,后来,他就没有再问过。 这次想起这个药主要是因为刚回来那会被宋起骂得狗血淋头。 虽然他不知道宋起怎么猜到他动了暗室的东西的,但是倒是提醒了他,这蛊虫还有一点点没有用完。 听说善于用蛊的人如今已经灭亡了,很久没有出现过蛊虫害人的事件,宋三总觉得这东西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途,于是将它装进了自己的包裹中。 将东西收好后他又回到药架子那,将那些瓶瓶罐罐挑了一半收起来,然后在旁边的珍稀药材中挑选了好些,按照元家所有人的需求,好生打包,打算回去当做伴手礼送给大家。 等收拾出好几包东西后,他才退出暗室,到外面的库房那,开始装自己的嫁妆。 等他大包小包装了满满一马车东西后,他这才退出库房。 外面的护卫还在昏迷着,他往外走,所到之处都是昏迷的下人,也就只有那关着宋起的屋子,还能听到他已经有些嘶哑的喊叫声,奇异的是,他居然没有再辱骂宋鸩,而是在哀哀地叫人来救他,叫着宋鸩的名字,说他们之间有误会之类的话。 宋三没有搭理,趁着夜色逐渐浓时,离开了宋家,从后门离开…… 他可不会真的让宋起死了,算了算时间,家中的下人就要醒来了,他得要加快离开的速度了。 想到就快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元家,他心头泛起一阵激动,宋赐已经开始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元凝可不知道宋赐他们如今正在努力‘偷渡’,找机会,吭哧吭哧往神医谷外运东西,她答应了元安要与他一起试婚服,等第二天就将人带到了自己的铺子里。 这铺子在她新开的铺子不远处,她拿那里当做仓库,里面请了很多人在做饰品,丁如婷是管理员加老师,此时在监督她们。 婚服在后院的一个小屋子里,三人拿那个地方当做她们工作室,婚服就是她们在那合力设计的,然后选了两个员工加入,帮着丁如婷按照设计稿做出来。 此时,因为元凝要征用工作室,其他两人也没有去打搅他们,元凝在她们揶揄的目光中走过院子,拉着元安进入小屋子中。 两人没有过多相处,独处在安静的地方,不自在还是有的,但是元凝很快就将让自己放松下来,将元安带到他的婚服面前,指着上面的婚服给他看。 她与云秀丽设计的婚服是有盘扣衣裙依旧按照搭配衣裙来做男装。 如今天气渐渐温暖起来,江城的春天有些闷,所以婚服的衣料也没有之前婚服的衣料厚,摸起来挺舒适的。 元凝摸着元安的婚服,想象到这件衣服穿在元安的身上,心中更加期待一会看他穿的画面了。 凤缘国穿衣风格还挺自由的,所以并不怕这套婚服会显得突兀。 而盘扣裙子就更加不用说了,这里的女子穿衣风格更加多样,她这件按照这里的衣服样式改装的裙子就更加不显眼了,只是按照她的身材量身定制的,各处的细节会更加明显,也会稍微凸显主人的腰身曲线。 这在众多喜欢穿着显露精致锁骨和事业线的低胸襦裙的女子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元凝简单介绍完了衣服后就想要观察元安的反应,结果良久没有听到他说话,忍不住朝他看过去,却见他此时在看着自己的裙子。 元凝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看自己的婚服反而观察她的裙子,她忍不住看自己的裙子,想到之前做的市场调查,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裙子她觉得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上半身的盘扣,她喜欢这些盘扣,只觉得美,所以,才弄了元安的婚服相配,咳咳。 “怎么了?”元凝忍不住问他。 元安却只是摇头:“无事,只是觉得,凝儿真厉害。” 元凝被他真诚的眼神弄得有些害羞:“哪里,呵呵,这都是我和秀丽姐和如婷姐她们一起做的,还让其他秀娘帮忙了,采取了她们的建议……” 元凝一点都没有要独揽功劳的意思,将所有人都提了一遍,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们先试一下看看效果如何吧。” 若是不适合,家里还备了婚服,准备随时替换,所以元凝一点压力都没有,全当是新品来设计的,反正若是成功了,她可以接下来卖同款,不成功也没事。 但是她真的觉得这婚服很适合元安。他本就长得肩宽腿长,冬天的时候他总是披着他那件大氅,有种身份神秘的侠客的感觉。 这件婚服一看就很霸气,元凝觉得非常适合元安的风格。 小屋子里还有一个小隔间,元凝也不多说废话了,将衣服塞在元安后就将人推进去了隔间内,她则是坐在她们的‘办公桌’前,耐心等待。 等听到小隔间开门的声音,元凝立刻看过去,原本已经做好准备,但是还是被眼前穿着婚服的男子给惊艳住了。 她觉得此时的元安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大总攻。 原本就觉得他适合霸气风格,但是此时看到他穿着这件显露他高大魁梧身材的衣服,还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想象力太过匮乏。 元凝的眼睛亮极了,上下扫视着他,看他的大长腿,还有腰,尤其是他那宽阔,略鼓的胸膛…… “凝儿,可是不合适?” 或许是元凝的目光过于明显,元安叫了她一声。 元凝看过去,看到了他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夸道:“没有没有,哥你穿这衣服可适合了,太符合你的气质了,到时候你肯定震惊全场!” …… 第449章 他都要用目光吞人了 在铺子当了几天销售,元凝那夸人的话顺嘴就来,幸好她及时刹住,换了些词说,显得更真诚些。 果然,这样说元安听了非常满意,甚至一向镇定的脸上都浮现了几丝像是害羞的情绪,让元凝看得啧啧称奇。 她就乐意看这些个美男子露出这样的神情,这让人看着神情愉悦! 欣赏完元安后,她也将自己的衣服拿进去小隔间换。 元安等了一会,见那扇门打开,迫不及待地看去,然后,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果然,他刚才的感觉没有错,这婚服真适合她,最重要的是,穿上这件婚服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娇媚了不少,与他更加相配了。 想到她的用心,元安的目光变得柔软。 元凝换好衣服后还挺自信的,她现在的样貌虽然好看,但是偏向萌妹那款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芯子后心境放平了,身体也养好了,她现在脸上有一点点软软的肉,通俗来讲,有点婴儿肥。 这好看的脸蛋平时偶尔还会引起周围人想要上手戳一戳,但是,与双开门冰箱身材的元安站在一起,元凝还是有点不太和谐的,整一个就是猛男配萝莉啊! 林樾也很高,但是他的脸比女人还好看,身材也没有那么壮。 魏洛南则是整个人就一个温润公子,气质温和无害,他们与自己站在一起都没什么突兀的。 只有元安,他气场强大,元凝觉得自己得要在调和一下两人的气质。 人靠衣装马靠鞍,她觉得自己这套婚服很有必要,在元安身边站着,乖巧的装扮怎么行呢,一个娇媚的小妖精配总裁范的元安,这才更带感呢! 元凝想到这里就充满了干劲,结果见元安不说话,她又有些忐忑了。 “安安哥,这怎么样,你觉得还合适吗?” 她安哥安静的时候那气场总是不自觉发散出来,整得元凝有点小小的紧张,还以为他不满意,毕竟他刚才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婚服看。 她觉得没有问题啊,虽然显腰身,但是非常得体,连锁骨都没有露出来,脖子都包了一半,只是裙子下半身用料轻柔,贴身,但是外面有轻纱覆盖,看不出什么来。 元凝忍不住再次观察自己身上的婚服,觉得真的没问题后又抬头看元安,结果接触到他的目光心中就是一咯噔。 那带着侵略性的灼灼的目光,哪里是觉得这衣服有问题,简直是太喜欢这衣服了! 他都要用目光吞人了。 元凝好歹也是有过两个夫郎的人了,其中一个还总是无时无刻化身狐狸精勾人,哪能不懂这样的眼神? 她忍不住扣了扣两只小爪子,垂下眼睛不敢看人。 嘶,果然是大总攻,她安叔的目光可真吓人,整得人怪脸红心跳的。 元凝为了躲开对方火辣辣的目光,低头小声说:“那个,安安哥,既然都看过了,那我就将衣服先换回来——” 元凝想要关门将衣服换回来,结果后退关门的时候突然发现门不能动了,她往上一看,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元凝看着瞬移到自己面前的元安,还有他那靠近之后侵略性更强烈的目光,吓得后退了几步,然后就是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 为什么说是差点,因为她的腰被一只手臂给搂住了,两人此时的姿势像极了她以前看到的一部经典的浪漫爱情电影。 四目相对间,火花滋滋作响,元凝看着元安的脸,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直到那张脸逐渐靠近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声,接着是感觉自己的鬓角有手指微凉的触感。 “凝儿,回过神来了,不怕,没事的,没有摔倒。” 元凝睁开眼睛就看到元安已经将她放开了,她自己也已经站直了,他还顺便给她将刚才换衣服弄乱的鬓角收拾了一下。 元凝…… 她脸上爆红,之后见后退几步,规矩站好的元安,不可置信。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结果就这? 你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多浪漫的亲密接触了,你没看过电影吗? 很明显,元安没有看过电影,不明白元凝刚才那种隐隐有些害怕又期待的心情,只以为她是觉得自己要摔倒了,吓到了,所以将眼睛闭上了。 他倒是想要做点什么的,尤其是知道她为了两人的婚礼做了这么多努力,还为了他做了合适的婚服,他哪能不意动呢? 心中涌现一股热流,他恨不得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缓解自己那激动的心情。 但是她都吓得闭上眼睛了,这时候他哪还有心情做出其他事情? 心中那点子念头早就消失不见了,只想安慰她一番,让她不要害怕。 所以,因为元安没有看过电影,注定是理解不到元凝刚才闭眼的真实意图。 元凝也只能因为这不解风情的男人而害羞,觉得自己刚才那动作真的很蠢! 不过她也就害羞了一会,之后心态又放平了。 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不久前她差点摔了时,元安还抱着自己旋转了半圈呢。 今天这就是小意思! 虽然这么想,元凝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懊恼地碎碎念,怎么自己在元安面前这么容易摔跤? 元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小脸上神情一时间有些丰富,脸上很红,以为她是在为刚才差点摔倒的事情害羞,想到她刚才问的问题,说: “凝儿这件婚服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婚服,很相配。”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忍不住放低了几分,带着旖旎缱绻,放在她鬓边的手指收了回去,认真得看着她,眼带柔情。 元凝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动作上,她此时只觉得那沙哑的声音在自己的耳朵边萦绕,耳朵和脖子一麻,腿忍不住有些软。 她一向知道元安的声音好听的,作为一个大总攻气质的古代总裁,他的声音沙哑磁性,非常配得上他的气质。 然而,听过他声音这么久,她还是没能对这声音免疫,反而觉得越来越喜欢他的声音了。 “嗯,喜欢就好,那我先将婚服换了。” 元凝在自己要露出痴汉笑之前,火速将人推出去,将门给关了。 走你! 第450章 你我从前是否见过? 婚服试过了,各自都满意,元凝就将婚服送到了元家老宅那边去了。 之后两人也没有再见面,元安到元家老宅住着,直到又过了十几天,他们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江城春夏温暖多雨,春天的雨格外频繁,所以街道上多数时间路面都是湿漉漉的。 但是也因为温暖多雨,江城虽然不及南境那边,但是水果种类还是很多了,春天一到,有很多果树都开花了,上面偶尔有蜜蜂嗡嗡嗡采蜜,很热闹。 三月快要过去了,元家院子中的几棵桃树和一棵李树都开了花,那几棵据说是何祖父从南境重金买回来的果树,其中两棵也开始有花苞出现。 成亲当天,一改之前几日春雨绵绵,今日是大晴天,阳光早早就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院子中的果树上,何祖父看着满意地直点头。 “罗浮仙种来,金粉天生不染埃…” “群莺乱飞春昼长,极目千里春草香…” 何祖父嘴上一直在念诗,他看着家中忙忙碌碌的人在布置婚礼,又看到他种下的果树上嗡嗡嗡响不停地蜜蜂飞舞的声音,还有树下花中飞舞的蝴蝶,脸上的笑意停不下来。 上回林樾和元凝结婚的早上,他见鸟儿叽叽喳喳报喜,觉得很热闹,这回元安和元凝结婚,他见满树的蜜蜂嗡嗡嗡,还有偶尔几只蝴蝶落在花中,也觉得热闹。 他都喜欢。 不过,元凝与林樾的婚礼时,何祖父跟着忙活,不小心碰到了,这次元南绯就坚决不让他跟着瞎折腾了,给他搬了椅子和桌子,还拿出茶水点心布置好,让他坐在院子里看着。 何祖父见不能忙活了也没有不满,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念完诗句后,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看。 早晨湿凉的气息已经逐渐被人气热闹声取代,温柔的阳光变得强硬,逐渐让人察觉到了它的热度和亮度。 旁边的下人见太阳已经升起,何祖父却依旧待在这看着人来人往,忍不住建议: “老太爷,这日头有些猛,不如咱们先回屋子里可好?” 何祖父闻言抬头看去,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眯了眼,冷不丁冒出一句:“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啊。” 下人以为他没听到,他知道自家主子偶尔会有些迷糊,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不远处的魏洛南自然也看到了这边,对林樾嘱咐几句,林樾就过来了,对着何祖父笑:“祖父,这里有些热了,走,小樾带您回屋里吧。” 见何祖父还在看着那棵有花苞的树看,林樾说:“祖父啊,凝儿说,这棵树是荔枝树,看起来今年结了不少果,之后肯定有很多果子吃呢!” 这树是从南境买来的,何祖父喜欢种树,之前买了很多树,但是大部分运送途中就死了,剩下的拿回来种,也就这几棵可以成活。 何祖父顺着林樾的手站起来,听到他的话点头:“嗯,祖父知道呢,这些果树都是好的。 说来,前些年都没有见这些果树开花,今年是好年,你们一回来,它们就知道开花了,祖父看着喜悦啊。” 林樾闻言,知道有些果树也是有年龄的,不到年龄不会开花结果,但是他没有说,而是点头:“是啊,这些果树都知道咱们如今一家团聚了,知道我们这些小辈喜欢吃果子,可使劲开花结果呢!” 何祖父听着哈哈笑,也乐开了花:“说的好,小樾,带着我去那边吧,我们在那坐着,不妨碍大家做事。” 林樾依照他的话,将他带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陪着他坐了一会。 他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直奔元凝的院子。 元凝应该已经装扮好了,他要抢先看到! 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最早到元凝院子里的人,结果还没有等他笑出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月色锦服的人。 林樾!!! 他大步上前,跟章砚淮并肩,假笑着说:“章县令大人可真早啊,听说您最近为了我们丰水镇还有其他镇的人做出了很多好事,可真是令人钦佩。 怎么,县令大人今日不用忙吗,居然有空闲来我家捧场?” 可真是准时,差点就被他抢先到元凝的院子了。 章砚淮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边时就已经转头看去,听到林樾的话后,愣了一瞬,感觉到他的阴阳怪气后,不动声色地微笑: “多谢林兄谬赞,本官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至于忙不忙,让林兄担忧了,本官在来之前就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好了,今日不用再做什么…… 论起来,上次林兄与小凝的婚礼我也来了,既然已经与小凝有了婚约,本官也算是半个元家人了,对于小凝与元安兄的婚礼,自然不能缺席的。” 林樾一听他之前也已经比他更早看到元凝的装扮,心中不爽,尤其是他一副自来熟,主动将自己纳入元家一员的模样,他更加看他不顺眼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多谢您上次参加草民与凝儿的婚礼呢。” 虽然看章砚淮不爽,林樾还是朝他拱手,行了个礼。 章砚淮连忙摆手拦住:“林兄不必客气,你我很快就是一家人,与外人不同,不用如此拘谨,以后只管叫本官的名字就好。” 林樾:让我不要拘谨,但是你不是还是本官本官个没完! 他想说,如今章砚淮还没有嫁进来,还不算一家人呢,但是想想还是没有开口说出来,而是与他又寒暄了几句,接着就一起往前走。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两人也没有再针锋相对。 但是他不搭理章砚淮,章砚淮却没有放过他,他朝这边看了几眼,直到林樾没忍住用疑惑的目光看过来,他才开口问: “林兄莫介意,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林兄的样貌似乎很熟悉,请问你原是京城人吗?你我从前是否见过?” 林樾心中呵呵几句,自然见过,从前我在前面搞事情,你就在后面当搅屎棍,搅和我的好事,好几次我都差点想收拾你,可太熟了! 也就你眼瘸,认不出人来! 但是嘴上却说:“呵呵,您说笑了,草民并非京城人,只是从前家贫,到京城找事做,想要挣点银子过活……你我二人从前应该没有见过。” 第451章 接夫郎去! 见林樾否认,还卖了一波惨,章砚淮直接就信了。 他为自己引起人家的伤心事而有些愧疚,认真地表达了歉意。 林樾直说没关系:“感念我运气好,遇到了凝儿这样好的归宿……章大人您不必道歉,如今我已释怀,对以前种种并不在意……” 章砚淮…… 其实他现在还是觉得这人好像看他不爽,在故意朝他炫耀,但是他没有证据。 尤其是,听到他说以前过得日子多辛苦,章砚淮怎么也说不出附和的话来。因为据他所知,林樾这人就算不是京城人,但是他也不是穷人。 这一个事实他不用调查,光是看林樾身上的气质还有他的穿着就能看出来。 林樾可没有理会章砚淮一瞬间的审视,进入院子后他脚步更快了,很快就与章砚淮分开走,消失在他面前。 章砚淮见他离开也没有跟过去,看到院子中很多人已经在站着,其中多数是小娘子,见她们忍不住朝这看过来,他避嫌似的往角落而去,站到了男子的位置上。 元凝有了第一次成亲的经验,这次熟悉了不少,昨晚提前休息,所以,今天就算一大早起床都不觉得困。 这次依旧请了上次的那队喜娘和迎亲队伍过来帮忙,他们也已经熟悉了过程,干脆地将位置让出来,让丁如婷和云秀丽帮元凝装扮。 云秀丽给元凝涂上大红唇后,见她湿润的眼眸眨巴着,红润饱满的唇瓣显得平时小白兔一样的样貌多了丝妖艳,自己都想凑过去亲一口。 她嘿嘿一笑,自夸:“我果然是个天才!” 这次元凝的头发全部都盘起来了,用了改装后的头面,显得成熟娇媚不少。但是她的眼眸天生透着一股纯净,如此综合起来,依旧是又纯又欲。 元凝第一次用‘凤冠’,虽然是她们自己改良版,但是还是觉得很重。 她站起来,身上那件婚服虽然显腰身,但是看起来却不会单薄,反而是下半身的那裙子上的轻纱闪着柔光,像是一团云雾,又像是镀了一层阳光,视觉效果很奇妙。 因为有上次的惊艳装扮,这次过来参观的女子更多了。 能进入屋子里的多是书院的同窗,原本见她穿得这件婚服如此常规还有些失望,但是见她完全装扮好站起来,依旧是令人惊艳的装扮,不由又心动起来。 不少人问元凝衣服的料子,尤其是外面那层看似轻飘飘但是又非常有质感的轻纱,她们一想到用这轻纱给自己做衣服,激动得脸都红了。 这时候就到了云秀丽出马了,她自然是知道这一布料的来历,也知道它的昂贵稀有,于是对着这群购买欲旺盛的女子解释: “这位莫急,听我说,这个啊,是流光纱,是元郎君费了很大的精力从外面找回来的,非常稀有,原也就只有一匹,他将其给小凝儿,是想要给她最好的……” 云秀丽夸了一通两人感情好后,接着说,“现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这种轻纱,至于以后有没有,不如你们之后到元家铺子找元郎君商量如何?” 说完见众人羡慕又有些失望,然后转瞬眼神更亮了。 尤其是财大气粗的方梨儿小姐妹,她直接小拳头就是一挥,大声说:“我买定了,到时候找元安,小凝儿你可得帮我说说话!” 元凝嗯了一声,云秀丽朝她看过去,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妥了,又完成一波宣传! 轻纱货源还是有的,不过贵是真的贵,稀有也是真的稀有。 元安这些年都在外面经商,人脉极广,不仅有皮子的货源地人脉,还找到了很多其他的珍稀的货源,流光纱就是其中一种。 只是因为太贵,他也没有贸然弄一大堆回来,只是急急让那个地方的下属给他送回来了这一匹。 她们没有撒谎,这次的轻纱的确只有一匹,她不仅用在自己的裙子上,也用了些给元安做婚服和团扇,所以现在一点都不剩了。 做出这件婚服的时候元凝就预想过或许其他女子也想要,果然,见大家一副兴趣有加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元家老宅比林樾当初搬出去住的宅子距离元凝家还远,算了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元凝就站起来,依旧拿着一个团扇。 不过今日的团扇也是用流光纱做的扇面,上面还有用细细的金线绣了精美的图案,扇柄和圆形的边框都用金丝和银丝做了镂空的图案,扇柄下有流苏装饰,比上一次的五彩蚕丝团扇还要好看。 她走出门口的时候,阳光照下来,整个人都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那张小脸显得更加雪白,肉眼可见,众人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元凝藏在团扇后的嘴角勾起,不仅是因为自己和小伙伴的劳动成果得到赏识,还因为,自己这是又给自家揽了不少生意,以后啃老更能理直气壮了! 真是机智如我! 眼见她家夫郎和未来夫郎都已经到齐,一个也不缺,此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元凝朝他们多看了几眼,挥了挥团扇,接着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前走了。 接夫郎去! 路上还是有些湿。这里没有混凝土,都是土路,倒是因为这点湿意让路上更加干净了,队伍浩浩荡荡走过,地上没有多少浮尘出现。 到了元家老宅,元司琪两姐妹和元湘怡她们都穿得喜庆站在了门外,等她一下轿子就热热闹闹地围了上来,朝她说着喜庆的祝福。 元凝见到她们有些感动,在她们的拥簇下往元安住的地方而去。 因为有了小姐妹相伴,她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下来过,结果,在就要进入元安的院子时,被拦下了。 是她那几个小姐妹拦下的,人群中还有她的表哥带着一群小孩子,手一翻,要红包喜糖! 元凝傻眼了,她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之前林樾的接亲太容易了,她都忘了居然还有拦人要红包的环节,一时有些紧张。 喜娘和迎亲队伍简直喜极而泣,当即站了出来,拿出红纸包和油纸包着的喜糖,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发喜糖,应付新郎的家人,他们脸上都差点笑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成亲呢。 元凝此时乖乖退到一边,看着她那可靠的迎亲队伍工作。 迎亲队伍众人:哈哈哈,就知道,我们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第452章 什么是男妈妈? 经过了这一茬,迎亲队伍找回了自信,决定这次回去后,若是还有同行来嘲笑他们,他们就狠狠地反击回去! 看到没有,这就是专业! 若不是他们提前朝元家申请了红包经费,一直准备着,这次怎么能这么完美地将环节度过,将新娘成功送进去! 被成功送进去院门的新娘此时还有些懵。 真是太热闹了,她那些不太认识的小外甥们个个仰着小脑袋甜甜对她笑,还想要抱她的大腿来着。 幸好被其他大人拉开了,之后,元司琪这个塑料小姐妹给她喝了一杯果酒,她喝了才让她成功地进入了元安的屋子中。 屋内,元凝还没缓过劲来,红着脸,轻轻呼吸着。她看着那位已经站起来的好看的夫郎,脸上露出笑容,将手伸过去:“走吧,安安哥,我们回家。” 元安原本有些担忧的眼神中漾出一层层亮光,他将自己的手伸出去,与面前娇媚的少女紧紧相握:“嗯,我们回家!” 两人携手到元家老宅的祖祠上跪拜了一番,又拜别了堂上元家的长辈,之后在元家人热热闹闹的拥簇中走出元家,一起进入了轿子中。 元安没有用团扇,原本他有盖头,但是他最终也没有用,而是小心地扶着元凝进入了轿子中。 此时脸上一片绯红的少女憨憨地笑了一声,原本红润的唇显得更加饱满了,眼睛有些迷蒙,看人的模样格外专注。 “凝儿,如何?你现在可是头晕?” 谁也没有想到元凝会被这样一小杯酒给放倒了,此时元司琪懊恼得肠子都青了。 她知道元凝酒量浅,但是却不知道她居然喝了一杯就这样了。 之前她们一起喝过酒,据她所知道的,元凝应该不会一杯倒的,她起码能喝上三四杯子! 难道是因为她们一起准备的‘祝福酒’太猛了? 元司琪不太确定,一时间开始怀疑,她的秀秀姐是不是坑她了? 但是轿子一走,她就没空怀疑了,因为她家老母亲和亲生老父亲已经将目光锁定了她,接着就朝她而来。 元司琪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自己的夫郎还有妹妹救命,元家老宅热闹非常。 元婵珠自然不会帮她姐,她之前经常被老母亲追着跑,这次难得见姐姐被追,她从喜宴上拿着一块肉,站在一边喜滋滋地看着姐姐逃命,一只手啃肉,另一只手偷偷去勾她家如俊哥哥的手。 嘿嘿,太热闹了! 至于元凝那边,等上了轿子后,她眼中就没有了迷蒙,清醒得不行。 其实元司琪猜得没错,她的酒量如今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一杯酒不至于让她醉倒。 她只是突然觉得身上有些软,走在路上有种飘飘的错觉,正好她的表舅和表姑他们注意到她脸上的绯红明显,问了她一声。 她见到司琪表姐那欠了吧唧的笑容,于是顺便装了一下。 元安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瞬间明白了她之前是装的,呵呵笑了一声,用手指碰了碰她的额头:“调皮!” 元凝摸了摸被他碰到后有些热的额头,那双水眸看向他,听到他低哑磁性的声音…… 她怀疑元司琪给她喝的不是什么正经的酒,而且有证据! 元凝勉强克制一下,不让自己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在轿子上移了下位置,离元安远了点,不看他。 元安见她的动作,身形僵硬住,脸上染上了一层无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元凝看向轿子外,听着外面喜庆的敲锣打鼓声,看着围在路边看热闹的路人,心中念叨:憋着不能乱来,快点回去…… 元安被她突然的‘冷漠’弄得很失落,他坐了一会,主动往她那边凑近,坐在她身边,小声问:“凝儿?可是我刚才弄疼你的额头,让你不高兴了?若是如此,我向你道歉可好?” 元凝一直专注看外面的眼神一顿,一回头,见到元安皱眉困惑地看着自己,她意识到他误会了,摇头:“没有生气,安安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我是想要看看外面的热闹场景而已哈哈。” 说完她也往元安那凑了一下,继续抓着他温热的大手,将自己的手往他掌心送,然后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元安身上的沉重气息瞬间消失,对着她笑了出来,笑容迷人,眼尾那点小纹路依旧尤其吸引人的眼球,好看! 元凝看着他,看着看着,露出陶醉的神情。 然而下一瞬,她迅速伸手往自己的嘴角摸了摸,直到发现没有摸到可疑的湿润才松了口气。 元安就这么看着她小脸上变换的神色,眼尾的笑意更加深,露出几分宠溺来,让元凝有些招架不住。 她眼神转了转,清了清嗓子,决定告状:“安安哥,我不对劲。” 元安:??? 元凝:“我怀疑司琪表姐给我喝的酒它不正经!” 元安:“……有多不正经!” 元凝握拳,用了正红色口脂的唇抿紧,开口:“非常不正经!” 元安看着她暴躁的小模样,心中也觉得她现在的状态有点熟悉,但是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怀疑了,因为刚才握住拳头的暴躁少女此时已经贴了上来,将他挤在角落里,然后,手脚有些不老实…… 元凝:“嘿嘿,我摸摸。” 元安…… 事不过三,经历过马车上被摸,家里被摸,再到现在,感受到胸口那只软软的小手,他已经适应良好,眼疾手快地将那只小手给抓住了,不让人再胡作非为。 元凝行动受阻,有些幽怨地看着元安,嘟嘴:“我就摸摸,不做什么,别人看不出来的,你怎么这么小气?” 听听,多么不讲道理但是却理直气壮的流氓语录! 元安气息有些不稳,观察了下四周,见没有人察觉,才回答他:“不,会看出来的,乖,回去再说。” 元凝继续鼓嘴,身上有些热,但是其实并不是失去理智,只是单纯色心起了。既然被拒绝了,她也就将小爪子收了回来,有些失落地说:“好吧。” 元安见她又朝旁边挪了挪,眼睛看向外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忍了忍,最后没有忍住,开口问: “什么是男妈妈?” 第453章 不仅胸大,而且十分可靠! 元凝眯眼,警觉! 冷不丁听到他的问题,见元安一脸认真,她一时头脑风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有预感,元安多少也猜到是什么意思的,只是自己猜的对不对。 若是她解释,她想到某些黄黄的画面,面红耳赤,决定不解释。 于是,她装作没有听到似的将头看向外面,还小声嘀咕一声:“好多人啊……” 幸好很快轿子就到达了元家,元凝成功避过,拉着自己的新夫郎,打算下轿子。 “你要盖盖头吗?”见人围过来,元凝又停住了,问了元安一声。 在元家老宅的时候她看到有准备好盖头的,但是后来见她有些晕乎乎的,元安就没有用,但是元家老宅的人让给带上了。 元凝觉得,元安这样大总攻一样的身材,其实盖头和团扇都不太合适,会显得有点娘和弱,但是,她觉得还是得遵照他的意愿来。 元安摇头,冷不丁问她:“凝儿可觉得为夫模样好?” 元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很真诚地回答:“自然,安安哥帅呆了!” 元安笑:“既如此,得妻主的喜爱,为夫该大大方方展示出来!” 说完,他已经下了轿子,在众人的热闹起哄声和夸赞声中,弯腰伸手,眼睛专注地看着元凝。 元凝愣了好一瞬,才将自己的小手伸出去,放到他的大手中,慢慢下了轿子,与他并肩走。 在一声声喝彩和祝福声中,元凝心中却在嘀咕,这不是上次她对迎亲队伍中喜娘他们说的话吗? 而且,他进入身份的速度也太快了,已经自称为夫了,她觉得自己在他自然的主动下,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她也只是心中想了想,下一秒就将这些念头抛向脑后,十分信赖地被元安牵着,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果然是大总攻大人,不仅胸大,而且十分可靠! 元家长辈已经在等着,见元安牵着娇小的小闺女\/孙女进来,眼眶都有些湿润,站起来,目光欣慰地看着两人。 尤其是看到元安面带真实的笑意,他们作为元安曾经的义父和义兄,见他终于找到了归宿,那心情简直激动得不行。 喜娘也一直保持着刚才那喜悦的心情,按照流程让新人拜天地父母,很快就走完流程将人送回了屋子中。 这回闹洞房的人更多了些,但是或许是怕元安,元家那几位缺席了,只有云秀丽和方梨娘她们依旧在,云秀丽带头。 元凝见到自己这令人操心的老乡在捧腹哈哈大笑,没忍住拉了她一把:“你是不是又忘记自己已经怀孕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默默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远离云秀丽。 云秀丽见她们避开自己的动作,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没事了,过了三个月,现在我身子好得很,我可是立志要当最健康的孕妇的人,和孩子凑一下热闹怎么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但是大家都不敢苟同。 于是,很快她就被家中一脸严肃的夫郎给带了回去,临走前还朝元凝道歉。 元凝其实没觉得有什么,挥手说没关系,见云秀丽生无可恋的神情,心中暗暗偷笑。 活该,让她骗元司琪,给她喝那酒,她现在还是觉得身上热乎乎的呢! 云秀丽一走,闹洞房的人直接群龙无首,方梨娘也走了,之后一呼啦散开了。 屋子安静下来。 元安在闹洞房的人走后就被元老爹叫走了,元凝趁着这个机会,十分机灵地先跑去换衣服。 热水一泡,她虽然还是觉得燥热,但是缓解了不少。她在澡房待了很久,直到觉得神清气爽后才回去,边走着还边看还没有黑下来的天。 夏天已经来了,她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闷热气息,也不知道之后会有多热,若是比京城热,那可就难过了。 她一边感叹一边往屋子里走,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元安。 元凝顿时想起,自己和元安成婚了,不说一句就直接将婚服给换了,好像的确不太礼貌来着。 她往后退了一步,才笑嘻嘻地小声说:“安安哥,这天气热,你要先洗漱不?” 元安见她讨好的小模样有些失笑,很快就恢复了原本冷静的模样,朝她招手:“过来,给你擦干头发。” 元凝身体更加僵硬了。 不是,她安哥进入身份的速度也太快了。 现在都能一脸淡定地招呼她过来,要给她擦头发了。 而且,总觉得他很熟悉这一流程似的。 心中是这样想着,但是元凝还是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任由他拿起小路递过去的巾子帮她擦头发。 两人此时靠得近了,气息就有些缠绵。元凝闻着身后他身上热热的气息,往前面移了移。 她一动,元安就察觉到了,他停下了动作,将巾子还给小路。 元凝见他停下了动作,回头看他,见他也看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珠子一转,问他:“安安哥,你饿不?” 元安摇头:“不饿,刚才吃了点东西,你饿了?我让元孝去准备些饭菜。” 元凝点头:“也好。” 为了缓解气氛,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元孝的动作利索,很快就将食盒带回来。元凝吃东西,见元安又出去了,她偷摸摸看了一眼,装作不知道地移开眼睛。 等她吃了点东西,打算跑到元安的床上装睡时,元安又回来了。 这回他回来时身上的婚服也已经换了下来,穿着单薄的黑色里衣,衣襟有点开,露出里面健硕饱满的麦色肌肉,若隐若现。 元凝往床上的脚步顿住了,觉得自己的酒劲又上头了,也不怕他万一再问自己‘什么是男妈妈’这样尴尬的问题了。 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将门给带上,屋子里更加安静了,元凝有些不自在地用脚摩擦了下地面。 元安已经走到了桌边,给倒了两杯酒,在大红喜烛边,朝她说:“凝儿,过来。” 元凝被他沙哑磁性的嗓音喊得小心脏怦怦直跳,慢悠悠地又踱步回去,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按规矩这交杯酒该是在喜娘的指导下,在众人面前喝的。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上次没按照规矩来,这次大家自动将这一步给免了。 元凝一米六几的个子,两人喝交杯酒元安得要弯腰配合,这样一来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一般,让她觉得有些紧张。 幸好没人看着,元凝再次感叹。 第454章 他好有礼貌 将酒喝完后,元安见元凝警惕地缩着脖子的小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已经将头发上的东西都拆下来,此时头上的触感柔软顺滑,让人有些爱不释手,他忍不住又摸了几下。 她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在柔和的烛光下,那张白嫩的小脸显得异常乖巧,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纯澈。 “刚才吃了东西,先坐着歇一下,不着急休息。”他将手放下,解释。 元凝嗯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没忍住晃了晃脚,偷偷观察元安的屋子。 他屋子里面的东西很少,除了红色的新婚布置,其他东西看起来有些单调。 人一少元凝胆子就少了一半,不敢看他,两人就这么愣愣地坐了好一会,直到元安提醒:“时候不早了,凝儿可想要歇息了?” 元凝立刻点头:“嗯嗯,时候不早了,休息吧!”说完就立刻往床那边走去。 元安看着她有些紧张的小步子有些无奈,觉得自己这个小妻主有时候真的有点看不透。 她有时候胆子大得让他都觉得难以招架,但是有时候,比如现在,却又胆小得让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怕将她给吓着了。 果然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吗,女人心,海底针。 元安十几岁就跟着何祖父一起做生意。 那时候何祖父身子还算硬朗,带他跟着镖局走,四处经商,顺便往家里淘各种新奇的东西…… 所以他小小年纪就经常听镖局的那些大叔们说些荤段子,炫耀自己的妻主孩子。 当时他对于女子的印象只停留在元祖母和他那位养母身上。那是两个极端,一个是自私自利,还喜欢耍小聪明,一个则是睿智心善,待他极好……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的长辈,是母亲的角色,他还从没有想过,自己某天或许真的会嫁给一个女子。 尤其是后来见到元南绯嫁给一个虚伪的女人,将自己折磨得像是游魂一般。那原本应该很亲近的侄女(沈家和)还看不起他,朝他扔石子,他就更加排斥嫁人的事情了。 与元凝的婚事,一半原因是他义父和义兄推动的,另一半原因则是因为他自愿引导。 所以,他见到面前跑得飞快的小妻主,眼中的幽暗一闪而过,抬眼眼神就变得清明,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见自己的床里面被子中隆起一小团,他接着动作不急不缓地上床,将床帐放下,隔绝外面的光线。 慢慢来,不着急。 元凝察觉到身边的热源后,将缩在被子中的头露出来,见到光线有些暗,知道他应该是将床帐放下了,偷偷往他那边看。 元安似乎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元凝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含着一些失落。 不过她觉得这样更好,两人刚成亲,还是需要时间接触和熟悉的,就像当初和魏洛南一样,她轻轻地将脸转向床内,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 夜间,元凝睡着睡着感觉有些挤,忍不住转身朝着挤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结果手推过去,发现没推动,还被人抓住了手。 元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以为是林樾又要闹自己了,刚想要让他别闹,结果发现鼻息间的气息有些陌生,眼睛不由看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那小模样有多招人,还没有凑过去看仔细,就被人拉着手扯了过去,落入一个滚烫的怀中,接着就察觉自己的脖子和耳垂上濡湿滚烫的温度。 “凝儿可是睡好了?” 耳边气息拂过,元凝觉得耳朵一麻,缩了缩脖子避开那股麻意,接着手中就多了一点坚硬的触感。 她一手撑着对面人的胸口,另一只手将塞到自己手上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枚小小的黑漆漆的钥匙。 撑在结实的胸膛上的手被轻易地包在粗大的手中,他顺势将人搂近,解释:“这是我的钥匙。 凝儿可还记得你从前说过,想要为为夫解开那枚锁,如今你我已是妻夫,能帮我解开吗?” 他说完将手中那只小手抓着,缓慢又坚定地移动,直到触摸到实物…… *** 元凝能怎么办? 面对新夫郎诚挚的请求,她只能点头答应,然后面红耳赤地摸索着,帮他解决了事情。 只是这个事情解决得有些艰难,东西被扔出了床下,东西的主人却热情地扑了上来,热气扑面而来。 元凝像是热水中翻滚的一只小虾米,眼中氤氲着泪意,鼻子红红的,然后就察觉到眼角一热,有轻吻落在了眼角。 她终于如愿以偿能尽情地摸到自己觊觎已久的胸膛,但是此时却不能集中心思去感受,只能在那人过分的时候使劲地拍几下抗议。 格外令人沉醉的磁性的嗓音此时就在她耳边哼着。 似乎见她愤愤不平地拍自己的动作,他忍不住发出低哑的笑声,差点又将她给迷住了。 元凝哼了一声,选择张嘴朝那在自己眼前晃的胸口上吭哧就是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移开了,热水也不沸腾了,小虾米终于不用翻滚了,总算有时间找回了理智,躺着看床帐。 旁边的气息依旧粗重,元凝等余韵过去,就发现自己又被困在健硕的臂膀间,热气熏得她小脸通红。 原本以为他还要再来,但是迟迟没有见他动,她忍不住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元安此时目光正灼灼地看着自己,里面多了一种她看不透的情感。 带着浓重的欲念,但是似乎在挣扎,克制。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露出有些歉意的神色,说:“可是累着了,抱歉,刚才是为夫孟浪了些。” 元凝……,他好有礼貌,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不回答,只是瞪大眼睛看自己,又想到她刚才咬了自己一口,元安越发觉得她在生气: “洛南与我说了你平时的习惯……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待会就叫水进来,洗了再睡。” 元凝!!! 她不知道魏洛南与元安说了什么,等她在浴桶中沐浴回来,小脸红扑扑地偷瞄元安,眼睛陡然一亮。 对对,就该这么宣传她! 第455章 金毛狗狗木雕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元凝睡前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贴过去,伸着罪恶的小手在元安的胸膛上乱摸一通,试探他的反应。 果然,没一会小手就被他紧紧抓住了,耳边传来沙哑又克制的声音: “凝儿不要再闹,你身子不好,等明晚再……可好?” 元凝听到他的话后心中直乐。 对对对,这就是她一直想要妻夫生活!打桩机虽然可贵,但是克制,坚持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打桩机更加令人稀罕呢! 她默默地靠过去,嗅着有些陌生但是又很令人安心的气息,慢慢闭上了眼睛,打算这样贴着尽快熟悉他身上的气息,然后酝酿睡意。 结果,没一会就睡得香甜。 睡着后,或许是有恃无恐,她整个人都贴到元安的怀里,一点都不怕他会突然找自己算账。 她倒是睡得香甜,但是她这样信赖的睡姿,可害苦了元安。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又刚开荤,初尝那种蚀骨销魂的滋味,本就还没有细细品尝,感受到阻碍,又见到她眼角的泪,怕她身子弱,承受不住,又想到魏洛南的叮嘱,硬生生将那情潮给压制住了。 结果小妻主压根没有察觉到他的难受,还如此依赖又亲昵地靠在自己的怀中甜甜睡着…… 感受怀中贴着的软软的身躯,就算他意志力再坚定,脑中还是忍不住回想刚才的滋味。 他现在算是明白以前那些镖局的大哥,还有他生意场上的那些合作商和朋友们为什么总爱用又爱又恨的语气炫耀着他们的妻主了。 嗯,的确会让人又爱又恨的,他看着怀中已经发出轻微呼噜声的少女,手指忍不住动了动,顺着她细腻的后背爱不释手地摩挲了几下,不自觉有些着迷。 她的眉头似乎皱了皱,还伸手往后推他的手。 他无奈失笑,顺势让她将自己的手推开,然后翻了个身,用背对着自己继续睡。 元安忍着身上的燥热和异样看着床帐顶部,心中还有些惋惜。 他不知道元凝刚才只是试探,倒是希望她坚持撩拨下去,到时候他就可以顺势将人给压住了,也不用顾忌魏洛南和元南绯他们的叮嘱了…… 元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三月初的天气,晚上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她睡觉一向不太老实,将被子给踹了厚,没一会觉得有些凉了又翻身回来了,继续往热源的方向挪,直到找到合适的位置才满意,停下来继续睡。 元安……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无奈地骂了一声:“磨人精!”然后觉得手感好,又捏了几下,见她又要抗议,这才收手,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接着起身下床。 太热了,他还得去洗个澡! 元凝不知自己多了个磨人精的称号,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与元安不算太熟,会睡不着,结果直接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她终于睡饱起来时,看到的就是元安幽怨的眼神。 元安眼底的青黑更加明显了。他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天不亮就醒来,早早去上班,不见踪影,但是他此时也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倒像是一夜未眠,一直保持着侧身那个姿势,就这么看着她,盯了一晚上。 元凝默默将自己搭在他身上的手脚收回去,往后挪了一点距离,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笑着打招呼:“安安哥,早啊。” 元安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四肢,这才无奈地答:“早。” …… 今天他们起得还算早,起床洗漱好后,两人就一起往元老爹和何祖父的院子中去请安去了。 元安肩宽腿长,走起路来很快,但是他今日却像是小媳妇似的跟在元凝的背后走着(元凝觉得的),倒是让元凝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停了下来,元安还以为她身子不适,问她:“怎么了,可是难受?” 元凝摇头,伸手牵起他的手:“安安哥,我们一起走吧。” 元安眉眼漾开笑意,答:“好。”然后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她一牵就轻易地被带着走了。 元凝一路走得有些雀跃,小脚步自在得很,却不知道身后的人在观察她的状态,脸上闪过思考。 元南绯他们早早就醒来了,见到元安和元凝这么早过来还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元安,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像是欣慰,又像是担忧。 主要是上一次元凝和林樾起得太晚了,与这次形成鲜明的对比。 元凝到了元南绯他们面前,见到魏洛南和林樾后就默默地将牵着元安的手给松开了,转移话题,朝大家问好。 她可知道这两人虽然脸上不显露,但是其实小气得很,她可不想被人以那种方式教训! 两人给长辈敬了茶,又被拉着说了好一会的话才被放回去。 元安是一个不粘人的夫郎,等到中午的时候,他就与元凝告别,出去干活去了。 元凝快快乐乐地踮脚拉着他垂头,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才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朝他挥手,让他好好上班,早去早回。 或许是她过于热情,元安走的时候都是同手同脚的,让元凝看着直乐。 她上次请假请了好几天,这次倒是没有请这么久,但是还是多请了两天假。 眼见元安出门去了,她抓紧跑回自己的院子去,关上门将自己珍藏的木雕拿出来,继续自己的惊艳众人计划,雕木雕。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她现在是越来越熟练了,连那老木匠都夸了她好几句,让她觉得信心倍增。 她拿出一个金丝楠木做的狗狗,狗狗是金毛犬,身上的毛毛很茂密,但是纹理细节还没有处理,只是有了大概的形状,脸上的神情温和,包容,一看就很温柔。 之前她练习用的木料可不会这么昂贵,用的都是普通的木料,这次用金丝楠木是因为她已经练好了,这个是确定要送,但是还没有完成的作品。 看着手中的狗狗,元凝心中打算将它送给魏洛南。 在她心中,魏洛南是一个很温暖的人,或许是因为他从前的遭遇让他比别人的心思更加细腻,所以更能体谅他人。 所以,之前打算要给各夫郎送木雕的时候,她决定送魏洛南一个金毛狗狗木雕! 第456章 知府觊觎田地事件 第二个木雕是一只黑檀木豹子,优雅地趴着,半耷拉着眼皮,似乎在假寐,慵懒又像是在伪装,透露着危险。 这只豹子是送给林樾的。 元凝虽然经常说林樾是狐狸精,但是那也只是他不要脸的时候才这样,若是平日里,她觉得,比起狐狸,林樾的性子还是与豹子最相似。 别看他总是笑着,看着好像很好商量的模样,其实他一认真起来,那气势可吓人了! 元凝深有体会,觉得他就像动物世界里面的豹子,平时优雅慵懒,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似的,但是一旦确定目标,能一击咬向猎物的喉咙。 不过,豹子元凝只在动物世界和动物园看过,不太记得它们的样子,所以,她打算按照自己心中想到的补充细节,于是木雕就一直搁置了。 至于第三个木雕,是一只坐着的熊,胖乎乎的,看起来有些憨,但是又很有分量。 她打算送给元安…… 虽然元安与熊的外貌扯不上半点关系,但是元凝就是觉得这个木雕送给他合适,毛茸茸,可靠! 她端详着这三个木雕,又看了看旁边好几个坑坑洼洼的练习作品,觉得自己现在雕得还是像模像样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拿起了那只豹子…… 目前她就只准备好了这三个木雕,她打算先给它们修饰细节,将成品做出来再考虑其他。 到时候,她再去翻一翻介绍动物的书,看一下它们的样子图,然后再继续挑觉得比较容易雕的(咳咳)动物雕出来做礼物。 元凝自以为这件事瞒过了家里所有人,沉浸在自己的手艺中,不知道外面的林樾知道元安自己独自出门后,此时打算去找她。 魏洛南及时阻住林樾:“阿樾,凝凝此时在她屋子里,先别去打搅她了。” 林樾微微挑眉,笑了一声:“又在捣鼓她那点东西了?行,那我就不去找她了。”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愉悦的气息,悠哉悠哉地离开了这里,往外走去。 家中夫郎都挺期待看到元凝最终给他们准备的惊喜的,所以也不会去打搅她。 她认为的秘密,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因为有内鬼——小路。 她经常躲在屋子中不出来,大家自然是担忧的,所以只能给小路施压,小路也就只能哭唧唧地告诉这些男主子了,然后跑到柴胡那边寻求新朋友的安慰。 正好柴胡因为宋赐的离开也在emo,两个小可怜抱在一起取暖,这些,元凝暂时不知道。 魏洛南见他走开,笑着摇了摇头,想着今晚要给元凝的手上多涂一点药霜保护她的小手,也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打算准备一下,也出去走走。 他去买纸笔的时候在书铺认识了几个同样在准备科考的学子,闲聊过程中给他们指点了一下学业。 结果那几个学子回去与夫子说了,然后,他就和他们的夫子认识了,成了偶尔来往交流的朋友。 本地的夫子知道的事情多,比如不久前刚发生的那件事情:某知府居然看上了他们一个小小县里的地产,还找上门来,结果被小小县令给吓退了回去……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传得沸沸扬扬,看起来就很不正常。 魏洛南找章砚淮旁敲侧击地问过了事情经过,发现事实与传言实在不符,心中有些不安。 据章砚淮说,整件事情只是知府的妻主和孩子到这里游玩,结果遇到了点麻烦的事情,差点就出了意外。 因为知府找不到人,所以才到县衙中,打算私下借人去找人。 最后事情自然是完美解决了。 那知府也算是性情中人,与章砚淮相谈甚欢,来去都是偷偷进行的,也不知道怎么得就传得这么离谱。 事情涉及到章砚淮,百姓们有人将他夸上天,但是那些书生学子却觉得他是沽名钓誉之辈,怀疑他想要造势…… 自古以来,县令这个职位都是最费人的,可以说铁打的县衙,流水的县令。 也就丰水镇这边特殊一点,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县令。 但是也因为这个特殊,何县令的声望非常答,尽管他被撸下来,但是也不是他犯错,而是因为他儿子…… 而且这事还涉及到那位知府,虽然没有人说是那位知府姓什么,但是这里也就只有这么一位知府管着他们丰水镇…… 这件事情简直是对知府的污蔑,知府怎么能无动于衷? 魏洛南怀疑是有人想要借知府大人的手去收拾章砚淮。他将这些传言告诉了章砚淮,让他自己去调查。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安,想要将事情了解得更加清楚一点,所以打算再出去与那些本地的夫子聊一聊,看看有什么新线索。 …… 林樾这边,见破风带着一个女子,那张脸都要笑烂了,嫌弃地撇嘴。 但是到底给了破风面子,没有给他的屁股来一下。 春兰风尘仆仆赶过来就见到面色冷凝的林樾,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每次见到林樾等人都很佩服元凝。 别看这些个男子都长得异常俊美,但是她可不光是看皮囊的娘子,早就知道这些男子的脾性不算好,而且好像不太好惹。 尤其是面前这位,春兰觉得他像笑面虎,而且是只对元凝笑的笑面虎。在别人面前,他还懒得装,笑都不笑一下。 所以,之前她见王玉娇居然敢打这几位男子的主意,为元凝气愤之余,还觉得王玉娇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子大得很! 想着,她看着自己身边阳光灿烂的破风,心中满意地点头。 她还是喜欢这种一看就懂,样貌看起来正气十足的男子。 破风不知道春兰因为自家主子,默默给他加了几分,他今天刚带春兰从青城回来,林樾刚好回到这个宅子,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就将春兰带来了。 打算过来感谢林樾帮自己将心爱的女子追回来。 林樾听他说完后,抬了抬眼皮,婉拒他的感谢: “行了,这件事情你要谢就去谢你们女主子,我没有做过什么。 若不是她答应给你写信,你也不能将人带回来,你将人带去找你们女主子去吧!” 他说完挥挥手,让破风将人带去元家。 元凝专门交代了,说什么要替他给他的属下找好归宿,等破风将人带过来,就让他去元家找她。 林樾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看法,只是见她兴致勃勃的,也不想扰了她的兴致,于是帮她将话带给破风。 破风感动极了,果然,他们女主子比主子更加有人情味。 但是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不满,依旧笑着对林樾说:“还是要感谢主子的,若不是您在女主子面前替属下美言,女主子哪会愿意替属下给春兰写信,邀请她过来……” 见他还要长篇大论,林樾直接抬腿,然后破风就立刻动身,带着春兰快步离开了,动作非常利索。 林樾看着他那利索的动作,气笑了,扫了扫下摆,问肖宇: “最近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第457章 莫伸手 破风没有犹豫,直接带着春兰去了元家。 元凝还在拿着手上被盘得有些光滑的木雕左看右看作比较,然后就听到小路敲门。 再次见到春兰,元凝还是很高兴的。当初她们几人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于是她忽视破风,带着春兰到自己的屋子里,打算叙叙旧。 想着李家村当时的几个瓜,她迫不及待问春兰最近过得如何,其他几个女孩后来如何,那个王玉娇可还找过她们麻烦吗? 春兰小心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真实见到元家的摆设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元凝家也是有钱人。 她虽然羡慕,但是又觉得这很合理。 不过进了元凝的屋子中,就显得有些拘谨,见元凝问自己,将茶杯放下后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回答元凝的问题。 其实收到元凝的信后她还没有什么感觉,脑中的记忆依旧在李家村,难得找到这样好的朋友,她还惦记着自己,春兰想都没想就跟着破风,带上几个哥哥来了。 元凝见她这么拘谨有些失望,失了点杏子。 结果她问完王玉娇后,春兰拘谨的神色没了,眼神一亮,迸发出激动,脸上的神情又活了起来,一副有一大堆话要说的模样。 “她哪还敢来找!哦,也不能这么说,她是派了家中人打算埋伏在路上对付我们来着,但是有芳儿姐在,你不知道,当时他家人被芳儿姐的哥哥收拾得多惨,那脸色难看的,后来应当是知道芳儿姐家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还有,元娘子,你还记得那个胖胖的男子吗?他家人找来了,真的将巧芸给接过去了……” 事实证明,聊八卦最能拉近人的关系,缓解久未见的生疏。 春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后,之前的生疏拘谨全不见了,又恢复了成了一个活泼又干脆的小娘子。 元凝还记着自己打算替破风做主的事情,问她:“先别说其他人,你呢,你在家中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春兰:“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家人果真如我所想的那般来找我了,是费了些时日,不过还是赶上了播种的日子,破风也帮着,家中如今已经种好粮食,也不怕来年没有粮食交税……” 说到破风帮她时她还偷偷地观察了元凝几眼。 因为破风是林樾的侍从,算起来也也是元凝家的侍从,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家中,帮他们做活,好像不太合适,他们家还占元凝的便宜…… 元凝就等她提破风呢,闻言正色起来,装作没看见她的不自在,开始旁敲侧击,问她对破风的看法。 春兰性子朴实,她之前因为英雄救美喜欢上破风,后来破风跟随她到家中,她深刻知道他与她村中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聪明,愿意干活,而且武艺高强,还对她好,她怎么会不喜欢? 这次她带着哥哥出来,其实就已经决定了要娶破风,家里人还将积蓄都拿出来了,打算交给元凝,帮破风赎身,不够的之后他们干活还。 但是,见识到元凝的家境后,她有些拿不出来。 不过,在元凝的追问和春兰扭扭捏捏的回答中,元凝很快就将事情说破了,心中欣慰。 哪有什么卖身契,破风和肖宇是林樾和林右丞相带回来的,林右丞相当时或许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是想让那俩兄弟陪着林樾的。 那身契林樾早就烧了。 在春兰感动又惊喜的目光中,元凝成功将破风给推销了出去,并且让成功说服春兰留在丰水镇。 至于春兰的父母,他们其实已经相信了破风的为人,但是他们一辈子都在村中生活,并不想要搬到其他地方,也就春兰的几个哥哥打算跟她来丰水镇,找活干,赚银子当嫁妆。 在这男女比例天差地别的时代,村子中多的是未婚男子,而且因为那单身税拖累,很多家庭辛辛苦苦一年,也只能勉强不饿死。 所以,能跟着春兰和破风出来,对于春兰的哥哥们来说,也不失是一条好出路。 元凝这次算是第一次为家中下属做媒,她的铺子也正愁没知根知底的员工呢,很愉悦地接收了春兰兄妹,第二天就带着春兰去铺子找云秀丽。 至于她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兄长,元凝将他们带到了自己另外一个还在装修的铺子里做活,那铺子打算卖烧鸡等吃食,还在弄炉子,正缺强壮的劳动力。 将事情安排妥帖后,面对破风感激的目光,元凝将目光看向一看就很沉默的肖宇,琢磨着破风要成亲了,要不要也问一下肖宇的想法。 肖宇…… 肖宇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拱手行礼后,打算去找千面老头。 千面虽然喜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不喜欢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元凝见他面无表情,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家去了。 今晚她有事做! 她发现,元安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粘人。 成亲第二天出去工作,晚上回来后也没有什么动静,安静极了,完全只充当一个人形暖炉的作用。 元凝刚开始还觉得欣慰,但是两天后,或许元老爹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元安。 元凝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看他洞房夜的表现,本钱很足,怎么就能一直没有动静? 她决定试探一下,于是,晚上,她厚着脸皮靠过去,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然后,她就上当了,被爆炒了。 元凝欲哭无泪,元安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动作娴熟得要命,她开始后悔,早知道她就不伸手了。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原来他在钓鱼呢,等她自投罗网,这耐心,可真是让人佩服。 依旧是大红色的床褥,麦色的肌理贴着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形成浓烈的反差。 “呜呜,灯,还有帐子……”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混着诱人的哼声传来,床上少女氤氲着湿意的眼睛迷蒙地看着晃动的床帐,颤巍巍伸出手指指着床外,声音控诉。 实在是元安不做人,眼神像是火星子一样,在她身上逡巡,她觉得身上着火了,热辣辣的。 洞房夜还会将床帐放下来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不放了。 元凝羞臊得脚趾蜷缩在了一起,想逃逃不掉,他牢牢地握住她的脚,半分不让她动弹。 明明只隔了两天,他怎么就变了个人呢? …… 第458章 真正的洞房 元凝继续呜呜呜,结果看到那伸出去的手背上有一个牙印子,更加委屈了,伸出另一只脚,踹人。 不过,没能成功,那只脚也被握住了…… 元安一只手将小妻主的两只脚握住。 她的脚踝太纤细了,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将其折断。 还有那蜷缩在一起,像是颗颗饱满透粉的玉珠一样的脚趾……他看着自己麦色的手中那两只脚踝,喉结滚动了,肌肉绷紧。 元凝直观地感受到了他的变化,瞪大了眼睛:“你看哪里?还……变,变态啊!” 元安失笑,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但是却没有反驳,而是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将那只委委屈屈带着牙印的小手握住,将她带到自己的胸口上,温声安慰:“乖,凝儿莫哭,是为夫的错。” 元凝感受到软中带韧,非常好摸的胸膛,抽泣声一噎。 可恶,怎么都知道她爱摸胸,呜呜呜~ 听他道歉,元凝更加委屈了,小眼泪啪嗒啪嗒掉,以为他终于打算做回人了。 结果,下一瞬就察觉自己想多了……,瞪大了眼睛。 元安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声音依旧沙哑磁性: “为夫只想要看清凝儿的模样,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凝儿原谅我一次可好?” 元凝:“不……” 她的‘不’字被堵住了。 继成亲后第四个夜晚,元安真正弥补了自己的洞房。 少女浑身透着粉意,身子一抖一抖地,哭得非常可怜。 他的唇落在她的眼角,继续替她吃掉眼角的眼泪,无奈地问:“书中记载说明,凝儿如此反应……是欢愉的,为何要哭呢?” 元凝完全没空搭理他,依旧有些迷糊,直到他不厌其烦反复问了几遍后,她才听到他的问题,脑袋开始运转。 元安见她心不在焉,眼神幽深,元凝很快就见识到了他的咄咄逼人,咬唇伸出小爪子挠人。 “太,太那啥了。” 她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元安开始还不理解,慢慢地明白了,看着她白嫩的小肚皮,想到新婚当晚的情形,当时以为伤了她,着急忙慌地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他的眼角出现了淡淡的纹路,这是以前元凝非常喜欢看的笑容,但是此时她半分都顾不上看,继续想要逃离。 元安的大掌落在她软软的肚子上,按了一下,眼神幽暗晦涩,问:“他们,没有这样吗?” 元凝倒是听到了这句话,不听到也不行,因为他的手掌还在压着她的肚子。她只想让他恢复新婚夜的克制,好说话,于是想也不想就撒谎:“自然是的!他们可体贴了,才不会像你这样,呜呜,欺负人!” 原本以为元安该愧疚了,结果他却笑了,磁性的嗓音表达自己的观点:“书中所示,这里,是可以的,凝儿,相信我,没有关系的。 原来他们居然……放心,等明日我会找洛南他们说道一番。” 元凝被他的话吓到了,双脚蹬了蹬,垂死病中惊中坐:“什么,找谁,说什么,你别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元安掩饰眼底的笑意:“是要说的,原来洛南他们都没将凝儿伺候好,这是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们商量……” “不!别说,这多伤自尊心,安安哥,你忘了这件事情吧呜呜。” 她就是乱说的,让元安去找他们说,这和当众说他们不行有什么区别?元凝为了自己的腰子着想,怕了,软软地贴着元安,乖得不行。 元安不置可否,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对她说:“看来凝儿还精神得很,那我……” 最后,元凝只能愤恨地对元安控诉:“你明日就去将那书给烧了,都是邪书,教坏人,信不得啊——” 元安见人累得睡着了,他倒是餍足了,歇了一会,用自己的袍子将人给裹住,抱着她去洗漱。 天色已经隐隐透亮,他抱着人坐在浴桶中,见她在睡梦中似乎还在骂骂咧咧说什么‘烧书’,‘邪书’的话,笑着亲了亲她红润的脸蛋,持反对态度:“那可不是邪书,是能教我让你欢愉的书。” 见她皱着眉头非常不赞同的样子,元安也没有再逗她,怕她着凉,给她洗完澡后就将人给抱了起来,简单套上他的里衣就带她回去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这几天他破天荒没有忙着做生意,而是去搜罗了以往最不愿意看的书来看,果然,倒是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魏洛南说的话没有错,不过,因为他对那事一窍不通,所以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误解,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今日之后,他就明白了,原来洞房那晚的欢愉根本不值得一提。 也难怪她之前神情怪异,甚至还偷着乐……怕是觉得他比不上魏洛南他们吧? 幸好他如今懂得了其中的奥妙……元安庆幸,刚才他穿着裤子洗澡,也不能直接躺床上,于是将裤子脱了,才钻进被子中,搂着人闭上了眼睛。 元凝也幸好没有听到他心中所想,不然又得骂骂咧咧了。 也不知道这些男人奇奇怪怪的攀比心有什么含义! 反正她深受其害,第二天醒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见到元安居然没有去上班,背对着她似乎在忙着做些什么,给她展示了自己挺翘的臀部。 “啪!”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软枕甩了过去,正中目标。 翘臀什么的,现在最讨厌了,只要一看到,她就想起打桩机。 元安感受到屁股上软软的触感,回头就见到气鼓鼓,拿眼睛瞪他的元凝。 他脸上一点不悦都没有,反而是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双手似乎涂了什么东西,朝这边走了过来。 “凝儿醒了?身子可有不适?我从洛南那拿了药过来,我给你按按腰,等一下就好了。” 元凝!!! 好家伙,连这手都学了? 她哼了一声,但是还是任由他帮自己按腰,心情逐渐好转。 其实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这样毫无节制,真的很废腰! 元凝默默琢磨着,下次她要主动教导,占主导位置…… 第459章 有点想吐 先不提元凝的雄心壮志,那还得等新夫郎入门再说。 眼下,她的日子过得更加充实了。尤其是元安那家伙还不讲武德,真的拿她那晚说的话与魏洛南和林樾提了,她被两人给狠狠收拾了好几顿,那几天看到他们,腿都是软的。 日子就在她和几位夫郎相亲相爱中流逝,转眼间,一场连绵几天的雨下了之后,再放晴,天上的太阳感觉都大了几倍,炙烤着大地。 这会可真应了何祖父念的那句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五月多的天气,热得路上的行人都少了不少,只偶尔一些小贩在路边撕心裂肺地吆喝着,企图多招揽一个客人。 天气热,吃食容易坏,可不能留着过夜的,得要尽早卖出去为好。 元凝从前去过的那满是花船的小河那如今倒是更加热闹了,因为是水面上,大家都觉得温度没有这么高,几乎是有点银子的人都想去那里玩。 方梨娘家赚的盆满钵满的。 不过,因为人太多,那里也开始限流,如今不仅有巡逻军在守着,章县令也派人进行了管理。 如今,并不是任何人,随时都能去那,是要经过排队的,尤其是那些随地乱扔垃圾的,还得罚款,严重的话不仅终身禁止去那游船,还可能要蹲监狱。 因为管理得当,那小河反而更加出名了,成了丰水镇的着名景点之一。 ‘宁韵如秀’铺子里,如今这铺子的生意也已经稳定了,生意依旧好。 因为有靠山,暂时没有出现过同行恶性竞争,倒是有同行企图搞点事情,但是都是很小的事,但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大太阳挂在天上,铺子里暂时没客人,云秀丽就搬了张凳子坐在柜台旁边,抓了把瓜子在磕。 边磕还边听外面卖冰饮的小贩吆喝,听着听着就砸吧了下嘴,让一旁站着的小少年去买几碗冰饮回来。 她现在肚子已经显怀,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看起来倒是没有其他孕妇那么臃肿,反而还挺好看的。 丁如婷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说:“你家茶楼里凉快着,你不在那待着,跑来铺子里做什么? 你这肚子也已经大了,按照其他人家,找就该在家待着,或者要到医馆里面住着了,你还天天往外跑,就不怕被人瞧见了,以为你家夫郎们虐待你,跑到官府里告他们?” 现在丁如婷的胆子算是练出来了,也没有以前那么沉默了,见云秀丽还想要喝冰饮,忍不住多说了一嘴。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女子娇贵,还真没有几个女子怀孕了还会出家门的,都是一直在家中,被重点保护起来的。 虽然元凝和云秀丽都与她说过,孕妇并不需要一直待在屋子里,只要注意点,多走动一下会对身体好点,但是她其实不太赞同这个说法。 云秀丽嗑瓜子的动作一顿,笑着说:“没事,我也不是到处乱走,只是在铺子里待一会。” 因为怀孕,家里那几位还给她买了几个小侍看着,她还是坚持在孕期多走动的观点,这样有利于生产。 丁如婷见云秀丽眼睛往外看了几眼,知道她想要找谁,说:“你还是别等了,小凝儿最近可忙了,她那烤鸡铺子最近没有那么热闹了,听说她又要琢磨着卖些新的吃食,现在应当在铺子里,没时间到这来。” 丁如婷说着,看向外边依旧吆喝着的小贩,再看看自己此时待着的阴凉处,心中更加感激元凝和云秀丽,不是她们,自己或许可能就是外面的小贩中的一员呢。 她也算是遇到了贵人了,想着,看向云秀丽的目光更加感激和温柔。 她觉得自己这两个朋友都是厉害的,云秀丽能自己白手起家,开茶楼,会酿酒,还会设计衣服,元凝也会画衣服样子,脑子里主意多,想出来的生意点子都非常有用,行动力还强。 她就是个打杂的。丁如婷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她就打算以后都跟着这俩混了,只要听话行事就行,根本不用考虑其他。 云秀丽不知道丁如婷在想什么,她听到烤鸡两字,嘴里的口水不断分泌。 天气热,但是不妨碍她想吃刚出炉,热乎乎的烤鸡。她怀疑自己上上辈子就是个黄鼠狼,不然怎么这么热爱吃烤鸡? 之前为了能做出美味的烤鸡,元凝试验了好多次,那些失败品她也吃得津津有味的…… 这样想着,刚才丁如婷说肯定不会来的人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看样子是走过来的,撑着把油纸伞,旁边的小侍手中拿着几个袋子。 铺子里两人见到元凝后,热情地走了出去,云秀丽目标明确,直接奔向小山手中的油纸包。 “烤鸡,还是热乎的,小凝儿,我太爱你了!”她欢呼了一声。 元凝面色有些红润,额头渗出汗珠,旁边的小吉看见后,迅速掏出帕子帮她擦汗,积极得不行。 小吉也算是终于得偿所愿了,终于跟着商队到了元家。 结果发现自己主子的夫郎似乎包揽了他们小侍要做的事情,他们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所以,他非常珍惜在外面跟着主子的时间,不能卷主子的夫郎,他就卷小山和小路他们。 元凝没察觉到小吉熊熊燃烧的内卷之心,接过帕子给自己擦汗,嗔了云秀丽一句:“你都说了,难得能出来一趟,还专门派小侍来通知我,我能不来吗?” 丁如婷看着元凝热得红红的脸,有些心疼:“倒是可以让铺子的小二将东西送来的,何必自己过来?也不用轿子,瞧你热得!” 元凝摆摆手:“就几步路,不碍事,正好当过锻炼机会,多走几步。”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疲惫,嗜睡,她觉得应该是天气太热了,而且,家中三只狼,她觉得自己有点虚是正常的。 所以就想着在那三人看不到的时候,多走走,锻炼一下身体。 三人聚在一起,就着云秀丽买的冰饮子,将打包来的两个烤鸡分着吃了,一个分给铺子的员工,另一个她们自己吃。 烤鸡香喷喷的,元凝之前特别喜欢吃,不然也不会专门去开一个铺子。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还是最近闻多了,她只吃了几口就将烤鸡放下了,有点想吐。 第460章 怀孕了 原本香喷喷的烤鸡凑到鼻子中居然闻到了肌肉原本的腥味,她身子往后仰,然后,面色难看地捂住鼻子,原本走路热得绯红的脸如今有些苍白。 因为这个变故,丁如婷和云秀丽都怕她中暑,本来打算要开的小会议也搁置了,急忙让小山他们找了轿子,将元凝给塞了进去,让她回家休息去。 元凝被好友塞进轿子,回到家时,恰好魏洛南打算出门,见到她回来后,脚步一转,也没必要出去了,走过来扶着她。 小吉将她刚才的反应说了一遍,绘声绘色的,元凝听得有些尴尬。 她觉得自己也就刚才吃烤鸡时闻到味道有点难以接受,可能是吃多了吃伤了导致的,现在在轿子中待了一会就好了,没什么问题。 但是魏洛南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元凝最近似乎嗜睡了不少,又记得她上个月没来癸水,心中留了个心眼。 他们已经没有吃药丸子有两个多月了,魏洛南隐隐猜到一种可能。 但是,最近她在忙着琢磨吃食方子,兴致高昂,他怕她废寝忘食忘了时间,刚才就打算出去找她。 以前家里住着庄夫子,还能随时找他来瞧瞧,现在庄夫子还在京城的宅子中守着,他们要看病就只能去外面找大夫回来。昨日元凝不同意,魏洛南就想着今日出去,顺便将人哄去看大夫,现在难得的机会,他当即让小山出去找大夫来瞧瞧。 元凝不想看大夫就是不想喝药,她其实也有些预感,但是又觉得自己或许更可能是中暑了,她可不想喝那苦药,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见小山已经出门,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在魏洛南担忧的目光中乖乖躺好。 烤鸡铺子中,林樾过来找人,结果扑了个空,听到铺子的小二提醒,又往衣服铺子去了。 炎热的夏天,林樾心情不算好,尤其是听到了某个让他心情更加不好的消息,他此刻非常想要见到元凝。 于此同时,如今很顾家的元安也跟着元南绯回家吃饭了,然后就听到了大夫诊脉结果。 “什么,怀孕了?真的?” 最激动的当属元南绯,元安顾家后,他也去帮着分担责任,生活比之前忙了不少。 “千真万确!元老爷,恭喜恭喜啊,某反复探了几遍,元小姐确实是喜脉,时日尚浅,应该只有一个月左右……” 都是一条街上的,齐大夫也是听过外面风言风语的,听说元家小娘子是个不能生的,还有元家小娘子的夫郎,也是个无能的,他当时还觉得可惜。 谁家没有个还没有嫁出去的儿子呢。 所以他诊脉后也很喜悦,为这元家小娘子和她的夫郎高兴,这可算是为自己正名了,那些人就是嫉妒人家元家罢了! 魏洛南和元安还在愣神,元南绯已经拍大腿了,哈哈大笑: “好事,好事啊!我终于要当祖父了,哈哈哈,齐大夫,劳您辛苦走一趟,走,咱们先去喝口茶。” 齐大夫是附近医馆中最有资历的大夫,元南绯是非常相信他的医术的,所以现在他已经乐疯了,招呼齐大夫一起走。 很明显,最近的风言风语也影响到他了。 见元安还在愣着,元南绯推了他一把:“愣着做什么,凝儿有了身孕,你快过去照顾她啊!” 说完,他朝元安使了使眼色,眼中满满的深意。 按齐大夫的话,一个多月,算了算时间,他觉得这孩子极其有可能是元安的。 元安被元南绯眼中的满意和欣慰弄得有些无措,他刚想过去,魏洛南已经坐在了元凝的床边,见她要坐起来,小心地扶着她。 元凝此时却还有些懵,她怀孕了? 自己的猜测成真,她第一反应是,她十八岁生日还没有过呢。 第二反应是,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没办法,夫郎多了,就有这样的困扰,一个多月前的话,算起来,正是元安嫁进来的那段日子。 但是,与元安成亲前她与魏洛南待在一块,之后又与林樾待在一块…… 那段时间,也算不清到底是谁啊! 元凝看了两人一眼,想要问一问,但是很快就闭嘴了。问啥啊,他们也不知道啊。 她清了清嗓子,想要说点什么,结果林樾又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脸上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见到她在床上坐着就快步上前,开口就是:“凝儿,你真的有了我们的孩子了?” 元凝!!! 她看向那两位虽然沉默,但是脸上一脸‘你在想屁吃’不赞同的眼神看向林樾的夫郎,心中觉得好笑。 果然,魏洛南当即就反驳了:“大夫说凝凝的脉象尚浅,估计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多月…… 安哥不可能,在之前,凝凝是与我一起的,这孩子,应当是我的。” 元凝看向魏洛南,突然觉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不争不抢的,瞧着他的脸都红得滴血了,但是还是将话给说完全了。 林樾眯眼,缓过劲来了,握住元凝的手:“洛南哥此言差矣,若是月份尚浅,不可能是安哥,那应当在安哥之后,应当是我的。” 两人谁也不让,眼神相撞,对上了。 被元南绯寄以厚望,但是被那两人排斥在外的元安…… 眨眼就见两夫郎对上的元凝??? 她的眼神与元安对上,两人对视着。 元凝为什么对自己怀孕的事情没有半分怀疑?因为她在与元安成婚之前就已经不让夫郎们吃药丸子了,他们身体都很健康,会怀孕很正常。 至于魏洛南两人为什么一直说不可能是元安,主要是因为当时本着公平的原则,既然他们成亲的时间内都吃过药丸子,元安也得吃!所以与元安成亲后那几日,元安也是吃了药丸子。 而当初元凝会让他们停止吃药丸子,流言蜚语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因为她心态变了。 这事决定权在她,家中夫郎都很疼她,她突然就不怕的,想有几个软软的崽子。 正好,因为当初与林樾的婚礼过于惹人注目,流言蜚语开始,大部分是说魏洛南的,格外难听,小部分是说她的,也让人听着不太舒服…… 距离十八岁也不远了,云秀丽还怂恿她,说好闺蜜一起生孩子巴拉巴拉,她琢磨,那避孕的药丸子应该多少还是有影响的,让他们停了几个月,时间刚刚好…… 结果她失算了,怀孕的时间提前了。 不过,也不差多少,她觉得还不赖,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虽然什么都没有摸到。 见两人还要再说,她开口:“好了,你们别争了,现在争有什么用,等娃一出来,你们看看像谁,不就行了?” 这话简单粗暴,两人都沉默了,看向元凝。 元凝却喜滋滋的,对着他们嘿嘿笑了两声,心情很好,模样有些欠揍。 两人瞬间也跟着笑开了。 倒是被外面的流言影响到了,他们如何,关那些人什么事?! 管是谁的,反正都是她的孩子! 元凝还在乐呢,结果两人同仇敌忾,一人一边,将她笑开的脸往中间挤…… 第461章 皇太女出来了 确定怀孕后,元凝终于体会到了云秀丽的烦恼——她的外出行动受到了限制。 元凝看着家中夫郎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连她上个厕所都要守着…… 她神情苦哈哈的,尤其是看见云秀丽抓着一把瓜子在旁边咔嚓咔嚓吃着看戏。 早就知道就不将自己可能怀孕的消息告诉她了,元凝觉得此时的云秀丽有些欠揍。 云秀丽可不觉得自己欠揍,她吃完这一把没味道的瓜子,才有空调侃元凝: “现在你知道我之前的烦恼了吧? 哼哼,让你之前还当二五仔,偷偷泄露我的行踪!” 元凝将盖在她腿上的小被子扔了出去,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才扔出去就直接落在了地上。 她对云秀丽怒目而视:“我怀疑你之前说想与我一起作伴生崽崽,其实就是想要报复我!” 云秀丽又哼哼了几声:“那倒不是,我真的只是单纯想要找个伴而已。” 元凝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夫郎给哄出去,朝云秀丽吐槽:“这么热的天,谁家好人能老实地在床上躺着,还盖被子!” 她对于几个夫郎的小心程度有些无语。 云秀丽帮她将被子捡起来,然后也坐到了她的床上,说: “我觉得他们小心点是对的,你这才一个月,但是嗜睡,疲惫……你可与我不一样,我完全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吃嘛嘛香! 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小心点,等你觉得自己精神了再出去搞事业也不迟,对吧?” 元凝怀疑地看她,之前一直不太靠谱的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不太相信。 云秀丽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可爱,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你乖啊,先在家休息几天。” 元凝一把将她的手给拿了下来:“你拿我当你的儿子哄啊!” 那小正太都被云秀丽忽悠瘸了,天天跟在她身边阿娘阿娘叫个不停,云秀丽拿什么往他身上套他都笑呵呵的,元凝不知道有多羡慕。 她就希望自己肚子里那个也是这样的乖宝宝,男孩女孩都无所谓! 云秀丽笑:“我哪敢,你可是我老板!” 两人聊着,元凝倒是不无聊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屋外的魏洛南几人隐隐听见屋里的笑声,也松了口气。 “宋神医如今可有消息?”魏洛南见林樾沉默,问他。 林樾摇头:“他已经不在神医谷,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如今神医谷那位可是疯了似的找他,将神医谷弄得一团乱,不少神医谷的人跑出来了,听说是与神医谷断绝关系了……” 宋鸩回去的时候他给他安排了几个侍从,但是宋鸩一直没有用,从神医谷出来后,将一大堆金银和药物药方交给那几个侍从,让他们看着,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林樾其实也有些担忧。 魏洛南有些不安。 元凝之前身体不好,一直都是用宋神医给的药方子和药丸调理身体,后来的针灸也是他负责。 现在元凝怀孕了,虽然齐大夫说她如今身体算健康,但是他还是最信任宋神医。 他如今不确定,元凝怀孕后,那之前准备好的药丸子,泡浴药材还能用吗?若是用了,会不会对元凝的身体有不好的影响,不用的话,元凝会不会又变回之前那样畏寒,身子不好? 元安见两人都有些沉默,出声安抚:“你们不必担忧,凝儿如今看起来身子骨还算可以,我们先派人出去找宋神医,这段日子先观察一下凝儿的情况再做结论。 至于那些药物,还是先停了,齐大夫是附近最厉害的大夫,对女子怀孕期间的身体调理非常有经验,咱们有事可以先找他……” 元安性子沉稳,他说的话轻易就能安抚人,两人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点点头。 林樾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沉重了几分:“比起这个,如今我们还是更加注意点京城那边……” “咱们凤缘国的皇太女已经确定了,正是三殿下!” “什么,不是说三殿下生性残忍,四殿下更得陛下的心吗?” “那还有假?!这是国师殿宣布的,听说京城那边如今可热闹了,普天同庆,众望所归……” “对啊,陛下准备大赦天下,赦免那些没有犯什么大罪的人……” 不过是几天时间,丰水镇将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很快就落入了元凝的耳中。 她有些不可置信,心中一慌,第一反应想到四殿下。 林樾被她叫过去,见她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再隐瞒,将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她。 元凝听完后觉得有些儿戏:“所以最终是国师殿赢了啊!” 那三殿下之前都已经暴露了自己残忍的性子,也被查出做了很多恶毒的事情,这样的性子就不适合当女帝…… 之前国师殿的事情后,虽然三殿下的风头正盛,但是明眼人也能看出,陛下是犹豫的,没有立刻做什么,可能心中还是偏向四殿下的。 但是这次,国师殿出手了,在殿内不眠不休占卜,最终倾向了三殿下…… 元凝有些担忧,担心四殿下和阮淑棠她们的安危。 林樾安慰她:“别想太多,陛下如今还康健着呢,三殿下只是刚刚成为皇太女,又不是要登上那个位置,她肯定也不敢大张旗鼓对四殿下做什么。 至于阮淑棠,她更不用担心,本来她与皇太女的恩怨就已经众人皆知,因为这事,那毒妇之前还被陛下训斥过,如今她还没有坐稳皇太女的位置呢,更加不敢做什么。 而且,容慎已经赶回去了,有他在,还有许正阳那家伙,这次听说又立了功劳,他对那阮淑棠死心塌地,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听林樾这么一说,元凝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一点都不担心了。 不过,她看着林樾平静的神情,朝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林樾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叫自己,自然地就凑近她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头被摸了几下。 他有些讶异,元凝却是将他按在自己的腿上,说:“我想了想,她们好像都不用我担心。 但是,那三殿下成了皇太女,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她确认怀孕时候他的异常。 林樾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顺势轻轻地靠在她的腿上,低声嗯了一声。 他心情的确不好,挫败,更多的是不安。 那毒妇真的是有诡异在身上的,他都已经不记得当初是如何与她对上的。 是从她恶毒地杀了照顾他的婶子开始,还是被她带头让所有人孤立开始,还是从怀疑她给林右丞相下毒开始? 反正,这么多年来,他细数下来,那个毒妇做过的恶事无数,一直想要致他于死地。 而他,也一直想要杀了她为民除害。 但是,总是会出现各种意外发生,她如今更是成为了皇太女…… 第462章 炫耀 人大部分都这样,若是什么都没有,那光脚不怕穿鞋,没啥好顾忌的。 但是如今他有了家人,朋友,尤其是面前这温柔抚摸他头的心爱的女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不由就开始多想,不安。 似乎与那毒妇作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她如今居然当上了皇太女,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斗不过她? 按照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最终会不会牵连到元凝? 凤慎言那边一直没有新的消息,林樾有心想要动手,但是如今已经被打击得不自信了,怕自己做了什么,又失败,暴露身份。 元凝听林樾说过凤芷汐身上的邪性,虽然也觉得毛毛的,但是她如今心态放得很平。 “你别难过,她那样的,树敌太多,多行不义必自毙,肯定坐不稳那个位置的…… 如今你是林樾,不是那林月娘,她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在暗她在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你就先看她如何,总会找到机会对付她的!” 元凝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 若是还在京城,林樾搞刺杀,她还担忧呢,怕他一个失手没了命,风险太大了。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林樾的身份没有暴露,她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总归还是他们这边人多,他们可以继续观望。她觉得那大殿下就不是个善茬,如今没有动作,但是肯定不会一直没有动作的。 林樾听她小嘴一直不停地安慰他,心情很快就好了不少。 他其实只是被打击多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怀疑人生,觉得自己还挺废的。 元凝摸着他柔顺的头发,还在感叹,就见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 周围的气氛开始暧昧不清。 她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了一瞬,然后刚才还一副委委屈屈求安慰的人就坐了起来,渐渐朝她靠近…… 这个吻有些温柔,带着缱绻的气息,林樾握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压到她,让她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一吻毕,元凝心中还是软软的,从自己做着的床上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给林樾,不太好意思地说:“给你的。” “我的?”林樾挑眉,虽然已经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但是还是装作不知道,露出惊讶的神情。 元凝觉得被他碰到的手指酥酥麻麻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现在却感觉比做那事情的时候还要害羞,就很离谱。 她推了盒子一下:“就是给你的,你拿着吧!” 林樾被她这害羞的模样弄得忍俊不禁,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黑色的豹子木雕,它的姿态是趴着,似乎在假寐,但是看着它微眯的眼眸,却觉得里面藏着一股强大的气势,让人不容小觑。 这回他是真的惊讶了,端详了很久。 他早就知道她在雕东西,原本以为她只是玩一玩,没想到她居然雕刻得这么好,栩栩如生的。 想着,他伸手去抓着她的手,细细地摩挲了一下,见上面如今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只觉得心软得厉害:“你亲手做的吗?可有伤到手?” 之前就已经察觉到她手上偶尔会有小伤口,但是他们装作没看见,等她睡着了再悄悄给她抹药。 元凝见他捏着自己的手,还突然放到他的唇边亲了一口,只觉得手像是被电了一样,更加酥麻了,忙不迭将手缩回来。 “没事,没事,就随便雕着玩玩。”她装作不在意地说,“这个可以放到书桌上当摆饰,还能用来压纸张,我在木雕的肚子塞了点东西,还算有重量的。” 林樾见她一副害羞到要钻地的模样,也没有再抓她的手,嗯了一声,但是还是忍不住夸道:“我看这可不是随便雕的,凝儿的手可比很多人都巧,做的这个木雕我可喜欢了。” 元凝被夸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你喜欢就好。” 两人相视着,都笑得很开心。 元凝终于将其中一个木雕送出去,心满意足地让他去忙,自己先睡个午觉。 林樾答得很好,见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要开始睡了,这才出去,给她带上门。 一出来他脸上的得意就藏不住了,拿着那个盒子,开始溜溜达达地在家中走,没一会就到了魏洛南的院子中。 家中最早知道元凝在弄木雕的就是他和魏洛南,他得了礼物,自然要去将这好消息告诉魏洛南的,这很合理! 结果不巧,魏洛南的院子中居然还有一个客人——章砚淮。 林樾心中嘀咕,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如今关系这么好。 但这也不妨碍他炫耀,不,是告诉魏洛南这个消息。他等章砚淮离开后,当即就将自己的豹子木雕拿出来,好好地夸了一通。 魏洛南表情没有任何异样,甚至也附和了他几句,等他走后,脸上的笑容这才淡了下来。 目前章砚淮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应该只是周围对他不满的乡绅搞的鬼,目的是徐家那些地。 不是京城那边搞鬼就好,魏洛南也放下心来了。 但是,林樾的那个木雕,他看着还真是不爽! 心中不爽,但是憋着不说的魏洛南晚上照旧去元凝那照顾她,然后就被她塞了一个盒子。 魏洛南…… 他还以为这么久她只做了一个木雕,没想到自己也有份。 木雕是金丝楠木做的,雕的动物像是犬,但是他觉得又不太像,因为长毛犬似乎没有这么大的个子,短毛犬又不会这么胖…… 但是他还是很喜欢这个木雕,只觉得它神情很温柔,细看觉得很单纯,让他觉得很温暖,很像一个人。 元凝见他专注地看着那只金毛狗狗木雕,将白天给林樾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介绍了金毛狗狗。 “这是我们那里的一种狗狗,毛茸茸的,对主人很温柔,笑容非常治愈……” 魏洛南比林樾想得多,听她说完后,他摩挲了木雕一下,问她:“在凝凝心中,我是这样的人吗?” 元凝闻言都惊讶到了,没想到他能猜到这个。 她点头:“对啊,在我心中,洛南哥就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温暖的人,我非常喜欢!” 一次性用了三个‘非常’,少女圆圆的眼睛清澈见底,魏洛南只觉得浑身都沐浴在阳光中,轻轻地抱住了她…… 第463章 金子! 她说他温暖,其实在他看来,她才是,像阳光一样温暖。 初次见她时,他就觉得她温暖。 后来她说,她将这里当成自己的一个梦,还想要撮合他与沈家和的关系…… 魏洛南并不觉得生气,一直记得她当初的笑容,还有她维护他的那一瞬间,他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 元凝冷不丁被抱住,拍了拍他的后背,但是抱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洛南哥,我知道你很喜欢这木雕了,你不要抱这么紧啦,快喘不上气了。” 魏洛南闻言立刻将她松开,细细检查一番,着重看了看肚子,就怕真的将她给弄伤了。 元凝嘻嘻笑了一声,这才说:“没事,我还没有这么脆皮,骗你的!” 魏洛南手上拿着木雕,问她:“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那只蹲坐的狗狗木雕放在手上是有一点重量的,他看了看狗狗的底座位置,的确有挖开又合上的痕迹。 元凝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对于他问到这个问题很满意,笑着说:“金子!” 魏洛南…… 元凝对于这礼物可是费了很多心思的。 光是看着木雕,她觉得还是不够贵重,那这世界什么最贵重呢? 那可不就是金子!金子可不是又贵又重嘛! 她最近没有啃老,靠着自己的本事也挣了不少银子。于是她拿出自己的小金库,让人在这些木雕的下面掏洞,偷偷融了金子进去。 这样一来,这礼物的价值直接biubiu往上升。 而且填了金子,重量也有了,当成简陋版镇纸用应该勉强可以。 心意到了,价值到了,还实用,嘿,她可真是个机灵鬼! 可惜她之前与林樾说里面填了东西,他完全没有要问里面填的是什么东西的意思,只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之后她让他走,他也直接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魏洛南见元凝脸上带着得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夸道: “原来是金子,凝凝真是想得周到。” 元凝点头,可不,这也算是藏钱的一种方式,到时候缺银子了,还能从里面掏出来用呢! 见魏洛南将盒子放到桌子上,眉眼间的愉悦难以掩饰,元凝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什么要问了,问他:“洛南哥,爹娘他们有给你回信了吗?” 若说凤芷汐当上皇太女后对唯一对他们有利的事情,那就是大赦天下的恩典。 凤缘国封皇太女这件事情是举国大事,理当要普天同庆。 陛下早就下令了,好些犯过小事的人也都被放了,怎么也该轮到那些被政党牵连,流放的人了。 元凝觉得魏家父母肯定也会被赦免,但是路途遥远,于是他们早早就让林樾和元安帮忙将信寄过去,邀请他们到江城来。 也不知道那边收到信没有,之后有什么打算。 按照元凝的想法,魏家父母还是来江城好,他们在京城的宅子已经没有了,到江城,魏洛南可以照顾他们。 魏洛南点头,脸上的喜意很明显:“虽然没有收到爹娘的回信,但是已找砚淮问过了,爹娘他们可以回来!” 因为有元凝这层关系在,章家早在天下大赦这消息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查过,然后将消息传给了章砚淮。 魏洛南有些迟疑,情况已经了解,就是不知道爹娘他们有什么打算。 听他们说,他们在北境,除了前几年的生活艰苦了些,后来也算是安定下来了,那里的小吏还算照顾他们的。 眼见时候差不多,魏洛南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事情还需要等收到信再说,但是妻主睡觉耽搁不得。 等她睡着后他才下床,打算将手中的盒子拿去自己的院子,藏好。 这几天,三人与元凝十日一轮的相处时间直接搁置了,现在主要是魏洛南每天晚上照顾她。 主要是因为他细心,大家对他都放心。 如今,三人如今的院子都在元凝的院子周围,魏洛南去藏盒子,远在不远处的林樾还在偷着乐。 元凝心中盘算,自己送的礼物算实用,大家肯定会经常用。 但是其实他们根本就不舍得用,尤其是林樾,炫耀完第一时间就将东西放起来了。 他可不知道魏洛南也有这礼物,今日一整日心情都好的不得了,哪里还记得前几日因为皇太女的事郁闷,只觉得走路都是飘的。 当然,第二天他知道魏洛南也有木雕后,心情也没有变差,理由很简单,因为元凝第一个送的人是他啊,他是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他可不要太愉悦! 元凝可不知道他的想法,若是知道,她多少得有些心虚。 她床上一共放了三个盒子,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 主要因为这几天她活动最多的地方就是床,所以就全放在床上了,想着遇到一个就送一个…… 第三个要送的人自然是元安。 元安早就见林樾炫耀过了,他虽然心中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费神的事情,但是到底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只以为是自己与元凝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她没有给自己准备。 但是第二日他就收到了自己的礼物。 看着那只有些憨憨的熊,元安心中很高兴,觉得它的气质有点像元凝,都是憨憨的,可爱的。 若是元凝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肯定得喷他。 但是她此时心中还想着,果然,自己的眼光不错! 见一向内敛的元安似乎挺开心的,于是又将与林樾和魏洛南介绍过的词语又重复了一遍。 元安身上的气质都柔和了几分,对她说:“谢谢,我很喜欢。” 元凝:心满意足。 就这样,元凝准备给夫郎送一件独特的礼物目标,从一月末开始意动到五月,耗时三个多月,终于达成了! 当然,这时间不包括她上辈子的偷学时间,因为她也分不清是上辈子的偷学有用还是老匠人的教导有用。 将这件事情完成后,元凝在家待腻了,再一次让齐大夫帮忙把脉。 大概快两个月时间,脉象已经很清晰,确定是喜脉。 书院那边已经没有再去了,因为按照凤缘国规定,女子怀孕后是不用再去书院的,应该到附近的医馆住,由专业的医师和大夫照顾,直到生产坐月子。 生育一条龙服务。 但是医馆哪有家里舒服。 所以,慢慢的,这个规定也松泛了许多,只要确定家中能有条件照顾好孕妇,就不用去医馆,在家就好。 元凝自然是选择在家的,在家待了十多天,她觉得自己已经稳定下来了,又开始出去,到铺子中做事。 在家待着,实在是无聊。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写话本子,因为比起写话本子,她更喜欢做生意,捣鼓新鲜玩意! …… 第464章 朴实无华的心愿 北境,魏洛北此刻显得有些落寞。 魏母和她的夫郎在收拾东西。 他们收到了魏洛南的信,看到里面提到元凝可能怀孕的消息,原本还想陪小儿子,但是下一秒,立即收拾东西,决定回去。 去江城! 魏母指导夫郎收拾,见自己那如今已经长得人高马大一个,比他爹还高,一脸肃杀,但是其实才十七岁的小儿子缩在角落,此时脸上终于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小情绪,不由有些新鲜。 瞧着这么大一个缩在角落,似乎有些不高兴呢。 她仔细看了几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 魏母凑过去,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北北,这是怎么了?爹娘要回去,舍不得娘了?” 魏洛北见他娘笑得开心,满脸戏谑,别扭地将头扭过去,没说话。 他与爹娘相聚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两个月,但是期间一直忙,算下来也没有多少时间与他们待在一起得。 这几个月北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凤慎言似乎打定主意要向西境看齐,如今还在兢兢业业地改造北境中。 两个月前,他们打完最后一战,将那北戎的领头给杀了之后,北戎的军队直接就当场解散,负隅顽抗的他们杀了,逃跑的他们追到一半,没有再追。 雪开始融化,北戎人死了头领,军心涣散,他们没能将人引过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之后,北戎军队派人来战营,要求休战。 大家都被北戎人这样不要脸的操作气笑了。 以为是过家家呢! 数次战争,死了多少战士?打不过了,领头的死了,人少了,就要休战,难道要等他们重新积蓄力量,再打过来吗? 军中所有人都不同意这个结果,要乘胜追击。 但是他们军队已经出现了军心不稳,疲惫,麻木的现象。 最重要的是,粮草要没了,再打,那就是要进入北戎人的地盘中,那里地形凶险,他们没有自信能将所有北戎人消灭后完好地回来。 凤统领早就将军中的情况向上报,但是迟迟没有来信,于是也就只能这样僵持着。 直到他们的粮食都快要吃完了,北戎人没有再出现,但他们这边还是没有消息。 魏洛北已经大概猜测到朝廷或许不想让他们再继续打下去,都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就等陛下下诏让他们回去。 结果,前两个月,统领突然让他们退回北境境内城中。 那时,凤慎言过来,拍了拍魏洛北的肩膀,说: “你可能还不能见你的小娘子了,先去陪陪你爹娘他们吧,北境还需要我们。” 魏洛北哪能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意思,他当时气得不行。 留下来做什么,战都打完了,再逗留下去,可能她身边都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他最初参军的目的只是想挣军功,然后求恩典,让他的爹娘们回来,之后堂堂正正站在元凝的身边。 没错,少年的心愿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结果,他拼了一场,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疤,最后居然还得留在这,这算什么事! 然而无论他如何不满,他们还是留了下来。 这两个月以来,他们帮着修补北境的城墙,训练守城军队,修城中被损坏的屋子,管理治安,开荒,种地…… 日子忙忙碌碌的,但是很充实,原本麻木的将士们眼里都有光了,笑容又出现了。 期间,京城来人,与北戎人谈判…… 一切似乎都已经解决了,北戎人也同意了协议,不敢再进犯北境。 但是,他们还没有回去啊! 开始将士们还不满,但是渐渐地,过上了安稳又充实的日子,大家的议论声也少了,虽然还是想家,想家人,但是如今到底不像之前那样忍饥挨饿,要与敌人厮杀。 他们与北境的人们相处得越来越好。 直到,皇太女的消息传来。 接着是大赦天下,大部分犯罪流放到北境的人喜极而泣,背着包袱就走。 大家才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被召回去了。 北境的人走了很多,北境原本的城主牺牲了,北境城贫苦破败……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需要他们留在这恢复北境城的一切,维持秩序啊! 将士们接受了这个说法,雄心壮志,想要建设北境,魏洛北却觉得真相不止如此。 他看着完全沉浸温柔乡,与安大夫卿卿我我,没眼看的凤统领,心中不爽的同时,猜测,陛下可能是怕自己这个儿子回去,扰乱了她的选皇储的计划。 毕竟,陛下似乎一直都不太信任凤统领,觉得他有野心来着。 魏洛北作为凤慎言如今的心腹,自然也知道,陛下猜得没错,凤统领的确有野心。 但是他的野心似乎不在皇位,他似乎只想要将三殿下给踹下去。 嗯,凤统领的野心也非常朴实无华。 见魏母调侃自己,魏洛北虽然没有了拘谨,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很小的时候,爹娘就被迫离开了京城,接着,他们兄弟俩就过上了艰苦的生活,那些记忆逐渐吞噬小时候的记忆。 他记忆中父母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小时候父亲们喜欢将他举高高,母亲喜欢掐他的脸,笑着逗他,还喜欢找他背黑锅。 但是事情到底久远了,如今的父母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眼底的疲惫怎么也掩盖不了,所以,一开始他与他们相处起来显得很拘谨,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的时间居多。 不过,有热情的魏母在,拘谨是不可能拘谨的。 他很快就融入了家中,因为,只要一有空,他就被魏母使唤得团团转。 魏母见他不说话,笑得温和。 她对于这个小儿子是真的稀罕。 这些年她吃过的苦太多,在北境时还流产过一个孩子,到如今都没有再怀孕过。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个孩子,让当时看守他们的小吏吓破了胆,或许是怕他们那一行所有人去状告他害她流产,那小吏不敢再对他们做什么。 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得以保住性命,之后安定下来后,北境城主人算是挺好的,加上洛东暗中给过钱,他们的生活好过了不少。 魏母想起以前种种事情只有悲伤和对孩子的愧疚,她不会怨天尤人,只觉得庆幸。 尤其是见到小儿子。 他们离开那年,小儿子才几岁的年纪,软软的性子,乖巧听话,还喜欢哭鼻子。 她那会爱玩,每次被夫郎发现,都骗小儿子给她背锅。那段日子,她如今都记忆犹新…… 她看着如今高大魁梧,眼神深邃阴鸷的小儿子,偶尔心口会痛。 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如今这冷峻的模样。 明明他还这么年轻…… 第465章 颜狗有时候真的很草率 收到洛南和洛北寄过来的东西时,他们心中是欣慰的,还当儿子这些年过得好。 要知道,从前都是洛东给他们寄东西的。 多年前,寄过几次,信上只说他们都过得很好,还暗中嘱托看管他们的小吏多照应他们…… 之后很少有来信,他们还有些担忧,怀疑是不是他们出事了。 后来那小吏说三个儿子都没有死,活得很好,他们才放心下来。 没有死,对于当时的魏母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不敢有其他奢求。 洛南给他们寄来了过冬的衣物粮食时,当时北戎人作恶,整个北境人心惶惶。 那些东西给了他们活下去的信念。 洛南没有说兄长的不是,谁能知道,洛东居然如此糊涂,居然丢下了兄弟俩,嫁了人。 魏母猜测魏洛东的选择或许与他们这几个老的有关,越是可能与他们有关,她越不能接受,心中更加愧疚。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洛南似乎遇到了好人家,她的儿媳妇很喜欢她家洛南。 这半年洛南陆续朝这里送东西,书信不断,如今儿媳妇还怀孕了……魏母恨不得立刻回去见见她的儿媳妇。 不过,对于魏洛北,她有些惆怅。 虽然他如今看起来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不需要他们几人的过度关注,但是,从他刚才流露出的落寞,她还是觉得这孩子是记挂他们的,有些不忍留他一人在这。 魏洛北可不知道他母亲的想法,若是知道,或许会透露一点他自己的心思。 嗯,他其实不是因为父母离开而落寞。心情不好,只是看到了元凝怀孕的消息…… 如今她身边的人更多了,魏洛北想着,他若是一直在她身边,盯着她,肯定不会让其他人趁虚而入。 但是,他现在回不去,就算回去,连找他们算账的资格都没有呢! 小少年突如其来的惆怅,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忍不住想象,现在元凝如何,他哥又如何了,这样一想,他更想回去见到他们。 魏母以为魏洛北不舍他们几个长辈,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与他们说过自己对元凝的心思。 见他不说话,她慈爱地劝解了好久,摸了摸她小儿子的头,欣慰又心疼。 这个美丽的误会一直持续很久,直到他们在江城生活了很久,她目睹小儿子回来,壁咚她的儿媳妇,她才慢慢回味过来…… 不过现在,她并不知道,与小儿子分别的时候还泪眼汪汪的,这状态让几个夫郎有些担忧,安慰了她很久。 魏洛北等母亲他们离开后,心中的落寞散了不少。 他也是支持父母回去的,他们回去后,生活会更好。 他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仿佛透明人一样的褚九知,小声说了句:“走吧,我们回去吧。” 自从被褚九知救了,误会解开后,他们已经逐渐成为了至交好友,战斗中时常照应彼此。 回来北境城内生活,更是住在一起,哦,还有阿青,他的厨艺不错,给两人做了不少好吃的,偷偷开小灶。 魏洛北已经不会去猜测褚九知是不是对元凝有企图,因为有小心思才靠近他。从阿青那知道褚九知的大部分事情后,两人如今只关注身边的事情,不聊其他。 褚九知也在看着离去的队伍。 听到魏洛北的声音后,顿了一下,他才嗯了一声,也抬步走去。 他现在依旧沉默寡言,但是再也没有人敢随意嘲笑他,说他是哑巴。 因为他如今一看就不好惹,而且,有凤统领的重视,一起作战的将士们的信任维护……谁会这么傻去惹这样一个人? 魏洛北心境不平,褚九知其实也差不多。 她……怀孕了? 一想到那个名字,他记忆中就闪过少女的笑颜,还有初见时她可怜兮兮,将身上唯有的两个值钱的镯子递出来的生动表情。 他当时只觉得她好看,如今后知后觉,或许她将东西递过来的时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嗯,她或许也怕自己会是坏人,会伤害她,抢她的东西,所以她提前将东西拿出来了。 那或许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更加软了,觉得她聪慧地很。 若是元凝知道他的想法,指不定比他更加惊讶呢。 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其实她当时还真没想过他有没有可能是坏人这样的问题。 光看他的脸就觉得他正气,俊朗,还有他那避之不及的避嫌模样,她就断定了这人是好人,所以才掏出自己值钱的东西,想要先将人给笼络住,之后慢慢做打算…… 所以说,颜狗有时候真的很草率,看脸识人,也比较不靠谱。 两人留在北境建设北境,元凝还在自己的铺子中看别人建炉子。 尘土飞扬,她看着看着,突然打了几个喷嚏,身边跟着的林樾盯着她,眉头皱了皱。 元凝看了看自己还没有一点变化的肚子,怕林樾又要让她回家里去,果断地开口骂:“哎呀,是谁蛐蛐我了? 肯定是宋赐那家伙,也就只有他会蛐蛐我,等他回来,我一定得收拾他!” 元凝将自己打喷嚏的事情归咎到宋赐身上,然后装作没看到林樾的神情,朝铺子的另一边走去。 溜了溜了。 被元凝冤枉的宋赐,不,此时应该不止宋赐,是他们一起,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宋起口中的那两人。 不过,如今不止两人了。他们搬家了,离开了原来住的地方,瞧着应该组建了一个大家庭,家里人的关系似乎很好,其乐融融的。 他们在这家人的附近住了一段时日,看着那一家人如此和谐,忍不住嗤笑出声。 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宋起的迷惑操作了。 这一家人一看就很适应神医谷外面的生活,一点抱怨的心思都没有。 也不知道宋起当初是怎么想的。 他当初给乔暖下药,但是乔暖和宋朝都没有怪他,还原谅了他,娶了他当二夫郎。 结果他等人家生下孩子后,偷偷抱回了神医谷,还一副他们辜负了他的样子,最后因为谷中的人的话语去针对那个自己偷回来的孩子…… 全程真的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对人家完全没有一点影响啊。 说什么爱,什么怨,其实归根究底,是因为宋起自私自利…… 第466章 乔暖一家 宋鸩只是宋起不甘心的发泄对象。 他什么都要,既想要谷主之位,又想要乔暖,所以,得不到乔暖,就将宋鸩偷回来。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父爱,一切只是宋鸩心存幻想。 宋起当初为了谷主之位,主动退让,让乔暖他们离开神医谷,结果之后他又不满足,溜了出去,去打扰两人的生活,想要得到乔暖。 但是真的得到乔暖后,他还是不甘心,想要回去继承谷主之位。 妥妥的神经病行为,好像怎么他都不满意。 之后退而求其次,偷孩子!然而将孩子偷回去后,过得得好好的,谷主之位稳了,他又开始想得到其他…… 宋起能这么对他们,除了谷中人故意说那些话,他自身肯定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不然不会这么冷漠。 至于宋朝和乔暖,三人也喜欢不起来。 这两人曾经在神医谷前嚷嚷,说他是他们的孩子来着。 他们激发了宋起内心的阴暗,让宋起开始看宋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结果宋鸩苦哈哈地过了十几年黑屋子生活,乔暖他们如今生活美满,一点没有要将他要回来的意思,孩子一个又一个,此时,应当是完全忘记他的存在了。 他们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果然,乔暖的夫郎孩子陆续从外面回来。 他们的目光落在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身上。那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宋朝,他身上穿着长袍,下巴有一点胡须,神情平和温柔,见到有孩子扑上来,弯腰将孩子抱了起来。 是个很温和的长辈,四十几岁的年纪,样貌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十多岁,从外貌看,他生活非常顺心,没有烦恼。 但是,细细观察,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是宋鸩的父亲。 那他们还真的是宋起的孩子…… 晦气! 宋三撇嘴,对于这个结果尽管过了一个多,还是很失望。 他们又看向乔暖,妇人如今已经四十岁,但是肚子鼓起,似乎还怀着孕。 他们观察了这么久,数了数,乔暖起码已经有七个孩子,其中还有双胞胎。 她脸上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妇人该有的沧桑,她很美,很年轻,能从她脸上看出与宋鸩脸上相似的轮廓…… 这样好看的女子,也难怪宋起对她念念不忘,难怪她有这么多夫郎,这么多孩子…… 宋三再次撇嘴,他们已经看了这家人接近一个月,此时终于有些忍不住,迫切想要回去。 “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他们?宋鸩,别装死,要是你再不去见他们,我们就离开了,以后别想偷偷过来找不自在!”宋三动了回去的念头,当即朝宋鸩说。 “看别人生活美好有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想要一直这样看着?” “是啊是啊,他们根本就记不起我们是谁,宋鸩,我想元凝了,想元伯父了,还想何祖父,他们肯定都想我了!” 宋赐的声音也有些低落。 原本他们不打算去找这两人的,但是等他们回过神来,宋鸩已经避开林樾的人,在外面找宋朝他们许久了。 宋赐和宋三说到底其实还是以宋鸩的想法为主的,他们很轻易就顺应了宋鸩的想法,一路找寻,终于找到了乔暖一家。 从乔暖如今的状态看来,宋朝的医术应该比他们还好,但是他只在县里医馆中当一个普通的大夫,没有任何不甘心。 乔暖一家人真的是在认真过日子,她的其他夫郎看起来也很知足,家里的气氛很和谐,他们这么看着有什么意义呢? 宋三和宋赐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宋鸩幽幽的声音传来:“不必了,走吧,我们回去。” 对于他的回应,两人可高兴了,附和了几声,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和谐的一家人。 乔暖的家中依旧其乐融融,几个少年喊大家回去吃饭,正在这时,又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回来,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对着宋朝说: “大哥,那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谁呀?”乔暖问了一声,声音清脆好听,神情依旧单纯。 宋朝朝那两人使了个眼色,这才看向乔暖,温柔地解答:“没有,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可能是那些人派来的。” 乔暖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虽然有些厌烦,但是还是叮嘱了一句:“那你要小心点,他们爱看就由他们看去,不要管他们,他们自然就自讨没趣了。” 宋朝医术精湛,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麻烦事的。 医者仁心,他于心不忍,救过几个濒死的人。 很多别有用心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派人偷偷观察他们一家,似乎想要找出点蛛丝马迹,请求宋朝替他们做事。 这些盯着他们的人让人觉得烦躁,就算她的其他夫郎去驱赶,想用身份压人,也找不到那些幕后之人的位置。 他们搬了两次家,后来就干脆不管那些人了,只是在注意到有人盯梢的时候也派人看着那些盯梢的人。 宋朝点头:“嗯,暖儿你累了吗,我们先回去吃饭可好?” 他摸了摸妻主的肚子。 这些年他们精心照顾妻主,在乔暖三十五岁的时候就决定好了,不想让她再生孩子。 结果,好好的计划被人打破…… 宋朝几人白了旁边亦步亦趋跟着乔暖的青年,看他格外不顺眼。 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妻主太过优秀,这崽子盯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没有察觉,还真的被他钻了空子,乔暖又心软,最后不得不将人娶进来。 那青年当做看不到他们的目光,只是跟着乔暖转…… 不过,这次盯梢的人似乎与之前的都不一样…… 宋朝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张年轻的脸,那与妻主有些相似的轮廓眉眼,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他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若真是那孩子,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为什么不来与他们相认,只远远地观察他们? 很多疑惑无法解答,宋朝原本想要找个时间去见一见那青年,但是人似乎已经走了,他有些怅然,看向青年之前借住的方向…… 想起往事,他心中还是遗憾。 那可是,他与乔暖第一个孩子,无论是不是他的血脉,他对于这个孩子的感情终究是不同的…… 宋赐三人可不知道宋朝的想法,他们已经离去,脚步轻快。 反正,本就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过来,也不会在意这一家人生活得如何…… 第467章 他病情更加严重了?! 五月下旬,天气越来越闷热,元凝这几天彻底失去了外出的欲望,此时正在家中乘凉。 躲在自己的院子中不用避讳太多,此时,她穿着一条云秀丽送的吊带裙,外面穿着一件纱衣,侧躺在躺椅上,身边的魏洛南在给她扇扇子。 她一个翻身,身上的纱衣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圆肩和精致的锁骨,性感诱人,但是此刻魏洛南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而是着急地问她:“凝凝可是又想吐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元凝鬓角有些湿,蹙了蹙眉,朝他摆摆手,又翻了个身,但是还是觉得浑身不舒坦。 她还是高看自己了,之前见云秀丽怀孕如此轻松,吃什么都香,还能上蹦下跳的,她以为怀孕本就轻松呢。 结果到自己怀孕后,之前几日还行,除了偶尔想吐,没受影响,然而从昨日开始,她身体开始不舒服,整个人兴致缺缺的,什么都闻不得。 更别说吃东西了,除了家里那棵李子树上那长得不太好的李子她吃了不吐,其他东西,她吃什么吐什么,搞得她苦不堪言。 家中的果树,桃子和李子都已经能吃了,但是长得不太好,果子很磕碜。但是就算果子长得好,也不能多吃,昨日她吃多了几个后,她爹和夫郎们就开始严格看管她,不让她吃太多。 元凝欲哭无泪,加上天气热,她怀疑自己中暑了,胸膛都是闷闷的。 因为身体难受,这两日她已经开始喝齐大夫准备的药,嗯,边喝边吐。 两日下来,她脸上的气色依旧不太好,总觉得烦躁,想发脾气。 不过她倒是没有真的对魏洛南他们发脾气,见到他们担忧的目光,她都会尽力深呼吸,将胸中的烦躁压下去,调整好状态调。 齐大夫的药是有作用的,她喝了两日,虽然觉得味道怪,苦,但是起码她没这么难受了。 可惜这大热天,就算药起了作用,她还是睡不着,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青色。 魏洛南见她只是摇头不说话,心中更加担忧,想到她今日没有吃什么,小声问她:“凝凝可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元凝不想吃东西,因为刚吐过,但是见到魏洛南担忧的眼神,她还是点头:“嗯,洛南哥,你给我准备点肉粥吧。” 魏洛南依言出去准备了,元凝又在屋子里待了会,躺不下去了,下面软软的垫子虽然是为她这个孕妇着想,但是贴着皮肤太热,她有些受不了。 屋子边的下人都让他们离开了,元凝想了想,还是穿上自己的绣鞋,然后下床,打算在院子走走,消消热气带来的烦躁。 她看着自己依旧平坦,但是其实抚摸的话,有那么一点不同的肚子,拿起刚才魏洛南放在一边的扇子,踏出房门。 此时,宋赐带着一马车东西,身后跟着林樾给的几个侍从,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元家。 元家下人都认识宋赐,直接帮他牵着马车,元南绯不在家,于是下人们通知何祖父。 何祖父一看到虽然黑了一圈,但是精神不少的宋赐,眼睛一亮:“啊,你是那个?” 宋赐也非常想念何祖父,凑过去,神神秘秘地问:“何祖父,我是哪个?” 何祖父一副找到组织的模样,凑过去,眯着眼睛:“你现在是不是神医妙手宋神医?” 勉强的青年神色一变,样子变得有些冷峻,嘴角微扬,一副拽得不行的样子:“没错,就是我!” 何祖父听到他的话后更加高兴了:“果然是你!宋神医,你这些时日去哪了,忙完回来了?” 宋三点头:“嗯,何祖父,我已经忙完了,回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来由让人觉得像是卸下重担一样,语气中满是轻松和释怀。 何祖父高兴地笑了几声,老人非常和蔼,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你忙完了,以后就在我们家住下吧,我们都很记挂你,和另一个宋神医。”他说完,补充了一句。 宋三眉眼中的冷峻少了几分,嘴角依旧上扬:“嗯,多谢何祖父收留。” 何祖父摆手:“不用谢不用谢,可不是我家收留你们,是你们太厉害了,你愿意留在元家,简直是我们元家的荣幸!” 说完,见马车已经走了,他也跟上,与宋三继续寒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何祖父很喜欢宋三,之前宋鸩给他治病的时候,他总是神神秘秘地问‘那个人会出现吗?’‘那个宋神医会不会来?’,之后宋三出现过几次,他就与宋三混熟了,每次见到宋鸩都会观察一番,确定这是谁。 他们的暗号就是‘神医妙手’和‘妙手神医’,神医妙手是宋三,妙手神医是宋鸩。虽然宋鸩羞于说四个字,但是那并没有影响,何祖父只要将这个词念出来,若是对面的人露出腼腆的笑容,那就肯定不是宋三! 非常容易辨认。 两个忘年交走了一半路后,何祖父才想起元凝来,对宋三说:“对了,宋神医,我家凝儿她怀孕了,哎呀,这几日都不太舒服,总是吃什么吐什么,你可有空闲时间?去帮着瞧瞧……” 他还没有问完,宋三就愣住了:“什么?” 身体中被迫让出身体主动权的宋赐和宋鸩都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匆匆与何祖父道别,往元凝的院子走的时候,见何祖父依依不舍的模样,被惊讶到的宋赐还有空酸溜溜地对宋三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何祖父这么喜欢你,他居然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每天见到我不是喊你就是喊宋鸩……” 宋三被他这酸溜溜的话弄得有些无语:“我还想问为什么元凝每次见到我们都只喊你的名字呢?明明我们都与她一同经历过那些危险的事情,凭什么她只记得你? 若是你觉得不满,大可以与我交换,以后元凝那我来应付,你就去与何祖父好好相处。” 宋赐:“你想得美!元凝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是我最亲密的人,你自己不讨喜,怪得了谁?” 不过这么一说,宋赐倒是一点都不酸了,心中甚至觉得美滋滋。 宋鸩:…… 他还想问呢,明明他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怎么就这么没有存在感?除了林樾,似乎所有人都更喜欢这两个人格…… 不过宋鸩没有说话,两人这一路都是这样吵着过来的,一般只要他们不叫他评理,他都不会参与。 于是,元凝蹲在院子中种的几株花前,打算辣手摧花的时候,就见到精分青年朝她走来。 妈呀,出去一趟,以为他能够找到病因,将病给治好了,结果他病情更加严重了?! 第468章 你就不想我? 元凝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她见到迎面走来的青年在自己跟自己吵架。 现场,他嘴里冒出一句骂后,神情一变,变成另一个神态,骂回去…… 元凝:(???’) 不是,虽然这俩人格她都认识,但是,怎么还对着自己吵起来了? 不是说双方都不能感应到对方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他们现在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宋鸩他这个主人格就不管管? 之前自己打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很离谱了,现在这无缝链接,转换人格对骂,她…… 怕怕,不会出大问题吧? 少女穿着轻纱,阳光下透出诱人的曲线和白皙细腻的皮肤。但是,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穿得有些少,此时她全神贯注看着面前人自己和自己吵架,手上一用力,就将那朵可怜的花给扯下来了,捏在手中,然后愣愣地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小动物看热闹时特有的惊讶神情。 宋赐一见到前方少女的身影,像是找到了组织,朝她说:“元凝,你在这就好,你来评评理,这家伙,他居然想让我偷偷与他交换身份,骗你,他——” 宋三自然不甘示弱:“你这蠢货,我不过是一说,你是小孩吗,这么喜欢告状——” 两人的声音都是瞬间戛然而止,眼睛像是被定住一样,愣愣地看着前方阳光下的曼妙身影。 在元凝眼中,就只有一个人,那样貌长得,若是安静下来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的男子,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睛都不会转了。 元凝!!!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除了清凉了点,她觉得没毛病啊。他之前都见过自己自穿胸衣的样子,有什么好惊奇的? 正想提醒他,结果就见他动了,啊了一声,接着气愤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嘴里骂道: “宋三,你个不要脸的,这是你能看的?你给我闭上眼睛,不能看!” 元凝……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宋赐一边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边又将捂住眼睛的手分开小小的岔看着她这边的路,朝她走来。 元凝…… 不是,傻小子,你捂眼睛也没用啊,这不是还有一条缝在看吗? 她见着这憨憨,心情莫名就好了不少。 宋赐可不知道元凝的想法,走上去后,距离一步的距离,将自己的外衣给脱了,直接披到元凝的身上,耳朵都红了,嘴上却还在念念有词地解释: “元凝,你放心,非礼勿视,我不看你,我也不会让宋三那家伙占你便宜的……” 他还没说完,元凝就见他脸色一变,又是宋三那张臭臭的脸:“宋赐,你个蠢货!你还敢说我,原以为你只是蠢,没想到你居然还这么无耻! 是谁直勾勾地盯着看?明明就是你盯着看,你还,唔……” 宋三说到一半,被自己的手给捂住了嘴巴。 元凝…… 这场面太抽象了,她看着激动地与自己斗争的青年,一时怕他们打起来。 若是真的打起来,不会像之前那样,自己打自己吧? “好了,你们别吵了。” 元凝皱眉,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有些不耐烦。 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听,她都打算站远点,让他们自己折腾,别被波及了,结果就见面前的青年奇迹般地停下了动作,小眼神看向自己,有些忐忑,又有些小委屈。 元凝:噗! 她突然间心就软了,试探性地对他说:“你过来点。” 面前的青年脸上依旧有些忐忑,分不清此时他们是哪个人格,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他试探性朝前小碎步走了几步。 元凝:“低头。” 他依旧照做,还那眼神看了朝他下指令的少女几眼,怕她还在生气。 元凝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在他诧异的眼神中,又朝前,抱住了他的腰。 感到他身体僵硬,这才软声说:“我知道你们这趟出去肯定遇到了事情,才变成这样,但是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要吵架好吗?” 青年的身体依旧僵硬着。 元凝:“更不要打架,自己打自己算什么事情!” 这句话她语气重了点,青年闻言立即回答:“不打架,我们都没有打过架了!” 元凝将他抱得更紧了:“嗯,这才对嘛,你们做得很好,该夸。” 她仰头看他,见青年眼睛目视前方,连下颌都很僵硬,一看就很紧张。 她踮脚,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听到他怦怦不断加速的心跳,知道他现在害羞,问他:“你这回除了回去神医谷,还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 她的问题很多,最后还停顿了一下,见他垂头,才问,“你之前说的都是开玩笑的吗?你就不想我?” 哄! 元凝见面前的青年整个人像是着火了似的,脸上瞬间就涨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但是还是小心地护着她的腰,让她不费力地靠着,不敢有其他动作。 好半晌,元凝才听到他说:“你,你怀孕了,元凝,这,这样踮着脚不好……” 元凝就等这一句呢,他闻言眉毛一竖,娇憨的神色变了,变得凶巴巴的,瞪着他,站定:“你还知道我怀孕了啊,刚才你这样吵着,还这样挥舞着手,就不怕碰到我?就不怕对我不好?” 宋赐&宋三&宋鸩!!!! 他们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接着就愧疚地垂下脑袋。 元凝见他一副蔫了的神情,心中欣慰。 刚才她还以为他会失控,都想往旁边躲去了。 但是后来她发现自己只是叫了一声,他居然停了下来,原本的担忧都消失了,突然觉得感动。 就算他怎么变,他还是听自己的话,在乎她的感受,还是熟悉的人,那就足够了。 见他蔫哒哒地不会说话,元凝继续说:“不过,你…们刚才虽然不对,但是最后能及时停下动作,能听到我说话,这一点还算不错,知错就改,这次我就原谅你们了!” 元凝觉得,从刚才她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那动作迅速,没有一丝迟疑,应该是病情好转的表现,看着像是人格都融合了,能共存了。 他们如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甚至看到了宋鸩的腼腆和克制。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吵起来。 元凝觉得这件事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去观察。 见他听到自己的话后又露出了笑意,她也笑,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还没有回答,离开这么久,有想念我们吗?” 第469章 还怪礼貌的 ‘你不想我吗?’和‘你有想念我们吗?’两句话含义完全不同。 前一句只是她见他反应有趣,故意试探和逗他,后一句却是她的正经发问。 元凝知道,无论是宋鸩的哪个人格,他们其实都喜欢元家人的。是的,不单是喜欢她,连何祖父,她老爹,林樾,洛南哥他们……他们都是喜欢的! 见到元凝眼中的暖意和认真,对面的青年眼中迸发出浓烈的喜欢。 “嗯!” 他坚定地点头,一路上的忐忑和迷惘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喜欢元家,因为元家人从来不拿他当异类,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反而会鼓励他。 比如元南绯,过年那会,其实就是他用了方法,将宋鸩拉出屋子的…… 从刚开始的怕自己碍事,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到之后与元家人熟悉,敢于出现在他们的餐桌边,与他们一起用饭,再到参与元家的事…… 其实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他们觉得比在神医谷的宋家宅子里的十几年都快乐,日子过得非常快。 元凝看着他此时露出宋赐独有的清澈笑容,抬手,他条件反射将头垂下,于是她摸了摸:“想就行,起码还有点良心,知道家里老爹和祖父都想你了,可算赶回来了。” 宋赐,不,应该说是宋鸩,露出了腼腆的微笑,虽然面色绯红,但是此时像是忘了要躲避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副若是没有人打扰,他要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元凝可不能陪他一起站在这,她站了一会也累了,尤其是,她觉得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太热了! 于是,她伸手将它拿了下来,对着宋鸩的方向:“走你!” 见对面的青年将衣服接住了,她伸手扇了扇风,眼神寻找了一番,发现那把扇子现在还躺在地上,于是捡起来给自己扇风,接着抬起另一只手。 那只刚才辣手摧花后就一直就没有动过的手……她将手上被捏得有些碎的花塞到宋鸩的手中:“给你的,欢迎你回家。” 一系列动作过于自然流畅,导致宋鸩他一直都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走吧,这儿热,不在这待着了,回去屋子里说话。”元凝送完花后,朝他扬了扬头,看向自己的屋子。 宋鸩愣愣点头,然后跟在她身后。 元凝一转身就看到魏洛南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个托盘,上面应该是她刚才随口说要吃的粥。 她不知道到他什么时候站在那的,有没有见到她之前逗宋鸩的经过,笑着走过去,对魏洛南说:“洛南哥,你回来啦。” 魏洛南点头,接着朝宋鸩微笑着打招呼:“宋神医,你回来了,路上可顺利?” 宋鸩点头:“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元凝见他们寒暄上了,先走一步,朝屋子里走,不过很快他们俩就赶了上来,魏洛南将粥放在桌子上,招呼元凝:“凝凝,你今日还未吃过什么东西,来,先将粥给吃了。” 元凝感受了自己的状态一番,虽然依旧觉得有些烦躁,难受,但是或许是因为宋鸩他们回来了,她觉得心情好,所以感觉没有之前那么恶心了。 她过去吃粥,见两人眼神一直在追随她,很明显,于是她说:“你们有事要说可以在这聊,我自己去吃粥就行,等我吃完再过来。” 她觉得就在一个屋子,可以不用一直盯着她的,于是就朝桌子那走去。 两人果然没有再跟上来,元凝看着面前温热的肉粥,上面的色泽看着很诱人,只是她如今胃口差了点,有点没有食欲,勾不起她肚子的馋虫。 但是她还是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魏洛南在躺椅那与【宋鸩】说话,他暗中观察了对面的青年几眼,其实他也不确定面前这位是不是宋鸩,他觉得这次宋神医回来,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了,好像更难猜了。 比如,他刚与宋神医落座,就听见他风风火火着急的声音:“魏兄,祖父他说元凝怀孕后状况有些不好,你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洛南见他着急,于是想要与他说一下情况,结果下一秒就见宋神医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 魏洛南:…… 被他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自在,刚想解释几句,就听到对面温声说:“抱歉,魏兄,方才有些失礼,言语不当,有什么你与我说吧。” 魏洛南:…… 他看着不远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在吃粥的元凝,敛下眼中对宋鸩如今状况的困惑,对他说:“没关系,宋神医不必道歉。” 那边的元凝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似乎不太舒服,皱了皱眉头,魏洛南将眼神转回来,见宋鸩也在看着元凝那边,继续说:“正如宋神医如今看到的,凝凝似乎从最近几日开始就不太想吃东西,一直害喜……” 魏洛南将元凝的情况说了一遍,没有察觉到宋鸩在听到他说‘正如宋神医如今看到的’后,知道他发现自己在看元凝,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至于他体内的宋赐和宋三两个人格,似乎也在认真听魏洛南说话,没有与宋鸩抢存在感。 元凝吃了一半,觉得胃中有了热意后,就没有再吃下去的欲望,将勺子放下,打算先坐在这等他们叙完旧再过去。 她觉得齐大夫开的药还是很有效果的,起码现在她已经能吃饭了。虽然不敢吃太多,之前有了心理阴影,怕吃多了又反胃将东西给吐出来。 然而那边已经差不多将事情说完了,宋鸩没一会就走了过来,见到她的穿着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对她说:“元娘子,你将手伸出来,我替你把一下脉可好?” 还怪礼貌的,元凝感叹一句。 见他依旧不敢看自己,她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明明什么都没有露,怎么感觉他如今的反应好像自己是什么大流氓似的? 她有些委屈,想要忍忍热意,再穿一件衣服在外面,但是下一秒,就见刚才还礼貌问话的青年已经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将她的手拿起来,没有看她,直接给她把脉。 哦,现在又有些干脆和霸道,元凝再次感叹。 第470章 真是个多变的小东西! 感到手腕上凉凉的温度,元凝静静地等了一会,就见对面的青年对她笑得灿烂: “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应当是天气太热了,加上怀孕,身体的不适反应更加强些,我给你治一下就好了。” 元凝:真是个多变的小东西! 虽然,按照她了解的情况,现在可以直接叫他宋鸩,让他意识到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元凝有些不忍心去说这些。 只要想到若是她说了那些话后,宋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宋三也一样可怜兮兮,而宋鸩,或许可能会不知所措,逃避,甚至悄悄离开…… 元凝觉得还是算了,他不会高兴,到时候她也不会高兴,整个元家可能都不会高兴。 所以,其实也不一定要按照她看到的那些理论来,他们又不是反社会,危害到其他人,元家人都能接受他这样,那何必去折腾他? 元凝嗯了一声,刚才的想法已经改变,开口:“知道了,宋赐,我相信你!” 见宋赐眼睛亮亮的,元凝接着说,“还有宋鸩,宋三,你们都是最厉害的,我都相信你们!” 元凝又发挥了自己的端水特长,果然就见宋赐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变得傲娇,耳朵红红地看着她:“哼!” 她知道,这是宋三。 果然,这样更好。 元凝刚感叹完,就见青年也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根银针,对她笑:“正好你今日穿了合适的衣服,我现在就替你治一下吧。” 元凝…… 宋赐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不过是夸了其他两人一句而已,居然要化身为容嬷嬷?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小心眼的报复! 宋鸩回来元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元凝觉得自己的害喜反应几乎消失了,脸上那一点点肉也没有全掉完,气色又差不多恢复了。 连齐大夫都啧啧称奇,觉得宋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比不上他。 但是其实宋赐偷偷与元凝说过,其实他做的事情并不比齐大夫多,她之前的不舒服或许只是怀孕的那个阶段特有的反应,如今只是过了那个阶段,反应自然就好了不少。 他边说还边翻看书籍,然后又给元凝看她的气色。 凤缘国因为女子稀少,孩子也少,所以关于女子怀孕这一块非常重视,市面上有一大堆各种关于照顾孕妇的指导书籍,还有一些关于照顾孕妇的心理生理健康的医书,也不知道哪位大夫贡献的,一点都不藏私,只要有银子,都可以买回来看。 所以元家如今几乎人手一本,尤其是宋赐他们,或许之前学到的涉及孕妇的医书不多,他现在喜欢看各种关于这方面的医书。 元凝被他看得无语,见他眼睛还在她与书籍间转动,实在没忍住,按住了他的头。 “你老实点,看来看去的,真拿我当猴看了?” 宋赐被她站起来按了下头,居然还看着她沉思了一会,然后说:“书上说,女子怀孕后,脾性会有所变化,或许会变得易怒些,果然……” 元凝哼了一声,决定不理他了,站起来就要走。 “你别走,元凝,他就是个蠢的,你别搭理他了,走,我带你出去外边走走。” 元凝转身没走几步,身后的青年就将书给扔了,走了过来,顺势牵起她的手。 元凝瞄了他一眼,知道此时换成了宋三,但是他这直接就牵自己的手的动作过于熟练了吧? 不过因为她已经接受了这仨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她也没有将手拿出来,而是顺着他的力道,让他带着自己出去。 青年面色变化了一瞬,除了元凝,没有人看出来,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前几日见识到他精分与自己吵架后,元凝就严肃勒令两个人格不能再吵架了,不然以后就不搭理他们,让他们一边待着去。 看来如今效果很好,元凝很满意。 虽然宋三说是自己带她出去玩,但是最后还是元凝做主,带他到自己之前玩过,觉得好玩的地方浅浅玩了一遍,之后才心情舒畅地回家来。 宋鸩回来,元凝反而找到了玩伴,云秀丽都‘失宠’了,两人偶尔凑在屋子里雕东西,互相交流心得,相处模式还是和之前一样,她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他很乐意去实践。 这几天,元凝走路要慢几分,突发奇想,想要弄滑轮鞋。 宋赐上手,他们最后弄出了滑轮木屐来,就是感觉不怎么坚实,元凝不敢让宋赐这傻小子真的去穿着滑行。 日子就这么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月,转眼元凝就又要结婚了,这回是与章砚淮。 章家人早就到了丰水镇来,都等着这天。 元凝怀孕了,也没有再折腾什么新装束。 正好章家人也喜欢传统的婚礼,对创新没有什么看法,于是,她一早又醒来,被那支专业的喜娘队伍安排着洗漱,穿衣,化妆…… 穿戴整齐的元凝又接受了一波围观客人的赞美,一路顺畅,到了章家的宅子接人。 章砚淮已经准备好,盖着盖头正在家中等待着。 元凝在热闹声中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的青年。 盖头盖住了他的模样,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单凭他直挺挺的脊背,不少人都在夸他气势强大。 “不愧是就算与知府大人对着干,也要为百姓着想的县令大人,看着可真有气势啊!” 有几个男子围在一起,看穿着似乎是书生,看向章砚淮的眼神满是崇敬。 元凝见越来越多人附和那几人,然后热热闹闹地聊开了,觉得有些无语。 关于章砚淮与知府大人那件事情,她已经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 章砚淮也澄清过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都不买账。 到如今还在传这件事呢。 有人在夸章砚淮今日好看,夸就夸,居然还拿出林樾和元安与他做对比,拉踩其他人。 还说她只是商贾之家,章砚淮眼光不好,配不上什么的…… 这就有点过分了,元凝看过去,章砚书瞬间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直接让下人去阻止了那几人越来越过分的言论,悄悄地将人带了出去。 夸他弟就夸他弟,拉上其他人,这不是想要给他弟拉仇恨吗?还配不上,他弟恨嫁都不知道多久了…… 若不是调查过几遍,知道如今的皇太女如今在忙着勾心斗角,应付异军突起的四殿下,根本没精力过来骚扰他弟,他都要怀疑那些人是皇太女派来的。 章家过来的几位长辈见元凝走得慢,也有些担心她会介意这些,到时候对章砚淮产生不好的影响。 再想到自己那老三终于能嫁出去了,心中又欣慰又酸涩,眼神不由就带上了点泪光。 元凝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走过去后直接握住了那不安抖动的手…… 第471章 原来她是看上县令大人了 刚才她就瞧见了,章砚淮看似镇定,但是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让她知道,那些言论多少也是影响到了他的。 章家人原本忐忑的情绪在见到元凝主动将手放在章砚淮的手上时消失了,转而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元凝靠近了几分,对坐在椅子上的章砚淮说:“景修,我们走吧,回家。” 章砚淮听到她的声音后,盖头下的眼睛有些发热,应了一声:“嗯,凝儿,我们回家。” 章砚书没听清他们的话,但是大概能猜到他们如今不用自己担心,于是上前站在章砚淮的身边:“小妻夫感情真好。” “走吧,大哥带着人送你出嫁。”他伸手虚扶章砚淮,与他们一起走。 元凝如今有孕在身,他们肯定不能让她单独牵着章砚淮走的,于是章砚书带着几人跟着,准备随时扶章砚淮。 两人朝章砚淮的三爹拜别,走完流程,这才出门。 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离开了,章砚淮的三爹才冷下脸来,对着刚才小声说闲话的几人说: “诸位今日能参加我儿的婚礼,我们章家都非常欢迎,如今家中已经备下了酒席,希望大家一会能吃得尽兴…… 但是,关于刚才一些客人的不当言论,我们章家还是要说一声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们啰嗦。” 他看向众人,眼神冷厉。 这些都是丰水镇有头有脸的人家,但是他们与京城的人家相比,还真的啥也不是,若不是因为他三儿子是这的县令,章三爷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这差事可是他在二哥那抢过来的,他可不能让这几个搅屎棍坏了事,到时候被他二哥抓到把柄,在妻主那说三道四的,让妻主不高兴…… 想着,他补充:“我儿与元家小娘子的婚事是我们章家人求来的,两人天造地设,是最相配的,元小娘子更是我们章家都喜欢的儿媳妇……”他说了一连串话,都是在夸元凝和章砚淮,然后表明他们对元凝的友好态度, “所以,我希望在座各位以后不要再说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以免破坏了俩小辈的感情,让我们都不高兴……若是我们不高兴,肯定要找出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向他们要个说法的,你们说是不是?” 在座的众人中,不少人面上露出讪讪的神色,似乎想要狡辩几句,但是想到章家人的来头,他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至于其他人,有人出声附和章家三爷的话,没说过那些难听的话的人还非常有眼色地走近章家三爷几步,与他有说有笑地寒暄,一起朝摆了酒席的地方而去了。 没有跟上去的人,有男有女,尤其是其中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子,面上难看地一甩袖子,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也不过是觉得丢脸,发一发牢骚,但是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亲和力十足的声音嘿了一声,众人眼睛看过去,就见一个长得有些白白胖胖,皮肤非常好的青年走了出来,那双大眼睛眨巴了几下,说:“王娘子此言差矣,你刚才的意思是说章家没什么了不起的,还是指章县令大人? 那你可就错了,章家章大人可是咱们当朝的太傅大人,那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随意评头论足的大官! 刚才说话的三爷也是章太傅的家人,也不是你能得罪的…… 更别说咱们如今的县令大人,”他拱手,“那可是章太傅大人的独子,你这是觉得自己能比他们身份高?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一长串话说得无比顺畅,声音带着亲和力,大家竟然都没有能插进话来,不少人听着还连连点头。 可不是,那可是大人物,也就县令大人好相处,不计较他们的出身,让他们来喝喜酒。 那女子见大家都赞同胖男子的话,恼羞成怒,但是顿了一下,脸上神情变成可怜兮兮:“李哼!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有你话中说得那么严重,用得上你如此针对? 不过是因为我们与你方家做生意方面有龃龉产生,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男子!” 女子的话音落下,大家反倒觉得有道理,看向李哼的眼神带上了不赞同。 李哼脸上的神情甚至都没有变化一点,笑了笑:“什么叫欺负,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不说就好了。” 他白胖的脸上有点委屈,小声嘀咕“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子做生意,咱们丰水镇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做生意呢,比如我家梨娘,我妻主她从来就没有动不动就说别人欺负她……” 他这嘀咕看似小声,但是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不少人顿时想到他们在这女子那的憋屈经历,似乎的确是如此,这女子真的动不动就拿自己是女子说事,抢了他们很多生意,让他们吃哑巴亏呢。 尤其是在场的女子,听到这话,看向那女子的眼神顿时更加不善。 她们可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和脑子赚钱养家的,哪里需要做出这样柔弱的神情博取大家的同情,不服气就直接靠自己的实力找回面子! 李哼见有几个女子开口刺了那女子几句,他突然说:“对了,王娘子,我之前听说你一直不停找机会往县令大人身边转悠,还不停给大人送礼物,想要约他出来,不会是瞒着我们想要讨要什么好处吧? 你可不能这样,都是朋友,有好处,我们要一起分享啊!” 这话一出,有人没细想,直接就怒了:“居然想要巴结县令大人,独自占好处,不会是想着将我们挤下去吧?” 他们丰水镇的生意人可都是靠各自的本事赚钱的,若是有人请了外援,真的得了县令的帮助,他们可不就处于不利的位置了? 他们之前蛐蛐元家,就是怕元家得了县令大人的支持,到时候将丰水镇的生意都抢了,一家独大。 这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比如最近,元家人的动作就非常大,很多铺子都已经被他们家买下…… 但是,细想过后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顿时想到了其他方面,恍然大悟,看向了那王姓女子。 怪不得今天这姓王的如此愤怒,原来她是看上县令大人了,结果没能抢过元家那小娘子…… 第472章 像一只囤物的仓鼠 想明白其中原因的人看向王姓女子顿时有些嫌弃,尤其是在场的剩下三个女子,觉得她简直丢她们女子的脸。 这姓王的想什么呢?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的吗? 就她那样,再看看人家那小娘子那样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咳咳,自然不是想要对县令大人不敬,拿他与傻子对比。 不少人都知道现在这位县令大人是干实事的,可比之前的何县令有本事多了。 可以说,只要他们这些人不像之前被罚的商贾那样剥削得太严重,当一个遵纪守法,按时纳税的商人,他们就能好好地做生意,好好地过日子。 尤其是小商人,比之前过得自在多了。 这姓王的本来做生意就有些赖皮,人也三十好几,脸上的算计非常浓重,一双眼睛总是带着功利,家中还有十几个夫侍…… 对上人家元娘子,那小娘子听说才十七八的年纪,整个人看起来就天真烂漫,单纯,好相处得很。而且人家洁身自好,家中就只有三位夫郎,听说从没有过小侍,也不在外沾花惹草的。 之前虽然传出她不能生的谣言,但是如今她已经怀孕,谣言不攻自破,姓王的拿什么跟人家比呢? 多大脸? 嘶,等等,元家小娘子那不能生的谣言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这段时间,不会是王娘子她找人散布这些谣言的吧? 若是如此,那实在是太可恶了! 尤其是,她不仅散布元娘子的谣言,居然还散布元娘子几个夫郎的谣言,这是要将他们元家所有人都算上,也太缺德了! 大家看王娘子的眼神都不对劲了,默默离开她几步,觉得晦气。 李哼见王娘子被几个娘子围着,大家开始吵起来,他偷偷摸摸地离开了,打算去吃席。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能吃到县令大人的婚席,还能与京城那边来的大人物待在一个地方,若是能问出点什么事情来,搭上点关系,都是对他们有利的。 李哼刚才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做找那王娘子的茬,他这么做除了是想要给他的妻主方梨娘出气,还顺便想给元家小娘子,他妻主的合作伙伴卖个好呢! 王娘子这样的人简直是缺德又不要脸的典范。 不仅想要抢他们在河边的生意,气他的妻主,居然还想要肖想年轻有为,君子方端,一看就很有本事的新县令! 若是她正常追求县令大人还算得上有心,最恶心的是她花大价钱找人抹黑元家小娘子,以为这样章县令就会退婚。 李哼听他妻主说过,元家已经打算好要收拾王娘子,他觉得自己现在算是给元家人助力,妻主这么喜欢那元家小娘子,待会回去,他若是将事情说了,她肯定会很高兴。 一高兴,他就幸福了! 李哼嘿嘿笑了几声,虽然脸上白胖肉多,但是那双眼睛却还是很大,充满正气,就算笑得有些猥琐,脸上也没有猥琐的神色。 元凝可不知道有人帮她先收拾了那位王娘子一顿,在章家的时候,那王娘子躲在众人身后说话,她压根没有看到这个人,所以不知道她在场。 不然指定得上手给她治一治那张臭嘴。 现在他们就快要到元家了,元凝见章砚淮一直不说话,感受到热意,问他:“景修,你热不热,要不要将盖头给拿下来先?” 章砚淮依旧有些紧张,外面的喜乐很大声,他没反应,元凝就以为他没听到,又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章砚淮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烧起来了,连忙摇了摇脑袋:“阿凝,不用,我不热。” 元凝察觉到他的手都热到冒汗了,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去,但是见他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只能继续由他握着,掀开帘子看外面到底到那个位置了。 好吧,他说不热就不热,只要尽快回家就好了。 幸好不久后就到家了,两人等了一下,见后面的章砚书已经上来这里后才出去,依旧是由章砚书站在章砚淮身边,大家一起走进元家。 元凝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宋赐,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自己,眼底有一丝委屈,她朝他轻轻动了下眼睛,让他别装。 成亲前几天宋赐&宋鸩&宋三这仨就一直在她面前晃悠,委委屈屈的,弄得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负心渣女。 后来她无奈,摸着他的头安慰了好一会,他才消停下来。 不过倒是一直往她屋里搬东西,几乎将他从神医谷带来的东西都送到了她的屋子,说这是他的嫁妆…… 元凝觉得他像一只囤物的仓鼠,尤其是他身上还一直带着各种药,似乎期待她每天能搜一下,将那些药瓶子顺走。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顺走他身上的药,这家伙似乎觉得她很喜欢这样做,乐此不疲的。 元凝现在看到他就想到自己屋子里那几乎占据了她的梳妆台全部位置的瓶瓶罐罐,她其实真的不是很喜欢顺人的东西啊! 宋赐见她注意到自己,还朝他眨了眼睛,满意了,退到一边,没有再占据林樾的位置。 林樾…… 感觉自从这个好友从神医谷回来,越来越欠揍了,他刚才差点就想要上脚踹了! 元凝见她的夫郎都在这,一一与他们对视,打完招呼后才牵着章砚淮走上去,在长辈们欣慰的目光中,完成了接下来的流程。 他们很快就被送回了屋子中,这回喜娘没有离开,让他们按照指示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接着,大家意思意思闹了下洞房,就离开了,将空间留给新郎新娘。 元凝看着面如冠玉的夫郎,还有他热得有些红的脸,心中还有些庆幸。 云秀丽那家伙如今肚子太大了,她的夫郎不允许她再到处乱跑,而方梨娘和元司琪她们,体谅她怀孕,没有多打扰他们。 “要先去洗漱吗?” 元凝这回头上的凤冠有些重,需要小路和小吉帮忙拿下来,她坐在梳妆台上,见章砚淮坐在床上,开口询问。 章砚淮在打量自己的新住处。这院子是新院子,之前没人住过,不过相较于其他人,离元凝的住处会远点。 两人的院子中间还有魏洛南和林樾的院子在,再对过去的院子才是宋鸩的住处……这些院子都是连着的,不算大,规格都差不多。 至于元安的院子,单独在另一边,与他们的院子不相连。 章砚淮回想魏洛南的话,大概清楚的住处情况,冷不丁听到元凝问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条件反射点了点头。 …… 第473章 你会亲亲吗? 于是,元凝让他先去洗漱,自己则是在将身上的东西换下来的同时让人备了一些吃食,打算待会一起吃点才歇息。 章砚淮应了元凝后,十分不自在地由小吉带着去洗漱换衣。 小吉话多,机灵,人也热情,见逢灯他们不太熟悉这里,还带着他们去找到章砚淮搬过来的行李,让他们准备好新衣服带过去,接着就在门口守着。他脸上还带着笑,对元凝的新夫郎非常满意。 从在沈家开始,小吉就觉得自己家小姐是最优秀的,比那个大小姐优秀一百倍! 所以他经常与沈家其他诋毁他家小姐的下人吵架,为此还挨过不少次责罚,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越挫越勇,练得嘴皮子越来越利索。 可以说,无论是对沈家和还是对元凝,小吉都是无脑吹,他没察觉到她们的不同,就算之前被沈家和罚过,也毫无怨言,只觉得现在他家小姐(夫上)懂事了,更好了。 过年那会,元凝他们离开了京城,但是沈春博生完孩子后不知道什么心思,又跑到他们的宅子来,指手画脚的,看着好像要顺东西? 小吉不确定她们什么意思,但是狠狠地驱赶了他们。 但是他听到沈春博气急败坏地炫耀,那大小姐好像娶了个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沈家如今多了不起巴拉巴拉…… 小吉心中替自家小姐不服气,如今见她居然娶了京城最出名的章太傅大人家的公子,而且章公子还是位状元出身,他可觉得解气了,恨不得回去找沈家人再吵一顿,炫耀他们一脸才好。 因此,他对章砚淮很热情体贴。虽然多少让章砚淮不太自在,但是因为他的体贴,章砚淮以为是元凝吩咐了,心中更加安定了些。 怕元凝等自己,章砚淮不敢多待,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回去了。 果然,一回去就看到元凝也已经将婚服换下,此时坐在放了吃食的桌边,似乎在等他用饭。 “换好衣服了?那咱们先吃点东西吧。”元凝见到他后朝他招手。 章砚淮走了过去…… 屋子里烛光闪烁,两人吃了点东西,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之后,元凝对章砚淮说她先去洗漱,然后就出去了。 元凝洗了个热水澡,终于觉得自己身上舒爽了不少,穿着自己的吊带裙子加纱衣出来。她以为章砚淮应当已经回到床上,但是等她走进房门时,发现他依旧坐在桌边,嗯,非常正式的坐法。 元凝觉得有趣,走过去将手中的巾子递到他的手上,让他帮自己擦头发。 章砚淮动作僵硬地接过巾子,元凝看着他的表现,真的觉得他比其他人老实多了,就算是元安,当初她让他擦头发,他接过巾子的时候也没有半分怯场的。 小路已经了解自家小姐,见此朝小吉使眼色,接着就带着逢灯他们一起出去了,轻轻地将门给带上。 他们都出去后,屋内就只剩下元凝与章砚淮独处。 章砚淮不太熟练地给元凝擦头发,看着她身上的穿着,眼神有些无处安放。尤其是她将后背对着自己,他擦拭发尾的时候,能看到她光洁白皙的脖颈,在烛光下似乎泛着莹润的光泽。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 “什么?” 元凝觉得脖子上被碰了一下,似乎听到他小声念着什么,以为有事,回头看去。 谁知这动作却吓了后面的青年一跳,他往后退,差点就要摔倒。 元凝…… 她默默地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人,摸了摸鼻子:“景修啊,我们往后就是妻夫了,你大可不必如此不自在,好歹以后也是要睡在一起的…” “咳咳!” 元凝的惊人之言还没有说完,章砚淮就被口水呛到,咳嗽了起来。 元凝吓得过去,替他顺气:“你没事吧?可别激动啊,咱们还没有做什么呢,你就这么激动,以后可怎么办哦?” 章砚淮看着她苦恼的样子不似作假,心中害羞,但是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又咳了几声,镇定了不少后,才开口:“阿凝,我知道了,我接着替你擦头发吧?” 他说着,举起手中的巾子示意,但是整张脸和眼圈都还是有些红,看着有些诱人。 “真没事?”元凝狐疑地观察了他一下。 章砚淮只是点头,赶紧让她重新坐好,继续替她擦头发。 空气中又是一片沉默。 元凝以为章砚淮这是已经冷静下来了,殊不知他如今只是面上平淡,心脏怦怦直跳,连握在手中的柔软发丝都让他想到了一堆词句,只觉得自己的妻主哪哪都是美的。 元凝觉得自己的头发干得差不多后,直接将章砚淮手中的巾子拿走了,自己拿去放好,然后过来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床边。 “走吧,咱们该歇息了。” 她怀孕已有三个多月,但是也不敢做什么放肆的事情,见章砚淮比她还要拘谨,像是黄花大闺女,于是对他说: “景修啊,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往后你也是我元家中的一员,你放心,家中无论是祖父和爹他们,还是洛南哥他们,都是好相处的,不会无辜欺负人,所以你不必如此紧张。” 他今日一整天都像是绷紧的弓弦一样,元凝怕他是到新环境害怕,轻声安慰他。 毕竟对比她的其他三位夫郎,章砚淮没有在元家住过,的确可能会更不安心点。 想着,她又想起自己之前想要调教好新夫郎的雄心壮志,于是将手放到他的手背上,说:“我自然也是会对你好的,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希望今晚以后,私底下,你要听我的话来相处,可以吗?” 她选择直接开口,接着,小眼神看着章砚淮。 章砚淮……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她靠得太近了,整个鼻息都是她身上的馨香,再加上她那只软软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又怕惊扰了如今一本正经的她,生生忍住了动作。 “嗯,阿凝,我晓得的,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章砚淮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很配合地点头答应。 元凝满意了,心中愉悦,见他乖巧,她也不怕皮一下挨收拾了,看着羞答答的青年,问他: “你会亲亲吗?” 第474章 第一次嘛,都这样…… 章砚淮原本红润的脸白了一瞬,想到很多不好的记忆,他以为元凝是怀疑他的清白,心口非常痛。 元凝还等着他害羞地摇头,然后自己当大妻主,亲亲自己的小夫郎,结果就见人突然浑身一僵,颤抖着掀开了衣摆,露出光洁的腹部,以及那里的朱砂小红点。 “我,景修并未做出任何有损贞洁的事情……” 元凝…… 她见人一副要哭了的神情,知道他想歪了,有些自责。 差点就忘记了他曾经经历过不好的事情。 而且,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章砚淮看似坚强,但是其实对于这些问题很敏感。 知道自己闯祸后,元凝凑过去抓住他的手,接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青年眼睛陡然睁大,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元凝趁着他愣愣的模样多亲了几口,都是一触即离,接着将他的手拿下来,手在那小红点上碰了一下,感叹:“这里挺好看的。” 章砚淮!!! 元凝见他的模样像是一只震惊的仓鼠,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若是你不会亲亲,我就教你,我可有经验了!” 章砚淮…… 元凝一副以自己为傲的得意神情,双膝贴着床凑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抱着。” 章砚淮听话地小心环住她的腰,就察觉自己的下巴被挑了起来,接着,他觉得唇上一热…… 这回,并不是只是单纯的一触即离,他更加亲密地感受到了她的气息,还有唇齿相触的微妙感受。 等元凝觉得自己有些缺氧的时候,才将人给放开了,呼吸轻微有些喘,看着已经有些沉迷的青年,说:“瞧,这就是我的目的。 以后可不能随便误会我的意思,我从未怀疑过什么,也从未因为这样无关紧要的原因去轻视任何人。 我相信你,就算那些人做过什么,那也是他们的错,又与你何干?” 章砚淮眼圈有些红,依旧小心地环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胸前,好一会才传来他的声音:“嗯,阿凝,我知道的。” 正是因为她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他才会如此喜欢她。 真的好喜欢她的,感觉喜欢到心口都是烫的。 元凝见他好像没事了后,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她就比他矮,见他垂头,她凑过去看,见人好像没事了,忍不住建议:“还要再来一次吗?” 章砚淮被她的话刺激得脸更加热了,哪里还记得自己心中想些什么,轻轻点头,小声回答:“要~” 元凝:嘿嘿! 她又凑了过去…… 虽然中间觉得青年似乎有些反客为主,但是他听话,元凝让停他就没有再放肆,这让元凝觉得体验感非常好,大大满足了她大妻主的心。 不过,因为怀着孕,她也不敢胡闹,只是亲了几次,然后两人就将床帐拉了,打算歇息了。 睡前她还没有忘记让章砚淮给她钥匙,然后小心地摸索着想要替他解开那个枷锁。 原本是好心,结果却不太顺利。 “嗯!” 元凝听到一声闷哼,小手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将头埋在枕头上,面色绯红,不敢见人的青年。 不是吧?这样居然… 这对于男人来说,应该是非常伤自尊的事情,因为章砚淮脸上的不自在太过浓重了,元凝觉得他都要闭着眼睛昏死过去了。 她决定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于是:“呵呵,这没事哒,没事哒,非常正常,第一次嘛,都这样……” 结果越说觉得越尴尬,恨不得将刚才的话吞回去。 笨啊,当做刚才没察觉不就好了? 这样想着,结果嘴不听话,接着问:“你要不要去换一条裤子?” 章砚淮…… 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样,此时,他脑海中全是家中派来婚前教导他的那几个男子的话:“要得到妻主的欢心,就必须要伺候好她,男子要……还要……若是……那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他觉得晴天霹雳! 元凝…… 要不要这么震惊,这么害怕?不过是要你换条裤子,我又不会偷看你? 不过见他的神情实在太过震撼和绝望,元凝觉得不能坐视不管,一咬牙,翻身坐在他的身上,英勇地吩咐:“算了,接下来你不能动,都听我的,知道吗?” *** 两人的新婚之夜,虽然磕磕碰碰的,不过最终还是圆了房。 而且是大妻主在上,夫郎在下的姿势…… 结束后,也没有花多少时间,但是元凝觉得她尽力了,于是推了推又精神起来的青年,装作看不见他的反应,吩咐:“景修,你去让小路他们准备水,我们洗一下。” 章砚淮看向她,此时脑海中依旧是刚才的画面,烛光下影影绰绰…… 他竭力压下自己的念头,沙哑的声音回答:“嗯,我知道。” 元凝等他离开后才松了口气,好歹是听话的,也不枉她主动尝试。 听说过了三个月可以那个,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的,幸好没什么问题,她摸了摸自己有了一点弧度的肚子,接着闭上了眼睛。 等章砚淮再次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已经睡得香甜。 章砚淮没有照顾过别人,一时有些无措,但是他站了一会,回想起了那些婚前教导,又出去了,没一会就端着一盆水回来,红着脸替床上的妻主擦身子。 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觉得这种感觉,对比从前对元凝的喜欢又是不一样的。 之前的喜欢,是不掺杂一丝欲念的,他只想她好,想她能一直笑着,想待在她身边,看见她就高兴……但是圆房后,他心中多了其他的期盼,还想要再体验那样的感觉…… 不过,就算他在如何想要,他也会听她的话,不会伤害她,也不会让她伤心。 章砚淮想着,见她有些微微起伏的小腹,眉眼温和,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很明显的变化,但是他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就怕伤到她和孩子。 元凝一早醒来还有些懵,见床边的人在小心地穿衣服,她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自己好像睡着了,但是身上没有那种黏腻的感觉,应该是他帮自己收拾了。 果然,她的夫郎都非常‘贤惠’。 章砚淮轻手轻脚穿好县令的官服后,就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上面缠上了一双白皙的小手。 …… 第475章 得是多么牛逼的东西啊! 章砚淮作为县令,虽然官小,但是没得请假,所以一大早就打算先回县衙去。 他晚上没睡多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见元凝睡得香甜,不想吵醒她,所以动作很轻柔。 但是元凝自己醒了,见到自家夫郎弯腰时勾勒出的那细细的腰,心中感叹一句,好像读书人的腰都很细,接着就凑过去从背后抱了他一下。 之后,在章砚淮满脸红晕,带着幸福的笑意中,她将人送出门后才回去继续睡觉。 怀孕后她嗜睡了很多,每天都要多睡一会才有精神起来做其他事情,家里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不会去打搅她。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热醒的,六月中的天气,太阳还没有升到天空中央呢,地面就已经被晒热了。 小吉见她醒来后,带着小路他们进去伺候,很快就帮元凝将衣服换好,边换还边说着家里的情况。 吃了早饭,元凝已经神清气爽,因为今日需要见客,所以她没有穿吊带裙这样清凉的衣服,穿上了较为清凉的襦裙。 外面的章砚淮此时已经从县衙回来,两人携手一起上了马车,准备回去元家老宅拜祖宗的牌位。 不过,以往她三位夫郎,加上她一个,能坐一辆马车,现在多了一位,那马车就有些挤了。 恰好她还怀孕了,挤不得,所以,最后大家商量一番,决定让她与章砚淮还有宋鸩一辆马车,其他夫郎就坐另一辆马车。 元凝见大家坐好决定后,见魏洛南他们到另一辆马车,不敢说话,怕到时候惹火上身。 嗯,作为大妻主,有时候也该保持沉默,因为说多错多。 之前去元家老宅元凝还没有感觉自己的夫郎多,现在加了一个章砚淮,还有一个【宋鸩】,她突然发觉,自己的小家庭中,成员可真多啊! 到时候还要再加上一个…… 元凝觉得,家中的马车不够用了。 虽然凤缘国不规定马车数量,但是养马和马夫,维修马车等都挺费钱的。 还有家中的小院子,多了后,她也觉得挺麻烦的。 若是将墙都打通,变成一个大院子,好像更好一些,到时候,她就住一个院子,他们住一个院子,走路也方便些,方便她翻牌子…… 元凝想得美滋滋的,等回过神后发现章砚淮和宋鸩都在看着自己,不由偷偷捂脸。 等去拜完祖宗后,三日后元凝带着章砚淮回门,章家人见他稳定下来,这才离开了丰水镇。 之后,章砚书和他的妻主等人也要离开了。 元凝去送林娘子,林娘子还有些不舍,拉着她的手让她等将孩子生下后,若是有空闲时间,一定要去她家里玩…… 元凝点头,她也心动。 林娘子的家乡好玩,离北境不远,或许能去见魏洛北那小子……而且,元家也有生意在那,她去那也有落脚的地方,趁着年轻能远行,去玩玩,以后老了就可以对着晚辈吹牛,何乐而不为? 不过,她看了看这才几天左右,比之前显怀的肚子,现在还是要等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等客人都离开后,大家就又开始担忧魏家人来。 魏家的回信已经送了回来,大家也知道他们会到江城来,按道理,如今也过去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到了的。 但是元家的商队回来却没有将人带回来。 出了点意外,魏家人是跟着元家的商队的那十几人一起走的,结果中途遇到了一大群从北境回来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生了冲突,人群将魏家人给冲散了。 商队暂时没找到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回来禀报,接着又带人去找了。 目前还没有找到人,这让大家比较担心。 元凝也跟着担心,不时问一下魏家人的情况。 她的肚子逐渐鼓起来了,如今经常喜欢去与云秀丽待在一块。 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关系好的伙伴会连生孩子都要凑一起,方梨娘与元司琪居然也相继有孕了,如今也加入了她们的孕妇队伍中。 元湘怡作为大表姐,之前被家里人寄托了重望,不经常与她们一起玩,如今还有些后悔,她也非常想要有一个孩子,于是,最近她也加入她们的队伍中,与她们待在一块。 今日,大家又凑在一起感叹一起怀孕的巧合,元凝看着越笑越猥琐的云秀丽,总觉得她瞒着事情没告诉她们。 见她不时看向自己的肚子,还有其他几人的肚子,元凝心中有些毛毛的,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你盯着我做什么,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总不会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云秀丽如今肚子就快七个月,她看向元凝:“嘿嘿,你还真别说,我也觉得这孩子是我的。” 元凝…… 她决定不搭理这货了,总觉得她自从怀孕后就更加猥琐了,而且明明怀了孩子,但是她没事人一样,元凝非常嫉妒! 云秀丽现在就像是偷人家媳妇,让人家当老王的猥琐货,元凝决定不搭理她,她却丝毫不恼,还摸了摸她的肚子,说:“你如今也就四个月,感觉肚子变化似乎有些大。” 元凝点头,三个月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她觉得变大了不少。而且,里面的孩子也会动了。 这感觉很新鲜,不止是她,魏洛南他们现在每天都要摸一下她的肚子,想要感受一下里面孩子的反应。 就是孩子好像与她性子一样,比较懒,除了她,其他几人暂时没有捕捉到孩子的动作。 云秀丽见元凝满脸带笑地对她说着胎动的感受,脸上的笑意更深,元凝觉得她此时的脸上带上了高人的气质:“挺好的,大家都高兴就好。” 见元凝看着她,云秀丽小声对她说:“老乡,我现在正在酝酿一件造福整个国家的大事,也就你是我老乡,我才告诉你……” 元凝感受到耳边小声的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见其他伙伴眼神看过来,连忙调整了一下表情,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等大家的视线移开后,她才崇拜地拍了拍云秀丽的肩膀:“秀丽姐,你是好样的!” 是她肤浅了,以前总怀疑秀丽姐的酒不正经,结果居然有如此大的功效。 能让人提高怀孕的几率,可能还能让人生多胞胎的酒,在这个世界,得是多么牛逼的东西啊! 第476章 真的吗?我不信。 想到与元安成婚那天,元司琪给她喝的酒,她心中开始偏向这个孩子是元安的。 但是那时候元安用了避孕药丸的,好像也不对…… 想不通就不想了,元凝仔细看云秀丽,觉得这个老乡是真的心大! 她借口要去上厕所,拉着云秀丽让她带路,走到另一个无人的房间才小声问她: “秀丽姐,这样的事情你还与谁说过?” 云秀丽摇头:“你放心,除了你还有我家夫郎,没有与其他人说过了。” 元凝看着她依旧如以前一般,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微醺和不正经的气质,突然很感动,抱了她:“呜呜,谢谢你如此信任我。” 在这个世界能遇到同一个地方的人,而且她还如此信任自己,元凝此时心中特别满足。 云秀丽给她擦了擦眼泪:“别哭,又不是什么大事,别到时你家夫郎来接你,又拿眼神刺我! 那姓林的,对,就他,笑面虎一个,在你面前笑眯眯,你走后他就跟我欠他几百万一样…… 我都怀疑他觉得我和你搞姬……” 元凝:打了个嗝,额。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林樾他真的这么对她说过,当时那小眼神, 不知道的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搞姬了。 元凝觉得这也怪她,之前知道林樾接受能力强,所以嘴上说的也多,不小心就将自己那些年腐女看人基的中二黑历史说漏了嘴。 结果他居然活学活用,开始觉得她与云秀丽有一腿…… 明明她与丁如婷和元司琪她们也经常凑一块来着,也不知道林樾怎么就只看到她和云秀丽…… 元凝可不敢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她阻止话题转移,脸上的神情认真了不少,说:“秀丽姐,如今世道虽然太平,但是咱们国家那位年纪不小了,那皇太女听说也不是什么善茬,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将你酿的酒中的秘密大规模宣传,只当做不知道功效,慢慢来为好。” 云秀丽脸上不太清醒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嗯,这我懂的,你说的对,我们不是什么大人物,其实也不想成为被上面人利用的棋子,只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看了元凝一眼:“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能记起这酒的酿法和材料这些,还是多亏了你…… 从前的记忆模模糊糊的,所以酿出来的酒总是差一点,自从与你认识后,每次我们说起从前的事情,那些记忆就更加清晰,这才想起来缺的是什么……” 元凝:真的吗?我不信。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也幸好云秀丽的想法与元凝一样,都是普通小老百姓的思想,都喜欢苟着生活,不喜欢出风头。 于是,很快就总结出了处理方式。 赚钱肯定是要赚钱的,这是云秀丽的祖传秘方,她贡献出来,肯定要收到回报。 但是不能大张旗鼓,如今虽然皇太女选出来了,但是还不稳定,只当这酒是她以前酿的那些酒的新品种卖,不要大规模卖,慢慢让大家察觉。 其实,元凝觉得,云秀丽将秘方交给一个信得过的大靠山,然后由她出头,自己不用暴露,直接赚钱会更安全,至于人选,她觉得四殿下就很合适。 凤缘国讲究天命,凤芷渝有了这个秘方,能改变凤缘国的命运,肯定比那三殿下看起来更像天命之女吧? 不过,云秀丽与她说了,这酒必须是出自她的手,否则没有效果。 元凝隐约知道她还有其他秘密,但是也不深究。 两人嘀咕完,元凝顺便给宋鸩捞了一份工作后,天色也不早了。 元家的马车到了茶楼,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元凝与大家道别,就将手放到元安的手上,让他扶着上了马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云秀丽的话起了作用,元凝看元安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热情’,结果就被对面的青年发现了。 “凝儿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吗?”元安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看向对面的元凝,注意到她的肚子,柔声询问:“是累了吗,要不要靠着我?” 元凝自然不能说自己心中想的是,若是这孩子真的是元安的,那他很厉害…… 见他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于是嗯了一声,往那边挪了挪,接着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结果她靠近后,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接着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落入了他的怀中。 “累了就歇一会,等到了家中我再叫你。”将她完全抱在怀里的人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元凝已经听过多次,还是觉得耳朵一麻。 她看向自己靠着的饱满的胸膛,有些眼热。 自从怀孕后,虽然三个月已过,但是或许是怕伤到她,几位夫郎都非常克制,之前如狼似虎的态度瞬间就变成了心静如水。 其他人还好,她敢在他们面前嚣张,但是元安,她不敢造次,轮到他的时间她就乖乖睡觉,于是,很久没有摸到这让她爱不释手的胸膛了。 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元凝没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又对比了一下元安的。 三个月后,她觉得自己的某些地方好像要经历二次发育了,比之前大了不少。 但是,对比起元安的,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优势的样子。 别看元安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一旦将衣服脱了,咳咳…… 元凝突发奇想,男人会有奶吗,若是她生了崽崽,有男妈妈喂养,该多好了~ 脑海中浮现某些画面,元凝眼睛都眯了起来。 元安并不知道怀中的小妻主又在想些什么,还已经想入了神。 他也已经没有能如此抱着她,为了照顾好她,他看过很多相关的书籍,所以一向很克制。 眼见如今已经过了四个月,见元凝的状态很好,他才敢如此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气息,他有些满足,忍不住将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闭上眼睛。 也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上多了一只软软的小爪子,他睁开眼睛,然后就感觉那小爪子一抓。 “……,凝儿?!” 有时候,面对小妻主奇怪的癖好,他真的有些无奈。 尤其是男妈妈那个称号,他不想承认…… 男人怎么能被叫做妈妈呢? 奶娘都是女子……也不知道妻主的小脑袋中,哪来这些奇奇怪怪的叫法…… 第477章 孩子要生俩? 沉浸在自己奇妙的想法中,甚至已经不自觉开始手动丈量大小的元凝…… “啊?啊!!哦哦,安安哥,你叫我啊?” 元凝脸皮非常厚地默默将自己的爪子放下,自然极了,然后眨巴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看元安,似乎在问他叫自己有什么事情。 元安:“……” “……没事,很快就到家了。” 元凝:“哦,哦,我知道了。” 元安:“……” 男人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其实他刚才听到她的嘀咕了,他的回答是,男!子!真!的!不!能!当!奶!娘! 因为没有这个资本……咳咳。 不过,幸好及时止住了自己的话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本来小妻主的想法就很跳脱,他不能被她带偏了,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元凝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对元安造成多大的困扰,一到家就开开心心地回屋子去了,徒留下依旧在纠结的元安。 这纠结让他一直纠结到元凝生下孩子后,后来还去找了宋鸩,磕磕巴巴地问他,有没有可能,男人也能当奶娘…… 因为,觉得妻主辛苦…… 嗯,夫郎是好夫郎,就是被妻主给带偏了,想法有些怪。 直到七月末的时候,魏家人才传了信回来,说他们在被冲散的路上遇到了关系好的朋友,听他们要回去京城,然后就跟着人家一起回去了京城。 正好要将北境的户籍换回京城来,就想着换了户籍,住上一段时间,再到江城。 元凝…… 她突然就对于见魏家人没有这么紧张了。 从他们的做事情况看来……还挺随机应变的,嗯,很随性,这样看来人家性子应该不会很严肃。 这时候她肚子差不多五个月,有点大,宋赐和齐大夫凑在一起讨论,怀疑她怀的是双胎。 元凝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她一生孩子就要生俩? 不会吧不会吧,如果是这样,那就有点吓人了。 这比之前听到云秀丽说她酿的酒能让人多胎,说她肚子大那会更有真实感,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当一个快乐的孕妇了。 于是,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天,她在屋子里自闭了。 不过,她自闭着自闭着就睡着了。 睡醒后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神清气爽,打算出去找云秀丽分享这个消息,告诉她她猜对了。 她不知道,自己自闭的这半天中元家人多紧张。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宋赐保证会让她健康到生产,魏洛南给几人分配任务,衣食住行,大家各自注重某一方面,接着又说到要照顾她的情绪,正在计划着要布置什么让她开心。 为此,林樾顾不得对云秀丽的警惕,打算去将她请过来开解元凝。 所以,等元凝一开门就看到了云秀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身边还站着面无表情的林樾,她手中还提了点东西。 元凝?? 这是怎么了? 没等她弄明白,云秀丽就接过林樾手中的东西,然后拉着她的手将她重新拉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元凝见云秀丽慢慢走到她的躺椅那坐下,满脑子问号:“秀丽姐,你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有什么事情可以叫小磊过来告诉我啊,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不要出去外面了,之后我去找你……” 元凝见她那鼓鼓的肚子,不免有些担忧。 小磊是云秀丽的继子,就是那个虎头虎脑,很听云秀丽的话,让元凝为此非常羡慕,动了要生一个的念头的正太。 元凝觉得,云秀丽算是她见过最健康灵活的孕妇了,若不是她的肚子鼓鼓的,她很多时候都察觉不到云秀丽是怀孕了的。 眼下,她坐到躺椅上后,顺势将手中的那个瓶子放到了地板上,然后躺下:“这回可不是我要来,还不是你家夫郎请我过来的,一路接送…… 听说你肚子里真的是双胎,心情有些不好,与我说说吧,怎样不好了,这不是好事吗,多生一个,以后就能少生一胎。” 云秀丽看着她的肚子,似乎还有些羡慕,又看了看自己的,叹了口气:“我想要呢,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没有效果。” 元凝看她的神情,看出她是真的很可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心中更好受了一点,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一下,说:“秀丽姐,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多生一个,不也是同一个爹,怎么就……?” 元凝见到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眼睛瞪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云秀丽:“就是你想的那样啊。” 元凝:“哇!!!秀丽姐,你居然这么牛! 啊啊啊啊啊啊,简直是每天都要刷新我的三观,如今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还在不断拔高,就快要比天高了。 我的姐,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云秀丽摆手,看了看周围:“行了行了,小点声。知道你很崇拜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其实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元凝被她一提醒,想到了这个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于是也不说话了,脸上还带着惊喜,就看着云秀丽笑。 云秀丽如今看起来与之前也不太一样了,整个人好像变得更加有生命力了,脸上红润,气质也不同。元凝仔细回想,好像是从云秀丽怀孕后,她开始转变的。 她猜测,这神奇的酒也是她怀孕后才开始酿出来的。 两人如今也有了默契,元凝也不会问其他问题,云秀丽此非常欣慰,问她:“现在还觉得不开心吗?” 元凝摇头:“没有了,其实刚才睡完我也调整好心态了,反正怀都怀了,那也只能生下来了呗,还能咋地。 先不说我也对肚子里的小东西有了点感情,这个世界堕胎可是犯法的,要没收财产的,到时候我就不能啃老了,那可不行!” 她就是这样哄好自己的。 对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穿越者,她能到这样的好家庭,每天不愁吃喝,自由,想做什么都可以,有钱有闲,还有一大堆人在乎自己,她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幸福。 所以更不能将这样的好生活给破坏了。 云秀丽白了她一眼,不敢苟同:“还说自己啃老,这词其实不能乱用……” …… 第478章 秀丽姐,饿饿,还要要~ 云秀丽虽然不正经,但是她对于有些词语其实是有些坚持的, 比如,她有时候也不解为什么元凝会认为自己啃老。 在她的那个时代,她的家周围,那些懒汉,才算是啃老。 就因为多了二两肉,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躺在家里,不用出去干活,父母还宠着他们,不觉得有问题,还要吸女儿的血…… 她没有经历元凝所在的那个网络发达,梗到处飞的时代,所以对于这些词非常严肃。 她认为,那些整天在村子里瞎晃悠,调戏小姑娘,拳打父母,脚踢姐妹,往地上一躺就是要钱懒汉才是啃老,元凝这根本算不上。 因为她会写话本,而且话本质量可以,能赚钱,还有很多做生意的点子,就算是当初只是想着给自己吃的烤鸡生意,现在都已经做起来了,那条街都是烤鸡的香味,还带动了养鸡行业发展,不少农人开始养鸡…… 元凝面对云秀丽不赞同的目光,乖乖闭嘴。 有时候她觉得云秀丽挺像自己以前高中的一个老师的,嗯,偶尔会微醺,搞怪,但是某些方面很坚持的老师。 于是,她嘿嘿一笑,不说这些了。 云秀丽见她脸上没有多少担忧,将地上的瓶子拿起来:“诺,同乡爱,给你的。” 元凝见她特地给自己带来,接过后问她:“这是什么,总不会是酒吧?” 云秀丽想了想,点头:“也可以当做是酒,因为也是我酿出来的。” 元凝:“那这是带给我的?可是怀孕并不能喝酒,是让我先放着?” 云秀丽又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神情:“别人给你的酒你不能喝,但是我给你的,你就一定可以喝,小凝儿,你就放心喝吧,正是为了让你安心,才给你的。” 元凝摸了摸肚子,心中一动:“与孩子有关?” 云秀丽没有卖关子,点头:“嗯,喝吧,我看着你喝完再走。” 元凝眼睛一亮,半点都不怀疑云秀丽,打开瓶子,瞬间闻到了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她举起瓶子,直接喝了下去。 水液接触到舌头,她有种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只觉得一股灵气从天灵盖直达脚尖,然后就觉得自己瞬间神清气爽,一点疲惫都没有了。 “啊!!这难道是仙露不成?”元凝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瓶子,渴望地看向云秀丽。 秀丽姐,饿饿,还要要~ 这感觉太霸道了,她感觉自己现在顶着个大肚子跑八百米,还能得个第一名! 还有,这种从天灵盖到脚底都通畅的感觉,莫名熟悉。 她想起来了!那次那个白胡子老头的符纸!! 而这酒比白胡子老头的‘姨妈符纸’更加强烈一百倍! 云秀丽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赶紧摊摊手:“没了没了,就这么点,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弄这个多费劲!”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苍白,接着说:“不过这点就足矣,你就放一百个心,以后绝对能平安生下我的干儿子和干女儿。” 元凝见她面色不对劲,于是也没有再问她其他情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更加感激云秀丽。 虽然偶尔也会疑惑,觉得云秀丽对自己太好了,太信任自己的,但是承了她的恩情,她以后肯定要报答她! 建元凝眼睛泪汪汪的,云秀丽觉得好看,忍不住多看几眼。 云秀丽就觉得这个老乡特别对她的脾性,除了一些不能与元凝直说的秘密,她单从她的个人喜好来说,也是愿意对元凝好的。 云秀丽还在心中感叹自己机智,元凝感激的反应也令她满意,结果就见眼前的少女眼睛亮晶晶地问她: “我喝了这个以后是不是就能和你一样了,就算顶着个大肚子,也能上蹿下跳,还吃嘛嘛香,能一早折腾到晚上?” 云秀丽??? 她瞪元凝,又坐回了躺椅上,眼神带刺,看向元凝:“来来来,你先与我说说,什么叫上蹿下跳,什么叫折腾,你说的是猴吗?” 元凝…… 心虚,但是她朝云秀丽瞅了几眼,想说,你不就是这样吗?我也不是瞎说的啊,是事实,事实啦! 最后,因为元凝的老实,两人的同乡之船说翻就翻,云秀丽说要回去待产了,之后不来了。 不过,对于元凝刚才的问题,她回了三个字:“想屁吃!” 临走前云秀丽一脸面无表情,但是还是转身抱了抱元凝。 元凝都被她整糊涂了,不知道她这是在生气还是已经气消了。 不过,对于云秀丽的回答,元凝还是有些失望的,云秀丽的状态,是她的梦想。 但是,就算不能达到,她现在也不差。 有宋鸩他们给她调理身体,还有云秀丽给的外挂,她觉得自己的状态能打败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孕妇! 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云秀丽说她要回家待产后,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元凝也很少出去外面了,有怕其他伙伴看出她现在如今状态的原因,另外的原因就是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太大了,七八月的天气还是很热,她不想穿厚厚的衣服。 临近中秋的时候,魏家人终于从京城到了江城,元凝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岳父岳母’。 怎么说呢,感觉魏家父母给她的感觉出乎了她之前的意料。 以前听魏洛南提起他与母亲相处的点滴,她以为魏母是个文静又优雅,知书达理又温柔的知性妇人。 结果魏母一露面就非常热情地走过来抓住了她的手,眉眼弯弯,亲和力非常强,说话也很风趣,一看就是一个活泼的人。 不过魏洛南有些地方也说的没错,元凝看着魏母的样貌,虽然皮肤粗糙了点,但是很明显能看出,她样貌是极好的。 倒是魏父他们看起来成熟稳重些,她与魏洛南对他们行礼后,他们点头,目光慈祥。 接着就被她老爹和祖父带去接待了…… 元凝与魏洛南一起接待魏母,几人开头说的都是很愉悦的话,她很快与魏母熟悉起来。 之后,魏母看着魏洛南,突然落泪,眼神心疼…… 听到她的关心,元凝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沈春博。 尤其是魏母抚摸魏洛南的脸时含泪的模样,感叹,这才是寻常母亲的模样吧? 沈春博就是个变异的。 她才这样想,就见魏母面色一变,挽起袖子说:“洛南,你放心,娘和爹回去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用麻袋套着洛东那臭小子狠狠地揍了一顿了……” 元凝…… 啊这?这…… 第479章 偷心大盗 元凝见魏母如此在意她的肚子,还以为他们会在家中住下,然而,虽然大家竭力挽留,魏家父母最后也没有住在元家,在外面租了个宅子住。 元凝有些失望,她还想要听魏母说她在京城发生的事情来着…… 打了魏洛东,之后呢? 其实魏洛南离开京城之前,魏洛东来找过他,那一次元凝仔细观察了这个人。 魏洛东身形魁梧,满身正气,模样与魏洛南和魏洛北气质截然不同。 元凝觉得,光是看他的人,完全想象不到他是那种会不管弟弟跑去嫁人,之后对弟弟不管不顾的人。所以难得听到魏母说到这些事情,见她欲言又止,她有心想要听听前因后果。 然而,魏母只是对魏洛南说完这件事情后就没有再开口,而是细细看了魏洛南的神情,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等叙完旧时候也不早了,魏父魏母在元家吃了顿接风之后就先回去租的宅子休息去了。 元凝见魏洛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晚上的时候,特意和元安说了一声,接着重操旧业——夜袭魏洛南去了。 出乎意料,魏洛南居然还没有睡,见她蹑手蹑脚进门的时候还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对她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来,特地等她的。 元凝眼神一转,突然搓手,表情有些猥琐地靠近他,说:“小郎君这么晚不睡,难道是早就知道我偷心大盗今晚要来,特地洗干净了在等我?” 魏洛南…… 他温和的笑容一顿,接着脸皮突然就涨红,在元凝越走越近的时候,微微垂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青年这般反应更加鼓励了某人。元凝靠近后伸出小手将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彻底看清了他此时的神情。 眼睫轻颤,眸光潋滟,俊脸薄红,端的是一副惹人犯罪的好相貌。 元凝:“郎君怎么不说话,难道被我说中了心思?” 她摸了摸他红红的耳垂,感受到他身体轻颤了一下,以为自己逗过头了,他肯定不会回答自己,谁料青年眸光虽然羞涩,但是依旧坚定地看了自己一眼,嗯了一声。 元凝:“???” 魏洛南:“在下心悦偷心大盗阁下已久,洗……干净了在等你。” 青年温和的声音响起,目光定定地看着元凝,眼里满是深情。 元凝…… 被他这么看着,她倒是不好意思了,眼神躲闪了一下,摸了摸鼻子。 咳咳,那啥,自己说‘偷心大盗’这令人尴尬的词语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在魏洛南口中复述出来,还挺羞耻的,羞耻到她暂时出戏了。 结果就在她突然扭捏的时候,魏洛南出手了, 轻轻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元凝现在的腰可不是以前的小蛮腰,尤其是最近她感觉自己胖了不少,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胖了,重,担心压得你的腿不舒服。” 魏洛南见她这么扭捏的模样,笑了一下:“不重,凝凝在我心中永远都不胖,都是我喜欢的模样。 乖,让我抱抱,我想你了。” 见元凝还在动,魏洛南将人抱紧了点,接着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元凝顿时就不动了,这回轮到她有些脸红,好一会才说:“又不是很久没有见,天天都见到,这么肉麻~” 她动了动,好奇的问他:“洛南哥,你哪里学来这样的话,感觉不像你。” 魏洛南被她动来动去的动作弄得有些无奈,将头抬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略微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没想到居然被她有所察觉,不过,那几个书友倒是也没有说错,见她如今眼睛亮晶晶的模样, 她知道,她喜欢听的。 元凝还想要再问,接着下巴就被捏住了,然后小嘴就被堵住了。 之后她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个问题,被人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 最近清心寡欲久了,突然过夫妻生活还有些刺激。 元凝当了回大妻主后,就彻底困了,早就忘记了自己过来这里的目的,睡得香甜。 身边的青年却没有睡着,不过倒是没有之前那样郁闷了。 母亲和父亲他们能回来,他是高兴的,有种心中石头落地的感觉。 但是父母亲他们并不只有他们两个儿子,魏洛东也是他们的孩子。母亲突然提起魏洛东,虽然话中在指责他,但那带着希冀和哀求的眼神,他懂得她的意思,她是希望儿子们能和好的。 但是魏洛南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会心烦。 当初,魏洛东离开的时候,周围的谩骂和否定让魏洛南觉得,魏洛东离开,他也是有错,是因为他的无用和拖累,才让魏洛东离开的。 加上那时候洛北还小,他时常害怕自己不能养活弟弟,害怕面对其他的人指责的目光…… 从前他并不明白,如今也大概懂了,魏洛东选择离开他们,不再管他们,应该是与父母被流放有关,可能是答应了他妻主家的某些条件。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必须要原谅魏洛东。 他和洛北相依为命的那几年,魏洛东从未出现过,洛北要病死的时候,他去找过魏洛东,但是没有见到人。 明明在街上都能偶然遇到的人,偏偏专门去找,却找不到人……这些记忆并不会随着父母回来而遗忘。 他觉得,保持如今的状态就好,他们不去找魏洛东,魏洛东也不来找他们,所以,注定是要让爹娘他们失望了的。 他含笑的眼睛看着发出小呼噜的妻主,动作克制又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之前的郁闷除了有魏洛东的事情在,还有就是,他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拒绝爹娘他们的想法。 但是,他现在到底不是以前的魏洛南,他有了妻主,还有了其他长辈的关心,若是爹娘他们最终选择魏洛东,他应该不会很痛苦。 这样想着,魏洛南就释然了。 手掌下的触感有些暖,原本以为鼓鼓的肚皮不会有什么反应,谁知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手被碰了一下。 魏洛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接着,他完全没有之前的冷静自持,身形一动,趴下后将头凑了过去,耳朵贴在元凝的肚皮上…… 第480章 要亲吗? 他听到了心跳声,有些杂乱,似乎并不止一个声音。 正想要继续听,突然觉得耳朵被轻轻地踹了一下,惊得他立即将身子直起来,看着刚才贴着的地方。 其他人抚摸时,孩子很少有反应,这孩子,或者说孩子们,似乎很喜欢他呢。 魏洛南心中一动,有些激动,眉眼更加温和,又摸了摸元凝的肚子,接着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就打算下床找水回来替元凝擦一下身子。 此时,他哪里还记得之前的郁闷,若不是到底矜持点,可能都要哼歌了。 魏洛南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其他也早就想过了。 多少个夜晚,那几位也曾经撅着屁股将头探到床上呼呼大睡的妻主的肚皮上,感受肚子中孩子的‘热情’,心中美滋滋的,觉得这孩子不喜欢其他人,只喜欢他…… 魏洛南算是最晚发现这一点的。 林樾&元安:这肯定是我的孩子,孩子白天没办法与我交流,所以晚上偷偷与我交流呢,他\/她喜欢我!开心~ 章砚淮(瞪大眼睛):孩子虽然非我亲生,但是他\/她竟如此喜欢我,等孩子出来,我一点好好对他们,满足~ 宋鸩&宋赐&宋三…… 他们在元凝中午午睡的时候,也感受过肚子里的孩子胎动,心中一样有得意。 那几人还说孩子冷淡,哪里冷淡了?他们是喜欢我,不喜欢他们,真有眼光~ 这事大家都藏得严严实实的,从未与元凝讲过,导致她到如今还是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懒,不想动。 若是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比她还会端水,而且可能还是一个会端水的夜猫子…… 元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是担心魏洛南,打算过来宽慰一下他,顺便吃一下瓜的。 错过了一个机会她觉得很惋惜,但是见魏洛南脸上已经没有任何不对劲,一大早对她笑得很开心,还开始琢磨要给魏母和魏父他们准备日常用的物品……她又觉得好像也没事,自己根本不用担心。 当然,见魏洛南容光焕发的模样,她心中也嘀咕。 难道是因为那些不协调,所以他之前才看起来心情不好?夫妻生活一过,他就好了? 元凝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损魏洛南的形象,于是她决定将其抛之脑后。 但是忘掉是不可能忘掉的,接下来的时间中,她甚至偷偷实验了,嗯,在元安身上实验,然后就发现…… 果然,自己是对的。不过她人菜瘾还大,硬是将硬汉元安叔折腾得看她的眼神像是看柔骨头,吓得她之后老实了不少。 魏母住过来后,元凝感觉自己多了一个妈,而且是心态超级年轻,非常潮流的妈妈。 因为她衣品超好,很会穿搭,就算元凝如今是孕妇,她也能给她搭配出非常好看的衣服,期间还带着元凝去外面逛了几回街,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 或许是懂了魏洛南的心情,魏母也没有再提过魏洛东,反而是经常与魏洛南说起魏洛北,与他们说魏洛北在北境如今的生活如何。 元凝的肚子是越发大了,有了魏母的陪伴,她又约那几个小姐妹出来,到茶楼聚会。 方梨娘和元司琪因为怀孕时间不长而孕吐,身体不太适应。 元凝这一刻似乎体会到了云秀丽的当时看自己的心情,心中居然有些平衡了。 不过,她到底是心疼小伙伴的,于是让宋赐也帮忙开了些她之前吃过的调理身子的药给她们,让她们好受些。 宋赐为此还与她闹了一小会脾气,因为他本就不是这方面的大夫,最后是因为她,最近才一直刻苦专研这一方面的医术。 元凝觉得,虽然他最近一直拿着一本书,说什么观察她的状态,然后说出一些气人的话,但是他真的很努力,自己该对他好点。 因为这件事,她决定要犒劳他一番,见他委屈巴巴的转头不看自己的模样,她当时没想太多,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结果这一亲就出事了,她只当自己此时在亲宋赐,然而下一秒宋三就出现了,十分不满地将另一边脸凑过来:“你亲了那个蠢蛋,就必须给亲我,不能厚此薄彼。” 元凝…… 她无语地看着面前好像争糖果的小孩一样,嫉妒得咬牙切齿的人,最终还是又将头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算了,谁让她的确理亏,只会他们做了他们不想做的事情。 宋三高兴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 元凝当即捂住嘴巴,可没有忘记当初这家伙做的事情,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宋三撇了撇嘴,元凝见他吃瘪,瞬间心情舒畅,摸着肚子撑着腰,对他哼哼几声。 然后,宋三恼羞成怒,突然凑近,元凝正打算避开,突然见他神情一变,突然变得拘谨,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有欣喜,但是又有不自在。 元凝心中一动,突然想起自己从未问过他的意见,于是,开口:“要亲吗?” 这一句话是试探,其实若是按照他的性子来,应该更加委婉一点。 但是,亲都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他还见过自己穿着清凉的模样,她觉得不需要委婉。 她见过他之前看自己的眼神,他的眼神很执拗。后来与他相处的时候,又觉得他依旧不自在,拘谨,仿佛之前那眼神是她的错觉一般。 元凝决定快刀斩乱麻,说完后一直看他的反应。 良久,见人没有反应,她突然又觉得自己逼得急了点,正想说自己是开玩笑的,然后就见面前低垂着头捏着手指的人低低地应了一声。 元凝:“什么?” 面前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已经捏得泛白,一动不动,似乎刚才并没有任何动过。 元凝又摸了摸肚子,生出了更多耐心,继续等待。 “嗯!” 这回,元凝没有再问,等他继续说,就见他抬头,眼神虽然还是胆怯躲闪,但是勇敢了不少:“要!” 元凝:怎么回事,怎么有种自己家那自闭崽崽突然学会和朋友说你好的自豪感? 她崽还在肚子里呢,但是,这该死的成就感!让她嘴角忍不住上扬,都怕吓坏了对面的自闭崽了。 好不容易,自闭宅男终于迈出一步,元凝自然是要奖励他的,于是,她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印下轻柔的一吻。 温热的触感逗留了一下才离开,宋鸩心中好像炸开了烟花,原本颤抖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第481章 国家支持的 元凝也察觉了面前人的变化。 见他整个人没有之前那么僵硬,她坐直了身子,柔和的眼神看向他:“这样可以吗?” 宋鸩有些恍惚,他的眼神一直都在追随着元凝,不自觉地伸手触了触刚才被她亲过的额头,觉得那里很热,这股热意从额头一直传达到心中,连带着让他觉得手也开始发热。 元凝从宋鸩从神医谷回来就打算将他与宋赐和宋三一视同仁,但是想到宋赐说过的事情,她不免对面前的青年更加怜惜一点。 她眼神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谁知就见面前的青年轻轻摸了摸额头后,突然展颜一笑。 元凝觉得,他身边的光线都变得与其他地方不同,柔和极了,尤其映衬笑着的青年更加像谪仙,淡淡的疏离感,但是此刻疏离感又好像被全数打破了。 “嗯,喜欢。”青年这般说。 元凝不知道为何,心中的成就感满满的。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她觉得自己此刻的笑脸肯定比宋赐那家伙还要蠢,面对宋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哄骗单纯崽的金鱼佬。 想到这破比喻,元凝顿住了,决定收回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伸手过去,试着握住宋鸩的手。 他没有阻止,反而是顺着她的力道将她的手握住,原本带着凉意的手如今变得有些温热。 但是没有元凝的小手热,天气还热,她就喜欢握着凉凉的东西,眉眼一弯,对宋鸩说:“走,我们出去给司琪表姐和梨娘她们瞧瞧?” “好。”青年欣然同意。 元凝乐了,宋鸩温柔,也好说话,于是她开开心心地牵着人慢慢走出去。 边走着,见到宋鸩似乎在小心地看着自己,她心中满足,还是觉得自己很牛。 别人谈恋爱,一次就谈一个。她谈恋爱,一谈就谈三个,而且还不会被人说渣,你就说牛不牛? 若不是凤缘国娶夫郎是按照数量来数的,她觉得就光是宋鸩一个人,就能算三个夫郎! 到时,娶了宋鸩,她就已经有七位夫郎…… 若再加上魏洛北那家伙…… 不行不行,元凝觉得自己怀孕后思维越发跳脱了,她决定不去想这些了,还是先去瞧瞧她的小伙伴吧! 晃着脑袋的元凝没有发现,宋鸩居然没有宋赐他们给抢走身体的主权,应该说,只要宋鸩想,他似乎就能一直占据身体,不让那俩憨憨出来…… 之后,宋鸩加入了她们的小姐妹聚会。他温和,很有耐心地听元司琪她们说她们的情况,接着给她们开了安胎的药。 元司琪她们反馈说这些药好,起码没有那么苦,更加温和,她们乐意喝,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元凝听到她们的反馈挺高兴的,若是之后宋赐再出来的时候,那眼神没有那么幽怨就更加好了。 这家伙之前明明说自己不乐意做这些,结果宋鸩帮他做了,他又不高兴了,还一直念叨着说她偏心。 至于宋三,这家伙更加离谱,明明就不关他的事,但是他就双手抱胸,哼哼个不停。 元凝能怎么办? 自然是哄着了,不过也幸好他们容易哄好,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有的忙。 果然,与精分青年谈恋爱要有本事的,因为要一个哄三个。 于是,她觉得自己更加牛了,端水水平蹭蹭往上提高。 元凝觉得,这件事情后,她与宋鸩他们陷入了热恋期,嗯,顶着个大肚子,在与孩他\/她爹他们相处的闲暇时间之余,与宋鸩他们谈恋爱。 这还有谁?! 国家支持的,她花心得理直气壮~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转眼就到了八月中,中秋节。 因为家庭成员多了,这次中秋节更加热闹了。 厨房处建了个泥炉子,元凝现在捣鼓吃食更加方便了,她带着魏洛南他们在家做馅饼,月饼,厨房飘出的香味能飘到很远很远。 魏母一大早就过来元家了,闻到鲜花饼的香气,热情地夸元凝厉害。 女子更喜欢吃甜食,两人凑在一起吃热乎的馅饼,这相处模式不像婆婆与儿媳,倒像是姐妹。 中秋节是个大节日,元凝很早之前又让人泡了麦子,昨晚切了麦芽发酵,今天能熬麦芽糖,她用麦芽糖做了很多酥糖。 因为之前也做过,有了经验,这次做的酥糖非常成功,没有多少碎的,她将酥糖用油纸袋子分装,里面还有酥饼和月饼,让下人给元家老宅和自己的伙伴送了些去。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尤其是云秀丽那里,因为很久没有出现过,她有些想念在这个老乡了,给她送的东西很多。 再有,就是魏洛北那里。 现在他们已经退回去北境城内,战争也停了,除了不能回来,他们的书信交流方便了很多,元凝准备了大包小包的,让林樾派人给他送了过去。 东西应当是中秋后才能送到了,元凝觉得这也没差,能送到就行。 等到快要中午的时候,元凝跟着元老爹他们去了元家老宅那边,一起吃了个团圆饭,浅浅聚了一下。 席上,各个家长都在夸家中的孩子。 元湘怡表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些忙,但是也优秀,今天长辈们几乎都是夸她的,元凝也听得津津有味。 五月的时候,元湘怡娶夫,还是她和云秀丽丁如婷她们给她准备的饰品和化妆。 虽然当时她的父母辈似乎不太愿意打破常规,但是元湘怡表姐很坚持,因为她的坚持,她们的铺子和手艺经过这一次后,更加被人认可了。 可以说,元湘怡表姐是她们铺子的贵人,元凝非常乐意听大家夸她。 等吃完饭后,大家说说笑笑,时间差不多了就打道回府了。 元凝还想着今晚看月亮,结果,回去的半途突然就下起了雨。 雨不大,但是一直下个不停,元凝赏月的盘算就这么落空了。 因为这雨,她有些郁闷。 她在这也就过了两个中秋,京城那会,中秋没下雨,结果到了江城居然下雨了,心里的确会有落差,于是她早早就睡下了,眼不见为净。 结果在她睡得香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痒的,骚扰得她睡得不安生。 “景修,有蚊子!” 这几日轮到章砚淮陪她,她还以为床帐没关,蚊子飞进来了,伸手挥了挥,闭着眼睛喊了章砚淮一声。 没有听到回答,但是脸上那烦人的动静不见了,转而出现在她耳朵那里。 她当时就生气了,手一挥。 “啪”一声脆响,元凝气鼓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林樾那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这张脸,刚才打了她的手一巴掌,现在有一点点红。 元凝:“你怎么在这,景修呢?” 第482章 手又痒了,想要亲脸 林樾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摸了摸脸,薄唇中吐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反应还真的没变过…” 元凝:嗯??? 变什么变?还有,你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幽幽看着她是几个意思? 大半夜出现在我的床头,拿我发尾骚扰我你就有理了? 怀孕后,她觉得自己的气性大了不少,瞪他。 林樾什么反应? 他没有半点愧疚,反而伸手在元凝的脸上戳了一下,戏谑:“脸上再鼓就漏气了。” 元凝:( ?_ ?) (╯-_-)╯╧╧ 走你! 她哪里有鼓脸?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怕真的将人给惹怒了,林樾只能收敛脸上的笑,朝她伸手:“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的景修。” 元凝觉得他阴阳怪气。 林樾却是想到了当初他也是这样拿她的发尾逗她,结果挨了她一巴掌那件事。 他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她这反应很有趣。 也是自己手贱。 不过,想起她以前又怂又不服气的模样,对比现在完全不怕自己了,气鼓鼓理直气壮的模样……还是很有趣。 元凝见他笑得有些荡漾,无语,手又痒了,想要亲脸。 扰人清梦,简直可恶! 不过她还是将手伸过去,让他扶着自己起床了,跟着他走出了院子。 一出去才发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空中挂着圆月,刚巧云层飘过,没有了遮挡,月光倾泻下来。 好看,爱看! 元凝心中那点不满顿时就消散了。 听到说话的声音,她循声看去,见大院中的那个亭子下面挂着明亮的灯笼照明,桌子上放着瓜果茶点,周围坐满了人。 是老爹和她的夫郎他们。 元凝看向扶着自己的林樾:“你叫我出来,是要赏月的?” 林樾眉梢挑了挑:“不是你说要赏月吗?心心念念的,下午的时候还要哭出来了……” 元凝嗔了他一眼,推他:“你胡说,我哪有要哭了!” 林樾见她现在的模样实在娇俏,与刚醒来那会凶巴巴的模样截然不同,没忍住,眼神往那边瞟了一眼,接着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嗯,你没有哭,是我孩子要看月亮,都是它闹人,我家妻主真是辛苦了。” 元凝脸上被亲了一口,听到他的话后被逗笑了,又拍了他一下。 “阿凝…” 就在元凝小手打林樾,林樾装作很痛,边护着她边求饶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 元凝动作一顿,就见暗处走出一个人,是章砚淮。 元凝…… 突然就觉得很尴尬,有种和情人打情骂俏,被正妻发现的心虚。 毕竟这几天是章砚淮的时间……她将手收回去,清了清嗓子叫他:“景修,你怎么在这?” 不对,这话说得,好像是怪他出现,打搅他们似的。 “我是说,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没有叫我?” 章砚淮走到她面前,月光下,那张幽怨的脸露了出来,有些委屈:“是他将我推出门的。” 他目光扫向一边老神在在的林樾。 元凝见林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小手凑到他的腰间,拧了一下,眼神询问他,你怎么回事?不仅抢了人家的位置,还将人家给赶出屋去,怎么这么嚣张?! 林樾嘶了一下,握住她那只毫不留情的小手,捏了捏:“行了,我道歉,走吧,待会月亮就要没了,到时候就没得看了。” 说完,半拥着元凝就走,没给她机会再说些什么。 元凝还想要再主持一下公道,但是被他给抱走了,只能回头看章砚淮,朝他招手:“景修,你快来,我们待会坐一块啊!” 章砚淮应了一声,眼神却一直落在林樾身上。 林樾的眼神也回头落在他身上,带着挑衅。 章砚淮如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林樾,林月娘,他早该猜到的,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林樾给他的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他竟然是当年林右丞相的养女——林月娘。 那个曾经将博文院搅得天翻地覆,不服管教,还敢与如今的皇太女作对的林月娘。 不,他是男子,准确来说,他是林右丞相的养子,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男扮女装。 说起来,当年他与林月娘还有过几分交情,从前并没有了解情况的时候,只以为他与三殿下一样,都是蛇蝎心肠,欺压院中弱小的存在。 后来知道他其实是在救那些人,章砚淮当初心中有愧,见他被冤枉,赶出博文院,还有些惋惜,想要帮他。 现在看来,或许当初离开博文院,本就在林樾的计划中,到后来的假死,他是想要将林月娘的身份抹去,以自己的真实性别生活。 不过,章砚淮没想到,一直死死隐瞒着身份的人,今晚居然如此轻易就向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为了将他推出屋内…… 林樾居然说了只有他们知道的事,嘲讽了他一遍,在他震惊的时候承认了自己之前的身份,接着,将门给关上了。 章砚淮觉得,林樾这番举动简直太不谨慎了,也幸好他喜欢阿凝,并不会去泄露他的身份。 不然,假死脱身,欺骗陛下,那可是欺君之罪,若是被外人所知,肯定会牵连到元家的。 他眼中闪过不赞同,决定之后一定要找时间告诫林樾一番,让他以后小心一点。 此时,被章砚淮在心中批判的林樾虽然听不到章砚淮的心声,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他肯定又在以他那老古板的性子在蛐蛐自己。 他眉毛一挑,挑衅地看了后面的章砚淮一眼:看我不爽?咋地?你能奈我何? 他早就处理完了关于林月娘的一切,林月娘已死,他以后只能是林樾。 所以,根本不会有章砚淮猜的,他跑出去泄露自己之前身份那种愚蠢的举动。 章砚淮知道他的身份,只不过是因为他从没有想着要隐瞒他,因为他知道章砚淮肯定不会泄露他的身份,他性子如此,而且如今还有元家在呢! 林樾笑了一下,有些阴险。 将自己曾经的身份透露给章砚淮,自然不是想和他叙旧的,而是想要让章砚淮记起那段被他林樾支配的记忆…… 第483章 让我康康 人都有点恶趣味,林樾就见不得章砚淮装的那副什么都不懂,小乖乖讨喜的模样。 尤其是觉得元凝似乎对章砚淮没有什么防备,对他却不同,戒备的很。这态度仿佛在说,他是老色批,章砚淮是纯洁小绵羊。 对的,不久前,元凝给章砚淮的木雕就是一只小绵羊,林樾格外不爽。 是他不够好看吗,还是不够烧? 凭什么单给章砚淮那一板一眼的家伙送礼物?(因为当初林樾收到豹子木雕的时候,元凝也同时送了其他两人木雕,而这次单给了章砚淮,嗯,男人莫名其妙的嫉妒心。) 章砚淮那家伙,明明就是装的,按凝儿自己的话,他就是小白莲!但是凝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半分都察觉不到那小子的虚伪一样! 林樾于是看章砚淮更加不爽了。 一年前,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和章砚淮嫁给同一个人,但是既然如此巧合,他自然要将以前在书院中受过的气给出了的。 嗯,这事是两人间的恩怨,绝对不是因为妻主! 元凝觉得搂着自己腰的手有些紧,不由无语地扫了林樾一眼,掐他的腰:“抱这么紧做什么,你儿子要给你挤出来了!” 林樾??? 他将手松了松,过了一会,有些不服气地反驳:“凝儿怎么知道它就是儿子,难道就不能是女儿吗?” 元凝:嘿,你还来劲了?还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你的崽呢! 她狐疑地看着林樾,好一会才问:“你来大姨夫了?” 林樾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我哪来的大姨夫?” 元凝……好吧,虽然与他说的现代梗多了,但是好歹他还有些是不明白的。 她停下脚步,拉着他往角落一钻,然后伸手想要搂住他的脖子。 对面的人非常配合地弯腰垂头让她搂,还用手护着她的腰,让她能不费一点力气。 元凝面对他越来越贴心的动作,心中软软的,看着他的脸,先是感叹一句自己命真好,这男人真帅,接着将一只手从他的脖子那收回来,摸摸他光滑的小脸蛋: “怎么了?谁惹我家小樾樾不开心了?你跟我说,我帮你……踢他膝盖!” 元凝原本想说要帮他收拾人,但是看着自己那鼓鼓的,顶着林樾腹肌的肚子,想到自己现在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能灵活跳起来挖人鼻孔,还能压着沈家圆,抡拳捶她胸口的女孩。 想了想,踹人膝盖还是可以的,于是她选了个自己能做到的事,满脸气愤地对林樾说。 林樾…… 刚才你还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现在居然问我怎么了? 看着身材纤细的罪魁祸首,还有罪魁祸首那鼓鼓的肚子,林樾沉默了。 元凝觉得他的脸颊鼓起来了,脸转向一边,一副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的模样。 她被萌到,半分都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继续义愤填膺:“再不济,你告诉我,我偷偷去找到他家,朝他吐口水,对他扬沙子,让人将他的鞋子给偷了,让他不能出门……” 她以为是做生意的人谁给林樾脸看了,让她家美美的小狐狸受了委屈,所以才会心情不好,刚才还对着章砚淮龇牙(林樾:纯属造谣!)。 林樾…… 林樾:“我不是你的小樾樾,我是樾哥哥,你家小樾樾好好的。” 元凝!!!嗨呀! 她做贼心虚地朝亭子那边看了几眼,刚才拉着林樾走的距离有些远了,还有植物挡着,见大家似乎在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这边,她这才放松下来,捶了林樾一下。 “你这讨厌的家伙,这事能在屋外说吗!” 见林樾依旧面无表情,元凝了然地点头。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白了,已经从魏洛南和元安身上得知,男人是需要滋润的。没有妻夫生活就像一条干巴巴的咸鱼,会心情不好,会来大姨夫,会尖酸刻薄(咳咳,过了)…… 反正,需要她大妻主出手了。 于是,她将手伸出去:“真的好好的吗,我不信,让我康康小樾樾怎么不高兴了。” 林樾!!! 这回轮到他赤红着脸,手忙脚乱去抓那只胡乱动作的小手,声音有些慌张和沙哑:“凝儿,你别这样,嗯。” 元凝现在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而且,只要尴尬的不是她,她就能越放肆。 她察觉到了林樾的异常,但是没觉得他是装的,只以为他真的害羞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林樾比她还羞涩,听到他哼哼,她更加来劲了。 虽然最后小手被他的手抓住,但是也已经察觉到了小樾樾的热情,她笑得有些猥琐,仔细想了想。 多久没有滋润过小樾樾? 有些惭愧。 “是我疏忽了,差点忽略了小樾樾的感受…… 樾哥哥,对不起哦,明天你找我,我给小樾樾道个歉。”她凑到林樾的耳边小声说。 夫郎多了,虽然每人有十日的相处时间,但是间隔的时间还是很长。 尤其是现在她怀着孕,林樾之前那十日好像光顾着照顾她了。 哦,还有偷偷撅着屁股听她的肚子,但是这事元凝她压根不知道。 林樾原本生闷气的神情此时已经消失,他眼眸潋滟,水光流转,声音沙哑好听:“凝儿,你就喜欢逗我,真讨厌~” 元凝虎躯一震,不对劲,什么叫我喜欢逗你?非常不对劲,不应该是你经常这么逗我?这都是咱们屋里的正常对话啊,我学你的,好你个林樾,怎么还和她角色对调了? 元凝眯眼,真相只有一个! 她伸手去摸林樾的胸:“让我看看你的胸,我看看这是不是我家樾哥哥,还是被人给冒充了。” 元凝想要靠胸辨认她家粉粉的林樾,只是可能因为太过认真,她的笑声显得有些荡漾。 “阿凝……”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声音。 元凝又是虎躯一震,吓得趴在了林樾的胸前,接着回头看去,发现章砚淮又是站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 一言难尽。 元凝觉得自己在章砚淮心中那伟岸的形象全毁了,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问:“景修啊,你怎么还在这,你不去赏月吗?” 她是万万没想到,她都将林樾拽到一边了,章砚淮居然还跟来了,又从她的身后出现。 小手,又悄悄用力…… 第484章 一个很要脸的女孩要偷偷碎掉了 见到章砚淮后,元凝还有什么不明白。 怪不得林樾这家伙刚才那副娇羞的模样呢,原来早就知道章砚淮站在那了,故意算计她,让她毁掉自己那高大伟岸的形象! 这狗东西,真是贼得很,被坑过几次了,防不胜防! 悄悄用力拧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林樾无奈地闷哼:“凝儿,你拧错地方了。” 元凝一惊,立刻松手。 小樾樾!你没事吧,都怪我,一时情急不小心啊!!! 元凝差点就想要拆才碍眼的衣服去检查小樾樾的伤势了,突然想到不合适,咳嗽了一声:“顺手了,顺手了。” 解释完又察觉自己不该给大樾樾好脸色,瞪了他一眼。 在章砚淮的眼中,就是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尤其是少女在月光下那羞涩含着水光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喉结滚,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好想让她也这样看着自己,面对林樾挑衅的目光,章砚淮心中更加坚定了几分。 没什么好酸的,林樾这么嚣张不过是仗着与阿凝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他也可以!阿凝只是心软,他在元家也住得像林樾这般久的时候,阿凝肯定也会这样看着自己! 此时,元凝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某个小绵羊他偷偷变异了,嗯,有大概率能变成心机羊。 林樾可不知道他自己做了助攻,不知怎么的,这么一闹,他心情又舒坦了,慵懒的抱着怀中的少女,眉眼都是春意。 呵,不过是一只羊,有什么好看头,他还是豹子呢,豹子吃羊,能吃一百只一千只,他家凝儿果然是最喜欢他的。 因为心情愉悦,他看章砚淮也顺眼了,刚才被掐了一把的小樾樾也不痛了,斜眼扫过章砚淮。 呵,凝儿果然还是最喜欢烧烧的他,至于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莲,也就只能看看,不中用。 元凝可不知道林樾的想法,她尴尬地朝章砚淮扫了几眼,估算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觉得刚才他应该没有听到她凑到林樾耳边说的那几句话。 这样一想,她就自在多了,还好还好,这没什么,而且就算有什么,也只有章砚淮一个人在,她的形象还是完美的。 这样想着,眼睛一转,就见到刚才的树影那有光线投过来,她往上一看,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 元凝…… 一个很要脸的女孩要偷偷碎掉了。 她往亭子那边一看,好好好,除了元老爹,其他人都已经走过来了,一个也不差! 元凝:ヽ(ー_ー )ノ 她站直了身体,冷漠地将林狐狸的手甩开, 然后面无表情地朝亭子走。 从现在开始,我要把裤子塞到冰库中,做一个冷酷的girl! 元凝:冷酷jpg,莫挨老子jpg 但是她的夫郎们终究没有参透她的冷酷,见她连灯笼都不打,朝亭子那边走,都担忧地凑过去扶她。 “凝儿,过来,我这边光线亮。” “凝凝,我扶着你走。” “元凝,我抱你……” 嘿,又攀比上了。 元凝一概不搭理他们,慢慢朝亭子走,走到亭子的时候就见她爹在喝酒看月亮,听到动静后转头看她,笑:“凝儿,刚才哪去了,这么久都没走过来,月亮都要落下了。” 几乎元凝一到,大家也回来了,此时亭子这也热闹了不少。 她眉毛一挑:“爹,没事,刚才经过角落看到一只虫子在地上爬,我去踩虫子去了!” 她说着,做了个用鞋子狠狠碾压的动作,眼神看向某位狐狸。 几乎是同时,林狐狸觉得小樾樾有些痛,艳丽的脸上有点委屈。 元凝:呵! 她决定,不吃他这一套。 元老爹却拧了拧眉头:“凝儿,脚没事吧?怎么会有虫子,看来明日要让下人找一下,家中果树种的多,就会怕有虫子…… 以后,若是你还看到虫子,让洛南他们去处理,不要自己动手了,万一吓到怎么办?” 元老爹真的以为她踩虫子去了,见她那鼓鼓的肚子,怕她伤到腰,又怕虫子吓到她,于是温声劝她。 元凝嗯了一声,虚心听教:“爹,我晓得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元老爹点头,笑得有些儒雅。 自从回到元家后,元老爹原本长得比较艳丽的一张脸眉眼都温和了,逐渐朝儒雅转变。 他看了看被夫郎们围绕着的女儿,眼睛一转,突然用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刚才还一脸精神的脸变得有些疲惫:“好好,凝儿既然已经来了,眼见天色不早,爹老了,熬不了夜,就不陪你了。 安安,洛南,小樾…你们陪凝儿赏月吧,爹就先回去歇息了。” 元凝…… 爹的演技太差了,而且,才三十八岁呢,还是帅大叔一枚,这么快就说自己老了,元凝表示看不习惯。 但是她还是让元老爹离开了,接着坐在亭子下看月亮。 月亮已经越来越高,显得越来越小,元凝庆幸自己的视力5.0,开始不搭理其他人,静静地看了月亮好一会。 好歹为了这月亮被从床上挖了起来,而且刚才还经历了对她形象不太有利的事情,就算现在她已经不太想要看月亮了,也要睁大眼睛多看几眼。 不能白费了自己的付出! 于是,亭子下面,少女在五个俊朗的青年的拥簇下,她专心致志看月亮,其他人专心致志看她,加剥葡萄,倒茶水,拿点心,插嘴…… 嗯,好歹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元凝看了会月亮后,觉得时间差不多,淡定回去睡觉去了。 表面上平静,其实心中在嘀咕,都是月亮惹的祸,她决定,要冷落月亮一年,明年八月十五不看它了,让它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月亮:so? 因为晚上起来看月亮了,元凝第二天睡得很晚才起床,醒来的时候,章砚淮早就已经去县衙去了。 八月十五是团圆的节日,但是也是秋收的节日,这段时间,农家要开始忙着收粮食了。 今年的时节算好,没有遇到什么极端气候和灾难,百姓们过的舒心,周围的环境也安全。 而章砚淮,他要安排下面的人到他管辖的村子周围视察,等粮食都收好晒好后,就要收税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年税收,还是要仔细点为好。 中秋后天气就没有这么热了,元凝醒来后,在床上又发了好一会呆,百无聊赖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床上爬起来。 小吉他们早就等在边上,怕她饿了,见她醒来就伺候她洗漱,接着将早就准备好的午膳端上来。 昨天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元凝今天对于吃食就有些兴致缺缺,在慢悠悠的吃着时,突然感觉身边站了个人。 她抬头,就看到一身红衣,笑得惑人的林狐狸。 元凝见到她就想到昨晚的事情,将勺子一放,龇牙:“你还敢过来!” …… 第485章 就是不要总是套路她就更好了! 面对元凝的怒气,林樾那厚脸皮居然顿了一下,迈着大长腿就直接走了过来,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他刚才就已经注意到她在百无聊赖的戳米饭,觉得有趣,所以就看了一会,直到他觉得她都将米饭给戳成粥了,才弄出了点动静给她注意到。 “不是妻主让我今日过来的,怎么过来了又嫌弃我?”他说着,潋滟的眸子瞬间就变得委屈巴巴的,让人无端觉得自己过分了。 但是元凝昨晚才被他坑过,现在心硬的一批,根本不上当。 但是到底因为他刚才那一顿,察觉到他似乎比之前脸皮薄了些,于是说: “你装,别以为我今天吃你这套,昨晚的事情还没有找你算账呢,林樾樾,你这坑货!!” 元凝将脸转向一边,刚才吃饭的时候还一脸无聊,现在因为见到林樾,脸上的气色都红润了不少,眼眸瞪人瞪得非常灵活。 林樾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在元凝觉得他认识到昨晚的错误时,就听他说:“今日你不吃我这套,那我明日再来可以吗?” 元凝!!! 因为过于震惊,她将脸转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樾:“林樾樾,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林樾不说话,他垂头,一脸失落,但是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偷偷地靠近她,在她的手边放好,看着仿佛有些卑微。 元凝昨晚就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见他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要脸地凑过来,仿佛真的被她说的话影响到了,不由心中暗暗吃惊。 她脑中开始想,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那个皇太女,难道又做了什么?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皇太女,主要林樾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昨晚看来,生意上应该也没有遇到是什么难事,也就对那皇太女,恨得深沉,当初皇太女上位时,心情不太好。 但是她想了一会,没有想到什么,最近似乎挺太平的,之前对于三,四殿下那些流言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大家似乎更加关注土地税和单身税这些事情。 没弄明白,元凝于是直接问:“说说吧,你怎么了,哪里不开心了。” 林樾看她,脸上没有笑时显得很卑微和委屈,他启唇:“章砚淮?” 元凝:“啊?” 林樾看她一脸疑惑,吸了口气,说:“凝儿,你是不是,没有之前那么喜欢我了?” 元凝被他执拗的眼神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见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边,伸手就朝他的手拍了一下:“你说什么屁话,我哪里不喜欢你了?” 尤其还提到了章砚淮,元凝眯眼看他:“这又关景修什么事?” 林樾听到她说粗鄙之言还想要提醒一句,现在还在怀着孕呢。 但是听到她叫章砚淮‘景修’,却仿佛抓到出轨妻主的把柄一样:“你叫他叫得这么亲密,之前还陪他到村里,几乎一大半时间都是陪在他身边的!” 元凝这回没有立刻上当,而是眯眼观察他的情绪,没察觉到什么,于是想了想,哈了一声:“我是去小溪村,如婷姐姐不是在那?我去找她呢,至于说什么陪在他身边,哪有,我是要做生意,但是有很多关于律法方面的事情不懂,于是找他问呢。” 还有一点,就是章砚淮很适合做老师。虽然魏家人已经回来,但是魏洛南还是要准备科考的,于是她就没有去打搅他,所以才去找章砚淮。 说完,她看着林樾,丝毫不心虚。 林樾却道:“我也懂,你可以问我!” 元凝:“你不得要去照看铺子,看账单什么的,我不是不想让你太累吗?” 她说着,靠近了他点,然后就发现他如同之前的演戏套路中多了几丝失落和烦闷,不像作伪。 知道他真的有点伤心了,元凝也忍不住有些心疼,叹了口气,坐近了些。 “樾哥哥,是不是外面有人给你说了什么了?” 思来想去,她也就只能想到这一点。 别看林樾总是一副笑面狐狸的模样,其实相处下来会发现,他性子其实也比较敏感,不过这敏感只对着亲近的人,陌生人说什么他压根就不搭理,舞到他面前他就直接收拾。 魏洛南心中有事是闷着不说,林樾是感到不舒服就闹,借机找茬,将真实情绪藏在演戏找茬中,让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到底是她夫郎,她能不理解他那点小心机吗,而且她也心疼他。 就是不要总是套路她就更好了! 想到昨晚,元凝有些牙痒痒。 她眯眼,妻夫之间,没有什么事是不能通过那啥解决的,若是不能,那就再加把力,让他没心思折腾这些! 她抓着刚才被她一巴掌打红的大手,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走,去你院子。” 林樾眉梢挑了挑,似乎还有些郁闷,也有些疑惑。 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呢,但是他又觉得若是真的说自己被别人给影响了,有些丢脸,所以不太愿意承认。 元凝:“你看什么,不是你说也要给我解答问题吗,去你院子里去。” 林樾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拉起来,还怕她伤了肚子,小心地护了一下:“凝儿,你别走那么快,小心肚子……” 元凝哼了一声,心中想着事,没有搭理他,牵着他就走。 小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自家主子离开。 春树跟着章砚淮出去,逢灯在院子中守着,见元凝离开,他看着小吉他们,讷讷了几句:“啊这,怎么走了,我家少爷就快要回来了,这可怎么办?” 小路没有说话,小吉就已经瞪眼过去:“什么怎么办? 我家夫上找林夫郎自然是有事情要做的,难道还需要与你一个小侍通报一声吗? 瞧你这样子,章夫郎回来你说我们夫上有事先离开就成了,可别是想要乱说些有的没的,引起什么矛盾来!” 他眼神看向逢灯,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般,告诫一番,接着哼了一声,“还有,整日少爷少爷的叫,你家少爷是我家夫上的夫郎,既然章夫郎嫁进来,你也是我家的下人,瞧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家夫上配不上你家少爷?” 这一番话让逢灯冷汗都下来了,腿一软,差点就给小吉跪下了:“没有,没有,小吉你误会了,我哪敢有这个心思……” 第486章 离谱的谣言,小心眼的林樾 听见逢灯解释,一副怕了的模样,小吉才哼哼了几声,心里得意点头。 之后,他将人扶起来,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好言与逢灯说话,不一会就将逢灯哄的完全信了他,关系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 小路在一边,看到小吉朝他得意一笑,他偷偷给小吉竖起了拇指来。 小吉哼哼两声,见逢灯没有了之前面对他们那种淡淡的高高在上,这才满意。 他之前就发现了,虽然章夫郎嫁进来,是真的很喜欢他们元家,无论是对他们家老爷还是其他人,都非常真诚,没有半分疏离…… 但是章夫郎带来的小侍等下人们就不一样了。那个春树沉默点,看起来态度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逢灯就不一样了。 刚开始小吉很喜欢章夫郎,但是后来,感受到逢灯他们面对元家下人那种淡淡的高高在上,而且似乎对他家小姐不太上心,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淡淡的…… 小吉他们私底下虽然也叫元凝‘小姐’,但是在外面都喊元凝夫上,也就逢灯总是像忘了一样,在他们面前喊章夫郎‘我家少爷’‘我家少爷’的,若是无意识就算了,加上他那点疏远感,小吉就敏锐地发现了点什么,不爽了。 在他眼中,他家小姐是最好的,他们元家也是最好的。元家对他们这些下人好,逢灯他凭什么?! 尤其是看他刚才那话的意思,似乎还想要破坏他家小姐与章夫郎的感情,想要搅得他家小姐的后宅不安。 那绝对不能够!!一切想要破坏他家小姐后宅安宁的事情他都要将其扼杀在摇篮! 于是,小吉借着这个机会,点逢灯呢! 他家小姐找林夫郎,那自然是有事的!又不是非得天天在家等章夫郎,他逢灯算什么,居然还管起主子来了! 幸好逢灯也是个脑子灵光的,不然,就算他现在不怕,小吉之后也会在章夫郎面前告他一状,就看章夫郎是看重他家小姐还是逢灯! 小吉眼见这件事情已经解决,看向院子的其他下人,见他们都垂下脑袋,哦,还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他于是又开始干活,让人进屋子收拾好吃剩下的饭菜。 这是元家,他们是元家的下人,就得都要听元家的话,不然之后肯定会出问题的。 元凝可不知道小吉在尽职尽责地为她维持后宅的秩序,她此时将林樾拉到他的屋子,关上门后,什么也没说,当即上手扒他的衣服。 林樾被她这霸道的动作弄得难得有些无措,伸手软软地阻止了几下。 元凝一眼就看出他在做样子,心底指不定在大声喊着‘扒快点,扒快点’的,心中觉得好笑,没一会就轻车熟路将他的腰带给扒了,然后抓着他的裤子。 衣衫凌乱的美人媚眼如丝,耳尖通红,修长的手指无措地拦在身前,遮得住上面就遮不住下面,眼神慌乱,低低的叫了一声:“凝儿~” 嘿,小样! 元凝:“让我康康昨晚小樾樾伤着没有?” “哦,没伤着呢,精神着呢!” 元凝将人按在床上,突然想要试一试与夫郎相处的另外一种形式,毕竟要礼尚往来不是? … 林樾陡然哼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元凝见他恍神,一副要惊讶死的模样,被他的反应逗笑,得意地问:“怎样?” 林樾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凝儿,不要,这样不行!” 元凝才不管呢,礼尚往来,他又不是没做过这事,她今天必须要让他服气了,待会将自己的心思都给说了,省得他之后还是想东想西的不知道在乱想些什么,还让她猜。 *** 良久,等青年终于‘哭’出来,眼角红红地在床上失神,元凝下床倒了杯水漱口,接着欣赏了一会衣衫凌乱的美人,才晃悠悠又回来。 坐在床上威胁:“说吧,你到底听别人说什么了,竟然让你也开始多想了!” 林樾做事一向肆无忌惮,自然也不会听别人乱说些什么,让他都开始在意了,那该是多难听的风言风语啊! 林樾被威胁,整个人都是滚烫的,他看了元凝一眼,难得有些不自在:“凝儿,你……” 元凝压根不听:“我放了你就给我耍心眼了,就你这心眼子,我斗不过。” 她说完眯了眯眼睛,林樾又是闷哼一声:“……有些疼~” 这‘疼’字转了几个弯,元凝觉得自己的不存在的七七都ing了,但是她还是不为所动。 林樾喘了一下这才开口:“不全是别人,是因为,我怕你不喜欢我……” 不看真实的身份背景,在外人眼中,林樾的身世对比其他人是最引人争议的,原因无他,因为他之前的那个绮绿楼。 这事情原本丰水镇没人知道,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的,居然有以前在绮绿楼待过的小哥儿到这边的楼来,偶然见到林樾,于是就传出一些流言。 说林樾咳咳,和他是同事…… 按道理,林樾一般只与绮绿楼的高层,也就是那个嬷嬷见面,底下的人压根不可能见到他。 这事说起来还怪林樾他当初缺德,当时元凝失踪,他逗魏洛北,没让他走。 之后魏洛北和凤慎言在楼里打架,将他的屋子都给拆了,他不得不出来,然后,就被人看到了。 见他与管事嬷嬷一起,尤其他本就长得一副俊美到妖艳的模样,底下那些不得重视的小哥儿不得蛐蛐,然后就记住了他的样子。 尤其是后来还见到他来过几次,小哥儿们都有了危机感,将他记得更加牢固了,再之后,绮绿楼就改革了,变成正经的楼,让不愿意留下来的人离开…… 这小哥儿自然也是离开的一员,他们私底下都在讨论,觉得这管事嬷嬷突然的改变是为了心爱的宠儿,为爱改变…… 至于那宠儿是谁,哈哈,不用猜。 尤其是后来见绮绿楼居然更加受欢迎了,他们想要进来,也进不来,于是,对林樾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于是,林樾被好些人蛐蛐了。 虽然他很快解决了事情,也不在意那些还在蛐蛐的人,但是,他见元凝经常找章砚淮,冷落了自己,而且,大家都拿他和章砚淮当做对照组蛐蛐,他心中就不得劲了,开始钻牛角,小心眼…… 第487章 愣大块钻石原石!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小心眼! 不过,元凝也承认,她最近的确也有些忽略了他,她斜眼看他,这男人就跟小孩一样,自己一个不留神,他就要偷偷扭曲…… 元凝弄明白了这个道理,眯眼,手上用了些力气掐他,问:“那现在还怀疑我不喜欢你不,还胡思乱想,小心眼不?” 林樾现在可谓媚眼如丝,额上的汗珠将鬓角弄湿了,他红润的唇抿着,连连摇头。 嘴上自然不敢承认,但是小心眼,他才没有……以后偷摸来,哼! 元凝见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哼哼几声,将手收了回来,接着用脚踹了踹他:“你这家伙就是欠收拾!” 林樾这会又恢复之前的模样了,笑着应是,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元凝靠在床架子上,习惯性摸了摸肚子。 她的现在肚子六个多月了,喝了云秀丽的那酒后,心情就再没有之前那么疲惫和烦躁,只是摸肚子和里面的孩子‘交流’已经成了习惯,她一天到晚都摸着。 林樾见她小手摸着肚皮,也伸手过去摸了摸,有些担忧:“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抹些茶油?” 茶油是这个世界给孕妇抹在身上的精油,成分主要是提炼出来的油,便宜点的是常见动物油,贵点的是植物提炼的精油,比如花精油等。因为用茶香当味道,有淡淡的茶叶清香,所以就叫做茶油。 元凝的肚子越来越大,她也怕身上会有一些妊娠纹,所以在一个月之前开始,宋鸩他们仨就看着从神医谷中拿出来的某个医书典籍,做出了比外面卖的效果更好的茶油。 元凝摇头,然后看了看自己摸肚子的手,想了想,有些嫌弃,让林樾去端水来洗手。 林樾刚才居然感觉到元凝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在白天给他反应,他还觉得有些稀奇,正想又撅起屁股去听听动静,结果就被元凝一巴掌呼在头上。 他现在依旧衣衫不整,不过见妻主似乎又要发小脾气了,就顾不得与他的崽打招呼了,连忙整理好衣服,出去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自家小妻主自打怀孕后,小脾气是急了点,但是林樾反而觉得她更加可爱了。 之前的担忧消失后,他又是在妻主面前的笑面狐狸一枚,只是在吩咐下人的时候,下人还是能察觉,对比之前,主子似乎很愉悦…… 一场比较小的情感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元凝见林樾恢复之前的模样,更加确认自己之前的想法,果然,妻夫之间,还是需要独处时间的,以后她要更加注意这一点。 嗯嗯,雨露均沾~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元凝在想着事情,刚想回去章砚淮的屋子去看看他,结果就见林樾手中拿着东西过来了。 用布料包着,元凝见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这什么?” 林樾模样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回答:“那狼崽子送回来的。” 在林樾的口中,狼崽子就是魏洛北,元凝想到昨天才给魏洛北送了一些自己弄的吃食,惊讶:“他这么快就给我回礼了?” 这里距离北境,按道理,若是正常赶路,至少要接近一个月才能到,若是派人快马加鞭送东西,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元凝震惊了,不过还没有等她再想些什么,林樾就无奈地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生辰就要到了?” 元凝恍然大悟,对哦,她的生辰就在中秋过后几天,日子过得好,她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了。 所以这是魏洛北提前送回来的,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小子,还挺贴心的! 元凝顿时笑了笑,对这包袱好奇,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布料,结果就看到了一封信还有一个盒子。 她先打开信件看了。 信件交流的次数多了,魏洛北也没有像第一封信那样说话欠揍了,很正常的口吻,就说他在建设北境,开荒种地的时候发现了点好东西,所以寄回来给她玩。 元凝于是打开那个大盒子,结果差点被闪瞎了眼。 此时屋内开着门,光线还算不错,元凝看着闪闪发光的几个透明石头,惊讶出声:“那么大滴鸽子蛋!” 她将一块‘石头’拿起来,这块最大,与她的拳头差不多,外面似乎也已经处理过,将外层的杂质都洗干净抠干净了,此时这块‘石头’晶莹剔透,只有几道纹理。 可不就是一大块钻石吗? 元凝:“哇,愣大块钻石原石!” 她对着屋外的光线看了看,只觉得眼睛都要闪花了,若是真的能将这钻石原石的周边打磨出来成品,那不得闪瞎眼? 不过她没什么见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她将石头往桌上一磕,嘭的一声,石头和桌子都没事,她的手有事。 痛死了。 林樾没能拦住,傻眼了。 刚才见她眼睛亮晶晶盯着这几块石头的时候,只觉得她那稀罕的模样可爱,结果下一秒就见她将石头往桌子上磕。 林樾…… 他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将她手中的石头直接接过,扔在桌子上,然后才仔细查看她的小手:“怎么样?手哪里疼?” 见她小手都红了,顿时有些心疼,更加不待见那些透明石头。 元凝摇头,手痛是痛,但是她现在更加在意这些钻石原石,想了想,她对林樾说: “樾哥哥,你看看这些石头,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可是钻石,是自然界最硬的物体,你用它砸桌子,看看效果如何?” 林樾听到她的话也起了一点兴趣,拿起那块大钻石,按照她的指示用一个角对着桌面,运力朝桌子劈去。 他的力气可不是元凝那种力气,直接就桌子给砸出了一个大洞,还有一条缝蔓延。 他将桌子上的钻石抠出来,查看了下表面,的确除了桌子碎屑,毫发无伤。 但是却也并不能证明这东西真的如元凝所说,是什么自然界最硬的东西。他觉得,按照自己的力道,就算单手劈桌子,也能劈出一道缝来…… 第488章 前卫的北境人 元凝却激动坏了:“果然,这就是钻石!我想想,这块没有什么缝隙……我们找一块有缝隙的,顺着缝隙用另一块钻石凿进去,用锤子敲一下看看,能不能凿下一块,然后咱们到阳光下……” 林樾…… 不是说这东西是最硬的吗,能凿下来,还算最硬的东西吗? 他问:“自然界是什么地方?” 元凝现在跃跃欲试,想要试一下用钻石聚光能不能将另外一块钻石给烤没了,见他问,直接说:“就是我们这个世界,没有经过加工的石头,钻石最硬……” 其实她也一知半解,主要压根就没有见过钻石,也就在以前的课本上学过一些介绍,看过几个切割钻石的视频…… 她那世界,谁能见到愣大块钻石? 元凝好奇极了,并不是想着要拿钻石当饰品,而是想要看看以前化学课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能切割钻石的也就只有钻石,樾哥哥,你还真别信,不信你拿你最好的刀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将钻石切开。” 元凝看着林樾,她知道他有几把很锋利的刀和剑,也想看看是刀厉害还是钻石厉害。 林樾闻言,眼中的兴味更浓,当即从屋子里找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刀柄上还镶嵌着宝石,一拿出来云凝就见刀面寒光一闪,接着觉得周围一寒。 林樾让她站远点,然后对着那被他们刚才霍霍过的桌子一划拉,直接就削下一个桌角。 元凝:“哇,这刀也很锋利。” 林樾对于她的反应,笑了笑,接着就将刚才那块钻石原石放到地上,然后用匕首劈了过去。 有些刺耳的声音,林樾眼神讶异,举起匕首一看,刀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缺口。 元凝眼睛一亮:“果然,就是钻石,不过……” 元凝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她拿起那块看起来更亮但是更小的的原石,摔在地上,然后就见它摔碎成了三块,于是兴致勃勃用帕子挑起一块:“嘿,还真的能摔碎,我们去照太阳!” 林樾!!! 他还没从自己的匕首缺了个口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这匕首可是他重金寻来的,听说削铁如泥,他之前打算用来送那位恶心他的三殿下归西的,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于是他就将匕首给当成收藏了。 “……” “不是说它最硬吗?” 林樾看着刚才被钻石砸出一个坑的桌面,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接着看着被元凝往地上一扔,碎成三块的另一块钻石。 元凝:“自然没错,不过它最硬,也不代表它耐摔啊,刚才让你砸桌面,只是用一个细细的角角砸,指不定它里面已经解理断裂了,我们看不出呢。 你的匕首也是划在钻石上,自然划不开,你将那块钻石用锤子砸,应该能砸碎……” 元凝仔细回想之前看过的视频,应该叫解理断裂吧,她也不太记得了,就记得用钻石能做刀具,这刀具能切割很多东西。 元凝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林樾听到用这东西的碎屑镶嵌在刀刃上,或者是做涂层,能让刀具更加厉害,只觉得稀奇。 不过他此时没有细想,只是看着那个大盒子里的东西,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这还有一个小盒子。” 元凝脚步一顿,将那小盒子接过,打开了盒子,然后哇了一声。 居然是一根簪子,上面镶嵌了许多碎钻,还有一对耳饰,也是镶嵌了碎钻。 元凝!!!! 什么,魏洛北的思想居然这么前卫,还知道可以将钻石砸碎,用钻石打磨钻石,用来做饰品??? 元凝将手中刚才砸开的钻石扔到桌上,对那根木头包着金银和碎钻装饰的簪子爱不释手,心中还有些担忧,魏洛北现在是不是满手血啊…… 被她惦记的魏洛北现在还在指挥大家开荒荒山。 北境经过他们的努力,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死气沉沉了,街上人来人往。 而且,大街上,女子走过,大部分人都会故意用手碰一下头发,将那闪闪发光的首饰露出来,顺便站定了,和对面的塑料伙伴炫耀一把。 说起来,这闪亮的首饰潮流也没有兴起多久,但是却很快就风靡整个北境城。 主要是因为这石头闪亮炫目,非常得女子的喜欢,尤其是,它不像那些翡翠玉石,金银珠宝那样昂贵。 是的,目前,它是免费的,都是从他们那荒山上捡来的,也就簪子和加工需要费用而已。 这几个月有凤城主(北境城的百姓私下叫的)的带领,他们大部分青壮力都加入开荒队伍,一部分人就跟着去那几座荒山开荒。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挖到了这些石头,原本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有人拿锄头砸开了里面,阳光一照,差点被闪瞎眼。 闪亮亮的东西谁不喜欢?于是有一个人捡,后面就有人跟着捡了…… 魏洛北累了半天,跑去喝水的时候又见到脚下有一点闪闪发光的碎屑,他没有捡,不过却想到了被自己寄回去的东西,也不知道到没到,元凝喜不喜欢? 他是见北境城所有女子都喜欢,所以才动了心思,也跟着别人学做簪子和耳饰,送回去给元凝。 至于那个别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凤慎言,他的领头。 魏洛北眯眼,觉得凤慎言越来越诡异了。 上次他还看到他给安大夫补衣服,明明之前凤统领连针都不会拿…… 看着他人高马大一个,那蒲扇一样的手捏着一根针,像是小山一样坐在小凳子上,魏洛北…… 他们开荒山其实另有目的,林樾那边寄来的那些炸药实在恐怖,凤统领如今在计谋着大事,可能需要用到着东西,但是这炸药制作需要一样原料——硝石。 硝石,无色、白色或灰色的晶块,不仅能做炸药,还能融于水中搅拌制冰,一些百姓卖的冰饮,大多应当是寻找到硝石,通过给冰饮降温…… 林樾派人送来书信中有这东西的详细介绍,也建议他们到北境的荒山挖一挖,说不定能挖到呢。 所以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挖到的是硝石,将好些收回去了。 后来发现不是后,他们也就不管了,任由百姓捡去。 不过,这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而且都是很碎的碎块,能找到一块大的也不容易,现在荒山那几乎也挖不到了。 大部分都在他们手上。 想着,魏洛北将地上那一点点碎光用脚一踢,对旁边的一个愁眉苦脸的壮汉说:“这有一点,你捡了去吧。” 也不知道是谁塞怀里,掉了的。 现在这东西在北境都变成男子求爱的定情信物了,稀罕得很,魏洛北鹰隼般的眼眸中藏着恶趣味,让那丢了的人急去。 魏洛北还带着很多没好的伤痕的手一招,壮汉顿时屁颠屁颠走过来…… 第489章 魏洛北抢吃日常 北境昼夜温差大,太阳一落山,周遭的气候就开始冷起来,开荒的将士和百姓于是陆续匆匆赶回来。 凤慎言的军队因为人多,专门选了个地方当做临时军营居住,只有极个别的人回家去住。 魏家人离开北境后,魏洛北也回到了临时军营住。 他一进门就看到昏暗的院子中,一个健硕的身影端起地上的木桶将冷水浇在身上,饱满的麦色肌肉在有限的光线下泛着光。 那身影背对着大门,仔细看去,会看到那人的后背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横亘左右,像是一条肉色蜈蚣一般,对比起其他小伤口,尤其恐怖。 魏洛北看到这道疤痕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人不过瞬间就感应到有人在身后,凌厉的目光看过来,带着杀气,直到看到是熟悉的人,才将身上的杀气卸去。 “洛北。”二狗见魏洛北回来,点头打了声招呼。 魏洛北‘嗯’了一声。 之前一直在打仗,他对褚九知(二狗)没有其他想法,但是自从歇下来后,他对褚九知的想法又开始复杂起来。 原因无他,因为这次的钻石事件。凤统领和他花费精力学习做首饰的时候,褚九知也在学,而且居然做的东西比他的还要精致! 他做的是一个镯子,一看就是女子用的镯子,为此还将手给烫出了好几个泡,可见他的用心。 虽然他做出来后看着没有要送给谁的打算,但是魏洛北就是觉得,褚九知对元凝还是有念想的,这让他有些烦躁。 他知道褚九知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即便如此,想到他对元凝有心思,他还是很不爽,有点想打人。 褚九知如今不仅是身材比之前更加魁梧,性子也变了。从前魏洛北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再看他,魏洛北感觉到了浓浓的威胁。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好在没一会,阿青就过来了,打破了两人间的气氛,对着褚九知喊了一声:“哥,你怎么又用冷水洗澡,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我们厨房都准备好热水了……” 自从退回北境城后,阿青现在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没有之前那般犹如惊弓之鸟,精神紧绷。他依旧是跟着二狗,二狗之前去魏家住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二狗回来后,他也跟着回来。 不过现在他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对于二狗的名字,他知道现在二狗在军营中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所以也不再叫他‘二狗’这个名字,反而隐隐拿自己当二狗的侍从,一直想照顾他的起居。 魏洛北一愣:“受伤了?” 二狗声音沉稳:“没,事……” 还没说完,阿青就对魏洛北说:“是的,魏副将,前几日褚副将他为了救几个将士,被石头砸伤了后背……” 北境很少下雨,虽然说要开荒种地,但是具体适合种什么,他们也还没有确定。 不过,无论是种什么,都需要水,所以褚九知如今就带领着人去找水,还带了有经验的人,想找到合适的地方挖井。 他们前几日发现了水流,顺着水流的方向挖的时候,那地方不小心塌了,褚九知救人,被砸到了背。 听完阿青的话,魏洛北深深地看了二狗几眼,什么也没有说,长腿一迈,直接走了。 魏洛北觉得,褚九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在他的眼中,这就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表现…… 阿青还希望少年能说一下二狗哥呢,结果他直接离开了,这让他有些失望。 “魏副将这应当是累了,想着早点歇息。”阿青等魏洛北离开的时候感叹了一句,看向褚九知。 他发现,这几日两位副将之间好像怪怪的。阿青如今很依赖这两位大佬,所以有时候见他们气氛不对,就想在其中调和一下。 褚九知甩了甩头,他头上不用任何簪子发冠,只是用一根绳子将头发束在脑后,如今被水冲乱发型,额头两边有微卷的头发垂下来。 听到阿青的话后,他又是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阿青有些无奈,这位大佬之前才被石头砸吐血过,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 见褚九知依旧裸着上身,他劝他:“哥,你还是快回去将衣服换下吧,待会晚了好吃的又被那群家伙吃光了,你也得赶紧点。” 褚九知眼瞳很黑,配上他散落在额前的卷发,还有满身腱子肉,难得看起来冲淡了几分煞气,更加赏心悦目起来。 “好。” 褚九知依旧应了一句,尤为必答,但是又严格控制出口的字数,力求回答精简,不暴露自己说话的短板。 阿青见他离开,幽幽叹了口气。 他想回家,日思夜想的,当初以为战打完了,一定能回去,结果居然需要留在这里。 男子求亲的好年岁也就这么几年,他见到军营中很多年轻的将士已经开始在北境城中找妻主,想要在这成家,过日子了。 但是他不想,先不说北境城的女子少,他也不是觉得这里不好,他就是只想回家,无论如何,他就想回来。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了。不过,也幸好还有可靠的人陪在身边,阿青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不疯,多亏了二狗哥在身边。 光是看着这样的大佬在身前,他就觉得自己心中安定了几分。 所以,他希望二狗哥能好好的,也不知道二狗哥与魏副将又怎么了…… 阿青感叹一句,心中开始琢磨,要如何缓解两人的关系…… 魏洛北则是连澡都没来得及洗,跑到厨房抢了几个馒头和一块肉,一些菜和一碗汤,就急急忙忙从一群抢吃的牲口中逃出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魁梧的汉子,声音贱嗖嗖的,喊他:“小洛北啊,你等等哥哥,你还小,吃不了这么多,分点给哥呗~” 魏洛北的回应是叼着馒头回头踹上一脚。 这几个家伙是凤统领曾经的侍从,死了几个,这几个是命大的,与魏洛北他们一起活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仗打傻了脑子,如今是越发贱兮兮的了。(如今大家也没有论功行赏,都被称为副将,不相上下。) 想当初,一开始的时候,魏洛北跟着凤慎言,还被这些人给排挤过呢。 后来不打不相识,认识后,他们却经常拿年龄来压魏洛北,总是一副欠嗖嗖的模样招惹他,被魏洛北揍过几次,但是就是不改。 魏洛北出脚迅速,踹了两人后,毫不留恋地走了。 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哄笑声,没有挨踹的人在笑那两个被踹中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第490章 大妻主维护,安全感满满的! 魏洛北吃饱后,将剩下的两个馒头用东西包好塞到胸口上放着,就打算将碗放回去。 厨房果然,没一会功夫,好吃的都空了,魏洛北躲开那几个又想要过来挨揍的人,出去了。 自从搬回来北境城,好像新来了几个厨子,做的东西比之前人做的好吃多了,所以每次吃东西都跟抢的一样。 魏洛北溜达着,到了凤慎言的院子附近,刚想要去问问他有什么打算,结果又见到了安大夫。 他直接转身就走,因为只要有安大夫在,凤统领肯定就不正常,他懒得去那里折磨自己。 溜达一圈回到住处,见阿青似乎在收拾东西,他将怀里的两个馒头扔过去让他给褚九知,然后回房去了。 阿青见此也放心了不少,觉得自己想多了,两人关系依旧好着呢! 元凝这边,将钻石对太阳这件事情到最后她也没有兴趣了,反而是对簪子和耳饰爱不释手。 不过钻石虽好,但是魏洛北那边,她还是有些担忧的。 大自然中可不止有钻石这样的好‘石头’,还有好些放射性强,辐射强的石头,那些东西肯定看着也不凡,但是却能要人命的。 虽然她不知道自然界有哪些放射性物质,长什么样,但是她觉得还是谨慎点好,能活得久点。 元凝知道魏洛北此时应该还在开荒,她将自己知道的对于钻石的知识写在了信上,然后告诫他,一切要小心,若是再遇到一些没有见过的东西,千万不能上手碰,要远离。 最好先将植物或者动物与那些东西放在一块,放上一段时间,若是那些活物死了,那可别让人靠近那里了…… 这么零零散散写了几页纸后,元凝就让林樾帮忙送信去了,为此又哄了小心眼的林樾一回,差点累坏了。 林樾其实也有话要对凤慎言说。他知道凤慎言如今在做什么,正好那里也在钻研一些东西,有人可用,于是将元凝与他说的话也一并写信告诉了凤慎言。 将信送出去后,他心中也有所期待。希望某一日真的看到像元凝说的那样的刀具,或者发现这叫做钻石的其他用途…… 至于元凝,她倒是想要将魏洛北送回来的钻石做出好看又高贵的饰品,物以稀为贵,肯定能赚很多银子。 但是最后她又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不想折腾…… 却不知道,在不久之后,还还真的有用钻石做的饰品出现在江城,而且卖出了天价。不过她家里放着几块呢,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对这些不感兴趣。 当然,那是几个月后的事情,现下,她想到了戒指,挑出一块给云秀丽送去,然后就将其他的塞到自己的箱子里去了。 嗯,和她的木雕工具放在一块,打算当做之后她做新礼物的预备材料。 晚上她在章砚淮那住,想着林樾的小心眼,怕章砚淮因为今日的事情会多想,不由试探了他一下。 结果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似乎对林樾很好奇,旁敲侧击问了一些问题。 元凝知道章砚淮从前与林樾是认识的,心中也起了几分疑惑。不过她并没有想到是林樾告诉章砚淮什么,反而以为章砚淮猜到了什么。 想到之前答应过林樾不随便提起他以前的身份,于是她就只是顺着章砚淮的意思说了些话,并没有告知他,自己知道林樾以前的事情。 两人说了会子话,元凝就困倦了,靠近他,嗅着他好闻的味道,睡着了。 却不知道,此时,在章砚淮心中已经想歪了,他觉得林樾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接近元凝,在他心中,林樾性子阴险,于是就想尽快找时间与林樾聊一下。 元凝不知道,因为这个误会,在不久之后,章砚淮与林樾经历了好一段勾心斗角的生活。之后两人反而关系好了,章砚淮甚至愿意配合林樾,打开了妻夫生活的新方式…… 此时,她只想呼呼大睡,养精蓄锐,然后……派人跟了林樾两日,第二日终于找到嘴巴脏,喜欢乱说话的人,在那些人大放厥词的时候,她从旁边强势出来,指着他们的鼻子毫不留情地骂了那些人一通,然后将林樾给拉走了。 动作行云流水,只留下一些看呆了的人。 大妻主维护,安全感满满的! 林樾似乎也被她完全的维护给弄得难得愣了一下,被拉走后才咧着嘴巴,笑得一脸灿烂,还有些憨。 元凝难得见他笑得有些傻,将人扯回马车后觉得稀罕,扯着他的脸捏了捏,结果就被他反客为主,压着她亲,直接将她给亲缺氧了。 元凝气喘吁吁,但是还是霸总发言,挑起他的下巴,眯着眼,问他:“小夫郎,对于今日我做的一切,可还满意?” 在林樾之前与她说完那些话后她就已经计划好了,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乱说的。 那些人说这些话最终目的是什么?是想要将林樾的名声弄坏,打击他,之后让他的妻主,也就是她们元家厌弃他。 这个世界,一个男子被妻主一家厌弃了,就算家世再好,本事再强大,他之后的日子也终究不会过得多好。 那些人凭什么随便蛐蛐别人的事情,心思居然如此恶毒? 今天她见了,乱说话那几个人都长得没有林樾好看,肯定多少有些嫉妒林樾。 加上最近他们元家的生意做的也好了,应该也有不少人看不爽…… 反正,今日她的强势维护肯定会有作用,加上她最近从章砚淮那学到的律法知识也不是白学的。 那些人这样没有根据就污蔑,不正是恶意造谣,肮脏的商战吗? 之后他们再说,她就不是开口骂了,凤缘国对于造谣污蔑也是有惩罚的,她直接去告他们,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折腾这些! 对于元凝的霸言霸语,林樾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笑,不让她看自己的神情。 好一会,他才将人放开,然后弯腰撅屁股,将头凑过来。 “……你做什么?” 元凝觉得他这动作熟练又有些奇怪。 林樾笑:“高兴!凝儿,让我听听孩子的心跳。” 元凝:“……憨憨。” 他现在真的很像憨憨,不过,这样的林樾也很好看…… 第491章 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不好看法! 不过,因为她今日的举动,之后,那些谣言倒是慢慢消失了。 不仅是关于林樾的谣言,还有她其他夫郎的闲话,说的人也少了。 也或许是知道避着点人了。 原因无他,因为当时元凝大着肚子去骂人的壮举。 珍贵的女子,而且还怀着孩子,简直是叠buff。 这个世界的女子多珍贵啊,而且大着肚子,就这么冲了出来…… 震惊! 谁家妻主怀孕不是在家好好待着,被百般小心的照顾着? 居然都被气得出来骂人,那是多大的气?那些乱说话的人又该多过分!? 为此,一传十,十传百,元凝一战成名,成了丰水镇,甚至超越丰水镇的出名妻主。 就连元安他们出名,都会有人在背后嘀咕几句:“就是他们是吧?……就是他们的妻主……” 倒不是要蛐蛐元凝,说她坏话,而是夸她呢! 有哪个妻主能做到如此维护自己的夫郎?甚至为了他出声骂其他人,为此不惜撕破脸面,出口决定自家以后不会再找那些辱骂她夫郎的人做生意,而且并不是无的放矢,还专门提前调查过那些说坏话的人的情况,知道他们的品行样貌的,骂人的时候也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一看就是对夫郎上心的。 所以,继之前一些说元凝不能生的谣言后,如今情势反转,多了很多关于元凝的其他流言,大多都是夸她好的。 弄得她后来出门,那些要与她搭讪,找机会偶遇的男子又多了,甚至比在京城那会还要多。 而元安他们,也很少有人乱评价他们了,大多是酸溜溜地羡慕他们,觉得他们有一个好妻主…… 自然,这是后话。 在当众维护林樾后,元凝原本还准备了下招,但是愣是没有机会使出来,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至于之前乱说话说得最欢的那个王娘子,也就是曾经想要撬墙角,看上章砚淮的那个娘子,因为挑唆其他人乱传谣言,反而名声更臭了,不少人默契地选择与她家保持距离。 她本想孤立元家人,如今反而成了被孤立的一个,也算是自食其果。 嗯,这其中,元凝的夫郎都出了力气的。 等事情结束后,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的章砚淮看着对面慵懒的林樾,神情依旧有些不自在。 “看什么呢,章木楞?不过,你也还算是有点作用,我一向明事理,就先谢谢你了!” 章.木楞.砚淮…… 曾经遥远的学院生活中,他的名字可多了,木楞,蠢驴,傻缺,睁眼瞎,搅屎棍…… 这些名字都拜林樾所赐,但是,他从中找到一个最没有攻击力的名字叫自己,不叫自己以前那些不太好听的名字,章砚淮竟然心中还有些感激? 真是……好像不对劲,他决定不说话。 前几天,章砚淮还理直气壮,气势汹汹,要找林樾弄清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这几天,他明显气弱了不少。 原因无他,又是因为那个阴魂不散的皇太女。 不知道是不是章太傅他们上朝的时候又招了凤芷汐的眼,明明有凤芷渝和阮淑棠等,她们在与她‘玩耍’,她不算太轻松,但是她偏偏又想起了章砚淮来了。 或许是想要拉拢章家,或许是觉得不甘心,前夜元家来了一批暗杀的人,他们目标明确,暗杀元家,掳走章砚淮…… 还是破风他们机敏,及时发现了这些人,及时将人给收拾了。 但是,林樾的侍从中也出现了伤亡,这让大家的心情最近的都不太好。 章太傅作为太傅,凤芷汐当上皇太女没捞到升官,反倒是章家又被惦记上了,也是倒霉。 连同章砚淮也倒霉,原本对于元凝维护林樾的事情,他还酸溜溜的,暗杀事件出现后,他就不敢再有其他想法,反而是林樾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几天,几人分工合作,处理暗杀后续的,处理这件谣言事件的,都有条不紊地做着事情,互不打搅。 不过,因为林樾保护着元家,章砚淮倒是没有再怀疑过他对元家的用心,而是对他心存感激。 说起来,林月娘当初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在他离开学院后,他才知道原来他在学院的时候救了这么多人…… 或许是章砚淮的眼神过于热切,林樾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瞬间起身:“行了,既然无事,那我就去陪凝儿去了。” 本来还想再压榨一下章砚淮,但是林樾最受不了章砚淮那种类似于欣慰的眼神,好像他是做了什么绝世大好事一样。 他拒绝! 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烦跟章砚淮待在一块,因为这搅屎棍似乎对非黑即白似乎非常执着。 章砚淮的十天时间过后,就又轮到魏洛南陪着元凝了,她的生辰就在明日,林樾打算去问问她要不要做蛋糕。 中秋刚过,短短几天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们也是没有预料到。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想要为元凝庆祝生辰。 结果,没走近,就听到屋里的元凝发出一声惊呼。 林樾吓了一跳,毕竟暗杀的事情就在前夜。他当即跑进去,然后就看到元凝抱着几件小孩的衣服,看着信眼睛瞪得大大的。 旁边的魏洛南神情无奈,在她身后,小心地扶着她,就怕她摔了。 林樾:“……怎么了?” 元凝一目十行,又看了看婴儿连体衣,只觉得还是惊讶不已。 生了?就这么生了?一点消息都没给我们露? 事情还得从云秀丽送来的包裹说起。 元凝几日前给云秀丽送钻石原石,是因为知道她知道云秀丽肯定也知道钻石的魅力,看到楞大个没有成形的鸽子蛋,肯定会欣喜若狂。 她就只是想要让云秀丽高兴高兴。 没想到,今日她给自己送来了婴儿的衣服,元凝知道这是回礼,摸着那些连体衣,爱不释手,然后才看她的信件。 信件一开始,云秀丽就表达了自己对送来的鸽子蛋的喜爱,还与元凝说,她打算将钻石又做成戒指,继续送给她家夫郎们。 元凝还感叹了一句,秀丽姐对戒指真的爱得深沉,结果就看到信件的最后一句。 那语气仿佛平常,好像偶然想起来,告诉她的‘对了,我今日生了个女崽崽,不过现在看起来还不太好看,得等过个月子,再给你看吧……’ 元凝:“诶——” 所以,她今日生娃了?生娃的百忙之中将婴儿的衣服送过来,怕坐月子送不了? 牛哇,真的太牛了我的姐,元凝真的服了! 她给对方送鸽子蛋,对方给送来回礼,并向她提示,她今天生了个娃…… 元凝眯眼: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不好看法! 第492章 没见识的小娘子们 于是当天下午,元凝带着魏洛南和林樾,带了一大堆礼品,朝云秀丽家而去。 原本以为几个小伙伴中,也就她消息灵通,结果一到现场,就看到元司琪姐妹和方梨娘也在,此时正扶着肚子,神情有些愣愣的,似乎正打算离开。 元凝朝她们叫了一声:“你们这是怎么了?” 元司琪见到元凝,愣愣的神情才恢复过来,跑过来问她: “小凝表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小心摔了脚,正在家中养着吗? 没事吧,我家表外甥没伤着吧?” 她说着,将眼神看向元凝的肚子,眉眼中的担忧很明显。 元婵珠也拿担忧的眼神看元凝的肚子。 方梨娘也凑了过来,看着元凝那鼓鼓的肚子,眼中也含着担忧:“秀儿姐她没事,好着呢,小凝妹妹,你若是不舒服,还是先回去躺着吧,我明日去你家瞧瞧你。” 说起这个,她还有些激动,毕竟自己虽然很喜欢这个妹妹,但是其实没有进去过元家一次。 元凝见她们这么担忧,开始还有些懵,看向魏洛南和林樾,见他们点头,恍然大悟。 对了,因为前夜的暗杀,当时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所以第二天她就没有出去赴伙伴的约,林樾他们应该是找的这个借口。 元凝摇头,笑着说:“没事,我好着呢,倒是你们,刚才怎么愣愣的?” 说到这个,元婵珠最有话说,当即将元凝拉到一边,嘚啵嘚开口了。 元凝这才知道,原来云秀丽要生娃的消息大家早有所知,只是当时她没有能赴约,就没有知道这个消息。 至于她们为什么这么惊讶,主要是高兴云秀丽生孩子没有多遭罪,还有,她们见到了孩子。 刚出生的女崽崽……原谅她们还年轻,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女崽崽,都被崽崽那红红的,犹如猴子一样皱皱的小红脸蛋给震慑住了。 元凝…… 元凝在烧烤,她干女儿到底是长什么样,更好奇了啊! 元司琪却还在回想:“我家珠珠以前是什么样来着?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白白胖胖,粉嘟嘟的,好像不长这样啊……” 这群没什么见识的小娘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后还是经过的医师没忍住,替她们科普了一番。表示,刚出生的孩子就这样! 云秀丽的女崽崽虽然现在皮肤还红,但是一看就是个好看的,过不了几天,肯定会漂亮极了! 也算是为无辜被蛐蛐的小宝宝正了名,让几位孕妇涨了见识。 几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然后,相互道别,打道回府。 元凝刚来,还没见到人,于是打算看一下人再回去。 云秀丽的屋子里有一股暖暖的香味,闻着很让人舒心,元凝进入的时候她正在 床上睡觉,脸上的气色看起来比往日差了点,但是听刚才那女医师说,这状态能吊打她见过的所有刚生产完的女子。 元凝是由小正太带着,自己一人独自进来的,见云秀丽似乎在睡觉,于是不打搅她,而是走到一个小床边。 小床边有一个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守着,那妇人看着很和善,是云秀丽给自己闺女请的看护娘子。 女子生产,若是有钱,除了请医师,也可以给自己的孩子请看护娘子的,有些娘子就专门是做这个的。还有奶娘,都可以请,只不过价钱很贵,而且都是短期的,约定的时间一到,她们就会离开。 元凝与那看护娘子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低头看襁褓中的女崽崽。 崽崽还在睡觉,看起来小脸的确红红的,甚至有点紫。脸蛋很小,小嘴有点白,好像有什么东西粘在上面,此时正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呢。 元凝仔细看了看,虽然真的挺小只的,但是她觉得其实也不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肚子里也有孩子的缘故,她反而看着这小婴儿,心中有些发软。 元凝这么默默地看了好一会,直到被云秀丽叫了一声。 云秀丽此时还在床上,元凝见她要下床,连忙拦着,然后也坐到了床上。 云秀丽看着她那鼓鼓的肚子,突然说:“小凝儿,我怀孕的时间只比你多三个月,你是多胎,应当也快要生崽崽了。” 元凝摸着肚子,她觉得里面应该有两个孩子,听到云秀丽这么说,心中也紧张。 一般多胞胎都要提前生产,足月的话,怕孩子太大,母亲承受不了。 她想到自己每天都要涂几次的茶油,又见云秀丽此时淡淡的笑,忍不住问她:“秀丽姐,生孩子是不是很痛啊?” …… 对于元凝的问题,云秀丽的回答很笼统,让她自己去体会。 元凝不过是紧张,后来想想也是,这问题的确难回答,生孩子哪有不痛的?云秀丽若是说痛,她听着不得害怕,若是说不痛,又有些假。 她也没有在云秀丽那待久,知道她如今也不方便,于是与她聊了会天,之后又亲了亲云秀丽那个乖巧的儿子,就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她没忍住,问魏洛南和林樾:“洛南哥,樾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提前请好奶娘?两个宝宝,怕是我会照顾不来。” 她说的含糊,其实想说的是,自己会不会喂不饱两个孩子? 这问题很重要,她今天仔细与云秀丽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就算怀孕后再次发育,好像也比不上云秀丽。 云秀丽只要喂一个孩子,她可是要喂两个呢!元凝皱眉,有些发愁。 “咳。” 魏洛南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眼神也有些不受控制,然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耳朵发红。若是只在他面前这么问就算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人,他一时没有回答。 林樾倒是毫无顾忌,点头:“放心吧,我们已经让人帮着找了,过段日子就将人带了,查过,没问题后就请她回来候着。” 元凝点头:“那就好。” 既然有人在处理这些事情,她也就不用担心她孩子的口粮问题了,转而开始说起她明天生日的安排…… 第493章 第二个生辰 第二天一大早,元家厨房就传出了香甜的味道。 早早过来的魏母还是第一次闻到这香甜的味道,比之前的鲜花烤饼更加香,于是,她也不舍得离开,站在边上,看着自己那温文尔雅的儿子将袖子挽上去,熟练地洗菜,没有半分违和。 其他人……元安和林樾在搅蛋清,章砚淮不太熟练地在烧火,宋鸩在切肉…… 都是看起来不像是会做饭的好看男子,结果都在厨房里忙活着,谁也没有闲着,让魏母啧啧称奇。 之前她与元凝折腾吃的的时候,也就只有林樾陪着,偶尔有宋鸩帮忙。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也如此熟练啊。 江城没有牛乳卖,不过为了做生日蛋糕,他们早早就开始找牛乳,提前联系好了人家。 不仅有牛乳做蛋糕,还刚巧遇到了有人家卖牛肉。 在这里,牛可是珍贵的财产,若不是出意外导致牛死了,绝不允许杀牛卖肉的。 赶巧遇到,于是元家管家毫不犹疑就买了。 元凝见此,顿时想到自己之前囤的一堆香料,当即决定今天请客吃锅子。 菜准备得差不多,蛋糕也上锅蒸了,一切准备就绪,元凝就拉着魏母出来了,想去看看她的伙伴们来了没有。 元司琪和元婵珠早早就去找了元湘怡,三人各自带着一位夫郎,早早就过来了,此时正在何祖父的院子中,看着一棵结满了青色枣子的树,垂涎欲滴。 再对比那边虽然长得更高,但是只零星结了几个干巴巴的青柿子的树,不由有点嫌弃。 “小凝儿的树怎么这么不中用,居然只有几个干瘪的果子。” 元司琪看着树上挂着的那些牌子,乐呵地说了一句。 那枣树上并没有铭牌,但是人家出息啊,结了一树的果子,好些看着都可以吃了。 下人已经给她们摘了点枣子,还没有完全熟,就吃一个尝尝味道,不过味道还算好。 角落那还有一棵梨树,已经结了很多梨子,看树干就知道生长多年,但是何祖父只让她们在这看果树,一直没有让大家过去那边看。 说是角落,应该说是人为制造的角落,只是周围没有其他植物,但并不显得偏僻。 那梨树一看就是在何祖父心中有区别待遇的,几人隐隐能猜到那是谁种的树,于是,就算想要吃梨子,也没有去那边。 元凝过来的时候,方梨娘也刚好到了,她带着人过来就听到元司琪的戏谑,不由也有些感慨。 她看着自己那棵一看就很壮实,听说祖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柿子树,心中想,看来这里似乎并不适合种柿子。 几人在这里待了好一会,预估着时间差不多了,元凝就带着人回去了正院中,招呼大家一起吃锅子。 江城人也吃锅子,所以今天的吃法他们没有多惊讶,只不过见到有新鲜的牛肉和羊肉,大家还是很高兴。 加上烫肉和菜的锅子有辣的和不辣的之分,那辣锅子居然很香,大家忍不住多了几分好奇。 之后,再用上很香的蘸料,不少人都眼神诧异,吃得满嘴流油,越吃越过瘾,然后好奇地元凝配方。 元凝之前开的烤鸡铺子深受欢迎,如今几乎每天都有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买。 所以看到她弄出来的蘸料,大家不由问她,是不是也想要将这些用来做生意。 元凝摆手,她并不想用这些做生意,火锅底料难弄,而且用料贵,想要干净又卫生,用料就是一大笔钱,也就适合偶尔弄来吃一吃,太贵很多人吃不起,客户不会多。 最重要的是,麻烦,不能像烤鸡生意一样,渐渐地就不用去铺子看着了,那群胖厨师能自己搞定…… 于是,她非常大方地将自己的配方告诉了几个伙伴,让她们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尝试。 至于现在,因为肚子里有崽崽,元凝自己也不敢吃太多辣锅子,就只是尝尝味,然后用清汤锅底吃了些东西,就放下了筷子。 不能多吃,她就给旁边坐着的几个夫郎夹菜,格外殷勤。 偶尔还会偷偷凑到魏洛南和元安的身上,嗅一嗅。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的奇怪癖好,她觉得今天魏洛南和元安身上那股在厨房中染上的味道格外上头! 元安开始还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夹着菜,黑乎乎的脑袋凑到自己的跟前,还以为她是困了,于是将筷子放下,想要去扶人。 结果就见她顿了一会,在他的手伸过去的时候,身子就已经转开了,又笑眯眯地坐好,之后,凑到魏洛南那边…… 元安…… 元凝忙得不亦乐乎,林樾他们自然也察觉到了,顿时对于没能抢到坐在她两边的位置,更酸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由魏洛南和林樾上奶油的蛋糕就被端上来了,一共两个,上面点缀着水果,看起来精致好看,还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比元凝第一次做的那个蛋糕好看多了。 元凝诧异,看着两人,看不出,他们居然还有这种天赋。 蛋糕一出,顿时吸引了众娘子的目光,仪式不能丢,元凝在大家的注视中闭上眼睛许了个愿,然后将蛋糕给分了。 这次生日比上次更热闹一些,不仅有她的伙伴,她爹和夫郎们也请了些人来,元凝看着大家热热闹闹的,心中只觉得温暖。 也希望以后能如她的愿望一般,一家人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等明年魏洛北也回来团聚后,平安喜乐…… 等大家都回去了之后,元凝想要去看大家送自己的生日礼物,然后就看到自家爹此时嘴角还残留着笑意,正目光幽远地看向远方,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 元凝将目光收回,没有去打扰他。 恰好林樾走过来,她牵着他的手,等回到院子后才凑到他身上,像变态一样深深嗅了一口。 嗯,林樾身上的烟火气不重,反而是有一股甜香和果香,看来刚才蛋糕上的水果应当也是他切的。 林樾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原本眉眼更加放松,却伸手抵住她的额头:“像个小流氓一样,做什么?” 元凝顺势挽上他的胳膊,心中哼了一声:装,你继续装,刚才在席上见她凑到魏洛南身边,那眼神都快要盯着她盯出个洞来了! 她嘿嘿一笑,学着林樾的神情:“郎君身上的味道好香啊,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娘子我,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林樾脚步慢了下来,挑眉:“小娘子误会了,我身上并没有藏着任何东西。” 元凝:“我不信,除非让我自己找找。” …… 第494章 不确定,再看看 元凝在林樾身上找一会,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最后确认他什么东西都没有藏,只能让他离开了。 若不是林樾离开的时候满面春光,或许大家就信了这两人是正经的。 前院中,魏洛南还在看着下人收拾东西,正好有事要询问元南绯的意见,结果就见他在发呆,于是轻轻叫了一声。 元南绯回过神来,回答了魏洛南的问题,然后就站了起来。 “对了,洛南,还有一件事,爹想要与你商量一下。” 魏洛南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说:“爹您说。” 元南绯脸上带着笑意:“明日你随爹去一趟附近的圆宏寺吧,咱们去上香,捐一下香火,保佑大家平平安安。” 现在的生活是他从前一直想要的,自己也很快就要当祖父了,他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凝儿好,不要再有之前暗杀的事情发生,家和也好,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他不想有任何改变…… 魏洛南似乎能看懂元南绯的想法,他神情温和,点了点头:“好,爹,我们明日一起去寺庙祈福。” 晚上,元凝正在拆大家送的礼物,拆到丁如婷给她的礼物,将那薄薄的布料拿出来端详了几秒,瞬间就哇了一声。 她家如婷姐,真的是又保守,又不保守。 元凝能感受到她很多时候对于一些东西的看法是很严谨的,比如,一些话,她不让元凝乱说话。 但是对于元凝说的很多新东西,她虽然面红耳赤,但是又能很快接受,比如,这件小衣服。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自己准备的。 元凝想着,如今她和云秀丽都已经在家待着,铺子就只有她一人,还要做新产品,也是辛苦。 她心中已经在想,在她怀孕回家之前商量好的条件外,自己再要补一些东西给丁如婷,然后就听到门吱呀一声,魏洛南走了进来。 魏洛南进来的时候,看到满桌子的礼品,元凝手中似乎拿着一件衣服在细细地观察。 之前他见过云秀丽送的婴儿衣服,见这料子小,以为也是谁送的小孩衣服,于是也没有好奇,慢慢走了过来。 结果走近后,再次抬头,看清楚元凝手中那粉色的料子展开的细细带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温和的神情一僵。 元凝。。。。 嘿,他这样的神情,就别怪她又要兴奋了! “凝凝,这是,你在拆大家送的东西吗?” 或许是元凝的目光太亮,魏洛南手指无措地曲了曲,耳尖红了,不着痕迹地将眼神移开,看着桌上的东西转移话题。 元凝眯眼,笑了笑,问他:“洛南哥,这是我们的新产品,还没有准备好要不要卖,你觉得这个如何?” 魏洛南觉得不如何,他不敢看。 但是元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比她的吊带裙少了点料子,这算什么,连比基尼都比不上呢! 她将人拉到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眼神带着求知欲,似乎非要魏洛南说一下这新产品如何,给点意见。 魏洛南不知为何,不合时宜的就想到了她穿着小衣的模样,只觉得热气一直往头上涌,见她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最后还是没忍住,说:“我觉得,这,可能,不会有人买。” 他想说有辱斯文,但是又觉得,这或许是元凝的想法,若是元凝的想法,那怎么能是有辱斯文呢,她想的都是好的,所以,他觉得,应该是别人会看不懂,然后会没人买。 元凝:“怎么会呢,这多好看啊。” 有云秀丽帮助,她可是认识了好多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女子,她们的思想可奔放了,元凝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一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在她们面前还是封建了点。 所以,她这产品也是调查了市场需求后才想出的,嗯,有助于妻夫和谐生活的衣服,并没有任何不妥。 于是,因为魏洛南的反对意见,元凝眼一眯,最后,死缠烂打,还是让她劝服了他,让他将这衣服给试了。 之后,桌上的礼品盒子就无人问津了,因为元凝有了新的乐趣。 …… 第二天,元凝起床的时候,魏洛南难得居然没有在屋子中等她,听小羽说,他一大早跟她爹去寺庙祈福去了,只是安排好了人候着。 元凝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但是倒是没觉得疲累。 等她听完小羽的话后,脑中顿时想起昨夜魏洛南那快要滴出血的耳尖,无处安放的手脚…… “嘿嘿。” 元凝觉得,她好像找到了新产品的新用途,也不一定要让娘子们穿嘛,男的穿好像更香! 不过,主要还是得先有一个很爱自己的夫郎。就比如昨晚,魏洛南是竭力反对帮她试穿新产品的,最后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势,摸着肚子说自己怕着凉,他才帮忙的。 小吉过来的时候,见自家小姐似乎在笑,心情好像很好,于是也笑了起来。 “夫上,您现在要用早膳吗?”小姐开心,他也开心,嘿嘿。 桌子上还堆着很多没有拆开过的盒子,按照小吉对他家小姐的了解,她今日应当会继续拆完,所以就想劝她先吃饭。 元凝听到小吉的话,看向他。 最近小吉做事越来越让人满意了,元凝觉得,连带着章砚淮带来的小侍都乖巧了不少。 之前,她虽然没有计较,但是其实也能察觉到的,章砚淮身边的人用的好像不太顺手,但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下人似乎对她敬畏了不少,见到她都会战战兢兢地避开,行礼,一副任由她吩咐的模样。 元凝点头,拍了拍小吉的肩膀:“小吉啊,你最近干得不错,越来越机灵了,我让管家给你涨月银啊!” 她觉得小吉逐渐向元笠叔靠近了,而且慢慢的,小路和小山也开始听他的。 好像,之前他们都是听小海的来着,小海如今在京城那边,小吉这是要成为新老大了? 小吉不知道元凝此时的想法,听到她的夸奖,少年喜笑颜开,挺起了胸膛:“小姐,这都是奴才该做的,以后奴才一定会更加努力!” 元凝看着激动的小吉还有小吉身后隐隐感受到压力的小羽和小路,她仿佛看到了曾经打工职场上的内卷打工人。 不确定,再看看。 …… 第495章 真的酸q了 不过,魏洛南和元南绯祈福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反而是几天后,章砚淮外出遇刺,手臂受了伤。 林樾当晚面色难看地回家告知这件事情,之后,元凝就没有再出去过街上,一直在家待着。 家中的枣子已经能吃了,梨子也更大个了,她倒是不无聊,每天逛逛院子,在家捣鼓捣鼓自己的木雕,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她没事,京城那边的皇太女却气炸了。 原本以为很容易就能除掉的人,派了二十多人去,却没有几个人回来的。 她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一群废物,这点事情都帮不到,那元家难道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不成?” 皇太女一气之下,亲手将好不容易逃回来的刺客狠狠地打了一顿,打的只剩下一口气,只留了一人问话。 被留下的人见到凤芷汐那扭曲的面容,就算再训练有素,但是面对死亡威胁,手脚还是忍不住哆嗦,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人大多都折在一个医术很好的男子?” 下属说他们进入元家的范围,不不久就中招了,浑身无力。 章砚淮身上也带着一些很奇怪的毒药,能让人奇痒无比,直到将皮肤挠到全身溃烂…… 凤芷汐对于元家有武艺高强的人守着倒是没有多少好奇,只当是章家派的人,但是对元家那位用毒的人,却起了兴趣。 她将自己的贴身女官叫来,问她:“神医谷那些人当时如何说的,是不是说他们神医谷的谷主疯了,为了那个野种少谷主和他们拼命?” 之前,神医谷多人逃出来,一同投靠了凤芷汐,还将神医谷的位置暴露给她。 凤芷汐倒是派人进去过。 虽然与宋起有过协议,但万一能攻占神医谷呢? 神医谷里面的一切东西可都是宝贝,谁不想要?比起问宋起要,能据为己有,岂不是更好? 但是宋起虽然人品不行,医术和毒术却是极好的,轻而易举就将攻进来的人都给毒死了,死状恐怖,无一生还。 听说如今他还在整顿整个神医谷,忙得不可开交。 凤芷汐后来又放任那些神医谷出来的叛徒继续闯了几次神医谷,无一例外,人全死了,她才装作刚知道这件事似的,出面阻止,向神医谷卖了个好。 反正,早在之前神医谷谷主宋起也已经答应过投靠她,她还需要这个人,不能得罪。 女官听到凤芷汐的话后,点头恭敬地回答:“回太女殿下,是的,那些人说宋神医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叛逃出了神医谷,还带了神医谷一半的医书典籍……” 凤芷汐眼前一亮,如今对比起章砚淮,宋鸩更加吸引她。 她想起小时候见过的宋鸩,没来由觉得身上难受,但是心中又升起一股征服欲。 那时候,林月娘那个贱人还在,宋鸩对那贱人情有独钟,与她狼狈为奸,一直帮着她对付自己…… 元家那个人,可能是宋鸩吗? 想到小时候见到的宋鸩的容颜,虽然觉得他会被林月娘利用,蠢笨得可以,但是那张脸,却是十分对她胃口的,还有那医术…… 若真的是宋鸩,听神医谷出来的人说,宋鸩如今就是个软弱的,一直被宋起关在家中,很少见人,除了一手医术和毒术厉害,性子单纯,应当很好骗…… 凤芷汐主动忽略那些人说宋鸩不正常,身上有邪祟这些话,面上露出贪婪的神色,对女官吩咐:“这回你多派些人去,不用管章砚淮那蠢货,先将宋鸩抓回来!” 女官有些犹豫。 这还没有确定那人就是宋神医的儿子呢,殿下怎么这么着急? 神医谷逃出来的人多的是,说不定那人就是那些逃出来的叛徒的其中一个呢。 就这么放弃了章砚淮,若是君后问起,她该怎么回复啊? 不过,看着面容消瘦的太女殿下,现在她越发不敢说话忤逆她的意思,不久前,她才见识太女殿下杀了一个一直跟着她到大的女官,毫不留情。 太女殿下是越发狠毒了,女官什么也没有说,回答了一声是后,就立即出去安排去了。 凤芷汐却神色疯狂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有些渗人。 她如此看重神医谷,其实还是因为腹部的伤。 当初林樾给她的那一刀,如今还没有痊愈,宋起说的难以怀孕,也是真的。 之前传出来说好了的消息只是为了骗过陛下,为此她还答应了宋起很多条件,让他和自己配合。 宋起当时给她保证,那一刀他能治好,但是需要先回去神医谷那一样东西,于是她就将人放了回去。 结果这人回去后就没有再回来。 想到这些,凤芷汐腹部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 伤痕还在,她因此也没有了与男子欢好的兴致,甚至连自己的后宫都没有再传召过,只一心维护自己勤政为民的皇储形象。 就怕被自己那些男人知道点什么,对她如今的情形不利。 她现在忙得很,懒得应付这些。 原本,她觉得自己有耐心等待宋起将她治好,但是凤芷渝居然生下了一个孩子。 虽然只是个男孩,但是,凤芷汐能感受到母皇对凤芷渝的态度变化。 凤芷渝身份低贱,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结果,之前不仅差点抢了她的太女之位,如今,她都已经成为太女了,居然还要受她威胁…… 凤芷汐觉得烦躁,她觉得自己身边都是废物,那凤芷渝也命硬得很! 之前派出去的没能杀了她,那蠢货居然喜欢上了她,任务失败,还让她怀上了孩子。 后来,她想要给凤芷渝和她肚子里那孽种下毒,结果,又被陛下给识破了,还威胁她,不让她伤害凤芷渝。 如今,凤芷渝生下了孩子,凤芷汐的心思又动了,加上君后想要拉拢章家。 结果,章家油盐不进,一调查,发现那章砚淮居然还偷偷躲到其他地方去,嫁了人…… 现在凤芷汐就希望能将宋鸩给抓回来,无论是他能给自己治好病,还是能用他去威胁宋起,她都不吃亏。 这样一想,她觉得之前的憋屈消散了不少,心中又得意起来,觉得这次派去杀凤芷渝的人应当会成功的,不成功,恶心她一下也能让她心情愉悦。 凤芷渝:真的酸q了。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结果是来要她的命的。 亲情,爱情,都是假的,也就怀里的崽崽是真的! 看淡了男女之事,加上多了一个软乎乎的崽子,她觉得,还是搞事业最重要! 以前她对于身份地位其实没有多看重,但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必须得再努努力了! 第496章 胖宝宝 不然,她,她的孩子,她的朋友,还有整个天下,到时候都得挨凤芷汐的刀。 就很不爽。 因为不爽,凤芷渝也懒得看对面的男子演了,眼也不眨地对着企图靠近自己,掏药粉的男子就是一飞刀。 原本安静的局势一下子就变了,外面传来脚步声,瞬间,门窗被破开。 凤芷渝冷静地将儿子递给阮淑棠:“棠姐姐,你帮我抱他一下。” 阮淑棠对上只有几个月大的一个肉团子,显得有些无措。 看着那团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和无齿的笑容,她妩媚的脸上僵硬了一瞬,不过还是面无表情地将团子接过了。 感受着手上软乎乎带着温度的襁褓,嗯,还挺有重量的,胖宝宝! 两人今日约出来是有事情要商议,所以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结果又遇到了奇奇怪怪的暗杀刺客。 为啥说奇奇怪怪的,因为他们暗杀就暗杀,偏偏还要先演一番戏,就很无语。 打头的人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先是装作走错门,单纯无害地靠近她们…… 找来打头的人,大多和当初的褚制气质有些相似……因为损耗过大,几次后,来的大多都是真的不会武功的男子了。 这桥段被用了无数遍,偏偏凤芷汐要恶心凤芷渝,一直都没有变过。 凤芷渝从刚开始的愤怒恶心,到现在的面无表情,拿起刀就捅。 外面的暗卫冲进来,阮淑棠看着冲到人群中的凤芷渝,原本要劝她别去,但是见她身边那忠心耿耿的暗卫已经上前了,于是抱着怀中的胖宝宝,缩到了安全的角落中。 然后,她见到又有一拨人出现,帮着凤芷渝他们对付刺客。 等将刺客都收拾干净后,那波人火急火燎的逃跑,像是怕跑慢了会被凤芷渝的人反杀一样。 阮淑棠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且事实也是如此,那些帮助凤芷渝的人若是跑得慢,还真的会被她的人杀掉。 阮淑棠见眼睛一直看着自己,不知道在笑什么,口水从嘴角流下来的胖宝宝,说: “你那爹也真是活该,不过命硬!” 刚开始她还不明白这波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凤芷渝身边可用之人甚少,怎么会有一拨人一直在暗中护着她呢? 后来有幸见到那一副苦大仇深恶毒男子,她才明白,哦,是胖宝宝那命硬的爹。 听凤芷渝说,她是将人给杀了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诈尸的。 而且如今看来,好像比之前更有出息了,不知道哪里找到这些高手来护着凤芷渝。 从凤芷渝怀孕到如今,那帮人帮她躲过很多次伤害。 凤芷渝现在用的人主要还是凤慎言给她的,她自己没有什么兵力,之前也就几个忠心耿耿,从小跟着她到大的宫女和暗卫。 陛下之前倒是给了她一些人,但是她不敢随便用,知道那些人还是效忠于陛下的,于是只拿来当镜子用,让他们对陛下反馈,凤芷汐是怎么对待她的,暗搓搓告状! 凤芷渝如今更加冷静了,她杀过褚制那傻叉,他没死,算他命大,两人谁也不欠谁的。 所以,他想要在她周围晃悠,随便他,她不会浪费兵力在他身上。 不过,儿子只能是她的,这人若是敢走到她面前,她照杀不误。 凤芷渝将儿子接了过来,见到儿子嘴角的口水,接过那暗卫递过来的手帕,替他擦了擦。 见儿子虽然手脚都被襁褓束缚,但是眼珠子依旧跟着阮淑棠的方向滴溜溜转,凤芷渝也看向美貌的阮淑棠,有些无语:“我儿子,不会是色胚子吧?” 阮淑棠看着如今已经能杀人不带不眨眼的凤芷渝,又看了看她身边那眼巴巴的暗卫,眼神一转。 她想了想,伸手从头上摘下来一朵色彩鲜艳的小绒花:“他应该是在看这个。” 阮淑棠将手中的绒花递过去,果然,那胖宝宝更加激动了,嘴角咧得大大的,口水哗哗,似乎想要接过绒花, 但是小手被束缚着,小宝宝不耐烦,居然发出一声啊。 凤芷渝:震惊! “我儿子是不是刚刚叫出声了?” 刚问完,胖宝宝又啊啊了两声,眼睛滴溜溜转,对她们发出有声抗议。 凤芷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儿子他会说话了!” 阮淑棠:“……,只是会‘啊’,只能说发出声音……” 而且,在一堆尸体中寒暄,合适吗? 凤芷渝很满足,她接过阮淑棠的绒花,看了看,又看了看阮淑棠新颖的发型,感叹: “小凝儿脑子里的点子真的是挺多的,若不是怕被陛下说,我也想编你这个发型,好看!” 重要的是,她儿子好像挺喜欢的。 阮淑棠今日编的是元凝教的发型,绒花发带什么的也是元凝寄过来的。 两人偶尔会联系一番,比凤芷渝联络的次数多,元凝寄东西都是寄几份的,让阮淑棠给凤芷渝和吕姨母她们送去。 阮淑棠手指动了动,其实很喜欢凤芷渝的儿子,于是说:“其实是孩子喜欢鲜艳的颜色,他并不一定是喜欢这个发型,只是喜欢我头上色彩鲜艳的小绒花和头绳。 你可以给他准备一个拨浪鼓,上面多绑上几根色彩鲜艳的彩带,他一样会喜欢。” 凤芷渝惊喜:“真的?” 阮淑棠点头:“嗯,胖宝宝也几个月大了,开始对声音和色彩充满好奇……” 她解释了一通,凤芷渝像是从前一样,对阮淑棠充满崇拜: “棠姐姐,你知道的真多,没想到对孩子的了解也这么多……” 说到一半,见阮淑棠的面色有些不对劲,凤芷渝想到了什么,顿时不说了。 能说什么? 阮淑棠对孩子的知识这么了解,说明她也是专门去了解过的,或者是喜欢孩子的… 但是,因为凤芷汐当初的算计,害得她不能有孕。 而且,当年那件事情,她凤芷渝其实也心中有愧…… 凤芷渝心中不好受,不过,她眼神一转,发现了什么奇怪的词语:“什么胖宝宝?” 阮淑棠没想到自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不自在地咳了咳。 她倒是没有凤芷渝心中想的那么多愁善感,不过也没有告诉凤芷渝宋赐给她治病的事情。 当初答应了宋赐,这事情谁也不能说,她自然会信守承诺。 虽然如今身体依旧还需要时间修养,但是已经好了不少,起码不会像之前那样,出现什么难堪的症状。 既然宋神医说她能治好,那就肯定能治好,她可以等。 但是,凤芷渝这儿子是真的好看,小脸胖嘟嘟的,白白嫩嫩的,眼睛又黑又亮。 她没忍住又多看了一眼,说:“胖宝宝啊,这是小凝儿说的,胖乎乎的小娃娃是可爱的胖宝宝。” 她也是最近才给元凝寄信,应该还没有到,所以元凝应当还不知道凤芷渝生了孩儿。 但是这词的确是元凝说起的,她这么说,也没毛病! 第497章 好好一个美男子,居然天天熬夜 凤芷渝闻言只以为元凝也知道了自己生了儿子,夸自己的儿子呢。 她真的仔细地看了看自己儿子的小脸蛋,然后眉眼一弯:“我儿子的确可爱,小孩都这样,哪里胖了? 嗯,小凝儿应当很快也要生孩儿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如何?” 说到这,阮淑棠也认真了不少:“凤芷汐那疯子怎么盯上了小凝儿她家? 离京城这么远,就算真的将章砚淮找回来了,章家也不可能真心效忠于他们吧? 我瞧着是我们不够努力,她还是太闲了,得再给她找点事儿。” 凤芷渝点头,心中也有些沉重:“嗯,我瞧瞧看哪里可以给她找事儿。” 其实这事情说到底主要还是陛下的态度。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她对凤芷汐似乎又开始纵容起来,对于凤芷渝遇刺也没有之前那么在意了,看样子是要闭眼看两个女儿较量…… 从小时候到现在,凤芷渝的力量比较薄弱,一直都是以防守为主,若不是后来有大皇兄的人相助,她怕是早就死了…… 凤芷渝心中也没有底,总觉得陛下不让大皇兄回来,是在试探她…… 远在江城,被阮淑棠和凤芷渝她们念叨的元凝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就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吓到了一般,蹬了蹬小脚。 元凝!!!! 她感觉自己的大肚子上突然凸出来一块,心惊胆战。 “谁又在想我了,真的是,看来想法很激烈。” 元凝之前在云秀丽那给宋鸩找了个活,但是最近因为云秀丽和她都有事,那活就搁置了,宋鸩于是就守在她身边。 他真的很安静,有时候一坐就能坐在那一天,老僧入定一般。但是若是元凝有点风吹草动,他也能及时察觉到,听觉很灵敏。 比如现在,元凝这一个打喷嚏就差点将他吓了一跳,结果还没有询问出声,就听到了元凝的‘普信’发言。 宋鸩…… 她真的很有趣,总是说一些让人愉快的话。 宋鸩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元凝。 元凝摸了摸肚子,安抚被吓到的崽崽一番,见宋鸩依旧保持着站起来又曲腿护着她的模样,朝他摆摆手:“我没事,没事,阿鸩啊,你要不也午休一番,这么一直坐着,会很累的。” 她在睡着让人坐在一边守着,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宋鸩摇头:“我不累。” 元凝听着反而更加担忧了。 她也是与宋鸩相处久了才发现,好好一个美男子,他居然天天熬夜! 每天晚上屋子里的灯光都要亮到好晚,不仅如此,他睡觉的地方也格外与众不同,居然不睡床,而是蜷缩在书案的角落睡觉…… 元凝偶然一次看着那可怜兮兮的睡姿,担忧他是还没有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目前看来,他开朗了不少,也不像从前那样社恐,对他们元家好像也挺信任的。 怎么睡觉还是那么没有安全感呢? 元凝琢磨着,要不自己过来他屋子里睡几晚,监督他睡觉? 她想东西的时候习惯性地摸肚子,然后就感觉自己的手上覆上了一个微凉的大掌,她一抬头,就见到宋赐那张灿烂的笑脸。 元凝…… 好家伙,宋鸩性子依旧如此,一遇到令他无措的事情,他就溜得飞快。 刚才应当是她的神情过于严肃了,然后将宋鸩给吓跑了。 但是,让你午睡,不睡就不睡,我又不能压着你睡,跑什么呢! 元凝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宋鸩那小子是有些萌点在身上的,社恐得一批! 还溜得贼快! 宋赐见她露出了无语的神情,问她:“元凝,你刚才想要让宋鸩午睡吗?我跟你说,他不午睡的,之前……” 宋赐嘚啵嘚,其实小心思也很明显,在元凝面前给宋鸩上眼药呢。 谁让元凝看起来似乎更关心他,宋赐和宋三都觉得不服。 这边想着,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踹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一顿。 九月初,元凝的肚子也已经七个月多,里面的崽越来越活跃,也不是夜猫子了,白天也很好动。 元凝每次感受到肚子里的崽子动都有些心慌,见宋赐眉眼动了动,她问:“是不是该准备要将孩子生下来了?” 她都怕自己那圆鼓鼓的肚子会被崽子踹破了。 虽然有云秀丽之前给的那个神奇的酒,她现在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但是肚子太大,她怕。 宋赐见她脸上有些担忧,摸了摸她的脸:“别怕,齐大夫和医师们我们都已经请进府中住着了,不会有事的。” 齐大夫是他们这最好的妇产科大夫,原本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请到家中来的,但是因为元凝把脉把出多胎,医馆和齐大夫都格外看重,于是答应了到元家待命。 元凝闻言点头,抓着宋赐的手把玩,然后往床里面挪了挪,朝他拍拍床板:“你也上来陪我睡会。” 不能让宋鸩那小子答应睡午觉,宋赐睡也是一样的。 宋赐完全不带一点犹豫的,直接上床躺着,又摸了摸元凝的头:“刚才是不是觉得凉,要不要添张被子?” 元凝摇头,继续握着他的手捏。 宋赐的手也非常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一看就是很适合当大夫的手,她也很喜欢。 应该说,就没有哪个夫郎的手她不喜欢的,就算握着他们的手,她都能很愉悦。 于是,元凝就这么抱着宋赐的手侧躺着睡着了。 刚才就是被喷嚏吵醒的,她还困得很,睡得很香。 宋赐见她抱着自己的手睡,嘴角带上了笑容,动了动手,结果触到了一片绵软。 他呼吸一窒,手不敢动了,面皮也有些发烫。 这属于被迫耍流氓,宋赐觉得自己很无辜。 好一会后,他又动了动手,终于将手从她怀中取了出来。 两人的婚事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是已经是案板钉钉的事情,宋赐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反而是嘀咕了一句:“总感觉又长了……” 不过,那触感真的很美好,他现在满脑子都不太正经。幸好时刻保持清醒,才没让宋三那家伙趁虚而入,将他给挤下去。 他也学着元凝的样子侧躺着,身子往外弓,不碰到她的肚子,然后将头凑过去贴着她的头,满足地闭上眼睛,渐渐睡着了…… 第498章 要生了 九月中旬,齐大夫和医师住到元家后,开始天天为元凝把脉,然后给她重新开了药吃。 重阳节之前,元家的院中开辟了一片地方,移植了许多菊花,开得很好,菊香扑鼻。 这天夜间,万籁俱寂,元家上空有黑影闪现。 从京城出发的刺客轻而易举就进入了元家,闻到空气中的香气,他们没有在意,越走反而心中越发鄙夷上一批人。 那些人说的话不可信。 说什么元家有众多暗卫守着,元家人擅用毒,能杀人于无形…… 他们观察了几日,元家看来普通极了。 除了章砚淮是京城章家所出,在这小地方有点威望,其他人都是普通百姓,几人平日也就出门看看铺子,没有发现他们和什么人接触过。 元家的下人非常容易收买,用银钱一诱惑,下人就愿意将元家的院子布局,谁住在哪里这些信息都说了,若不是他们懒得听其他的,那下人还在滔滔不绝,毫无戒心。 一看就很普通百姓,没什么心眼。 不过,元家一个商贾之家,可真有钱。 也不知道从哪里移植回来会这么多不同品种的菊花,几乎将整个院子都种满了,夜间那花香扑鼻。 有个刺客讨厌菊花的味道,经过的时候直接踩在上面,用脚用力地碾了碾。 这多余的动作让旁边的小头领看见了,冷冷的眼神警告了他一番。 那刺客才将脚收回来,神情有些讪讪。 原本以为小头领只是警告自己一下,刺客心中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怎么就没忍住动了脚? 他往旁边站了站,结果发现小头领冷厉的眼神依旧在自己身上,没有收回来。 刺客刚想要表示自己知错了,小头领却扑了过来…… 刀刺入肉的声音,周围的暗卫四散开来,小头领的眼神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 血腥气飘了出来,那被一刀刺中的刺客到死也不明白,不过踩了下花,怎么就没命了呢? 其他还在朝前走的刺客也看到了后面的一幕,露出诧异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花香气更浓了,旁边的同伴也拔出来刀,朝自己袭来…… “后面怎么了?”刺客的大头领正往目的地赶,结果听到后面的动静,顿时警惕起来,眼神询问手下。 手下也觉得奇怪,往后而去。 大头领早就经过了那片种着菊花的院子,但是他总觉得鼻子上还是有一股子香味。 周围安静得过于诡异了,他开始觉得元家不对劲,干脆加快了脚步。 这次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要找到那位宋神医,将他带回去。 殿下没有要求他们做其他的,他们也懒得节外生枝。 至于元家人若是阻拦,遇到阻碍,一并处置了便是,若是没有人阻碍,他们也不想多费力气。 然后,躲在暗处的破风和肖宇就见刺客们直接朝宋鸩的方向而去…… 埋伏在章砚淮的屋子里的众人一愣:“不是要抓章夫郎吗,皇太女的暗卫是不是眼神不好?” 不过他们也没有时间多思考些什么,自主分成两批人,一批人追了上去,另一批人则是继续守在章砚淮的院子中,主要怕那些刺客骗他们,调虎离山。 大头领还没有跳进院子,身边的人倒是打了起来。 一个手下推了另一个手下一把,神情愤怒:“我藏的馒头就是被你偷吃的!” 被推的人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啊?我只偷银子,谁看得上你的馒头?” 另一个人拔刀,嘴巴里污言秽语,对着同伴举了起来,说他是来找自己索命的,要先下手为强。 不仅是他们,其他人也开始闹起来,有人开始大声嚷嚷说怎么这么黑,自己被关在哪里了,想家,想爹娘什么的…… 大头领看着面前的闹剧,皱眉。 直到有人开始无差别伤害同伴,他才想要上前阻止。 结果,肖宇已经派人追了上来,从不远处放出一支箭。 …… 元凝此时正在自己的屋子中,边上守了很多人,安全得很。 自从上次元家被刺客入侵,林樾他们更加警惕,准备得也很齐全。 比如说今夜有刺客上门,他们提前发现了不对劲,在他们进来之前就给他们下了药。 能导致人产生幻觉的药物,加上菊花中撒的东西,混合着花香,是引子。 元南绯和何祖父他们被带到了元凝的院子中一起保护起来。 林樾他们没有在这,想活抓刺客审问,所以,都在聚集到章砚淮的屋子中去了。 元凝从白天开始就觉得自己不太舒服,晚上知道家中进人后,更加焦虑了,就在屋子中挺着肚子慢慢地走来走去。 她的屋里现在挤满了人,小吉小路他们都在这里,还有几个侍从在门口守着。 元凝觉得屋内憋闷,让侍从给她开了一条门缝,她可以看看外面。 所以,她在屋子里走着,不时看向门外,担忧那几个夫郎那边,但是更加的是本身就不舒服。 就这么又走了几步后,她突然站定了。 小吉还当她是担忧外面,怕她要出去,赶紧上来扶她:“夫上,您怎么了,您要是实在担心,要不奴才过去看看?” 他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天。 这里距离几位夫郎的住处不远,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各种声音,腿有些发软,但是还是鼓足勇气向元凝毛遂自荐。 他可不能让主子出去了,外面危险着呢。 元凝此时却没有心思听他说话,她觉得肚子开始闷闷地痛,脚也不太舒服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更加活跃了…… “有点不对劲,你先扶我回去坐着……”元凝皱眉朝一手一边的小吉和小路说。 结果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院墙上的动静。 侍从瞬间将门关上了,但是听到惨叫声,元凝被吓了一跳,腿一软,被身后的小山扶住了。 没有受伤,但是,她觉得肚子更痛了。 之前齐大夫就与她提醒过,给她新喝的药有催产的作用,让她这些天注意着点。 前几天都没事,没想到偏偏是今晚,外面还在忙着抓刺客呢! 但是她也不敢耽搁,感觉到腿下有些湿,应当是羊水破了,连忙让小山将她抱回了床上。 之后,她冷静地让小吉和小路他们去喊医师和齐大夫他们过来。 …… 第499章 凤芷汐,你该死,你该死! 宋鸩的院子中,几人知道这次凤芷汐派来的人的目的后,直接被气笑了。 “所以她又看不上章砚淮了,想要找宋鸩?我们元家是她后院,她想找谁就找谁?” 刚赶到的章砚淮黑了脸。 这话怎么瞧着不对劲? 宋赐直接就朝林樾嚷嚷:“林樾,你嘴巴真臭,你才是那女的的后院呢,我是我家元凝的!” 胸膛挺直,超级骄傲,声音贼大声! 被绑住手脚的刺客头领诧异地看向宋赐,心中也暗暗感叹,大女官跟他们说过,那宋鸩性子与常人不同,他还以为是说他异类呢,原来是想要说宋鸩傻啊。 嗯,这样看着的确挺不同的…… 这令他很怀疑宋鸩是否真的如女官说的那样医术高超。 若不是的话,他们为了他全折在这了,想想还是挺不甘心的。 看着不太聪明的宋赐不知道自己的医术被别人质疑了,说完后朝被绑着的刺客一个个走去…… 章砚淮听到他的话却恍然大悟。 是了,他就觉得林樾的话哪里不对劲,可不是这样嘛,他才不乐意与凤芷汐牵扯上半点关系,被她盯上真恶心! 他现在可是有妻家的人! 面对两人谴责的目光,林樾面色如常,甚至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嫌弃。 另一边,终于将最疯的一个刺客给制住的元安也到了院子,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那最疯的就是一开始出刀伤人的小头领,如今他已经伤痕累累,被制住后还眼睛赤红地看着眼神看向他的所有人,嘴里嘶吼:“凤芷汐,你该死,你该死!” 原本瞪着林樾的宋赐一愣,手中的药粉都没有继续撒出去:“这人叫谁的名字?难道我记错了,那凤芷汐不是派他们过来的人吗?他和他的主人有仇?” 几人也觉得奇怪,看小头领这恨不得要将凤芷汐嚼烂了吞掉的模样,他们表示不理解,于是,看向刺客头领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刺客头领比他们还要震惊,只盯着一向沉默寡言,但是非常实用的小头领看。 就是因为这小头领深得他的心,他才将人给提拔上来的。 难道这人是内奸? 元安的手挨了一刀,章砚淮最先注意到,见到他玄色的袖子那湿了一块,连忙过去要帮他上药。 见众人若有所思,宋赐面色变化,变成了做出这种致幻药粉的当事人。 宋三啧了一声:“我的药粉可没有这本事,能控制人的思想……除非这人本就与那个凤芷汐有仇。” 元安这时候插了一句:“不止他,刚才绑人的时候,我听到好几个人……” 听到凤芷汐居然如此丧尽天良,荤素不忌,连自己的暗卫都要霍霍,众人面色都有些厌恶,尤其是章砚淮,他表示大受震撼。 因为据他所了解的,凤芷汐在宫外有好几个宅子,每个宅子都住满了男子…… 她平日里就各种荒唐,没想到她除了掳走良家男子,居然还霍霍自己身边的暗卫。 那么多人,她怎么如此……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些暗卫可都是她的底牌啊,有人伤害她他们都要冲在最前面的,难道就不怕这些人心生恨意,暗地里报复? 林樾闻言呵了一声:“这算什么,这女的连身边的狗,只要是公的,她都得霍霍一番。” 当年,凤芷汐不过才十二三岁,就能逼疯夫子,导致夫子好好的一个家家破人亡,夫子的妻主带着仅剩的家人逃离京城…… 这人是天生的恶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邪门,这么多人刺杀,她就是没有死,还活得越来越滋润了。 想到若是这小头领若是真的是混进去想报仇的,结果在他们这里折了,那凤芷汐又躲过一劫,林樾面色更加不好了。 真是邪门! 众人沉默,宋三此时眼神却一直看那刺客头领,看得头领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你怎么没事?”好半晌,宋三才问出自己的问题。 这也是其他人好奇的问题。 这二三十个刺客如今死的死,没死的还在自己的幻觉中,有人嘿嘿傻笑,有人哭着求饶,有人面色诡异,嚷嚷着‘不要,不要’,还有人呵嘶呵嘶着要刀人…… 就刺客头领没事,除了身上被宋赐撒了药,手脚瘫软动不了,如今精神头还挺好的。 刺客头领选择沉默以对,虽然被抓了,但是眼神依旧不屈。 宋三看着刺客头领精壮的身躯,眼神玩味:“你该不会是你们主子安插在暗卫中的龟公吧,专门为她物色好看的暗卫,将人送过去供她享用?” 本打算选择沉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刺客头领顿时觉得羞辱,他口齿不清地开口:“里放屁!” 说完连他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觉得好好的,怎么现在话都说不利索了? 宋三指着他:“他急了他急了。” 刺客头领气得扑倒在地上。 简直是污蔑,殿下明明就喜欢年轻的,才不会看上他! 而且,他作为一个头领,虽然一切都要听从殿下的吩咐,但是他自认是对手下的人很好的。 头领急着急着,直接晕倒了。 这会众人看着还活着的十几人,倒是有些烦恼:“他们怎么办?” 本是要活抓几个审问而已,但是这一批人活着的太多了。 毕竟,他们不像上一批人一样直接上来就砍人,看起来文明多了。 宋三有些懊恼了,早知道就不用药粉了。 那些暗卫舌头底下应当都有毒药藏着,他不用药粉将人给弄晕,他们应当会自行了断,这多省事啊。 林樾并不像他们一样烦恼,对他们说:“这些人交给我处置,你们先去看看爹和凝儿他们,尸体我会让人搬走,你们派人将院子打扫干净。” 留着这些人他还有用处呢! 有了他的话,众人都松了口气,将麻烦抛出去后,除了林樾和元安留下来处理事情,其他人立刻想往元凝的院子赶。 正在这时候,侍从匆匆忙忙赶过来,见到宋三,像是找到救星:“宋神医,您快请过去一趟,女主子她要生了,但是齐大夫他们昏睡醒不来……” 因为今晚家中有事,怕节外生枝,所以他们一合计,直接将齐大夫和医师团队给药倒了。 用的是宋三的独家秘方,除非他用解药,否则齐大夫他们不会醒来。可以说这药对于今晚的事情来说,非常稳妥。 但是偏偏今晚元凝要生孩子了,需要用到齐大夫他们。 所以侍从们叫不醒齐大夫,只能派人来找宋三过去帮忙…… 第500章 别硬夸,都一样皱巴巴 众人闻言俱是面色一紧,脚步飞快,匆匆往元凝的院子赶。 元凝的院子中,魏洛南此时就陪在元南绯他们身边,在知道元凝的情况后,元南绯连忙让院子中的下人去烧水,准备东西,接着推着魏洛南去陪元凝。 除了元凝院子中的几个下人,元家其他暂时用不上的下人都和齐大夫一个待遇,被迷晕了。 所以,安静的元家中,元凝院子中的动静非常大。 元凝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只觉得肚子一阵阵闷痛,但是很快,闷痛就减缓了,仿佛之前没有过这些动静一般。 之前,医师就已经给她科普过这些情况,她知道自己此时还没到生孩子的时间,于是不停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魏洛南在屋里陪她,见她额头有了点汗意,心疼,握着她的手问:“凝凝,可是很疼?”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很无措,恨不得以身代之,但是除了陪着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元凝度过了刚才肚子里活跃的那个时间点,现在肚子里的动静缓和下来了,她也更加平静了。 见魏洛南一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足无措,还有空拍拍他的手:“洛南哥,你别紧张,我现在暂且没事,也没有那么痛了。” 她耐心等着齐大夫和那两个女医师过来,因为知道他们很专业,所以她很放心。 此时,她不知道,她的专业接生团队正在呼呼大睡,小路他们怎么敲门都不醒,后来进入屋子推人,也还没醒。 正在小路一筹莫展,就要哭出来的时候,宋三到了。 他将药瓶子往齐大夫的鼻子上一抹,接着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齐大夫在宋三一巴掌后幽幽转醒,只觉得脸和手臂都有些痛,尤其是见到小路哭丧着一张脸跪在他床前,屋里还还有好些个侍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呼吸一窒。 “这是怎么了?” 一觉醒来,屋子里围满了人,谁懂了,好慌张。 宋三见人醒了,心下一松,对侍从招手:“你们快帮齐大夫,将他往元凝的院子中送去。” 见齐大夫依旧一脸懵,他好心解释:“齐大夫,我家元凝的要生产了,但是您一直未醒,所以我们才进来叫人,多有得罪……” 他拱手,跟着侍从的脚步跑。 被抬起来的齐大夫虽然觉得很糊涂,但是没忘记自己的职业素养,对宋三说:“药箱,我的药箱,你帮我拿过来。” 宋三脚步一顿,从善如流。 那两个女医师和打下手的人早就被他弄醒带过来了,齐大夫过去后,大家倒也不急了,脑中的焦躁也少了不少。 宋三到元凝的屋子里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赶过来了。 元凝此时看起来状态很好,还有精力去安慰其他人。 医师在给她把脉,等齐大夫过来后,医师给他让位置,让他去把脉。 齐大夫面色焦急,给元凝把脉后面色才和缓下来,对大家说:“不急,是要生了,但是情况很好,还需要等时间,你们出去外边等着吧,对了,给元小娘子弄点吃的……” 齐大夫有条不紊地安排,然后挥手让大家都出去外面等着。 宋三不愿意出去,最后元凝瞪了他好几眼,他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齐大夫见此安慰他:“你小子放心,有我们在,没事,若是需要用到你后,肯定让你进来。” 齐大夫与宋鸩相处久了,佩服他的医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是宋三而不是宋鸩,所以说话依旧如之前那般亲近。 嗯,此时他还顶着半边红红的脸颊,但是没有人与他说这件事情,所以他并没有留意自己刚才挨了一巴掌。 等大家都出去了后,元凝才与齐大夫说:“齐大夫,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齐大夫是个很和蔼的白胖老人,他笑着安抚元凝:“不急,元小娘子,老夫已经让人去煎药,我们先等着,待会吃点东西,喝了药再做打算,你若是觉得困,可以先睡一会,养足精神头……” 元凝见老人如此淡定,更加安心了,她感受肚子中的动静,慢慢呼吸着。 两个医师看起来也才三四十的年纪,也很好相处,头上用的饰品还是元凝铺子中卖的那种,元凝看着亲切多了。 似乎察觉到元凝紧张,她们直接和齐大夫换了位置,开始和元凝聊天。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元凝隔一会吃一点东西,又将药给喝了,浑身暖洋洋的,肚子反而越发安静,安静得她想睡觉了。 但是,就快天亮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肚子之前那样的闷痛,肚子的动静比之前还要大,她没忍住闷哼一声,彻底清醒了。 “齐大夫,我肚子痛!” 几乎是她出声的时候,就感觉到羊水又出来了,床上都湿了。 门外的人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焦急地走来走去…… 齐大夫赶紧给她把脉,之后对医师说:“可以了。” 医师赶紧行动起来,齐大夫则是退到一边坐着,给她们腾出空间。 元凝知道孩子要出生了,她感受到很痛,只觉得脑子都痛得有些迷糊了,于是全副心神都放到听觉上,听医师的叮嘱做事。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觉得快要麻木的时候,听到医师说:“元小娘子,可以了,可以了!别睡,孩子出来了,用力!” 元凝瞬间清醒,也不会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现在没有之前这么痛了,还算能接受。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就觉得肚子像是从里面扎了一刀一样,瞬间让她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然后就听到医师激动的声音:“第一个孩子出来了,很顺利,是个男娃娃,元小娘子,恭喜你!” 元凝眯眼:这还算顺利啊,都这么久了…… 不过她之后就没有空嘀咕了,眯眼看着有人将那个哇哇哭的布团抱走,接着就听到另一个医师说:“元小娘子,还有一个,你再用些力气!” 元凝按照她的话用力,第二个孩子出来的时候,她觉得比上一个出来时好了不少,没有那么痛,总觉得好像是……拉了一个? 刚有这个念头,就听到医师说:“出来了出来了,也是个小公子,哎呦,瞧着二公子可真好看!” 元凝:别硬夸了,我已经知道了,所有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哪里看出美丑? 这还是你的同行告诉我的。 …… 第501章 还有一个! 她才这么想着,就见那医师将她家二崽放到她的面前,欣喜地说:“元小娘子,你看,这孩子可真好看。” 这医师是个活泼的,嘴巴也甜,比另一个医师活跃许多。 元凝不怎么相信地往那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没那么皱,小脸上还有些白白的东西粘着,眼睛半阖的小婴儿。 元凝…… 她嫌弃地往一边转头,虽然没有那么皱,但是也不能硬夸好看啊。 不过,看这小子这淡定的模样,还有那眼睛的雏形,已经大概让她猜测到他爹是谁了。 元凝的嫌弃医师没有察觉,而是乐呵呵地看着安静的小婴儿,傻乐了几秒,突然说:“这孩子怎么不哭?” 说着,她担忧地将襁褓晃了晃,然后就见小婴儿半阖的眼睛睁大了些,看着还有些模糊的眼瞳似乎想要看清什么,然后一瘪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哎呦,哭了哭了,一听声音就是个健康的小公子!” 元凝……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你在玩我的儿子! 孩子都落地了,按道理她应该安心下来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肚子里好像还有东西,不舒服,心中也有不安。 元凝想要说什么,但是见齐大夫已经在替她把脉,又闭上了嘴巴。 齐大夫好一会没有说话,只是皱眉,似乎不理解:“奇怪……” 另一个医师还在岗位上守着,她比较沉稳可靠些,伸了个懒腰后,想要先替元凝处理干净身上,结果突然目光一凝。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元小娘子,啊呀,老天爷哟,不能睡,再用力,快!” 医师这一声尖叫不仅让原本抱着孩子晃悠,打算将孩子抱出去让大家瞧瞧,安抚一下外面人的同伴吓了一跳,连齐大夫都瞪大了眼睛,一拍脑门。 “老夫就说脉象不对,居然还有一个孩子!哎呦,这可是大喜啊,大喜!” 齐大夫脸上都涨红了,赶紧招呼人将那个医师怀中的孩子抱过去,让她过去帮忙。 屋内一阵兵荒马乱,屋外更是传来了砰砰几声砸门的动静,像是摔倒了一片。 元凝…… 并不觉得是惊喜,反而有些吓到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想到这,她的手掐紧了床沿,不停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按照医师的话深呼吸,用力…… 第三个孩子终于出来时,元凝觉得自己的肚子总算空了,这才放松下来。 不过,元凝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比较安静,所以,屋里除了医师和齐大夫的声音,听不到她的声音传出来。 刚才那几个没什么形象地贴在门板上,结果被用力一挤,全将头磕在门上的夫郎再也受不了心中的担忧,宋三干脆一抬脚,将门给打开,溜了进去。 其他人还想进去,结果宋三来了个急刹车,又将门给关上了,差点没有撞到紧随身后的林樾鼻子上。 林樾脸一黑,凤眼一眯,声音冷嗖嗖地朝屋内吼了一句:“宋三!!” 宋三不搭理,一屁股挤开齐大夫就去看元凝,抓着她的手不放。 元凝…… 她不过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屁事没有,宋三怎么一副好像她要挂了的神情? 齐大夫被挤开后,脸上也有些黑,刚才的喜悦神色还没有散去,听到门外又有动静传来,他跺脚:“可别进来了,别进来了,这成何体统!! 你们妻主在费力生孩儿呢,都进来做什么,别来碍事!!!” 门那的动静停顿了一瞬,齐大夫见证了元凝生下三胎这样的喜事,整个人都志得意满起来,说起话来的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外面的人听着,元小娘子好着呢,你们也不必一直挤在门口,再等等收拾好就可以让你们进来瞧瞧了,急什么…… 在这捣乱,还不如先给元小娘子备好吃的和用的,免得待会准备不周……” 齐大夫朝外面喊,元凝听着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都凑进来做什么,现在她一身狼狈,她不要面子啊! 而且,被齐大夫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现在又累又困又饿,身下还痛着呢,喉咙也干巴…… 见宋三依旧握住自己的手把脉,不过神色倒是松了几分。她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我没事,先让我瞧瞧我家老三。” 那孩子一出来就仿佛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不用医师动作,就哭了出来,不过声音不比其他两个孩子有力气,她听着心疼。 孩子在肚子中时,连齐大夫和宋鸩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现在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不会憋出什么问题吧? 医师已经在帮忙抱了会,此时见元凝说话她才说:“哎呦,哎呦,是个小娘子!看这小脸憋的,不哭不哭!” 元凝一愣,还是个小闺女,更心疼了。 不过,小女儿一出来,就受到了医师的区别对待。 元凝看着被放到特制小床上的两个儿子,还有被众人围着看的小女儿,嗯,待遇太明显了。 此时她已经困得不行,但是还是对医师说:“赵医师,你快先抱她过来我看看。” 宋三此时也乖乖地站到一边,给医师腾位置。 赵医师闻言赶紧将孩子抱过来。 元凝见到自己女儿憋得有些青紫色小脸,还有明显比刚才儿子小一号的体型,心中发软,心疼,伸手碰了碰她的小脸,小声说:“不哭,宝宝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声音起了作用,刚才还一直委屈地哭的小宝宝明显哭的动静小了不少,之后呼吸慢慢缓和下来。 元凝见此简直太稀罕了,不敢动作过大,也伸手碰了碰她的小脸蛋。 嗯,虽然比她家老二的脸蛋色差大了些,但是她打心底里觉得,这老三肯定是个文静好看的。 旁边的齐大夫还在懊恼自己的疏忽,见宋三安静地待在旁边,他跑过去找他说话,言语间都是对自己的批判。 元凝三胎的脉象他的确有所察觉,但是因为他职业生涯中,没有见过怀三胎的女子,所以他将这一点发现给忽略了,只以为是双胎孩子过于健康,脉象强健有力…… 此时,不止宋三,宋鸩和宋赐也在,他们闻言都是沉默。 其实,他们也察觉到了第三个孩子的存在,只是,毕竟他们并不擅长妇科,所以一直都是以齐大夫的话为准的。 元凝看完老三后,想了想,顺便也让医师将老大抱过来看了一眼,看完三个孩子后这才摆摆手,疲惫地半眯着眼睛。 怕这几个家伙待会又以为她出什么事情,将她给摇醒了,睡着前还对宋鸩他们说: “我累了,先睡一会,孩子就交给你们照顾,让医师帮我处理干净,先别进来,吃的也得准备好,我睡醒就吃……” 这样絮絮叨叨,没说完,她就睡了过去…… 第502章 一胎三宝,母子\/女平安 元凝的叮嘱也是有作用的,起码她没有被人摇醒,再次醒来时是饿醒的。 一醒来,下面的闷痛就先传来了,整个人都难受,接着就是肚子咕咕咕的声响。 元凝只觉得额头冒冷汗,头晕眼花。 她一动,床边的人就也动了,伸手过去扶着她的头和脖子。 元凝睁开眼睛一看,好家伙,是没有打扰她睡觉,但是却都守在她边上了,此时见她醒了,都眼巴巴朝自己看过来,叽叽喳喳问她‘醒了?’‘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用饭?’…… 屋内很暖和,她看向被光晕染得有些黄的屋墙,问他们:“现在什么时辰了?” 魏洛南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上,此时将她扶着坐起来,闻言回答:“已经到戌时了,凝凝,你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可需要我现在将粥端过来?” 元凝坐起来后,就感觉到身下有东西流出来。 她知道是产后的正常症状,但是多少心中还是不自在,面上顿时就是一阵僵硬。 不过,最后她还是克服了心中的不自在,朝魏洛南点头。 戌时,看外面,应该大概七八点左右,黄昏时候,太阳都下山了,她又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她生孩子的时间是从凌晨一二点到第二天下午六七点左右,用了接近一天时间。 按照医师们和她科普的其他女子生孩子的时间,这真的算是很顺利了,也难怪医师们在她生孩子的时候脸上都比较轻松。 元凝心中只觉得,牛! 一胎三宝,母子\/女平安,这大概都是托了云秀丽给她的福气,这样一想,她觉得云秀丽在她的心中瞬间又高大了几分。 魏洛南去端粥后,身边又有人补了上来,元凝一看宋鸩,就知道此时此时他们三人都在,他们坐到魏洛南的位置后就给她把脉。 元凝知道屋子里几人都担心她,于是也就乖乖任由他把脉,趁着嘴巴空闲,还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没事,感觉暂时没有多大的问题, 就是肚子那边还是比较痛,说话也不敢大声。” “饿,太饿了,感觉饿到头晕了。” “倒是没有太渴了,我知道应当是你们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喂水了,真贴心。” …… “对了,我儿子和闺女呢,他们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元凝嘚啵嘚几句,觉得状态好了些许后,开始寻找自己的孩子。 元安无奈地靠近,按了按她的头:“先别说太多,孩子没事,在这……” 大家让开,然后露出一个小床,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三个襁褓,孩子应当是都睡着了,安安静静的。 第三个孩子在肚子里憋了一会,不过宋鸩仔细检查过了,虽然身子没有其他两个孩子强壮,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碍,都算是健康。 元凝动了动身子,面对自己生的三个崽崽,伤疤还没有好就忘了痛,心情很好地咧咧嘴。 这都是在她肚子里生出来的,见到他们,总觉得心中软软的。 这抬眼,就与站在小床边的林樾对上了眼。 元凝脑海中顿时就冒出老二那臭小子淡定的模样,嘴唇一动,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猜测,转头对上众夫郎的眼神,立刻将话给吞了回去。 好险,这样不利于团结的话,她可不能说,让他们自己猜去吧! 魏洛南这时也将粥端了过来,闻到食物的香气,元凝的肚子更空了,眼神一转,连崽都顾不上了,只盯着粥看。 魏洛南又将最前面的位置占了,然后一口一口给元凝喂粥喝。 元凝现在不敢多动,怕痛,也怕产露弄得到处都是到时候不好收拾,她还得换地方。 于是也就任由魏洛南给自己喂粥吃。 不过,看着低眉顺眼,安静给自己喂粥的魏洛南,她眼神又是一动。 算了算了,还是不多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吃东西! 屋外,嘴角都要咧到耳后的元南绯知道元凝醒了,也不想在外面炫耀,哦不,是传达喜讯了,脚步不停就往家里赶。 他们不说,齐大夫可有得说了。 作为一个产科大夫,这辈子能接生到三胞胎,这可是他的职业荣耀! 尤其是之前还有人传过元凝不能生这样的酸话,他还为她和元家几个小子打抱不平过。 现在被元南绯重金答谢,然后风风光光地送回去了医馆,见医馆众人围上来,他恨不得将元家小娘子生了三个娃的消息拿着大喇叭宣扬。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仅是名声问题,国家对于生多胎的娘子还有奖励的,说不定他老齐也能得到一个牌匾呢! 哈哈哈,真是走了大运了! 医馆现在有多热闹元凝不知,此时她正在面对元家老宅那边过来的姑婆姨妈和小姐妹们的关怀,若不是因为她产后虚弱,需要休息,她们恐怕还想在里面多陪陪她。 至于她的三个孩子,倒是被长辈们一一看了一遍,大家眼神稀罕,连旁边的元司琪也感受到了压力。 啊,小凝表妹生了三个!? 原本之前大夫把脉,说她可能是双胎,她还激动着呢,藏着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打算来个惊喜。 现在小凝表妹生了三个孩子,好像她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不过,看爹娘他们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不会以为她肚子里也有三个孩子吧?到时候若是生不出这么多,这可咋办? 元司琪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小凝表妹的三个小娃娃,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若是真的生了三个,那就太好了! 一人一个,以后也不用再多生几次,省事,嘿嘿! 元凝不知道元司琪的雄心壮志,大家不敢打扰她,几个女性长辈和元司琪她们也只是略略看了她和孩子一眼就直接退出去了。 至于那些男性长辈,此时都在和元南绯他们寒暄,吵不到她。 元凝只吃了点东西就没有再吃,怕吃多了肚子难受,所以打算再隔一会再吃点少食多餐。 不过,吃完粥觉得肚子暖了后,她就想要再睡一会。正要闭上眼睛时就见魏洛南又回来了,将门关上,然后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被子。 元凝瞬间警惕:“洛南哥,你做什么?” 魏洛南动作一顿,见她此时虽然虚弱,但是眼神警惕,头上的毛仿佛要炸开了似的,忍不住温和地笑了笑。 他替她将有些乱的头发收拾了一下,然后才解释:“凝凝只管睡觉,我将脏了的被褥换下来。” 元凝闻言瞬间又抓紧了被子。 魏洛南似乎察觉到了她此时的紧张是因为什么了,眼神柔和下来:“凝凝,我们是你的夫郎,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只是换一下被褥,没关系的。” 两人对峙了一会。 元凝其实也只是要面子,不想让自己比较尴尬的一面露给夫郎看。 但是经过魏洛南的一番劝说,她一想,她生孩子可辛苦了,让他们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将手中的被子一放,闭上眼睛不管了…… 第503章 安排 魏洛南将换下的被褥抱出去的时候,屋外几人都在,见他出来,眼神看向他,带着询问。 “怎么样,凝儿睡下了吗?” 元南绯刚将客人请到大厅坐着,天色已晚,不过元家老宅离他们比较近,他打算待会让人护送他们回去,所以就先过来这边。 魏洛南点头:“她睡着了,孩子也还没有醒来。” 元南绯作为长辈,此时在几个年轻男子中更加可靠,他吩咐:“孩子应当要醒来 了,待会我让小吉将奶娘带过来,你们将孩子抱到凝儿隔壁屋子去,屋子也收拾妥帖了…… ……先让她进去里面守着,孩子若是醒了就让她试着给他们喂一下看看,看孩子如何,她合不合适……” 几人闻言连忙点头。 接着,元南绯又说:“此时天色已晚,你表舅姑姑他们也不愿意在这打扰我们,小樾,你待会让你的人护送他们回去再回来。” 林樾点头:“好,爹,我知道了。” … “好了,既然事情,我就先去陪你们祖父,他也熬了一夜,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絮絮叨叨铺垫完后,想到医师的嘱咐,元南绯最后才有些不自在地补充,“你们记得将凝儿照顾好,她面子薄,若是抹不开面子时,洛南你就劝劝她,好生与她说一下。” 元南绯知道魏洛南最好说话,元凝也听他的,于是多说了一句。 家中没有女主子就是这点不好,很多原本应当是女主子嘱咐的话,都由他这个当爹的来负责了,就怕哪点疏忽了,对自己的女儿和孙子孙女都不好。 若是魏母在还好,但是恰巧她跟着亲家一家出去忙去了,听说是要两天才回来,最晚也要明日才回来的。 魏洛南再次点头:“我知晓的,爹。”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附和:“爹,我们都知晓了,会将妻主照顾好的。” 元南绯见将事情安排妥帖了,大家都很认真,没有半分敷衍,于是这才笑着走了,看方向,应当是打算去让小吉将奶娘带过来。 如今的奶娘是元南绯嘱咐医师找的。 丰水镇的奶娘从业者比较少,而且大部分都不太专业,脾气大,风评不太好。 很多事情接触了才知道,比如对于奶娘这个职业。 这个世界,奶娘是一种职业,但是会当奶娘的女子,大多是家境不好,比如家中出了事,或者娶进家里的夫郎不顶事,又找不到更好更有钱的夫郎,所以自己自力更生。 这些都是好的,有本事又安分的奶娘。 但是也有些不好的,比如家里犯事了的,家中人都进了大牢,她们不想进入女子社中被胡乱安排,所以自力更生。这些女子大部分本就不安分,想要借着机会接近有钱人家,然后…… 因为出现过很多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各家找奶娘都比较谨慎。 所以最后,元家一合计,让医师帮忙找了。 因为医师认识的人多,找的人也应该会专业许多。 目前他们也就找到过两个奶娘,赵医师帮着找了一个,另一个是小吉他们出去找的。 两人面试后,元凝最终确定了现在这个奶娘,也就是赵医师找的,已经提前让她到家里住了有几日了。 奶娘年纪大概三十左右,目前看来还算本分,让她住在家中后就老实在屋子里待着,虽然带了个孩子进元家,但是那孩子也不吵不闹的,没有打扰到大家。 不过,魏洛南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见奶娘进去了隔壁屋子里,还特地让小吉和小路进去看着点,这才安心几分。 将事情安排妥当,几个人才对视一眼,往一个屋子去。 他们也是才当了父亲没多久,才抱过孩子一次,此时走路脚都有些飘飘然的,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但是,对于医师和元南绯的嘱咐,大家都是记在心中的,尤其是对于接下来一个月对元凝的照顾,几人并不想要找专门看护的医师,想要亲力亲为。 魏洛南见大家都坐定了后,才开口,将刚才在屋中他与元凝的对话大概说了一下,总结:“凝,妻主她如今比较害羞,往后我们换被褥,给她擦身子时,最好还是选她睡着后,这样比较好。” 几人点头,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合理。 大家对于照顾元凝这件事情都跃跃欲试,最后还是分工合作了一下,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 比如,安排时间要考虑最近的事情,刺客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林樾需要去处理,还要让宋鸩去帮忙,章砚淮每天白天都要去县衙,元安处理账本和生意的时间可以安排在下午和晚上巴拉巴拉… 就这么安排了一通,保证大家都有机会陪元凝,最后大家才心满意足。 眼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了,魏洛南说他要去给元凝准备点东西吃,还要看一下要不要换被褥,然后就走了。 元安和章砚淮对视一眼,打算先去看看孩子。 至于林樾,因为要快点送完元家老宅的人才能去将那些刺客处理了,于是他也拉着不情不愿的‘宋鸩’出发了。 元凝很疲惫,不过睡得不太安生,因为身下的痛劲还没有过,她动了一下,然后就醒来了。 此时屋内用了炭,暖融融的,烛光也很亮,她皱眉,似乎听到了细微的婴儿哭声,忍不住朝左右看了看。 魏洛南早就在床边等候多时,见她醒来后,问她:“可是饿了?” 元凝见魏洛南眼下已经有青黑,又觉得自己身下的被褥很干爽,察觉到或许他一直守在旁边,心疼地道:“洛南哥,从昨夜到现在,你是不是没睡过?怎么不先睡一会?” 魏洛南摇了摇头:“我不困,凝凝可需要吃点东西,饿了吗?” 见元凝依旧看着自己,目光有些不赞同,他解释:“放心,待会就换阿安过来了,我们是分着来做事情的,等他过来,我就回去歇息了。 医师说,也就这几日需要守着,等这几日后,我们夜间也不会这样了,会在一边支起小床睡,夜间有事你就吩咐我们……” 怕元凝担心,他将他们的安排都说了一遍。 元凝闻言才没有这么担心,不过,这样一想,夫郎多的好处就出来了。 她微微放松了些,这才问魏洛南:“是不是孩子哭了,孩子呢,去哪了?” 魏洛南点头,眉头也拧了拧:“孩子在隔壁,应当是饿了,奶娘已经在守着了,还有阿安在,你别担心,我待会去瞧瞧。” 元凝连连赞同,说:“你将粥端来我自己吃吧,我好多了,可以自己吃粥,你先去看看孩子怎样了。” 魏洛南有些担忧,但是见元凝坚持,于是只能由着他,吩咐小厨房将粥端过来后,就站起来,往隔壁屋走。 却不知道,此时隔壁屋正忙得不得了…… 第504章 压力给到她了哈! 三个孩子就像是心灵感应一般,也或许是躺在一起,先是老三小嗓门软软地哭了出来,老大一听,于是也张开小嘴就嚎。 老二或许本来不想哭的,那小眼神虽然现在看着还有些模糊,但是淡定得很。可是,他非常有参与精神,见自家大哥和小妹都哭了,他最后也瘪瘪嘴,哭了出来。 嗯,老二的嗓门是最亮的。 小吉他们原本都在打盹,一听到哭声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到屋子更里面的床边,将睡着的奶娘叫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奶娘匆匆过来,这才看到了正在一边,面露焦急,有些不知所措的元安。 她似乎愣了一下,小吉贺小路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动静,只是心疼地看着他们的小主子们,然后又催了奶娘一下:“奶娘,您瞧瞧,小主子他们是不是都饿了。 哎呦,先哭的好像是小小姐,您快先给她喂一下,再喂一下小公子他们……” 小女娃的哭声太有辨识度,比其他两位的都细弱一些,小吉一醒来就先听到了她的声音,所以推着奶娘就要先喂她。 奶娘被推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哦哦了几声,就将小女娃抱了起来,然后动作又犹豫了一下。 元安早走出去,转身绕到靠近门的大屏风外避嫌。 小吉他们是不用这样做的,见奶娘动作依旧不急不缓,他急死了:“奶娘,您怎么又停住了,快给我们家小小姐喂一下啊!” 前几日与奶娘相处他还觉得这位娘子利索,结果刚才一连顿了几下,小吉当即就有些不满。 连带着好脾气的小路也有些不满,疑惑地看向奶娘。 柴胡也在,他被自家少谷主安排来看顾小主子们,今天见到孩子,一整天都乐颠颠的。 为此,他们之前专门到医馆培训过,学着如何抱过小孩…… 见两个小公子都哇哇哭,他和小路一人一个,将孩子抱了起来,然后两个小子就眼巴巴地看着奶娘,觉得她太慢了。 奶娘当即也没有再犹豫,走到为她专门设置的小挡板间隔中,那里有东西遮着,她开始解开衣襟给小女娃喂奶。 谁知道小女娃只是尝了一口,之后就不肯吃了。 因为孩子小,连脖子都动不了,就被按在那堵着,委委屈屈地张开嘴巴哭呢。 原本才安心下来的几个小子顿时又担心起来。 “怎么回事,小小姐她怎么还在哭,奶娘,您喂了她吗?” 奶娘从刚才就一直被小吉一句句吩咐,此时也有些委屈了,说:“喂了的,她不吃。” “那怎么可能!” 小吉都想要过去亲眼看看了,魏夫郎他们将这样一件大事交给自己,他可重视了,就怕奶娘耍心眼子。 毕竟最近跟着林樾的侍从一起找奶娘,他们听了很多对某些奶娘不太好的风评,所以就算觉得这个奶娘人算不错,但是也时刻都警惕着。 就在这时候,魏洛南也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元安在门前的大屏风那站着,里面孩子们在哭,小吉还在跳脚,顿时朝大屏风后问:“怎么了,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 好一会后,小吉他们抱着几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身后跟着奶娘,几人一同站着,依旧是眼巴巴的。 奶娘看到魏洛南时又是一顿,这才有些磕巴地说:“回主家,几个孩子,都,都不吃……” 她说完脸上就有些红意,小吉看着非常不得劲。 魏洛南没有看她,皱眉,之后将孩子包得严严实实,检查一番妥帖后,就让小吉他们将孩子抱回了主屋去。 元凝吃完粥后在床上眼巴巴地瞅着哭声的方向。 她也睡不着,听到孩子哭第一时间想到了喂奶,然后就想到自己自从喝了齐大夫的药后就一直很不舒服的胸口。 她琢磨着,看着很充足,现在,她应当是足够喂小孩的吧? 若不行还有奶娘的帮忙,应该没事。 那奶娘是她最后拍板定下的。 说起来,原本听到奶娘这个职业她还肃然起敬,觉得职业不分高低,这些靠自己养家的女子都是好样的! 结果等最终找到人后,听了小吉绘声绘色的描述,她才知道奶娘有多不好找。 最终,他们找到了两个算是好的过来,她见了后选了那个看起来比较胆小,挺老实的那位。 这几天她都会问小吉奶娘的情况,见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在屋子中待着,元凝越发满意,于是就安心下来。 但是听到孩子一直哭,小吉声音似乎在质疑奶娘,她又担忧起来。 等三个小崽崽都被抱到床边时,小吉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她。 “……” 压力给到她了哈! 元凝觉得脸皮有些热,她对小吉他们说:“你们先出去吧。” 小吉他们依言出去,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几个哇哇大哭的小主子,然后,顺手将奶娘给拉了出去。 刚才就看到了,这奶娘什么意思?怎么总是不自觉去看两位夫郎,尤其是元夫郎! 魏夫郎他们是长得很好看,但是她一个女子,怎么能这样看着,刚才站的时候居然还站得离元夫郎这么近,真是不懂事! 小吉心中已经决定,等出去后要好好看着点奶娘。 他还是觉得小主子们都不吃她的奶有些奇怪,嗯,得更加警惕些! 元凝不知道小吉在努力为她保护她的后宅,等大家都出去后,原本她以为时候魏洛南在,结果一抬头,刚想叫一声‘洛南哥’,见到元安也在,顿时就咽了口口水。 “我……” 对于她现在的状态,她有些难以启齿。 作为一个新晋母亲,她觉得自己此时是足够喂崽崽的,但是,还需要一个契机,医师说的,需要人帮忙的契机。 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快就让医师回去了,大晚上的,医师炫耀去了,她自己按摩,总觉得痛啊,下不来手。 但是崽崽哭得实在是可怜…… 于是,这天晚上,元凝迈出了作为母亲的第一步,在夫郎的帮助下,成功让自己喂上了几个崽崽。 该说不说,虽然父母们面红耳赤的,但是三个崽崽却还算满足。 终于吃上了奶,他们很快就安静下来,吃完就乖乖睡觉,哪里有刚才面对奶娘时候的委屈和不情愿。 元凝也觉得稀奇,碰了碰几个孩子的脸,笑着嘿了一声:“真是小机灵鬼!” 还是小婴儿,哪有这么挑食的? 她自觉自己和奶娘吃的应当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不同,只有一点…… 若是她猜得没错,那她就大概知道原因了。这样一想,低头看了看胸口,她不免担忧,若是崽子真的不吃奶娘的口粮,她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元凝决定明天再让奶娘试一试。 …… 第505章 处理刺客 结果一大早,奶娘那边就吵起来了。 因为奶娘已经正式上岗,所以昨晚就将她安排到了元凝的院中的屋子中居住着。 元凝的院子大,多奶娘一对母子居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大早,听到了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很奇怪了。 元凝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的孩子昨晚没吃饱,又哭了,于是惊醒后四处张望,心中跟着着急。 昨夜她第一次给孩子喂口粮,实在不太熟练,也不太习惯。 而且,喂口粮之前还是孩子他爹给帮忙疏通的,她心中多少不太自在,所以私心是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的,连睡梦中都记挂着喂奶的事情。 但是她的崽崽们好好的呢,小床那里安安静静的。 旁边还坐着元安,两人对视,他面上也有些疑惑。 不是她崽在哭,那是谁在哭,声音这么凄烈? 她侧耳仔细听,那哭声似乎不像是小婴儿发出来的声音,顿时皱了皱眉。 昨晚,她成功喂完崽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凌晨二三点左右的时间段,看如今的天色还早,所以她没有睡多长时间。 睡不够,顿时心中就更加高兴不起来了。 元安已经站了起来,见她脸上神情有被打扰到的起床气,走过去将她重新按回到床上,解释: “医师说孩子大概一二个时辰就得喂一次,我见孩子们似乎要醒来,所以就让小吉他们先去请奶娘到隔壁屋子去候着…… 应当是不小心惊到奶娘的孩子了,我出去瞧瞧,你再躺下睡一会,等天亮后再起床。” 本就是为了不打扰到元凝休息,所以才让小吉去找奶娘,他也不知道会将奶娘的孩子惊醒,反倒是吵醒了元凝。 元凝闻言点头,原本又要躺下来了,结果,没能如愿。 小床上的三兄妹似乎也被外面的声音惊扰到了,哼哼唧唧一番,哭了出来,声音此起彼伏。 元凝…… 她有些哭笑不得,对有些无措的元安,说: “安安哥,你将小床推过来,先让他们陪我待在一块吧,你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她都听到小吉和柴胡的声音了,看来事情不小。 元安闻言思索了一番,点头。 他将小床推过来,然后将还在哇哇大哭的三个襁褓都放到了元凝的旁边,仔细妥帖放置好,这才走出去。 元凝见人走后,这才看向自己身边那三张小红脸。 崽崽哭得嘴巴大张着,整张小脸就只看到嘴巴了,一个比一个委屈。 她轻轻地拍了拍裹着他们的被子,温声安慰: “宝宝乖,不哭不哭,是不是饿了,娘给你们喂奶啊。” 说完,她就开始解衣服,然后先抱起了体型最小的女儿。 昨晚有魏洛南和元安在,她不自在,现在反而没有什么顾虑,她动作细致,按照之前医师教她的步骤,成功给女儿喂了奶。 小丫头现在就小小一只,吃了奶后也不哭了,虽然依旧有抽抽搭搭的哼唧声,眼睛迷迷糊糊的。 元凝觉得她乖得不得了。 喂完老三,她看着两个儿子,想到昨晚先喂的是老大,于是就先略过他,将老二抱了起来。 她心中有自己的计较。 对待几个孩子是要公平的,而且要从小做起。不过,因为老三出生的时候受了点委屈,而且不比其他两个儿子强壮,所以她决定先将老三喂胖点,健康点再一视同仁。 她做这事时过于认真,林樾开门走了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于是,林樾到了床边,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 床上的女子衣衫半解,雪肤耀眼,眼神温和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儿。 在他们吃口粮的时候,她还伸手轻轻地碰他们的小脸,骚扰他们一番,然后自己傻乐。 林樾脚步一顿。 他熟悉自己妻主的性子,现在过去,她指不定多尴尬,甚至可能生闷气,于是就站在不远处,打算等她先将孩子喂好了再过去。 昨晚,他虽然没有在元凝身边守着,但是也一夜未睡。 送完元家老宅的人后,他没有歇着,带着宋鸩就去处理刺客的事情。 这些刺客好歹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暗卫,体魄健康,林樾觉得不能浪费,于是打算将人废物利用。他打算先将人给喂点宋三的药控制住,然后交给千面调教,攒一攒,凑够一波就送到北境去。 调理人是千面擅长的活,他还非常乐意有人陪着他,林樾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高兴坏了,围着人就开始打转。 有几个人是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昏迷着的,林樾将他们独自关押,打算等时机成熟就将他们弄醒,让他们回去凤芷汐那。 他们也不打算瞒着宋鸩的身份,反正就让他们猜,若是还派人过来,他们就可以继续攒劳动力了。 当然,下次他们再来,就不能这样没有准备了,得要找个内奸安插在里面。 内奸人选他们挑了那个貌似和凤芷汐有仇的人,打算给人治一治,起码不能半途死了,然后喂点毒药,需要按时吃解药那种,再一起放回去。 到时候若是还派人过来,有个内奸通风报信,能提前准备,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人也醒了,林樾与他交涉一番,他很配合地就同意了当内奸。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听那人说,凤芷汐抢他哥哥,杀他嫂嫂,烧他家人,这仇恨,可大着了。他因为从小离家,侥幸逃过一劫。 至于怎么混到暗卫堆里的,说来说长,其实他一开始是当侍卫的。 知道家被灭了后,他费劲让凤芷汐的侍卫队选中,成为了凤芷汐侍卫队伍中最渺小的一员。 他在凤芷汐的侍卫队伍中待了几年了,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报仇。 这次要用人,因为上次那些暗卫失败而回,这次凤芷汐的女官就谨慎很多,他武艺高强,于是就被选中,负责带几人,跟着头领出发,到了这里。 说到这,那人还很惋惜,他本是听说凤芷汐好色,打算色诱她,然后出手报仇…… 可惜他长得没有其他暗卫好看,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靠近凤芷汐。 自己过于弱小,如今见到林樾,见识到宋三的药的厉害,他顿时像是找到了组织,向宋三讨要能毒死凤芷汐的药。 宋三自然不能给的,还没有弄明白这人说的属不属实呢,谁知道他是不是陷阱。 而且,他都说自己不能靠近凤芷汐,若是真的如此恨她,到时候不管不顾,打草惊蛇,还连累到元家那可是灭族的罪名。 林樾听了他的故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该下的毒还是要下的,宋三给他喂了药后,就将人交给千面了。 事情真假,千面应当今晚就能知道。 今晚过后,那人要不就带着那几个啥也不知道的人回去,要不就还是留下来,和刺客头领作伴。 …… 第506章 还请停一停 元凝喂完孩子又傻乐了好久才发现了林樾站在角落看着自己。 孩子吃完奶后,她还以为他们要睡觉了,结果没一会,老大依旧哼哼唧唧,老二也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她正无措的时候,看到林樾一副在那很久了的样子,先是一愣,然后理直气壮地叫他:“你站那做什么,快过来看看孩子这是怎么了?” 林樾挑眉,但是脚步却很快,瞬间就站到几个小婴儿身边,顿了顿,就开始拆老大的襁褓。 没等元凝问,他就解释:“吃饱了还哭,应当是尿了。” 元凝听到他提到吃饱了,顿时更加确定他刚才肯定就是在看自己喂奶,耳朵有些热。 林樾将襁褓拆开,然后,骨节分明的手就是一顿。 元凝也闻到了那股酸味,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原来不是尿了,是拉了…… 元凝毫不犹豫:“樾哥哥,靠你了,你帮他换一下尿布。” 林樾依旧僵硬在那里,他有轻微洁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整张脸都是麻木的。 “怎么了,怎么了?” 正在此时,章砚淮推门进来。 于是,换尿布就有了人选,林樾当即站起来,语气平静地让章砚淮过来看,还给他让了个位。 章砚淮看到小宝宝尿布那黄黄的东西时面色也扭曲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淡定下来,非常熟练地从小床上拿了新尿布,将脏的尿布给换了下来。 “春树,去准备点热水过来。” 换完尿布后,他还朝门外吩咐一声,然后让逢灯过来将脏尿布拿着,又开始拆其他两个孩子的尿布。 元凝见他这熟练的手法,甚是新奇。 毕竟这人一看就是贵公子的模样,突然一副熟练的奶爸姿势,真的很戳人! 章砚淮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解释:“咳,先前家里下人不靠谱,我照顾过我四弟一段时日。” 元凝点头,懂了,原来是真的有经验的。 章砚淮帮小宝宝换了尿布,擦了屁屁才离开的,去县衙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元凝有些过意不去,也不知道去到的时候会不会迟到。 县长也是打工人啊,虽然是公职。 元凝看自己的几个小崽崽睡得香甜,这才又看向门口,问林樾: “樾哥哥,洛南哥和安安哥呢,你来的时候有看到他们吗? 之前奶娘的儿子哭,现在倒是没有动静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她提起奶娘,林樾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难看,说: “是有点事情,他们应该还没有处理好,再等等。” 他这样一说,元凝更好奇了,眼神一亮,也不想睡了,小声缠着让他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樾好一会才说,声音有些幸灾乐祸:“也没什么,就是,安哥他可能太受欢迎了……” 元凝:??? 时间回到元安出门后。 他本就不想打扰到元凝,这才让小吉他们去请奶娘,结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于是,他出门后脸色就变了,眼神有些冷嗖嗖的。 偏偏那奶娘还不长眼,见到他后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直直就朝他扑了过来。 元安这回不仅眼神冷了,连面色都黑了,整个人身上都冒着冷气,直接往旁边一躲。 那奶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抬头看他的眼神一脸不可置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与她很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恰好这时候,才刚睡下没多久的魏洛南也过来了,见到这一幕,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元安看向小吉,询问。 此时小吉还在和奶娘的儿子纠缠,那小子一副不罢休的模样,恶狠狠地抓着小吉不放,眼神跟狼崽子似的。 小吉听到他的询问心中就是一咯噔,面上很忐忑,叫苦不迭地解释: “回元夫郎的话,这是误会,应当是端儿误会了。” 端儿就是奶娘的儿子,魏洛南也站到了元安的身边,想要听小吉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吉心中也委屈,朝一边仿佛被欺负了的奶娘瞪了一眼,才解释:“是这样的……” 事情还得从昨晚说起。 小吉昨晚就觉得奶娘似乎不太有分寸,心中警惕着,所以今天被元安吩咐过来请人,顿时就想提醒她一下,让她接下来敬业点,懂点避嫌,不要靠近元夫郎他们。 这话他说得委婉,甚至还陪着笑的,谁知奶娘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嚷嚷起来了,说他污蔑她,呜呜地哭,直接让几个小子都吓了一跳。 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污蔑人,而且这人还是女子! 像他们这样的奴才,一旦闹起来,不管真相如何,为了名声,还不得先给主家打死了?或者主家不忍心,被官府抓去,让他们蹲大牢,去做苦力…… 虽然元家不是这样的人家,但是小吉和小路在京城的时候可没有少听到这样的恐怖故事,顿时手足无措,脸都白了。 之前还觉得这奶娘好相处,明事理呢,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奶娘的儿子端儿听到母亲的哭声,直接从安静的小孩变成了凶狠的狼崽子,冲着小吉就出来了。 小吉觉得委屈,开始还一直解释,结果奶娘非但没有停下哭声,还越哭越委屈。有下人过来,她竟然开始嘴巴里喃喃说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 这样遮遮掩掩,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小吉还没有反应,柴胡先炸了,质问奶娘。 小吉见柴胡这样,心中感动,也不忍了,大声辩驳,接着,小路也加入进去…… 元安和魏洛南听他解释完,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好看,眉头皱着。 小吉见此,腿都吓软了。 他知道他家小姐是最好的主子,若是此时在这,肯定会听他们解释,但是,小姐现在不在,魏夫郎他们不会站在奶娘那边,处置他们吧? 他真的是冤枉啊,他还想成为小姐最信任的奴才,以后成为小小姐和小公子他们的狗腿子,再慢慢升职,走上人生巅峰的…… 难道,自己就要折在这了? 就在小吉快要倒在小路的怀中时,就听到魏夫郎对奶娘礼貌地说: “周娘子,还请你停一停,事情究竟如何,也不能只听小吉他们的话,你也来细说一番,如何?” 第507章 小吉评价奶娘:心眼子多 魏洛南的话语一出,奶娘的哭声一噎,小吉他们心中却是一喜。 就是就是,奶娘一直哭哭啼啼的,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啊,可不得停一停吗? 一直哭一直哭,以为这样就能诬赖他们欺负人了不是? 魏洛南审视地看向奶娘,神情一顿,他刚才没看错,奶娘听到他的话后,那委屈的眼神是瞥向元安的。 两人认识? 魏洛南自然相信元安的为人,但是奶娘的所作所为就很耐人寻味,尤其是刚才,她还企图扑向元安。 元安的眉头比魏洛南皱得还要紧,眼神更加冷冽。 他经商多年,也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懂奶娘的眼神是何含义?但是他将记忆找了一遍,根本就找不到与之相关的片段。 而且,雇用奶娘前,他们是调查过她的背景的。这奶娘姓周,本地人,家中犯事,她不想进入女子社,所以又重新娶了好几个夫郎。 但是因为家里犯事,名声不好,所以娶的夫郎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奶娘的职业她也做了有几年了,有经验,之前的雇主也评价说人挺好的,专业,本分。 原本这几天下来,他们都已经要放下心来了,现在看来,是放心过早了。 比如现在,就算魏洛南让她解释,会给她做主,她还是哭,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什么都不顾了,一副要哭晕过去的模样。 这就很让人觉得烦躁,她行为未免过于心机。 她儿子看着倒是孝顺的,又急又无助,眼神一直瞪着小吉他们,护在那奶娘身前。 魏洛南原本温和的眼神也冷下来了。 他对元凝以外的女子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从中看透了这奶娘企图用哭将事情蒙混,心中已经决定了,这人肯定是不能留的。 之前,难找奶娘的时候,凝凝说过,若不用奶娘的话,也可以用其他动物的奶替代给孩子喝。 于是,他开口:“既然如此,看来周娘子与家中下人性子不太相投,在下也无奈,既调和不了,恕家中招待不周,周娘子见谅,今日你就可以回去了。 工钱的话,虽然你只在家中待了没多久,但是我们依旧算总工钱的一半,如何?” 周娘子…… 她这回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眼中的诧异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人看着如此温和,怎么做事竟然如此草率?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将自己赶出去?! 他家妻主不是才刚生了孩儿吗? 而且一连生了三个孩子,这事成了他们丰水镇这边的传奇事件,她昨日傍晚带着儿子出门接夫郎送的东西,还见到好多人们在他们家门前贺喜,捡喜钱和喜糖。 连她的夫郎都觉得与有荣焉,临走前还嘱咐她多用心…… 那些外人大家都如此重视,这人怎么能这么轻视自己,没了她,几个孩子吃不饱,饿了,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官府那边不得要责罚他们? 想到这,她又想起,刚才还偷眼看了的那两个同样是芝兰玉树,丰神俊朗的两个人,听说其中一个就是这里的县令大人。 难道就因为县令大人是他们的家人,他们就如此大胆,不怕因为照顾不好孩子的责罚吗? 周娘子心中更加不忿,她用力拧了拧帕子,然后小声说:“各位主家,您们误会了,我,我没有想要离开……” 她话锋一转,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话说得,仿佛只是他们误会了她要离开,所以才这样说的一样。 魏洛南依旧温和地笑着:“周娘子的意思我们已经知晓,自然不会误会你,在下话中的意思是,既然你在元家如此受委屈,不如就此离开,工钱会按一半结算。” 虽然是笑着,但是魏洛南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认为她不合适这份工作,请她离开,但是会给一半工钱补偿。 这几乎是很优厚的辞退补偿了,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吉他们着想,无论如何,在元家发生了不愉快,若是她往外说,到底是他们小吉他们吃亏点,用这工钱就是为了堵住她的嘴的。 不用干活,还得了这么多银子,那是多好的事情啊,柴胡他们闻言眼睛都亮了,觉得这奶娘赚到了。 心中也暗暗觉得魏洛南好,就差感动得泪眼汪汪了。 旁边的小男孩端儿也一脸欣喜,嘴唇动了动,想要劝他娘接受这个提议。 他不知道其他的,听到娘哭,只以为是受小吉他们欺负。虽然小吉他们之前对他好,但是这些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护住娘亲。 离开也好,离开了娘就不哭了。 大家都觉得满意,谁知道周娘子却像是听到了噩耗一样,脸都白了,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 “阿娘??”这回连她儿子都迷惑了。 多好的事啊,他还可以回家照顾年幼的弟弟,怎么娘还是伤心? 周娘子可不是这么想的,听到魏洛南毫不留情的话,她只觉得慌乱极了。 她并不想离开,她的夫郎说得对,这家妻主生了三个孩子,这可是非常大的喜事,连接生的医师和大夫他们都变得抢手起来。 她在这家中当奶娘,之后肯定也会得到很大的益处。 奶娘这活其实很轻松,吃主家的穿主家的,她的日子过得比在家还要舒坦。 她今年二十九岁,还打算当奶娘到三十五岁,在元家做奶娘后,肯定也会变得抢手,工资更是会水涨船高。 然而,若是这次没有在这待着,反而被赶出去,那到时候,自己不仅拿不到好处,可能还会因此被人质疑。 她可太清楚那些评价对奶娘们的影响了,所以,知道魏洛南他们如此不留情面,她当即也不敢再哭了,摇头解释: “不,不,我并不觉得委屈,是误会,只是误会,刚才我与小吉只是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小吉原本咧着的嘴又合起来了。 现在倒是说是误会了,刚才怎么不说,只一味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以为他要欺负死她了。 小吉眼一眯,还是觉得这奶娘不对劲,心眼子有点多。 小吉都觉得奶娘这一作为膈应人,更别说是元安,他感官很敏锐,已经察觉自己被那女的用眼神反复看过很多次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于是,他也没有再沉默,直接下定论:“不用,既然不合适,那么就请离开吧。 放心,元家不会在外面说任何对你不好的言论,若是有人问,只说家中并不需要奶娘即可。” …… 第508章 哈,逮到了 孕妇产后几日,喂奶后判断自己能够喂饱孩子,不用奶娘,然后让奶娘回去,这样的事情多得是,只要双方谈妥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元安的意思更加明显,就差指路让她收拾东西走了。 他的态度坚决,和魏洛南的态度没什么两样,结果他一开口,那边的奶娘瞬间露出悲痛的神情,仿佛不可置信。 “元郎君,您真的如此绝情,难道您不记得我了吗?” 此话一出,小路他们心中顿时:哦豁! 小吉模样:哈,逮到了,心眼子多! …… 元凝那边也在好奇。 但是林樾哪里知道后续,他只是觉得那奶娘在他路过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有些令他厌恶。 尤其是刚巧也看到了奶娘扑向元安那一幕,他驻足看了会,觉得那奶娘看元安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倒像是看爱慕之人。 当时他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见魏洛南和元安都在,于是就不掺和这件事情了,忙碌一整晚累得很,他要去看看他家小妻主和几个宝贝孩子。 看看大小宝贝们洗洗眼睛。 见没能挖出什么事情,元凝有些失望,不过醒来都醒来了,她就让人端了热水漱口,然后又吃了点东西。 期间林樾帮她换了一次被褥,然后从窗户那将她的躺椅拖了过来,躺了上去,满足地看着她,然后又看看几个崽子,这才说:“好久没有休息过,我先睡一会。” 元凝无奈。 前夜到昨夜,可不是很久没睡过了吗? 她本想让他回去自己的院子中睡,但是见他眼底的青黑,眼睛已经闭上,到底不忍心叫醒他,于是让人给他拿了一张薄被,看着他在躺椅上露出半截小腿,憋憋屈屈地睡着。 屋子里暖烘烘的,这样倒也不怕他着凉,元凝只是觉得,她的躺椅遭受太多。 这躺椅是按她的身高量身定做的,也是难为它了。 这样想着,她又坐了一会,到底还是困,于是也躺下,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 魏洛南那,事情解决了,看着奶娘的夫郎将奶娘给拉走后,她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两人还是有些糟心。 元安作为八卦中心,脸上更加难看。 任谁也想不到,事情真相竟然是告诉大家,好心没好报的。 小吉他们都是这样想的,竟然元安一直没能想起来他什么时候救过奶娘。 之前只调查出这奶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还出过丰水镇,而且路上遇到过元安,被他救了。 元安是真的没有什么记忆,奶娘字字泣血,仿若他真的与她有什么暧昧似的,但是,他只觉得胸腔中一股恶心。 六年前?六年前他也才二十岁左右,那时候义父的身体不好特征已经很明显,于是他选择接替义父的担子,想要开辟其他地方的生意,义无反顾地离家外出去了。 当年他接触社会的时间不长,人还很青涩热心,路上见到一些不平事情也会出手相助,或许就是那时帮过这奶娘一家吧,他想。 听说那奶娘一家当时犯事,东窗事发,让家中人护着女子跑了,结果半路遇到歹徒,差点就要将奶娘给掳走进山糟蹋,但是被他经过所救…… 事情到这里还合理,但是奶娘又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玉佩,说是他给她留的定情信物,让她等他生意有所成就后,自会上门求亲。 元安??? 当事人觉得很无语,也很无辜。 这比那些当街想要朝他这扑过来,说他非礼她们,要告他,让他带着财产嫁进去做小的经历离谱多了。 他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奶娘如今都快三十了,当时家中已经一大堆夫郎,他才二十六,当年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情窦初开,也不会喜欢一个已经夫郎成群的女子吧? 就很恶心。 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恶心过了,元安觉得自己自从嫁人后,对很多事情都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他当即就将奶娘的玉佩仔细检查一番,否认了玉佩,拆穿了她的离谱谎言。 不过看奶娘悲伤的模样也不似作假,后来干脆将奶娘的家人叫来了解情况。 一问才知道,这玉佩竟然是那奶娘的家人弄出来的。只说当年奶娘家中遭遇巨变,整个人都不好了,恰好他当时如同英雄一般将人给救了,让她生出了一股爱慕。 所以,那家人就拿玉佩诓骗她,让她有个念想,好好生活下去。 当时见元安他们的装束外貌,个个魁梧强壮,原以为他不是这里人,以后不会再遇到。 结果这么几年过去了,谎言居然以这种方式拆穿了。 这件事情最后是魏洛南给处理的。 元安从前遇到事情都是自己处理,冷不丁有人帮他处理这些麻烦,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温暖,觉得很熨帖,于是朝他道了谢。 不过,到底是被奶娘一家影响了心情,元安郁闷,与魏洛南说,他要出去找奶羊回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元孝也察觉到了主子的不悦,他跟着元安很多年了,见元安沉默不语,这才上前说:“主子,您或许不记得了,但是那奶娘这么一说,属下倒是记起来了,六年前,我们途经某个地方的时候,有一批人抢了我们的货物……” 当时元安初出茅庐,第一次接触皮子生意,还没有渠道,那些货还是从二道商贩中买来的,原本就不能盈利多少。 但是他们还是很兴奋,心中雄心万丈,结果高高兴兴地回去时,被人抢了货,还差点丢了命。 元安哪里能忍受? 恰好也有镖局的人货被抢了,人也被打伤了,于是他出钱给镖局治病,然后埋伏在此处好些天,找到机会,将抢他们货物的团伙给收拾了,还差点将他们山上的窝给端了。之后,不仅找回来了还没有被出手的货物,而且还抢了不少东西。 也是那时候,他们将抢的钱分了些给那批穷巴巴的镖局人,得了好感,后来人家知恩图报,将镖局发展起来,还回来找他继续做生意。 “那奶娘应当是也被那批人给抢过,恰巧遇到我们一行人……” 元孝也觉得无语,当时那么多人她不赖,偏偏就记住了自家主子,他偷摸看了主子一眼,心中嘀咕,不会是看上他主子生的好吧?所以才生了心思。 这样一想,他尤其替主子觉得气愤。 什么人!主子这么些年就没有靠近过任何女子,救人也是他们和镖局的人出手的,那奶娘哪来的脸说主子与她有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