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武将修改器》 第1章 陇西马应 凉州陇西郡。 马家大宅的一间小院之中，马应手持铁枪，或刺或挑，或砸或扫，如行云流水，毫无停顿。 连续演练了十遍后，马应额头已是见汗，这才收招。 喝了一碗早装备好的茶水，马应靠在一根木柱上，轻轻舒了一口气。 近一年来，他几乎每天都要练习这套家传枪法百遍以上，除此之外还要打熬力气、锻炼筋骨。若不是家境还算富裕，顿顿不缺荤腥，说不定早把自己给练废了。 好在吃了一年的苦总算有所收获，虽然他今年仅是虚岁十五，但身高已过七尺，而且身上肌肉紧扎匀称，就算徒手也能轻松打趴下两三个成年壮丁。若是手持长枪，就算十多个壮丁也难以近身！ 换做两千年后的世界，他肯定会为自己这样的身手而自傲，但是现在，他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已经是186年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一年后刺史耿鄙就会被杀，而凉州也将彻底脱离大汉的掌控，变得更加混乱。” 马应望着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嘴上则说着这个时代的人听不懂的话。 所谓的186年，按照现在的说法应该是中平三年。中平是汉帝刘宏的第四个年号，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是他最后一个年号。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平这两个字犯冲的缘故，反正从中平元年开始，大汉帝国就没有消停过。先是波及大半个帝国的黄巾起义。还没完全压下去，各种各样的叛乱又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 在后面的这些叛乱中，又以凉州地区的叛乱为最，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韩遂等人聚众十万，不仅入寇关中，还侵逼园陵，差点没把大汉历代皇帝的陵墓给刨了。虽然最后被张温和董卓打退，但本就饱受羌胡叛乱之苦的凉州也变得更加糜烂。 而马应，好死不死就生在这样的凉州，而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拼命练武的原因——没点武艺傍身，你都不敢去城外走动，否则被哪个羌人、胡人或者叛军给干掉了，都没处说理！ “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样的世界？” 虽然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但马应的思维还没有彻底转变过来。没办法，毕竟现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和他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相差太大了。 其实他的运气还不算太差，因为他的叔父是马腾，还有一个叫作马超的从弟！ 他的父亲叫马翼，是马腾的亲兄长，后来沾马腾的光，还在朝廷中担任过北军中候。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别说马翼了，马腾都还只是一个州从事，而且刚上任不久， 马翼有三子，除了马应这个长子外，还有次子马岱、幼子马抗。 马应这一支属于扶风马氏，不仅是伏波将军马援的直系后代，而且和经学大家马融也是同族，只可惜在他高祖父那代没落了。 他的高祖父是马康，马援之孙，曾担任过侍中一职，后因牵涉窦宪案被杀，爵位也被转给了亲弟马郎，然后马康这一支便败落了下来。 到了马应祖父这一代，总算又有了些起色。 马应的祖父名马肃，先是经同族马续举荐为羽林郎，后来又担任了天水兰干尉，本以为可以快乐地升官了，哪知凉州这地方就是个大坑，羌胡叛乱不断。而马肃，受某次羌胡叛乱连累，终于还是丢了官。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混得太差没脸回去的缘故，丢官的马肃直接就在凉州定居了，与羌胡错居。后来因家贫无妻，还娶了羌女，这才生下了马翼、马腾两兄弟。 也就是说，马翼、马腾都具有一半羌人血统，而马应、马超等人，同样能和羌人扯上一些亲戚关系。未来马超之所以能在羌人中拥有那么高的号召力，估计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马翼和马腾年幼时，家中依旧贫苦，后来随着两兄弟成年，这才渐渐富裕起来。 马翼虽是兄长，但奈何武艺平平，远不及马腾。而马腾，不仅武艺出众，而且性格贤厚，深受羌人敬佩。可以这么说，马家这一支之所以能够富裕，大部分都是马腾的功劳。 再加上马腾深受新任凉州刺史耿鄙的器重，辟为州从事，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一支的家主。 生在这样的马家，马应感觉很庆幸，但有时候也会感到有些憋屈。毕竟，自己这一家等同于是依附叔父马腾而过活，免不了要遭受一些人的白眼，比如马超。 马超今年虚岁十一，比自己小四岁，勉强脱离了小屁孩的范畴。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八九岁的时候就能将伏波将军马援传下来的枪法完整地演练出来，倍受长辈称赞。 估计是平时被称赞得太多了，小屁孩的眼睛都快长到额头上去了，骄傲且自负，甚至连自己这个从兄也不放在眼里，时常冷嘲热讽。 曾经的马应和他父亲马翼类似，有些懦弱，面对马超的冷嘲热讽竟是不敢回嘴。直到一年前马应生了一场大病，被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所取代，这才一改常态，强硬了起来，甚至还找机会揍了马超一顿。 马超虽然展现出了强大的武学天赋，但当时毕竟只有十岁，怎么可能是马应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打倒了。 当时马应只是说要和他切磋一下枪法，但真打起来的时候可没有留手，拿着没有枪头的木棒对着他的屁股一顿猛抽，直抽得他哇哇大哭为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此之后马超便老实了，不仅不敢再冷嘲热讽，见了面还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兄长。而且马应还发现，他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似乎都有些畏惧，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留下了什么阴影。 毕竟是住在一个宅院的从兄弟，两人并没有因为那顿打而产生太大的隔阂，在马应刻意改善之下，两人很快又玩到了一起，而且亲近程度远胜从前。 事实证明，熊孩子就是欠教训，没有揍一顿解决不了的熊孩子。如果有，那就再揍一顿！ 论道理说，身为马腾的侄子，马应可以过得很悠哉才是。毕竟，在历史上，马腾将会成为凉州最大的军阀头目之一。 可是，马应一点也悠哉不起来，一是因为他的穿越已经影响到了历史，鬼知道小翅膀一扇会不会造成恐怖的蝴蝶效应，以后马腾是否还能像历史中记载的那样风光还尚未可知。 况且，就算马腾崛起了又如何？在历史上他的家眷可没少被屠戮！ 第一次是韩遂下的的手，马腾的妻妾、儿子都死了不少。 第二次是曹操下的手，不仅马腾本人挂了，马家一百多口也被屠戮殆尽，只剩下马超、马岱寥寥几人。 马应甚至怀疑，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自己都等不到曹操迫害，估计在马家第一次遭受重创的时候就被韩遂给干掉了。否则的话，史书上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留下？ 当然，也有可能挂的更早，比如一年前的那场大病…… 总之，现在马应一点也不轻松，而且对未来充满了危机感！ “乱世英雄起四方，有兵就是草头王！” 马应嘴上轻轻念叨着，目光中则闪过一丝狂热。 既然乱世避免不了，那就必须掌握兵权，否则，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只能交付他人之手！ 而马腾，虽是一方豪杰，但确实不足以托付性命。用曹魏大臣卫凯的话来讲，“西方诸将，皆竖夫屈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 将性命托付给马腾这个叔父，还不如托付给曹操！ “一定要掌握兵权！”马应用力捏了捏拳头。 其实，如果想要掌握兵权的话，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自从刺史耿鄙上任以来，便开始征募士卒，厉兵秣马，一心想要将盘踞在金城郡一带的边章、韩遂等人给剿灭掉。马腾之所以能够成为州从事，也是借了这次东风。 原本马应还想多苦练一年再去从军，到时候马腾应该已经升为了军司马。凭借这层关系，再加上自己的武艺，混上一个军候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况且，他也并非没有其他倚仗。作为一名穿越者，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将修改器，理论上能够修改所有文臣武将的属性，包括统率、勇武、智谋、政治等等！ 看上去很强大，但真正用起来却有诸多限制。 当马应第一次发现自己脑海中居然有这么牛逼的东西时，立马就兴奋地想要给自己各项能力加个一百点，可最后别说一百点了，连一点都没加上，全都提示“没有足够的可分配属性点”！ 摸索了一段时间后，马应总算弄清楚了可分配属性点该怎么获得——要么减少自己的属性，要么减少别人的属性，每减少一点属性就能够获得一个可分配属性点。 马应当然不会减少自己的属性，所以就拿别人实验了起来，例如小屁孩马超…… 可最后还是失败了，不是提示“对方不是你的属下”，就是提示“没有达到修改条件”。 到目前为止，马应还是没有完全研究透，以至于这么牛逼的东西现在只能当作探测器来用。 不过还别说，用它来探测别人的实力还真的挺好用，如果想要发掘未出仕的贤臣名将，一抓一个准！什么许劭，什么月旦评，都得靠边站！ 第2章 武将修改器 “马应——统率45（潜力钻石级）、勇武75（潜力钻石级）、智谋80（潜力钻石级）、政治46（潜力钻石级）、健康98（满值100）。” 这就是用武将修改器探测出来的数据。 每次看到自己属性后面的潜力评价，马应就会忍不住兴奋。根据他探查数百人得到的数据分析，潜力超过90点才会被评价为钻石级。也就是说，他的潜力非常惊人，全部激发出来的话绝对牛逼到爆！ 可事实上，对于这样的潜力他还是有些怀疑的。别的不说，就统率、政治这两项就很有问题，现在仅仅只有四十多点，怎么看也不像能够猛增到九十点以上的样子。 虽然他在未穿越前经常泡在图书馆，翻看过许多古代兵书和历朝历代的政令诏书，但现在早就忘记的差不多了。如果全部记得、并且能够理解透彻的话，成为顶尖军事家和顶尖政治家倒也不无可能。 不过他也发现了，潜力归潜力，看看就好，并不一定真的就能达到。或者说，绝大部分人都无法达到。 马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已步入壮年，但现在的能力和潜力相比较，依旧有很大的差距： “马腾——统率78（潜力黄金级）、勇武88（潜力钻石级）、智谋66（潜力白银级）、政治61（潜力白银级）、健康97（满值100）。” 黄金级对应的是80到89点，白银级对应的是70到79点。也就是说，马腾四个方面的能力都没有达到个人的极限！ 最重要的是，当前马腾的四项能力中，除了统率和政治还在变动外，勇武和智谋都已经停止增长了。如果没什么奇遇，现在这两项能力的数值，多半就是他这辈子的巅峰！ 从这里便能得出结论，虽然马应的潜力很强大，但如果不努力学习和苦练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达到那样的高度！ 在四项能力中，马应最满意的无疑是谋略。虽然勇武也有七十多，但距离他的标准还差得太远，毕竟这样的勇武最多只能算是三流武将。 最要命的是，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而且发育得还比较快，武力增长的黄金期已经没多久了。照这么下去，他的巅峰勇武值应该会和马腾差不多，很难跨入一流武将的行列！ 其实有马腾那样的勇武值也够用了，至少在西凉没几人能够打赢自己，但马应却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因为他知道，马超那个熊孩子未来可是一个能够和赵云、张飞比肩的顶级猛将！ 一个被自己教训过的熊孩子将会在勇武方面远远超过自己，想想就蛋疼。 “兄长，阿翁遣人来报，明日他就要回来了！” 马应还在想着琐事，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传来，回头一看，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从弟马超。 马超今年虽然只有十一，但因为长期练武的缘故，不管是身材还是体重都远超同龄人，就算说成十三四岁也没人怀疑。偏偏他的相貌还特别英俊，估计再过两三年就是个美少年了，也不怪后来会被人称之为锦马超。 “叔父要回来了？”马应眼睛一亮。 自从被耿鄙辟为州从事以后，马腾大部分时间都在汉阳郡的治所冀县听候差遣，偶尔才会回来一趟。此次回来，马应正好可以跟他商量一下自己从军的事情。 “嗯，”马超点了点头，“父亲受耿使君之命，负责督练陇西郡兵，应该会在家中待一段时间。” 听了马超的话，马应心下了然，叔父这哪是来督练郡兵的？分明就是耿鄙派来夺陇西兵权的！ 不过这是好事，不出意外的话，一两个月后，马腾手上将真正掌握一部兵马。作为他的侄子，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能得到更大的保障！ 又聊了一会儿闲话，马超忽然来了兴致，说道：“兄长，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切磋过了，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又精进了不少，正好向兄长讨教一下。” 说着，马超还郑重地行了一礼。 马应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探查了一下他的能力。这一看，顿时吃惊不小。 “马超——统率31（潜力钻石级）、勇武71（潜力钻石级）、智谋42（潜力白银级）、政治21（潜力白银级）、健康100（满值100）。” 这小屁孩的勇武居然超过七十点了，前几个月探查的时候还只有六十多！ 按照这个速度提升，明年就能超过七十五，十三四岁破八十，十五六岁破八十五，成年以后妥妥的顶级武将，要不要这么逆天？ 同样是钻石级的潜力，为什么感觉自己这么菜？难道他的钻石级代表的是九十九，而自己的钻石级代表的只是九十？ “好，既然你想要讨教几招，做兄长的没理由拒绝。” 心理不平衡的马应当即答应下来，脚一勾，放在一旁的铁枪便落入手中，凛冽的气势直迫马超。 马超顿时感觉有些不妙，试探地问道：“兄长，只是普通切磋，不如换杆木枪如何？” 马应眉头一挑，不悦道：“木枪乃是小孩子的玩意，用木枪切磋，岂不觉丢人？” 马超很想提醒他，自己确实还属于小孩子的范畴，用木枪不丢人。但看他那副模样，知道说了也没啥用，只能硬着头皮解下自己的铁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下一刻，两兄弟便缠斗在了一起…… 三十个回合之后，本就弱了气势的马超毫无悬念地败了。为了避免被铁枪抽一顿，他毫不犹豫地丢枪认输。 马应见此，皱了皱眉，有些遗憾不能借机揍他了。可这时，脑海中忽然传来修改器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在单挑中击败马超，可以修改其勇武值两点。提醒宿主，修改器无法将单项能力降低到七十以下，且同一武将在一年内，最多可增加或减少其单项属性五点。” 随着声音落下，马应脑海中立马出现了马超的能力数据，而在他的勇武值那一栏，再不是灰色的不可修改状态！ 愣了好一会儿马应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似乎找到了修改器的正确使用方法！ “等等，让我好好理一理。” 马应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始分析刚才的提示。 没一会儿，他便彻底弄明白了。 首先，想要修改别人的能力数据，除了将他收为属下外，那就只能触发某些条件，例如在单挑中击败对方。 其次，修改器无法将个人单项数据降低到七十以下，而这应该也是为什么以前击败马超没有传来提示音的原因，毕竟那时候他的勇武值还不足七十，根本无法修改。 还有就是，同一武将在一年内，最多可增加或减少其单项属性五点，再多就会受到限制……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终于弄明白了！” 弄清楚了这些，马应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兴奋地大笑起来。从今以后，武将修改器终于不再是简单的武将探测器了！ “兄长，你没事吧？” 马超被马应的异常表现吓了一跳，不禁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超弟你不用担心。” 马应收敛笑容，总算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看到马超眼中的关切之色，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以至于都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夺取他一点属性？ “叮，恭喜宿主获得1白银点，马超武力值降为70。” 哎呀，我还在考虑呢，怎么意识自己就做出决定了呢？要不要给他加回去？算了算了，反正扣都扣了，先借来用下再说，大不了等以后属性点富足了，再双倍还给他。 自我安慰了一下，马应便将那点属性点加在了自己的勇武值上，而勇武值也随之变成了76。顿时一股暖意涌遍全身，力量、身体素质似乎都随之增加了一些！ “兄长，不知为何，我忽然感觉有些不适，身体也很是疲惫，就好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一般。”马超突然靠在柱子上，虚弱地说道。 见他这副模样，马应心中有些愧疚，但还是说道：“莫不是感染了风寒？赶紧去找医匠看看，不要生病了才是。” “嗯，兄长说的是，我这就去找医匠看看，小弟先告辞了。”说完，马超便扛着自己的铁枪出了小院。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马应叹了口气，“对不住了弟弟，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这个顶级猛将给弄废的。这一世，我会让你更加辉煌，我保证！” 马超走后，马应又开始研究武将修改器。 刚才得到的那点属性点似乎有个特定的名字——白银点，那以此推测，应该还有黄金点和钻石点。 不出意外的话，白银点对应的应该是70到79这一档属性；黄金点对应的则是80到89这一档；而钻石点，对应的则应该是90点以上的那一档。 若真如此，等自己的勇武值提升到80点以后，白银点应该就起不到作用了，只能用黄金点来增加。而到了90点以后，更是只能用钻石点来增加…… “还真是个令人沮丧的结论。”马应轻轻叹了口气。 第3章 我要从军 没有等到第二日，马腾就带着几个亲卫提前回来了。 马腾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匆忙之下也来不及布置正规的家宴，不过一大家子还是聚在一起吃了一顿。 虽然马腾已是实际上的家主，但在席次上依旧以兄长马翼为尊。 因为与羌人错居多年的缘故，两兄弟在礼仪方面都没有太过苛刻，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有说有笑。 其他人却不敢这样，包括马应和马超在内，一顿饭下来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 晚饭过后，马应并没有立即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单独找上了马腾。 见自家兄子这么晚了还来拜见自己，马腾心中有些疑惑，不禁问道：“角儿可是有事？” 角儿是马应的乳名，因出生时脑袋不是很圆，似有双角，故曰角儿。对于这个乳名说实在的马应不是很满意，尤其是他现在已经十五了，再这么角儿角儿地喊总感觉有些别扭。奈何他尚未及冠，没取表字，家中长辈估计还得这么叫他几年。 “见过叔父，应此来确实有事与叔父相商。”马应恭敬地行了一礼。 “都是一家人，先进来再说，莫要这么拘束。”马腾笑了笑，将马应请进屋内。 这间屋子是马腾被辟为州从事后特意清理出来的，其作用类似于书房，只是里面没有几卷藏书罢了。当然，如果马腾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内屋，就算是亲侄子也不好在晚上来叨扰，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搅别人的好事，若是被婶婶记恨上可就不美了。 进了屋内，待马腾坐定，马应这才开口道：“叔父，我听闻耿刺史在汉阳募召新兵，不知有无此事？” 汉阳郡就是以前的天水郡，在永平十七年（74年）才改的名，其治所冀县大概在后世甘肃省的甘谷县。 现在冀县不只是汉阳郡的治所，而且还是凉州刺史府所在地。 “确有此事，你问这事作何？”马腾疑惑地看着他。 马应深吸了口气，拜道：“叔父，我想从军！” 马腾脸色大变，“角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兵者，凶器也，在战场上我尚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又何况是你？你是家中长男，若出了意外，我如何向兄长和嫂嫂交代？” “叔父，功名利禄马上取，若人人惜命，哪有景桓侯封狼居胥之壮举？哪有云台二十八将之荣耀？哪有我先祖伏波将军之威名？叔父尚要驰骋沙场杀敌报国，应岂敢坐于家中安享富贵？” 听了马应这一席话，马腾很是吃惊，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兄子一般。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欣慰道：“想不到角儿竟有如此雄心，看来我们这一支后继有人了。只是，如今你年纪尚幼，若真想从军，不如再等两年。届时我在凉州稳住跟脚，也能给你提供不少助力……” “叔父，应今年已经十五，不年幼了。况且时间不等人，景桓侯十七岁时已是独领一部的校尉，我虽不敢与其比肩，但一直引以为目标！”马应再拜道。 见他目光坚定，马腾沉默了，好半天才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想要从军？” “是！”马应肯定地点了点头。 “就算我不能给你提供多少助力也要从军？”马腾再问道。 “是！我勤学苦练多年，自信不会比别人差！” 马腾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我就不阻挠了，只要兄长答应，我便书信一封给治中从事程球，让他帮忙安排。我在陇西尚有军务，却是不好离开，否则必亲自送你去冀县。” “多谢叔父！”马应大喜，总算过了这一关。至于父亲那里倒是好办，马应有信心说服他。 “莫要高兴得太早。”马腾严肃道，“我之前说不能给你提供多少助力并不是在开玩笑，一来我任职不久，威望不足，军中将士恐不会因我而优待你；二来耿使君治军严谨，只论军功武力，不论家世，想要出头，只能靠你自己。” “只论军功武力，不论家世？” 马应有些惊讶，敢在东汉这么玩的人可不多，毕竟这样做将会得罪许多世家。而世家，现在却掌握着这个国家的大部分资源，随便扯你几下后腿就能让你人仰马翻！ 怪不得在历史上耿鄙会死在兵变之中，原来祸根早已埋下！ “的确如此，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马腾淡淡道。 “怎会反悔？”马应自信道，“只论军功武力的话正合我意！” 马腾点了点头，“你之武艺我也曾考较过，勉强可入三流，当个统御百人的屯长应该不成问题。” “仅仅是屯长？”马应有些失望。 “你还想怎样，军候还是军司马？”马腾不悦道，“军候可是秩比六百石的高官，岂会轻易予人？若不是因新军初建，耿使君决定以武论资，你寸功未立，别说屯长了，队率都不可能。” “叔父教训的是，应受教。若无他事，应就先告辞了。”说完，马应就准备离开。 “等下。” “叔父还有何事？”马应疑惑地问道。 马腾眉头紧锁，郑重道：“我知你素有长兄之范，行事也颇为稳重，但沙场征战难免有所损伤，故，我还是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 “多谢叔父爱护，但不用再考虑了。凉州祸乱之地，即使不从军也难以独善其身，既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说完，马应再不停留，径直走出了房间。 看着马应离开的背影，马腾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摇头一叹：“想不到我还没有角儿看得透彻。” …… 次日清晨，天才刚亮马应就整备好了行装，准备赶往冀县。 昨天晚上他不仅说服了马腾，还说服了马翼，唯一反对的就只有生他养他的阿母了。 听闻他要去汉阳从军，阿母哭了好一阵，即担心又不舍，若不是因为拗不过马应，她可能会强行将马应留下。用她的话来讲就是：好端端的干嘛要去从军，就算要从军，叫你叔父给你在陇西安排个职位就是了，何必要去汉阳？ 对此，马应只能苦笑对之，难以详细解释。在陇西任职不是不可以，但那也要等马腾彻底掌控了陇西的郡兵才行。 说实在的，就算马腾有刺史撑腰，想要从陇西太守手上夺走兵权也不容易。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将会明争暗斗很长一段时间。 马应可不想卷入这个漩涡之中，若是被太守李参下绊子，成了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那就太冤了！ 在严父慈母的百般叮嘱下，马应终于出了家门。可还未启程，从弟马超便领着一伍骑兵赶了过来。 “兄长，你真要去汉阳从军？带上我如何？”马超策马上前，跃跃欲试地说道。 马应笑了笑，“只要叔父同意我便带你去。” 听了他的话，马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叹息道：“阿翁肯定不会同意……” “那就爱莫能助了。”说完，马应跨上家中为他准备的西凉马，就准备出发。 “等等，”马超赶忙将他喊住，“阿翁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说是给治中程球的。还有我身后这五人，乃是阿翁的亲卫，他们将护送你去冀县。” 马应接过书信，又看了看那五名气势凛冽的骑兵，心下有些感动，郑重道：“替我谢谢叔父。” “嗯。”马超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马应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阿翁和阿母，再不迟疑，双腿用力一夹，胯下坐骑便嘶鸣一声，当即沿着街道向远处疾驰。 那五名骑兵见此，也不多言，默默策马跟上。 从陇西郡狄道县到汉阳郡冀县有将近三百六十里（此处为汉里，约等于416米，比现在的市里短些。如未作特别说明，文中所说的里皆为汉里），快马加鞭的话，在入夜前应该能够赶到冀县。毕竟自己和那五名亲卫都是一人双马，而且还是当世有名的西凉大马。 西凉大马其实就是后世的河曲马，这种战马非常优秀，不管是力量、负重还是短距离冲刺，在中国古代战马中都能排在前列，就算是和蒙古马相比，也只有耐力这一项不及而已。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世才会有“西凉大马横行天下”的说法。 对了，现在的蒙古马还不叫蒙古马，而是匈奴马。蒙古出自鲜卑中的室韦一系，现在鲜卑才刚刚取代匈奴成为草原上的霸主，有没有室韦这个部落还不知道，更不要说蒙古了。 西凉男儿没有不懂马的，马应也不例外，结合后世的知识他甚至比大部分人都懂马。 在他看来，如果给骑兵配双马的话，最好一匹西凉马一匹匈奴马。以西凉马为主战马，以匈奴马为主乘马，充分发挥它们的优势。 如果一人三马的话，那就再加一匹匈奴马，不因别的，就因匈奴马耐力持久且好养活。 匈奴马不仅耐粗粮，而且自己还会在雪地里刨食，饲养成本比之其他马种可是要低不少！ 第4章 程球之诺 和预想中的一样，马应在入夜之前进入了冀城。这个时辰不好去拜见治中程球，只能跟随五名亲卫前往马腾在这里的临时别院。 别院并不大，里面只有两个仆人——一对年近五十的老夫妻。在得知马应是马腾的兄子之后，二人不敢怠慢，一口一个郎君。 在自家叔父的别院，马应等同于是半个主人，倒也没有客气，当即让他们生火造饭，为自己和那五名亲卫准备一些吃食。 那对老夫妇自无不允。 不到半个时辰，一大锅羊肉便已上桌，还有两样时令蔬菜。马应当即请那五名亲卫入座。 见马应这么客气，五人都有些受宠若惊，连道不敢。 不过到了最后，也不知是因为马应的热情还是因为肉香的诱惑，五人终究还是没能拒绝。 “多谢五位锐士一路护送，应先敬诸位一碗。”别看马应现在只有十五岁，但作为一名穿越者，他的人生阅历可一点不少，在为人处事方面自然也比同龄人要强得多。 见马应竟向自己这几个兵卒敬酒，五人大惊，赶忙道：“郎君折煞我等了，护送郎君乃我等职务所在，郎君不必客气。” 马应笑道：“莫要多言，都是西凉男儿，先干了这碗酒再说。” 言罢，他一仰头，率先将碗中的酒饮尽。 “郎君豪气！”五人见此，再不似先前那般拘礼，纷纷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一碗酒下肚，众人只觉畅快淋漓，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在马应的刻意引导下，一桌人很快就聊开了。从乡里琐事聊到军中轶闻；从亲身经历聊到他人八卦，气氛非常融洽。 这一顿不仅那五名亲卫喝得尽兴，马应也同样喝得尽兴。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 喝到后面，他还和那五人切磋了一下武艺，最后在众人惊讶和敬佩的目光中，以他完胜收场。 虽然这五名亲卫都是军中好手，但勇武值却没有超过七十，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次日一早，马应醒了过来，和往常一样练了一个时辰的枪法，这才吩咐那对老夫妇准备朝食。 这时，那五名亲卫从客房中走了出来。 五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向马应告辞，欲回陇西向马腾复命。 马应知道叔父那里急需人手，故没有挽留，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干粮后，便亲自送他们出了城。 对于马应的行为，五人都非常感动。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们都觉得马应是将他们当作国士对待。 如果不是因为马应现在只是一介白身，而且马腾对他们也不错，他们甚至都想投在马应麾下！ 看着五人渐渐消失在官道上，马应轻轻一叹，心下有些感慨。他岂能看不出这五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如果以后能够将他们收入麾下，这五人绝对会成为自己的铁杆追随者！ 而他自己，其实并没有付出多少，仅仅只是给予了他们应有的尊重。 “如果我能像对待他们一样对待所有汉家军民，未来的民望说不定会比刘大耳还高。”马应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昨夜那一顿酒，他收获的不仅仅是那五人的好感，而且还从他们讲述的那些轶事趣闻中得到了不少关于凉州的情报。 例如，刺史耿鄙上任后的所作所为，似乎被凉州不少世家和郡县官吏所不喜。 一是因为他大量提拔没什么根基的庶出寒门，治中程球、兵曹从事马腾均属此列；二则是因为他积极备战，一上任就开始整合凉州兵马，并筹备粮草物资。 整合凉州兵马触碰了各郡太守的权力，肯定会产生不快。 至于筹备粮草物资，那就更严重了，几乎将凉州大部分官吏都给得罪了。为何？筹备粮草物资必然要清点各郡县府库，而清点府库则必然要查账！ 一时间，整个凉州官场鸡飞狗跳，不是在忙着平账就是在忙着填补亏空，一些胆大的甚至玩起了“府库走水”的把戏！ 耿鄙可不是傻子，那些平账的和填补亏空的，他可以当作没有看见，但那些胆敢焚烧府库的，统统斩杀。只半个月时间就有几十个人头落地，这才让府库走水的事情断绝。 原本刺史是没有这么大权力的，但耿鄙不同，为了平定凉州叛乱，汉帝刘宏不仅授予了他调动凉州兵马的权力，而且使持节——战时可斩杀两千石以下官员！ 凉州叛乱未平就是战时！ 也就是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除了各郡太守和都尉不能动以外，其他人都可以先杀了再说！ 迫于他的威势，各郡县官吏只能拼了命地去平账和填补亏空，不少人家中因此变得一贫如洗，比清官还清官。 这么一弄，粮草物资的事情解决了大半，但耿鄙也被许多人给记恨上了…… “此人在史书上的评价那么低，不想倒也有些能力，就是太激进了一点。” 想到一年后耿鄙的下场，马应不禁感觉有些惋惜，毕竟这是一个真正在做事的官，比之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好了不知多少。 除了耿鄙外，马应对治中从事程球也有了一些了解。 根据那五名亲卫的描述，此人乃是刺史耿鄙的头号心腹，有才能，在筹备军需粮草的事情上出了不少力，但就是有些不择手段。 据说他收集了许多世家豪强的罪证，以此来要挟他们捐献粮草，以助刺史平定叛乱…… 在马应看来，不管是耿鄙还是程球，他娘的都是在玩火，一个不好就是引火自焚的下场！ 相比于他们，自家叔父就要幸运得多，至少他没有得罪多少人，世家豪强和各郡县官吏的仇恨几乎都被耿鄙和程球拉过去了。 再加上马腾出自扶风马氏，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只要扯起这面大旗，不管是世家豪强还是各部羌胡，多少都会给点面子。 …… 凉州刺史府，程球正在偏厅处理公务。一名小吏走了进来，小声在他身旁耳语了几句，然后将一封书信递到他面前。 程球停下手头上的事，将书信拆开。 不一会儿，他便将书信看完，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情，不悦道：“想不到寿成也不能免俗，竟想将他的兄子塞入军中，还要我照看一二。哼，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莫非要我给他安排个军职不成？” 边上小吏听了，赶忙说道：“治中息怒，据我所知，马从事为人忠厚，若他兄子无有才干，断不会举荐给治中。所以，不妨先见见那孺子再说，毕竟是伏波将军之后，或许真是贤才也说不定。” 程球沉思了一会儿，道：“也罢，让他进来吧。” 小吏不敢迟疑，立马将候在外面的马应领了进来。 在看到马应的瞬间，程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马应身长七尺有余，腰背挺拔，相貌俊朗，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美少年了。最难得的是他举止有礼，完全不似那些粗鄙武夫。 “陇西马应，拜见治中。”马应恭敬地行了一礼。 程球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问道：“听你叔父说，你想要从军，为何？” 马应先是一愣，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欲建功立业，杀敌报国，故想从军！” 程球神情不变，继续问道：“你叔父说你武艺不错，是否属实？” “我之武艺不及叔父十一，但弓马娴熟，纵使步战，十来个壮丁也难近我身。”马应豪气道。 “真壮士也！” 程球听后，眼中异彩连连，不过随即，他话锋一转道：“口说无凭，你若真有如此实力，可敢去南营一趟？南营乃此次募招的新兵军营，军候以下，皆以武论资。只要能够胜过屯中其他士卒，就算直接任命你为屯长也无不可。” 马应二话不说，拜道：“愿去南营！” 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程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赞许道：“不愧是伏波将军之后！若你真能成为屯长，只需立下一二功勋，我便保举你为军候。” “多谢治中！”马应大喜。 军候，秩比六百石，统御五屯共五百人，已经是中层军官了！ 程球摆了摆手，“等你当上屯长再谢不迟。” 随即，他让小吏带马应去南营登记军籍名册。 因为营中都是刚募招的兵卒，且不断有新兵加入，所以显得有些杂乱。 登记完军籍名册后，那名小吏便离开了，没有跟这里的人打过招呼。 见此，马应暗暗摇了摇头，知道程球并没有因为自己是马腾的侄子而给予什么优待，否则怎么也要跟这里的主事通个气才是。 和其他人一样，马应成为了一名普通士卒，暂时被分在丁曲丁屯。 一曲五百人，其编制单位相当于后世的营，而屯则相当于连。用后世的名词来翻译的话，丁曲丁屯就是第四营第四连。 士卒分配都是按顺序来的，从这里便能推算出，到目前为止，刺史耿鄙只募得了一千八百多人。这个数字还算不错，毕竟现在是募兵，而不是征兵。 征兵和募兵虽只有一字之别，但差距却很大。前者属于徭役性质的义务兵，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国家需要，就必须应征入伍。而后者，则类似于志愿兵。 西汉之时，多是征兵，男子根据三年耕一年储的原则，从二十三岁开始服役，直到五十六岁才能豁免。 而到了东汉初，光武帝刘秀改革军制，取消郡县正卒轮流上的制度，这才开始以募兵为主。 第5章 初入军营 虽然小吏走了，但自有其他人将马应领入相应的营帐。 这个营帐之中已有七人，马应一进入，七对目光便投射在了他的身上，上下打量。 他们在打量马应，马应也同样在打量他们。 这七人年岁不一，两个年长的看上去已过四十。其中一人眼神空洞，衣衫褴褛，一看便知是饱受战乱之苦的流民。另一个眼窝略深，孔武有力，似有胡人血统，也有可能就是归义胡人。 剩下的五人年岁也都在二十以上，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羌族的影响，应该是凉州本地人无疑。 凉州男儿多骁勇，从这七人身上就能看出一二。这七人武力值都不弱，最差的反倒是那个已入壮年的流民。 在这七人之中，有两人的勇武值超过了六十。一是那个貌似归义胡人的壮年男子，另一个则是一名皮肤黝黑的青年，二十四五岁模样。 “在下马应，见过各位同泽。”马应率先开口。 七人见此，都做出了回应，纷纷自报姓名。马应这才知道，那个疑似胡人的壮年男子名叫刘莽，而那个黝黑青年则叫赵炳。 “你身着锦衣，年纪不大，怎的也来从军？”刘莽没多少心眼，走到马应面前毫无顾忌地问道。他的口音非常纯正，估计就算是归义胡人的后代也已经汉化得差不多了。 马应不以为忤，笑道：“我想建功立业，拜将封侯，故来从军。与年纪何干？” 他的话音一落，顿时引得刘莽大笑，“小娃娃，有志气，哈哈哈！” 其他人虽不似他这般失礼，但也忍不住抿嘴，眼中尽是笑意，就如同听到某个孩童信誓旦旦地说长大后要做大将军一般。 马应也不多解释，只解下铁枪，猛地朝地上一块青石刺去。顿时，青石碎裂。不理众人惊讶的目光，马应走到一旁，怀抱铁枪闭目养神。 好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刘莽率先称赞道：“好本事！” 此时此刻，帐中之人都不敢再将他当作寻常少年看待。 不到一刻钟时间，又有两名新兵陆续到来。如此，帐中已满十人之数。 这时，一名小吏走了进来，看了众人一眼，道：“从今日起，你等十人便是一什。刺史有令，什长、伍长皆由你等自行推举，如若不决，可以武论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给你们两刻钟时间，两刻钟后我会再来，届时你们需将什长和伍长的姓名报于我。” 说完，他便出了营帐。 小吏才离开，性子急的刘莽就站了出来，豪气道：“诸位同泽，我刘莽为人豪爽，且武力不俗，这个什长就由我来做如何？” 帐中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精壮男子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你是否为人豪爽我暂且不知，但武力如何却可以比试一下。” 刘莽瞥了他一下，也不生气，傲气道：“比试就比试，不论弓马骑射还是捉对厮杀，任你挑选。” 精壮男子伸展了一下拳脚，战意凛然道：“比试骑射太麻烦，不如先打一场再说。” “好，那就去帐外打一场。” 刘莽也不啰嗦，解下背上的长弓和箭筒，然后拿出一把长柄大斧就向帐外走去。 精壮男子没有自带武器，只能拿着营中分发的制式长枪应战。 帐中其他人虽未说什么，但都跟着走了出去。一是做个见证，二则是看一下这二人的实力到底如何。如果这二人的实力比自己强很多，那就没必要去争什长、伍长了，免得出丑。 马应同样走了出去，虽然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场比试的结果，但并不影响他观看的兴致。 很快，刘莽和那名精瘦男子就缠斗在了一起。 精瘦男子名叫付严，是最后进入营帐的那两人之一。此人勇武值还不错，达到了五十六，在普通士卒中也算拔尖，只比刘莽和赵炳差些。 两人才刚交手，付严的劣势就显露了出来——他的力量比刘莽差了许多。再加上刘莽用的是长斧，势大力沉，两人的武器只碰撞了两三下，付严便感觉有些吃不消，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好在，他的战斗经验还算丰富，发现自己的劣势后立马改变策略，不再与刘莽硬碰硬，而是打算以技巧胜之。可惜，他的武艺终究还是不及刘莽，支撑了十几个回合后，手上的长枪忽然被刘莽一斧头给劈飞。 其实刘莽已经手下留情下了，如果没什么顾忌的话，十个回合内他绝对能将付严斩杀，而不仅仅是将武器劈飞而已！ 毫无疑问，付严败了，而且败得非常干脆。 虽然失败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付严还是朝刘莽抱了抱拳道：“你之武艺在我之上，你当什长我心服口服。” 刘莽哈哈一笑，随即看向什中其他人，问道：“还有谁想和我比试一下？” 那些实力略差的人都不禁摇了摇头，唯有马应和赵炳上前一步，异口同声道：“我来！” 刘莽看了他们一眼，笑着问道：“到底谁来，要不你们先打一场再说？” 赵炳觉得此话有礼，刚想答应，可马应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没必要那么麻烦，这个什长我要定了，以免浪费时间，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说罢，他手持铁枪，缓缓走到了人群中间。 “一起上？”刘莽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一起上，我一个打你们两个。”马应平静道。 听了他的话，二人脸上都闪过一丝怒意，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刘莽比较冲动，也不多说，手持长斧便向马应冲了过去，打算给这个少年一个教训。 可下一刻，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应忽然出枪！ 这一枪没有任何花哨，但却将快狠准三个字表现到了极致。 刘莽只觉眼前一花，甚至都没来得及挥斧，铁枪枪尖便已顶在了自己咽喉。 感受到铁枪枪尖上传来的凉意，刘莽咽了咽口水，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才马应没有收住力道，只需再往前那么一点，他的喉咙就要被洞穿。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见他被自己震住，马应缓缓收枪，淡淡道：“战场厮杀在于一击毙敌，你的武艺虽然不错，但还需勤加练习。” 刘莽深吸了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随即，他向马应行了一礼，道：“君之勇武远在我之上，我不及也，我愿尊君为什长。” 赵炳的武力和刘莽差不多，都是六十出头。这样的武力比之马应差了很多，但眼力还是有的，只刚才那一枪他便知道，自己远远不是马应的对手。故，他也恭敬地行礼道：“愿尊君为什长。” 马应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他们都觉得马应年轻得有些过分了，但还是纷纷表示愿意尊他为什长。 毕竟在军营之中，最受人尊重的除了军功之外就是个人勇武了。至于年龄老幼什么的，那都不是事，景桓侯霍去病就是最好的例证。 什长被马应拿下后，两个伍长也很快决定了下来，分别是刘莽和赵炳。至于付严，很可惜，实力稍差一些。 “从今日起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袍泽了。只要我们相互扶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当下。可惜军中无酒，否则定要和诸位畅饮一番！”马应豪迈道。 付严苦笑道：“什长志向高远，我不及也，我只求凉州祸乱早点平定，家中子女不再受战乱之苦，足矣。”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帐中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闷。 许是想到了伤心事，那名壮年流民忽然嚎啕大哭道：“我家中妻儿皆已死于叛羌之手，田产也被金城豪强侵占，若非刺史募兵，得以从军，恐已饿死于道旁矣！” “你是金城人？” 众人听后，摇头叹息。当下凉州，论民众疾苦，金城为最。其他诸郡至少还在大汉的掌控之中，可金城郡，从前年开始就已经被叛军沦陷。 而且，这股叛军乃是以羌胡为主，残杀汉民可没有多少顾虑。虽然叛军之中也有边章、韩遂这样的汉家头领，但他们代表的是世家豪强的利益，可不是贫苦黔首的利益。 这种情况要等到韩遂斩杀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独掌金城后才会有所好转。毕竟韩遂曾是凉州名士，善待治下百姓的道理还是知晓的。若非如此，未来他也不可能割据一方长达数十年之久。 见帐中气氛有些低沉，马应想了下，忽然说道：“你们可知耿刺史为何要募招新兵？” “传闻说是为了镇压金城叛乱，也不知是与不是。”赵炳接话道。 还在抹泪的壮年流民听了，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看向赵炳，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确实如此。”马应肯定道，随即扫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诸位皆是西凉人士，当知叛乱之苦。如今刺史有志清剿叛贼，我等士卒理当助之。为了天下所有贫苦民众，我马应在此立誓，今生定要平定叛乱，保境安民，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你等可愿从之？” 听了马应的话，帐中诸人皆感觉热血沸腾，纷纷大声说道：“愿从之！” 如果说建功立业什么的，他们这些底层士卒可能产生不了多少共鸣。但如果说平定叛乱保境安民，饱受战乱之苦的他们绝对义不容辞！ 甚至可以这么说，天下太平是目前所有凉州百姓最大的心愿！没有经受战乱之苦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他们对太平的渴望！ 第6章 东汉名臣 因为马应的一番话，帐中九人彻底认同了他什长的身份，几个热血青年甚至满脸激动，一副想要誓死追随的模样。 尤其是在得知他的先祖竟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这种情绪更为浓烈。 马应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掌握了这一什兵卒。 不过，以产生共鸣的方式来煽动情绪固然容易，但想要将这种情绪一直保持下去却非常困难，除非能够让他们相信，只要跟着自己，他们心中的诉求就一定能够实现。 此时马应不禁有些遗憾，为什么自己在穿越前不是一个演说家？哪怕只有希特勒、马丁这些大牛的一半水平也好…… 甩去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不禁再次探查了一下这九人的能力。 “刘莽——统率34（潜力不入流）、勇武62（潜力白银级）、智谋41（潜力不入流）、政治26（潜力不入流）、健康98（满值100）。” “赵炳——统率41（潜力白银级）、勇武61（潜力白银级）、智谋51（潜力不入流）、政治30（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 “付严——统率29（潜力不入流）、勇武56（潜力不入流）、智谋43（潜力不入流）、政治29（潜力不入流）、健康98（满值100）。” …… 显示出来的内容没有多少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的能力数据已经变成了可修改状态。不过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四维超过七十，所以暂时只能增加属性，不能减少。 ‘这就是我的第一批属下了，可惜除了赵炳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培养的价值……’马应微微叹了口气。 赵炳的潜力不错，统率和勇武都达到了白银级，若是肯花点心思培养，未来也能成为一个三流武将。 这样的武将，担任一部校尉或者军司马可能有些勉强，但担任一曲军候却是绰绰有余。 至于刘莽，虽然勇武这一项的潜力也达到了白银级，但统率却有些不足，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勇将。最主要的是，他已年过四十，勇武值很难再自行成长，只能靠属性点。如此一来，培养他的成本将比培养赵炳的成本高得多，有些得不偿失。 至于付严以及其他人，潜力都是不入流。也就是说，不管再怎么培养，他们的四维都不可能超过六十九，甚至更低。 这样的潜力，实在无法勾起马应的培养欲望。 虽然已经确定赵炳值得培养，但马应现在却没有可分配属性点，最多只能指点一下他的武艺，又或者给他喂招什么的。 好在赵炳只有二十多岁，这样做应该能够起到一些作用。等以后获得了属性点，再认真培养他不迟。 当然，目前马应自己也需要属性点，自己的优先级别肯定是最高的。 这时，小吏再次走了进来，询问众人是否已经推举出了什长和伍长。马应当即将名单报与他。 用竹简将名字记下后，小吏提醒道：“你们所在的屯即将满员，满员后屯中十位什长都要去营中校场演练骑射，由太守亲自主持。” 马应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去校场演练骑射可是为了决出屯长和队率？” “确实如此，在你们演练完后，太守将会根据你们的表现亲自任命屯长和队率。前面十八屯无不如此。”小吏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多谢相告。”马应客气地行了一礼。 小吏回了一礼，这才离开。 小吏的背影一消失，帐中众人便围了过来。刘莽羡慕道：“不想成为什长后还能在太守面前演练骑射，若是能借此机会得太守看重……” 不等他把话说完，赵炳嗤笑着打断道：“莫做梦了，你之武力和我只在伯仲之间，如何能得太守看重？还是老老实实当个伍长吧。” 刘莽恼羞成怒道：“赵黑子，你之武力何时能和我不相伯仲了，刚才推举伍长时，是谁败在了我的手上？” “捉对厮杀我确实略逊于你，但弓马骑射就未可知了，可敢与我再比一场？” “有何不敢，难道我还会怕了你这孺子不成？” 说着，两人就要去帐外。 军中比试很常见，马应倒也没有阻拦，只叮嘱他们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和气。 没过多久，两人便回来了。刘莽黑着张脸一声不哼，而赵炳却满脸得意。不用说也知道，刚才的比试肯定是赵炳赢了。 一个时辰后，马应所在的屯终于满员。小吏再次出现在营帐中，令马应前往校场。 不仅马应要去，什中其他人也要去，所不同的是，马应是去演练骑射，而其他人则只是去凑个热闹，顺便认一认屯中各级军官。 出了营帐，众人很快就到了校场，马应终于见到了小吏口中的太守。 此太守自然是汉阳郡太守。如果不是有耿鄙这个刺史在，他才是汉阳郡的军政首脑。 出于好奇，马应当即探查了一下他的能力。 “盖勋——统率82（潜力黄金级）、勇武71（潜力白银级）、智谋75（潜力黄金级）、政治84（潜力钻石级）、健康97（满值100）。” “原来是盖勋！”马应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盖勋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那可是能够在后汉书上留下列传的人，是当之无愧的东汉名臣！ 他的能力也配得上他的名气，82的统率加上71的勇武，统御一郡之兵绰绰有余；而84的政治加上75的智谋，也足以处理一郡政务。 最重要的是，他的政治还远没有达到极限，将潜力全部激发出来的话，轻松便能挤进顶级文臣的行列，而且还是能力全面的顶级文臣！ ‘若是能够将他收入麾下……’ 马应不由自主地做起了梦，不过很快他便摇头一叹，回归了现实。 且不说他现在只是一个什长，就算未来成了一方诸侯，也不可能将盖勋这样的汉臣收入麾下。 对于盖勋这样的人来说，忠义比性命都重要，要他抛弃汉室改换门庭，绝无可能。 不一会儿，屯中百人皆已到齐。马应等十名什长在小吏的带领下走到校场中间，其他人则被留在了校场外围。 年近五十的盖勋站起身来，扫了马应等人一眼，也不言语，接过小吏递来的竹简细细翻看。这些竹简上所记录的正是马应等人的基本信息。 还没翻看多久，盖勋忽然轻咦一声，询问道：“陇西马应何在？” 马应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询问自己，但还是上前一步见礼道：“陇西马应拜见太守。” 盖勋打量了他两眼，一边点头一边微笑道：“不错，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被推举为什长，看你手臂就知是常年习武之人。” 还没开始演练骑射就得到了太守的夸赞，马应心下暗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谦逊地行了一礼。 见他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盖勋心中很是满意，正准备让其回到队列，可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认识兵曹从事马腾马寿成？” “不敢隐瞒太守，正是家中叔父。”马应坦然道。 “原来是马伏波之后。” 盖勋对他又多了一些亲近之感。不过两人之间的交谈也就到此为止了，他挥了挥手道：“你且退回阵列，好好比试，我不会因你年幼而轻视你，但也不会因你的身份而偏袒你。能否成为屯长或者队率，还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马应淡然一笑，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回去，心中没有任何不快。他从没奢望过盖勋会偏袒自己，以此人的性格，会徇私舞弊那就有鬼了。 所谓的演练骑射并不复杂，按照小吏的说法，每人只需在骑马奔驰的状态下射出十支箭矢就行，以中靶多寡来评定胜负。 西凉多马，士卒也是以骑兵为主，所以弓马是否娴熟乃是评定士卒实力的重要指标，甚至比近战搏杀都重要。 马应出生在西凉，平时习练枪法之余自然也不会落下骑射。尤其是骑术，要知道，马援传下的枪法可是偏向于骑战的！ 虽然对自己的骑射非常自信，但马应也不敢小瞧其他人，谁知道这些什长之中有没有隐藏着未来的名将？要是蹦出个白马将军庞德来，那还是直接献上膝盖算了。 当然，庞德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早就出仕了，现在应该是个郡吏，不可能出现在新兵之中。 ‘庞德现在应该就在冀县，若是能与之结交，说不定明年凉州局势大变的时候他会来投奔自己，而不是叔父马腾！’ 想到这，马应不禁有些兴奋。不过，真的想要招揽庞德的话，至少也要当上军候才行，甚至是军司马或者都尉，身份太低了人家根本看不上。 探查了一下其他什长的能力后，马应放下心来。这九名什长之中虽然也有一个好手，但勇武值也只是71点而已，不足为虑。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好一点也只是和刘莽、赵炳相当，差一点的甚至只能和付严比肩。 “如此看来，还要算我这什的含金量高些。如果屯中百人一起推举什长的话，刘莽、赵炳二人多半也能当选。”马应感慨道。 很快小吏就牵来了战马，并将弓矢分发了下去，马应等人一个个上场，开始演练骑射…… 第7章 一屯之长 一人十支箭，用不了多久就能射完。 校场外围时而发出喝彩之声，时而发出嘘叹之声。 马应的表现不错，甚至可以说是超常发挥，虽然没能全部命中靶心，但十支箭矢却没有一支脱靶，已经非常难得了。而其他人，成绩最好的也只有八支箭矢中靶而已。 军中重勇武，马应的表现毫无疑问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敬佩。与他同属一什的刘莽、赵炳等人也兴奋莫名，感觉与有荣焉。 盖勋脸上露出了笑容，对马应的表现非常满意，当即大声说道：“马应十箭全中，我欲任其为你等屯长，你等可有异议？” “无异议。”校场外围零星几个人回应着。 盖勋眉头微皱，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我欲任其为你等屯长，你等可有异议？” “无异议！”这次的回答要比刚才响亮得多，也整齐得多。 盖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指着另外两人道：“庞恭八箭中靶，梁宽七箭中靶，我欲任其二人为队率，你等可有意义？” “无异议！”周围士卒再次回答。 盖勋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马应，道：“你三人右迁之后，空出的什长之位由你亲自任命，能否让士卒心服？” “能！”马应肯定地说道。 “好，那这三个什长的任免权我就交给你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事要告知你。如今你为一屯之长，屯中士卒的训练以及其他事物皆由你安排，我不会过问，亦不会插手。不过半月之后，隶属丁曲的五个屯将于此进行都试，演练射御、骑驰和战阵。谁统御的屯表现最优秀，我就任命谁为军假候，暂统一曲兵马，你可听明白了？” 军假候，军候的副官，如果将军候比作后世营长的话，那军假候就是副营长。在没有军候的情况下，军假候就是一曲兵马的最高指挥官！ 若是真能在半月后成为军假候，只要不犯大错，熬上几个月多半就能将中间那个假字去掉，成为五百士卒的真正统领！ “听明白了，应定当全力以赴！”马应激动道。 军候是他从军的最低目标，若是不能在明年耿鄙兵败之前成为军候或者更高的官职，那他根本就没资格参与未来凉州各势力之间的角逐，只能依附别人。 而现在，军候之位已经离他很近了，他岂能不激动？ 至于半个月后能否胜过其他四屯，马应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完善的训练计划。 虽说在都试中需要演练射御、骑驰和战阵这三项，但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战阵。毕竟不管是射术还是骑术都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半个月的时间根本提高不了多少，也不可能在这两个方面和其他四屯拉开太大的差距。 所以，最终决定胜负的唯有战阵！ 若是自己所统领的百名士卒一出场就能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那基本上就赢定了。而在这方面，谁能胜过后世的解放军？ 马应在未穿越前也是服过兵役的，他有信心做好一名教官。别说半个月，哪怕只有七天时间，他也能让这百名士卒走起正步来有模有样。并且还能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将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恪守军纪的思想灌输给他们。 不是马应的练兵天赋有多高，而是后世那套经由众多军事家制定、改进的军训体系太强大！ 当然，后世的军训内容也不能完全套用，还需因地制宜、因时制宜。不过，只要抓住军训精髓，这都不是事。 定下屯长和队率后，盖勋便离开了，校场上只剩下丁曲丁屯的百名士卒。当然，现在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丁曲马应屯——汉朝部以下的番号多以主将名称之，例如曹仁部、张颌部、某某曲、某某屯等等。 当然，有的也会以左、右、前、后命名，这就要看各地的习惯了。 甚至因地方不同，编制都有可能不同。例如，有些郡一曲不是五个屯，而是两个屯；有些郡一屯不是一百人而是两百五十人，又或者和前秦一样为五十人；还有些地方甚至连编制名都不一样，例如居延。 根据居延地区出土的汉简记载，这里的曲分为左右曲或前后曲，曲之下不是屯而是官，分左官和右官…… 未来曹操军中的编制也不尽相同，例如队率和屯长这两个职位就没有，取而代之的是都伯和百人将。 自己以后若是有了地盘，在军队编制方面肯定也会改动一二，虽然冷兵器时代不需要改成三三制，但跟曹操一样用更明确的百人将取代屯长还是有必要的。 看着校场上自己屯中的士卒，马应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后就直奔主题，“我们屯刚刚组建，尚有三个什长之位空缺，你等谁愿担任？” 周围士卒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无人答话。 马应皱着眉头，继续道：“怎么，没人愿意担任？都说我西凉男儿多豪杰，怎么我屯中尽是些没有雄心的懦夫？” 待他这句话说完，周围士卒终于反应过来，年轻气盛的赵炳当即开口道：“什……屯长，我可不是懦夫。你空出来的什长之位我要了！” 刘莽也随之站了出来，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斧，笑着道：“不是缺三个什长吗，我也要一个。” 有了他们两个带头，那些有心争夺什长之位的士卒相继站了出来，竟有十余人，多是屯中伍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看到这，马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你们总算让我看到了一些蓬勃朝气。不过什长之位只余三个，为服众，想要脱颖而出必须拿出你们的本事来才行。”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庞恭和梁宽，“庞队率，梁队率，考较他们的事情就由你二人负责如何？” 梁宽不知道这个小上司的性情怎样，正在考虑该怎么回答。庞恭却没有那么多顾虑，开口问道：“不知屯长想要如何考较他们？” “弓马骑射、捉对厮杀皆可，只要能服众，我便无异议。” 之所以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们，主要还是想看看他们的性格和处事方式。这些东西修改器可探查不到。 庞恭沉思了一会儿道：“好。” 随即，他转头看向那十几名想要竞争什长之位的人，大声道：“西凉士卒不可不通弓马，想要成为什长必须演练骑射，中靶数最多的六人方有资格入选。你等可有异议？” “演练骑射自无异议，只是什长之位仅有三个，选出六人又有何用？”一人疑惑道。 庞恭笑道：“选出六人后再捉对厮杀，让最勇猛的三人担任什长。剩下的三人虽然成不了什长，但我会记住你们，只要你们能够在战场上立下功勋，我会优先向屯长推荐你们，以顶替掉那些不称职的什长。” 听到这，那十几人尽皆叫好，显然非常满意。而那七个已经成为什长的人心中却是一紧，谁也不想被别人顶替掉。 见众人反应不错，庞恭这才转头看向梁宽道：“广容，你觉得我之提议如何？若有疑问，可再讨论。” 广容是梁宽的表字，由此可见两人应该早就认识。 “子谦的提议大善，我无异议。”梁宽真诚道。 两人的年纪其实都不大，最多只有二十。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实力和气度，出身应该不错。当然，也不会太好，否则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谋求进身之阶。 其实对于这二人的名字，马应一直感觉有些耳熟，应该在史书上看到过。不过，有关他们的描述肯定不多，甚至极有可能只是在某人的列传中提到了一句，否则一直拿后汉书和三国志当枕头用的他不可能不记得。 当然，此二人能够名载史册，哪怕仅仅是留下一个名字，肯定也有其不凡之处或者奇特之举。 事实上，这二人的能力也确实不错。 “庞恭——统率57（潜力白银级）、勇武71（潜力白银级）、智谋66（潜力白银级）、政治41（潜力不入流）、健康98（满值100）。” “梁宽——统率61（潜力白银级）、勇武68（潜力白银级）、智谋67（潜力白银级）、政治47（潜力不入流）、健康98（满值100）。” 不管是统率、勇武还是智谋，两人的潜力都达到了白银级。最重要的是，两人的潜力开发度都非常高，平时肯定没少用功。继续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三流将领，而且还是没有短板的均衡型三流将领！ 这样的将领用起来，比之那些智谋不高的二流将领都让人放心！ 另外，通过刚才的试探，马应对他们的性格也有了一点了解。庞恭为人比较直率，会将心中的想法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梁宽则要谨慎得多，甚至有点故意藏拙的味道。 马应喜欢直率的人，但也不排斥谨慎的人，毕竟在军事方面，很多情况下谨慎都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 第8章 崭露头角 在庞恭和梁宽的主持下，三名什长很快就选了出来。刘莽和赵炳凭借六十多的勇武尽皆入选。 重新探查了一下这十名什长的能力，马应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除了赵炳之外，竟然再找不出一个值得培养的人。其中好一点的也只是和刘莽一样，只有勇武值这一项有可能超过七十。 不过，能够在一屯之中找到三个将种已经不错了，尤其是庞恭和梁宽，成长起来的话勉强都能担任军司马，甚至是校尉。 回到营帐，天色已经不早，马应直接下令埋锅造饭。为了让屯中士卒更加熟悉，他让十个什聚在一起吃饭，弄得跟篝火晚会一样，气氛非常融洽。 可惜没有酒水，否则气氛还会更热烈一些。 一顿饭过后，大家亲近了不少，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大半是马应的功劳，如果没有他引导话题、调节气氛，士卒们肯定不会这么放得开。 期间马应还和庞恭、梁宽二人闲聊了几句，对他们的情况又多了一些了解，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惊喜——庞恭出自汉阳郡獂道县，和庞德同族！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提出要为马应引见他的族兄庞德，还夸他的族兄武艺出众，虽为郡吏却深受太守盖勋赏识云云。马应自然满口答应。 开玩笑，那可是白马将军庞德，不管是在正史中还是在演义中评价都不低的三国名将，马应怎么可能会错过与他结交的机会？ 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在统率和勇武方面的潜力肯定都达到了钻石级！ 至于梁宽，倒是没带来什么惊喜，唯一让马应有些惊讶的也就只有他的出身了。他是安定郡乌枝县人，出自安定大族梁氏！ 安定梁家可不简单，在汉顺帝和汉桓帝时期，梁氏一门前后七人封侯，三位皇后，六位贵人，两位大将军，女人拥有食邑称君的有七人，娶公主的三人，其余任卿、将、尹、校的共五十七人，妥妥的世家门阀！ 虽然因为梁翼这个大将军闹得太欢，以致被汉桓帝诛三族，但被灭的也只是梁翼那一支，安定梁家依旧是本地郡望，只是远远没有以前那么风光罢了。 不过，不管梁家如何，暂时都和梁宽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他不是嫡支，而是旁支庶出，否则的话也不用跑到汉阳来从军了。 当然，如果他能在军中立下军功，拜将封侯，那又另说。真到了那个地位，投靠他的梁氏族人肯定不会少，族中话语权也会渐渐被他掌握，甚至成为家主也不无可能。 别说这些普通世家，哪怕皇室也是如此。刘秀虽然是汉室宗亲，但年幼时却穷得只能以务农为生，可一朝得势，照样能够扛起刘家这面大旗，入主皇宫。 军营的第一天生活就在融洽的气氛中度过了。可到了第二天，马应一大早就将屯中士卒喊了起来，开始整队。 在校场上，马应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按照高矮顺序将士卒排成十乘十的方阵后，就开始了训话。 训话的内容无外乎军纪军规。简单点说就是告诉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为什么要服从命令、为什么不能违反军规等等。 刚开始的时候那百名士卒还嘻嘻哈哈，并不是很上心，可随着一条条军规念下来，他们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得到，屯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并不是在开玩笑！ 庞恭和梁宽这两个队率互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马应刚才的话在普通士卒耳中或许只是一些简单的规矩，但在他们听来，却代表着军纪严明和赏罚分明！ 训话结束之后，长达半个月的训练正式开始。 …… 凉州刺史府。 耿鄙正在批阅案头上的卷牍，还未处理完，程球又带着两名小吏捧着一些竹简走了进来。 耿鄙看了他们一眼，挥退那两名小吏，对程球感叹道：“对凉州的情况越了解我越是心惊，不想此地竟已糜烂至斯。羌胡作乱也就罢了，哪知凉州大半世家豪强竟也牵涉其中，暗中与羌胡诸部来往的更是不计其数。唉，凉州已病入膏肓矣，不下猛药难治沉疴！” 程球不以为意道：“使君所忧我亦知晓，然凉州问题由来已久，于我们而言，只要平定羌胡叛乱便是大功。到时候朝廷定有封赏，使君也少不了一个列侯爵位。至于凉州沉疴，自有朝堂公卿操劳。” 耿鄙知其性格，倒也没有生气，只叹道：“虽说如此，但看到治下生民疾苦，我于心不忍。 你看凉州十郡，竟无一处安宁。金城郡自不必多说，至今任掌控在叛贼之手；陇西、安定、汉阳和北地四郡情况稍好，但也时常受羌胡袭扰；武都郡偏居东南，看似平静，可白马氐早有不稳迹象； 至于河西四郡，本就地处西北，再加上羌胡叛乱，书简往来逐月减少，也不知那些太守是何想法，真怕一觉醒来忽然听到四郡皆反的消息。” “使君说笑了，四郡皆反是断不可能的。”说到这，程球严肃了起来，“不过河西的情况确实不能大意，若是能遣一大将坐镇武威，则河西四郡可定，再无叛乱之忧。只可惜马寿成去了陇西，否则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耿鄙摇头道：“相比于河西，陇西更为重要，若陇西有变，则金城叛贼可越过陇西直逼汉阳，凉州又要陷入倾覆之局。故，寿成必须在陇西坐镇，暂不能调任河西。唉，还是手下可用之人太少的缘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程球深有同感，“若能遣一将坐镇武威，再遣一将坐镇武都，又遣一将坐镇安定，则可步步为营，将叛羌困死于金城。” “没那么简单，不过若真有那么多将才，平定叛乱倒是能轻松不少。”耿鄙遗憾道。 程球犹豫了一会儿，道：“其实，若武威太守黄儁肯效死力，河西也能无忧，就是不知此人能否为使君所用？” 耿鄙无奈摇头，“黄儁出自酒泉大族，事事以家族利益为先，难堪重用。” “那其他太守或都尉可用否？” 耿鄙叹了口气，“其他太守和都尉要么才能不足，要么就是和黄儁一般，也就只有元固一人真正能引为助力。” 元固乃盖勋表字，此人虽也出自宦官世家，但为人忠义。若非如此，耿鄙也不会将南营交由他统御。 “盖太守的能力和品性确实让人钦佩，只是他似乎并不看好使君。我听闻，他似乎已有辞官之念……”程球试探地问道。 “唉！”耿鄙又是一声叹息，“元固与我理念不合，确实想要辞官。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月了。” “如此，使君又少了一个可堪重用之人。看来要加快提拔贤才的脚步了。”程球也为之遗憾。 “不说这个了，南营那边的情况如何？”耿鄙换了个话题。 “目前南营已募齐三千士卒，三十名屯长也都定下。这几日我巡视了一下那三十屯，发现情况不错，士卒们训练都很卖力，只是……” “只是什么？”原本耿鄙还听得很满意，可见他话中似有转折，不禁皱起了眉头。 南营是他最重视的一支郡兵，未来甚至打算用它作为平定叛乱的主力，绝不容其有失！ “使君无需多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其中一屯的训练方式让我感觉有些古怪罢了。”程球赶忙解释道。 听到这，耿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来了兴趣，好奇道：“如何个古怪法？” “这屯士卒不练骑射也不练刀枪，一整天下来要么站在原地一两个时辰不动，要么就左转右转齐步走。这种训练方式很是新奇。”程球笑着说道。 “一整天就只训练这些？” “就训练这些。” 耿鄙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胡闹，这样怎么可能练出精兵来？那屯长是何人，元固怎会任由他胡闹？” “使君莫急，原本我也以为他是在胡闹，可盖太守却夸此人练兵有方。后来我又去看了几次，这才看出了些门道。” 说到这，程球就闭口不言，一副你不问我就不接着说的欠揍模样。 耿鄙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有何门道？” 程球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使君，你觉得于我凉州士卒而言，最欠缺的是什么？” 耿鄙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军无众寡，士无勇怯，以治则胜，以乱则负。凉州汉羌错居，尚武之风甚重，士卒既不缺勇武也不缺胆略，若是能够做到恪守军纪，便是一支无敌于天下的精锐之师。故，于凉州士卒而言，最欠缺的乃是军纪。” “不错，就是军纪！”程球拍掌道，“使君可知，通过那种古怪的练兵之法，那名屯长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让屯中百名士卒做到了令行禁止这四个字！” “果真？”耿鄙大为吃惊，若此人真有这等本事，那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贤才！ 程球肯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耿鄙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拉住他的手，激动地问道：“此人是谁，哪里人氏？想不到此次竟能募得这样的将才，真是天助我也！” “此人姓马名应，出自扶风马氏，乃马寿成之兄子。说起来也算是使君的乡党呢……” 第9章 庞德 凉州十郡就数汉阳郡最是繁华，一是因为它与富饶的关中接壤，越过陇山便是右扶风地界；二则是因为它现在是凉州的政治文化中心。 冀县作为汉阳郡的治所所在，繁华最胜。 冀城中不仅有各色店铺，还有前来互通有无的胡商、蜀商。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凉州战乱的阴霾。 今日马应休沐，安排好屯中的事务后他就早早回了自己的别院——就是原本属于马腾的那座。 前几日马腾看到了他托人捎回家中的帛书，得知他已经当上了屯长，很是高兴，一豪气，就将这座别院送给了他。 回到别院，马应立即让那对老夫妻准备食材，因为中午他要宴请两个客人：一个是他麾下队率庞恭，另一个则是庞恭的族兄庞德！ 通过庞恭搭桥牵线，这段时间马应和庞德也算认识了。不过因为双方事务都比较繁忙，所以也只是打了个照面，没能说上几句话。 在第一次见到庞德的时候，马应很是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庞德应该是一个粗狂的中年壮汉，哪知最后见到的竟是一个举止文雅的士人！而且年纪也不大，二十五六岁左右，作吏员打扮。 不过认真想想也就释然了，现在才中平三年，桃园三兄弟都还只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庞德的年纪自然也不会太大。 虽然跟脑海中的形象有些冲突，但并不影响马应对他的重视，因为他的能力依旧彪悍！ “庞德——统率75（潜力钻石级）、勇武92（潜力钻石级）、智谋74（潜力黄金级）、政治59（潜力白银级）、健康99（极限100）。” 这是目前马应遇见的第一个勇武值超过九十的猛将！ 虽然未来马超那个小屁孩比这更强，但现在毕竟还没有成长起来。 通过前段时间的接触，马应对庞德的感观很好，这人身上有很多优点，沉稳内敛，彬彬有礼，比之那些有点能力就恃才傲物的人要好相处得多。 再加上庞德在史书上宁死不降、信守忠义的良好形象，马应暗自决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将他拉拢过来！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毕竟庞德现在乃是汉阳郡贼曹，而且颇受盖勋赏识，想要将他挖到自己麾下非常困难。 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和他搞好关系，为以后招揽他打下基础。 刚到午时，庞德和庞恭便到了，马应亲自出门迎接。庞德还好，不觉得什么，可庞恭却不敢与马应并肩而行，很自然地落后半步。不管私交有多好，他和马应都是上下级关系，不能太随便。 见客人到了，不用马应吩咐，那对老夫妇立马开始上酒上菜。 “令明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见庞德一人喝着闷酒，聊天的兴致也不高，马应不禁开口问道。 庞德回过神来，赶忙起身赔礼道：“失礼了，最近被一桩事情所扰，以致坏了大家的酒兴，实在抱歉。” 庞恭赶忙为族兄解释道，“最近坊间多有传言，说盖公已经准备辞官。族兄深受盖公赏识，听闻此消息难免为之忧愁。” “盖太守要辞官了？”马应一愣，赶忙问道，“消息可否属实？” “应该属实，看族兄的样子就知道了。”庞恭指了指边上的庞德。 庞德听出了他话中的调侃之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叹息道：“太守确实要辞官了，安排好南营的事务后就会离开，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月了，唉！” 庞恭也随之叹息，“族兄好不容易得到盖公赏识，如今盖公这一走，也不知新任太守还会不会继续重用族兄。流年不利啊。” 听了他的话，马应忍不住反驳道：“令明兄能力出众，日后必成大器，只要新任太守稍微有点眼光，就不可能弃之不用。” 庞德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拱手道：“多谢马君吉言。” 马应盯着他，认真道：“我并不是在开玩笑，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令明兄在军事方面的才干，整个汉阳郡都少有人能及。奈何我现在只是一个屯长，若为都尉，必要向耿使君举荐你为军司马！” 他的话掷地有声，听得二人都是一愣。 庞德心中有些感动，但还是挥了挥手，开玩笑地说道：“马君的话我记下了，日后你迁为都尉可别忘了今日之诺。你若不给我军司马之职，我可是会上门去讨要的。” 马应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为难道：“都尉的话有点困难，能不能降低点要求，我若升为军司马，你就来我麾下担任一曲军候如何？” “哈哈哈，想不到马君也这般风趣。”庞德和庞恭都笑了起来。 “令明兄，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马应故作不悦道。 “哈哈哈，这还需要回答吗？一曲军候也是秩比六百石的高官，我求之不得！” 说到这，庞德猛灌了一口酒，“如今凉州战乱未息，去军中任职确实更容易博份功绩，君之叔父就是最好的例证。我听闻，耿刺史已有意提拨他为军司马。多则半年，少则数月，君之叔父就是千石高官了！” 对于这个消息马应一点也不意外，他很清楚自家叔父未来的成就。因此只笑着说道：“令明兄不必羡慕，凉州正是用人之际，以你的才能，升任军司马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也许是多喝了几碗酒的缘故，庞德再不似平常那般沉稳内敛，反而豪气道：“说的不错，我自幼熟读兵书，苦练骑射，与人比试未有一败，一部军司马还是能够胜任的。再不济，马君那里不是还给我留了一个军候之位吗？哈哈哈哈！” 马应先是一愣，随着也跟着大笑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越聊越投机，气氛也越来越融洽。 在马应的强烈要求下，庞德不再尊称他为马君，而是改叫他为阿角。没错，就是他的小名。可真当庞德一口一个阿角叫他的时候，他又感觉浑身发麻，非常别扭。 此时他才真正察觉到了没有表字的尴尬之处，与人结交时总感觉矮了一辈。下次回陇西就和家人商量，一定要提前举行及冠礼，最少也要先取个表字才行！ 不仅马应感觉尴尬，庞恭此时也感觉尴尬。因为不知为何，聊着聊着他就插不上嘴了，完全沦为了旁听者。这种感觉可不太好，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陪衬…… 两个时辰之后，庞德、庞恭已经离开，马应揉了揉因为醉酒而有些发胀的脑袋，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如果修改器能够检测到好感度的话，那么此次庞德对自己的好感度肯定暴涨了一大截！ 而且，通过刚才的交谈他得知，庞德似乎对自己的练兵之法颇为赞赏，甚至是钦佩。也不知道他是从庞恭那里听说的、还是从盖勋那里听说的。总之，这是一个好兆头。 当然，最让马应高兴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个带有玩笑性质的承诺：若自己升任军司马，庞德就要来自己麾下担任一曲军候。 古人重诺，庞德这样的忠义之士更是如此。如果自己以后真的当上了军司马，然后再厚着脸皮去找他兑现承诺，纵使他心中不愿，多半也会答应。哪怕这个所谓的承诺当时仅仅只是一个玩笑。 这样的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年周成王年幼时与弟弟玩耍，剪了一片梧桐叶送给弟弟，开玩笑说，这是玉圭，我封你为诸侯。本来是两个小孩之间的游戏，但事情传出去后，周成王顾忌名声，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了，真的给了他一块封地。 对了，这个好运的弟弟就是晋国始祖叔虞！ 在以前，马应觉得自己只有四五成的把握能够招揽到庞德，但现在，他已经有了八九成把握！ 当然，前提是自己能够当上军司马。 军司马秩千石，在有都尉或校尉的情况下为一营士卒副帅；在没有都尉或校尉的情况下，则为一营士卒主帅。 南营都是新募召的新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都尉，所以多半是以军司马为最高长官。也就是说，如果马应想要升为军司马，就必须压过营中所有人，成为最出类拔萃和最受耿鄙赏识的那一个！ 当然，耿鄙也有可能会从府中从事或者北营军官中抽调一人空降过来，但观其行事，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府中的那些从事和吏员，除了自家叔父马腾外，都没有多少统兵才能。 至于北营，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北营从来就没有被他信任过。 北营是汉阳世家的自留地，营中中高层军官几乎都被汉阳世家把持。其中又以冀县阎、任、赵、姜四大家族为最，六成以上的军官都出自其族中。 这部士卒明面上是汉阳郡兵，听调也听宣，但当大汉利益和世家利益冲突时，他们又会如何抉择？ 这个问题马应不知道，但耿鄙却非常清楚。因为他也是出自世家门阀，非常清楚这些世家子弟的尿性！ 第10章 北营 当然，并不说世家子弟之中就没有可用之人，恰恰相反，熟读春秋子集的他们不仅才能出众，其中也不乏一些有理想有抱负、想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忠义之士。 只是，这些人在施展抱负的时候不和家族利益产生冲突还好，一旦利益相左，族中长辈肯定要找你畅谈人生，到时候你是选择坚守心中的忠义还是选择孝义？ 选择忠义？呵呵，汉朝可是以孝治天下，你若是被族中长辈所唾弃，背上了不孝之名，这辈子还想出人头地大展拳脚？别做梦了！ 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耿鄙才不敢任用凉州世家子弟，因为他知道，想要成功平定叛乱、治理好凉州，必然要损害凉州世家的利益。 北营军官不敢信任，而刺史府中的吏员能力又不足，如此，南营中的军官就只能从募召的士卒中提拔了。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首先，通过这种方式提拔的军官更容易得到士卒的认同，在战场也更容易做到上下一心。 其次，耿鄙对这些新提拔的军官有知遇之恩，可以保证这部士卒完全听命于自己，而不是像北营那样存在诸多不可控因数。 因为这些原因，马应可以肯定，只要自己能够盖过营中所有士卒，这军司马的职位多半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换做七八天前刚入军营的时候，他可能还没有这个信心，但现在，他信心满满。 因为这段时间他在训练之余，将营中所有士卒都探查了遍，并没有发现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 其中倒是也有一些将种，类似赵炳这样的将才有十几个，就算是能够和庞恭、梁宽他们媲美的也有两个。 但是，还是那句话，潜力高不代表现在就强，这些人目前都是新兵蛋子，统率超过六十的都非常罕见。至于未来到底能不能成为一名三流将领，还得看他们自身的机遇。 当然，虽然这些人的统率普遍不高，但勇武却不低，有两人甚至超过了七十五，单打独斗的话马应都不一定能取胜。 只这样对比马应似乎也没有多少优势，毕竟在七八天前，他的统率也不高，只有四十五点…… 不过，那也只是在七八天前。自从当上屯长操练士卒开始，他的统率值就在猛增，少的时候一天加一点，多的时候一天加两点。 到了今日，他的统率值已经达到了五十六点！ 他观察过营中其他屯长，虽然他们的统率值或多或少也有增加，但却不像自己这么恐怖，最多也就只增加了五点而已。 至此，他才相信，自己以后真的有可能成为一名一流统帅，甚至是顶级统帅！ 不过，统率值超过五十五点以后增长的速度就变慢了下来。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继续埋头练兵的话，增长的速度还会更慢，甚至停滞。 如果想要统率值继续猛增，唯有一途，那就是带兵出去战斗。清剿山贼也好，平定羌胡也好，反正必须要经历战争的洗礼！ 他曾经分析过，统率和政治这两个属性，除了知识的积累之外，更重要还是实践。 就拿统率来说，不管你看过多少兵书，也不管你在沙盘上推演过多少战役，只要没有真正统过兵，统率就不可能太高。否则当年赵括也就不会败得那么惨了。 马应的勇武或许不是南营中最强的，但两三个月后，他相信自己的统兵能力绝对可以盖过营中所有人！ 再加上他出自扶风马氏，与耿鄙算是乡党。 若是程球再为他说上几句话，纵使营中有人与他不相伯仲，最后坐上军司马位置的也会是他！ 如果是在北营，马应就没有这么自信了，因为那里是汉阳郡真正的精锐，不管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卒，都经历过许多战争和厮杀。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这两年，北营的兵士和金城叛羌之间，大战小战加起来起码有十多次。 南营的新兵与人家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前几天，盖勋为了激励南营的军官，还特意带他们去北营看过一次。 马应也去了，而且还探查了不少人的属性。他发现，北营士卒的勇武值确实要比南营的高一些。 普通士卒还在其次，差距最大的还是军官。北营的军官基本上都历练出来了，统率值超过七十的都有好几个。 而南营，包括马应在内，暂时没有一人的统率达到七十！ 不仅如此，就算是论潜力，如果不算马应的话，南营依旧完败。 南营潜力最大的是庞恭和梁宽，成长起来的话，乃是统率、勇武和智谋都在七十以上的极品三流武将。可在北营，潜力最大的两人却是统率和智谋都在八十以上的二流武将！ 这两人都出自冀县大族，且年纪不大，分别是姜家姜叙和杨家杨阜。 对于这二人的名字，马应有点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后来都成了曹魏大臣，一个官至抚夷将军，一个官至益州刺史。杨阜后来似乎还做过曹魏的少府，记不太清楚了。 之所以对他们的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他们的成名之战是拿马超刷出来的—— 未来自家那个便宜堂弟不仅被这两人联合一大票世家豪强击败，而且还被赶出了冀城，就连包括妻儿在内的十几个至亲都尽皆被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想到这里，马应总算记起了庞恭和梁宽在史册上的记载，他们貌似就是杨阜和姜叙对付马超时，联合的那一大票世家豪强中的两个…… 虽然姜叙和杨阜的潜力是北营中最好的，但他们的职位却不高，别说都尉和军司马了，就连军候都没他们的份，只是一屯屯长。 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太过年轻的缘故，都不到二十。若不是因为他们是姜家和杨家下一代中的翘楚，可能连屯长之位都坐不到。 说实在的，在北营中发现这两人的时候，马应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史书上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史书上只说他们担任过凉州从事。 当然，那都是建安以后的事了。以他们现在的年纪，被族中长辈安排到军中混资历倒也不奇怪。 “杨阜——统率71（潜力黄金级）、勇武70（潜力黄金级）、智谋74（潜力黄金级）、政治62（潜力黄金级）、健康99（极限100）。” “姜叙——统率70（潜力黄金级）、勇武64（潜力白银级）、智谋70（潜力黄金级）、政治52（潜力白银级）、健康99（极限100）。” 看到他们的能力和潜力后，马应非常想将他们收归麾下。尤其是杨阜，此人四项属性的潜力居然都达到了黄金级，能文能武，成长起来的话绝对不会比盖勋差多少，非常适合担任边郡太守之职！ 怪不得此人能在三国志上留下列传，能力果然不俗！ 可惜，这两人暂时是不可能为自己所用的。 ……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又是一个适合训练的好天气。 可此时北营之中，不少士卒都没有训练，而是围在校场四周，似乎在观看着什么。 校场上，两名将领正在骑马厮杀。其中一人不过少年之龄，头戴长缨云鬓亮银盔，身披九锡纹龙亮银甲，手持百炼精钢亮银枪，坐下纯白毛色西凉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应。他现在的这身装扮威风凛凛，再加上强健的身躯和俊秀的容貌，估计演义中的赵子龙也不过如此。 不少人暗中称赞：“好一员小将！” 这身盔甲是马腾的亲兵昨天送来的，同时送来的还有那柄精铁枪和白色西凉马。 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马应确实感动了一下，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价值不菲，就算是那匹比普通战马高半个头的白色西凉马，就抵得过好几座他现在居住的别院了！ 至于那套亮银甲和那杆用百炼钢打造的长枪，价值只高不低。 马腾置办这些东西的时候，肯定要大出血！ 校场上的另外一名将领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壮汉身上的甲胃也不错，寻常人家肯定是买不起的。 马应和他你来我往杀了二十几个回合。 感觉差不多了，马应不再犹豫，猛地一发力，直接将他挑落马下。 围观的人群之中顿时发出一阵嘘声，几个和那名将领要好的士卒赶忙冲上前将他扶起，以免他被受惊的坐骑踩伤。 那名将领被扶起后显得有些狼狈，也不与马应打招呼，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这人还真是输不起。”马应有些好笑。这几天在操练屯中士卒之余，他都会往这里跑，然后逮到勇武值七十以上、又没自己强的人就向其挑战。 几天下来被他挑翻的人已经超过十个，多是北营的屯长、队率之流。可前面那些人就算败了，也会注意自己的风度，说一句“汝之武力超群，吾心服口服”之类的话，断不会这样恼羞成怒。 “叮，恭喜宿主在单挑中击败任乾，可以修改其勇武值两点……” 修改器的提示音忽然传来。 第11章 扬名 听到提示音后，马应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这几天他之所以特意跑到北营来挑战，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积累属性点。谁叫这里的军官不是自己麾下，而且勇武值还那么高，不坑他们坑谁？ 当然，也不仅仅是积累属性点，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要打出自己的名声。 君不见这几天南营北营的普通士卒，讨论最多的就是自己这个银甲小将吗？ 什么勇冠三军，什么信布之勇，在这些士卒的添油加醋之下，自己都快堪比古之名将了！ 再过一段时间，他的勇名就会从南营北营这两个小圈子，渐渐向整个冀城乃至汉阳郡扩散。 勇名可是好东西，在乱世之中甚至比黄金这样的硬通货币都坚挺。拥有勇名的人，麾下士卒会更加敬畏你，顶头上司则会更加器重你。 不说其他，如果以后马应去投靠曹操、袁绍这些群雄的话，怎么也少不了一个中级军官的职位！ “又可以夺取别人的属性点了。”马应略微有些兴奋。 前几天被他击败的那些人，他都没有立刻降低其勇武值，而是等到午夜才修改。 毕竟降低别人的勇武值时，会产生强烈的虚弱感，严重的甚至都有可能会晕厥。 若真出现这样的情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惹人注意了。 不过，对于这个叫做任乾的家伙，马应却是不打算等了，当即调出他的属性页面，然后在他的勇武值那一项上扣除了两点。 还未走远的任乾忽然感觉浑身无力，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跟在他身后的士卒见了，大惊，赶忙将他扶住，还以为他在刚才的斗将中受了伤…… 不理会还未反应过来的任乾等人，马应查看了一下自己可以分配的属性点。 十八白银点！ 这是他这几天的收获。相对应的，北营军官的勇武值下降了一截，好几人都下降到了七十的临界点。 再继续这么挑战下去，不出几天，北营自军侯以下，再无一人的勇武值能够高于七十！ 因为校场这边的动静太大，不少正在操练士卒的军官也被吸引了过来，其中就包括杨阜、姜叙二人。 “外兄，那员小将莫非就是南营的马应？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本事，只怕我们上去和他厮杀也讨不到好，未来当是一员虎将。”杨阜赞叹道。 他和姜叙是表兄弟，姜叙之母即是他的姑母。因为从小在姑母家长大的缘故，他和姜叙的关系非常好。 姜叙点了点头，“此人武力确实不错，就是不知胸中韬略如何。为将者，智信仁勇严也，缺一不可。” 杨阜笑了笑，没再说话。不过下一刻，他眼睛一凝，却是注意到了一人，不禁揶揄道：“外兄，我们的军候也来了，看样子似乎是想要上去挫一挫那马应的锐气。” 姜叙不假思索道：“阎泰虽寡谋少智，但勇武确实不错，在整个北营都是数一数二的。有他出马，那马应多半难以取胜。” 见他直呼军候的姓名，杨阜摇头苦笑道：“外兄，切莫在外人面前这样评价军候，被军候记恨事小，若是让别人觉得你不知礼数，恐影响前程。” “义山且安心，我知晓。”姜叙不以为然道。 他们口中的阎泰是一个魁梧的中年。此人身材高大，身疲玄甲，气势不凡，一看便知武力不俗。 事实上他的勇武值确实不低，为七十九点，无限接近二流。可惜，以他现在的年纪，如果没有什么机遇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跨越那道鸿沟，哪怕他的潜力评价为黄金级。 对于此人，马应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此人除了勇武值强一点以外，其他属性都不怎么样，只能做个冲锋陷阵的勇将。 这样的人上了战场，归宿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死在冲锋陷阵的路上，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被追封一些官职或名号。 没办法，统兵能力太差是不可能升上高层军官的。就算勉强升上去了，也只是多拉一些人给自己陪葬罢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勇武值不是太强的缘故。如果他的勇武值在八十五以上，马应同样会生出强烈的招揽之心，不说其他，放在身边当个保镖也是不错的。 “我乃汉阳郡军候阎泰，南营来的小儿，可敢与我厮杀一场？”阎泰跨上战马，来到马应面前，摩拳擦掌道。 他酷爱与人比斗，马应的出现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马应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道：“有何不敢，还请阎军候指教。” 原本他是不想同意的，毕竟阎泰的勇武值达到了七十九，而他自己，虽然这段时间自然增长了一点，但依旧只有七十七，略微差了一些。 可是，如果他拒绝的话，这几日刻意营造出来的无敌形象将受到极大的影响，崇敬和讨论他的士卒也会随之锐减。 如果马应还想继续维持自己的勇武之名，此战就不能拒绝！ 好在，他现在有十八点白银点，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勇武值提升到八十。 原本他是不想现在就使用白银点的，毕竟他的勇武值正处在快速增长期，现在使用感觉有点浪费。 可现在，为了让自己的名气更大一些，不得不使用了。 “叮，消耗白银点1点，宿主勇武值加1，当前为78点。” “叮，消耗白银点1点，宿主勇武值加1，当前为79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消耗白银点1点，宿主勇武值加1，当前为80点。提醒宿主，宿主勇武值已达80，以后每增加1点需要消耗1黄金点或者10白银点。” 接连三次提示音传来，马应感觉体内涌出了一股暖流，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每一个细胞都异常兴奋。 这种感觉非常美妙，他都有点上瘾了。 不等他继续陶醉在这种感觉之中，阎泰已策马奔来。 马应不敢怠慢，握紧手中的亮银枪就迎了上去。 “铛！” 在武器碰撞的瞬间，因马匹的奔驰，两人擦身而过。 第一回合谁也没有讨到好。 “有点意思。”阎泰舔了舔嘴唇，如同遇到了美味的猎物一般，当即调转马头，再次朝他杀去。 “来得好！”马应怡然不惧，挥舞着亮银枪又迎了上去…… 二人你来我往，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这么激烈的单挑场面可不是经常能够看到的，围观的士卒大呼过瘾，不少人都在为场上的二人喝彩打气。 马应前几天和北营军官斗将时，北营的士卒都是一面倒的为自家将领喝彩。可现在，虽然为阎泰喝彩的依旧占了多数，但也能听到一些为他喝彩的声音。 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在北营的士卒中，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认同或者接受他了！ 因为勇武值相差不大的缘故，两人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都没有分出胜负。照这个趋势下去，最少还要再僵持二十个回合。 可这时，阎泰胯下的马匹出了一个意外——也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在两人又一次交锋之时，那匹战马左后蹄一崴，竟整个侧翻在地！ 阎泰大惊失色，在马匹彻底翻倒之前猛地一滚，堪堪避过了被战马压伤的危险。可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马应的长枪已然顶在了他的咽喉。 “叮，恭喜宿主在单挑中击败阎泰，可以修改其勇武值两点……” 在修改器提示音响起的同时，阎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只见他胀红着脸，不服气道：“这场不算，我战马失蹄，汝胜之不武！” 见他这么说，反应过来的北营士卒也跟着起哄，“不算，不算，这场不算，换了战马再战一场！” 阎泰听到士卒的起哄声，拍了拍铠甲上的尘土，神态淡然，再无刚才恼羞成怒的模样。反正自己没输。 虽然这一场马应确实赢得侥幸，但有点眼光的人依旧看出了他的不凡。杨阜和姜叙便是如此。 只见杨阜低声对姜叙道：“外兄，此人不过十五岁之龄，却能与军候酣斗三十多个回合，而且侥幸胜之。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是我西凉第一猛将，有机会的话定要与他结交。” 姜叙眉头紧锁，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等他们继续交谈，校场上马应已经做出了回应。 只见他扫视了周围士卒一眼，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阎泰身上。 随即，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自信且张狂的笑容，豪气道： “也好，既然你想要再战一场那我就成全你，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其实在刚才的战斗中我只用了三成实力，若用全力，你非我一合之敌。” 听了他的话，阎泰先是错愕，然后惊怒，最后暴怒。 此时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当即呵斥道：“黄口小儿莫要逞口舌之利，待爷爷换了战马，再好好教训你！” 说罢，便跨上士卒牵来的战马，挥舞着长戟再次朝马应杀去。 马应没有说话，轻拍马臀就迎了上去。不过他在脑海中，却以极快的速度扣除了此人两点勇武值。 “铛！” 在两人武器碰撞的瞬间，阎泰忽然感觉身上使不出力气，脑袋也一阵眩晕。 下一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整个被马应的长枪扫了下来，栽倒在地！ 不待众人反应，阎泰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12章 汉阳虎将 “叮，恭喜宿主在单挑中击败阎泰，可以修改其勇武值两点……” 修改器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趁现在阎泰晕厥，马应再次扣除了他两点勇武值。 接连扣除了他四点勇武值，此人的武力瞬间从准二流层次跌落到了普通三流层次。 消耗了三点白银点又获得了四点，现在马应可使用的白银点为十九点，不减反增！ 修改完阎泰的属性后，马应环顾四周，发现校场周围的士卒都在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满脸震惊。很显然，这些人被自己一枪挑翻阎泰的那一幕惊艳到了。 “真虎将也！” 也不知是谁大声赞叹了一句，那些士卒终于反应了过来，尽皆为马应喝彩。军中重勇武，此时此刻，他们由衷地敬佩这名银甲小将。 马应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形象更加高大和神秘。简单点说就是装完逼就跑。 因此，他用枪指着阎泰道：“阎军候只是脱力昏了过去，扶他回去休息一夜就好。” 说完，他策马扬鞭，就准备离开北营。 可这时，杨阜拉着姜叙拦在了他面前，见礼道：“在下冀县杨阜，这是我外兄姜叙，见过马屯长。” 马应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赶忙翻身下马，回礼道：“原来是义山兄和伯奕兄，久仰二位贤名，今日有幸一见甚是荣幸。” “马屯长知晓我二人？” 杨阜和姜叙都有些惊讶，他们没想到马应会这么热情，而且还能一口喊出自己的表字。 马应笑着回答道：“岂会不知？纵观北营各级军官，可称之为贤才者，唯有你二人。其余诸人，皆碌碌之将也。” 听到他这句话，杨阜和姜叙二人顿时变了脸色，杨阜甚至不顾礼仪地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见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叙忍不住抱怨道：“马君，我二人好意与你结交，你何故害我？刚才那些话若是被他人听到，我和义山还如何在北营立足？少不得要被人评价为少年轻狂！” 马应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此皆我肺腑之言，没有他意。若你们有所顾忌，那我以后不说了就是。不过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不信的话我们拭目以待，用不了几年就能见分晓。” 顿了顿，他岔开话题继续说道：“不知二位此次拦住在下有何事情？” 杨阜苦笑道：“三日后我将在家中宴请郡中好友，原本是想要邀请你一起参加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马应立即接话道：“邀请我吗？好的，三日后我一定会准时赴宴。” 说完，他向二人行了一礼，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杨阜和姜叙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义山，你确定和这样的人结交不会有问题吗？”姜叙感觉心里有点发虚。 “这个……应该没问题吧，非常人行非常事嘛。认真想想的话，我反倒有些羡慕他，豪放洒脱，有楚国狂士之风啊！”杨阜感慨道。 “呵呵，楚国狂士吗？我却觉得只是少年轻狂，毕竟此人只有十五岁，比我们还小一些。”姜叙不赞同道。 杨阜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忽然流露出自信的神采，微笑道：“外兄，你觉得我们二人之才如何？比之营中其他军官又如何？那马应的眼光可有错？” 姜叙吃惊地看着他，脸上神情接连变幻。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笑骂道：“义山，你也轻狂了。” …… 马应一枪挑翻阎泰的事开始在整个汉阳郡发酵。 只过了一天时间，不仅两营的将士都知道了，刺史府和太守府的吏员也都知道了，在大街上，甚至还有一些普通百姓在谈论这件事情。 马应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现在冀城中两个熟人遇到后，都会贼兮兮地凑到一块—— “你听说了吗，南营中有一员叫做马应的银甲小将，一枪就挑翻了一个都尉，勇武直追西楚霸王！” “啊？我怎么听说是一枪挑翻了一个军司马，还说那人出自冀县大族阎氏，是阎家当代家主的嫡长子，结实得跟头牛似的！” “胡说八道，人家明明出自任家，就是个都尉。此人原本是我们汉阳郡第一猛将，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死在他手上的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惜，他遇上了马应。知道马应是谁吗？” “不就是南营的一员小将吗？”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马应啊乃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据说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 “等等，这话听得怎么这么耳熟？” “抱歉，说快了。这马应啊，据说胳膊上能跑马，大腿上能走车。在他年幼的时候，伏波将军就在他梦中显圣，传授他武艺，所以他才能在十五岁之龄就拥有堪比西楚霸王之勇力……” 传言之所以不靠谱，就是因为它在传播的过程中会被无限夸大和解读，穷极无聊的底层民众，会发挥自己的脑洞，将它编成一个个奇异故事。 永远不要小瞧古人的脑洞，左传上没有哭声的杞梁妻，都能在口口相传之下变成哭倒长城的孟姜女，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总之，马应现在出名了，以致刺史耿鄙在听说这件事后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应有乃祖之风，可委以重用！” 接下来的几日，马应依旧去北营挑战。 别以为他的名气大了就没人敢应战了，事实上想要和他较量的人更多，都想通过击败他博个勇名。 然而，这些人的盘算明显落空了，一次也好、两次也好，不管他们和马应较量几次，最后都是以失败收场。而且较量的次数越多，坚持的回合就越少。 三日之后，马应终于打服了北营军司马以下的所有军官，包括五名军候在内。 没错，北营只有五名军候，其兵马比之南营少五百，只有两千五。 因为他的疯狂挑战，北营除了都尉任养和军司马孔常外，其他人都已经没有了压榨的空间。那些人要么勇武值降低到了七十的临界点，要么就已经被减少了五点，一年之内无法再继续扣除。 任养和孔常的勇武值其实也不高，此二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北营主、副统帅，一是因为家世，二则是因为资历。 不过，这二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统率和政治这两项能力还是不错的，都在七十以上。 马应倒是想要挑战他们，奈何这二人肯定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以上官的口吻呵斥自己一番。除非脑袋有坑，否则马应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况且，现在他也不缺这几点白银点，他现在可是土豪，足足有59白银点！ 这么多白银点，若是全部用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肯定能够让自己达到二流将领水准。 可惜，修改器有限制，一年之内只能对单项属性增加或减少五点，他已经给自己增加过四点勇武值了，短时间只能再增加一点。 他现在的勇武值为80，增加一点的话就是81。不过他暂时并不打算增加，一是因为80和81相差不大，非必要的话还不如通过练武自然增长。 二则是因为没有黄金点，用十点白银点去增加一点属性，总感觉有些亏。 另外，他的智谋为80点，和勇武的情况一样，也不急着用白银点去增加。 至于统率和政治，现在就更用不着使用白银点了。前者正处于猛增阶段，什么时候停滞不前了再使用不迟。 后者则是因为暂时用不上，毕竟现在还不需要他治理一方…… 想到这，马应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白银点居然都没地方使用！ 不对，还是有地方使用的，比如说培养属下。屯中的庞恭、梁宽和赵炳这三个将种，都有培养的价值！ 想到这，他立马调出这三人的属性栏。 “庞恭——统率62（潜力白银级）、勇武71（潜力白银级）、智谋66（潜力白银级）、政治41（潜力不入流）、健康98（满值100）。” “梁宽——统率65（潜力白银级）、勇武68（潜力白银级）、智谋67（潜力白银级）、政治47（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 “赵炳——统率46（潜力白银级）、勇武62（潜力白银级）、智谋51（潜力不入流）、政治30（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 这三人的统率和自己一样，正处在猛增期，暂时没必要增加。不过勇武和智谋却都处在稳定期，倒是可以用白银点提升一下。 “叮，确定要消耗1白银点增加麾下庞恭的智谋吗？提醒宿主，因庞恭智谋未达到七十，每点白银点可最多增加其五点智谋，但不会超过七十。” 对于这个提示，马应并不感觉意外，甚至还有点失望。按照一黄金点等于十白银点来推算，在属性低于七十的时候，一白银点应该最多可增加十点属性才是，现在平白少了一半。 不过马应猜测，这应该是“单项属性一年之内最多只能增加或减少五点”这个限制导致的。 第13章 西凉才俊 “多谢屯长这段时间的悉心教导，我感觉自己的武艺精进了不少，连头脑也灵活了一些。” 南营，马应所在的营帐之中，庞恭凑到马应面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站在不远处的梁宽和赵炳也都看了过来，对马应投去感激的目光。和庞恭一样，他们这段时间也感觉自己长进了不少。 他们可不知道什么修改器，只以为是马应悉心教导的缘故。 这是授业之恩！ 如果马应脸皮厚一点，完全可以自称为他们的老师。 天地君亲师，在儒家学说制霸大汉三四百年后的现在，这个思想已经深入人心。有这份恩情在，不说其他，至少可以减少一些他们背叛的概率。 况且，马应也不怕他们背叛，因为修改器给出了详细的说明，给别人增加的属性点，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扣除！ 也就是说，不管马应给这些人增加了多少属性，十点也好，一百点也好，只要愿意，完全可以毫无阻碍地全部收回。如果这些人感觉自己牛逼了就想背叛，那马应毫不介意将他们打回原形！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给他们增加属性的时候马应没有任何顾虑，全部给他们加满了五点。 庞恭的勇武从71点变成了76点，智谋从66点变成了71点，共消耗7白银点（智谋从66到70只消耗了一点）。 梁宽的勇武从68点变成了73点，智谋从67点变成72点，共消耗7白银点。 赵炳勇武从62点变成了67点，智谋从51点变成了56点，共消耗2白银点。 赵炳且不提，庞恭和梁宽两个人的能力已经非常不错了。只需等他们的统率提升上来，便是两个优秀的三流将领，足够担任一曲军候或者军司马。若是用兵再老道一些，勉强都可以担任部都尉或者部校尉。 如此，自己手底下也算有了两个可用之人。 虽然将这三人的能力提升了不少，但马应身上依旧剩有43白银点。此时他不禁有些感慨，手底下的将种还是太少了…… 当然，这也与他现在的职位有位，一个统御百人的小屯长，指望手底下能有多少人才？ “子谦，这两日你那队的士卒训练得如何，能否达到我定下的要求？”马应看向庞恭询问道。 两天前，他就将训练士卒的任务全权交给了庞恭和梁宽，让他们分别训练一队。 庞恭那队马应称之为骑射队，乃是挑选屯中射术最好的五十人组成。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训练并排齐射、侧翼骚扰、围射步卒等等，不仅要射得准，而且队形还不能乱。 梁宽统领的那队则称之为冲锋队，虽然射术偏差，但战马却是屯中最好的。他们的训练内容也和庞恭那队不同，马应对他们的射术没有什么要求，但在阵型方面的要求却非常苛刻。 例如，在骑马冲锋的时候，五十人不仅要排成一列不能歪，而且两匹战马之间的距离也必须控制在一个差不多的范围内。 除此之外，还要训练分散追击和集合冲锋。这两项是一起训练的，先列阵冲锋，再分散追击，然后集合冲锋，然后再分散追击……类似于后世军训中的集合、解散、集合、解散、集合、再解散…… 这样的训练在一些人看来感觉很傻，但事实上效果却非常显著。训练了两天后，只需以前一半的时间，士卒们就能在分散追击的状态下重新集合列阵，然后再次发起冲锋！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两支骑兵对冲过后，马应统领的这支能够迅速掉头列阵，发起第二次冲锋。而敌人在那时，很有可能还处在第一次冲锋后的散乱状态…… “屯长且安心，队中士卒都很卖力，明日的都试定不会给你丢脸。”庞恭回答道。 马应点了点头，又看向梁宽，询问道：“广容，你那队如何？” 梁宽沉思了一会道：“明日都试第一，我们屯当十拿九稳。” 他说话向来谨慎，若不是有极大的把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马应会心一笑，“有你这句话，我感觉丁曲的军假候之位真的非我莫属了！” 虽然明日就是都试，但马应今日却无法待在军营，因为今日就是杨阜宴请郡中好友的日子！ 杨阜乃是凉州年轻一辈中颇有名气的士人，在他结交的朋友中，肯定有不少青年才俊，例如未来和他一起击败马超的尹奉和赵昂二人。 这二人和他一样，都是未来曹魏的重臣，尹奉不仅担任过历城校尉，而且还坐上了敦煌太守的位置。 至于赵昂，官拜益州刺史，不过悲剧的是，在汉中之战中，貌似和夏侯渊一起被黄忠给阵斩了。 正是因为清楚杨阜的人脉关系，所以此次酒宴马应才非去不可。这么多凉州才俊齐聚一堂，他可不想错过，哪怕混了脸熟也好。 好在庞恭和梁宽的能力都不错，就算他不在，也能将屯中的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 …… 午时未到，马应就进入了杨家宅院。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来早了，可进去后才发现，杨阜邀请的其他客人也都到了，足有二十余个！ 这些人看上去都很年轻，最大的估计也不到三十。这些人或衣着华丽，或衣着朴素，但毫无例外，皆是做士人打扮。 马应没有犹豫，下意识地探查了一下这些人的能力。这一探，吃惊不小，暗赞自己果然没有来错！ 和他预料的一样，尹奉和赵昂这两个未来的曹魏重臣都来了。 “尹奉——统率68（潜力白银级）、勇武63（潜力白银级）、智谋73（潜力黄金级）、政治61（潜力黄金级）、健康99（满值100）。” “赵昂——统率70（潜力黄金级）、勇武61（潜力白银级）、智谋76（潜力黄金级）、政治60（潜力黄金级）、健康99（满值100）。” 尹奉是三流的统帅，二流的文臣；而赵昂，不仅是二流的文臣，而且还是二流的统帅！ 当然，这样的评价仅仅是指他们未来的潜力，就他们现在的能力来说，想入三流都勉强。 论综合实力，三项潜力达到黄金级的赵昂，在这二十多人中也就只比杨阜差一些！ 如果要给在场二十多个士人做个排名的话，杨阜、赵昂、姜叙和尹奉四人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毕竟这四人至少都有两项潜力达到了黄金级，或可治理一郡，或可戍守一方，又或者干脆就是文武全才，远非其他人可比。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也有一些才干不错的，例如杨阜的两个从弟杨岳和杨谟；姜叙的两个族亲姜隐和姜囧。除此之外还有姚琼、孔信二人。 这六人的潜力虽然没有达到黄金级，但却有多项能力可以超过七十，哪怕和马应现在最重视的两名属下——庞恭和梁宽相比，也不会逊色，有的甚至还在他二人之上！ 在这六人之中，马应最在意的乃是姜囧，并不是因为此人能力如何，而是因为在不久后的将来，此人将会有一个官拜蜀国大将军的儿子——姜维。 姜维，凉州上士也，乃是三国后期最闪耀的几颗将星之一，妥妥的顶级名将！ 可惜，现在姜维还没出世，否则马应一定会想尽办法和姜囧搞好关系，然后将姜维拐走…… 杨阜正在和客人交谈，发现马应进来，当即起身迎了过去。 “马君，你可是来晚了。刚才我们还在谈论你，说你在我们汉阳郡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现在冀城的民众或许不知道耿使君是谁，但一定知道你这个银甲小将。”杨阜拉着马应的手，热情地说道。 “不敢不敢，我怎么能和耿刺史相提并论？义山兄，你太折煞我了！” 马应慌忙摆手，同时凑到杨阜耳旁，只以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呵斥道：“义山兄，这是作甚？汝欲害我乎？” 如果杨阜是在私底下这么说，马应自然不会当回事，可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人多嘴杂，一旦传扬了出去，岂不是平白得罪了耿鄙这个刺史？ 耿鄙现在正是权柄在握的时候，真要被他记恨上了，别说升任军候、军司马，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陇西都不一定！ 马应虽然不在乎被打上少年轻狂的标签，但作死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干的。 杨阜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愠怒，冲他挤眉弄眼道：“马君，我以为你是敢作凤歌笑孔丘的狂士，没想到也有顾忌啊。” 马应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是在为上次的事情报复自己。不过，他绷紧的心却是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知道，杨阜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并不是真的想要害自己。 见他脸色缓和，杨阜热情不减，继续说道：“马君且随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那些好友。他们皆是凉州俊杰，素有才名。若是以后我们西凉还能出几个‘凉州三明’那样的人物，必在他们之列！” 凉州三明指的是皇甫规、张奂和段颎。这三人皆是凉州名将，累有功绩，不管是在汉人还是在羌胡之中，都有很大的威名。 虽然现在这三人皆已作古，但他们依旧是许多凉州士人崇拜的对象…… 第14章 出征传闻 从杨家宅院出来已是酉时，马应足足在那里待了三个时辰。 如果不是因为天色已晚，他还想在那里待更长的时间，好与那些凉州士子更熟络一些。 说起来虽然和那些人聊了三个时辰，但其实马应并没有完全融入他们，至少在他们谈论儒学经义的时候，马应就只能坐在边上旁听，完全插不上话。 好在，杨阜邀请的士子足够多，遇到讨论经义的，马应就默默走开，然后去找其他人交谈。若是遇到谈论凉州形势或者天下大势的，他就会凑上去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因为熟知未来历史走向的缘故，他的见解每每发人深思。 当然，也只是发人深思而已，毕竟天下大势什么的，在历史的车轮没有碾过之前，都只能算是空谈。 期间众人还讨论了一下天下叛乱层出不穷的原因。 有人说是外戚专政所致，还举了四十年前大将军梁翼毒杀质帝的例子。总之，将锅全部甩给了外戚。 也有人说是蛮夷不服王化，时常叛乱劫掠所致。不管是北方的匈奴、鲜卑、乌桓，还是西羌、西南夷，又或者南方的百越，几乎都被这些人喷了个遍，一副想把这些蛮夷全部杀光，好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的愤青模样。 当然，也有一些人含蓄地指出，天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世家豪强也有很大的责任…… 世家豪强疯狂兼并土地，致使许多原本安份的农民破产。这些农民要么卖身为奴，受到更加残酷的剥削，要么就只能远走他乡，变成朝不保夕的流民。 在这种情况下，泥腿子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要有人登高一呼，这些人就敢扯旗造反。若非如此，张角又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拉起数百万的黄巾贼？ 对于这样的言论，这些凉州才俊或沉默不言，或岔开话题，总之，没有多少人附和。 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认同这个观点，只是因为他们几乎都出自世家豪强，最差也是小地主阶级，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说实在的，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斥责这种观点，已经让马应大感意外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些人年纪都不大的原因。年轻人嘛，有理想，有抱负，有满腔热血。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钱财利益什么的都是小物，春秋大义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或许再过几年，他们就会认清现实，逐渐变得“成熟”起来。那时如果再碰到有人说出这样的言论，他们八成就会用脚投票，严厉谴责这种“无稽之谈”…… 总之，马应觉得现在的他们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虽然依旧对这些世家豪强子弟有所提防，但马应不会跟耿鄙一样将他们一棍子全打死。该结交的结交，该招揽的招揽。至于以后到底能不能融洽地相处，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屯长，今日去杨家赴宴可有人刁难？那些世家子弟个个眼高于顶，可不好相处。” 营帐中，庞恭好奇地询问道。 “怎么会有人刁难我？”马应感觉有些好笑，“且不说我在冀城的勇名，只凭我出自扶风马氏这一点，他们就不会这么做。” 庞恭想想觉得也是，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屯长，我听闻明日都试过后，我们就要跟随盖公去清剿汉阳郡内的叛羌诸部，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马应愣了一下，赶忙问道：“哪里来的消息，可否属实？” 这个消息让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南营士卒募召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就拉出去作战，送死吗？ “消息应当属实，我是从王灵那里听来的。就是甲曲的那个军假候。”庞恭慎重道。 甲曲作为南营第一个曲，十天前就举行了都试，军假侯自然也早就被选了出来。不仅是甲曲，后面的乙曲、丙曲也都已经有了军假侯，只差最后满员的丁曲、戊曲和巳曲。 得到庞恭肯定的答复，马应皱起了眉头，“北营是否会和我们一起出征？” “不会，北营要留下来守卫冀城，以防叛贼忽然来袭。”庞恭轻哼了一声，明显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 马应同样有些不满，忍不住讽刺道：“让新兵出征老兵留守，耿刺史和盖太守还真看得起我们南营。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也很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可战争非儿戏，以南营现在的训练状况，上战场的话很有可能会翻车！ “不是盖公的意思，是刺史下的命令，说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南营打造成精锐之师。盖公曾极力反对过，想让我们再训练两个月，不过刺史没有采纳。”庞恭耸了耸肩，很是无奈。 “既然刺史决定了，那我们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出征了。”马应深吸了口气，“好在此次的主将是盖太守，若换做其他人，我还真没有多少信心。” 不管怎么说，盖勋的统率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庞恭不以为意道：“其实就算没有盖公，此次出征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我和郡中各羌部都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情况也了解一些，除了句就种外，其他羌部都只有几百甚至几十落，不足为虑。总之，只要不和最强的句就种碰上，就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他的话还未说完，马应就斩钉截铁道：“此次必然会和句就种碰上！” 庞恭双目一睁，赶忙问道：“屯长何出此言？句就种有两千余落，轻松就能拉出两千可战之兵，若是召集郡中其他种部，更是可达四千，且个个身经百战！中平元年的时候，句就种首领滇吾就曾带领这些羌人正面击败过盖公，若只凭我们南营这三千新兵，如何是其对手！” “除了这些，还有一点你忘了说，”马应淡淡道，“中平元年，叛羌诸部之间就已经达成了守望相助的盟约，若真对句就种动手，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等人断不可能坐视不理。届时，金城郡和湟中地区的羌胡极有可能会伸出援手……” “若真如此，情况更糟，此次出征怕是凶多吉少。我相信盖公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况且，要练兵的话完全可以先拿一些小部族开刀。”庞恭笃定道。 马应笑了，“子谦，你真以为刺史此举只是为了练兵？我们不妨来赌一赌，此次出征，必定会直取句就种部！” 庞恭沉思了一会儿，皱眉道：“莫非此次出征，还有其他深意？” 马应点了点头，“刺史的战略意图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多半是想要通过剿灭句就种来打击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的威信，顺便瓦解诸羌部之间本就脆弱的同盟。如果真的成功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等人的号召力将急剧下降，再想让羌胡各部都跟随他们一起行动就有些困难了。时间一长，甚至还有内讧的可能。” 庞恭眼睛一亮，“这么听来，刺史此次用兵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马应冷然道：“在战略上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在战术安排上，我却不敢恭维。这么重要的军事行动，竟然完全摒弃战斗力强大的老兵，怎么看都有些不智。” …… 南营，校场。 丁曲士卒各成队列立于校场之上，五名屯长站在最前端。 刺史耿鄙和太守盖勋身披铠甲立在他们面前，目光审视着在场每一个士卒。 两人的目光各不相同，耿鄙的眼中满是希翼，觉得这些士卒就是扫平凉州叛乱最锋利的长矛，也是自己位列九卿、进爵列侯的基石！ 可在盖勋眼中，却只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奈。他看不到凉州重归平静的希望…… 倒不是他看不上南营的这些士卒，恰恰相反，他对马应等人还是很满意的，真正让没有信心的唯有一人，那就是此时正站在他身旁的凉州刺史耿鄙。 耿鄙上任以后的所作所为，跟他的政治主张完全相背，让他绝望到了极点，否则也不会生出辞官之心。 “使君，该让这五屯进行演练了。”盖勋提醒道。虽然他对这位刺史很是不满，但该谏言的时候谏言，该提醒的时候提醒，一直恪守着下官的本份。 “嗯。” 耿鄙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马应等人，大声说道：“洪铭何在？你为甲屯屯长，当为表率，立即率领本屯人马进行都试，依次演练骑驰、射御和战阵！” “诺！” 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当即回应。他就是洪铭，甲屯屯长，勇武值达到七十一的壮汉。可惜此人统率潜力不高，且已年过四十，没有什么培养价值。 随着他一声大喝，屯中百名士卒尽皆跟着他向放置在校场另外一边的箭靶冲去。 一百名骑兵奔驰的场景倒也能造成一定的视觉冲击，尤其是马应这种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心中不免有些震撼。 不过在震撼之余，马应感觉更多的，还是热血沸腾。 金戈铁马，这才是大汉男儿的浪漫！ 第15章 都试 百名骑兵奔驰的场景确实让马应的心有那么一点悸动，但也仅此而已。尤其是在看到他们的阵型渐渐拉长、散乱之后，更是暗暗摇头。 如果这就是他们演练的骑驰，马应绝对会给他们一个不及格，哪怕他们奔驰的速度确实很快，足以体现出他们不凡的骑术。 很快，这屯骑兵就冲到了离箭靶不足百步的距离，然后零零落落，一支支箭矢射出…… 看到这，不仅马应皱起了眉头，耿鄙和盖勋也都皱起了眉头。 这么稀稀落落的箭矢，确实太难看了。虽然命中率不低，但射完一轮箭矢足足用了十多秒，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现在可没时间去清点中靶箭矢。射御结束后，洪铭一声令下，百名士卒尽皆下马，开始演练战阵。 看得出来他在战阵上花了些心思，没一会儿，一个标准的长枪拒马阵就已成型。 只是，成型是成型了，但接下来却没有其他动作。不说变阵什么的，连最基本的前进、转向都没有，战阵演练就此结束…… 见洪铭领着百名士卒回来复命，不等小吏清点完箭靶上的箭矢，耿鄙就挥手让他们退下，显然很不满意。 盖勋的心思却要细腻得多，虽然也对洪铭的表现不满，但还是说过了两句勉励的话。 因为这两句话，原本情绪不佳的洪铭对他充满了感激。 马应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禁对盖勋的评价又高了一些。论御下之术，耿鄙比他差了不知几条街。 甲屯演练结束，接下来出场的自然是乙屯…… 乙屯的表现要好不少，至少布下的战阵还能踏步前进，刺出长枪的时候也能做到整齐划一。 看到他们的表现，耿鄙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当然，他也只是觉得乙屯勉强合格罢了。 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马应暗暗放下心来，此时他已经能够确定，自己预料的不错，在射御、骑驰和战阵这三项中，耿鄙最重视的就是战阵！ 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凉州兵源太过优秀的缘故。在凉州，就没多少不懂弓马骑射的人。 尤其是河西四郡，两三百年前这里还是匈奴人的游牧地，哪怕到了现在，饲养牛羊马匹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既然擅长弓马骑射已经成了常态，自然就不可能被另眼相看。这也是为什么战阵会被更加重视的原因。 若是换做在荆楚之地，情况多半就会颠倒过来，谁要是能训练出一支弓马娴熟的骑兵，绝对会被奉为上宾！ 乙屯过后丙屯出场。 丙屯的屯长是一个名叫做胡虎的汉子。此人身高九尺，身材壮硕，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年过三十，但事实上，他今年才刚满二十，而且还是虚岁，只是长得比较显老罢了。 马应很早就听说过他，甚至还为他惋惜过。要知道，以此人的身体素质，是有机会跨入顶级武将行列的！ 只可惜，此人出生贫寒，缺衣少食，也无人指点，好好的天赋都浪费了。 饶是如此，他当前勇武值依旧达到了七十五点！ “胡虎——统率55（潜力不入流）、勇武75（潜力钻石级）、智谋51（潜力不入流）、政治24（潜力不入流）、健康99（极限100）。” 钻石级的潜力当真是惊艳，只可惜，他的身体已经长全，错过了勇武值的高速增长期。若无意外，只靠他自己努力的话，这辈子勇武值都不可能超过八十五，大概也就只有八十一、八十二的样子。 马应惋惜归惋惜，但暂时却没有培养他的想法，哪怕今日过后此人就将成为自己的部下。 一是因为此人除了勇武以外，其他能力都不能看，就算完全培养起来，也只能当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根本不能独自领军； 二则是因为培养他的花费太高，想要让他的勇武值跨过九十大关，怎么也要十黄金点，换成白银点的话就是一百点，很庞大的一个数字！ 除非以后可分配属性点很充足，并且他对自己足够忠心，否则马应不会妄动培养他的念头。 胡虎的统率能力并不出众，所以此次演练马应对他也没有抱什么期待。可是，真当他率领屯中士卒出场的时候，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只见丙屯的百名骑兵在疾驰的过程中，或斜向一侧，伸手触地；或勒马人立，疾驰骤停。几个胆大的甚至藏身马腹，又或者在马背上做一些高难度动作。总之，这已经不是什么骑驰演练了，而是一场精彩的马技表演！ “好！” 校场上，不少士卒开始为他们叫好，哪怕是耿鄙和盖勋脸上也露出了不少笑容。 “不愧是我西凉男儿。”盖勋由衷地赞叹道。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精彩的马技表演结束之后，在射御和战阵这两项上，丙屯的表现非常一般，也就和甲屯差不多。如果不是前面的表现太过惊艳，耿鄙都不会跟他说话，只会和对待洪铭一样挥挥手让他退下…… “诸位，该我们上场了。” 见丙屯演练结束，马应不等耿鄙开口，直接招呼众人上马。 唰！ 包括他在内，众人上马的动作非常整齐，如同一人一般。 只这一下，就将周围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耿鄙和盖勋眼中更是异彩连连。 连上马都能上得这么赏心悦目，后面的表现自然更让人期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马应没有让他们失望。只见他一声令下，百名骑兵当即排成四横排。每排二十五名骑兵，各成一条直线。不仅如此，每两个骑兵之间的距离也几乎一模一样，给人一种整齐的美感。 “好！”盖勋忍不住低声称赞了一句，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整齐的阵型还在其次，最让他感到惊讶的乃是结阵的速度。不到五个呼吸四横排就已列成，确实让人惊艳！ “第一列，目标对面箭靶，冲锋！” 马应举枪一挥，最前面的那二十五名骑兵当即冲出，以相同的速度向前疾驰。在疾驰的过程中，阵型并未散乱，依旧横成一个“一”字。 看到这么整齐的疾驰队列，包括耿鄙、盖勋在内，围观之人再次发出一声惊叹。这估计是他们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整齐的一次冲锋了。 不理会他们的反应，马应再次下令，第二列骑兵也随之奔腾而出。整齐的队列又一次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 因为两列骑兵出发时间相差无几，所以两者之间隔得并不远，也就十几步的样子。没一会儿，两列骑兵就全部冲到了离箭靶不足百步的距离。 下一刻，队列中的庞恭一声大喝，两列共五十名骑兵同时搭箭、勾弦、推弓，并瞄准。动作依旧整齐，如同一人。 “放！” 庞恭的声音再次响起，早有准备的众人同时松弦，五十支箭矢形成一波箭雨，于同一时间飞向了箭靶…… 看到这一幕，众人睁大了眼睛，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只半个月的时间就将士卒训练到了这种水平，于他们而言，已经不是优秀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不过，演练还未结束。 在这五十名士卒射出箭矢的同时，剩下的两列骑兵也都出动了。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箭靶，而是另一侧的草人桩。 “杀！” 随着梁宽一声令下，这两列骑兵直接冲入了草人桩中，顿时将里面的草人冲得七零八落。 待将草人桩穿透以后，梁宽再次下令，五十名骑兵齐齐掉头，只须臾，便又结成了冲锋阵型。 下一刻，这五十名骑兵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入了草人桩…… 冲杀草人确实算不得什么本事，但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细节却令人震惊。尤其是将草人桩冲透后调转马头重新结阵的速度，只要稍微懂点兵事的人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凡。 虽然耿鄙的统率能力不怎么样，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因此他忍不住拍掌笑道：“马应真将才也，这曲的军候之位非其莫属了！” 盖勋眉头微皱，当即提醒道：“马应之才我亦知晓，然，即已告知众人此次都试只评选军假候，就不好再破格提拔他为军候，否则其他军假候定会心生不满。使君若真器重他，不妨等他立下一二功勋再行提拔不迟。” 耿鄙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此言有理，那就和别人一样，先提拔他为军假候吧。” 汉阳郡权力最大的两个人都已定下了基调，纵使都试还未结束，马应的军假侯之位也没得跑了。 丁屯演练结束之后，最后一个屯也随之上场，不过有马应珠玉在前，这个屯的屯长注定不可能赢得喝彩和称赞。 其实在马应屯演练完以后，这次都试就已经结束了…… 待最后一个屯回来复命，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耿鄙当即开口宣布道：“丁曲五屯，马应屯最优，我欲任命其为你等军假候，你等可心服？” 在场士卒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齐刷刷聚集到了马应身上。 甲屯屯长洪铭不禁摇头苦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早就听说过银甲小将之名。如今见其练兵之能，更不敢再与其争夺军假候之位，我心服。” 见洪铭表态，其他屯长也相继表态，唯有铁塔般的胡虎迟迟未做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耿鄙见此，目光顿时扫了过去，沉声道：“你有异议？” 胡虎出身卑微，哪受得住一州刺史的目光？赶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没什么异议，只是听闻马假候勇力过人，故、故想要与他切磋一二……” 第16章 请诛耿鄙 胡虎的这些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马应自然不可能假装没听到，因此不等耿鄙呵斥，他就抢先说道：“胡屯长想要与应切磋，应没有拒绝的道理，请！” 见他如此，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胡虎则是大喜，赶忙抱拳道：“请假候赐教！” 说完，他就跨上战马，径直朝马应杀去。 虽然他有一身蛮力，但勇武值只有七十五的他又怎么可能是马应的对手？在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他就落入了下风，甚至差点被直接挑下马来！ “好！” “假候威武！” …… 校场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胡虎面皮通红，有些羞怒，才刚稳住战马，便又朝马应杀去，急着想要证明自己。 可惜，若没有奇迹发生的话这场比试他注定无法取胜。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奇迹发生，十几回合之后，他终于坚持不住，被马应一枪扫了下来。 顿时，校场上又沸腾了，喝彩声一片。 胡虎从地上爬起，知道自己输了，心中反而不觉羞怒，只挠了挠头，憨笑道：“假候勇武远胜于我，以后自当以假候马首是瞻……” 见马应轻易就得到了丁曲所有士卒的认同，耿鄙更觉满意。当即笑着说道：“你虽年幼，但将丁曲交由你统御我很放心，望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马应郑重行礼道：“使君提携之恩，应没齿难忘，此生愿为使君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不用这么拘谨。扶风耿、马两家世代交好，真要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世叔。” 马氏和耿氏都是扶风望族，这么多年下来虽然会有矛盾，但也少不了联姻，说是世交也没什么问题。 马应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就不怕别人心中生出什么想法，说他任人唯亲、重用乡党什么的？ 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现在可是东汉，是举贤不避亲这种观念大行其道的年代！ 重用乡党才是正确的普世价值观，根本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相反，如果有乡党在麾下却不给予优待，这才是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马应也就不再顾忌什么，当即执晚辈礼道：“应，拜见世叔。” 耿鄙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明显非常满意，但嘴上却严肃道：“你既喊我为世叔，我便视你为子侄。但你当谨记，切不可仗着身份胡作非为，败坏军纪，否则定不轻饶！” “应谨记。”马应再次一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下了叔侄名分，不管是于马应而言还是于耿鄙而言，都有莫大的好处。 于马应而言，以后在凉州的仕途将变得畅通无阻，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于耿鄙而言，他也有了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可用之人，不久后的将来甚至能引为左膀右臂！ …… 半个时辰之后，校场上只剩下丁曲五百名士卒，耿鄙和盖勋二人早已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前，并未提过征讨郡内叛羌的事情。马应猜测，就算真要出征，怎么也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毕竟戊曲和巳曲还未进行都试，连个暂统一曲的军假候都没有，怎么作战？ 有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将曲中五百名士卒训练成令行禁止的精锐。如此，对上郡内各羌部他才能更有底气！ 看着自己麾下的这五百名士卒，马应多少有些感慨。若非抓住了耿鄙募召新军的机会，他怎么也不可能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内晋升为五百士卒的最高长官！ 唯一感觉有些遗憾的，就是麾下四名屯长并不能全部让他满意。 胡虎情况特殊，暂且不提。至于洪铭和另外两名屯长，论潜力的话还不如赵炳，根本入不了三流将领的行列，又怎么能让他满意？ 这样的潜力，也就和刘莽差不多。 当然，真要说起来，这些人担任一屯之长倒也足够，毕竟这些人的勇武还是能入三流的。 只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能者上庸者下，按照马应的想法，这些人都得退下去，给更有才干的庞恭、梁宽和赵炳等人让路。 奈何人事任免不是儿戏，哪怕马应现在是丁曲最高长官，在没有充分的理由前也不能随便替换掉他们。 什么理由才叫充分？最充分的理由莫过于军功！ 也就是说，如果马应真想将庞恭、梁宽和赵炳他们提拔上来的话，怎么也要等到征讨羌胡之后！ 好在，他迁为军假候后，倒是空出了一个屯长之位。而且他还得到了耿鄙的承诺，这个屯长由他自行任免！ 这个屯长他打算让梁宽担任，想来庞恭也没什么话说，因为今日都试，庞恭统御的骑射队确实没有梁宽的冲锋队表现优秀。其他人或许感觉不到，但马应却看在眼里的，庞恭心里肯定也有数。 赏罚分明，没人能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日，又要一心扑在操练士卒的事情上了…… 长安，太尉府。 张温正在批阅凉州发来的奏报，神情轻松。 自从上个月被朝廷拜为太尉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知道，太尉乃是三公之一，是大汉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做官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虽然这个太尉很有水份，是他花了上千万钱买来的，但并不妨碍他以此为荣。因为，知道他买官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他乃是凭借去年讨伐凉州叛乱的功绩堂堂正正升上来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有些不痛快，若去年不只是将北宫伯玉他们击退，而是将他们彻底镇压的话，也就不用花这么多冤枉钱了…… “拜见太尉，不知太尉唤我来有何要事？” 这时，荡寇将军周慎走了进来，恭敬朝他行了一礼。 自从数月前将作乱的北宫伯玉、边章、韩遂等人赶回金城郡后，跟随他出征的将领大多被召回了朝堂。例如执金吾袁滂、已经被封为斄乡侯的董卓，还有渐露锋芒的江东猛虎孙坚。到如今，他的身边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周慎。 “周将军毋须多礼。此次叫你过来就是问一问，凉州那边需要的军械战马是否给他们送过去了。今日汉阳郡发来的公文上又催了这事。” 如果是其他地方讨要军械战马，他自然不会这么上心，甚至都不会理会。但凉州不同，在没有被召回京师之前，凉州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是要但一份责任的，甚至他要承担的份额比耿鄙还多！ 毕竟，他现在还是征讨凉州叛乱的主将！ 听了他的话，周慎心中不悦，冷哼一声道：“这耿鄙，出任凉州刺史已有数月，无有任何功绩不说，还几次三番讨要战马铠甲。若继续这么下去，只怕又是被朝廷罢免的下场，终要步前两任凉州刺史的后尘！” 张温摇了摇头，不认同道：“耿鄙是少有的干臣，莫要小瞧了他。而且他已经准备动手了，这是他今日送来的奏报，你且看看。” 周慎接过帛书，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大骂道：“简直荒谬，只用新兵征讨句就部落，焉有不败之理？请诛耿鄙！” “周将军莫要激动。”张温出声安抚道，“南营虽是新兵，但装备精良，等这批战马送到，便能做到一人双马。此乃倾凉州之力精心打造的一支骑兵，只征讨句就部落的话，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那些新兵都未上过战场……” 周慎还想反驳，却被张温挥手打断，“凉州地处边疆，且与羌胡杂居，民风素来彪悍。在没有参军之前，他们中的不少人就已经见过血，不能以寻常新兵论之。况且他们装备精良，又有盖元固为将，若这样都奈何不了一个句就部落，以后也就休要再提什么镇压金城叛乱的事情了。好了，这件事我已有了决断，就不要再说了。” 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周慎也就不好再反驳了。沉思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道：“耿鄙打算几时发兵？” “当在这一两个月。”张温没有隐瞒。 “既如此，为防万一，在他征讨汉阳羌部之时，我愿领一营前往援助。若此番能胜，还望太尉将我的功绩上表朝廷。我不求朝廷嘉奖，只求早日回京复命！”周慎诚恳道。 “你也想走？”张温双目圆睁，显然有些惊讶。 周慎苦笑道：“不走又能如何？自数月前在榆中（金城郡榆中县）略受小挫之后，朝堂公卿皆不肯再让我们攻打金城，只让我们镇守长安，以防凉州叛羌再次侵入关中。如此，哪能立下功勋？留在这里也是虚耗光阴！” 张温皱眉道：“陛下也是怕我们战败。毕竟此战关乎关中稳定，一旦我们战事失利，北宫伯玉等人肯定又要侵入关中，甚至危及京师。到时候只能抽调幽并二州或者关东郡兵勤王，朝廷颜面何在？” “下官自然知晓，所以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叫嚣放弃凉州贫瘠之地的声势才会日渐高涨。哼，这些公卿士大夫，也不怕寒了凉州百姓的心？死后当蒙春秋之诸！” 张温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思索，自己是否也该运作一下，好让朝廷早点征召自己回京？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确实不适合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况且，自高祖以来，还没有一直不在朝堂的三公…… 第17章 首战(上)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一片开阔的平原上，两支骑兵正在对峙。 其中一方身穿大汉统一铠甲，装备精良，而且每人都配了两匹战马。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精锐。不过，知晓他们来历的人却不会这么认为，因为这支骑兵乃是凉州刺史耿鄙新募召的郡兵，以前从未上过战场。 另外一方则是被发左衽的羌人。这些羌人装备不佳，但人数占优，足有四千余骑。最主要的是，这些羌人都经历过不少厮杀，论作战经验，远不是对面的郡兵能比！ 看着这支羌人骑兵，立于主将盖勋之后的马应心下一沉。 自从一个半月前升为军假候之后，他就一直在努力操练曲中士卒，到了现在，也能算得上是训练有素了。 原本他还自信满满，觉得此次征讨郡内羌部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可是，这支突然出现的羌人骑兵却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他已经从身侧的庞恭那里知道，统御这支羌人骑兵的正是句就种首领滇吾！ 滇吾为什么会在这里？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此人肯定是提前得到了盖勋欲要征讨他的消息！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直接拉出一支四千多人的骑兵？只凭他自己部落的话，最多也就只有两千骑而已，多出来的那些骑兵，明显是从其他部落聚拢过来的。 “盖公，这些羌人似乎早有准备，也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真该杀！”王灵咬牙切齿道。 他是甲曲军假候，因能力出众，很得盖勋重视。 “确实该杀。”盖勋冰冷道。虽然他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但心中的怒意却连身后的士卒都能感觉得到。 也不怪他会发怒，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南营差点就遭到了这支羌人骑兵的埋伏！ 若不是他以前吃过一次亏，安排了许多斥候，所以提前发现了滇吾的踪迹，说不定耿鄙花大代价打造的这支新军现在已经完了！ 战场凶险，从来都由不得一点疏忽！ 不过，饶是躲过了被埋伏的危机，现在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如果此次出征的是北营的那些老兵，他根本不会当回事，那些老兵若是能有南营这样的武器装备，付出一些伤亡后，绝对能将对面的羌人冲散。 可惜，现在跟随他出征的是新兵。这些新兵第一次出征就遇到这种势均力敌的硬仗，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他估计，此战就算能胜，多半也是惨胜……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盖勋脸上依旧是一副威严的神情，仿佛并没有将对面的羌人放在眼里。 主将乃是一军之魂，就算再害怕、再绝望也不能露出一点怯意，否则的话就真的没有一点胜利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滇吾突然策马上前，冲着盖勋大笑着说道：“盖太守，许久未见，身体无恙否？犹记得前年你兵败狐盘，被我俘虏，我念及旧恩，未敢加害，反而遣人护送你回乡。不想今日再见，你又领兵而至，莫非你心中就没有恩义吗？” 滇吾的汉语还算流利，至少他说的每一个字在场士卒都听懂了。 其实在凉州，汉羌错居两三百年，会说汉语的羌人还真不在少数。当然，会说羌语的汉人也同样不少。马应就能说一口流利的羌语。 面对滇吾近乎斥责的话语，盖勋脸色不变，冷哼道：“你不服王化，叛乱反复，汉阳多少汉羌庶民因你而枉死？如此祸国殃民之辈，我身为汉阳太守，岂敢因私人恩义而罔顾国家大义？你若现在率众归降，我念及旧恩，尚能饶你一命，若执迷不悟，休怪我将你斩于马下。” “哈哈哈，若凉州官吏都是盖太守这样的贤良，我率众归降又何妨？非我等想要反复作乱，实乃官吏豪强欺压过甚……” “勿要多言！”盖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回头大声问道：“马应何在？可敢率领本曲人马为先锋，冲击敌方本阵？” 马应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回答道：“应得令！” 说完，他一夹马腹，大喝道：“丁曲所属，冲锋！” 顿时，五百骑兵和他一起脱离队列，直冲敌方本阵，没有一丝犹豫。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训练的成果之一，只要一个命令下达，麾下士卒就会无条件服从，几乎成了本能。 见盖勋只让五百骑兵冲阵，滇吾眉头微皱，不过他却不敢犹豫，当即挥动手中的长矛，直指前方。顿时，千名骑兵奔腾而出，朝马应他们迎去。 他不敢让四千余骑全部压上去，因为全部压上去的话纵然有很大的概率能将对方五百骑重创，但冲锋之势也会随之一顿，速度猛降。若这时盖勋率领剩下的两千五百骑冲杀过来，以最大的动能撞进自己这四千余骑之中，纵使自己这边占了人数优势，八成也会被撞得七零八落。到那时，也就离溃败不远了！ 所以，当对阵的两方都是骑兵之时，一般都不会一窝蜂全部压上。 当然，若是对上步兵那就没什么顾虑了，因为对上步兵只有自己冲溃别人的份，不用担心反被别人冲溃。 况且，用一千骑迎击五百骑，已经足够了！ 汉阳郡兵阵列中，盖勋的脸色异常凝重。他相信马应的实力，也相信马应训练出来的这些士卒，否则也不会以他为锋。 只是，眼看马应带领的五百骑兵就要对上两倍于己的对手，他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出现，他的手已经高高举起，随时准备让甲乙二曲出动！ 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睛忽然一亮。 只见不远处，马应率领的五百骑和那一千羌骑之间已经不足五十步，这么近的距离，两方都不准备再等了，纷纷张弓搭箭。 只是，与那一千羌骑比起来，马应那五百骑的表现足以惊艳全场！ 只见他一声令下，那些原本因为第一次上战场而脑袋一片空白的士卒，瞬间回过魂来，想也不想，直接按照以前的训练搭箭、勾弦、推弓，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在听到“放”的时候，众人齐齐松手，五百支箭矢于同一时间朝敌方射去！ 敌方虽有一千骑，但此时，射过来的箭矢反倒没有这边密集！ 下一刻，双方队列中纷纷传出惨叫声，不少人直接跌落下马。 可让滇吾目瞪口呆的是，自己这边最少有七八十人中箭坠马，可对方却只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虽然因为对方的齐射，导致自己这方许多人都没来得及射出箭矢，但怎么也不可能相差这么大！ 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原因——盔甲。汉阳郡兵那边人人穿戴盔甲，而且还是防护能力非常好的鱼鳞玄甲。而反观自己这边，大部分人都是皮甲，甚至还有一些人连皮甲都没有。 此时他才真正注意到，这支新兵的装备似乎好的有些过头了…… 不等他多想，战场中央的两股骑兵已经如同两股洪流，轰然撞在了一起。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嘶鸣声不绝于耳。 此时别说是其他士卒，就连马应都感觉有些懵，脑袋一片空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只本能地策马前冲，并挥动手中的长枪，将挡在前面的敌人全部挑翻。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总之，当他挑翻第五个敌人的时候，终于将敌方马阵凿穿，冲出了洪流！ 其实，不仅是他将敌方的马阵凿穿，敌方也将他们的马阵凿穿。两方骑兵在战场上交错而过，抛下了一具具尸体…… 看到与自己一起冲出洪流的本曲士卒，马应总算回过神来，当即爆喝一声：“全体都有，调转马头，列阵！” 那些正处在发懵状态的士卒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不再去回想刚才可怕的场景，赶忙调转马头，列阵。 这是他们训练过几百次的东西，早就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根本不会出错！ 没过多久，原本散乱的骑兵立马就结成了一个标准的冲锋阵形！ 马应用余光瞄了一眼己方的阵形，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他发现，麾下的五百名士卒，现在似乎只剩下了四百多一点。只刚才那一次冲锋，竟然就折损了近百人！ 好在，敌方损失的人马更多，差不多是己方的两倍。如此，多少能有一些安慰。 马应这边已经结阵完毕，可刚才与他对冲的那些羌骑，此时却还没有全部勒转马头！ 看到这一幕，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同时一股自信从心底生出。就眼前这样的羌人骑兵，自己又何须惧怕？ 想到这，他再不迟疑，当即大喝一声：“全体都有，冲锋！”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四百余装备精良的骑兵再次化作一股洪流，朝那八百羌骑冲去。 “不好！” 远处，滇吾脸色大变。他原本以为自己派出的这千名骑兵，就算不能将对方五百骑兵冲散，也能给予重创。可万万没想到，这五百骑竟然这么强悍，不仅在人数处于劣势的状态下打出了一比二的战损，而且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发起冲锋！ 此时此刻，反倒是自己派出的那千名骑兵危险了！ 第18章 首战(下) 虽然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但滇吾还没有乱了分寸，当即挥动手中的长矛，又有千名羌骑奔腾而出，直扑马应那四百余骑。 盖勋见此，冷哼一声，当即下令道：“王灵、李俊听令，命你二人率领本曲人马，冲散那支千人部队！” “得令！”两人没有废话，当即招呼本曲士卒，向敌方冲去。 这一次，两边都动用了千名骑兵！ 不过，这两支骑兵才刚刚脱离本阵，战场中心，马应率领的四百余骑已然冲入了那八百羌骑之中。在此之前，他们还齐射了一波箭雨！ 那八百羌骑此时的状况非常糟糕，虽然已经全部调转了马头，但阵形依旧散乱。最糟糕的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提速冲锋了！ 此时此刻，他们就是一个个立着的靶子！ 再加上刚才那波箭雨造成的心理打击，不少人的脸上都已经没了血色，战斗经验丰富的他们非常清楚现在的状况到底有多糟糕。 统领这支羌骑的千夫长不甘失败，还想做垂死挣扎，当即怒吼道：“儿郎们，迎击！” 在吼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然朝马应他们冲了过去。 只是，他的马匹才刚刚跨出四五步，就被奔腾而来的四百余骑冲翻。冲在最前面的马应眼明手快，在他即将跌落下马的瞬间一枪刺出，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 “陇西马应在此，汝等还不速降？” 马应一边将快要咽气的千夫长高高挑起，一边大声喊话，想要彻底瓦解这八百羌骑的战斗意志。 不得不承认，他的方法非常奏效，见自己的千夫长轻松就被他用长枪挑杀，那些羌骑一个个都仿佛见了鬼一般。再加上四百余骑已经冲进了他们之中，将他们彻底冲散，这些羌骑再也承受不住，顿时四散逃窜。 看到这一幕，滇吾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另一边，盖勋却在激动地拍手叫好。他原本只希望马应能够低档一下这支千人部队的冲锋势头，可没想到马应却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居然直接将这支羌骑给击溃了！ 不仅如此，他还将这支部队的千夫长给阵斩了。如此一来，这支部队就算想要重新聚拢都很困难，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构成威胁！ “可恶的汉狗，纳命来！” 滇吾派出的第二支千人骑是多个部落拼凑而成，这支部队的临时千夫长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首领，名叫舒当。见第一支千人骑就这么溃散了，他气得直咬牙。 可是，正当他准备掩杀上去、想将马应他们也冲溃的时候，马应忽然放弃追杀溃兵，领着四百骑径直向东奔去，似乎想要脱离战场！ 舒当有心追击，但又怕一旦转向，会被王灵和李俊统领的千名骑兵从侧翼撞上。稳妥起见，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径直朝王灵、李俊他们冲去。 千骑对千骑，又是一场硬仗！ “太守，被马假候击溃的那支千人骑正在向敌阵后方聚拢，似乎想要休整一下重新出阵！”丙曲军假候施恬发现了什么，立即出声提醒道。 盖勋冷笑道：“被击溃了还想重新聚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施恬、田博听令，命你二人率领本曲人马，绕过正面战场，分别从两翼冲击敌方本阵！” “得令！” 两人不敢迟疑，立即各率五百骑出击。 如此一来，盖勋身边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曲士卒。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现在的形势对他有利。自从马应击溃第一支千人骑后，主导权就一直在他手中，滇吾只能被动应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看到施恬和田博二人各率五百骑从两翼冲杀过来的时候，正准备聚拢溃兵的滇吾顿时大惊，赶忙各点五百骑前往拦截。 此时此刻，若不算上逃回来的溃兵，他身边也只剩下了一千余人。 这时，战场中心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只见王灵曲和李俊曲已经和舒当统领的千骑碰撞在了一起。两支骑兵交错而过，在士卒的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中，无数残肢断臂飞骑。 当两支骑兵彻底穿透对方之后，双方都折损了一百多人！ 此时就体现出了新兵和老兵的差距。虽然厮杀惨烈，但羌人那边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可王灵和李俊这边，不少士卒都被吓到了，脸上煞白一片。 可以预料得到，若是再对冲一次，王灵和李俊统领的这千人，很有可能会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直接崩溃！ 正当他们二人担忧之时，战场上忽然又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不仅将王灵、李俊二人吓了一跳，也将舒当吓了一跳。不敢迟疑，众人赶忙扭头看去。 这一看，王灵和李俊尽皆狂喜，而舒当却整个愣在了原地。 此时领兵冲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马应！ 不得不承认，马应对战机的把握非常精准。他冲杀过来的这个时间点，舒当根本就无法做出有效应对，毕竟他才刚和王灵等人对冲完一阵…… 不等他多想，马应统领的四百骑已经从侧翼切进了他的部队之中，本就散乱的部队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儿郎们，撤！” 舒当可不想步先前那位千夫长的后尘，当即下令撤退，打算先脱离战场休整一番再说。只要本阵没有被击溃，自己就还有机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是，马应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见他打算逃跑，马应当即下令追击，一副不将这支部队彻底冲散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王灵和李俊见此，原本也想加入追击的行列，可就在这时，盖勋却领着最后五百骑冲了上来！ “王灵、李俊听令，你二人率领本曲人马随我一起冲击敌方本阵。诛杀贼首，就在当下！” 听了盖勋的话，二人反应过来，不敢迟疑，赶忙与他合兵一处，拢共一千三百余骑一起朝滇吾杀去！ 滇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过倒也不露惧色，毕竟他身边还有一千余骑，虽然落了下风，但也不一定会败，毕竟这些人的作战经验远比对面的新兵要丰富…… 可就是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马应的喊话声，“舒当已经授首，汝等还不快点下马投降？” 为了配合他的喊话，他身后的四百骑跟着大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舒当死了？” 听到马应的喊话，滇吾身旁的这千余骑中，不少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舒当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在汉阳郡的羌部中，除了句就种外，就属他的部落最大。可是现在，他居然战死了！ 只这一下，这千余骑的士气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要遭！” 滇吾心中万分警觉。其实这场战争打到现在，自己这边最多也就折损了五六百人，只要稳住阵脚，依旧有很大的胜算。可要是没了士气，那就没必要再继续打了，投降是最好的选择。 而现在，似乎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 不等他多想，远处又出现了变故。只见一名小部落的首领忽然下马，跪倒在地，双手将长矛举过头顶，大声喊道：“我乃当羊部落酋长当羊，愿率众归降。” 怕马应没有听到，他将这句话一连喊了三遍，声音传遍了大半个战场。 有他带头，哗啦啦，又有几个被马应击溃的小部落首领跪倒在地，表示愿意率众归降。 对于投降这样的事情，他们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毕竟这两三百年来，他们的先祖已经不知投降过多少次了。打不过汉人就率众归降，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他们一投降，顿时引发了连锁反应，刷的一下就跪倒了一大片，其中甚至还有许多句就部落的羌人。 “完了。”滇吾见此，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虽然他身后的一千余骑没有一个投降的，但士气早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此战，不可能再胜了，继续打下去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当啷”，滇吾松开了手中的武器，然后下马，沮丧地匍匐在地，“我，愿降。” 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见滇吾直接领着千余骑下马受降，别说普通士卒了，就连盖勋都感觉有些意外。虽然他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场战争已经没什么悬念了，但能像滇吾这么果决的人终究不多。 不过现在可不是惊讶的时候，他当即下令收拢俘虏，并打扫战场，同时让各曲军假候清点本曲的伤亡情况。 很快，伤亡情况就报上来了，听着这些数据，盖勋也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庆幸。此战南营三千士卒，竟折损了五百骑！ 伤亡最大乃是最精锐的马应曲，总共折损了一百二十多骑，其中还包括两个屯长。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马应曲总共冲锋了三次，伤亡大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况且，与他们取得的战果相比，这些伤亡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以这么说，若没有马应曲的付出，此战绝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甚至能不能赢都是一个问题。 论战功，马应当为第一！ 第19章 伤兵康复论 “叮，恭喜宿主击杀千夫长且良，可扣除其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五点。提醒宿主，修改器无法将单项能力降低到七十以下。” “叮，恭喜宿主击杀千夫长舒当，可扣除其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五点。” “叮，恭喜宿主俘虏羌骑研冶，可修改其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五点。” “叮，恭喜宿主俘虏羌骑戴大，可修改其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五点。” …… “叮，恭喜宿主方在千人级战场中取得胜利，因宿主不是己方最高统帅，根据个人部曲贡献，修改权限下降一级，可修改敌方全体士卒的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一点。” “提醒宿主，修改权限可叠加，但无法超过修改极限。” 在士卒打扫战场的时候，马应终于有时间查看脑海中的武将修改器。这一看，顿时狂喜不已，没想到此次的收获居然这么大！ 虽然他早就猜到击杀或者俘虏别人肯定也能触发修改条件，但却没想到能够修改这么多。毕竟单挑胜利后，最多也就只能修改两点勇武值，可击杀或者俘虏，居然能够修改每项属性各五点！ 假如击杀或者俘虏的是一个四维属性都在七十五以上的将领，那便可以扣除其二十点属性。再牛逼的人被这么来两下都要废掉！ 可惜，不管是被他斩杀的且良、舒当，还是被他俘虏的那些羌人，都没有这么高的属性，说是说每项属性都能扣除五点，但真正修改的话，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数，许多人甚至连一点都不能扣除。 因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修改器都无法违背两个原则：一是无法将单项属性降低到七十以下；二是一年内最多只能将同一人的单项属性增加或者降低五点。 而在那些被他击杀或俘虏的羌骑中，单项属性超过七十的能有多少？反正修改器只列出了十几个。 当然，其中并没有包含滇吾等直接向盖勋投降的人，这些人不是马应的俘虏，而是盖勋的俘虏——反正修改器是这么认定的。 且良和舒当这两个千夫长已经死亡，马应想也没想，直接将他们身上能够扣除的点数全部扣除，最终得到了14白银点。总得来说还算满意。 至于其他人，属性比这两人差了不少。马应计算了一下，发现就算将剩下的这十一人全部扣到极限，总共也就只能得到31白银点而已。 加上以前剩余的43点，就是88点。 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结果，因为还没有将赢下这场千人级战役的奖励算在其中。 就算自己不是这场千人级战役的主帅，但根据贡献，自己依旧可以修改敌方全体士卒的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一点，包括句就种首领滇吾在内！ 这里少说也能获得20白银点！ 其实远远不止这些，因为滇吾身上能够扣除的不只是白银点，还有黄金点！ “滇吾——统率80（潜力黄金级）、勇武82（潜力黄金级）、智谋75（潜力黄金级）、政治35（潜力不入流）、健康95（满值100）。” 只看统率、勇武和智谋这三项，此人不会比盖勋差，甚至在勇武一项上还远远胜之。 怪不得中平元年的时候盖勋会被他俘虏，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奇怪。 其实认真想想，如果不是自己，今日这场会战，盖勋也不一定能胜，或者说很有可能会败…… 这是一个人才，一个强劲的二流将领。论综合实力，此人在羌人之中，怎么也能排进前五！ “再观察一下吧，若是此人能够为自己所用，就不扣除他属性了。”马应喃喃自语道。将此人弄废，他是真的舍不得。 没办法，目前他麾下的将领太少了，不管是庞恭还是梁宽，都远远不及此人，也不怪他会生出惜才之心。 不仅是滇吾，其他活着的人他也不打算立即扣除他们的属性点。 对于这些人他倒不是因为惜才，只是不想引人注目，打算等到午夜再动手。 “假候，李屯长的尸首找到了。”这时，梁宽走了过来，神情凝重道。 他口中的李屯长乃是马应手下的五名屯长之一，也是这场战斗中，他麾下折损的唯一一名屯长。 “知道了，将他的尸首收敛好，带回去好生安葬。” 马应叹了一口气。此战他麾下共折损了一百二十多人，有直接战死的，也有落下残疾无法再上战场的。想到这些人，他的心情就有些沉重。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的兵，他几乎可以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其中还包括几个和他关系比较密切的。比如付严——初入军营时就和他编在一个什的袍泽。他还记得两个月前，此人和刘莽争夺什长的情景…… “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想要终结这个乱世，还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骸骨。” 感慨了一句，他便不再去想这些。 他知道，这才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战死。毕竟大汉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战乱早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假候……”梁宽再次开口。 “还有什么事？”马应盯着周围一堆堆的尸体，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你背上的箭伤不需要包扎一下吗？” “箭伤？”马应先是一愣，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背上传来的疼痛。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一支箭矢正卡在自己铠甲的缝隙之中，隐隐还有鲜血溢出。 我他妈中箭了，先前居然一直都没有感觉到！ 见马应脸色大变，梁宽赶忙安慰道：“假候毋须担心，那支箭矢被你的铠甲卡住，并没有进入多少，应该只是伤了些皮肉，没有伤到筋骨。” 此时马应已经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先去给伤势更严重的士卒包扎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要比平时大一些。 听了他的话，周围不少士卒的眼圈都红了。 梁宽愣了一下后，眼睛也渐渐泛红，当即单膝跪地道：“假候乃一曲统领，不容有失，请假候先包扎！” 士卒也随之跪了下来，拜道：“请假候先包扎，否则我等皆不敢接受治疗。” 在众人的请求下，马应只得在梁宽的帮助下拔掉箭矢，然后撒上一些药粉…… 不是马应爱演，而是有的时候不得不演，你若不偶尔这样来上几次，凭什么让麾下士卒为你效死？ 其实他的做法已经很保守了，跟战国时期的名将吴起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人家吴起可是动不动就亲自为士卒吸脓疮的强大存在！ 马应自认做不到这种程度，只能挑点简单的来做…… 见梁宽开始为自己包扎伤口，马应眉头微皱，此时他才想起来，随行的队伍中貌似没有军医。 不仅南营没有，北营也没有，有可能整个凉州都没有。若是在战斗中出现伤员，都是没受伤的士卒为他们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等回城以后再请医匠诊治。 而所谓的简单处理，就是在伤口上撒一些药粉，然后包上一层纱布什么的。 那些药粉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只是听说可以止血。也不知道配这种药粉的医匠水平如何。 或许自己该向盖勋谏言，聘请几个水平不错的医匠做军医，把规范的伤兵营给弄起来。 其实伤兵营不需要有多厉害的医匠，只要能严格按照科学的卫生条例来执行，就能让伤员死亡率下降一大截。对于他们来说，科学的护理有时候比药物更管用。 在后世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国护士南丁格尔女士就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在她没有赶赴战地医院之前，因为糟糕的护理，战地伤员死亡率高达恐怖的百分之四十二。可当她接手护理工作之后，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将这个数字降低到了百分之二点二，只是以前的一个零头！ 如果要马应去提高这个时代的医术水平，抱歉，太强人所难了。但要他弄一个能用的卫生条例或者护理条例什么的，那倒是可以试试。 比如不喝生水；包扎伤口的纱布要先用煮沸的水消毒；注意营地卫生，营地垃圾要及时清理；卧床不起的伤员每隔一段时间要帮他翻身，防止褥疮…… 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卫生常识和护理知识整理一下，再一条条写下来，说不定就是这世上第一本伤员护理典籍了！ 不过，他以前在医术方面没有任何建树，就算将这个弄出来了，耿鄙、盖勋等人也不一定会重视。 想到这，马应不禁有些伤脑筋。 不过不管怎样，他还是打算用空闲时间将这些东西弄出来。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伤兵康复论》。 等编出来以后，不管别人重不重视，他一定会在自己麾下组建伤兵营，并严格按照《伤兵康复论》执行。 以他现在的威望，应该没有士卒会反对。 第20章 华夷之辩 马应从自己的思绪中退出来的时候，战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俘虏的羌兵也都统计了出来。 此次共俘虏羌兵三千有余，另外还有几千完好的战马。 其实在战场上活下来的羌兵远不止这些，最少也有五六百人逃跑了。不过盖勋并未在意，因为过不了几日这些人就会率众来降——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在汉阳牧马的话。 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到现在都已经快要变成惯例了。 对于这些羌人俘虏，盖勋也没有太过苛刻，只是缴了他们的武器铠甲，依旧让他们骑马代步。 而对方的首领滇吾，更是能和他并排而行，只是稍微落后了半个马身以示尊敬。 两人一边前行一边交谈，气氛还算融洽。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老交情了，在盖勋还是郡吏的时候，就经常和他打交道。两人虽然曾经相互征伐过，但更早的时候也曾一起攻打过其他羌部。当过战友，也当过敌人。 而今日滇吾投降之后，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又会变成战友。 在凉州，这种奇怪的关系非常普遍。许多羌部首领和凉州官吏之间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两者之间的关系总是会在敌人和战友之间频繁切换。 两人畅谈了一下往事，见气氛已经营造的差不多，滇吾话锋一转，忽然问道：“盖太守，这次打算怎么安置我的族人？虽有不敬，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当前凉州各郡县官吏，我唯一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此事希望能由你来亲自操办。” “为何？有能力安置好你们的官吏不在少数。”盖勋笑着说道，只当他是在奉承自己。 滇吾神情严肃，正色道：“其他人或许有这个能力，但却不会用心，若交给他们安排，我实难放心。你曾骂我叛乱反复，但其实，若非官吏黠人侵夺欺压，致使我等窘困怨愤，谁又愿意放弃安稳的生活甘受剿灭之险？若是再像以前一样让我等或倥偬于豪右之手，或屈折于奴仆之勤，就算所有凉州羌部都率众来降，依旧杜绝不了再次叛乱的可能！” 盖勋猛然回头，目光顿时变得锐利了起来。不过见滇吾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又渐渐平和了下来，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羌人反复叛乱的症结所在他又怎会不知？那些归附的羌人过得有多艰苦他也是亲眼见过的。许多人甚至都不得不卖身为奴。 可是，想要改变这些一点也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困难。 要知道，压迫羌人不仅是许多凉州官吏和豪强的共识，同时里面也存在着巨大的利益！ 在这个时代，奴隶可是直接和财富挂钩的，或者说，奴隶就是财富的一部分！ 不压迫这些羌人，不将他们弄破产，世家豪强到哪去搞这么廉价、还不用被人指责的奴隶？ 谁敢动这一块，将会受到凉州所有世家豪强以及小地主阶级的反噬！ 这股力量有多巨大？别说盖勋这个太守，就算朝堂上的三公九卿都不敢随意触碰！ 况且，那些公卿士大夫也没心情去理这事。一来，蛮夷，禽兽也，压迫他们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二来，这些公卿士大夫和凉州的那些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甚至更恶劣。 凉州这里还只是将羌人作为目标，可那些公卿士大夫，却是将汉家自耕农作为目标。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他们不仅将许多自耕农变成了自己的奴隶，还将他们的田地变成了自己的田地…… 与他们相比，凉州世家豪强干的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还会得到许多汉民的支持。 见盖勋不说话，滇吾也没有再继续话题，反正他心中早有计较。 “对了，盖太守，可否给我引荐一下马假候？马假候神勇无敌，连挑我两员千夫长，如此人物，恨不能与其把酒言欢！” 他已经知道了马应的身份，乃是盖勋麾下的一名军假候。 盖勋看了他一眼，笑道：“若不是他，你今日不会败得这么惨，难道你就不恨他？” 滇吾豪迈一笑，“战场厮杀，身不由己，哪有记恨的道理？就算要恨也是恨你我这些引发战争的人。” 盖勋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就给你引荐一下。” 说完，他就让亲兵去将马应唤来。 不一会儿，马应就从部队后面策马赶了过来。见到盖勋，他当即施了一礼。 盖勋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然后指着滇吾道：“我给你引荐一下，这是句就部落首领滇吾，你应该认识。” “自然认识，不久前才在战场上见过。滇吾羌长的指挥有条不紊，虽然败于太守之手，但统兵之能亦不是寻常将领能比。”马应朝抱拳道。 听到羌长两个字，滇吾的嘴脸抽搐了一下，这是汉朝的一个官职，是专门为归附的羌人首领而设。 不过，既然已经投降，马应这么喊他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让他稍微有些不适应罢了。 “败军之将可不敢受马假候这般夸赞，我不过一粗鄙野人，哪有什么统兵之能。倒是马假候你，小小年纪就神勇过人，带领五百骑就将我麾下一千骑冲溃，再过几年，怕又是一个霍骠骑。”滇吾笑着说道。 “过奖了，我比霍骠骑差之远矣。”马应谦虚道。 盖勋听后，忽然插话，指着他笑着对滇吾道：“此子能不能与霍骠骑相比我不知晓，但我可以肯定，他不会堕了他先祖马伏波的威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伏波？可是伏波将军马援？” 马援当年南征北战，威震四夷，而且还做过六年陇西太守，在羌人中颇有威名。哪怕到了现在，知道他事迹的羌人依旧不少，滇吾就是其中之一。 “正是。”盖勋肯定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名将之后，怪不得能有如此勇武。”说到这，滇吾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州从事马腾马寿成亦是伏波将军之后，不知马假候与他是何关系？” 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马应当即回答道：“正是家中叔父。” 滇吾听后，顿时又热情了几分，笑着说道：“据我所知，你大母（祖母）乃是烧当羌女，而我句就羌却是烧当羌分出的一支。真要论起来，我们还能扯上一些亲戚关系。” 马应讶异地看着他，“羌长怎会对我家中情况这般了解？” “哈哈哈，你可能不知，我和你叔父乃是故交，以前还经常在一起贩马。不过自从他被辟为州从事后，往来就少了。”滇吾解释道。 “原来是长辈故交，应失礼了。”马应当即朝他拱了拱手。 他并不怀疑滇吾的话，一来滇吾没必要骗他，二来马腾以前确实在做贩马的营生。要知道，马家现在的家底大多都是靠贩马积攒下来的。 见马应向自己行礼，滇吾赶忙摆手道：“毋须行礼。我和你叔父的交情是一回事，和你的交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马假候不嫌我这个羌人粗鄙，平辈相交即可。” “我又怎会嫌羌长粗鄙？”马应正色道：“羌者，三苗之后裔，姜姓之别支，乃炎帝之后也。况且，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羌长愿率众来降，编户齐民后自然就是我中国之民，再非夷狄。是时，又有谁会再说你等粗鄙？” 这可不是马应信口开河，不管是在史记上还是在后汉书上，都有羌人是三苗后裔、姜姓之别的相关记载。而在当下，这也是普遍认同的一个观点。 至于事实到底如何，马应不在乎。他只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在未来群雄割据的乱世中以凉州为基本盘，那就必须彻底解决凉州汉羌之间的矛盾；而想要解决汉羌之间的矛盾，那就必须宣传这个观点。 如此，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羌人化为诸夏，让凉州永为中国之土！ 其实就算马应不朝这方面努力，羌人也一直在融入华夏，而且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将会达到巅峰。所不同的是，历史上的这种融合是被动的，尤其是两晋南北朝时期，也不知对普通百姓造成了多大的灾难。 而马应想做的，却是主动去同化他们，让他们穿汉服、说汉语、学汉礼，移风易俗以后重新纳入诸夏体系！ 而这样做的理论基础，就是已经被普遍认同的华夷之辩——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在当下，若要区分诸夏和蛮夷，看的从来都不是血统，而是礼，是文化！若真要按血统论，也不知多少人要被排除在外。 远的不说，就说春秋战国时期的楚、越等国，楚国的主体民族是楚族，越国的主体民族是百越。可现在哪还有什么楚族？就算是百越，也不知道有多少已经融入了华夏。 所以，将羌人化为诸夏，马应一点抵触都都没有。 况且，真要说起来，羌族和华夏之间的血脉也是非常近的，后世甚至有炎黄部落出自古羌的说法。虽然马应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但根据人类分子学的研究表明，汉羌之间确实存在部分同源。 当然，这里所说的羌并不包括胡羌，同样也不包括从西边流窜过来的、被大汉统称为羌胡的中亚人、西亚人和白种人。 第21章 编户齐民 听完马应之言，滇吾笑了笑，并未接话。 汉朝的编户制度他也是知道的，诚然，接受汉朝的编户之后确实能够在法理上成为真正的汉民，受到汉朝一定的保护。但是，若真这么做了，句就羌怕是就要成为历史了。 因为编户之后，必然要解散部落组织，统治他们的人也不会再是什么酋长首领，而是地方上的县令或县长。 甚至，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从游牧民直接变成农耕民都有可能。 普通羌人或许还能接受，但他们这些酋长首领是怎么也不可能接受的，因为这极大的侵害了他们的权力。谁知道编户之后汉朝还会不会将他们这些酋长首领当回事？ 只要他们这些羌酋不松口，那些普通羌人自然也都不敢答应，毕竟相比于汉人，他们更相信自己的酋长，如果酋长说编户不好，那肯定就是不好的。 事实上，编户齐民也确实有吓退他们的理由，毕竟，编户民是要征税赋和服徭役的，自由惯了、从来没交过税的他们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更不要说现在汉朝已经病入膏肓，吏治腐败到了极点，连皇帝都在明码标价卖官卖爵，难道还指望成为汉民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有这么多问题在，就目前来说，滇吾是不会接受编户的。按照他现在的想法，还是打算和以前一样，只是成为汉朝的附庸。 虽然成为附庸后也需要履行一些义务，譬如和郡兵一起征讨其他部落什么的，但只要能够胜利，他们就不会拒绝。因为只要取胜，他们就能满载而归，甚至还能趁此机会兼并那些被征讨的部落，扩张自己的势力。 最重要的是，只是成为附庸的话，他们不需要和汉人百姓一样纳税，依旧拥有很高的自主权。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凉州官吏豪强想要欺压他们，又或者没有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完全可以撂挑子，直接反叛。毕竟，汉朝对他们的约束并不多。 这种所谓的附庸，事实上就是唐宋时期盛行的羁縻制度。 见滇吾不说话，马应大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禁皱眉道：“羌长何故不言，莫非不愿接受编户，可是有什么顾虑？” 滇吾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又见盖勋也转头看向自己，不敢大意，认真琢磨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如果凉州官吏都是盖太守这样的贤者，我自然愿意接受编户，可事实并非如此。据我所知，凉州的普通汉民似乎也过得不怎么如意，多有官吏豪强欺压之事……” 听了他的解释，盖勋脸色缓和，摇了摇头，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 其实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对这些羌人进行编户，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难度太大。 且不说羌人愿不愿意的问题，就算是凉州这边也有许多问题。 首先，想要对羌人进行编户，必然要给他们授田。而此次归降的羌人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有四千落，也就是四千户，根据“一夫挟五口治百田亩”的标准，一户怎么也要授百亩田才行，四千户就是四十万亩。 四十万亩！汉阳郡哪有这么多荒田给他们，去割那些世家豪强的肉吗？ 其他郡县倒是有这么多荒地，尤其是河西四郡。毕竟凉州向来以地广人稀著称，在籍编户民加起来都没有五十万，不及中原一郡，想要开荒的话有的是地方。 只是，凉州战乱还未平息，此时将这些羌人安置到其他郡，别说盖勋不同意，就算耿鄙也不会同意。 更不要说真的让这些羌人去开荒的话，还要承担这些羌人在第一次收获前的口粮。对贫瘠的凉州来说，这也是一个很重的负担。 总之，包括盖勋在内，凉州官吏对这些羌人都没有编户的心思。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 不过，马应却不这么认为，听了滇吾的解释后，他继续说道：“这么说来，若是能给你们安排一个贤厚清廉的官吏，羌长就愿意让族人编户，对否？” 虽然对马应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不喜，但此时身为俘虏，滇吾还是不得不回答道：“若能够让我们免受饥寒战乱之苦，自然愿意。” “羌长一心为族人着想，让人敬佩，相信用不了多久，刺史和太守定会想出一个妥善的安置方法，让你们成为我汉家子民的同时，也能免受饥寒之苦。”马应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滇吾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如果凉州官吏真有这个本事，也就不会有什么羌胡叛乱了。 盖勋听完马应的话，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若有治理归附羌人的良策，可随时向我禀报。” “诺！”马应郑重地朝他行了一礼。 对于这些归附的羌人，他确实有些想法，或者说想要做一些尝试。如果这些尝试成功了，困扰大汉数百年的羌人问题，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 当然，这个过程少不了战争和流血。不只是羌人的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会有许多世家豪强和小地主的血…… 如果是在太平盛世，马应当然不敢做这种得罪世家豪强的事。但现在，乱世将起，偶尔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不会太惹人注目。毕竟马上就会有许多更加出格的人在前面顶着，例如董卓，还有继他之后的李傕、郭汜等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守，前方发现一支人马，对方打着荡寇将军的旗号。” 正当大军前行的时候，一名斥候忽然来报。 盖勋听后，眉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荡寇将军，周慎怎么来了，难道是太尉派来的援军？” 也不怪他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毕竟事先并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 不过，如果周慎真是太尉派来的援军，那此人，其心可诛！这么晚才领军而至，多半是想等自己溃败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如此，不仅能够轻松将已经厮杀过一场的羌人击溃，还能将功劳全部揽走！ 盖勋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人，哪会想不到这些弯弯道道，顿时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有太多这样的人，说不定去年就已经将金城羌胡给平定了。 不过这一次，这个荡寇将军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句就羌已经投降，他一点功劳也别想捞到！ …… 金城郡榆中县（治所在今甘肃省兰州市城关区东岗镇一带）。 曾经的县衙之中，名义上的叛军首领边章坐在主位上，其次是北宫伯玉、李文侯、韩遂等人。 众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一名羌人首领忽然闯了进来，指着边章大声喝骂道：“句就部落求援的信使三天前就已经到了，为何现在还不发兵，难道想要坐视他们被郡兵剿灭吗？” 此人是烧何羌首领冻尖，素来与滇吾交好。 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骂，边章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可是，他并非真正的叛军首领，只是这些羌胡部落推出来的傀儡罢了，就算冻尖喷他一脸唾沫，他也不敢怎样，只能忍着。 因此，他当即起身解释道：“冻尖首领息怒，我等并非不发兵救援，只是还在商权。况且此次耿鄙派出的都是新募召的郡兵，想来滇吾首领也能轻松应对。” 冻尖直接无视了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身上。他刚才虽然是指着边章在骂，但其实主要还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北宫伯玉见此，也不好再沉默下去了，当即开口道：“边首领说的不错，此次征讨句就部落的只是一些新兵，以滇吾首领的本事，必然能够轻松应对，根本用不着我们救援。况且，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晓，自从数月前退守榆中之后，不少人都生出了厌战之心，短时间不好再动干戈。” 冻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诸位的意思我已知晓，希望能和你们预测的那样，句就部落真能将那支郡兵击败。否则的话，我和我带来的那些勇士怕是不能继续待着这里了。我还有不少族人留在安定，难保他们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说完，他也不等北宫伯玉等人回话，直接走出了县衙。 县衙大堂中，那些支持发兵救援的部落首领见此，也纷纷站了起来，起身告辞。商议了三天都没商议出个结果，他们也都失去了耐心。 看到这个情况，不仅边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的脸色也都非常难看。 席位上，一言未发的韩遂叹息道：“诸位若听我之劝，何至于此？我早就说了，此次必须发兵救援，哪怕最终没能将句就部落救下，也不至于让人心崩散。” “文约，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认为此次滇吾会败？”边章总算拿出了一点首领的气势。 韩遂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否一定会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没有什么胜算，盖勋绝不会领命出征。” 说完，他起身朝众人行了一礼后，也出了县衙大堂…… 第22章 祸根 县衙外，冻尖和那几个支持发兵的羌胡首领还未走远。 韩遂快步追了上去，道：“诸位首领且留步。” “韩将军，有什么事情吗？”包括冻尖在内，一众首领纷纷停步。 他们对韩遂的态度和对边章的态度完全不同，在边章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敬意，可在韩遂面前，却不敢太过放肆。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区别，是因为韩遂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金城郡的世家豪强！ 自从加入叛军以来，韩遂就一直在和本地豪族接触。到如今，几乎已经得到了金城郡所有世家豪强的支持！ 当然，这些世家豪强并没有明着为他摇旗呐喊，只是暗地里出钱、出粮、出人而已。名义上，他们还是大汉的忠良之家。 不过，韩遂能够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如果他不是凉州名士，又或者他们韩家不是金城郡豪强之一，又或者他本人没有一定的政治手腕，都很难走到现在这一步。 要知道，和他情况差不多的边章就没能得到多少世家豪强的支持。若非如此，冻尖也就不敢拿他来指桑骂槐。 别以为金城郡被叛军占据后，那些世家豪强的话语权就小了，事实上他们一直都是叛军的主导力量之一！ 尤其是打退周慎围攻榆中城的三万大军之后，这些世家豪强对叛军的支持再次攀上了一个巅峰。到如今，他们陆陆续续派出家中的私兵和庄客，已经为韩遂凑出了近万人马！ 除此之外，叛军所需要的钱粮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提供。 其实，所谓的“凉州羌胡叛乱”，早就可以称之为“凉州豪族伙同羌胡叛乱”了！ 见冻尖等首领都围了过来，韩遂叹息道：“此次没有发兵救援，句就部落多半会败。若不幸被我言中，诸位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冻尖等人听后，顿时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对没能及时发兵有些不满，但却没有做好句就部落被击败的心理准备。 不过，韩遂的话确实给他们提了一个醒，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否则等耿鄙他们将自己的部落作为目标时，都不一定来得及反应！ 正当那些羌胡首领各自琢磨退路的时候，冻尖忽然开口问道：“韩将军特意找上我等，可是已有良策？” “哪有什么良策，只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顿了顿，韩遂继续说道：“我且问你们，你们以为耿鄙和盖勋为何会去征讨句就部落？”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句就部落就在汉阳郡，不征讨他们征讨谁？”一名首领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的确如此。”韩遂点头道，“句就部落若败，他们下一个目标肯定会放在周边郡县，例如陇西和安定。若陇西、安定的羌胡也被镇压，北地、武威等郡的部落自然也躲不过，诸位以为然否？” 包括冻尖在内，许多羌胡首领顿时变了脸色。因为韩遂说的那几个郡，正是他们的游牧地，尚有许多族人留在那里放牧！ “韩建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都是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冻尖正色道。 韩遂扫视了他们一眼，郑重道：“那我就直说了，为了避免你等部落被汉阳郡兵各个击破，我建议你们将族人全部迁来金城！” 听了他的话，那些羌胡首领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韩将军怕是没有放过牧，就金城一郡之地，如何养得活我们这么多部落？就算加上整个河湟地区都不行。况且，金城郡的那些羌胡部落能同意吗？” 羌胡各部在凉州繁衍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划分好了各自的游牧区。强大的部落占据水草最肥美的地方，弱小的则只能去偏远的地方游牧，谁要是过了界，那就意味着战争。 若非如此，这些羌胡首领又怎么会将大部分族人留在其他郡县？ 韩遂脸色不变，笑着说道：“只放牧的话自然养不活这么多人，但若是分一部分族人去屯田，那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忽然高亢了起来，“你们若是愿意接受我的建议，我可以做主，将我韩家一万两千倾良田租借给你们，每年只按总收成的十一抽取租税。剩下所得，皆归你等！” 听了他的话，一些曾经尝试过屯田的羌胡首领都惊讶地看着他，若真只抽取十一租税的话，确实要比放牧好得多！ 别看十一租税比汉朝常用的三十税一或十五税一要多，但事实上，汉民除了缴纳这些地税外，还需要缴纳算赋、口钱、更赋等一系列苛捐杂税，这才是大头！ 更不要说还要服徭役什么的。 如果汉民也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只需缴纳十一租税后就不用再去缴纳其他税赋了，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因此，不少懂门道的羌胡首领此时都心动了。 至于习惯了游牧的羌胡愿不愿意去耕作，这点完全不用担心，要知道，这种事情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了。 当年匈奴被汉武帝压着打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扛起了锄头开始种地。卫青攻破匈奴赵信城的时候，就发现了满满一仓粮食，这些都是匈奴农民的劳动成果！ 可是，匈奴农民的用汗水凝聚出来的这些结晶，却被邪恶的大汉骑兵一把火给烧了！ 是不是感觉画风有点奇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事实上，匈奴人学着汉人耕种在当时已经不是什么新闻，《汉书》上就有许多相关记载，例如《汉书·匈奴传上》中的一段：“会连雨雪数月，畜产死，人民疫病，谷稼不熟，单于恐，为贰师立祠室。” 这是发生在后元元年的一件事情，说的是匈奴境内遭受了连续数月的雨雪，牲畜冻死了，许多人也得了疫病，连庄稼都不成熟了，匈奴单于吓到了，赶紧为李广利建立祭祀的庙祠。 谷稼不熟的事情能和畜产死、人民疫病放在一起说，可见当时匈奴人的耕种规模并不小，欠收的话也是能够让单于感到恐慌的一件事情。 至于羌人，尝试过耕种的部落就更多了，甚至还有不少羌人种啊种的就把自己种成了汉人——这种情况在内迁的东羌中尤为普遍。 “一万两千倾良田，似乎还是不足以安下我们这么多人。”一些心动的羌胡首领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万两千倾就是六十万亩，虽然可以安置下六千落，大概四万人左右，但相对于凉州地区数量庞大的羌人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汉朝1倾等于50亩，文中皆采用汉朝大亩计算，也就是465平方米，大概相当于现在的0.7亩。） “诸位毋需担心，”韩遂泰然自若道，“若这些良田不够，我会和金城其他大族商议，让他们也均一些良田出来。是时，凑个四五万倾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有把握说服那些世家豪强，因为他口中所说的良田，其实大部分都是无人耕种的荒地！ 荒着的田地什么都没有，租出去的话却能有不少收入，傻子才会拒绝。 要知道，凉州缺的从来都不是土地，而是耕种人口！ 以前这些豪族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些田地租给羌人。可是，那时候的金城郡还在大汉的控制之下，不管是自己耕种还是租给别人，都需要缴纳繁重的税赋！ 又是田租又是税赋，对羌人来说哪有什么吸引力？除非想体验一下农牧的悲惨生活。 而现在却不同，金城郡已经脱离了大汉的掌控，可以不用再去考虑什么税赋了！ 虽然不少羌胡首领都心动了，但目前也只是心动。 冻尖施礼道：“韩将军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不过尚需回去和族人商议一下，无法立即答复。望将军莫怪。” 其他羌胡首领也纷纷施礼，所说的话大致和他一样，都想回去和族人商议一下。 韩遂知道，他们多半是想等汉阳那边的结果出来以后再做决断，毕竟习惯了游牧的他们，若非迫不得已，根本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虽然有些失望，但韩遂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在他看来，句就部落战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些羌胡早晚会成为他韩家的佃农！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冻尖等首领还未走远，一名羌人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北宫伯玉等人禀报。 冻尖猜到了什么，当即将他拦下，恶狠狠地问道：“快说，出了什么事情？” 那名羌人被他凶神般的面孔吓到了，赶忙回答道：“刚刚收到消息，滇吾酋长被汉阳郡兵击败，汉阳诸部皆已率众归降！” 哐啷！一名羌人手中的武器没有握紧，掉在了地上，而那些听到这则消息的羌胡首领，也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 “真的败了……”冻尖放开那名羌人，喃喃自语，心情有些沉重。句就羌一败，他所属的烧何羌多半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赶紧向大汉投降，重新归附；要么就只能将所有族人都迁到金城，暂避锋芒。 当然，他也可以尝试说服北宫伯玉等人出兵，再次席卷凉州，不需攻入关中，只需攻下冀城，就能将耿鄙、盖勋这些后患翦除，一劳永逸！ 可惜，自从去年入寇关中失败之后，不论是北宫伯玉、李文侯还是其他羌胡首领，都失了斗志。此时他们只想割据金城，舒舒服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除非汉朝逼迫太紧，否则根本不想再去冒险。 冻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很快就绝了劝说他们的心思。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把金城以外的其他羌胡部落当回事。毕竟北宫伯玉、李文侯这些真正掌握话语权的首领，其根基都在金城和河湟地区，哪会对其他郡县的部落真正上心？ 在冻尖看来，羌胡各部临时组建起来的这个同盟，差不多已经走到了破裂的边缘。 第23章 安羌策 汉阳郡，冀城。 数日前，征讨句就羌的南营士卒就押着俘虏回到了冀县。 这几日，抚恤伤亡士卒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但封赏南营的事情却还在商讨之中。 此战，除去盖勋这个主将之外，功劳最大的无疑是马应。原本耿鄙想要直接提拔他为南营军司马，暂统一营事务，但却被盖勋给劝止了。 按照盖勋的说法，此次征讨句就羌只是一场小战，纵使马应功劳不小，但也不足以连升三级，直接越过军候、军假司马升为军司马。 况且马应年纪尚幼，升迁太快恐助长其傲慢之心，对他未来不利。不如压一压，只和其他军假候一样，转为军候，成为名副其实的一曲之长。 耿鄙赞同他一部分想法，但却不肯让马应只担任军候之职，最多退一步，让他担任军假司马。 军假司马虽是军司马副贰，但南营并没有军司马，更没有都尉，所以马应成为军假司马后，统领一营的权力依旧会落在他的身上。 之所以执意如此，是因为耿鄙看上了他的练兵之能，希望他能够将整个南营的士卒都练成那种对上两倍于己的敌人，都能轻易将其击溃的锐士！ 没办法，马应统领的那曲士卒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强悍了，只听盖勋的描述耿鄙就兴奋的不能自已。当时他就在想，若是南营士卒都能做到这种程度，何愁凉州不平？ 有这么一份期望在，别说马应立下了不小的军功，就算没有军功，他也会考虑将整个南营的练兵之权交给他！ 听了他的解释，想要劝说他的盖勋反而被他给说服了，马应的封赏自然也就这么定下了：迁任南营军假司马，外加一些钱财布帛。 原本两人都以为这个封赏不会再有变动，可今日早上，两人却又犹豫了起来。 因为马应早上递上了一封帛书，帛书顶端写着三个触动人心的字：安羌策！ 这篇《安羌策》不仅详细分析了凉州羌人反复叛乱的原因，而且还陈述了解决这个问题、将羌人化为诸夏的策略。 这可不是马应一拍脑袋写出来的东西。 若论对羌人的了解，朝堂上的那些公卿士大夫还真没几个能比得上他。毕竟他这一支从祖父开始就在凉州定居，与羌人为邻数十年，还有着一帮羌人亲戚，对于这些羌人的诉求，他非常清楚。 除此之外，他还结合了南北朝时期促进民族融合的一些政策，这才写出了这篇安羌策。 虽然里面依旧有一些幼稚的、想当然的地方，但对于现在的凉州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参考价值。真按照上面的方法来执行的话，也许真能将凉州的羌人问题彻底解决！ 但是，难就难在执行上！ 例如，马应在安羌策上说，想要化羌胡为诸夏，最快的方法就是编户齐民，先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然后再教之以汉言、汉文、汉礼。若是有条件，还需要开办免费村学，强制要求适龄学童每月都要去村学学习旬日以上…… 且不说开办村学什么的，想要对羌人编户齐民就是个大问题，毕竟，授田从何而来？ 若是开垦荒地，人吃马嚼，期间消耗的粮食又要从何而来？凉州的羌人比编户民都多，难道指望用凉州的税赋就办成这件事？那是痴人说梦！ 想要办成这件事情，必须得到整个大汉的供给和支持！ 可这么一来，要损害多少人的利益，朝堂上的公卿士大夫能答应吗？也不看看他们现在的主论调是什么：凉州荒凉之地，徒耗钱粮，必须舍弃！ 在这种情况下，还指望他们加大对凉州的资源倾斜？ 就算朝廷答应了，真正落实下来，凉州的官吏就能照办？就不说贪污什么的，信不信这些官吏敢给你拖个十年二十年？ 就算让盖勋这样的贤臣来主持也很难办成，因为站在对立面的是整个凉州的世家豪强阶级！ 那些世家豪强可不希望增加什么编户民，他们只希望增加自己的奴隶和佃户。你把羌人都弄成自耕农了，他们到哪里去弄奴隶和佃户？再去花大力气把这些自耕农弄破产吗，那还不如一开始就阻止这件事情实行，反正凉州官吏大部分都被他们把持，扯后腿什么的不要太轻松。 总之，安羌策上的内容很难实行，至少是现在已经病入膏肓的汉朝实行不了的。 不过，虽然大范围实行很难，但在少数羌人身上尝试一下还是可以的。新归附的那些羌部就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马应在安羌策上写的很清楚，此次归附的羌人共有四千余落，大概两万五千人左右。可以将他们安置在汉阳郡辖下荒地较多的一个县中，授予他们种子和农具，并让县中田官带领他们开荒。 虽然现在已是六月初，但开垦速度快一些的话，应该能赶上宿麦（冬麦）的播种时间。 当然，前提是不要在那些又是山又是树的地方死磕，需要找一些靠近河流的草地。这种地方比较好开垦，再加上这个时代也不讲究什么精耕细作，播种速度还是很快的。 至于靠近河流的草地难不难找，这倒不用担心，凉州羌人游牧的地方不少都符合要求。 一切顺利的话，最晚明年六月上旬就能收获，正好一年时间。 而在这一年之中，这些归附羌人需要的口粮大概在四十万石左右。 这个数值很庞大，好在，他们自己就能解决一大部分——这些部落加起来尚有十多万牲畜！ 把这些牲畜全部吃光或者换取五谷的话，这一年的粮食也就不差多少了。只是这么一来，这些羌人在明年收获之前，就真的一点储蓄都没有了。 马应这几天已经找滇吾详细谈过，滇吾也给出了自己的底线——最少也要给他们调拨十万石粮食，他们才肯接受编户。除此之外，还要免他们三年税赋！ 讲道理，这些条件马应是可以接受的，不过为了让耿鄙、盖勋等人也接受，他要求，每户需出一人服兵役三年。不是义从兵，是真正的郡兵！ 其实也就是正式收编那些俘虏的意思。 对于这个，滇吾倒没有太过抵触，在答应归降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和汉人一起征讨其他羌胡的准备。郡兵也好，义从兵也好，只不过是换了个叫法罢了。 当然，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是因为马应向他承诺，会说服耿鄙和盖勋让他在军中担任一个职位。不是带有蛮夷色彩的羌长，而是真正的汉军官职！ 有了这个承诺，滇吾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或许信不过耿鄙，但却信任盖勋，如果马应真能让盖勋点头，自己的未来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他也隐晦地向马应表示，给他安排的官职不能太低，最少也要是军候一级。而且以后若是立下了功勋，也要和其他将领一样升迁…… 马应将滇吾提出的这些要求都写在了《安羌策》的末尾，耿鄙和盖勋二人看后，都陷入了沉思。 “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将马应叫过来亲自询问一下吧。”盖勋提议道。 “正有此意。”耿鄙没有迟疑，当即命小吏去将马应唤来。 只半刻钟时间，马应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耿鄙有些心急，直接问道：“又是十万石粮草，又是免税赋三年，如此厚待这些羌人，真能对我凉州有利？” 马应还是第一次和耿鄙这样问答，但他心中却没有一丝紧张，“有利。我只问使君一句，用十万石粮草换取三千可完全信任的精锐士卒，值否？义从兵不可尽信，因为归附的羌胡随时可以反叛，或隐匿深山，或远遁千里，惩之不易。可编户授田之后，其父母妻子皆在我大汉治下耕作，岂敢再叛？此乃义从和郡兵之别也。” 听到这，耿鄙眼睛一亮，“若能得三千弓马娴熟的精锐郡兵，十万石粮草确实不算什么。” “不只如此，”马应继续说道，“使君当知千金市马骨的典故。如今我们这般厚待汉阳诸羌，授予田宅口粮，传扬出去，凉州羌胡必闻风而动，率众归附者自不会少。是时，平定凉州叛乱又将容易许多。” 听到这，耿鄙不再犹豫，大笑道：“很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十万石粮草我刺史府还出得起。免三年税赋的事情我也会详细凑报天子，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得到肯定答复，马应就欲告辞，可这时，一名小吏捧着一份帛书走了进来。 “使君，太守，大喜！马从事在陇西招降作乱羌胡，已有两千余落重新归附我大汉！”小吏兴奋地说道。 耿鄙惊喜不已，不等那名小吏继续汇报，直接夺过他手中的帛书浏览起来。 好半天，他才将帛书放下，欣慰道：“寿成果然不负我重托，真能臣也！” 其实马腾之所以能够顺利招降这么多羌人，虽有他在陇西扎根数十年，与羌人有姻亲，且与许多豪酋交情匪浅的缘故。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此次句就羌的溃败。 此次盖勋征讨句就羌，给汉阳郡周边的羌胡部落带去了极大的危机感，若非如此，那些羌人绝不可能归降得这么干脆。 不管怎样，这次马腾都算立了功。原本耿鄙就打算迁他为军司马，现在正好有了机会！ 第24章 封赏 “你叔父招降的那些羌人，也进行编户如何？”耿鄙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可以尝试，”马应回答道，“不过也不知那些羌人是否愿意，毕竟不是所有羌人首领都像滇吾这般识时务。” 耿鄙沉思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他想先看看这边的效果如何；二来，凉州的财政也由不得他耗费太多的粮草在这种事情上。 见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马应当即行礼告辞。 盖勋却没有离开，因为他还要和耿鄙商议一下编户的具体事宜。 “元固，你以为将汉阳诸羌安置在哪里合适？”虽然耿鄙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还是想先听听盖勋的意见。 盖勋凝眉沉思，好半天才回答道：“祖厉县如何？” 武威郡辖下十三县，有两县不在河西走廊，分别是鹯阴县（今甘肃白银市靖远县一带）和祖厉县（今白银市会宁县郭城驿镇一带）。 这两县不但都在河西走廊的门户乌鞘岭之外，而且还向东南延伸了两三百里，反倒离金城、陇西、汉阳三郡的郡治更近一些。 尤其是祖厉县，距离武威郡治已经非常远了，足有六百五十里，而距离汉阳郡治冀城，却只有四百里。 “祖厉？”耿鄙明显没有想到他会提议这个地方，不禁皱起了眉头，“祖厉虽说离冀城不远，但却处在武威、金城、汉阳三郡交汇之处，而且与榆中也太近了一些……” “莫非使君担心滇吾会和榆中的北宫伯玉等人再次串联？这点大可放心。此次榆中未发兵救援，已失了滇吾的信任，再加上我等这般厚待，滇吾断没有叛变的可能。” “虽说如此，但也没必要离榆中那么近……”耿鄙依旧有些担忧。 “就是要离那么近。”盖勋认真道，“如此，句就羌编户之后的富足生活，才能在短时间内让所有羌族部落都知晓。况且，汉阳郡周边，也就只有祖厉有足够多适宜开垦的无主之地！” 思虑再三，耿鄙终究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只是，虽然确定了地方，但到底让谁来管理那些羌人，并带领他们开荒屯田，两人却有些犹豫。 “让马应负责此事如何？安羌策乃他献上，执行起来当不会有什么纰漏。而且他勇武过人，那一战已是打出了威名，不少羌人都对他敬畏有加。有他在，定可无忧。”盖勋提议道。 耿鄙摇了摇头，否决道：“他需要留下训练南营士卒，还是让其他人负责此事吧。我记得祖厉长刘隽才干尚可，不若就让他安置那些归附羌人，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盖勋皱眉道：“刘隽才干尚可，但风评不佳，若不尽心，恐致羌人生怨。” “元固勿忧，我乃凉州刺史，当遣一小吏监督其行事，量他也不敢不尽心。” 见他这样说，盖勋也不好再反驳了。 犹豫了一下，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帛书递了过去，感慨道：“南营士卒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了，汉阳叛羌也都已经归附，我差不多也该离开了。这是我的辞呈书，里面有我的一些浅薄建议，望使君能够重视。” 说完，他长辑一礼。 若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他哪会递什么辞呈书，直接就弃官而去了。要知道，历史上他就是这么做的，现在之所以会跟历史不同，多半是马应造成的蝴蝶效应。 “怎的还要辞官？”耿鄙大惊失色，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明显改善了不少，他还以为盖勋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盖勋没有说话，又向他行了一礼。 见此，耿鄙叹了口气，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走，再怎么也留不住了…… 次日，整个南营一片欢腾，因为关于他们的封赏下来了。 马应功劳最大，升为军假司马。王灵、李俊等五个原本和他一样的军假候，则只是把中间的假字去掉，成了真正的一曲之长。饶是如此，五人依旧非常激动。 除此之外，因为升迁、战死而空出来的职位也都有人补上。关于这些职位的安排，耿鄙和盖勋不仅参照了军功，而且还参照了马应的一些提议，所以补上来的人总得来说还是让人满意的。 值得一说的是，原本隶属于马应那曲的军官升迁最快。屯长梁宽升为军假候，顶替了马应原来的职位；庞恭、赵炳这两个队率则升为了屯长。 赵炳且不说，庞恭的职位在马应看来还是低了。此人原本就不比梁宽差，如今经历了一场战斗，统率上升了不少，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三流武将。这样的人才，只统领一屯人马，确实太浪费。 要知道，目前南营的六名军候（军假候），除了王灵、李俊和梁宽之外，剩下的三人都不如他。 好在马应现在是南营的最高将领，以后有的是机会调整。他打算等庞恭、赵炳再立下一些军功后，就将他们调到那三个能力较差的军候手下担任军假候之职，然后一步步替换掉他们。 之所以想要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秉持“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则，同时也是为了加强自己对南营的掌控。 毕竟，庞恭、赵炳都可以算作是他的亲信，他们两个若是升了上去，再加上梁宽，六个军候中就有一半是他的心腹。如此，在南营之中，他的话才能真正算话！ 当然，以他现在的威望，王灵、李俊等人应该也不敢违逆或者敷衍他，但如果可以让自己对军队的掌控力度变得更强一些，谁又会反对？ 至于那些没能升迁的士卒，此时也都处在喜悦之中，因为他们每个人都领到了布帛和赏钱。对于大部分士卒来说，这些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东西。至于升迁什么的，不是不想，只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奢望。 这时，马应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修改器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麾下拥有五名三流文臣武将，修改器将进行第一次优化……叮，优化完成，修改器发生如下改变： 一、潜力栏发生改变。根据个人属性是否还会自然增长这一标准，潜力将细分为潜力值和极限值。显示潜力值代表该属性处于上升期，能够自然增长；显示极限值则代表该属性处于平稳期或下滑期，若无特殊机遇将不会再增长。 二、属性页面增加综合评价栏，例如马应，综合评价为三流武将、三流文臣。” 愣了好半天马应才反应过来，这特妈居然还能优化！ 震惊过后，他立马开始查看自己的属性。 “马应——统率71（潜力钻石级）、勇武81（潜力钻石级）、智谋80（极限钻石级）、政治51（潜力钻石级）、健康98（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三流文臣。” 潜力那一栏果然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智谋那一项，现在显示为极限，不再跟其他属性一样显示为潜力。 想到刚才修改器的提示，马应有些蛋疼，显示极限就代表该属性不会再自然增长了，那岂不是说如果不使用属性点的话，自己的智谋值就将永远定死在80？ 虽然有些失望，但好在其他属性都处在上升期。尤其是统率，经历了一次战场厮杀后居然达到了71点，这可是一件非常让人振奋的事情！ 至于综合评价什么的，他倒没怎么在意，也就是做个参考罢了。不过，自己居然能被评为三流文臣，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想来应该和自己高达80的智谋有关。 查看完自己的属性，他却是想到了修改器优化前的提示，貌似升为军假司马之后，自己麾下已经有了五个三流文臣武将！ 没有犹豫，他立马翻看起来，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五个人被评为了三流。 “庞恭——统率70（潜力白银级）、勇武76（极限白银级）、智谋71（极限白银级）、政治41（潜力不入流）、健康98（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梁宽——统率72（潜力白银级）、勇武73（极限白银级）、智谋72（极限白银级）、政治47（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王灵——统率71（极限白银级）、勇武70（潜力白银级）、智谋62（极限不入流）、政治37（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李俊——统率70（极限白银级）、勇武68（潜力白银级）、智谋59（极限不入流）、政治40（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胡虎——统率61（极限不入流）、勇武80（潜力钻石级）、智谋52（极限不入流）、政治24（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除了胡虎以外，其余四人都在马应的意料之中。 “想不到统率只有61的胡虎也能被评为三流武将。”马应喃喃自语，他大概已经理解了一些修改器的评判标准： 武将的话应该是以统率为主，统率达到70就是三流武将。若统率没有达到70，那就需要勇武达到80，否则就是不入流。 而文臣，应该是以政治为主，政治达到70就是三流文臣。若政治没有达到，那就需要智谋达到80，比如自己…… 想到这，马应摇了摇头，也懒得去管这样评价科不科学，反正也只是用来做个参考。 第25章 推广马球 随即，马应又查看了一下那五人的能力，欢喜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欢喜的是这些人的统率都增长了许多，就算没什么统率天赋的胡虎也是如此。 而遗憾的是，经过这次暴涨之后，不少人的统率能力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阀值，很难再增长。若没特殊机遇，就算这些人再经历一些战争，统率能力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虽说作战经验越多，统率能力就越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否则的话这世上也就不会只有一个霍去病和一个卫青了。而胡虎、王灵和李俊这三人，差不多已经快要触摸到自己的极限了。 不仅是他们，庞恭、梁宽二人的统率能力虽然显示还能自然增长，但应该也快停止了，估计最多再增长个两三点的样子。 当然，停止增长不代表就达到了极限，一般情况下，停止增长以后距离自己的极限还会有些距离，只是这些潜力无法激发出来。 见王灵、李俊、胡虎三人的统率能力都已经停止增长，马应想了想，决定帮他们提升一下。现在也就只有修改器能够帮他们提升了。 “叮，消耗白银点1点，王灵统率值加1，当前为72点。” “叮，消耗白银点1点，王灵统率值加1，当前为73点。” “叮，消耗白银点1点，王灵统率值加1，当前为74点。” “叮，消耗白银点1点，王灵统率值加1，当前为75点。提醒宿主，王灵统率已达个人极限，无法再增加。” “王灵——统率75（极限75）、勇武70（潜力白银级）、智谋62（极限不入流）、政治37（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王灵的属性页面自动在马应的脑海中弹了出来，而且又发生了一些变化。统率那一项的极限不再是白银级这种模糊的描述，而是精确的数值！ 原来达到真正的极限之后就会显示精确的数值！ 马应对修改器又多了一些了解。 想了想，他又在王灵智谋这一项上花费了1白银点。 “叮，消耗白银点1点，王灵智谋值加3，当前为65点。提醒宿主，王灵智谋已达个人极限，无法再增加。” 随着这声提示音响起，王灵的属性页面又发生了变化，智谋那一项变成了：智谋65（极限65）。 “75的统率，65的智谋，估计要比历史上强不少。”看着自己修改后的成果，马应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不过，他不打算继续修改王灵的属性了，因为剩下的勇武、政治这两项都还处在增长期，什么时候停止增长了再提升不迟，免得浪费白银点。 接下来，他又给李俊、胡虎两人增加了一些属性。 李俊的统率从70上升到了73，达到极限；智谋从59上升到了63，达到极限。他和王灵一样，勇武还能自然增长，所以暂时没有修改。 而胡虎，统率从61上升到了64；智谋从52上升到了57。也都达到了极限。 此人的勇武马应在征讨句就羌之前就给他增加过五点，否则根本不可能达到80。想要修改的话，需要等到明年。而且到了明年，他的勇武应该也会停止增长，虽然他的潜力达到了恐怖的钻石级。 只能说，这是一个被贫穷弄废的猛将，如果不是遇到了马应，他这辈子铁定要泯然众人。 给这三人都增加了一遍属性，马应自然不会落下庞恭和梁宽。 只是，这二人的勇武值和智谋值都达到了一年内的修改上限，只能等明年。而统率值，尚处在增长期，也不着急。 …… “阿角，太守这几天就要走了。唉，凉州又少一贤臣矣。”庞德叹了口气，又猛喝了一口酒。 “打住，别再叫我阿角了，本司马姓马名应字伯龙。你如果叫不惯伯龙，可以叫我马司马。” 自从被正式任命为军假司马后，陇西那边终于给马应取了个表字。虽然很想吐槽父亲马翼的取字水平，但不管怎么说，与角儿、阿角什么的比起来，伯龙总归要好上不少，不会有莫名其妙的羞耻感。 “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伯龙勿怪。”庞德赶忙赔礼。现在马应乃是南营最高将领，再叫其小名确实有些不妥。 马应笑着说道：“怪罪倒不会，不过你冒犯了本司马总该有些处罚。我想想，就罚你来我麾下当个军候如何？” 庞德愣了一下，随即好笑道：“伯龙之言颇复诙谐，然军候之职岂是玩笑？以后莫要再说此言，免得传入使君耳中，令其不快。况且，举止轻浮也会对你未来的考评有影响。” “在他人面前我自不会如此，令明兄放心。不过，我刚才的那些话也并非全是玩笑。兄之大才我是知道的，如今盖公辞官，你若想举孝廉，千难万难，不如来我南营，反而更易升迁。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马应认真道。 其实他这次跑来找庞德，就是想要将他收归麾下。 盖勋辞官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他这个军假司马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此时若不向庞德伸出揽枝，还待何时？ 见马应这般看重自己，庞德心下感动，甚至有一种遇到了伯乐的感觉。只是，他还是没有立即答应，为难道：“盖公打算在离开前，向耿使君举荐我为州佐吏……” “那又如何？”马应打断道，“你若得耿使君看重，也不过是一州从事；不得其看重，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小吏。还不如让盖公举荐你来南营，有我在，怎么也少不了你一个军候之职。如今凉州正是用将之际，你自幼熟读兵书，还怕不能出头？” 庞恭沉思片刻，终于做出了抉择，猛地一拍大腿道：“好，承蒙伯龙厚爱，我这就去找盖公，让他举荐我去南营。我这一身本事，以后就托付给伯龙了！” 说完，他直奔太守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马应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下。不出意外的话，这员大将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了。 而且，这也将是他招揽到的第一员历史名将！ 庞恭、梁宽等人虽然也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字，但充其量不过一龙套，三流武将罢了，怎么也和历史名将扯不上关系。 其实认真想想，马应觉得自己还是挺失败的。有武将修改器这么霸道的东西在手，这么久了，麾下居然还是只有五六个三流武将，实在寒碜。 …… 太守府，正在收拾行装的盖勋听完庞德之言，有些惊讶，问道：“你真想去南营？” 他知道庞德的军事能力不俗，但到底不俗到什么程度，心中也没有底。 庞德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自幼熟读兵书，苦练武艺。与其做一刀笔小吏，不如驰骋沙场，杀敌报国。望盖公成全。” 盖勋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有此心思，实属不易。也罢，此事我应下了。不过南营事务如今都已交付给了马应，不管他会给你安排什么职务，我都不好插手。也许最终不能让你满意，你当有心理准备。” 他这番话明显就有些谦虚了，虽然他已经辞官，但如果真要举荐的话，只要不是军司马这种太离谱的职位，别说马应了，耿鄙都会一口应下。 “能得盖公举荐，德已万分感激，哪还敢劳烦盖公安排什么职位。况且马司马赏罚分明，知人善用，当能让我心服。” 庞德没有坦白自己和马应的关系，更没有将马应私下里的承诺说出来，以免给人留下口实，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边庞德在向盖勋说明自己的志向，那边马应却已经回到了兵营。 营中校场上，两队士卒骑着战马，手持球杆，正激烈追逐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球，都想要将它打进对方的球门。这两队士卒骑术精湛，击球的技术也差不多，一时间斗得难分高下，每有惊人表现，都能赢得四周观众一阵喝彩。 他们正在进行的乃是这段时间风靡南营的一项运动比赛——打马球。 没错，就是马球！ 这项比赛的规则是马应一手制定的，也是他刻意在南营推广的。 为了让士卒都接受这项运动，他以什为单位，强制将南营三千士卒分成了三百个马球队——也就是一什一队。 第一天，马应让他们试着跟同一屯的其他马球队进行比赛。每场比赛的时间都不长，以三球为准，谁先进三球谁赢，输了的淘汰，赢了的则继续跟屯中其他什进行比赛。到最后，每个屯都只剩下了一支马球队，共三十支。 第二天，马应又让剩下的这些马球队进行比赛，决出每个曲中最强的一支球队，其他全部淘汰。 第三天，剩下的这六支马队球代表各自所在的曲，进行半决赛，淘汰掉一半。 第四天，剩下的三队进行总决赛，排出一二三名。马应自己掏腰包，不仅奖励了这三队所有士卒，还奖励了他们所在的曲。当然，这些奖励并不丰厚，只是在他们的伙食中多加了些荤腥。 饶是如此，这些士卒依旧非常高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打马球这项运动，也让他们深深爱上。 之所以在南营推广这项运动，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这项运动能够锻炼士卒的骑术，两三个月之后，他们的骑术水平肯定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为了培养他们的团队精神和集体荣誉感，好让新加入的那些士卒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南营——在上次的战斗中，南营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为了让麾下的六个曲满编，马应挑选了近五百羌人补入其中！ 第26章 杀鸡儆猴 将羌人吸纳进南营，耿鄙多少有些担忧，若不是马应极力劝说，再加上这些羌人的战斗力确实不俗，这件事情都不一定能成。 其实马应心中也有些担忧，但更多的却是自信——对诸夏文化的自信，他相信这些羌人进入南营以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汉化。 为了加快他们的汉化速度，马应还做了不少安排。 首先，这些羌人进入南营以后，都必须改汉姓，取汉名。为了避免这些人随大流全都以“刘”为姓，马应规定，只可在典、伍、鞠、玖这四个姓中选择。由于这四个姓是他们首领滇吾和部落句就的谐音，倒也没有人反对。 其次，马应还将这些羌人全部打散，平均分到了每一个什伍之中，同时规定，在营中必须说汉语，不能说羌语！ 好在挑选的这五百羌人都有一定的汉语基础，最差的都能说几句日常用语，倒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相信两三个月后，这些羌人说起汉语来都能有模有样，再不会有什么阻碍。一两年后，甚至都很难从口音上分辨他们的种族。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严格遵守马应的规定，在营中只说汉语不说羌语。 除了取汉名、说汉语之外，想要消除他们身上的羌人标签，还要禁止其他汉人士卒排斥他们，若是汉人士卒能够把他们当作自己人，南营之中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汉人士卒和羌人士卒之分了。是时，他们只有一个统一的身份——汉阳郡兵！ 在这个时代想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很容易的，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多少民族意识，所谓的汉人也仅仅是指汉朝人而已，包括那些归附的蛮夷在内。至于诸夏或者华夏，则更偏向于文化层面，而非种族层面。 也就是说，这五百羌人如果现在就自称自己是汉人，不仅他们内心不会有什么抵触，就算是那些以诸夏标榜自己的汉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毕竟不久前南营士卒和这五百羌人还属于两个不同的文化圈，想要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就接受对方，还是有些困难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马应才弄出了打马球比赛，想要借助团队精神和集体荣誉感来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 除此之外，马应还在平时的训练中增加了一些促进感情的项目，例如信任背摔、坐地起身等等，偶尔还会以什伍为单位进行一些射箭、骑马接力之类的比试。 那些羌人在骑射方面的能力普遍要比汉人强一些，因此经常会成为带领什伍走向胜利的关键人物。一次两次之后，这些羌人很快就赢得了什伍中其他人的尊敬，融入其中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总之，只过了七天时间，马应的这些措施就取得了明显的成效，大部分羌人都和同一什伍的袍泽打成了一片，身上的羌人标签也在渐渐淡去——至少在兵营的时候是这样。 此时此刻，马应才彻底放下心来。 值得一说的是，除了吸纳进南营的这五百羌人，其他羌人此时都已经离开了汉阳。他们在滇吾的指挥下，带着族中的老幼妇孺，驱赶着牲口去了祖厉县。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正在祖厉长的带领下开荒屯田。 对于那边的情况，马应更担心一些，也不知那个叫做刘隽的祖厉长能否安置好那些羌人。耿鄙倒是命人抄了部分安羌策的内容给他，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按照上面的内容去执行…… 翌日，一名小吏来到南营，说使君相召，让马应随他去刺史府一趟。马应猜测多半是庞德的事情，因此没有犹豫，当即跨上战马，朝刺史府奔去。 “马应见过使君足下。” 刚进入刺史府，马应就见到了耿鄙，不过并未看到盖勋，想来已经走了。 “伯龙免礼。”耿鄙亲热道，“这几日南营情况如何，那些羌人可还安份？” 马应回答道：“使君宽心，再过几个月，南营便再无什么羌人，只有我大汉郡兵。” 耿鄙先是一愣，随即大笑，“有伯龙此言，我就放心了。” 又闲扯了两句，终于进入了正题。 “伯龙，元固向我举荐一人，想要将他调入南营，不知你有何想法？”耿鄙询问道。 虽然他的态度客气，但在没有弄清他的想法之前，马应可不敢胡乱发表什么意见，只恭敬道：“既是盖公举荐的人，必然不俗，我没什么意见，全凭使君做主。就是不知此人是谁。” 耿鄙笑着说道：“此人乃汉阳郡贼曹庞德，颇受元固赏识。元固夸他胸有韬略，果敢勇武，且为人忠义，他日必为良将。我虽没有召见过此人，但有元固作保，想来有些才能。” “原来是庞德庞令明！”马应故意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我和他素有来往，也算熟识。此人能力确实不俗，若能将他调入南营，必当如虎添翼！” “想不到伯龙对他的评价这么高。”耿鄙有些惊讶，“既如此，那就将他调入南营，为军候如何？据我所知，南营正好有一曲没有任命军候。” 听了他的话，马应眉头微皱。南营确实有一曲没有任命军候，但却有军假候，而且这个军假候不是别人，乃是他的心腹梁宽。如果将庞德任命为这一曲的军候，梁宽想要转正就要等很长时间了。 因此他当即说道：“那一曲虽然没有军候，但在军假候梁宽的统领下表现优异，经常在演练中取得第一、第二的好成绩。应以为，与其让梁宽成为副贰，不如让庞德顶替掉那几个能力不足的军候。能者上庸者下，如此才能让南营变成真正的精锐之师。”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份帛书递了过去，“这是这段时间南营六曲的操练情况，请使君过目。” 耿鄙狐疑地接过帛书，认真浏览了起来。帛书上确实记录了各曲的操练情况，包括一些骑射、战阵之类的比试排名。 从这些记录上可以看出，梁宽、王灵和李俊统领的那三曲表现都很优秀，不管是骑射还是战阵演练，都能排在前列。其次是施恬和田博统领的那两曲，这两曲的表现虽然没有那三曲优秀，但勉强还算过得去。至于剩下的那一曲，情况就有些糟糕了，不管是哪项训练，居然都是垫底的存在！ 这个曲的军候名叫阳络，能力倒不算太差，和施恬、田博二人相当。可是，此人的性格非常糟糕，尤其是升为军候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内心太过膨胀的缘故，动辄打骂部下，暴虐异常，曲中士卒多有不服者。 马应掌管南营没几天的时间，就有两名士卒私底下向他哭诉此人的恶行。 刚开始马应还没有太过上心，只口头警告了一下阳络，而此人也摆出了一副愿听假司马教诲的恭顺模样。可是转个身，他就召集曲中士卒，不但想要将告状的人揪出来责打，还说了许多威胁的话。 此人这般张狂，如何能瞒得过马应？几乎整个南营都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马应当时就被气炸了，因为此人的行径已经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他的权威！若不能重罚此人，他在南营的威望将会下降不少！ 如果此时马应领兵在外的话，二话不说就会将他杀了拿来祭旗。可惜，南营现在驻扎在冀城，别说斩杀此人了，就算想要革去他的职务，都需要得到耿鄙的首肯。 原本马应就准备向耿鄙汇报此事，现在正好一并拿来说。 在听完此人的劣迹后，耿鄙又看了看帛书上记录的糟糕成绩，顿时怒不可遏，冷声道：“我想要重罚此人，去其职务，逐出南营，你以为如何？” 马应皱眉道：“只如此，难以让他人铭记。不如将他留在军营，贬为小卒。” 从一曲军候降为一名小卒，心态肯定要崩，那些曾经被他虐打过的士卒，估计也会想方设法寻他晦气，讥讽嘲笑什么的更不会少。这种精神上的打击比身体上的惩罚更折磨人。 只沉思了一会儿，耿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下令道：“传我军令，阳络残暴，虐打士卒，不恤下属，怠于操练，当笞一百，去其职务，贬为小卒。其军候职务由原汉阳郡吏庞德接任。” 马应有些惊讶耿鄙的狠辣，笞一百的惩罚可不轻，用小竹板狂抽一百下，屁股肯定要被打烂，最少也要一两个月才能下床。若是出现伤口感染什么的，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不过用来杀鸡儆猴的话，这样做倒是无可厚非，很符合封建王朝的时代气息。 第27章 实战练兵 六月中旬，庞德顶替阳络，成为南营六名军候之一。阳络则被笞一百，卧床不起，行刑时鲜血将整条裤子都染红。 看到阳络的下场，南营士卒对马应又多了一些敬畏之心。 六月下旬，马应以训练有方为由，将庞恭、胡虎和赵炳提拔为军假候，分别为施恬、田博、庞德三人的副贰。 将庞恭和胡虎调为施恬、田博二人的军假候，是存了以后顶替他们的心思。至于赵炳，则只是想让他跟随庞德学些本事而已，马应着重培养的下属中，也就只有他还没步入三流武将行列。 当然，其实赵炳现在的能力并不会比施恬、田博之流差，只是马应觉得他还不足以统御一曲罢了。 “赵炳——统率61（潜力白银级）、勇武67（极限白银级）、智谋56（极限不入流）、政治30（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 希望他在庞德的言传身教下，统率值能够增加一些。 七月，新任汉阳太守范津到任。 相比于已经离开冀城大半个月的盖勋来说，范津的能力要差不少，不管是在军事方面还是在处理政务方面，都比较平庸。 不过此人也有优点，那就是不争权，也不会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瞎指挥。这可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品质。 因此，不管是耿鄙还是马应，和他相处的都还算融洽。 南营士卒被马应操练了一个月，精神面貌再次焕然一新，令行禁止、恪守军纪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最重要的是，通过打马球、骑射等比试，这些士卒大部分都培养出了团队精神和集体荣誉感，为了一什一屯一曲甚至整个南营的荣耀，在血冲脑的情况下，应该有不少人能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当然，现在这种集体荣誉感只是处在初始阶段，还需要通过一场场胜利去强化巩固。 马应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打算等再赢下一两场类似征讨句就羌那样的战争后，就请耿鄙给南营取一个荣誉番号，例如猛虎营、虎豹营什么的，反正怎么威武怎么来。 有了正式番号，就能将集体荣誉感具现化。若是可以做到在战场上喊一句部队番号，就能让集体荣誉感充斥所有士卒的胸膛，那这支部队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能让这个时代的将领吃惊！ 这是精神武器！ 在马应看来，只有这样的军队才可以称之为精锐。 在战场上，身体素质强不强只是其次，战斗意志强不强才是关键！ 就像征讨句就羌的那场战争，占据人数优势的羌人是怎么输的，身体素质差？将领指挥差？都不是，是战斗意志薄弱，仅仅只是被马应冲溃了两支千人队，整体伤亡甚至都没有达到一成五，就有许多羌人开始投降，岂能不败？ 如果他们的战斗意志再强一些，滇吾是有可能胜利的，哪怕是晚两分钟再出现投降的情况，都有可能反败为胜。 可惜没有如果，没有用精神武装起来的军队，超过一成的伤亡多半就会崩溃，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其实这个时代的军队也有精神武器，最普遍的莫过于忠义和国仇家恨。 尤其是国仇家恨，在对付北方游牧民族的时候，这是天然存在的。当年汉武帝吊打匈奴的时候，公羊学派所宣扬的大复仇主义其实做了不少贡献。 相比于这些，马应最想给士卒灌输的还是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的信念，毕竟后世拥有这种信念的人民解放军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可惜，就目前而言，想要在南营普及这种信念非常困难，怎么着也要先把人民子弟兵这个概念树立起来才行，否则我们这些拿命博名利的兵大爷，为什么要全心全意为屁民服务？说不通啊。 好在这些事情可以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南营的操练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论道理也该拉出去真刀真枪的打几仗了，毕竟不多上几次战场，称之为精锐还是有些勉强。 可是让马应无奈的是，根据这段时间传回来的消息，汉阳及汉阳周边已经看不到什么羌胡部落了，几乎都已经迁徙。如果想要讨伐叛羌的话只能去更远的郡县，例如位于凉州东北部的北地郡、位于西北部的河西四郡，以及位于西部的金城郡。 金城郡肯定是不能去的，那里现在是羌胡叛军的大本营，这么点兵马过去只能给别人塞牙缝；北地郡的话距离冀县太远，而且盘踞在那里的先零羌人数众多，远非句就羌能比，很难啃下；至于河西四郡，那就更远了，根本不用考虑。 思来想去，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历练对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凉州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马应自嘲一笑。他非常清楚，虽然这些羌胡现在龟缩了起来，但隐患依旧在，等他们舔舐好伤口之后，肯定会再次席卷整个凉州。而现在，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不能等了，必须抓紧时间将麾下的三千士卒练成真正的精锐！ 马应暗暗握紧了拳头。 其实想要让士卒多经历一些厮杀的话，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选择，那就是武都郡。 虽然这次叛乱武都郡的羌氐部落没有参与其中，但他们早有不稳的迹象，也该去敲打敲打了。 相比于凉州其他郡，武都郡算是比较特殊的，因为这里没有多少狭义上的汉人，九成五以上都是羌人和氐人！ 汉武帝时期，这里的羌人和氐人绝大部分都接受了编户。到了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武都郡有51376户，235560人，达到巅峰。（数据来源《汉书·地理志》） 不过后来因为朝局震荡、羌胡叛乱等情况，武都郡的户口开始急剧减少，到了顺帝永和五年（公元140年），武都郡只剩下了20102户，81728人，只有巅峰时期的四成！（数据来源《后汉书·郡国志》） 而到了现在，记录在册的编户民更少，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万户。反正一百年后的西晋，似乎只剩下了三千户！ 第28章 武都郡 户口减少这么多，可不是因为人口死亡什么的，主要还是因为那些原本接受了编户的羌人和氐人又做了逃户，重新过起了以前的生活。 也就说，现在活跃在武都郡、不受汉朝管辖的羌氐，最少也有十几万。若是加上与之接壤的广汉属国氐人，还要翻番！ 好在这些羌氐并没有拧成一股绳，而是分成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例如白马氐、参狼羌、下辨氐、平乐氐、沮水氐等等。 白马氐也作白马羌，是其中最大的一支。中平元年，也就是两年前，氐人杨腾趁东汉衰弱，整合白马一带各部落，成为了白马氐的部落大帅。 这一举动，无疑触动了汉朝的神经。毕竟整合这么多部落后，杨腾轻轻松松就能拉出七八千人马。若是再整合武都郡其他氐族，拉出两三万人马都有可能！ 这么强的一股势力盘踞在武都，身为凉州刺史的耿鄙，如何能安心？ 好在杨腾此人还算安份，一直都没有明着反叛过汉朝，只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打一打其他羌氐部落。 原本马应是不想来这里趟浑水的，但为了练兵，已经没得选择了。 当然，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拿白马氐作为练兵对象，他还承担不起将白马氐逼反的风险。此次去武都郡，他只打算清剿一些控弦三千以下的部落。 两天后，马应就制定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实战练兵计划，并将之呈现给了耿鄙，想要得到他的支持。 耿鄙此人处事激进大胆，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缺点，但对马应而言却是一个优点。若非如此，他还真没把握说服耿鄙让自己出征。 虽说如此，但耿鄙还是没有立即给予答复，而是先让他退下，然后将程球等一干佐吏召来商议。 耿鄙提拔上来的这些佐吏大部分都是“鹰派”，因此马应并不担心自己的提案会黄掉。 不得不承认，耿鄙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只一个时辰他们就商议出了结果，并重新拿出了一份行动策略。总结起来就几点： 第一，对武都郡的羌氐部落需以怀柔为主，能拉拢则拉拢，不能拉拢的也要具备充足的理由再征讨，以免将其他羌氐部落逼反。 第二，探听白马氐虚实，与杨腾结交，表达善意，就算不能拉拢也要让其像现在一样保持中立，必要时可以展露一些实力予以震慑。 第三，让南营士卒适应战场厮杀的同时，尽量减少伤亡。 看完帛书上的内容，马应心中已经有数。耿鄙等人的意思很明白，去武都郡实战练兵可以，但要维持武都郡的稳定，不要闹出太大的乱子，若是能够拉拢一部分羌氐部族，那就是大功！ 马应认真琢磨了一下，总感觉他们重新制定的这份策略，有一种“出使”武都郡的味道…… 武都郡现在辖有七县（道），分别是下辨、武都、河池、故道、沮县、上禄和羌道。 西汉时期，武都郡的郡治尚在武都县，可到了东汉前期，却又移到了下辨县。而且移到下辨之后，与郡同名的武都县也随之改成了武都道。 道和县是同一级别的行政单位。按照《汉书·地理志》的说法，“有蛮夷曰道”或者“县主蛮夷曰道”。 也就是说，叫作道的地方基本上属于蛮夷自治，汉朝的掌控力度并不是很高；而叫作县的地方，则被汉朝牢牢掌控，当地官员也多是由朝廷委派的汉人担任。 这种制度类似于后世的少民自治州、少民自治县，当然，后世的掌控力度肯定要比现在高。 …… 武都郡的郡治所在，下辨城外，一支纯骑兵部队正朝着城门缓缓前行。 这些骑兵装备精良，而且都配了双马，一看便知是凉州少有的精锐。尤其是他们前进时的队列，纵使骑着马，依旧非常整齐，让过往的羌人和氐人看了，都莫名地生出一丝敬畏。 这时，下辨城城门大开，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带着两百郡兵迎了上来。 “可是汉阳假司马当面？我乃武都军司马李隅，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那名将领爽朗道。 得知他的身份，马应不敢怠慢，当即策马上前。离他不足三米后，这才翻身下马，抱拳道：“见过李司马，劳烦李司马亲自相迎，应愧不敢当。” 虽然李隅的官衔要比马应高一些，但却不敢托大，也赶忙下马，回礼道：“马司马谦虚了，你乃是我凉州俊杰，又是汉阳第一虎将，当得我出城相迎。客套的话就不说了，马司马且随我进城，太守正在命人准备酒宴，正要给汉阳的将士接风洗尘。” 听了他的话，马应脸上带笑，心中却对武都郡的太守有些不以为然。从此人特意安排酒宴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这也是一个老于世故的官吏，根本不是做实事的人。若非如此，武都郡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甚至一度成为凉州刺史的心病，天天担心这里的白马氐会不会作乱。 不过对于马应来说，武都太守是能臣也好，是庸臣也好，都无所谓，只要不在以后的相处中拖后腿、下绊子就行。 跟随李隅进城后，马应很快就见到了武都太守。此人姓田名猛字威都，四十多岁年纪。名字听上去很虎，但从外表上来看，却和猛啊威啊什么的搭不上关系，很平常的一个中年士族。尤其是他的笑容，让马应感觉有些和蔼可亲——作为掌管一郡军政的封疆大吏，这可不是什么正面评价。 “汉阳军假司马马应，拜见太守足下。”虽然对此人的评价不高，但马应依旧将礼数做足。 田猛爽朗一笑，赶忙请他起身，这才说道：“耿刺史下发公文给我，已将你此行的使命告知，并让我全力助你。伯龙若是有什么需求只管与我说，能办到的我自不会推诿。” “那就多谢田太守了。”马应又是一拜，满脸感激。至于此人到底能否做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不过想来有耿鄙在上面压着，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第29章 氐人诸部 很快酒宴便已准备好，南营三千士卒自然不可能全部参加，除了马应外，也就只有六名军候受到了邀请，而其他人则只是在临时安扎的营寨中得到了一些好酒好肉。对于普通士卒来说，有这些东西倒也足够开心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酒水不多，不够尽兴。 当然，就算酒水充足的话，初来乍到马应也不敢让他们敞开来喝。虽说在下辨城遭遇危险的情况几乎为零，但总怕有个万一。 武都郡那边出席的除了太守田猛之外，还有军司马李隅以及一干郡吏，倒也还算热闹。 在席上，马应和这些人都交谈了几句，同时还用修改器探查了一下他们的能力。不过让他感到失望的是，这些人的实力都很一般，哪怕是太守田猛，都没有一项属性超过八十。而军司马李隅，甚至还不如自己麾下的庞恭、梁宽，只和王灵、李俊差不多，唯有统率和勇武达到了三流。 至于那些郡吏，也就政治属性高一点，大部分都是六十多，只有长吏超过七十，能被评为三流文臣。 这些人用来管理一个县倒是绰绰有余，但管理一个郡就太过勉强了。 酒过三巡之后，马应以闲聊的口吻问起了一些正事，“田太守，我闻武都郡羌氐众多，不知在下辨城周围有那些羌氐部落？” “哈哈哈，在下辨城周围的自然是下辨氐，整个下辨县除了四个乡居住的是我大汉子民外，其他地方都是下辨氐的活动范围。不过他们也分为好几个部落，下辨氐只不过是我们对他们的统称。”田猛脸颊微红，似乎有些酒意上头。 “不知到底分为几个部落，实力如何？” “下辨氐只有四个部落，多的有两千落，少的也有一千落。他们除了游牧之外也会耕作，其中一些人在几十年前还是我大汉的编户民，奈何不服王化，非要重归蛮夷……”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伯龙若是想打他们的主意，还是算了吧。我已经试过了，这些氐人不先将他们打服的话，根本无法拉拢。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此诚至理名言也！” 马应皱眉道：“既如此，那就先将他们打服如何？” 听了他的话，田猛顿时打了个激灵，酒意全消，“伯龙慎行，下辨氐虽说分为四部，但一旦遇到外敌，必会联合，足有五六千可战之兵！况且武都郡各氐部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妄动干戈的话，恐会引发整个武都郡的动乱！” 马应笑了笑，“田太守莫要担心，我自不会妄动干戈。除了下辨县外，周边其他各县的羌氐如何，也都给我说说吧。” 田猛狐疑地看着他，显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但还是将其他各县道的情况娓娓道来。 “武都羌氐，最大的莫过于白马氐，不仅是武都郡，益州广汉属国、广汉郡都有其踪迹。自杨腾成为白马氐大帅之后，便将从事耕作的白马氐人聚拢在武都道，带领他们开荒屯田，便于统一管理……” 听到这，马应忍不住打断道：“武都道治所武都城可是在仇池山附近？” “正是在仇池山东麓。” 果然如此！ 听到这，马应心中有谱了。不出意外的话，白马氐将会一直在这里发展，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杨腾的后人还会在这里建立仇池国！ 田猛并不知道这些，见马应没有其他疑问后，就继续说道：“武都道如今已经成为了白马氐的定居地，离我们下辨也不过百多里。如果伯龙想更了解一些白马氐的情况，可以去那里拜访一下杨腾。此人也算识时务，对我大汉虽称不上敬畏，但也不敢轻易得罪，就算不能拉拢，也可以去表达一些善意。如此，他当不会搅进凉州羌胡叛乱之中。” “确实该去拜访一下。”马应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他又问道：“除了白马氐外，武都郡还有哪些实力比较强的氐族？” “阴平氐、故道氐、沮水氐还有先前提到的下辨氐，实力都不错，胜兵少的五六千，多的一两万。不过他们并没有像白马氐一样整合在一起，而是分为许多部落，且互不统属。不过迫于白马氐的压力，这些氐族下的各个部落似乎也有了联合的迹象。前些时日就有消息来报，下辨氐想要推举一个氐帅统御各部，只是氐帅人选一直没能定下。想来阴平氐、沮水氐等氐族的情况也差不多。” 听完田猛的讲解，马应对武都氐人又多了一些了解。而且他还知道，用不了多久，其他氐族也会和白马氐一样整合各个部落，推举出氐帅。否则的话，二三十年后的凉州也就不会出现四大氐王了。 未来的这些氐王有的投奔曹魏，有的和马超一起联合抗曹，也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字。其中一个氐王叫作杨千万，就是现在白马氐大帅杨腾的孙子…… 酒足饭饱之后，马应和麾下六名军候一起告辞回营。 回营的路上，王灵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武都郡的情况比我们预想中的还要复杂，只凭我们三千人马，恐怕翻不起什么浪花……” 马应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一旁的庞德，询问道：“令明兄，你有什么想法？” 庞德拱手一礼，淡然道：“情况确实复杂，不过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练兵，并且维持武都郡的稳定，这两点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马应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譬如拉拢一些羌氐部落。当年定远侯（班超）出使西域，带去的士卒比我们少得多，依旧能让诸多西域之国臣服。武都郡的情况再复杂，能比得过整个西域？况且，只要他们不造反，武都郡的羌氐部落依旧是我大汉附属，有这个大义在，能做许多事情。” 庞德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假司马可是想要插手那些羌氐部落推举氐帅的事情？” 他没有直呼马应的表字，在外人面前，他一向以官职称之，免得落人口舌。 马应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他们自己无法决定让谁来做这个氐帅，我们不妨帮他们一把。谁更亲近大汉，就请使君下发一道公文任命他为氐帅，其他部落若是不服，那我们就帮助这位氐帅去剿灭他们！” “那假司马打算请耿使君任命多少个氐帅？”庞德笑着问道。 “当然是越多越好，下辨氐一个，阴平氐一个，故道氐一个，沮水氐一个，其他小部族也可以联合起来弄几个。到时候我还要给他们立规矩，氐帅之间不可相互攻伐，谁坏了规矩就联合其他氐帅攻打他。当年定远侯掌控西域的方法，拿来借鉴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第30章 宴请下辨氐 很快酒宴便已准备好，南营三千士卒自然不可能全部参加，除了马应外，也就只有六名军候受到了邀请，而其他人则只是在临时安扎的营寨中得到了一些好酒好肉。对于普通士卒来说，有这些东西倒也足够开心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酒水不多，不够尽兴。 当然，就算酒水充足的话，初来乍到马应也不敢让他们敞开来喝。虽说在下辨城遭遇危险的情况几乎为零，但总怕有个万一。 武都郡那边出席的除了太守田猛之外，还有军司马李隅以及一干郡吏，倒也还算热闹。 在席上，马应和这些人都交谈了几句，同时还用修改器探查了一下他们的能力。不过让他感到失望的是，这些人的实力都很一般，哪怕是太守田猛，都没有一项属性超过八十。而军司马李隅，甚至还不如自己麾下的庞恭、梁宽，只和王灵、李俊差不多，唯有统率和勇武达到了三流。 至于那些郡吏，也就政治属性高一点，大部分都是六十多，只有长吏超过七十，能被评为三流文臣。 这些人用来管理一个县倒是绰绰有余，但管理一个郡就太过勉强了。 酒过三巡之后，马应以闲聊的口吻问起了一些正事，“田太守，我闻武都郡羌氐众多，不知在下辨城周围有那些羌氐部落？” “哈哈哈，在下辨城周围的自然是下辨氐，整个下辨县除了四个乡居住的是我大汉子民外，其他地方都是下辨氐的活动范围。不过他们也分为好几个部落，下辨氐只不过是我们对他们的统称。”田猛脸颊微红，似乎有些酒意上头。 “不知到底分为几个部落，实力如何？” “下辨氐只有四个部落，多的有两千落，少的也有一千落。他们除了游牧之外也会耕作，其中一些人在几十年前还是我大汉的编户民，奈何不服王化，非要重归蛮夷……”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伯龙若是想打他们的主意，还是算了吧。我已经试过了，这些氐人不先将他们打服的话，根本无法拉拢。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此诚至理名言也！” 马应皱眉道：“既如此，那就先将他们打服如何？” 听了他的话，田猛顿时打了个激灵，酒意全消，“伯龙慎行，下辨氐虽说分为四部，但一旦遇到外敌，必会联合，足有五六千可战之兵！况且武都郡各氐部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妄动干戈的话，恐会引发整个武都郡的动乱！” 马应笑了笑，“田太守莫要担心，我自不会妄动干戈。除了下辨县外，周边其他各县的羌氐如何，也都给我说说吧。” 田猛狐疑地看着他，显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但还是将其他各县道的情况娓娓道来。 “武都羌氐，最大的莫过于白马氐，不仅是武都郡，益州广汉属国、广汉郡都有其踪迹。自杨腾成为白马氐大帅之后，便将从事耕作的白马氐人聚拢在武都道，带领他们开荒屯田，便于统一管理……” 听到这，马应忍不住打断道：“武都道治所武都城可是在仇池山附近？” “正是在仇池山东麓。” 果然如此！ 听到这，马应心中有谱了。不出意外的话，白马氐将会一直在这里发展，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杨腾的后人还会在这里建立仇池国！ 田猛并不知道这些，见马应没有其他疑问后，就继续说道：“武都道如今已经成为了白马氐的定居地，离我们下辨也不过百多里。如果伯龙想更了解一些白马氐的情况，可以去那里拜访一下杨腾。此人也算识时务，对我大汉虽称不上敬畏，但也不敢轻易得罪，就算不能拉拢，也可以去表达一些善意。如此，他当不会搅进凉州羌胡叛乱之中。” “确实该去拜访一下。”马应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他又问道：“除了白马氐外，武都郡还有哪些实力比较强的氐族？” “阴平氐、故道氐、沮水氐还有先前提到的下辨氐，实力都不错，胜兵少的五六千，多的一两万。不过他们并没有像白马氐一样整合在一起，而是分为许多部落，且互不统属。不过迫于白马氐的压力，这些氐族下的各个部落似乎也有了联合的迹象。前些时日就有消息来报，下辨氐想要推举一个氐帅统御各部，只是氐帅人选一直没能定下。想来阴平氐、沮水氐等氐族的情况也差不多。” 听完田猛的讲解，马应对武都氐人又多了一些了解。而且他还知道，用不了多久，其他氐族也会和白马氐一样整合各个部落，推举出氐帅。否则的话，二三十年后的凉州也就不会出现四大氐王了。 未来的这些氐王有的投奔曹魏，有的和马超一起联合抗曹，也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字。其中一个氐王叫作杨千万，就是现在白马氐大帅杨腾的孙子…… 酒足饭饱之后，马应和麾下六名军候一起告辞回营。 回营的路上，王灵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武都郡的情况比我们预想中的还要复杂，只凭我们三千人马，恐怕翻不起什么浪花……” 马应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一旁的庞德，询问道：“令明兄，你有什么想法？” 庞德拱手一礼，淡然道：“情况确实复杂，不过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练兵，并且维持武都郡的稳定，这两点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马应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譬如拉拢一些羌氐部落。当年定远侯（班超）出使西域，带去的士卒比我们少得多，依旧能让诸多西域之国臣服。武都郡的情况再复杂，能比得过整个西域？况且，只要他们不造反，武都郡的羌氐部落依旧是我大汉附属，有这个大义在，能做许多事情。” 庞德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假司马可是想要插手那些羌氐部落推举氐帅的事情？” 他没有直呼马应的表字，在外人面前，他一向以官职称之，免得落人口舌。 马应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他们自己无法决定让谁来做这个氐帅，我们不妨帮他们一把。谁更亲近大汉，就请使君下发一道公文任命他为氐帅，其他部落若是不服，那我们就帮助这位氐帅去剿灭他们！” “那假司马打算请耿使君任命多少个氐帅？”庞德笑着问道。 “当然是越多越好，下辨氐一个，阴平氐一个，故道氐一个，沮水氐一个，其他小部族也可以联合起来弄几个。到时候我还要给他们立规矩，氐帅之间不可相互攻伐，谁坏了规矩就联合其他氐帅攻打他。当年定远侯掌控西域的方法，拿来借鉴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第31章 下马威 马应在打量隗默，隗默也在打量马应。 见马应这么年轻，隗默不禁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并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武都野人隗默，拜见假司马。” 马应赶忙上前将他扶住，“隗首领请起，毋须多礼。你能应邀前来，我心甚慰，不过其他部落的首领还未到来，暂不谈氐帅的事情，先聊聊别的吧。可否？” “自无不可。”隗默也是沉得住气，虽然是个蛮夷，甚至连汉语也说不大流利，但却有一股儒士风范。 马应笑了笑，询问道：“听闻隗首领部落有一千四百余落，且以耕种为主，不知所种谷物为何，可能温饱？” 隗默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回答道：“良田种粟，山地旱田种菽，百亩田可得粮百多石，尚能温饱。” 马应皱眉道：“亩产只有一石多，当无多少余粮，若遇荒年，岂不是有断粮之危？我汉阳郡农户，亩产两石半乃是常态，若遇丰年，四石亦有可能，纵使缴纳税赋，到来年，依旧能有不少余粮。武都郡土地肥沃当不在汉阳郡之下，怎会相差这么多？” “这个……这个……我亦不知。” 隗默很是尴尬。其实他心中是有数的，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水利设施。汉人是出了名的基建狂魔，他们一边耕种还会一边改变周围的环境，开挖水渠乃是最基本的操作。如此一来，谷物都能得到充足的水源灌溉，产量自然不会低。 可自己部落中的族人，却没有这种觉悟，耕种也比较随意。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亩产都能超过一石，他已经很满足了。 看出了他的窘态，马应用玩笑的口吻说道：“我虽是武职，但也懂些农事，隗首领若是愿意让我来带领你们耕作，不说多，亩产两石还是能够达到的。” 虽然知道他的话当不得真，但隗默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若愿意，假司马打算如何做？” “首先当然是兴修水利。”马应毫无顾忌地说道，“同时你们的农具也要改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道理用在农事上也是一样，好的农具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改种宿麦。据我所知，关中盛行的宿麦同样能够在武都郡种植，而且产量要比粟米高不少。” 见马应真的将方法说了出来，隗默有些激动，当即就想暗暗记在心中。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似乎也没什么需要记的，比如兴修水利和改善农具，大而空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法。至于改种宿麦，倒是可以划一些田地尝试一下…… 此时此刻，隗默的心里跟猫挠一样。他很想问清楚到底要怎么兴修水利和改善农具，毕竟亩产两石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可是他忽然发现，面前的那个年轻司马似乎已经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正端着一碗水细细品味，仿佛那里面盛的不是水而是人参鸡汤一般。 见此，隗默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正当隗默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马应终于将那碗水放下，笑着说道：“对了，听说你们氐人部落有一种习俗，在与人结交之前，喜欢与那人先比试一下武力，不知隗首领是否将部族中的勇士带来？” “嗯？”隗默睁大了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道：“假司马可能记错了，这种习俗闻所未闻，我们部落也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习俗。” “没有吗？”马应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几名氐人，开玩笑道：“该不是隗首领没有将部落中最厉害的勇士带来，所以故意推脱？” 听了他的话，那几名氐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也不等隗默开口，其中最魁梧的一人当即说道：“我们族中确实没有这种习俗，不过假司马想要比试一下武力的话我愿意奉陪！” 马应看了他一眼，询问道：“不知这位壮士是谁？” 隗默苦笑着回答道：“此人正是我部落中第一勇士石诫。” “哦，既然如此，那就比试一下吧。庞德何在，可愿与这位勇士比试一场？” 庞德大概猜到了马应的想法，因此斜视了石诫一眼，淡淡道：“无妨，也就两三刀的事情。” 说着，他还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环柄长刀，一副你们都是土鸡瓦狗的冷傲模样。 石诫见此，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不过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将满腔怒火化为三个字：“请、赐、教！” 隗默带来的其他氐人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他们激愤的神情中便能看出，此时他们都非常希望自己族中的第一勇士能将这个口出狂言的汉人将领击败。 马应却是暗暗称赞了庞德一句，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只要庞德能以绝对实力击败石诫，那么现在这些氐人对他有多愤怒，等下就会对他有多敬畏！ 至于庞德能否击败石诫，马应一点也不担心。他刚刚已经探查过了，那个叫作石诫的氐人勇士虽然生猛，但勇武值也就只有81点而已。这样的勇武值对于其他人来说确实很强，哪怕马应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胜他，但对于庞德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庞德可是勇武值达到92的一流猛将！ 很快众人就让出了位置，只留下庞德和石诫二人在空地上对峙。两人都握紧了武器，战斗一触即发。 “准备好了吗，我要上了。”庞德面无表情道。 石诫没有说话，只怒喝一声率先向他扑了过去，手中的斩马刀直劈庞德头颅。 庞德反应极快，用力挥动手中的环柄长刀，轻松就将劈过来的斩马刀格开。因为力量过大，石诫整个人都向后仰了一下，脸上也随之露出惊恐的神情。只这一刀他就知道，自己绝非这个汉将的对手，现在他只希望这个汉将能够手下留情。 可惜，如果是其他时候庞德说不定还会留他一命，但现在却不会。因为庞德知道，马应之所以派自己出战，就是想要狠狠震慑了一下这些氐人。如果不见点血的话，如何能让这些氐人畏惧？ 因此，在隔开石诫的斩马刀后，他一个转身第二刀也随之挥出。这一刀的速度比第一刀还快，径直向石诫的脖子斩去…… 第32章 奇袭(上) 石诫此时还处在后仰的状态，身体平衡都没控制好，哪能躲得掉？顿时只听“噗”的一声，环柄长刀直接将他的脖子斩断，鲜血如涌泉般喷出。 见石诫被庞德斩杀，包括隗默在内，所有氐人都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哪怕石诫的无头尸体已经倒下，他们依旧没有会回过神来。两刀就将自己族中最强的勇士斩杀，这还是人吗？ 就在这时，马应猛地一怕案几，怒喝道：“庞德，只是让你和别人比试一下，怎的失手将人斩杀？” 庞德赶忙单膝跪地，无奈道：“我听闻他是部落第一勇士，所以用了全力，不想竟如此……唉，我实非有意，假司马明鉴。” 马应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只看向隗默道：“隗首领，此次比试纯属意外，实在抱歉。不过隗首领若是心有不甘，可再派一名勇士和庞德比试。庞德虽是我心腹爱将，但若是战败被杀，那也只怨他技不如人，我绝不追究。” 隗默嘴角抽动了两下，什么也没说，只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些部将。 那些部将目光躲闪，没有一个自告奋勇想要和庞德再比一场。开玩笑，石诫那么强都跟砍西瓜一样两刀就被解决了，谁还敢上？送死吗？ 见此，隗默叹了口气，“不用再比了，在比斗中被杀乃是常有的事情，只怪石诫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触庞将军虎须。”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他的心脏隐隐作痛，族中最强的战士居然就这样折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想到庞德那凌冽的两刀，他竟生不出一丝想要报仇的心思。 其实，就算刚才有人自告奋勇和庞德再比一场，他也不会同意，之所以回头看他们一眼，只是想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胆气。然而，结果让他非常失望。 马应很快就让人将地上的尸体和鲜血清理干净，然后继续和隗默有说有笑，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他的心情非常好，因为在石诫被杀的时候修改器传来提示，可以减少其各项属性各五点。虽然石诫的智谋和政治两项都没有达到七十，扣无可扣，但统率和勇武却满足条件。尤其是勇武一项，还能得到黄金点！ 将石诫的属性修改完以后，此次马应共收获1黄金点和6白银点，非常不错。此时他身上共有2黄金点和101白银点。其中大部分都是上次征讨句就羌所得，另外一点黄金点也是从滇吾身上扣除。 如果不是培养王灵等人用掉了一些，他身上的可分配属性点还会更多。 在马应和隗默的谈笑中，很快就到了午时，酒宴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三个部落又有两个部落陆续派人到达。不过让马应不满意的是，这两个部落只是随便派了个人过来，酋长并未亲至。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有隗默在边上做对比，马应还是有些不忿。 又等了一会儿，马应停止和隗默等人交谈，看向庞德询问道：“都已经午时了，还有哪个部落没有派人前来？” “屠苏部落。”庞德简洁道。 “很好，”马应猛的站起，脸色冰冷道，“屠苏部落距离下辨城多远？” “不到三十里，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可至。” 马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隗默等人，歉意道：“商议下辨氐帅的事情不能少了屠苏部落，既然屠苏首领不愿过来，那我就亲自去请，还请各位多等两个时辰。” 隗默皱了皱眉道：“屠苏此人一向桀骜，只怕假司马亲自前去也无法将他请来。” 马应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隗首领放心，两个时辰后屠苏一定会到，各位请先行用宴。” 说完，他带着庞德、王灵等人出了大堂，直奔兵营。既然一封帛书无法将屠苏部落的首领请来，那这次就带三千兵马去请！ 见马应真的离开了，包括隗默在内，前来赴宴的氐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首领，你是智者，那个年轻的假司马真的能将屠苏请来吗？”一个氐人轻声问道。 “是否能够请来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商议氐帅的事情就是一个笑话，我们吃完酒宴后各回各家就是，又没有什么损失。”隗默淡淡道。 “那如果将屠苏请来了呢？” 隗默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若真将屠苏请来，那我将成为他的拥护者，因为他必然会推举我为下辨氐帅。” 那名氐人睁大了眼睛，虽然想不通其中关节，但还是高兴道：“恭喜首领，不枉首领亲自前来赴宴！” 隗默淡淡一笑，也算不上太高兴，因为他看得更远、想得更多。 虽然和马应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推举氐帅很有可能只是他的第一步，至于第二步和第三步，无外乎加深在氐人中的影响力、掌控兵权，甚至重新对自己这些氐人实行编户。 当然，这些都是隗默的猜想，到底会不会走到那一步还不清楚。况且，只要能够保证自己的利益，就算对自己的部落进行编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汉武帝时期，首次对武都郡所有羌氐进行编户的时候，那些羌氐首领就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依旧过得很逍遥，甚至还得到了汉朝的封赏。 熟知这些历史的隗默，对这种事情并不是很抵触。 酒宴上这些氐人在这胡乱猜测，另一边马应已经回到兵营。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就已点齐人马，然后直奔屠苏部落。 南营士卒都是一人双马，根本不用在意马力消耗太大的问题，毕竟赶路用的是骑乘马，到达屠苏部落附近以后才会更换主战马。 半个时辰不到，大军就已经出现在了屠苏部落面前。 屠苏部落的人明显没有想到马应会领兵而至，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敌袭”，顿时乱做一团。 第33章 奇袭(下) 一座小院之中，屠苏正和族中几个小头目饮酒作乐，虽然食物算不上多美味，但依旧吃得非常畅快。 “首领，我们拒绝那个汉朝假司马的邀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一名年纪偏大的氐人担忧地问道。 “哈哈，能有什么不妥？汉朝现在狼烟四起，早已不是以前的大汉了。你也不看看北宫伯玉那些羌胡，都已经作乱两年了凉州刺史依旧没能将其平定，谁还会把现在的汉朝当回事？别说只是一个假司马，就算是凉州刺史亲自邀请，老子也是想不去就不去！”屠苏大笑道。 那名氐人依旧有些担忧，“虽说如此，但凉州郡兵依旧不容小窥，非我们一部能够抵挡。况且此次那个假司马说是要商议推举下辨氐帅的事情，若其他三个部落都派人去了而我们没去，岂不是很被动？” “哼，他以为他是谁，就他也想定下氐帅的人选？只要我不认同，所谓的下辨氐帅就是一个笑话！”屠苏满脸不屑。 那名氐人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整个大地忽然轻微震动了起来，连桌案上的酒水都洒出了一些。 屠苏也是经历过许多战阵的人，脸色顿时大变，“不好，有骑兵来袭，速速关闭寨门，召集儿郎们准备迎战！” 那些小头目此时也都反应了过来，赶忙冲出小院想要纠集麾下战士。只可惜，他们还没召集到多少人，那支骑兵就已经冲到了营寨门口。 氐人大多以耕种为主，因此每个部落都会有一个定居地，一些强大的部落甚至还会建城。 屠苏这样的部落自然没能力建城，居住的地方也只是一个防御能力并不算很强的营寨。 马应只是稍微看了一下营寨的结构，就下令冲击寨门。 因为事发突然，那些守卫寨门的氐人此时都还没来得及将寨门关上。 “杀！”庞德一马当先，率领本曲士卒冲在最前面，想要赶在寨门关闭之前冲进去。否则的话，虽然依旧能够将这座简易的营寨攻下，但肯定会出现不小的伤亡。 马应则没有继续前冲，而是领着两曲射术较好的士卒压制寨门上方的氐人弓手。那些氐人弓手数量不多，不足一百，很快就被射杀了二三十人，不敢再冒头。 营寨之中，那些氐人早已乱作一团，好在屠苏和那些小头目及时出现，这才稳定住了局势。身为部落首领，屠苏倒也有些能力，很快就召集了四五百人，准备前往寨门增援。 可是，他才刚刚赶到寨门附近，就发现寨门已经失守，一名汉人将领正领着骑兵屠杀守卫寨门的氐人。这名汉人将领异常勇猛，每一刀下去都能砍翻一个敌人，根本无人可挡。 见自己的族人被这样屠杀，一股怒火直冲屠苏头顶，又见此时冲进营寨的汉人并不多，只有数十骑，当即大声喊道：“儿郎们，随我杀，将这些汉人通通剁成肉酱！” 他准备将这数十骑斩杀后就堵住寨门，不让其他汉人进来。 可是，他低估了那数十骑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虽然他已经纠集了四五百人，但匆忙之下别说铠甲了，一些人连武器都没拿好，就这样冲上去，哪能对装备精良的南营士卒造成多大的威胁？更不要说还有源源不断的汉人骑兵正从寨门外冲进来。 只一会儿，原本还能凭借人数优势占据上风的氐人很快就显露出了溃败之势。 这时，又有一员汉人将领冲进了寨门。这名将领乃是马应麾下武力只弱于庞德的胡虎。 “杀敌！” 胡虎一声大喝，手中的长刀直接砍翻了一名小头目。 这一下，氐人终于崩溃了，不少人都开始哭喊着四散逃跑。 还在拼死抵抗的屠苏看到这个情况，知道大势已去，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准备投降。可就在这时，早就盯上他的庞德已然冲到他的面前，手中的环柄长刀就欲斩下。 “我投降，我投……” 第二个降字还没说出口，环柄长刀已然落下，屠苏的头颅顿时高高飞起。在失去意识的霎那，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自己都已经投降了，为何那个汉人将领还不停手？这不符合汉人一贯的作风！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马应早已下了命令，屠苏部落其他人都可以投降，唯独他不行，因为此次要借他的项上人头一用！ “汝等首领已经授首，还不跪下投降？”庞德将屠苏的头颅高高挑起，大声喊道。 马应也立即下令让士卒喊话：“降者不杀！” 那些本就已经溃败的氐人哪还敢反抗，纷纷丢掉武器跪伏在地。很快，屠苏部落就被彻底平定。 看了一眼那些投降的氐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马应的情绪并没有出现多少变化，虽然这还只是他经历的第二场战争。 “令明，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攻破寨门，斩杀贼首，此战当记你首功。”马应来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庞德行礼道：“德不敢居功，若不是假司马压制寨门上的弓手，我也无法顺利冲进营寨。” “好了，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 顿了一下，马应又转头看向其他将领，“此战能够赢得这么容易，也是我们南营所有士卒同心协力的结果。不过现在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王灵、李俊、施恬、田博，你们四个率领本曲人马留下，辅助庞德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得令！”四人齐声应道。 如果是在几天前，马应要他们以庞德为主，他们心中肯定会不服气。但现在，却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庞德的功绩摆在那里了。 见他们都没什么异议，马应又转头看向梁宽道：“广容，你带上屠苏的首级，率领本曲人马先随我返回下辨城，不能让另外三个部落的氐人久等了。” “领命！”梁宽立马开始召集本曲士卒。 马应见此，没有再说话，而是认真地在俘虏中寻找着什么。 虽然将屠苏部落击溃，但为了不触动隗默等人的神经，他并不打算让这个部落消失，而是打算重新立一个首领。当然，这个新首领必须亲善自己，甚至还要在一定程度上受自己控制。 此时他在俘虏中寻找的，就是适合的首领人选…… 第34章 驯服 下辨城，隗默等人已经吃了一个多时辰，早就已经吃饱。奈何马应没有回来，他们也不敢离席，只得继续一边喝酒一边等待。 好在期间武都军司马李隅赶了过来，和他们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尴尬。 又喝了一会儿酒，众人都感觉有些上头。这时，马应终于回来了。 当马应和梁宽出现在酒宴上的时候，包括李隅和隗默在内，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他们清楚地看到梁宽手上提着一个人头，虽然人头上的表情狰狞可怖，但依旧能够看出是属于屠苏的！ 不到两个时辰就将一个部落首领的头颅给带了回来，这件事情所带来的震撼，唯有隗默这样的人才能体会。 要知道，屠苏部落可不是一个小部落，那可是下辨县内最大的一个氐人部落，足足有两千落！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马应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惊，满脸歉意地说道。 “伯……伯龙，那个可是……可是屠苏的首级？”李隅忍不住开口问道，此时他也处于震惊之中。 马应点了点头，叹息道：“我好意亲自去请他前来赴宴，哪知他却想要加害于我，不得已，只能将他杀了。不过诸位放心，商议下辨氐帅的事情不会受到影响，屠苏虽死，但新任首领屠嘉却应邀前来。屠嘉首领少年有为，乃是我武都郡少有的俊杰，由他统领以前的屠苏部落，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等以为如何？” 说着，他指了指跟在梁宽身后的一名少年。此人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屠嘉。 屠嘉乃是屠苏的侄子，当年他父亲还和屠苏争夺过首领之位，可惜失败了。自此之后，两家的关系就非常恶劣，若不是屠嘉身边也有一批支持者，可能早就被杀。 得知此人的背景之后，马应想也没想就打算扶持他为新首领。而此人也非常知趣，立马就向马应投诚，表示只要自己还在首领位置上，就一定会听从大汉的号令。 虽然知道他的话不一定真心，但马应却非常喜欢他的态度。 总之，部落首领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以前的屠苏部落也变成了屠嘉部落。 听完马应的话，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屠嘉身上。隗默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开口道：“据我所知，屠嘉首领乃是前首领之兄子，成为新的头人再合适不过，也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商议氐帅的事情。” 马应很是高兴，“既如此，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大家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吧。隗首领，屠首领，不知你二人心中可有氐帅人选？” 马应直接忽然了另外两个部落派来的人，毕竟不是首领亲至，根本没资格搀和进来。 若是两个时辰前，这两个部落的人或许还会抗议一下，但现在，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老老实实坐在一边旁听。此时此刻，他们只想早点返回部落，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自家首领，免得自家首领继续拿这个年轻的大汉假司马不当回事。 “推举氐帅的事情我没什么想法，全凭假司马做主。不管假司马将谁定为氐帅，我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屠嘉第一个表态。 隗默见此，也赶忙说道：“我和屠首领一样，全凭假司马做主。假司马眼光独到，定下的人选必然能够让我们心服。” 两人的意思很明显，我们没什么意见，你想让谁当氐帅我们就支持谁。 马应一直在观察他们，见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愤慨、屈辱之类的表情，这才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说我心中的人选让你们参考一下。在我看来，最适合担任下辨氐帅的应该是隗首领，诸位以为如何？”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隗默的腰杆明显挺直了一些，心中也抑制不住的喜悦。虽然早就猜到马应会选自己，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激动。 “隗首领乃是氐人中少有的智者，让他成为我们的氐帅，我心服口服。”屠嘉当即支持道。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而且也知道氐帅之位怎么也不会落在自己头上，所以心中没有一丝不快。其实，今日能够接替叔父屠苏成为部落首领，他已经非常满足了，哪还敢奢求其他？ 隗默此时也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朝马应拱手一礼道：“假司马有心推举我这个粗鄙野人为下辨氐帅，我万分感激。若我真的当上了氐帅，假司马就是我们下辨氐人最尊敬的客人，下辨氐也会永远听从大汉的号令，绝不作乱！” “哈哈哈，隗氐帅能有此心，足矣。” 笑完之后，他又看向另外两部派来的人，眯着眼睛说道：“你们首领没有亲自前来赴宴，我也不为难你们。回去以后代我向你们首领传句话，就说氐帅人选已定，让他们明日巳时前往拜见。若是过时不来，视作不尊氐帅，后果自负。” 那两个部落的人哪敢说些什么，只一个劲的点头。反正他们只要传句话就好了，到时候自己部落到底是服从还是违逆，自有首领决断。 见马应将这些氐人训得服服帖帖，武都军司马李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待隗默、屠嘉等人陆续离开后，他忍不住拉着马应的手问道：“伯龙，你真的将屠苏部落给剿灭了？” 马应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攻破了他们的营寨，杀了他们的首领，算不上剿灭。屠苏的头颅你不是见过了吗？” 李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真猛将也！” 作为武都军司马，他手底下其实也统领着两千郡兵，只是这两千郡兵跟南营士卒比起来，也不知差了几个档次。虽然同样都是这几个月募召的新兵，但南营士卒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精锐。而武都郡兵，呵呵，不提也罢，总之李隅是绝对不敢带领他们出征的，也就守守城罢了。 第35章 收尾 定下氐帅之后，马应马不停地，又出了下辨城，带着屠嘉一起，朝曾经的屠苏部落赶去。虽然那边有庞德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他亲自处理。 此时他才有时间察看修改器的提示记录： “叮，恭喜宿主击杀氐人屠雄虎，可扣除其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五点” “叮，恭喜宿主麾下庞德击杀氐人首领屠苏，可扣除其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五点” “叮，恭喜宿主俘虏氐人董牛，可修改其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五点” …… “叮，恭喜宿主方在千人级战场中取得胜利，可修改敌方全体士卒的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两点。” 一连十多条提示，看得马应有些眼花。不过提示虽然很多，但能够得到的属性点却不多，整个屠苏部落虽然有近两千可战之兵，但单项能力超过70的却只有十几个，而且没有一个达到80。 马应计算了一下，除去新首领屠嘉外，一起也就只能扣得51白银点，加上以前剩余的，共计152点。 待晚上真的将这些人的属性扣除，这个部落的战斗力肯定要大幅缩水，单项属性还能超过70的估计也就只剩下两三个。不过这又不是自己的部落，马应一点也不心疼。 “为什么要有单项属性每年只能修改五点的限制？” 见手中的白银点越来越多，马应有些发愁，不知道该怎么用。着重培养的那几个将领就算将所有属性都增加一遍，依旧会留下许多，根本消耗不完，毕竟有修改上限在那里卡着。 “实在不行的话就给南营所有中高级军官都加一遍，这么多白银点砸下去，应该能让不少中高级军官的能力提升一大截，整个南营的战斗力也会随之提升！”马应暗自说道。 不过这种事情马应暂时也只是想想，毕竟，南营的这三千士卒又不是他个人的私兵，若是以后自己被调走了，岂不白费功夫？ 总之，什么时候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部队了，什么时候他才会考虑大面积使用白银点来提升部队的整体实力。 很快，马应就赶到了屠苏部落的营寨。 庞德等人早就打扫好了战场，营寨之中已经看不到什么尸体。而这个部落中的成年男子，暂时也都被看押了起来。 “令明，我方伤亡如何？”马应迫切地问道。南营现在可是他的立身之本，损失一个士卒他都会心痛。 “假司马放心，我方只伤亡了四十多人。重伤的士卒我已经先让王灵送去了下辨城，希望能够多活下来几个。”庞德感叹道。 “做得很好。”马应松了一口气。攻破一座拥有两千可战之兵的营寨却只损失了四十多人，这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奇迹了！ 当然，若不是奇袭成功，怎么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大胜。 要知道，这个部落说是说有两千可战之兵，但当马应带人杀进来的时候，屠苏临时组织起来抵抗的却只有五六百人，而且还没有坚持多久就被击溃。在这种情况下，出现这么少的伤亡也在情理之中。 马应甚至猜测，那些氐人的伤亡应该也不大，毕竟那些氐人那么快就开始投降了…… 其实，如果这些氐人有所准备的话，且不说两千可战之兵，哪怕只有一千人紧守寨门，这里都很难被攻破。 当然，如果不是料到他们不会有什么准备，马应也不会在宴请宾客的时候火急火燎地杀过来。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相隔不到三十里，要是这都不能奇袭成功那就有鬼了。 重新回到营寨，屠嘉的感触最多，尤其是看到族中的战士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被看押着，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衰弱的汉朝依旧拥有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能力！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到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下辨县最强的一个部落就被大汉郡兵给攻破了，连首领都被人家斩下了脑袋！ “屠首领，尸体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若是不能服众，我可以留下一千士卒协助你。”马应笑着说道。 屠嘉赶忙摆手，“我在族中尚有不少支持者，如今屠苏已死，首领之位自当非我莫属，纵使有人不服，我也能够处理，假司马无须挂心。” 开玩笑，让一千大汉郡兵留在这里，那自己这个首领岂不是成了摆设？ 见他不愿，马应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道：“也好，那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明日记得准时前往隗默部落。” 说完，他便开始集合人马。 之所以这么干脆，一是因为现在的他根本没能力经营这里，赖着不走也做不了什么。二则是因为他相信屠嘉的智商，暂时不会做出违逆自己的事情。 而且他还发现，在修改器的判定中，屠嘉现在的身份居然是自己的属下！虽然这种从属关系肯定非常脆弱，但也间接地表示，暂时可以将他当作自己人。 一刻钟之后，马应带着所有南营士卒离开了营寨。 亲眼看着这些大汉郡兵离开，那些氐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些人甚至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一位族中的长辈走到屠嘉面前，大声说道：“屠嘉，你叔父为人张狂，已经被大汉郡兵诛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新首领，谁若不服，就是与我为敌！” 此人一直是屠嘉的支持者，以前没少被打压，今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有他带头，屠嘉的支持者们纷纷站了出来，为他张目。 看到这个情况，不少中立派以及一些原本支持屠苏的人，也开始倒向屠嘉。 屠嘉年纪不大，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见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接替首领之位的事情，比他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当然，部落中肯定也有不少反对自己的人，只是迫于那名假司马的威势，暂时不敢发声而已。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些人肯定是要清理的，手段强硬一点也没关系，反正自己现在背靠马应，闹大了也能兜住…… 第36章 田猛抢功 晚霞蔼蔼，日影西斜，马应率领士卒回到下辨城的时候已是黄昏，武都太守田猛和军司马李隅亲自出城相迎。 “伯龙，好本事，三两下的功夫就将下辨县的氐人训得服服贴贴。若你可以在我们武都郡任职几年，说不定能让那些氐人重新变成我大汉的编户民。”田猛笑着说道。 “田太守谬赞了，应愧不敢当。虽说定下了下辨氐帅，但也只不过开了个头，还要看明日另外两部首领的反应。”马应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田猛不以为意道：“剩下的那两个部落已经不足为虑，若他们明日敢不去拜见我等定下的氐帅，我将亲自联合隗默、屠嘉两部前去征讨他们。” 马应眼睛微眯，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则有些怒意。怪不得此人会亲自来城外迎接自己，原来是想要说这事。亲自联合隗默、屠嘉两部去征讨他们，就差没明着说想要抢功了！ 庞德等人都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脸色都不好看。 心直口快的军假候庞恭忍不住插话道：“这件事情是假司马一力促成，不敢劳烦田太守。若他们真敢违逆，我们假司马也能自己处理。” “放肆，你一个军假候也敢随意开口？伯龙，该好好管教一下了。”田猛愤怒道，若不是忌惮南营的实力，他都想让人将这个不尊上官的家伙拉下去笞一百。 马应没有任何动作，只淡淡道：“田太守息怒，我麾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怕劳烦太守。若太守愿意出手震慑那些氐人当然更好，我无异议。” 见他这样说，田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还是伯龙明晓事理，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又和他客套了几句，马应这才率众回了军营。 “假司马，你怎么应下了，田猛那竖儒明显是想要抢功！”庞恭愤慨道。 “这我岂会不知？”马应淡淡道，“只是，若我们还想在武都郡有所作为，那这功劳就必须分他一份，毕竟他是武都太守。此人虽成事不足，但败事有余，卖他一些好他才会不给我们添乱。” 庞恭没有再说话，只是心中依旧不忿。 这时庞德笑着说道：“子谦莫要介怀，此人是否真能分走功劳还不一定。使君眼中最是揉不得沙子，而假司马又是他的心腹爱将，只需将今日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使君，田猛就不可能分到多少功劳。” “原来如此。”庞恭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一些。 听了他们的话，马应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实田猛想要分些功劳于他而言只是一桩小事，除了刚开始有些生气外，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他背后的靠山是耿鄙，属于他的功劳是怎么也抢不走的，田猛最多也就跟着喝些汤。 而且，想要喝汤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马应此时就在考虑要怎样最大程度地借助他的力量，毕竟武都太守这块招牌还是很硬的。 想到这，马应就不免有些遗憾。如果自己是武都太守，拉拢氐人就更加容易了，只需像今日这样先震慑一下他们，然后带领他们种种田、搞搞经济，偶尔再弄几个小发明小创造，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条件，提高一些生产力，则武都郡可定。 甚至，等这些氐人尝到甜头之后，就算让他们重新成为编户民也不会受到多少阻碍。届时，自己在武都郡的人望将会如日中天，待凉州有变，就可…… 算了，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马应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因为想了也没用。以他现在的资历和底蕴，如果想要在大汉的体制中混成一郡太守，也不知要多少年。 好在，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过按部就班地升上去，毕竟大汉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尤其是凉州。他敢肯定，最晚明年那些羌胡就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他可以选择的道路将会有许多，比如可以继续做一名忠心的大汉假司马，然后和那些羌胡死磕，以军功博官爵；也可以考虑和历史上的马腾一样跳反，伙同韩遂等人彻底瓦解大汉在凉州的统治，然后一起瓜分凉州！ 未来到底该如何抉择，马应暂时还不知道，因为事情尚未发生，他分析不出那时候的形势。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增加自己的政治资本，以便在变故发生之时有足够的力量保全自己，并以此获利！ 南营的三千士卒就是他的政治资本。若是能够在武都氐人中树立起威信，那也将成为他的政治资本！ 至于明年那些羌胡是否还会和历史上一样卷土重来，这点马应从来都不怀疑。因为羌胡叛乱并非个人的意志，而是凉州羌胡以及许多世家豪强的意志，不是一两个人可以阻止或者改变的。 而且从情报上来看，金城郡那边已经有了不稳的迹象，自从韩遂租借田地给羌人耕种之后，他的话语权就越来越大，已经引起了北宫伯玉等人的忌惮。再过一段时间，必然引发内讧！ 届时，得到了世家豪强以及大部分羌胡部落支持的韩遂，多半能够胜出！ 韩遂是谁？在没参与叛乱之前他是西凉名士，能够得到大将军何进亲自接见的那种，和曹操也是熟识。而被胁迫参与叛乱之后，他则是一名枭雄，原本只是北宫伯玉抓到的一个俘虏，但现在却已经快要反客为主，成为叛军的真正首脑了！ 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的话，未来他还将和马腾马超两父子相斗数十年，而且一直不落下风。鼎盛时期，他的势力范围甚至横跨雍凉二州！ 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吞并马家独霸雍凉二州，否则说不定也有问鼎中原的可能。 这样的人物绝不是北宫伯玉、李文侯这些蛮夷能够比拟的。可以预见，此人一旦上位成功，凉州局势必然会发生大变，带领羌胡卷土重来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马应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越来越着急，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变故。 第37章 扶立氐帅 次日一早，马应就准备前往隗默部落，想要看看其他部落的首领到底会不会来拜见这个氐帅。为了给隗默撑场面，他还点了一千人马随行。 同行的还有武都太守田猛，为了不在气势上输给马应，他也带了一千人马，都是武都郡兵。 只是，当两支队伍一起走在官道上的时候，田猛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跟队列整齐的南营士卒比起来，他带的那些郡兵根本就是乌合之众，纯粹是拉出来丢人现眼的。以致一路上他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都没怎么和马应说话。 好在这一路并不算漫长，只大半个时辰就到了目的地。 马应原本以为，这么早，其他部落的首领肯定没有到，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和田猛进入氐人营寨的时候，发现下辨氐的四个部落首领居然都在！ 除了隗默和屠嘉外，另外两个部落的首领分别名为啖豹和苟茂。这些人的名字可不是类似“滇吾”这样的音译，而是正儿八经的汉名。要知道，武都郡的氐人大部分都接受过编户，取汉名也早就成了他们的习惯。至于姓氏来源，那就不清楚了，有可能本来就是这个姓，也有可能是取了某个先祖名字的谐音，反正已经无从考究。 见马应和田猛到来，隗默、屠嘉、啖豹和苟茂四个首领纷纷上前见礼。 “啖首领，苟首领，昨日没能邀请到你们我甚是遗憾，今日终于有幸一见。”马应笑着说道。 啖豹和苟茂以为他要秋后算账，心中顿时一紧，赶忙解释道：“假司马勿怪，昨日确实有事脱不开身，辜负了假司马的一番美意。不过今后假司马若是有什么吩咐，我等绝不会再推辞！” 这两人的态度非常恭顺，没有一丝傲气。 马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昨日的事情就不提了，不知今日你们二人出现在这里，是来拜见氐帅的，还是来竞争氐帅的？” “自然是拜见氐帅，将隗首领推举为氐帅，我等心服口服，绝没有丝毫异议。”两人纷纷表态。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除了屈服外根本就没有其他路可选。要知道，屠嘉部落和隗默部落本来就是四个部落中实力最强的，现在这两个部落已经统一了意见，他们哪还敢反对？更不要说还有马应这个实力强悍的假司马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马应昨日攻破屠嘉部落的事情。 见他们已经把态度放的这么低了，马应便没有再为难他们，反而和他们客套了起来。期间还询问了一下他们部落的情况，气氛非常融洽。 田猛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原本他还指望拿啖豹的部落和苟茂的部落刷些功勋，可哪知这两人这么胆小，直接就屈服了，他的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若不是马应承诺向耿鄙请功的时候会算上他的一份，他的心情将会更糟糕。 既然啖豹、苟茂二人都已屈服，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无外乎歃血为盟，订立盟约之类的。 氐帅的事情进行到这里，马应就不愿再干涉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非常清楚，成功将隗默扶持上位以后，自己的威信就已经树立了起来，不需要再做其他事情。至于隗默是否能够真正掌控那几个部落，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况且于他而言，也不希望这几个部落真的和白马氐一样彻底整合在一起。 在一盘散沙的情况下，隗默如果想要坐稳下辨氐帅的位置，那就必须借助自己的力量。如此一来，自己自然也就成为了下辨氐的幕后掌控者，就像现在一样。 可若是隗默成功将下辨氐拧成了一股绳，那自己对下辨氐的影响力必然会急剧下降。到那时，隗默甚至可以完全抛开自己！ 毕竟，将下辨氐整合在一起后，最少也有五千可战之兵，南营的三千士卒已经很难再对他们产生威慑。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马应又和隗默商议了一些事情，这才带兵返回下辨城。 路上，庞德见马应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不禁问道：“如今下辨氐已经彻底倒向了我们，就算征调他们征讨其他部落他们也不敢拒绝，伯龙为何愁眉不展？” 马应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些遗憾，明明有机会，却不能将下辨氐彻底掌控在手中。诚然，他们已经归附了大汉，短时间内对我的命令也会言听计从，但却无法长久。他们之所以愿意听从我的号令，仅仅只是因为畏惧，而非发自内心的爱戴。所谓恩威并施，我现在只不过做到了一半罢了。” “这个……伯龙，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必然已经超过了使君的预期，已经非常难得了。”庞德苦笑道，他没想到马应的心这么大。 “超过了使君的预期，但却没有达到我的预期。若是我能调动一郡的人力和物力，纵使顾忌其他氐人的想法，不能直接将下辨氐收编，但也可以兴农事，施教化，加强对他们的掌控。等人望足够以后，就可以募召氐人精壮成军，然后解离部落，重置乡县，让这些氐人重新成为我汉家子民。” 庞德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赞叹道：“伯龙胸怀大志，我不如也。若是以后伯龙能够迁为一郡太守，必是我大汉少有的能臣！” 马应笑了笑，没有再进行这个话题。 可这时，庞德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道：“伯龙，如今下辨氐已定，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继续扶持其他氐帅？” 马应摇了摇头，“不着急，先看看其他氐族的反应再说。此次驯服下辨氐多半已经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若是我们再强制干涉其他氐族推举氐帅的事情，恐怕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反倒不美。” “伯龙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们现在只需耐心等待就行，不出三日，必然会有其他氐族的部落首领前来拜见我们，以期得到我们的支持。如此一来，我们便有了名分，再出兵干涉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令明所言，正是我之所想。” 马应和庞德相视一笑。 第38章 各方反应 汉阳郡，冀城。 耿鄙看完马应派人送来的牒书，大喜，忍不住对不远处埋头整理公文的程球说道：“伯龙真不愧是马伏波之后，此去武都郡不过几天，就已将下辨氐折服，待平定羌胡叛乱以后，我定要在陛下面前为其表功！” 听了他的话，程球停下手头上的事情，笑着说道：“千里马虽好，但也要有伯乐相中才行。若非使君慧眼如炬，破格提拔，伯龙现在说不定还只是营中一小卒，哪能有今日之功绩？” “哈哈哈，你倒是越来越会奉承人了。” 笑过之后，耿鄙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询问道：“此次伯龙立下功劳，不可不赏，不知将他提拔为军司马可行否？” 盖勋辞官之后，他现在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都会和程球商议。 程球只思索了一会儿，便摇头道：“不妥，折服下辨氐虽有功绩，但不足以升迁。况且，若今日折服下辨氐就迁其为军司马，那明日折服其他氐族之后，我们又该拿什么官爵来封赏他？” 耿鄙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话，但依旧皱着眉头询问道：“那此次该如何赏赐？” “伯龙是否在禀牍中索要封赏？”程球反问道。 “这倒没有，伯龙只着重提了下庞德和胡虎二人之功绩。” “既如此，那就不急着封赏，勉励几句即可。待他领军回来复命之后，再行封赏不迟。”程球笑着说道。 耿鄙反应过来，也笑了笑，“该当如此。” 随即，他立马开始草拟书信，打算让士卒带回去给马应。同时带过去的还有一封任命下辨氐帅的正式文书。 …… 武都道，仇池山，白马氐部。 杨腾听完族人的汇报，脸色有些凝重，毫无疑问，马应扶立下辨氐帅的事情让他感到了一些压力。 “父亲，这个汉阳假司马领兵来武都到底想要做什么，是否会对我们不利？”其子杨驹忍不住问道。 杨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如今羌胡叛乱未平，这个假司马也好，凉州刺史也好，应当都不会在武都挑起纷争。” “可是他们已经攻破了屠苏部落。”杨驹眼中明显有些担忧。 “不，他们只是杀了屠苏，而且很快又立了一个新首领，并没有让这个部落消失。只从这点来看，那个假司马应该不打算改变武都郡现在的局势。”杨腾看的比杨驹更清楚。 “在我看来，这只是暂时的。那个汉阳假司马可是一个少年，少年得志者，多半心高气傲，只怕他心中正想着怎么让我们这些部落重新变成大汉的附庸！” “哈哈哈，少年得志者多半心高气傲，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杨腾大笑道。 杨驹脸色涨得通红。他今年只有十七岁，确实是在以己之心度他人之心。 见他这幅模样，杨腾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拍了拍他肩膀道：“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观其行事，沉稳老练，绝非你心中所想的那样。现在的你与他相比，差了不止一筹，你若不信，过几日就随我一起去下辨拜见一下他。” “拜见他？”杨驹略微有些惊讶。要知道，在此之前，白马氐可是连武都郡太守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杨腾肯定地点了点头，“只数日此人就将下辨氐折服，这样的能力值得我去拜见。” 其实不只是他，不少部落首领此时也都打算去拜见一下这个大汉假司马。所不同的是，杨腾只是想摸清楚马应此行的目的，而其他部落首领却是想要得到大汉的支持，以期和隗默一样，成为一名统御数部的氐帅。 马应现在可不知道这些，将隗默扶持为氐帅之后，他便一直窝在下辨城操练士卒，也没有特意去打探什么，只等那些氐人首领主动找上门来。 这几日他操练的可不是自己麾下的士卒，而是武都郡的那两千郡兵。 南营的士卒每日该训练什么，都有章程，已经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了，完全可以交给各曲军候去负责。一般情况下只有五日一次的大操练才需要他亲自到场。 至于他现在操练的那两千武都郡兵，则是武都太守田猛强塞给他的。 田猛估计也是被南营的战斗力给惊艳到了，前几日从隗默部落回来之后，他便找上马应，请求马应帮他训练一下武都郡兵。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这些郡兵走在官道上能成队列就行。 马应只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甚至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窃喜。因为在训练武都郡兵的时候，毫无疑问会增加自己在这些郡兵之中的影响力！ 虽然武都郡兵战斗力不强，装备也差，但怎么说也是两千士卒，只是缺乏训练而已。而现在，自己成了这两千士卒的教官，训练方面肯定会得到改观。到了明年凉州大乱的时候，凭借这层关系，说不定还有机会收编他们…… 田猛可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马应居然存了收编自己部队的“险恶”心思，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羊入虎口的事情来。 不管怎样，马应已经接过了武都郡兵的训练之权，而他的影响力也开始在这些郡兵之中慢慢扩散。同时扩散的还有他在汉阳郡的勇名，以及征讨羌氐的一些事迹。 只几日时间，那些武都郡兵就都知道了，现在训练自己的这个年轻小将是汉阳郡第一猛将，是能够带领士卒走向胜利的统帅，哪怕是下辨县最强大的氐人部落，都无法在他的铁蹄之下坚持两个时辰！ 敬畏和景仰之心悄然而生。 这几日马应虽然一直窝在下辨城练兵，没有再主动和哪个氐人首领联系，但那些氐人首领却纷纷登门拜访，和他意料中的一般无二。 在这些拜访的首领之中，有故道氐人魏喜和窦和，有平乐氐人雷弘，有沮水氐人单奕，还有其他一些小部族氐人。不管是大部族首领还是小部族首领，马应都一一接见，没有冷落了谁。毕竟，这些特意跑来拜见自己的人，毫无疑问都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第39章 杨腾 通过攀谈，马应对这些氐人首领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哪些人可以扶持，哪些人不能扶持，心中已经有数。 在这些人之中，最受他重视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故道氐人窦和，一个是平乐氐人雷弘。 之所以重视这两人，不仅是因为他们的个人能力，同时也是因为他们的姓氏。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未来将会有两个分别为窦姓和雷姓的氐王。 前者名窦茂，在曹操西征张鲁时，此人率领万余人恃险抗拒曹军，而后兵败被杀；后者名雷定，刘备与曹操争霸于汉中时，此人率麾下七部响应马超，牵制曹操军在下辨的主力军。这两人都是所谓的四大氐王之一。 不过那都是二三十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这两人应该都还不到二十。 因为心有猜测，所以在和雷弘、窦和他们攀谈的时候，马应有意无意地说了下这二人的名字。虽然他已经表现得很自然了，但依旧引得雷弘和窦和二人吃惊不已，纷纷讶异道：“假司马怎知家中小犬？” 好吧，马应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虽然因为自己的干涉，未来那二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历史上一样当上氐王，但马应还是想要见见他们。 尤其是雷定，此人能够帮刘备完成牵制曹操一路主力军的任务，能力应该不错。 不过，见面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倒也不用急于一时。毕竟他们的父亲已经被自己看中，打算分别扶持为故道氐帅和平乐氐帅。 在和他们交谈的过程中，那二人已经知道了马应的想法，顿时欣喜不已，毕竟他们此次过来为的就是得到大汉的支持，以坐上氐帅的位子。 虽然他们很急切，巴不得马应即刻出兵，可马应却没有答应，只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毕竟氐人诸部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想要扶持一名氐帅上位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需要制定一个完善的计划，还要确定一下先扶立谁比较合适。 这边他还在和庞德制定具体章程，可帐外又有士卒来报，白马氐首领杨腾前来拜见！ 马应和庞德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讶异之色。 没有犹豫，马应立即让士卒将杨腾请进来。 不一会儿，杨腾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身后的还有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粗鄙之人杨腾，拜见假司马。”杨腾看到马应后，立即朝他行了一礼。 他身后的青年男子见此，也跟着行礼，只是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似乎很不情愿。 “快快请起，杨首领乃是武都豪杰，我在汉阳郡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本想过几日就去拜会，不想杨首领却先来了。”马应走上前将他扶起，非常热情。 与此同时，他还用修改器探查了一下这两人的能力。 “杨腾——统率82（极限黄金级）、勇武80（极限黄金级）、智谋71（极限白银级）、政治59（极限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 “杨驹——统率70（极限白银级）、勇武72（潜力白银级）、智谋62（潜力不入流）、政治45（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杨腾的数据居然这么漂亮，倒是让马应有些惊讶。至于他儿子杨驹，对比之下就显得有些差劲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能力接替他父亲的首领之位。 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二三十年后白马氐的掌权者并非杨驹，而是他的儿子杨千万。为什么正值壮年的杨驹不掌权，反而让年轻的儿子掌权？以前马应想不明白，现在倒是有了一些猜测。 将杨腾两父子请进帐中，马应立即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刚开始还只是客套寒暄，待氛围营造的差不多了，这才进入正题。 “假司马此次领兵来武都，不知所谓何事？若是有用得到鄙人的地方，鄙人绝不推辞。”杨腾一副诚恳的表情。 这话倒是说的漂亮。 马应笑了笑，道：“杨首领放心，我此次前来并没有什么企图，仅仅只是想要维持武都郡的安定。” 听了他的话，杨腾还未开口，杨驹却冷哼一声插嘴道：“既如此，那假司马为何要攻打屠苏部落，这难道不是在破坏武都郡的安定吗？” “逆子，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快向假司马赔礼！”杨腾大怒，虎目圆瞪，直盯着杨驹遍体发寒。 马应摆了摆手，大度道：“杨首领何须动怒，既然令郎心有疑惑，那我就为其解惑就是。屠苏此人妄自尊大，上无敬畏之心，下无安民之愿，乃下辨之毒瘤，若不将其去除，则下辨县难以安定。屠苏死后，毒瘤去除，下辨氐人得以推举共同氐帅，各部之间矛盾渐消，已呈欣欣向荣之态。观今日之下辨，是更安定了，还是更混乱了？想必杨首领和令郎心中都有数。” 杨驹张了张嘴，竟是无从反驳。推举氐帅之后，下辨县确实比以前更安定了一些，至少下辨氐各部之间没有再发生过冲突。 杨腾却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如此，假司马是否还要在其他县道册立氐帅？” 马应摇了摇头，“杨首领此言有误，是否册立氐帅并非我能决定的，能决定此事的唯有各县道氐人。若是他们没有推举氐帅的意愿，我自不会强加干涉；可若是他们想要推举氐帅，并且求上门来，那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此为仁也。” 这一下，杨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这个大汉假司马说的冠冕堂皇，但他知道，其他县道多半也会册立氐帅，因为肯定会有氐人首领主动找上门来，寻求这个大汉假司马的帮助。 站在他的立场，肯定不希望武都郡冒出这么多氐帅来，毕竟那些氐帅统合各部后，体量并不会比白马氐差多少，白马氐再想和以前一样一家独大已是不可能。 既然已经知道了马应的想法，杨腾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去和族人商议一下，到底该怎么面对即将出现的那些氐帅，是放任不管还是强加干涉？ 若强加干涉，必然要和大汉翻脸，也不知是得是失…… 见杨腾起身告辞，一脸凝重的样子，马应忽然开口道：“杨首领请稍等。” “不知假司马还有何指教？”杨腾停下脚步，疑惑道。 马应拿出一张帛书和一方官印道：“你是白马氐首领，是武都道无可争议的氐帅。这是凉州刺史正式下发的武都氐帅册立文书以及‘汉武都氐帅’印，不知你可愿接？” 第40章 平定武都郡(一) 看了一眼马应递过来的官印，杨腾明显迟疑了一下，不管很快他就警醒，赶忙高兴地说道：“岂有不愿之理？刺史册立我为武都氐帅，正好帮我正名。此恩此德，我必铭记于心。” 说完，他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将官印接了过去。 见他接下官印，马应没有再说什么，只亲自将他送出营帐。 待他走远后，马应的眉头才微微皱起，神情有些凝重。杨腾虽然隐藏得很好，但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此人似乎并不想让自己轻松掌控武都郡的局势！ 不过，这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白马氐实力强大，且拧成了一股绳，乃是武都郡当之无愧的霸主。可现在自己四处册立氐帅，让其他氐族也拥有了能够和他们抗衡的实力，他们哪会高兴？ “假司马，观今日杨腾之表现，恐怕会阻挠我等扶立氐帅之事。若只是暗中使一些小手段还好，就怕他会明着跳出来与我们对立。届时，若假司马还想掌控武都郡各氐部，就只能与他兵戎相见了！” 庞德也看出了杨腾心中的不甘，开口提醒道。 马应深吸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真敢明着跳出来和我对立，我也不介意放手跟他斗一场。诚然，扶立氐帅会得罪一些氐人首领，但却有更多的首领不愿看到白马氐一家独大。论人和，他并不占优。” 庞德眼睛一亮，“假司马此言有理，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加快掌控其他氐族的步伐，若是能将平乐氐和故道氐也掌控在手，那杨腾也就不足为虑了。” 马应笑了笑，“若真如此，杨腾多半不敢与我为难，除非他想自取灭亡。” 册立氐帅的事情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时光荏苒，转眼即是两月。 下辨城，南营。 三千士卒腰杆挺直，整整齐齐地立在校场上，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高台上，马应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与两个月前相比，这三千士卒明显又蜕变了，身上多了一股实质般的肃杀之气。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让人一看便能联想到身经百战这四个字！ 事实上，这两个月来他们确实经历了许多战阵，有千人级别的小规模会战，也有万人以上的大规模会战。通过一场场胜利，汉阳南营的威名已经响彻整个武都，让所有氐人都感到敬畏。 作为南营的主将，马应的名字自然也被所有武都氐人铭记。 刚开始因为他身骑白马，武都氐人都称他为白马将军。可是后来庞德名声渐涨，同时也爱骑白马，为了方便区分，氐人首领取其表字中的一个龙字，开始改称他为白龙将军，只称庞德为白马将军。 不管是白龙将军还是白马将军，在许多氐人心中都已经成为了死神的代名词。这两个称号都是用氐人的鲜血浇铸而成！ 这两个月来，除了最初的下辨氐外，平乐氐、故道氐和沮水氐也相继臣服。 平乐氐共有三个大部和四个不足一千落的小部，当马应决定扶持雷弘为氐帅时，竟有两个大部和两个小部一起联合反叛，可战之兵接近五千！ 对于武都郡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动乱了，吓得武都太守田猛连夜跑去找马应，要求他立即停止扶持雷弘，以平息这四部氐人的怒火。 马应不从，并将田猛请出了营帐。 站在营帐外，田猛又惊又怒，也不知是真的着急还是想要逃避，竟策马向汉阳郡的方向赶去，估计是想要将这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耿鄙。 对此，马应并不在意，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能将这四部氐人压下去，耿鄙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夸赞自己。 次日，田猛并未归来，可马应却收到了急报，那四部联军正在围攻雷弘部落！ 这可不是什么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大喜事。原本他还在烦恼该怎么解决这四部氐人，现在却是有了眉目！ 要知道，如果这四个部落紧守营寨以对抗他，那他还真拿这些氐人没什么办法。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攻破这些氐人的营寨，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伤亡，这是他承受不起的。 可是现在，这四部氐人居然主动去攻打雷弘部落！ 据他所知，雷弘部落的规模可不小，至少也有一千七百多可战之兵，紧守营寨的话这五千联军一时半会儿很难攻下。 若是现在他领兵而至，从背后突袭，再联合营寨中的氐人，那将有很大的可能直接将这五千联军击溃！ 在他看来，这五千联军攻打雷弘部落乃是非常不智的行为。 当然，这四部叛军的首领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也有自己的考虑，若是他们能够在马应赶到之前攻下雷弘部落，就可据营寨而守。如此，轻松就能将马应逼退。 攻下雷弘部落又逼退马应，胁此威势，整合平乐氐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届时，他们甚至还可以联合白马氐攻打下辨城，彻底拔出大汉在武都郡的影响力。若是成功了，便能和北宫伯玉等人一样，割据一方。 在他们看来，北宫伯玉等人能够在大汉的征讨下坚持不灭，那自己同样可以！ 只能说，想法是丰满的，可现实却是骨感的。他们计划中的第一步就遇到了挫折。耗费了整整一个上午，发动了三次进攻，居然都没能将雷弘部落攻下！ 不仅如此，在攻打营寨的过程中，他们还伤亡了五百多人。听着那些伤员的哀嚎声，许多人都生出了畏战之心。 而就在这时，马应终于领兵而至，没有犹豫，直接从背后对他们发动了突袭！ 虽然那四部氐人的首领一直在防备着他，但还是被精锐的南营士卒冲溃了后阵。 现在的局势对于他们来说本就已经够糟糕了，可雪上加霜的是，营寨中的雷弘抓住这个机会，竟也领着一千人马冲了出来，和马应一起对他们进行前后夹击！ 这一下，那五千氐人再也支撑不住，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平乐之战至此落下帷幕。 三日后，雷弘正式成为平乐氐帅，并接受了大汉的册封…… 第41章 平定武都郡(二) 相比于平乐氐，降服故道氐的过程就要顺利不少，虽然在马应决定扶立窦和的时候也有几个部落不服，但并没有弄出五千叛军那么大的阵仗。 不过，即使如此，马应也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才将故道氐诸部尽皆折服，期间甚至还调动了下辨氐和平乐氐各两千人马。 之所以会用到下辨氐和平乐氐，是因为那几个不服的部落全都龟缩不出，想要拿下他们就必须攻打营寨。 这些部落可不是没有防备的屠苏部落，想要攻下他们的营寨必然会是一场硬仗。为了减少南营的伤亡，只能征调其他氐人协助。 还好马应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威名，不管是隗默还是雷弘都不敢拒绝他的请求。 甚至，因为马应带领他们轻易就攻下了那几个部落的营寨，他们对马应和南营的敬畏之心反而更强了一些。 打服故道氐后，局势一片大好。原本马应以为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了，可白马氐那边终究还是生出了变故。 就在马应将窦和扶为故道氐帅之后不久，盘踞在武都道一带的白马氐、盘踞在阴平道一带的阴平氐，以及盘踞在沮县一带的沮水氐联合反叛，聚众两万，欲要攻打下辨城！ 这一下不仅把田猛吓得够呛，就连冀城的耿鄙也坐不住了，接连派出两名使者质问马应，为何要将武都氐人逼反，是觉得凉州不够乱吗？ 也不怪他会这般失态，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两万氐人镇压下去，他这个凉州刺史也很难兜得住，八成会被天子撤职问罪！ 马应却不像他那般慌乱，只上书说那两万氐人不足为虑，十日之内必能将他们平定，否则甘受责罚。 文书才刚刚发出去，下辨城就被来犯的氐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应不敢浪费时间，立马带领南营士卒接管了城防。 因为田猛以通报刺史为由，在得知氐人作乱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冀城，所以在接管城防的过程中并没有遇到阻碍。 不仅如此，现在整个下辨城都是以他为主。 虽说下辨城还有武都军司马李隅在，应该由他主事才是，但此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在这种紧要关头可不敢争权，甚至他还巴不得马应抗下这份责任。 毕竟，马应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由他主事，守住下辨城的概率将会更大一些。 “李司马，叛军人数足有两万，只凭我手下三千人马怕是很难守住，可否将你手下的那两千武都郡兵交由我来调遣？” 城墙上，马应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氐人，对身旁的李隅说道。 李隅二话不说就点头道：“该当如此。伯龙，我已经说过了，现在下辨城以你为主，只要能够将那些氐人打退，别说是那两千郡兵，就算是我你也可以随意调遣！”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此次必然能够将下辨城守住。不仅如此，我还要给那些作乱的氐人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马应认真道。 别看那些叛军人数众多，但其实在他看来，这些氐人根本就是在作死。没有多少准备就直接攻打下辨城，以为下辨城是纸糊的吗？别说现在自己有五千郡兵在手，就算只有南营三千士卒，他也有信心坚持半个月以上。 而那两万氐人能在城外干耗半个月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别说半个月了，只要耗上十天，就会有许多部落首领扛不住粮草的消耗而心生退意。 不等马应多想，城外的氐人就发动了第一次攻势，只见他们如蚂蚁一般涌了过来。 不过让马应瞠目结舌的是，这两万氐人居然全部出动了。虽然他们分成了四部，分别攻打下辨城的四座城门，但城下依旧显得非常拥挤。这些氐人可没有什么强力的攻城武器，只有一些临时制作的简单云梯和冲车…… “看来这些氐人并没有多少攻城经验。”马应感觉轻松了不少，脸上隐隐还有些笑意。 其实攻打下辨城根本不需要两万人全部压上，一万人足矣，多出来那些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沦为郡兵的活靶子。 毕竟云梯只有那么多，撞击城门的冲车也只有那么多，在没有登上城墙或者撞开城门之前，这些人很难对守军造成多大的伤害。就算一窝蜂全部涌到城墙下，也只是干等，要么等城门被破，要么等云梯空出位置。 在城墙下等待，根本就是白白送死！ 不用马应下命令，城墙上的守军就已经行动了起来，不少人都开始将事先运上城头的礌石、滚木使命往下丢。因为城下氐人太密集的缘故，一砸一个准，顿时惨嚎声一片。 而那些在城头上架起大锅烧煮金汁的士卒也没闲着，见金汁已经沸腾，立马开始往城下泼，每一瓢下去都要烫伤两三个人。金汁为何物？粪水也，这种东西最是恶毒，被其烫伤后多半会引发感染，而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这样的感染也是很容易致命的！ 除了这些士卒之外，剩下的那些守军则在张弓搭箭，一支一支箭矢往下射。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对着城下放箭，基本上都能命中敌人。 面对下辨城的防御工事，那些氐人还未登上墙头，就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伤亡。虽然白马氐首领杨腾一直在大吼，让城下的弓手放箭压制城墙上的守军，但在没有井阑的情况下，想要做到这点可不容易。毕竟城墙上的守军占了地利，而且还有掩体，真对射的话，五个氐人都不一定能够换掉一个守军。 “父亲，这样攻城根本不是办法，伤亡太大了，先退下来休整一下吧！”杨驹一把拉住杨腾，紧张地说道。见自己的族人像稻草一样被守军的箭矢收割着，他的脸色煞白，心中甚至有些害怕，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箭矢射倒的人。 如果是其他时候，看到儿子这么怂包，杨腾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但现在他却没这个心思，见战场上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再不迟疑，立马下令鸣金收兵。 这是他第一次攻打汉人城池，而且还是武都郡郡城，伤亡大一点在所难免。唯一能够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通过这次攻城，他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也积攒了不少经验，下次攻城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了…… 第42章 平定武都郡(三) 见氐人开始撤退，城墙上的守军爆发出一阵欢呼。 城头上，马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一战打得非常轻松，那些氐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登上过城墙。不仅如此，那些氐人还出现了不小的伤亡，虽然无法得到具体数据，但估计最少也在一千五百以上！ 一次攻城就损失了这么多人，那些氐人首领多半要心痛得发疯，就算没有完全丧失再战之心，锐气也肯定严重受挫。 不过，等己方伤亡统计出来的时候，马应就高兴不起来了。倒不是说伤亡有多大，只是因为折损了一个军候——军候施恬在守城的时候被流矢射中左眼，直接毙命！ 这是南营自成军以来，战死的第一个军候。 虽然马应一直觉得施恬不足以胜任军候一职，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马应对他的感观还是挺不错的。此人除了能力稍差一些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好，不仅能够百分百服从自己的命令，而且作战勇猛，每每身先士卒。 “可惜了。”马应叹了口气。他是真的觉得可惜，此人或许担任军候一职有些勉强，但给军候做副贰的话却非常合适。 不过现在并非感叹的时候，马应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随即下令，让军假候庞恭暂代施恬之职。 庞恭本来就是施恬的副贰，接替他的位置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甚至因为庞恭的能力，说不定还能让这曲士卒的战斗力变得更强一些。 除了施恬不幸中箭身死之外，整体情况还是不错的。下辨城守军并没有出现多少伤亡，包括那两千武都郡兵在内，也不过伤亡了两百人。这些人多是被城下射上来的流矢击中。 只从数据上来看，这次守城战毫无疑问是一场大胜！ 不过，战争并未就此结束。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城外那些氐人便又发动了攻势！ 这一次杨腾明显学乖了，没有一口气将兵力全部压上，只出动了八千人，分别攻打四座城门。 不仅如此，那些氐人在攻击的时候也没有像上次那样乱糟糟，操纵冲车的操纵冲车，攀登云梯的攀登云梯，剩下的人则在各部首领的带领下，有节奏地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压制，以掩护撞击城门的冲车和攀爬云梯的氐人。 看到这个情况，马应眉头微蹙，多少感觉到了一些压力。此时他不得不感慨，杨腾果然不愧是被评价为二流武将的人，只攻了一次城，就调整好了攻城战术。虽然依旧有不少瑕疵，但如果下辨城这边还想打出一比七的战损，已是不可能。 好在，这些氐人的攻城器械确实不怎么样，而下辨城又是武都郡的郡城，防御能力自不必多说，这一轮攻势照样无法对己方造成太大的威胁。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虽然这一次有几十名氐人登上了城头，但很快就被守城士卒斩杀，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氐帅，下令收兵吧，儿郎们快要坚持不住了。”一名氐人首领走到杨腾身边，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一轮攻势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但那座下辨城却仿佛永远也攻不下来一般，一直屹立在那。此时不只他失去了信心，那些正在攻城的氐人也都失去了信心。刚开始攻城的时候他们还非常拼命，争相攀爬云梯，可是现在，已经没了那股热血，甚至后面都没有人再登上过城头！ 杨腾也看出了这点，没有再坚持，立即下令收兵。不过，当那些攻城的氐人撤下来以后，他立马又派出了八千人，继续攻打下辨城！ 城墙上的守军原本还在欢呼又把敌人打退了，可哪知还没来得及休息，敌人居然又攻了上来。不得已，他们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奋战杀敌。 看到这一幕，马应的目光并没有出现多少波动。他自然看出了杨腾的策略，无非就是想要凭借人数的优势，用车轮战将守城的士卒拖垮。可是，他似乎忘了，容易被拖垮的并非精锐的大汉郡兵，而是他们那些乌合之众。 没错，就是乌合之众。或许那些氐人的个人能力很强，但当两万氐人凑在一起时，他们的战斗力必然会大打折扣。 毕竟，这两万氐人并非一条心。往大了说他们是由白马氐、阴平氐和沮水氐三方势力组成，互有间隙；而往小了说，他们是由白马氐以及一二十个部落组成，若是战事顺利还好，一旦战事胶着，又出现了大量的伤亡，军心必然不稳！ 和马应预料中的差不多，现在攻过来的那八千氐人虽然没有参加第二轮攻城，但他们却受到了失败的影响，攻城的强烈程度也不如先前那八千人，哪怕守城的士卒已经奋战过一场，依旧能够轻松将他们挡在城外。 “杨氐帅，不能再打了，这座城我们根本就攻不下来。汉人最擅长的就是据城而守，更不要说对方主帅还是那位白龙将军。依我看，我们还是在外面找机会将他们歼灭为好。” 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阴平氐推选出来的临时氐帅强赐。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出现这么大的伤亡，而且又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底下的那些部落首领早就已经闹腾了起来。那些首领已经明着跟他说了，若是继续这样攻城，他们今晚就带着族人离开！ 若真闹到了那种地步，他这个阴平氐帅的威望必然荡然无存，好不容易整合的阴平氐多半也会分崩离析。 “强赐，这种话也是能在这个时候说的吗，莫非你想要动摇军心？” 战事失利本就已经让杨腾感到非常烦躁，此时更是压不住心中怒火，大声斥喝起来。 强赐明显愣了一下，胸中的怒火也噌的一下窜了出来。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不仅没有露出分毫，反而歉意道：“是我不是，不过我最多只能压制手下那些部落首领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内还不能将下辨城攻下，我也就只能撤军了。” 杨腾原本还在后悔刚才把话说重了，但见他这么说，又不禁放下心来，当即保证道：“强氐帅放心，三日之内必然能将下辨城攻下！” “希望如此。” …… 第43章 平定武都郡(四) 下辨城，氐人的攻势依旧在继续。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直到杨腾再次下令收兵，这第三波进攻都没能对下辨城造成多大的威胁。 眼看天色已晚，今日的攻城战怕是就要到此为止了。毕竟就算杨腾想要继续攻城，他们的士气也不允许。 不过马应并没有将士卒全部撤下城墙，只是让南营的士卒先撤了下来，那两千武都郡兵依旧在城头上驻防，以防氐人晚上偷袭。 那些武都郡兵被他操练了近一个月，倒也不算一无是处，这种简单的任务还是能够胜任的。 之所以先让南营士卒撤下来，是为了养精蓄锐，看看晚上有没有机会劫营。不是马应小瞧那些氐人，想要合理布置两万人的营盘可不简单，纵使杨腾能力出众能将白马氐的营盘弄得无懈可击，但其他氐部呢？ 劫营可不需要找最强的敌人下手，只需出其不意杀进最弱的几处营寨，就能引发连锁反应。若是能够驱赶那些溃败的敌人冲击其他营寨，甚至能够造成整个大军的崩盘。历史上出名的劫营案例无不如是。 不过，马应的计划出现了一些变故。才刚入夜，南门的守城士卒忽然来报，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氐人，此人自称是阴平氐帅强赐派来的使者。 虽然不清楚此人的目的，但马应还是召见了他，不想却得到了一个惊喜。 阴平氐帅强赐让此人带话，若是大汉能够赦免他的罪责，并正式册立他为阴平氐帅，他愿将功补过，配合汉军突袭白马氐部！ 对此，马应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并让使者回去告诉强赐，今夜四更就动手。届时由阴平氐先发动突袭，只要引火为号，大汉郡兵必然如约而至！ 听闻要阴平氐先动手，那名使者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连夜潜回大营，将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强赐。 强赐脸色阴晴不定，有些犹豫不决。他此次是真心想要跟马应合作，毕竟于他而言，将白马氐击溃的好处还在攻克下辨城之上。但是，若要他先对白马氐发动突袭，他却是不愿，一是怕族人伤亡太多，二则是怕马应食言。 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不过不是配合马应偷袭白马氐，而是准备借着夜色带领族人偷偷撤军！ …… 离氐人大营不足三里的一个土坡上，马应领着南营士卒潜伏在那。 为了不让氐人发现，汉军不但偃旗裹甲，钳马衔枚，而且每个士卒口中还叼了一根草，以防不经意间发出声响。 这时，负责侦查的一名士卒偷偷摸了过来，小声禀报道：“假司马，阴平氐大营虽有异动，但看他们的样子并非想要偷袭白马氐，而是想要撤军。” “撤军？”马应有些惊讶。 这时，边上的庞德忍不住说道：“强赐虽然没有如约攻打白马氐，但现在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只要在他们撤退的时候突袭他们，必然一触即溃，到时候驱赶他们冲击白马氐营盘，则大胜可期！” 不管是阴平氐、白马氐还是沮水氐，都没有真正信任彼此，因此营盘也没有安置在一起。不过毕竟是联军，三者之间倒也没有离得太远，都在两到三里之内。 这个距离并不算远，若是真能将阴平氐击溃，并驱赶他们冲击白马氐营盘，以氐人那种散漫的纪律，还真不一定能够反应过来。 因此在听完庞德的计策后，马应当即就点头道：“此计可行，就依此计行事。” 至于突袭有口头约定的阴平氐会不会对自己信誉造成影响？自然是没有的，毕竟先失约的是强赐。既然没了约定，那就依旧是敌人，突袭他们谁也无话可说。 很快，斥候再次来报，阴平氐正在撤退，已经有一半氐人出了营寨！ 马应听后，精神一震，再不迟疑，立马下令进攻。 强赐此刻还在督促族人快点收拾行装，不要发出声响，免得惊动杨腾。虽说惊动了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大敌当前，他们绝不敢与自己发生太大的冲突，但总归不好。 可这时，大地忽然轻微震动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大地震动得越来越剧烈，与此同时，不远处还传来了汉人的喊杀声！ “不好，是夜袭！”强赐脸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马应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攻击自己部族，毕竟几个时辰前还约定好了要一起攻打白马氐！ 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立即大声嘶吼，想要聚拢族人结阵抵御。可是，黑灯瞎火的，已经撤出营寨的那些氐人还没等大汉士卒杀到眼前，就已经乱作一团。只见他们纷纷掉头往营寨中狂奔，谁也不想留在营寨外面接受大汉铁骑的践踏。 被他们这么一弄，营寨内的氐人也很快乱作一团，就连正在拼命稳住局势的强赐也不知被谁撞倒在地。 在亲族的拉扯下，强赐终于站了起来，免除了被自己人践踏而死的命运，但营寨中的情况却糟糕到了极点，再无一丝挽回的可能。甚至，他还看到一些族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正在自相残杀，局势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杀敌！” 这时，马应领着南营士卒终于杀到他们面前，只一个冲锋就将他们彻底击溃。数以千计的氐人开始四散逃跑，阴平氐败亡已成定局。 在这种情况下，马应没有再让士卒继续砍杀氐人，而是按照计划，将这些溃败的氐人向两里外的白马氐营盘驱赶…… 阴平氐那边传来的喊杀声自然惊动了杨腾，虽然不知道局势如何，但他还是立即命人叫醒那些正在休息的族人，以防不测。 此时此刻，他其实并没有太过担心，因为他事先已经提醒过强赐，要小心汉人今夜劫营。在他看来，强赐肯定会有所准备，马应此次夜袭多半会无功而返。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甚，直到巡逻的族人来报“汉人夜袭成功，阴平氐人正在向这边溃逃”时，他再也保持不了冷静，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第44章 平定武都郡(五) 此次攻打下辨城，阴平氐共出动了六七千氐人，和白马氐、沮水氐一样，都是叛军重要的组成部分。可是，只一次夜袭阴平氐就被击溃，实在让杨腾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现在强赐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问一下，到底是怎么败了，为什么会输得这么干脆？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但现在却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杨腾赶忙冲出营帐，开始聚拢族人。同时他还下令，绝不能让那些溃败的阴平氐人冲击己方营盘，胆敢靠近者格杀勿论！ 之所以这么果决，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些人冲击营盘的后果。要知道，恐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先不说他们身后的追兵，只要这些人多哭喊几句或者多惊叫几句，就有很大的可能让营寨中的族人出现骚乱。严重的话甚至还有可能造成营啸之类的恐怖后果！ 杨腾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只能以强硬的手段将他们驱逐，哪怕他们是自己的盟友。 只是，他还是小瞧了阴平氐溃败后所造成的影响。当白马氐的战士被人从睡梦中紧急叫醒，又听到了大营外阴平氐人的哭喊声，许多人都被吓了个半死，以为是自己的营寨被攻破了。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大部分人都能保持一分冷静，但也有一些应激过头的，直接就拿着武器惊慌失措地冲了出去，有些人甚至一边乱跑还一边大叫：“白龙将军杀进来了，白龙将军杀进来了，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一时间，白马氐出现了不小的动乱。 杨腾见此，哪敢犹豫，直接提刀将一名喊叫的族人斩杀，同时大喝道：“营中喧哗者，斩！” 他身后的亲卫见此，也赶忙开始斩杀那些乱跑乱叫的人，总算勉强稳住了局势，没有让恐慌的情绪继续蔓延。 可是，不等杨腾放下心来，大营外又生出了变故。那些被吓破胆的阴平氐人居然不听劝阻，依旧在冲击大营，哪怕箭矢射来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此时此刻，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进入盟军的大营，似乎进了盟军的大营就一定能够安全一般。 虽然得了杨腾的命令，白马氐的战士在射杀这些溃兵的时候没有手软，但架不住对方人数太多，根本挡不住。只一会儿，就有好几百溃兵冲进了营盘之中，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这些溃兵可都是能够引发动乱的星火，一个不好就会将整个大营都烧着！ 看到这个情况，杨腾又气又急，虽然他已经聚拢了两千多人马，但却有更多的族人跟着那些溃兵一起乱了起来。最糟糕的是，马应就跟在那些溃兵后面，已经快要杀到面前！ “不好了，白龙将军杀进来了！白龙将军杀进来了！” 这一次，马应是真的杀进来了。面对混乱的白马氐大营，他根本就没有费什么力气就领着南营士卒攻了进来，挡在他面前的氐人就跟稻草一样被轻易收割着，那些倒在地上被战马踩死的氐人都有一两百。 杨腾见此，心有不甘，想要领着已经聚拢的两千多族人挡住马应的攻势。只要能够将他挡住，就能给那些惊慌失措的氐人重新树立信心。若是这些氐人能够重新拿起武器反击，还是有可能将这些大汉骑兵打退的。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南营士卒的实力。别说他聚拢的那两千多族人已无多少士气，就算士气高昂，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也很难取胜。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杨腾领着两千多族人和南营撞在一起时，直接就被杀了个对穿，就连他本人都差点被庞德斩杀！ 这一下，彻底没了翻盘的机会。 眼看局势越来越糟糕，杨腾不敢再停留，哪怕心中依旧不甘，但还是领着族人开始逃跑。 马应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足足追了三十里才停下。一路上，尸横遍野，氐人的鲜血都能汇聚成一条小溪。 这一战不论是阴平氐还是白马氐，都受到了重创，最少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精壮，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 沮水氐的情况稍好一些，虽然没有受到夜袭的波及，但见阴平氐和白马氐都败了，许多氐人首领都不管不顾，直接带着族人逃回了部落，生怕走慢了也会被大汉骑兵砍杀一通。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马应的报复，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五日后，马应就带着一万多人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其中不仅有南营士卒，还有下辨氐、平乐氐和故道氐的战士。 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沮水氐的那些部落首领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当即出营投降。 饶是如此，马应也不打算让他们轻易过关，不仅更换了好几个部落的首领，而且还将他们推举出来的临时氐帅当众处死。彻底震慑住他们之后，这才开始邀请他们商议新氐帅的人选。而沮水氐，也成为了继下辨氐、平乐氐和故道氐之后，第四个臣服的氐部。 原本马应还想依葫芦画瓢去降服白马氐和阴平氐，只可惜阴平氐所在的阴平道并非凉州管辖，虽然与武都郡接壤，却隶属于益州广汉属国，若是贸然领兵进入其中，必然会引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白马氐，此时正龟缩在武都道治所武都城，除非下血本，否则短时间内很难将他们拿下。马应不想将他们逼迫太急，再加上他们已经受到重创，三五年内都无法再对自己造成威胁，便熄了这个念头。 至此，武都郡的氐人叛乱基本平定。 在收到马应发来的战报时，凉州刺史耿鄙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终于可以向天子奏报了——在没有将这些氐人平定之前，他可不敢让朝堂上的公卿知道这件事情，否则他这个凉州刺史的位置铁定没了。为此，他还私自将武都太守田猛的奏报给压了下来，现在却是可以一并发出去了。 想到田猛他就有些怒意，前些天请求他晚几天再向天子奏报，不想却被他一口回绝，今日却是要将他弃土而逃的事情好好向天子说道说道了，这可不是小罪！ 第45章 科技希望 下辨城，汉阳郡兵大营。 结束了一天的操练，马应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自从降服了沮水氐后，武都郡又重新恢复了平静，而武都太守田猛也随之回到了下辨城。 虽然氐人叛乱的事情很快就被镇压，但田猛对马应依旧怀有很大的怨念，觉得他是祸乱之源。他还不知道耿鄙已经将他弃土而逃的事情奏报了上去，否则对马应就不只是怨念而是恨意了。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再给过马应好脸色，有时候还会特意刁难。 太守可是地方上军事政治一把抓的土皇帝，若是换做其他人被太守这样对待，多半会惊慌，但马应却不是很在意。一来他有足够的硬实力，田猛不敢做得太过分；二来他此次来武都郡的任务已经完成，估计再过不久耿鄙就会将他召回冀县。 经过这段时间的战争历练，马应的统率能力增长了许多。其实不只是他，南营各级军官的统率基本上都出现了一次飞跃，许多人甚至都达到自然增长的极限。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么多场战斗打下来，只要军事天赋稍好一些，都能历练成一名合格的将领。 像庞恭、梁宽这些值得培养的将领，马应不再吝啬属性点，直接将他们的统率加到极限为止。 “梁宽——统率77（极限77）、勇武73（极限白银级）、智谋72（极限白银级）、政治49（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庞恭——统率75（极限75）、勇武76（极限白银级）、智谋71（极限白银级）、政治43（潜力不入流）、健康98（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王灵——统率75（极限75）、勇武75（极限75）、智谋65（极限65）、政治40（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李俊——统率73（极限73）、勇武74（极限74）、智谋63（极限63）、政治41（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赵炳——统率71（极限71）、勇武67（极限白银级）、智谋56（极限不入流）、政治33（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胡虎——统率64（极限64）、勇武81（潜力钻石级）、智谋57（极限57）、政治24（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这是马应着重培养的六名将领，除了胡虎外，其他人差不多已经成型，虽然都是三流武将，却是不错的中坚力量。 除了他们之外，南营现在还有两个二流武将，一个是庞德，另一个就是他自己。 他和庞德的统率值都已经超过了80，而且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尤其是庞德，再来两三次这样的战役历练，说不定才能达到巅峰，到时候他绝对是一个统率和勇武都在90以上的一流名将！ 至于马应自己，就有些蛋疼了，因为他的统率达到83点以后，居然就没有自然增长的空间了。如果想要让自身统率能力更强，就只能动用属性点，哪怕他的潜力评价和庞德一样都是钻石级。 “看来我的潜力评价含有很大的水份，否则统率和智谋都不会这么快就达到自然增长的极限。”马应摇头苦笑。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想要增加自己在军事方面的能力，就只能通过修改器。 好在这段时间的战斗让他收获了许多属性点，哪怕在梁宽等人身上消耗了一些，也收获了343白银点和6黄金点。加上以前剩余的152白银点和2黄金点，共计495白银点和8黄金点！ 有这么多可分配属性点在手，马应不再犹豫，直接就给自己的统率和智谋各加了五点，共消耗8黄金点和20白银点，他的统率值和智谋值也随之达到了88点和85点。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涌遍他的全身，他的脑袋忽然感觉有些胀，似乎灌入了许多军事谋略方面的知识！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些知识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来自他未穿越前泡在图书馆时翻阅过的那些兵书和史书，包括《武经总要》、《武备志》、《纪效新书》、《孙子》、《吴子》、《司马法》、《尉缭子》、《六韬》等等。 以前他翻看这些书籍的时候，别说读透了，就连一丁点的学以致用都很难做到，尤其是《孙子》这类兵书，最多只记得几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之类的思想。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对这些兵书有了很深的理解，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这些兵书已经深深刻入了自己的脑海，可以完完整整的背出来！ “想不到增加属性点还有这功效，若是能将潜意识中的记忆全部挖出来，那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除了史书和兵书之外，我以前可是还翻看过许多农业、工业和商业方面的书籍！” 想到这，马应不禁有些兴奋。增加统率和智谋能够挖出记忆中的兵书和史书，那以后给自己增加政治属性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将这几个方面的书籍给挖出来！ 别的先不说，此时被挖出来的兵书就有很大的用处，只需将它们全部默写出来，不仅能够给麾下将领学习，还可以拿出去卖。这个时代的书可是很贵的，尤其是《孙子》、《吴子》这类兵书，开价千金都有可能被哄抢。 不过这个时代的纸张还是有些差，很难印刷成书。若是刻在竹简上，效率却又不高。 “看来要想办法改进这个时代的纸张了，记得《天工开物》中记载了竹纸的详细制造过程。这种纸张已经很先进，足以用来印书。” 马应敲了敲脑袋，似乎想要将曾经翻看过的《天工开物》给敲出来。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倒也不用着急，农业也好，手工业也好，商业也好，在没有拥有自己的地盘前，他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去发展。 第46章 西凉虎骑 给自己增加了一轮属性，可分配属性点就只剩下了475白银点，看似很多，但真正用起来却也不顶什么。 比如胡虎现在勇武值为81，若是想要提升到86，就要用去50白银点；庞德勇武值为92，而且已经停止增长，如果想让他变得更强，那每增加一点就需要100白银点（1钻石点等于10黄金点等于100白银点）。 就目前而言，这样的消耗不值得，因此短时间马应并不打算给他们修改。 其实这段时间的征战并非只有收获，也有损失。别的不说，南营的三千士卒就伤亡了四百多。 当然，相比于这么多场厮杀，这样的伤亡并不算多。可即使如此，马应依旧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好在通过这些厮杀，南营剩下的这些士卒都已经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精锐，在同等人数的情况下，马应敢带领他们挑战大汉内外任何一支军队！ 而且，自从降服沮水氐后，马应就开始在各氐部之中挑选合适的人选补充进来，如今南营已经重新满编。 补入南营的氐人可不是随便挑选的，除了会说汉语、仰慕汉家文化之外，自身实力也要过硬，还要敢打敢杀。若不是臣服的氐人够多，还真不一定能够挑选到这么多符合条件的人。 在这些补入南营的氐人中，还包括平乐氐帅雷弘之子雷定和故道氐帅窦和之子窦茂。 将他们征入南营并非只是留作人质，更多的还是因为看中了他们的能力。尤其是雷定，此人不论是勇武还是统率，潜力评价都达到了黄金级，而且智谋也达到了白银级，成长起来的话，绝对是一名合格的二流武将！ 窦茂却是要差不少，不过以后也能步入三流武将之列。 听闻雷弘之子和窦和之子都被征入了南营，下辨氐帅隗默和沮水氐帅单雄也赶忙将自己的子侄送了过来。原本马应是不想接受的，因为他们的子侄没有多少本事，但见他们诚惶诚恐的样子，权衡了一下，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他可以预想得到，如果自己坚决不同意的话，这两人恐怕连睡觉都不安稳，指不定会怎么猜测。于他们而言，将人质送入自己手中才能更安心，免得让自己觉得他们不可控。 说到底，他们只是想要维持当前这种附属关系，害怕再起波澜。这其中的道理并不难理解。 将包括雷定、窦和在内的氐人补入南营，不但让南营的编制满员，而且还让马应和武都氐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这却是意外之喜。 中平三年，九月初。 虽然南营的具体封赏还没下来，但耿鄙却同意了马应的请求，给南营起了一个荣誉番号——虎骑营。 这个番号也是有讲究的，耿鄙似乎是想要向马应示好，以弥补前段时间的不快。他在发给马应的书信中如是写道：伯龙虎将也，南营当为虎骑营！ 不管耿鄙有何目的，对于这个番号马应还是挺满意的，因此第二天就围绕这个番号开始展开宣传，并且给南营士卒灌输一些思想。 例如，你们都是西凉虎骑，是大汉一等一的精锐，其他士卒在你们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又或者，头可断，血可流，虎骑营的荣耀不能丢！ 总之，怎么振奋军心怎么来。 别说马应是在洗脑，如果一支部队没有强大的自信和强烈的荣誉感，怎么成为虎狼之师？况且，马应并不想用纯粹的钱财和女人来激励麾下士卒，如此一来，想要保持他们的战斗积极性，就只能在精神层面上多下些功夫。 要知道，不管是攻破羌人部落还是攻破氐人营寨，他从来都没有放纵过麾下士卒，让他们尽情地奸淫掳掠。这样做确实能够维持士卒的战斗积极性，但问题是，习惯了奸淫掳掠的他们以后怎么可能拉得回来？这根本就是在自绝于人民！ 如果马应真这么做了，他若想要像现在这样轻松掌控武都郡，根本就不可能，那些氐人绝不会轻易臣服！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没有接到耿鄙的调令，马应只能继续坐镇武都郡。 九月中旬，耿鄙的调令终于来了。从他发来的文书上可以看出，他似乎很急切，直接要求虎骑营即刻返回冀城复命，不得有误。 要知道，马应可是维系武都氐人的根本，若是不跟田猛交接一下就直接离开，那些氐帅肯定不会理会田猛。当然，站在马应的角度其实也不愿跟田猛做这样的交接，因此他只是匆匆跟那些氐帅打了个招呼，就率领士卒开始返回冀城。 下辨城离冀城并不算远，只有三百里，哪怕马应没有急行军，依旧在接到命令的第三日回到了冀城。 不管怎么说，此次他都立下了大功，因此在得知他已到城外的时候，耿鄙立即带领官吏前往迎接，将礼贤下士四个字做得非常到位。 马应见此，自然也是一副“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的感动模样。 两人这番作为，就仿佛前段时间的不快不存在一般。要知道，在得知杨腾联合两万氐人作乱的时候，耿鄙可是在许多人面前表达过对马应的不满，甚至还接连派了两名使者去斥责马应！ 虽然这些天他做了许多弥补，马应也一再表示对他只有感激，没有怨言，但不知为何，此次见到马应的时候，耿鄙依旧感觉有些不自然。 也许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的缘故。他如是安慰自己…… 为了迎接马应这个功臣，酒宴自然是少不了的。 在酒宴上，说了一阵子客套寒暄的话之后，耿鄙终于说出了这么着急将虎骑营调回来的原因。原来，祖厉县那边出事了，祖厉长刘隽被人袭杀！ 刚开始听闻刘隽被杀，马应还以为是安置在那里的句就羌又反叛了。不过随即才知道，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刘隽并非被句就羌所杀，而是被金城郡豪强麴胜所杀！ 虽然金城郡的世家豪强一直都和作乱的羌胡脱不开关系，但至少表面上还维持着大汉良民的形象。但现在，袭杀祖厉长，麴家等同于是直接跳出来造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47章 明升暗降 麴这个姓氏至今出现才不过两百年的时间，得姓始祖乃是汉哀帝时期的尚书令鞠谭。鞠谭受到东平王刘云“瓠山立石谋反事件”的牵连被削职为民，因为惧怕遭到进一步迫害，便带着儿子鞠閟避难凉州金城，并改鞠姓为麴姓。而麴閟就是金城麴氏的一世祖。 当初麴氏来到金城虽是为了避难，但现在却已经发展成了金城大族。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三四十年内，凉州的叛乱都少不了麴氏的身影。现在的麴胜，未来的麴演、麴光和麴英，都是不同时期以叛乱之事留名于史书的人。 当然，麴氏并非只有叛贼，还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名将的人——麴义。 在未来的界桥之战中，麴义一战成名，率领先登死士干翻了白马义从，还一举冲溃了公孙瓒数万大军。 此后，在袁绍和公孙瓒争夺河北的战役中，他依旧是袁绍这边的主力军，且胜多败少，逼得公孙瓒最后只能退守易京，再也无法和袁绍抗衡。 因为这些事迹，麴义被不少史家评价为“公孙瓒克星”。不过话说回来，以前连战连捷的白马公孙瓒，确实是碰到他以后才开始急转直下，再无大胜。 不过，河北局势稳定之后，麴义就被袁绍杀了。按照《后汉书》上的说法是：麴义自恃有功，骄纵不轨，绍召杀之，而并其众。 想到袁绍外宽内忌、刚愎自用的性格，麴义被杀到底是因为他自己太跳，还是因为袁绍忌惮他功高盖主，还真不好说。 说到麴义，马应倒是想起来了，他流转到冀州成为韩馥的部将，似乎是两年以后的事情。也就是说，他现在很有可能还在凉州！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马应有些无奈。 金城麴氏现在可是和韩遂在同一条船上，毫无疑问是敌对势力。不久后，说不定还会和麴义在战场上遇到！ 不过，既然麴义会离开这里去冀州发展，说明他并不看好凉州这边的世家豪强以及作乱的羌胡，倒也不是没有招降的可能。 “伯龙，祖厉长刘隽虽是被麴胜所杀，但滇吾有能力救援却按兵不动，唯恐又生二心。如今元固辞官，能够让他信服的也就只有你了，故，我欲让你前往祖厉县坐镇，并在新任祖厉长到任之前暂代县长之职。”耿鄙忽然说道。 在听闻刘隽被杀后，马应就猜到自己会被调去祖厉，所以倒也没有感到惊讶，当即就点头应了下来。 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耿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说道：“此次你在武都郡立下大功，我欲拜你为别部司马，可从虎骑营中挑选一千士卒作为你麾下部曲……”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酒宴上的气氛忽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马应准备端起觥盏饮酒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迁为别部司马，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拜为虎骑营军司马！ 虽然别部司马和军司马是同一级别的将领，甚至有时候别部司马的自主权还更大一些，可是听耿鄙的意思，自己这个别部只有一千人！ 当然，一千人的别部并不算少，甚至可以说是大汉的标配。但问题是，马应原本是三千西凉虎骑的统帅，可现在升官了，麾下反而只剩下一千人，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明升暗降啊！ 虽然心中有一肚子怨气，但马应却非常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当即起身拜道：“多谢使君提携之恩，应结草衔环，誓死以报！” 见他似乎并没有不满，耿鄙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口宽慰道：“你能这般想我心甚慰，然伯龙你也莫要担心，之所以将你调离虎骑营，乃是为你将来考虑。祖厉县隶属武威郡，你若能在祖厉有所作为，我必向天子举荐你为武威郡都尉！” 马应再次拜谢，感激道：“我虽不知使君之打算，但却知使君一向视我为子侄，所有安排必然都是在为我考虑。” 这一下耿鄙终于彻底放下来心来，拉起他的手笑着说道：“伯龙果然明晓事理，不负我之期望。其实此去祖厉，你麾下并非只有一千士卒，滇吾统领的那些羌人也尽皆为你部曲。期望你能将他们整合为一，莫要让我失望。” “必不负使君之托。”马应郑重道。 不管怎么说，能将那些句就羌调到自己麾下，耿鄙总算还有点良心，马应心中的怨愤稍稍平息了一些。至于他说要举荐自己为武威郡都尉的事情，马应纯当他放屁。郡都尉乃是比二千石的重臣，自己这么年轻，不历攒个十几年的资历，想要在大汉的体系中升为郡都尉，想也别想。 见马应和耿鄙聊得很是融洽，酒宴的气氛再次轻快了起来。 耿鄙此时也没了顾忌，笑着询问道：“伯龙，你迁为别部司马后，虎骑营中何人有能力接替你的职位？” 马应略作沉思后便回答道：“庞德庞令明，有名将之姿，可掌虎骑营。” “哈哈，伯龙与我不谋而合！”耿鄙高兴道。 次日一早，治中从事程球便来到虎骑营，宣读封赏文书，包括马应、庞德等将领的人事调动。 马应迁为别部司马，原虎骑营的庞恭曲和田博曲为其本部，其中包括胡虎、雷定和窦茂。而庞恭也正式被任命为曲军候。 庞德则接替马应原来的位置，为虎骑营军假司马。麾下共有四军候，分别为王灵、李俊、梁宽和赵炳。梁宽和赵炳以前都是军假候，如今也都进了一步。 至此，虎骑营正式一分为二。 在得知封赏文书中的内容后，整个虎骑营都躁动了起来，一个个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得知马应居然被调走了，留在虎骑营的那两千士卒都感觉有些难以接受，新任军假司马庞德、军候王灵、李俊、梁宽和赵炳，都纷纷跑到中军营帐询问马应具体情况。 对此，马应只能苦笑应之，只叮嘱他们莫要懈怠操练，自己以后肯定是会回来的…… 第48章 返家 午夜，虎骑营，中军营帐。 马应一个人躺在营帐中，并未入睡。他正在思索为何仅仅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耿鄙就对他的态度变化这么大，甚至玩起了明升暗降的把戏。 不过认真想想他就知道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其一，他在武都郡的行事风格太过强硬，直接造成两万氐人反叛，不仅违背了最初定下的怀柔策略，而且还将耿鄙吓了个半死。如果有替代的话，估计谁也不喜欢用这样的下属。 其二，经过这段时间的一系列战斗，他在虎骑营和武都郡的威望太高了，甚至能够随随便便拉出一万多氐人战士去攻打其他部族。耿鄙对于这些事情肯定非常清楚，有这么一个属下，能不忌惮吗？ “果然还是太高调了。”马应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耿鄙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 好在，虽然耿鄙现在对他有所提防，但依旧在用他，并没有因此就将他雪藏。 当然，这也与耿鄙手中没有多少可用的将才有关。在自己之后，唯一能够被他看上眼的估计也就只有庞德了。 “算了，不想了，就先在祖厉县蛰伏一段时间吧。虽然少了两千虎骑，但祖厉县却有三千句就羌战士，好好操练一下，同样能够成为精锐。” 马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入睡。 他之所以这么心大，是因为纵使离开了，短时间内他在虎骑营和武都郡的威望也不会消退。而距离羌胡卷土重来已经没几个月了。 …… 青石铺就的官道上，一支千人部队整齐地前行着。领军的是一名骑着白马的银甲小将，不是别人，正是马应。 “司马，再有十里就到狄道县城了。”马应身旁，一名风流倜傥的士子提醒道。 听了他的话，马应笑着说道：“义山，我从小就在狄道，这里我可比你熟悉。” 义山乃是那名士子的表字，而此人的全名叫作杨阜，是汉阳郡少有的青年才俊。马应曾经还受他邀请参加过他举办的酒宴。 杨阜本来是汉阳郡北营中的一名屯长，此时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马应特意向耿鄙讨要过来的。其实不只是他，他的外兄姜叙此时也在随行的队伍中。 对于这两人，耿鄙并没有多少印象，再加上他们是北营的军官，并不怎么受他待见，因此想也没想就同意了马应的请求，将他们调到了马应的麾下。 而这两人对马应的感观一直不错，再加上马应如今的威望，因此也没有拒绝。 如此，未来曹魏的两位重臣就轻易被马应收归到了麾下。 得到这两人后，马应并不满足，又和他们一起去征召汉阳郡其他相熟的士子，虽然被不少人拒绝了，但一番努力下来，还是说动十多名青年才俊，包括未来曹魏的另外一名重臣尹奉！ 在这十多名青年才俊之中，除了杨阜、姜叙和尹奉三人拥有不错的军事天赋外，其他人都偏向于治政。 不过，马应要的就是他们的政治才能，毕竟此次去祖厉，他除了是别部司马外，还是祖厉县的代理县长。手下若是没有一些能够处理政务的人，哪能大展拳脚？ 招募到了这些士子，马应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而且也没有再停留，直接就领着他们和一千西凉虎骑出了冀城。 不过离开冀城后，他并没有直接向祖厉县进发，而是打算绕道陇西郡治所狄道县。他离开狄道已有半年多，也该回去看看家中的阿翁和阿母了。 当然，除了阿翁和阿母外，他还想要去见见叔父马腾。 大军又前行了一阵子，终于来到了狄道城外。因为没有耿鄙的调令，部队无法进城，马应只好让士卒在城外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一什骑兵返回家中。 得知他归来，不论是亲弟马岱和马抗还是从弟马超，都非常高兴，围着他询问个不停。尤其是马超，一直都很想征战沙场，得知马应立下了赫赫战功，并成为了别部司马后，他心中十分羡慕。 当然，在羡慕之余，更多的还是敬仰，毕竟这半年来马应几乎已经成了凉州的传奇，不论是功绩还是升迁速度，都已经超过了他以前最崇拜的父亲马腾。 而马岱和马抗，年纪还小，并不清楚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兄长很厉害，而且此次回来还给自己带了许多好吃的糕点和稀奇的小玩意儿。现在他们只盼望兄长以后能够多回来几次。 因为被这些小屁孩耽搁一阵，马翼却是有些着急，不等马应前往拜见，就迫不及待地寻了出来，并将马超、马岱等人全部驱散，只单独和马应聊了起来。 虽然他依旧想维持自己严父的人设，但面对功成名就的儿子，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和自豪，几乎每三句话中就有一句夸赞，眼角也露出了藏不住的笑意。 也不怪他会如此，他这辈子一直都活在弟弟马腾的光环中，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不想却生出了一个这么争气的儿子，总算有了一种咸鱼翻身的感觉。 他拉着马应聊了许久，直到马腾赶来这才停止。 见马应和马腾似乎有事要谈，马翼便没有再唠叨，开始去准备家宴。而大堂之中，也就只剩下了马腾和马应叔侄二人。 “听闻使君将你迁为了别部司马，而非南营军司马？”马腾开门见山地问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在自家叔父面前倒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马应直接回答道：“确实如此，估计是对我有所忌惮吧。” 马腾哼了一声，“岂止是对你有所忌惮。我为陇西军司马，统御两千陇西郡兵，可半月前他却将门下一名佐吏任命为军假司马，似要分权。怕是对我也有所忌惮了。” 听到这，马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羌胡叛乱尚未平定，使君为何如此，就不怕寒了将士的心？” 马腾沉思了片刻，郑重道：“不管他为何如此，我们都要早做打算。他自以为这样做能够加强对郡兵的掌控，却不知已是离心离德，若羌胡叛乱再起，难有胜算……” 第49章 编户进展 马应并没有在狄道停留太久，次日一早便开始率领本部赶往祖厉。 走在路上，他依旧在回想着昨日叔父的话，不禁叹了口气。 果然，一个人之所以会失败，并非全是别人的原因，耿鄙身为整个凉州的主帅，确实有太多的缺陷。原本马应以为他只是对世家子弟不信任，现在看来，恐怕是对谁都不信任，连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都要防着一手，谁还会全心全意拥护他？ “算了，不想了。”马应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耿鄙的事情。反正现在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政治资本，只需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不管出现什么变故他都有信心应对。 因为事先让人通知了句就羌自己即将到来的消息，所以才刚刚进入祖厉县境内，滇吾就领着三千骑前来迎接。 见滇吾居然对自己这般上心，马应很是高兴，这至少证明句就羌暂时还没有叛乱之心。当然，这只是初步判断，事实到底如何还需进一步了解。 “滇吾军候，久违了。”马应笑着说道。 滇吾赶忙下马，行礼道：“军候典伍，拜见司马！” “典伍？”马应愣了一下，这两个字与“滇吾”读音略有不同。 “典伍是我的汉名，少典的典，什伍的伍。”滇吾笑着回答道。 “你还知道少典，倒是难得。”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终于说到了正事。 马应询问道：“你之族人情况如何，可全部安置妥当，宿麦是否种下？” 滇吾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前祖厉长刘隽将我族人分作四个乡，每乡近千户。又在各个乡下设了十个里，每里近百户。而每个里周围都有万亩可以开垦的荒地，安排不可谓不妥当。” “看来刘隽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县长，可惜了。”马应叹息道。 可滇吾却摇了摇头，气愤道：“此人前面的安排确实还算周到，可也就仅此而已了。将我族人划分为四乡四十里后，他便甩手不管了，乡长、里正皆由我等自行推举，居住的屋舍也由我等自行建造，开垦荒地的时候也未派遣田官教导，若非我族中也有一些懂得农事的人，恐怕就要错过农时了。饶是如此，每家每户如今也只开垦出了大概三十亩可供种植的田地。” “三十亩？”马应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凝重。 现在可不是未来那个讲究精耕细作的年代，以羌人的粗糙技术，就算按照亩产两石来计算，一年的收成也只有六十石。 而这些羌人平均每户都有六个人，一个成年男子一个月需要一石半的粮食，就算女人小孩少吃一点，再节省一点，一户人家一个月最少也需要六石粮。一年的话就是七十二石！ 也就是说，就算不纳税，不卖粮换取日需品，每户人家一年都有十多石粮食的缺口！ “刘隽还真是该死！” 这一下，马应对此人的改观直接降到了谷底。如果此人按照上级的命令，派遣田官帮助这些羌人开垦荒地，每家每户少说也能多出二十亩可耕种的田地来。 不过现在已是九月，必须开始播种了，没时间再去开垦。如今马应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助他们提升粮食产量。只要亩产能够提高到两石半以上，明年就不会缺粮。 至于如何提高产量，马应倒也有些想法。首先当然是多挖沟渠，只要水源充足，产量就不会太低。当然，真正的杀手锏并非这个，而是土化肥！ 马应以前看到过一些土化肥的制作方法，都不算困难。例如，可以将人尿、熟石膏粉和水混合搅匀，封闭十天后施用，肥效相当于硫酸铵。还可以将鲜牛粪、黄豆粉和熟石膏粉密封放置几天，然后兑水施用，肥效比氨水都高。 想要制作这些土化肥，唯一的难点就是熟石膏。不过凉州似乎就有许多石膏矿，而且矿层厚、埋藏浅，可以露天开采。到时候多发动一些人去寻找看看，能够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直接使用农家肥了。只要使用合理，应该也能增加不少产量。 不过，让马应感到糟心的事情还没结束，滇吾继续说道：“司马，如今已到农时，是否该将粮种分发下来了？一个月前我就跟前祖厉长提过此事，却没有得到回应。另外，当初答应调拨给我们的十万石粮草，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却只分发下来了三千石……” “怎么会只有三千石？”马应想骂娘了。 因为对句就羌进行编户的事情是他一力促成，所以在来之前他还特意询问过耿鄙这些事情。耿鄙当时回答说每月都调拨了一万石，没有食言。而如今已经两个月了，也就是说，现在应该已经调拨了两万石。 可是，粮食呢？ 耿鄙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那问题就只能是出在那些下级官吏身上了，而已经死了的祖厉长刘隽，毫无疑问嫌疑最大！ 怪不得刘隽被麴胜袭杀的时候滇吾没有发兵救援，估计他也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没有明说。 “典军候，点齐人马，随我一起向祖厉城进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贪墨使君调拨下来的粮草！”马应脸色冰冷道。 “得令！”滇吾直接行了个军礼。毫无疑问，马应的这个反应得到他的认可。 不仅是他，那些句就羌战士此时看向马应的目光也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如果以前只是单纯的敬畏，那么现在则多了一份认同。 下一刻，三千羌人战士和一千西凉虎骑便在马应的带领下开始向祖厉城进发。 一个时辰之后，马应就出现在了祖厉城外。城中零星的守军看到外面这么大的阵仗，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羌人反叛了，赶忙将城门关闭。而此时，早有人跑到县衙，将此事告诉了县丞。 县丞名叫颜楷，祖厉本地人，家族在县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不过听说羌人欲要攻城，他还是被吓了个够呛，赶忙问道：“贼曹张绣何在？速速命他发动城中百姓，上城墙抵御！” 第50章 张绣 马应领兵来到祖厉城下，见城门关闭，不知城中已经乱作一团，依旧上前喊话道：“我乃别部司马马应，奉刺史之命暂代祖厉长一职，你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一连喊了三遍，见城头上无人应答，不禁有些奇怪。 这时，庞恭却是压不住火气，大声叱喝道：“祖厉长已由马司马署印，你等拒不开城门，想造反吗？” 可是，不管他们说什么，城中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正当滇吾提议直接打进去的时候，城头上终于出现了人影。领头的是一名仪表堂堂的年轻将领。 年轻将领大概二十余岁的模样，他看了一眼马应身后那一千名队列整齐的西凉虎骑，又看了一眼落后半个马身的滇吾，当即便知道是误会了，赶忙喊话道：“不知是汉阳第一虎将马司马亲至，多有得罪还望莫怪，我这就让人打开城门，恭迎马司马进城。” 说完，他就准备下令。 可这时，缩在后面的县丞颜楷却是变了脸色，当即喝骂道：“张绣，你这是作甚，还没验明身份，岂能让他们进城？” 张绣皱了皱眉，但还是解释道：“城外那小将身后的一千名士卒身穿我大汉制式铠甲，且队列整齐，各个挺拔如松，无一人交头接耳，必是出自名震凉州的虎骑营无疑。况且，能让滇吾落后半个马身以示尊敬的年轻小将，当下也就只有马应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颜楷，直接带人打开城门。 见城门打开，马应没有跟他客气，领兵鱼贯而入。 这时，祖厉县一众官吏尽皆迎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县丞颜楷，而张绣则默默退到了后面。 “不知是马司马领兵而至，闹出了误会，莫要怪罪。我这就去让人准备酒宴，为马司马接风洗尘。”颜楷赔笑道。想到刚才自己居然被吓得方寸大乱，不禁有些尴尬。 马应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张绣身上，询问道：“你是何人，身居何职？” “在下张绣，添为祖厉县贼曹，见过马司马足下。”张绣抱拳行礼道。 “张绣？” 马应愣了一下，随即脑海中冒出了《三国志》上的一段文字： 张绣，武威祖厉人，骠骑将军济族子也。边章、韩遂为乱凉州，金城麴胜袭杀祖厉长刘隽。绣为县吏，闲伺杀胜，郡内义之。遂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 怪不得一直觉得麴胜和刘隽的名字有些熟悉，原来是在《三国志·张绣传》中看到过。这可是北地枪王，是杀了曹操爱子曹昂和爱将典韦的张绣啊，自己以前居然一直都没有想起他！ 当然，这也不能怪马应，在他潜意识中一直认为张绣是董卓系，哪知他现在还在家乡，尚未去投靠族叔张济。 “马司马，莫非我的名字有何不妥？”见马应听完自己的名字后一直在那发愣，张绣忍不住询问道。 马应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并无不妥，只是曾经听说过你的名字，知你弓马娴熟，素怀忠义，不想今日却是在这里见到了。” 虽然他的年纪比张绣小，但他可是大汉别部司马、著名西凉的汉阳虎将、氐人口中的白龙将军，能够得到他的夸赞，张绣依旧激动不已。 “绣在乡里无甚功绩，不想区区薄名也能被司马知晓，实感荣幸！” “莫要妄自菲薄，我识人目光一向很准。以你之才能，未来封侯拜将亦有可能，只为祖厉县一贼曹却是有些委屈了。不知你可愿意来我麾下，我可许你军假候之职。以后若是立下功绩，就迁你为一曲军候。”马应直接抛出了橄榄枝。 就在刚才，他已经用修改器探查过了张绣的能力。 “张绣——统率70（潜力黄金级）、勇武89（极限钻石级）、智谋68（潜力白银级）、政治53（潜力白银级）、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这样的数据虽然无法和庞德比，但也非常生猛了。就是不知道他统率的极限值具体是多少，若是能够超过85的话，都可以称之为准一流武将了。 原本马应以为招降张绣的事情十拿九稳，可哪知张绣却摇头道：“多谢司马赏识，不过绣尚有一心愿未了，暂时无法在司马帐下听候差遣。” 马应愣了一下，好奇道：“不知是何事，竟比你之前程还要重要。” 张绣拱手一拜道：“刘县尊平日待我不薄，如今枉死贼人之手，若不能为其报仇，我心不安。” 听了他的话，马应不禁高看了他一眼，心中对他的评价也更高了，当即夸赞道：“果然不愧忠义之名。不过麴胜出自金城大族，族中部曲庄客数千，直接归他统御的也有近千，你如何为刘隽报仇？” 张绣脸色不变道：“麴胜麾下虽然近千部曲，然除战时外，他身边护卫却只有十数骑，我一人可杀之。” 马应愣了一下，貌似在历史上，麴胜还真就这么被他给杀掉了。果然不愧是勇武值达到了89的人！ 虽说如此，但马应还是劝说道：“如此行事，太过凶险。况且现在祖厉长由我署印，让麴胜伏法也是我的责任。你若来我帐下，我可以向你保证，十日之内必将麴胜剿灭。” 见他似乎真的很看重自己，张绣心中有些感动，再不迟疑，单膝跪地道：“绣愿在司马帐下听后差遣！” “哈哈哈，快快请起，我帐下又添一猛将矣！” 成功招揽张绣后，马应没再浪费时间，对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的颜楷说道：“你是县丞吧，可否在前面领路，带我去县衙？我要清点一下粮仓和府库。” 颜楷下意识就想应下，可随即反应过来，顿时僵在原地，赔笑道：“司马初来乍到，何必急着去粮仓和府库，待我将账册整理好了，司马再去清点不迟。我已让人去准备酒宴了，不如先移驾敝宅如何？” 马应淡淡道：“晚点去倒也无妨，只要粮仓和府库那边不出差错就行。我奉命来祖厉之前，使君曾告知我汉阳郡已调拨了两万石粮食给新归附的编户民，可典军候却只收到了三千石，剩下的那些粮食应该都在粮仓中吧？” “应该……应该都在吧，此事向来是县尊亲自处理，我并不知晓。”颜楷额头上已是见汗。 第51章 铤而走险 颜楷明显是在推卸责任，不过马应也没有点破，只道：“无论颜县丞知不知晓，只要粮仓府库那边不出问题就行。否则，使君必然会要求一查到底。上次使君下令清点府库距离现在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颜县丞当以此为鉴。” 虽然颜楷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心中却越来越沉重，脑海中则在思索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想要一股脑全部推给刘隽肯定是不行的，毕竟他是县丞，对粮仓府库也有监管之权。 这边颜楷还在头疼，那边马应却已经和祖厉县其他官吏畅谈了起来，有张绣在中间调和，气氛还算融洽。就是不知今夜过后，这些人中有多少会被送上断头台，马应可是注意到了，里面好几人都和此时的颜楷一般，有些心不在焉。 酒宴过后，马应没有再提去县衙的事，而是带领一千虎骑和三千羌人战士在祖厉城安置营寨。 红日西斜，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这时，马应将手下将领全部喊了过来，包括滇吾和张绣。 众人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却没有说话，只静静望着他，等待他发号施令。 马应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粮仓和府库必然有问题，而此事也与县丞颜楷脱不开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他们应该会有所行动。田博，你在营中挑选一些行事谨慎的士卒暗中盯住颜家，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即向我汇报。” “诺！”田博没有二话，直接抱拳应下。 随即，他又将目光落在了庞恭身上，“子谦，你也去挑选一些人，暗中盯住县衙，尤其是粮仓和府库。若是有人偷偷往里面运粮，就不要理会。但要是有人想要纵火，立即擒下。今夜县衙若是出了问题，必拿你是问！” “恭领命，必不负司马之托！”说完，他便和田博一起出了营帐。 “司马，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我和族中三千战士随时听候司马差遣！”滇吾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马应笑了笑，“不着急，若是颜楷他们识相，典军候明日等着运粮就行。但若是他们依旧心存侥幸，抄家的时候少不得要典军候帮忙。” 听到抄家这两个字，滇吾眼中绽放出一丝精光，已经知道了马应的决心，不禁放下心来。 而营帐中，张绣就感觉有些尴尬了，毕竟他也是县中官吏，若粮仓和府库出了问题，他也有可能牵涉其中。来参加这个会议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司马，我是否该回避一下？”张绣不禁开口问道。 马应看了他一眼，笑道：“何须回避，我相信佑维你的为人，此事定然与你无关。不过那些人毕竟是你的同僚，若他们真犯了汉律被我处置，还望佑维莫要心存芥蒂。” 张绣拜道：“能得司马信任，张绣感激涕零。若那些人真犯了汉律，张绣绝不敢因个人私交而枉顾国家大义！” “无需如此，快快起身。”马应亲自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我与佑维你一见如故，今夜可否留下与我促膝长谈？” “我对司马慕名已久，岂有不愿之理？” …… 傍晚时分，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好在有银月高悬，倒也不至于一片漆黑。 马应和张绣依旧在营帐中畅谈，这时，一名士卒前来禀报道：“司马，田军候让我来报，颜家虽无异动，但书房中的灯火依旧亮着，有好几名县中官吏进去了，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可记下了那几名官吏的名字？” “记下了。” “做得很好，回去告诉田军候，继续监视，莫要惊动了他们。”马应说道。 “诺！”那名士卒当即退了下来。 “看来颜县丞果然有问题。”马应看向张绣，叹息道。 张绣在祖厉县为吏多年，自然知道此人的屁股不干净。甚至，哪些官吏干过违法的勾当，哪些没有，他都一清二楚。只是都是乡里乡亲，他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决定是否要将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 毕竟，若他真这么做了，以后怕是要被县中所有乡绅地主记恨，是会被乡里人戳脊梁骨的！ 马应仿佛没有看出他心不在焉似的，依旧在跟他闲聊。而此时闲聊的内容，则是历史上那些名臣深明大义的故事。 这时，张绣终于做出了决定，起身拜道：“司马对我如此赏识，我心中有愧，愿将颜楷等人贪赃枉法之事告知司马，不敢有所隐瞒！” ……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至午夜。 这时，又有一名士卒来报，那些在颜楷家中商谈的官吏已经回去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召集人手往粮仓运粮的迹象。 听到这个消息，马应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有些冰冷，“看来他们不准备填补亏空了，那么想要逃避罪责就只有掩盖事实这一途径。为什么总有人喜欢铤而走险，以他们的家底，填补这些亏空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感慨了一句，他又看向那名士卒，“立即去通知庞恭军候，命他严加防范，粮仓和府库绝不容有失！” “诺！”士卒退出了营帐。 “佑维，明日怕是要请你将他们以前犯下的事情公之于众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张绣没有再犹豫，当即郑重道：“司马放心，我心中亦有大义！” “委屈你了。”马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发现，只一日的时间，他好像就把张绣给带偏了。在历史上，张绣似乎并没有这么深明大义，但现在，他确确实实在往这方面靠拢。 不会是被自己夸他忠义夸多了，然后就真的开始以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吧？ 若是真能将忠义之名变成张绣此生最大的追求，马应不介意再多夸他几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道德绑架。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又等了半个时辰，县衙那边忽然传来吵闹声。与此同时，庞恭曲中的军假候雷定亲自来报，有三名鬼鬼祟祟的人企图焚烧粮仓，已被庞恭带人拿下！ “好胆！” 虽然早就猜到颜楷那些人有可能会这样做，但这一刻马应依旧非常愤怒，当即下令道：“传我命令，军候典伍立即率领两千人马接管城防，决不可放一人出城。其他士卒点燃火把，随我出营！” 第52章 收获颇丰 马应并不是没有给颜楷这些人机会，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粮仓府库没有问题就行。潜台词就是，你们今晚将亏空补上，我就不追究责任。 可是，也不知道是这些人太蠢，还是觉得马应的枪只敢杀羌人氐人，不敢杀他们这些乡绅小地主，居然选择用最愚蠢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罪责。 烧掉粮仓一了百了，真有那么简单吗？难道耿鄙刚刚上任时砍掉的人头还不够多？ 别说这些人只是一些乡绅小地主，就算是世家豪强这样做，马应也敢将他们揪出来绳之以法，因为这是在明着挑衅他的威严。如果不处置这些人，以后还如何在祖厉县立足？ 当然，他所说的立足是指将祖厉县彻底掌控在手中，毕竟这个县现在由他署印，想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来经营也无可厚非。 很快，整个祖厉城就躁动了起来，士卒们在街上奔走抓人的声音将不少人都惊醒。 新官上任三把火，马应要么不动手，动手的话就一定要一劳永逸，将有可能阻碍他掌控祖厉县的人全部去除。 因此，这一次他的打击面非常广，不仅将颜楷的家给抄了，而且还将涉及此事的官吏、张绣供出来的官吏，全部予以抄家！ 好在马应带了两千士卒执行这个任务，否则人手还不一定够用。 一时间整个祖厉城鸡飞狗跳，那些被抄家的人无不被吓了个半死，哭喊声、求饶声、大骂声不绝于耳。 而那些没有上马应黑名单的官吏，听到隔壁同僚家传来的声响，也被吓了个半死，生怕下一秒就会有如狼似虎的士卒冲入自己家中，将自己也抓走。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都睡不安稳。 当然，也有些胆小的或者提前听到动静的官吏想要趁夜逃跑，奈何才刚刚靠近城门，就被守在那里的滇吾给控制住了。顿时一个个如丧考妣。 这些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他们最多只能算是小地主阶级，就算全部加起来，族中子弟和城外庄客也很难凑出一千可战之兵，怎么可能是马应的对手？ 况且，马应说动手就动手，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本县县丞，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这是在造反！” 被西凉虎骑从家中拖出来的颜楷一直在骂，此时此刻他还有些不敢相信，马应居然敢带兵来抓他，这一点也不符合规矩！ 他却是忘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规矩重要吗？如果是在汉朝鼎盛时期，马应确实不敢直接带兵抓人，因为不按规矩行事的人会被强大的国家机器直接碾死。 但是现在，汉朝已经快要走向灭亡。尤其是凉州，自从中平元年羌胡叛乱以来，大汉对这里的掌控力度已经非常低了，别说马应只是抄了一些乡绅小地主的家，就算再做的出格一点也不会有人来管。 “颜县丞，我们又见面了。”马应看了一眼被士卒拖出来的颜楷，冷冷道。 此时颜楷头发蓬乱，衣服也在推拉的时候被扯烂，好不狼狈。在看到马应时，他先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道：“马应，不教而诛是为罪，我可是本县县丞，你凭什么抓我？你私自调动数千兵马，这是谋逆，是死罪，我必要在武威太守和刺史面前告你一状！” “看来你还不了解凉州现在的局势，怪不得敢做出焚烧粮仓这样的蠢事来。我警告过你，也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却没有珍惜，就不能怪我狠辣了。” 说到这，他已经不想再跟此人废话，只对押着他的那几名士卒说道：“将他的嘴堵上，严加看管，明日我要将他的罪责公之于众，当众处斩。” “诺！”士卒当即用此人的衣服堵住了他的嘴巴。 颜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而且很快就被士卒给压了下去。 也不知是因为马应抄家抄得太过突然，还是因为手下士卒太过能干的缘故，总之一夜下来，上了他黑名单的官吏一个都没跑掉，包括他们府上的家眷和仆人。 一大早，负责查抄这些官吏家资的庞恭便跑了过来，激动地说道：“司马，此次共查获粮食十万石有余，金五百，五铢钱三百余万。除此之外，这些人在城外还有不少庄园田地，不下万倾！” “这么多！”马应很是吃惊。他查抄的这些都只能算是小地主，不想家资也这么丰厚。 当然，所谓的丰厚也只是相对而言，像五百金和三百余万钱，加起来都不够买个三公之位。至于十万石粮食，也就够手底下的四千士卒吃个一年半…… 好吧，这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想法。 马应忽然觉得，自己以后是不是该多干点这种抄家的事情？ 虽然现在他不用为钱粮兵器发愁，毕竟他现在还是大汉将领，这些东西耿鄙会供应，但是以后呢？最多再有半年的时间凉州就要彻底乱了，若是不事先准备好一些钱粮，到时候拿什么养兵？ 当然，现在得到了这么多钱粮，也够支撑一年半了，暂时不用着急。 虽然收获颇丰，但昨天晚上抄了那么多人的家，城中现在肯定人心惶惶，尤其是剩下的那些官吏，只怕都不敢出门了。 “也是时候去安抚一下他们了。”马应穿戴好铠甲，出了营帐。 一口气弄掉了这么多官吏，可不只是人心惶惶的问题，祖厉县的管理体系直接就陷入了瘫痪状态。若是不能将管理体系重新组建起来，那他根本就不可能对这里形成有效的统治。 好在他此次带来了不少青年才俊，虽然都还很稚嫩，但以他们的能力，适应一两个月应该就能让整个县衙高速有效地运转起来。 如果没有这些人，马应还真不一定敢弄掉这么多官吏，最多也就将颜楷这个县丞揪出来杀鸡儆猴。 只是这么一来，祖厉县肯定没有现在容易统治，而且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钱粮。 对了，还有田宅。若是将这些田宅重新分发给那些佃户和庄客，肯定能够得到这些人的拥护和爱戴。 就是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得罪那些世家豪强。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马应并不想和他们对立，最多也就弄一弄乡绅小地主…… 第53章 收拢民心 县衙门口，九名官吏被士卒绑缚手脚，强行按下跪在地上。这一情景自然吸引了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普通百姓，其中一些人认出了跪在地上的官吏，不禁发出一阵惊呼。 “这不是颜县丞吗，怎么被抓起来了？还有李县尉、吕功曹……” “有什么奇怪的，硕鼠硕鼠，活该如此。我家二十亩良田就是被这些人强逼着买去的！” “只是舍了二十亩田地，已经不错了。我一族弟的细君被那个李县尉看中，当街抢人。我那族弟不忿，上前阻拦，却反被打死。可怜我那族叔、族婶已年过半百，因上告无门，以头抢地，竟是双双撞死在了县衙门口。就是那县尉现在跪的地方。”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若是我族亲受此冤屈，我必日夜守在那县尉门前，伺机杀之！” “如今这些人已要伏法，莫提这些。就是不知是谁这般刚正，竟将这些贪官污吏尽皆抓了起来。” “还能是谁，当然是威震西凉、让羌氐闻风丧胆的白龙将军。昨夜我躲在屋中，亲眼看到他领军抓人！” “白龙将军为民除害，真仁义也！” …… 马应肯定没有想到，还没等他将这些人的罪行公之于众，就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夸赞他了，可见颜楷等人是有多么不得人心。 而当他和营中将领一起出现在县衙门口时，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竟有许多人开始高呼：“将军仁义！将军仁义……” 刚开始还很是嘈杂，不过很快就变得整齐了起来，而且呼喊声一浪盖过一浪。 这一情景不仅将人群中侥幸逃过一劫的官吏吓了一跳，也把马应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是抄了一些贪官污吏的家而已，居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 为此，他都想握住颜楷等人的手好好感谢一番，若非他们平时太过肆无忌惮，又岂会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马应觉得自己应该加把火，让民心彻底倒向自己。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宣读完颜楷等人的罪行后。 很快，在马应的示意下，县衙门口恢复了安静，而张绣此时也走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宣读道：“光和七年四月，县丞颜楷为强占甲亭桃木里李大牛八十亩良田，命庄客将其杀害，假说羌人所杀；光和七年七月，县丞颜楷为谋夺城中商户何沐米铺，构以黄巾贼寇罪名将其入狱杀害；中平二年九月……” 张绣一口气念了五条颜楷犯下的罪行，涉及人命八条，这还仅仅只是他知道的！ 饶是如此，围观的百姓依旧群情激愤了起来，叫嚣着立即将此人处死。 不过张绣却没有停止，又开始宣读其他官吏的罪行，基本上每个人都背负了两条以上的人命官司，多是欺压百姓巧取豪夺所致。 这一下，围观的群众更加愤怒了，其中正好有一些受害人的亲朋好友，一边哭诉，一边想要冲上去殴打颜楷等人。 这时候的泥腿子们可没有清朝时候的泥腿子们那么好说话，在盛行于世的大复仇思想渲染下，遭遇到不公的待遇时，许多人都敢提刀杀人，来一出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戏码。 尤其是凉州这种民风彪悍的地方，别说男子，女子都敢提刀为血亲复仇。 七八年前就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未来曹魏之臣庞涓的母亲赵娥，因父亲赵君安被酒泉禄福县豪强李寿杀害，而三个弟弟又全部死于瘟疫，没有男丁能够复仇，她便暗中寻找机会。 一日早晨，她与李寿相遇，直接挥刀砍李寿的马，致使马匹受惊，将李寿摔在道旁沟里。然后又冲上去继续砍杀李寿，直至将他弄死为止。 可怕。 老实说，颜楷和那个李县尉做了这么多坏事还没被人杀死，只能说他们运气好。 不过，他们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马应没有让激愤的百姓靠近他们，但依旧下令：“即刻处斩！” 下一刻，早已准备好的士卒直接挥刀斩下，顿时好几个人头落地。 有几个士卒技术比较糙，一刀没能将犯人的脖子砍断，又赶忙在那人的惊天惨嚎中补了几刀。如此，总算安静了。 那些百姓见此，先是一愣，随即立马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将军仁义的呼声也比刚才高亢了许多。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马应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禁声，待他们彻底安静下来以后便大声说道：“颜楷等人贪赃枉法，巧取豪夺，预谋焚烧粮仓，死不足惜。今将他们家资查抄，共得田地万倾，全部充作官田，租与农户耕作。 官田者，官府之田也，凡租种官田者，田税减半。此为休养生息，让利于民也。明日我会命人告示各乡里，凡有意租种官田者，明日过后可来县衙登记名册，每户最多可租种百亩，家贫无田者优先。” 待马应一口气将这件事情说完，那些围观百姓的思维似乎还没有转过弯来，其中一名胆子比较大的人试探性地问道：“将军的意思可是指，租种官田田税减半，而且还没有其他租税？” “确实如此。”马应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围观人群中终于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站在马应身后的杨阜却是皱起了眉头，小声提醒道：“司马，私自更改税赋恐怕不妥……” “无妨，稍后我会将此事上报使君，想来使君不会反对。”马应不怎么在意道。 “可是……”杨阜张了张嘴，原本想说这样做恐怕会损害世家豪强的利益，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马应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义山，你熟读儒学典籍，可知何谓真儒？” “真儒？”杨阜明显愣了一下。 马应点了点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为真儒也！这几句话我赠予你，望你能有所悟。” 说完，他便走开了，而杨阜却睁大了眼睛愣在那里。 马应刚才说的那些话对他的冲击非常大，居然让他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第54章 重组县衙 杀贪官污吏的时候确实很爽，可当马应看到空荡荡的县衙时，又不禁有些头疼了。当即命士卒去将那些逃过一劫的官吏请来，若是他们不肯来，便让士卒给他们带句话：“稍后马司马会亲自来请。” 虽然那些官吏对马应心怀恐惧和怨气，但士卒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敢不来。真让马应亲自去请，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当那些县吏陆陆续续出现在县衙的时候，马应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在这些人之中，其实依旧有不少贪官污吏，毕竟大汉朝已经走到了末年，哪有真正吏治清明的地方？只不过这些人犯下的过错较轻，没有背负人命，马应便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要将这些人全部绳之以法，那他就必须再弄来二三十个有一定行政能力的人才行，否则县衙根本无法正常运转。因此，这些人暂时不能动，而且只要他们以后不犯大错，马应也不想动。 “各位同僚，我并非嗜杀之人，若非颜楷等人胆大包天，竟欲焚烧粮仓，我也不会将他们处斩。只要从今往后你等遵守汉律，踏实做事，不管以前你们做过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追究。若是累有功绩，一样会提拔重用。不知你等意下如何？”马应和颜悦色道。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当即作礼道：“决曹史冯立，愿听候司马差遣！” 有他带头，不少人开始向马应表忠心。而那些不情愿的人见此，也不敢做特立独行的那一小撮，赶忙跟着作礼。 马应见此，很是高兴，还特意看了一眼最先表态的冯立。见他政治属性不错，居然达到了65，潜力更是被评价为白银级，不禁高兴道：“你为决曹史，不知决曹掾为何人？” 决曹乃郡县诸曹之一，主罪法事，相当于后世的法官，只不过审理完的案件最后还是需要县令长裁决。其正官为决曹掾，副官为决曹史，此外还有一些书佐小吏。 其他诸曹大体如是，都有掾、史、书佐等官吏。毕竟古代的一个曹就相当于后世的一个机关部门，不可能一个县的机关部门只靠一个人来运转，哪怕汉朝的县和后世的县在户口数上不在一个级别。 这也是马应不敢继续扩大打击面的原因，真要这么做了，祖厉县的县衙说不定能直接给他瘫痪个一两年。 况且，这些小吏大部分都只能算是小康之家，没有多少油水，远没有打大老虎来的爽快。 见马应询问决曹掾，冯立有些尴尬道：“决曹掾已于早晨被司马斩杀……” 马应倒是不觉尴尬，笑着说道：“如此正好，今日便升迁你为决曹掾，掌决曹诸事。” 不仅如此，他还在此人身上消耗了1白银点，将他的政治属性直接从65提升到了70，综合评价也变成了三流文臣。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冯立都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还是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长拜道：“多谢司马提拔之恩，立感激不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高兴的缘故，他感觉自己的头脑都醒目了许多。 其他人见此，心中都有些后悔没有第一个站出来表态，否则现在升官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见这些官吏已经被自己稳住，马应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开始任命心腹。 任命杨阜为县丞，署文书，典知仓狱； 任命姜叙为县尉，主盗贼治安。凡有贼发，主名不立，则推索行寻，案察奸宄，以起端绪： 任命尹奉为廷掾，监乡五部，春夏为劝农掾，秋冬为制度掾； 任命…… 马应一口气任命的十几人，全都是随他一起从汉阳郡过来的青年才俊，而且大多身居要职。 包括杨阜、姜叙和尹奉在内，这些年轻人都非常兴奋，一副想要大展拳脚的模样。 如此，县衙总算重组完全。至于能不能正常运转，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虽然期间肯定少不了磕磕绊绊，但马应相信他们的才能。 将县衙的事情交给他们管理，马应直接领兵回了军营。 三日后，军营之中，一千西凉虎骑和三千羌人战士整整齐齐地立在校场上。 虽然县衙那边的人事已经安排妥当，但军营这边，却还没有开头。 作为自己的本部人马，一千西凉虎骑和三千羌人战士泾渭分明，这样肯定不行。若是不能整合为一，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而且，他也必须加强自己对那三千羌人战士的掌控！ 为此，他还特意去找滇吾商谈过整军的事情。 滇吾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他的顾忌和想法，因此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如果他还想继续让族人在祖厉县过安定生活的话，也由不得他拒绝。 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马应知道他是真心想要维持现在这种安稳的生活，因此对他再无怀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再吝啬，直接将滇吾提拔成了自己的副贰——马应部军假司马！ 而整军行动，也随之展开…… 整军的内容包括许多，首先，马应将那三千羌人战士中的老弱以及政审不合格的人全部剔除。 没错，就是政审，不过没有后世那么严格，只是一一询问了他们一些问题。 例如：你对现在安定的生活是否满意？你是否怀念以前那种烧杀抢掠无拘无束的生活？你是否崇尚汉家的文化？成为汉家子民你是否会感到自豪……林林总总共有十多个问题。 这些问题的核心无非一个，是否愿意接受汉化！ 根据他们的回答，马应对他们一一进行打分，然后将其中不合格的人裁掉。最后三千羌人战士只得精兵两千。 随即，他又将这两千精兵和那一千西凉虎骑全部打散，然后重新组成了六个曲。 为了让羌人心服，他决定军候以下军官全部以武排辈。 之所以采用这种方法，是因为他有信心让更多的汉人胜出——他偷偷给不少汉人士卒增加了勇武属性。 而那些羌人以前曾被他削弱过一次，此消彼长之下，虽然羌人人数众多，但各级军官依旧以汉人为主。 对此，那些羌人也无话可说，毕竟公平竞争，技不如人也怨不了谁。 第55章 整军和识字 中低层军官确定了下来，但军候和军假候的人选却还没有确定。 这个级别的将领肯定不能只以武力来评判，最后两人决定，各推举六名自己看好的人，然后让他们两两对决，胜者为军候，负者为军假候。 然而一轮比试下来，滇吾很是无奈。最终成为军候的六个人，有五个是马应推举的，只有一个是他推举的。 这六人分别是张绣、庞恭、胡虎、田博、雷定和当羊。其中有汉人，有氐人，也有羌人。不过前五个都是马应的支持者，滇吾能够影响的也就只有一个当羊了。 而且，当羊还并非他句就部落的人，而是以前汉阳郡的一个小部落首领。 好在，军假候之中有不少是他的心腹，多少能有些安慰。 虽然本部三千人马已经整合完毕，但想要真正让他们认可彼此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马应按照以前的经验，开始对他们进行信任背摔、分组对抗等训练。同时培养他们的团体意识和集体荣誉感。 除此之外，他还要求那些羌人学习汉语和汉字。汉字还好一些，没有硬性要求，但汉语一定要学会。 好在凉州羌胡经常和汉人打交道，许多人都会说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就算不会说也能听得懂。再加上每个营帐之中都有汉人同泽，学习起来并不困难。 只一个月的时间，几乎人人都能用简单的汉语交流。 见此，马应立即颁布一道军令：在军中只能用汉语交流，违者笞十五。与当初的虎骑营一般。 笞十五倒是不会伤筋动骨，最多也就是痛两天罢了。饶是如此，依旧取得了不错的震慑效果。 在强制要求这些人说汉语的同时，学汉字的事情也没有落下，不仅羌人士卒要学，汉人士卒也要学。没办法，军中的识字率太低了，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而且，若是这些人能够学会识字，以后年纪大了或者因伤退役，马应还能将他们安插进乡县成为官吏。比如县尉、兵曹、贼曹、乡游徼等等。 可是，在没有书本的年代，想要教会他们识字太难了，哪怕马应每天都会抽时间亲自教导他们，但效果依旧不好。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放弃，依旧每天在坚持，因为他发现军中有不少人都很渴望识字，甚至他还撞到过好几个用树枝在地上练字的士卒。 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知识是神圣的，许多人都对知识怀揣着敬畏之心，而敬畏的背后就是渴望。这是马应这种随便就能汲取到知识的人理解不了的。 或许等造纸术成熟以后，书本开始泛滥了，他们的敬畏之心才会慢慢消退，甚至将书籍随手乱丢，觉得反正也就是几十文钱的东西，能神圣到哪去？ 当然，马应坚持教导他们可不仅仅只是因为感受到了部分人对知识的渴望，同时也是因为，纵使效果再差也总有效果。如果坚持一年以后，十个人里面能够培养出一个可以识文断字的，那都是血赚！ “司马，我已经探查清楚了，麴胜此时正领兵驻扎在勇士县！”张绣走到马应面前，激动地禀报道。 虽然升为了军候，但他依旧没有忘记为刘隽报仇的事情。 “勇士县？”马应皱起了眉头。 勇士县原本隶属于汉阳郡，不过离郡治所冀城非常远，足有四百里，是汉阳郡最西边的一个县。而且，因为这个县离羌胡叛军的大本营金城郡榆中城只有六十里的缘故，这里也一直被羌胡占据着，两年前就脱离了大汉的掌控。 也就是说，这里是羌胡叛军的势力范围。再加上此地距离榆中县非常近，若是在这里袭击麴胜部曲，很有可能会捅到马蜂窝！ 只是，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张绣，十日内必定斩杀麴胜，如今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若是再推诿，必然会被降低张绣对自己的评价。如此，却是不好拒绝。 沉吟了片刻，他终究还是点头道：“既然找到了此人的踪迹，自然不能放过。你挑选几个机灵的士卒去勇士县打探一下详细情况，看下那里是否还有其他部曲或者羌胡部落驻扎。” “诺！”张绣当即领命而去。 去敌方探查情报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过张绣身手了得，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在祖厉城的这一个多月，凉州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唯一能够引起马应注意的，也就只有汉阳太守范津卸任的事情了。 范津自上任以来还不足三个月，就被天子给替换掉了。不过新任汉阳太守确实要比他强不少，此人名叫傅燮，亦是在史书上留下列传的东汉名臣，能力不在上上任汉阳太守盖勋之下。 以前看史书的时候，马应就很欣赏此人，而且此人死的也悲壮。 当羌胡叛军卷土重来，击杀耿鄙，并包围冀城时，哪怕城中兵少粮缺他也拒不投降。 叛军中曾经受过他恩惠的数千羌胡齐齐跪倒在城下，不停叩头，请求他不要负死顽抗，愿平安送他返回家乡北地郡。可是他已心存死志，依旧率领城中仅有的士卒冲击对方数万大军，以身殉国。 当然，那都是明年的事情，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而此时，傅燮最出名的事迹乃是在朝堂上硬怼司徒崔烈。 司徒是什么官职？三公之一，可以说是位极人臣。可他见崔烈一直在朝堂上鼓吹放弃凉州，便厉声道：“斩司徒，天下乃安！” 他当时只是一个议郎，就敢这样怼司徒，而且摆事实讲道理，最后还怼赢了。从此一“战”成名。 而他之所以被调离朝堂，则是因为怼了十常侍之一的赵忠。赵忠恨他却不敢害他，最后和嫉妒他的权贵一起发力，将他外放做了汉阳太守。 值得一说的是，卸任的范津和傅燮以前就认识，而且范津还是傅燮的举主。当年就是他举傅燮为孝廉，这才让傅燮步入了朝堂。 不得不承认，范津其他能力平平，但这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第56章 屯粮 除了县衙和军营，马应这一个多月来出没最多的地方就是安置羌人的那四个乡。 因为查获了十万石粮食，因此欠下的那一万七千石他并未抵赖，直接分发给了那些羌户。 当然，为了让他们尽快融入华夏体系，马应从来不称呼他们为羌户或者羌人，而是称呼他们为新户和新户民。 其他官吏见此，也有样学样，致使羌户和羌人的称谓渐渐消失在了正式文书上，这是祖厉县的政治正确。 原本滇吾想要直接将这些粮食带走，和以前一样由他来分发，不过却被马应拒绝了。马应亲自将这些粮食运到各乡各里，分发到了那些新户民手中。 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因为怀疑滇吾会贪污克扣，只是不希望继续增加他在新户民中的声望。 况且，这种施恩于民的机会马应又怎么会错过？他不仅亲自将那四十个里跑了个遍，而且每次分发粮食的时候他都在场，偶尔还会客串一下分粮官，和那些前来领粮的新户民交谈几句。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身上的光环，那些与他交谈过的新户民都感觉与有荣焉，而后与人聊天，都会将此事拿出来吹嘘。 潜移默化之下，那些新户民对他多了一些认可，而他在这些新户民中的声望也在节节攀升。 原本马应还打算在这四个乡中建立村学，教授他们的下一代以汉家文化，奈何县中能够识文断字的人太少，就算有也是出自乡绅小地主阶级，哪会跑到这里来当讲席？因此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除了分发粮食外，马应还让廷掾尹奉在县里挑选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农，到这里来教导这些新户民耕种技术。有了这些老农帮忙，大半个月前每家每户就全部播种完毕。 不过那些老农并未就此撒手，在尹奉的带领下，他们依旧隔三差五就往这边跑，继续教导新户民。反正有俸禄可拿，还不影响家中农事，他们也乐于如此。而且，在教导这些新户民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不少人的吹捧和尊敬，这种感觉让他们这些一直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有些难以自拔，彻底激发了他们好为人师的属性。 在播完种之后，马应又给尹奉下达了一个新任务，去这些新户乡里实地考察，将水源不足、需要开挖沟渠的地方全部记下，并组织各乡各里的新户民动工。为此，他还让滇吾带了一千士卒前去协助。 因为开挖的只是乡村小沟渠，并非郑国渠那样的浩大工程，再加上这些乡里都建立在黄河上游支流祖厉河附近，因此工程量并不大。 饶是如此，尹奉也再三向马应表示，以现在的进度最少也要一年的时间才能让整个灌溉体系完善。他提议，除了新户民以外，还可以以徭役的名义征发县中其他民夫过来帮忙。如此，他能够保证将工期压缩到十个月之内。 他口中的徭役指的是更役——凡大汉成年男子每年应服无偿劳役一个月。除去新户民，祖厉县也有成年男丁四千以上，征发一个月的话确实能够完成不少工程量。 当然，马应也可以用明年更役、后年更役、后后年更役的名义多留他们几个月。但这么一来恐怕就要引发民愤了，敢这么操作的都是贪官污吏。 而且，真要这么弄，祖厉县的粮食也吃不消，虽然劳役是免费的，但却不能短了他们的口粮，四千人一个月就要消耗五六千石粮食，新户民那边征用的民夫多少也要补贴一些，就算军队的消耗耿鄙会负责，剩下的八万多石粮食也撑不了多久。 因此，马应最终还是打算按规矩来，只征发他们服役一个月，而且分批次来。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制度，又是在县内服役，并没有引起什么不满。 尤其是见伙食足量，不会挨饿，许多贫困户甚至还乐在其中。不少人都向尹奉反应，如果伙食不变，他们愿意再无偿服役两个月，反正不耽误农事。 对此，希望早点完善沟渠网络的尹奉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马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心疼粮仓中越来越少的粮食，以至于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用府库中的那五百金和三百万钱去买粮。 一金的实际价值大概在六千五百钱到一万五千钱之间，虽然官方规定为一万钱。 以一万钱来算，五百金和三百万钱加起来就是八百万钱。因为战乱，粮价较高，不管是粟还是麦，一石都在两百钱以上，八百万钱最多只能购得四万石粮。 饶是如此，马应依旧非常动心。他很清楚，更大的动乱即将来临。到那时，粮食远比不能吃的五铢钱有用！ 因此，他特意找到杨阜，询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身为世家子，这种小事根本难不到杨阜。只三天时间他就联系好了几个汉阳郡的地主豪强，分别从他们那里购买了一批粮，并让他们分多次运来祖厉。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化整为零，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杨阜看来，若是让刺史耿鄙知道祖厉县购买了这么多粮食，肯定会对马应有所猜忌。就算没有猜忌，也有很大的可能掐断这边的粮饷供应，只让马应先用县里的粮食养兵。 因为他的谨慎，这次购粮并未出现风波，定下的三万石粮食也安安稳稳地进入了祖厉县粮仓。 与之对应的是，府库中的金、钱几乎消耗殆尽，五百金一金不剩，五铢钱也只剩下了一百多万。 而就在这时，前往勇士县探查情报的张绣终于回来了。 虽然张绣看上去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一见到马应就高兴地说道：“司马，我已经探查清楚，勇士县境内只有麴胜一部在那驻扎，部曲不过千人。虽然他现在驻扎在县城内，但勇士城年久失修，并没有多少防御工事。” “驻扎在县城？”马应眉头皱了起来…… 第57章 麴氏庄园 攻城是下下之策，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只要守军不是毫无士气，攻城方必然会出现很大的伤亡！ 而且，勇士县和榆中县接壤，治所相隔不到六十里，若不能在第一时间攻下勇士城，不用一天，榆中县的骑兵部队就能赶到。而中军主力，算上动员的时间，三天也足够了。 在这种情况下攻打勇士县，根本就是在送死！ 张绣似乎看出了马应的顾虑，当即说道：“司马，想要袭杀麴胜不一定非要攻城，也可先将他引到城外。如此，不但能够轻易将他击败，还可乘势拿下勇士县。勇士县被麴氏占据两年有余，良田并未荒废，且多种谷物。如今已是十月末，皆已收获，正是粮食满仓之际。若攻克勇士城，则可得麴氏之粮数十万石！” 数十万石有些夸张了，不过以祖厉县历年收成来推测，十数万石还是有的。 想到这，马应不禁有些心动。 沉思了片刻，他忽然问道：“佑维，麴氏在勇士城外可有庄园？” “自是有的，不过里面居住的多是徙附和奴婢，且谷物多半已运往县城，非麴胜必救之地。”张绣猜到了他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个方法行不通。 马应却不以为意，笑着说道：“若我率本部三千人马攻打庄园，麹胜自是不敢来救。但如果只是五百不长眼的羌胡呢？” 张绣眼睛顿时一亮，“司马是说……” 不等他把话说完，马应便点了点头，淡淡道：“就看他会不会中计了。” …… 庄园乃是地主豪强兼并土地，大肆扩张后的产物。因为周边所有土地都是他们家的，而且范围广阔，建立庄园才好统一管理佃户和奴婢。 奴婢就不说了，所谓的佃户其实分为三类，分别是宗族、宾客和徒附。 宗族和宾客的地位要高一些。尤其是宗族，虽然本质上依旧是地主与农奴的关系，但却笼罩着一层族亲的面纱，剥削肯定是会有的，但若是家中揭不开锅，上门请求，一般也会接济一下。 有些目光长远的世家豪强还会在族中建立蒙学，挑选有潜力的孩童进行培养，毕竟宗亲是他们最信任的人，也是他们稳固自己地位的基石。 所谓的大族，其实真正富裕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小撮，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只能依附这一小撮而活。因为依赖性太强，而且作为族亲多少能够得到一些优待，所以便形成了一个以宗族为单位的利益团体。 而在庄园之中，除了奴婢之外，地位最低的就是徙附了。这类人就是纯粹的农奴，生有终身之勤，死有暴骨之忧。被豪强地主编入私人部曲后，一般也是最底层的存在。 庄园规模有大有小，大的堪比城镇，小的也如同村寨。而勇士县的这座麴氏庄园，因为是在这两年新建的，从远处看去就是一座村寨。 村寨门口，有几个手持武器的麴氏族人正一边聊天打瞌，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凉州这地方可不安稳，因此几乎每个庄子都会安排人放哨。 原本这几个麴氏族人以为又是平静的一天，正准备靠在寨门上眯一会儿。可哪知远处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顿时将他们全部惊醒。在凉州长大的他们非常清楚，这是骑兵奔腾的声音，而且数量不少，应该有好几百！ 不敢迟疑，其中一人当即爬上望楼观察，见不远处果然有五六百骑，而且并没有打出“麴”的旗号，赶忙大声喊道：“敌袭！敌袭！关闭寨门！” 下面早就做好准备的族人心中一紧，立马就以最快的速度将寨门关闭。 而这时，那五六百骑兵已到寨墙下。见寨门关闭，他们也没有强攻，只是先朝里面射了一轮箭矢，彰显了一下威风，便开始上前喊话。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交出五千石粮食，否则乃公我便要将这里踏平，鸡犬不留！” 喊话的人头发蓬乱，相貌粗犷，虽然说的是汉语，但羌音浓重，一看便知是羌人。 望楼上的那名麴氏族人听了他的话，又看了一眼他们的衣着打扮，当即喝骂道：“哪里来的蛮夷，竟然来这里讨要粮食。这个庄子可是金城麴家的，汝等想要被我麴家的部曲剿灭吗？” 他在说话的时候声色俱厉，胆小的人倒是有可能被他唬住，可外面那名羌人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金城麴家又怎样，能奈我何？再不交出粮食，乃公我就直接攻进去了。到时候将你们屠尽，劫了粮食返回部落，谁又知道是我们做下的？哈哈哈！” 见他们似乎真准备攻打庄子，望楼上的那名麴氏族人有些着急，正准备把驻扎在县城的麴胜搬出来，继续恐吓。可这时，一名威严的老者登上寨墙，抢先开口：“这位勇士，我麴氏向来喜欢结交朋友，不仅与许多羌胡部落往来密切，而且和北宫伯玉将军、李文侯将军也有盟约。你等远道而来，也是客人，我愿奉上两百石粮食，聊表地主之谊，不知可否？” 如果是金城郡周边的羌胡部落，肯定会被他搬出来的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吓住，但庄子外面的那名羌人听了，却只是啐了一口，不屑道：“少拿那些人来压我，说五千石就是五千石，一斗也不能少。再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若是拿不出粮来，那就别怪乃公我不讲情面了。” 见他油盐不进，老者思索了片刻道：“五千石太多了，整个庄子也拿不出来，可否少一些？” 那名羌人刚要开口否决，可这时，一名族人忽然策马过来对他喊道：“头人，刚才有两人从庄子后门溜出去了，我没能将他们截住……” 羌人首领愣了一下，顿时大怒，对着寨墙上的老者吼道：“汝等可是想要派人去求援？乃公我现在就将你们庄子踏平！” 说完，就准备下令。 老者脸色大变，赶忙喊道：“且慢，那两人多半是畏惧首领威势，私自逃跑了，并非我下的命令。若首领不相信，我这就让人去筹备粮食，还请首领稍等片刻……” 他必须继续和这些羌人周旋一下，因为动员庄子中的佃户和奴婢尚需要一点时间。只需再给他半刻钟，庄子就稳了，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被这些羌人攻下。 如此，待到麹胜将军领兵而至，就是这些羌人的死期！ 第58章 诱敌 在汉人的骨子里，是瞧不起蛮夷的，总会下意识地觉得这些人又蠢又笨，而那名羌人首领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 只见他沉思了一下便说道：“既然你说得这般真诚，那乃公就姑且信你一回。好了，快点去准备粮食吧，莫要耽搁时间，乃公我的耐心可不好。” 老者心中窃喜，抱拳道：“首领放心，我这就去让人筹备粮食，请稍等片刻。” 说完，他便下了寨墙。在转身的霎那，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就这样的脑子还敢来麴氏庄园索粮？找死！ 他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羌人首领名叫当羊，乃是马应麾下的一个军候。 …… 凉州地处三大高原交汇地带，山脉纵横交错，海拔相差悬殊，大汉修缮的许多官道其实都只能算是山路。 一段相对狭窄的山路两侧，此时正埋伏着数千人马。 这里是麴氏庄园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 “司马，有两骑从庄园方向过来了，应该是当羊故意放去给麴胜报信的人。”庞恭小声说道。 马应点了点头，“莫要惊动他们，放他们过去。接下来就看能不能钓到麴胜这条大鱼了。”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心中还是很有把握的。他向张绣打听过麴胜的性格，此人冲动易怒，而且行事有点不计后果，若这样的人都不能上钩，谁还能上钩？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而埋伏在两旁山林中的士卒，在此期间没有一人随意走动或者大声喧哗。 “司马，他们来了！” 庞恭远远就看到了疾驰而来的近千骑兵，当即出声提醒。 马应没有说话，只示意所有士卒蹲下。虽然有山林遮掩，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是那些马匹，纵使都已钳口，但依旧需要看好。 眼看那上千骑兵越来越近，许多士卒都感觉有些兴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马应此时也很是兴奋，毕竟既然已经将麴胜引了出来，那此战就等同于赢了一半！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时机已经成熟，马应再不迟疑，当即跨上战马，大声喊道：“西凉儿郎，随我杀敌！” 说罢，他便身先士卒冲了下去。 官道上，麴胜正赶着去庄园将那些不长眼的羌人杀散，哪知左侧山林中忽然冲出一千骑兵，顿时将他吓了一跳，赶忙大吼道：“不好，有埋伏，速速结阵迎敌……” 可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右侧山林中竟也冲出了一千骑！ 这一千骑的主将乃是马应帐下军假司马滇吾。 这一下，就算麴胜再蠢也知道，自己中计了。什么五百羌人攻打庄园，分明就是诱饵！ “族叔害死我也！” 说完，他想也没想，直接就带着亲兵撤退，想要先逃回勇士城再说。 可是这时，马应带领的那一千骑已然杀到。这一千骑就如同一根钢锥，直接凿进了他的部曲！ 在大汉郡兵面前，本就已经出现了恐慌情绪的麴家部曲此时就如同豆腐一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顿时被撞得人仰马翻，惨叫声一片。 “撤，快撤！”麴胜一边大喊一边疯狂地拍打马臀。他现在只希望此战能够少死一些人，以减少一些损失。 可是，事与愿违。滇吾率领的那一千骑此时也已杀到，立马就让那些已经乱作一团的麹家私兵直接崩溃，再无一丝翻盘的可能。 看到这个情况，麹胜吓得肝胆俱裂，开始拼命突围。此时他已经不敢去想什么减少损失的事情了，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好在，身为麹家少数几个领兵将领之一，他身边养了不少死士。这些死士奋力拼杀，不但帮他杀出了一条血路，还主动留下来断后。 如此，他终于摆脱了马应的追杀，逃出生天。只是，跟随他一起逃出来的人似乎并不多。 在奔出三四里后，他总算回头看了一眼，并粗略统计了一下，发现自己身后居然只剩下了一百人左右，顿时悲从中来。 要知道，他此次可是带了八百人出来，没想到直接就折了七百。如此一来，他在族中的地位必然会下降许多，以后还能不能领兵都是个问题。 可是，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逃了出来，可哪知，道路前方不知怎地，居然又冒出了五百骑！ 而且，这五百骑还和先前埋伏他的那两千骑一样，都穿着西凉郡兵的制式铠甲！ 不等他多想，那五百骑已经冲杀过来。与此同时，为首的那名年轻将领大声说道：“我乃大汉军候张绣，在此等候多时，汝等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还别说，他这一番话确实取到了很好的效果，至少有一半人直接下马跪在了道路的两旁。 看到这一幕，麴胜只觉天旋地转。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麾下部曲还失了再战之心，今日怕是要死于此地了！ 不等他多想，张绣一马当先，已然杀到了他面前。 作为一名勇武值达到89的武将，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挡住他。只见他不停地刺、挑、扫，不到三息时间，居然就将挡在面前五名敌人全部打下马来，生死不知。 而他即将面对的第六个敌人，不是别人，正是麴胜！ 麴胜明显不打算坐以待毙，在当前这种绝境之中，却是激发了他的凶性，不管不顾，直接一刀向张绣的脖子斩去。这一刀又快又狠，几乎用上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如果现在与他对阵的是别人，说不定还真会栽在这舍命一击上，可惜，与他对阵的是张绣，一个能够在武力上碾压他的准一流武将。 下一刻，只听“当”的一声，张绣手中的长枪不仅将他的武器格开，而且还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 “麴胜已死，汝等还要负隅顽抗吗？” 张绣持枪用力，将已经快要咽气的麹胜从马上挑了起来，然后举在半空高声呼喊 那些原本还在做困兽斗的麹家部曲见此，彻底没了反抗之心，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而就在这时，马应终于领着一千五百骑追了上来。见麴胜已经被张绣解决，他不禁称赞道：“佑维，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张绣赶忙抱拳道：“此皆司马之功劳，若非司马让我在此截断他的退路，此次怕是就让他给逃了。”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今勇士城中已无多少守卒，正好趁此机会将它拿下……” 第59章 破城 勇士县确实只能用年久失修来形容，就连城墙都有几处倒塌了一半的缺口。这些缺口不需要云梯，只需几架带钩的长梯就能稳稳登上去。 不过，马应可不打算造长梯，也不打算强攻这几处缺口，而是让张绣带着几十名士卒伪装成世家豪强的商队，轻松便靠近了城门。 守在城门两侧的麴家子弟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当张绣靠近以后，这才上前盘问。 可是，盘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张绣便从运货的马车上抽出了一杆长枪，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这些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名麴家子弟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几十名士卒也纷纷抽出事先藏在马车上的武器，怒吼一声向其他麴家子弟杀去，想要抢占城门。 “不好，有贼人欲夺城门，速速将城门关闭！” 城楼上的守军顿时吓了一跳，立马就冲了下去想要将城门关闭。 可是，这么重的城门可不是一两下就能关上的，况且张绣正带着四五十个人在那坚守，这些人想要靠近都困难。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那些守军太少的缘故。要知道，麴胜此次带走了大部分兵力，只在城中留下了不到两百人，而且还要分守四座城门。 也就说，现在张绣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并不多，在人数上基本持平。在这种情况下，那些麴家私兵又怎么可能是张绣他们的对手？因此，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城门依旧被张绣牢牢控制着。 “城门已经被我军拿下，将士们，随我杀！” 远处，马应不再隐藏踪迹，当即带着两千多骑兵向城门狂奔。只要能够冲进城门，那勇士城就等于是被他拿下了，只凭城中那两百麴家私兵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城门百姓也不会跟着他们一起抵抗。 别把城中百姓不当一回事，如果不是事先控制住了城门而是选择强攻的话，百姓中的青壮多半会被征发上城墙。两百多麴家私兵加上数百青壮，绝对够马应喝一壶，到时候就算能够将勇士城拿下，也要付出不少伤亡和时间。 不过，现在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事情正在按照他计划好的方向发展。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战败的麴家私兵会不会突然发疯，将城中的粮食一把火给烧了。若真出现这样的情况，那马应这一趟就等于是白忙活了。 因此，在冲进城门后他只留下了五百人协助张绣清理守军，自己则带着一千五百人继续向县衙狂奔。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县衙门口。见这里一切正常，并没有冲天的火光，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留了一个曲在这驻守，以保护粮仓和府库。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千人去控制其他城门。 一个时辰之后，勇士城的县衙和四座城门皆已被他控制住，而那些麴家私兵要么逃跑，要么投降，要么被杀，已无多少残留…… 金城郡临羌县（治所在今青海省湟源县一带，约魏晋时移至湟中县多巴镇破塌城）。 自汉哀帝时期，麴氏便在这里繁衍生息，如今已是郡中大族。 临羌城中，麴家族长看完一封书信，眉头微微皱起。 “族长，可是榆中那边出了什么变故？”见他这幅神情，一名地位比较高的老者忍不住问道。 今时今日，明眼人都能看出，榆中县那边肯定会出问题，只是早晚的事情。毕竟韩遂已经做大，而且所代表的势力和北宫伯玉等人已经有了裂痕，不出意外，数月之内必有变故。 族长摇了摇头，“并非榆中的事，而是麴义。此子并不看好凉州的局势，想要离开这里去中原搏个前程，好为我麴氏多留一条后路。” “这怎么行！”那名老者当即叫了起来，“他那一支也握有一千部曲，此时离开，我麴氏岂不是等同于自断一臂？以后就算攻入关中，诛杀奸佞，匡扶天子，我麴氏只怕也得不到多少封赏。” 族长叹了口气，“若真能诛杀奸佞匡扶天子，我自不会放他离开，可去年那场失败却给我提了个醒，麴氏也确实该考虑给自己留条后路了。麴义胸有韬略，素晓兵事，如今黄巾贼寇尚未平息，以他的才干定能得到重用，建功立业也是迟早的事。届时，若韩遂未能成事，我们还可以去投奔他……” “这么说来，族长你准备同意了？”老者惊愕道。 族长轻轻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一名族人忽然来报，“族长，大事不好。汉阳别部司马马应攻克勇士县城，麴胜将军被杀，帐下部曲逃出来的不足十之一二！” “什么！” 麴氏族长顿时惊得站了起来，“若我没有记错，马应部只有三四千人，如何能攻下勇士县，韩遂没有发兵救援吗？” 那名族人解释道：“并非韩将军不救，在他得到消息的时候马应已率本部人马离开了勇士县。离开之时他还征发百姓，将城中十五万石新粮尽皆搬空……” 听到这，麴氏族长只觉胸中堵得慌，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才冷声问道：“告诉我，勇士城到底是怎么被他拿下的。除非他能在半天内将勇士城攻破，否则韩遂绝不会来不及发兵。而麴胜，虽然韬略一般，但还不至于这么差劲，除非马应真如那些羌人说的一样，是兵主蚩尤转世。” “这个……麴胜将军并非守城时被杀，而是在前往庄园时被伏击而死。” 麴氏族长双目圆瞪；“怎会无缘无故去庄园，而且还被马应知道了行踪？” “有数百羌人围困庄园索粮，麴胜将军前往救援这才遭到了伏击。” “那庄园可有被羌人攻打？”麴氏族长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倒是没有，据说那数百羌人见庄园防守严密就退去了……”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这么简单的计谋都看不出来，麴胜该死！”麴氏族长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爆发了。 不过发泄了一通，他总算恢复了冷静，然后拿起麴义命人送来的书信又看了一遍，喃喃自语道：“只能将他留下了……” 第60章 立足之地 马应并不知道因为他袭杀了麴胜，致使原本准备去其他州郡发展的麴义被强行留了下来。 此时距离他攻破勇士城已过了五日，勇士县的十五石新粮早就被他运回了祖厉。因为祖厉县的粮仓太小，不足以堆放这么多粮食，马应不得不让人又临时建了一座。 没办法，加上以前剩余的八万多石和让杨阜购买的三万石，如今祖厉城共有二十六七万石粮，自建城以来估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富足过！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此时就算凉州立马大乱，马应都有信心应对。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增加对祖厉县水利设施的投入，依旧让廷掾尹奉按照现在的进度开挖沟渠。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地只适合临时经营，在凉州大乱以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立足之地。 毕竟祖厉县地处武威、金城、汉阳、安定四郡交汇地带，纵使不是交通必经之地，依旧要面对四面强敌所带来的压力。 在马应看来，最理想的立足之地当是河西四郡。一来，河西四郡地处河西走廊，北有龙首山、合黎山、马鬃山等山脉为屏，南有祁连山脉为障，东有乌鞘岭为门户，而西边则是闻名后世的阳关和玉门关。只需在一些重要关隘屯兵把守，等闲势力很难攻打进来。 二来，河西走廊是狭长的堆积平原，土地并不贫瘠，相反还很是肥沃。尤其是张掖郡和武威郡，哪怕在后世也享有“金张掖银武威”的盛名，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未来甘肃省三分之二的商品粮都出自这里。 除了武威郡和张掖郡，剩下的酒泉郡和敦煌郡现在也不算贫瘠，毕竟此时位于酒泉的冥泽、敦煌最大的淡水湖都还没有干涸，沙漠化远没有后世那么严重。 不过，河西走廊也并非没有缺点，因为这里是汉武帝时期才真正归入中国，又地处边疆，哪怕两汉一直在往这边进行移民实边，但户口依旧不多。根据《后汉书·郡国志》记载，就算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四郡加起来，在藉人口也不足二十万。 当然，这里说的只是在藉人口，实际人口远不止这些。可就算如此，马应想要在这里发展的话，人口也是最大的桎梏。要知道，在中原腹地的南阳、汝南这些地方，一郡之地就有两百多万在籍人口，河西四郡加起来都不及人家十分之一！ 其实人口不多乃是整个凉州普遍存在的问题，毕竟是边陲之地。在历史上，马超和韩遂之所以能够雄起，甚至还能和曹操较量一二，是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占领了关中。若非如此，只凭凉州一地人口，真的很难和关东诸侯争雄。 马应若是想要参与逐鹿，整合凉州之后必然也要抢夺关中。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 “司马，为何愁眉不展，可是担心麴家会恼羞成怒发兵攻打祖厉？” 县衙之中，见马应处理完公务后就坐在案前思考着什么，杨阜不禁开口问道。 马应摇了摇头，“金城郡那边，韩遂和北宫伯玉他们现在恐怕都没功夫理会我们，只凭一个麴家，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那司马在思索什么？” “没什么，一些蒜皮小事。” 他现在考虑的事情可不敢对杨阜说，不管是割据河西还是攻占关中，那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毕竟死后谥号汉孝灵帝的刘宏现在还没死，十常侍之乱和董卓干政事件也没发生，刘氏的威信尚在。 ‘既然未来想要在河西立足，现在就要开始铺路了。好在祖厉县隶属威武郡，倒是可以通过这层关系去姑臧拜见一下武威太守黄儁。’ 想到这，马应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其实他一直感觉有些遗憾，如果祖厉县是在河西走廊而不是在乌鞘岭外的话，根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司马！”杨阜忽然喊了一句。 “怎么了？”马应吓了一跳，立马从思索中退了出来。 “你又走神了。”杨阜无奈道，“若是太疲惫的话，司马就先回去小甛一下吧，剩下的这些公务我能处理。” “呃……好吧，那就要让义山多受累了。” 说完，他直接出了县衙。 看到县衙外比初来时热闹了不少的大街，他心中躁动的情绪终于平息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一直在考虑未来割据凉州的事情，真是大逆不道啊。看来即将卷土重来的羌胡叛军还是给了我很大的压力。”马应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是在两个月前，他根本不会去考虑割据的事情，因为那时候的他更偏向于帮助耿鄙平定叛乱。以耿鄙对他的重视，届时在凉州，就算他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兵权最重的几个人之一。 可是自从上次跟马腾深谈过后，他终于放弃了这种幼稚的想法，耿鄙此人确实无法成事。如果想要在接下来的乱世中有所成就，那就只能依靠自己。 而在史书，马腾已经给他立了个榜样，只要跟他一样顺势而为，未来想要在凉州割据一方并不困难。 唯一的坏处就是，和马腾一样跳反的话对名声不太好，会被打上叛贼的标签。虽然以后可以通过董卓或者李傕郭汜等人洗白，但还是会有不小的影响。 “算了，暂时不想了。这几日确实太操劳了，是该好好睡一觉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只需做好充足的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就行。” 晃了晃脑袋，马应跨上战马，带着一队亲兵开始返回军营。虽然已经掌控了一座县城，但为了拉近和士卒的距离，他依旧住在军营。 次日，祖厉县迎来了一位客人——虎骑营军假司马庞德。他奉刺史耿鄙之命，押送了一些钱帛、粮食和酒水前来犒赏马应部。 见他到来，马应并未感到惊讶。要知道，数日前他斩杀麴胜之后，不仅将麴胜的首级送去了冀城，同时还送去了好几百俘虏。立下了这样的功勋，耿鄙肯定要表示一下。当初麴胜袭杀祖厉长，可是严重损害了大汉的威严。 时隔一个多月重新与庞德相见，马应很是高兴，当即亲自出城相迎，笑着说道：“令明，别来无恙乎？” “有恙。”刻板的庞德难得开了个玩笑，“司马独自在这立下功勋，却将我留在冀城，非友也……” 第61章 契机 再次和庞德见面，自是少不了一阵寒暄，而虎骑营的王灵、李俊、梁宽和赵炳四位军候，也纷纷上前行礼。从他们激动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这位老上司的崇敬之心并未改变多少。 将犒赏之物送到后，庞德并未急着率军离开，而是在马应的挽留下安营扎寨，打算在祖厉县住上一夜。 不仅如此，马应还邀请他来自己营帐安歇，想要和他促膝长谈。 之所以这样做，可不仅仅是为了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想从他那里了解一下，汉阳郡那边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动作。 不出马应所料，耿鄙确实没有闲着，他正在加快整合各郡兵马的速度。 也不知是不是马腾成功掌控陇西郡兵的事情给了他信心，这段时间他居然又派出了三名府中的州吏，想要通过他们将安定、武威、北地三郡的郡兵牢牢掌控在手。 只可惜，这些人一没有马腾那样的能力，二没有马腾在陇西的人际关系，纵使背后有他这位刺史撑腰，依旧没什么进展。不仅如此，因为他的这种行为，还将这三郡的太守、都尉之流尽皆给得罪了。 好在，这段时间他也并非全无收获。武都太守田猛因为当初弃土而逃的事情被去职，趁此机会，他拉拢武都军司马李隅，将武都郡兵掌控在了手中。 “使君如此行事，新任汉阳太守没有劝谏吗？”马应奇怪地问道。在他看来，以傅燮的脾气应该不会任由他乱来才是。 “自是劝了，不过使君向来极有主见，傅太守也只好任其施为。况且使君想要整合各郡兵马也并非全无道理。”庞德解释道。 马应笑了笑，没有接话。什么极有主见，刚愎自用罢了。他早就说过了，此人的优点和缺点都极其鲜明。 这时，庞德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伯龙，傅太守还向使君推荐了你。” 马应愣了一下，问道：“推荐我？我乃汉阳郡别部司马，如今又兼任祖厉长一职，已经很得使君器重了。” “并非这个，傅太守只是想让你代替那名无所作为的州吏，负责督练武威郡兵，甚至还提议将你迁为武威军司马。” “迁为武威军司马？”马应眉头皱起，有些不悦。除非是州治所在的汉阳军司马，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份，迁为其他郡的军司马都等于是降职。 而且，武威郡是有都尉存在的，虽然只是一个负责武威北部边塞（长城）防卫事务的部都尉，而非郡都尉，但马应过去了依旧会矮别人一头。 最主要的是，武威郡兵哪里比得上现在他麾下的这三千精锐？ 见他这副模样，庞德赶忙解释道：“傅太守虽提议迁你为武威军司马，但也提议将祖厉县这三千士卒继续交由你统领。他知晓你的才干，并不想削你兵权。” 听到这，马应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武威军司马倒也做得。况且，以后若是想要立足于河西，这也是一个契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庞德又继续说道：“傅太守的提议虽好，但使君却未同意，只说以后再议……” “令明兄，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马应心中有些失望。如果是以前，耿鄙肯定会同意这个提议，可是现在，他已经对自己生出了忌惮之心，而所谓的以后再议，多半没有下文。 当然，就目前来说，他对自己的忌惮之心还不是很重，否则也不会依旧让自己统领一部。若是武威郡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也并非没有迁为武威军司马的可能…… 说到变故，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东西——当初攻下勇士城的时候，他在县衙中发现的几封帛书。 这几封帛书乃是麴胜和凉州一些世家豪族子弟往来的书信，虽然里面没有什么违禁的内容，但其中却有一封和武威太守黄儁有关。 说有关其实有些牵强，这封书信并非出自黄儁手笔，只是他族中的一名子侄所写。 黄儁出自酒泉黄氏，和麴氏一样都是凉州豪族，族中子弟有书信上的往来也是正常的事情，甚至黄儁都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再加上书信中并没有违禁的内容，原本马应也未在意。可是现在，似乎可以考虑拿它来做些文章了。 当然，想要通过这封书信向黄儁身上泼脏水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只是想要引起耿鄙的猜忌，那倒是不难。而一旦耿鄙对他有所猜忌，必然会更加想要将武威郡兵掌控在手中。如此一来，傅燮的提议说不定就会被采纳。 不过此事并不着急，马应现在依旧在和庞德促膝长谈…… 次日一早，马应就将那几封书信找了出来。重新浏览了一遍后，他忽然有了个想法，当即拿出笔墨，将书信几处关键的地方涂抹掉了。 只一会儿，原本没什么的问题的书信忽然就变得引人遐想起来。尤其是被涂抹的那几处地方，怎么看都感觉是为了掩饰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见差不多了，他又看了一眼剩下的那几封书信。略微思索了一下，又将金城韩家子弟寄来的书信涂抹掉了几处。 除了这两封以外，剩下的那几封他一笔未改。 待墨迹烘干之后，他又将这些书信放在了一起，打算让庞德全部带回去给耿鄙。 这么多书信只有韩家子弟和黄家子弟的那两封涂改了，耿鄙想不将他们联想在一起都不行。而韩家是什么？那是叛贼首领韩遂所在的家族！ “该做的都做了，希望能够起到一些作用。”马应喃喃自语道。 其实他现在的心态很好，能够起到作用最好，不能起到作用也无妨。说实在的，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他的起点已经超过了历史上的马腾，若这样都不能在未来的战乱中崛起，那就只能怨自己太废了。 吃过早饭，他亲自将庞德以及虎骑营的两千将士送出了城，足足送了近十里才策马返回。这一举动无疑让庞德很是感动，虎骑营中的那两千将士也同样如是，恨不能重回他的帐下。 第62章 乱起征兆 金城郡榆中县，两千多麴家部曲驻扎在城外。 这时，年过五十的麴家族长麴蒿，在数十骑的簇拥下返回大营。 “父亲，如何了，韩遂和北宫伯玉他们还是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吗？”一名三十多岁的魁梧将领走上前询问道。 麴蒿脸色冰冷，似不想说话，只小幅度摇了摇头。 见此，那名魁梧将领忍不住大骂起来，“去岁他们侵入关中，我们麴家又出人又出粮，如今只不过请求他们攻打一个小小的别部司马，竟都推三阻四，气煞人也！” “麴蒙，慎言！”族长麴蒿斥喝了他一句，随即便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名青年将领身上，和颜悦色道：“宜德，此事你如何看待？” 宜德是那名青年将领的表字，他的全名为麴义。 见族长询问，麴义抱拳一礼，这才说道：“自去岁大败以来，北宫伯玉就不愿再动干戈，当无法说动他出兵。而韩遂，其心不小，我等皆知，就算有心相助，至少也要等到明年。” 麴蒿点了点头，“麴氏后辈之中，唯你可担大任。然马应杀我族中大将，若不还以颜色，恐被人小觑。若我以你为帅，统御族中两千部曲前往祖厉，能否将马应的首级带回来？” “不能！”麴义直接否定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马伯龙自领兵以来，北征诸羌，南征诸氐，未尝一败。说是兵主蚩尤转世或显夸张，但确实是一员难得的良将。纵观整个西凉，能够与其比肩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宜德对其评价这般高？”麴蒿有些惊讶。 虽然马应的名声确实很响亮，尤其是在羌人、氐人之中，都快要变成兵主转世了。但在他看来，此人也不过是一武夫罢了，况且年纪不大，胸中哪能有多少韬略？可如今听麴义这么一说，却是有些动摇了。 “此人确实不容小觑。”麴义肯定道。 麴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宜德的意思是暂时不去寻他报仇？” 麴义点了点头，“族长若想报仇，明年自有机会……” 有些话他没有明说，但他知道族长肯定懂自己的意思。甚至因为麴家和韩家关系紧密，族长知道的只会更多。 沉吟良久，麴蒿终究还是听从了他的意见，叹道：“罢了，那就再让他多活几月。” 几月？ 麴义瞳孔猛地一缩，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原本他还以为至少要大半年，现在看来比他预想中的更快！ …… 祖厉县，县城大营之中。 自从上次庞德过来已有半月，可是马应依旧没有得到迁为武威军司马的任命。看来那几封书信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件事情多半是吹了。 好在这半个月来，其他事情还算顺利。尤其是县中的政务，被杨阜、尹奉他们打理得井井有条。 杨阜甚至还抽空对县中户口进行了一次统计，将许多隐户、逃户重新登记在册。被他这种一弄，祖厉县的在籍人口直接增加了四分之一。加上新户和新户民，共计八千七百三十一户，四万六千五百六十四口。 在中原腹地，这样的户口数算不了什么，依旧只能设县长，达不到设县令的标准。但在凉州，这已经是毫无争议的大县了。要知道，在一年前，祖厉县才只有三千户！ 唯一让马应有些不满意的就是，编户民中的羌人占比太高，超过了一半，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毕竟，想要让他们更快的被汉化，人数占比当然是越少越好。 除了户口之外，在农业方面，祖厉县也有很亮眼的表现，不仅增加了许多良田，而且水利设施也比以前完善了许多。如果祖厉长刘隽没死的话，足以凭借这些功绩升迁……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十二月。 十二月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北方鲜卑入寇幽、并二州；第二件事，去年打退北宫伯玉等人、并一直留在长安坐镇的太尉张温被征还京师！ 于整个大汉而言，明显是第一件事更重大。可于凉州而言，却是第二件事影响更深远。 张温被征还京师传递出了许多信息。要知道，在长安坐镇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征讨凉州羌胡叛乱的主帅，凉州刺史耿鄙也要受他节制。可是现在，凉州羌胡尚未平定，他就回了京师，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汉天子以及朝堂公卿都不想再打了。甚至只要那些羌胡不再入寇关中，他们可能都会默许这些人在凉州胡作非为！ 这基本上就等于采纳了司徒崔烈的主张——放弃凉州。 而留在凉州的耿鄙，就算不是弃子，也有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能够有所作为自然更好，若是不能，也不强求…… 总之，因为太尉张温的离开，凉州许多世家豪强心头都盘绕着恐慌的情绪。与之相对的是，那些作乱的羌胡无不弹冠相庆，仿佛赢得了整个战役的胜利。 在这些人之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韩遂。原本他还有些忌惮大汉的甲士，迟迟不敢跟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产生太大的冲突，唯恐一旦内讧就会遭到凉州郡兵和京师兵的联合围剿。但是现在，张温回朝，而耿鄙又调动不了镇守关中的京师兵，如今他需要面对的就只剩下凉州郡兵了。 接下来的时日，作乱的羌胡越发的肆无忌惮，临近金城郡和北地郡的乡县大多都遭到了劫掠，整个凉州似乎又开始动荡起来。 祖厉县因为临近榆中的缘故，也遭到了几支不长眼的羌胡骑兵劫掠，或几百人，或千余人，规模都不是很大。 虽然这些骑兵最终要么被马应杀散，要么仓皇而逃，但依旧对祖厉县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因为他们劫掠的对象并非县城，而是城外各乡里的普通汉民，根本防不胜防。就算马应接到禀报后立即领兵赶往救援，也经常会扑空，留给他的只是一个个尸横遍野的村寨。 短短一个月，就有七八个里被羌胡攻破，死亡人数超过一千。 马应空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却抓不到这些抢完就跑的老鼠，气得直想骂娘。为了泄愤，他亲自带领麾下士卒进入金城郡腹地，一连屠了四五个羌胡部落这才领兵而还。 虽然这件事情使得那些羌胡对他更加敬畏，前往祖厉县劫掠的骑兵也减少了不少，但却依旧没能杜绝。 因为这件事，他彻底下定决心，未来绝不能以这种没有多少险要可守的郡县作为发展之地！ 第63章 风雨欲来 转眼就是十二月末，再有几日便是岁首，不过以祖厉县现在的情况，马应却是无暇回狄道和家人共庆新年。 这一个月来，整个祖厉县都弥漫着焦躁的情绪。军假司马典伍也有些坐不住，找了他好几次，希望能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毕竟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新户民所在的四个乡也遭到了劫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 对此，马应也很无奈。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大汉的做法无非两个，第一，以雷霆手段将作乱的羌胡镇压下去；第二，让整个祖厉县的士民内徙。 想要在短时间内将羌胡叛乱镇压下去已是不可能。而想要内徙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哪怕在凉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北地郡就曾因为羌胡叛乱先后内徙到关中过两三次。 但问题是，祖厉县的民户家中都没什么余粮，若是不等到五月份宿麦收获以后再走，根本撑不到来年。哪怕马应将县仓中的那二三十万石粮食全部贴进去也不够，而且缺口还不小。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给耿鄙写了一封禀牍，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上去，并说出了想要带领士民迁往安定之地的想法，譬如关中或者河西。 眼看就快进入中平四年（187年），马应忽然想起了一事，“修改器每年最多只能增加或减少个人单项属性五点”的这个限制，就快要刷新了！ 在刷新之前，他准备先将那些还能增加属性的将领全部加满五点。 他现在可不会心疼白银点。这段时间袭杀麴胜、攻克勇士县、杀散劫掠的羌胡，可是积攒了不少。再加上以前的剩余，现在足有547点！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自从上次将黄金点用光之后，便没有再得到过。 既然要增加属性，马应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虽然统率、勇武和智谋这三项暂时都无法再增加，但政治属性却可以增加一下。 因为这三个月来一直在以祖厉长的身份处理县中政务，他的政治属性已经成长了许多，达到了65。而想要增加到70的话，也只需要消耗1白银点。 很快，他的属性就修改完毕。 “马应——统率88（极限钻石级）、勇武82（潜力钻石级）、智谋85（极限钻石级）、政治70（潜力钻石级）、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三流文臣。” 在给自己增加了五点政治属性后，他明显察觉到自己脑海中又多了一些记忆，包括各个朝代的一些政令以及工农商方面的一些知识。不过凉州现在乱成这样，这些东西暂时都无多少用武之地。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又打开了张绣的属性页面。 相比于三个月前，张绣的属性也成长了不少，尤其是统率和智谋这两项。统率从70成长到了75，而智谋则从68成长到了70。 “佑维此人倒是可以完全信任。” 想到这，马应没有犹豫，当即在他的统率、智谋和政治三项属性上各增加了五点。因为政治不足70的缘故，所以只消耗了11白银点。 见此，马应咬了咬牙，又消耗了10白银点帮他增加了1勇武值，让他的武力迈入了一流行列。 “张绣——统率80（潜力黄金级）、勇武90（极限钻石级）、智谋75（极限白银级）、政治60（潜力白银级）、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 就当下而言，张绣已经不会比庞德差多少。当然，庞德的统率潜力被评价为钻石级，这是张绣无法企及的。 接下来，马应又给雷定、当羊这两名军候，以及军假候窦茂各加了一轮。至于庞恭、胡虎和田博，以前就加满了五点。 值得一说的是，田博就算加满五点以后也没有步入三流武将行列，帐下六名军候就属他能力最差，甚至比不上已经成长起来的故道氐帅之子窦茂。 “雷定——统率75（潜力黄金级）、勇武82（极限黄金级）、智谋71（极限白银级）、政治35（潜力不入流）、健康98（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当羊——统率71（极限71）、勇武72（极限72）、智谋61（极限61）、政治50（极限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窦茂——统率69（极限白银级）、勇武70（极限白银级）、智谋55（极限不入流）、政治33（极限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不入流武将。” 在这三人之中，马应最重视的就是雷定，在他身上消耗的白银点也最多。毕竟此人成长起来乃是可以和典伍媲美的良将。 除了这些武将之外，马应还给正在县衙中处理公务的杨阜、姜叙和尹奉三人增加了一遍属性。这三人可都是大才，未来不是二流武将就是二流文臣，非常值得期待。 在他们身上花费五十多白银点后，他们的个人属性都增长了一大截。待到明年岁首，应该就能全部修改到巅峰了。这可是不小的助力！ 唯一让马应有些担忧的是，这三人都是凉州士族，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可惜修改器无法探查到忠诚度，否则倒是可以借此来判断一二。 中平四年（187年），一月初，凉州刺史耿鄙的批文送到了祖厉。 看完批文后，马应有些惊讶，耿鄙居然同意了他的请求，并让他率领麾下士卒护送祖厉县民众前往河西，屯于武威郡姑臧县东五十里处谷水支流一带！ 当然，不是现在就迁徙，而是在五六月份宿麦收获之后。 “能坚持到五六月份吗？” 马应将批文丢到一边，有些无奈。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下个月韩遂就会斩杀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等人，独掌羌胡叛军，然后开始席卷整个凉州。 好在，韩遂一旦发兵，首要目标必然是与金城郡接壤的陇西郡，然后就是州治所在的汉阳郡。而祖厉县，并不在这条路线上。 也就是说，就算羌胡叛乱如约而至，马应也不需要面对叛军主力。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叛军内讧居然提前了！ 一月末，负责监视叛军动向的当羊忽然来报，昨夜榆中城中火光冲天，喊杀声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具体情况不明…… 第64章 韩遂来袭 中平四年一月，韩遂杀北宫伯玉、李文侯及边章等人，成为羌胡叛军新首领。一时间，整个凉州为之大震。 马应得到消息后，不敢大意，立即派出数百骑兵充当斥候，散布在祖厉县周边，以防金城叛军突然来袭。与此同时，他还写下了两封急报，分别命人送于叔父马腾和刺史耿鄙。 写给刺史耿鄙的那封急报他并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只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详细告之。而送于给叔父马腾的那封，他则将自己的分析也写入其中，笃定接下来韩遂必然会攻打陇西郡，而郡治所在的狄道县，将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因此，他建议马腾先将狄道的家眷接出来，安置到白石县（今甘肃省临夏市）。 之所以是白石县而不是其他地方，是因为马腾现在就领兵驻扎在那。 白石县虽然也属于陇西郡，但和狄道县相隔一百五十里，而且从金城郡榆中县发兵攻打狄道县的话，走的也是另外一条路，并不会经过那里。 也就是说，在郡治所在的狄道县被攻克之前，白石县还算安全，叛军主力多半不会绕道过去。 至于狄道县被攻破之后白石县会不会被攻打，那就不是马应能够考虑到的事情了，届时马腾肯定自有思量。 汉阳郡，冀县治所冀城。 耿鄙看完马应发来的急报后，忍不住兴奋地大笑起来，“金城贼寇内讧，真是天助我也。此时若是出兵，必能一举将之击溃，彻底平定羌胡之乱！” 听了他的话，程球吓了一跳，赶忙说道：“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汉阳太守傅燮傅南容熟知兵事，虎骑营军假司马庞德亦为良将，可将他们请来商议。” “嗯，确实要好好商议一下。左右，速速去将他们二人请来！”耿鄙此时看上去有些急不可耐。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大多数人看来，叛军内讧，确实是天赐良机。 可是，傅燮和庞德进来之后，浏览了一遍马应发来的急报，却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耿鄙见此，有些不解，问道：“南容，可是有何不妥？” 傅燮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份急报若是准确无误的话，那当下并不适合发兵征讨。观马伯龙之言，榆中县的内讧似乎只持续了两个时辰便平息，之后金城郡就再未出现过动乱。 不出意外的话，韩遂已得到了大部分羌胡部落首领的支持。若此时发兵征讨，贼闻大军将至，必定万众一心，反助韩遂统合诸部。可若放任不管，则贼必以为我军怯懦，不再畏惧。如此，各部首领定会相互争权夺利，分崩离析也是早晚之事。届时再出兵征讨，必能一战克之！” 听了他的话，耿鄙眉头微皱。沉思了良久，他又将目光落在了庞德身上，“令明，你以为此事如何？现在发兵能胜否？” “胜算不大。”庞德认真道，“叛军声势浩大，足有数万可战之兵，而我方算上凉州所有郡兵和义从兵，亦不过三万。若叛军紧守不出，必难以攻克。时日一久，甚至有溃败之危。故，德也以为不宜现在出兵。” 见二人全部反对，耿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直在大堂来回踱步。好半天，他才遗憾地说道：“既然南容和令明都认为不宜出兵，那此事便暂且作罢。” …… 陇西郡，白石县。 马腾看完急报后，不禁闭目沉思了起来。 在他看来，韩遂刚刚夺位成功，底下各部首领人心未定，当不会立即攻打陇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先将家眷接过来再说。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发动白石县的士民修缮城墙。 如此，若金城的叛军真的攻打过来了，也能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很快，时间便到了二月中旬。 马腾不禁有些庆幸自己听从了马应的建议。此时他早已将家眷接到了白石，而金城郡的韩遂，果然聚众十余万，开始向陇西进军！ 这个消息一经传开，不亚于一场大地震，不仅冀城的耿鄙坐不住了，凉州各郡太守以及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世家豪强，也都很是心惊。 在第一时间，耿鄙就将这个消息上报给了朝廷，并请求调动那数万在关中坐镇的京师兵进入凉州，与郡兵一起镇压叛乱。 可惜，朝堂现在对凉州的态度非常暧昧，哪敢为此冒险调动镇守关中的京师兵？要知道，若是这些京师兵在凉州战败的话，那羌胡叛军便可长驱直入，肆虐整个关中。到那时，东都洛阳都有可能要面对羌胡叛军的刀锋，毕竟从关中东出秦关（秦函谷关）之后，便是洛阳！ 所以，不管是朝堂公卿还是天子刘宏，都不同意耿鄙的请求，依旧命令那些京师兵死守关中。 至于那些卷土重来的羌胡，则让耿鄙自己解决。凉州也有数万郡兵，不是吗？ 接到诏书之后，耿鄙气得破口大骂。他当然不敢骂天子和那些公卿士大夫，只骂宦官弄权，蛊惑圣聪，哪怕这件事情跟那些宦官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管他如何大骂，都改变不要既定的现实，韩遂已经将狄道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狄道城虽是郡城，但因为大部分郡兵都被马腾带去了白石县的缘故，根本支撑不了几天。 而远在数百里外的马应，此时也遇到了麻烦。布置在外面的斥候来报，一支大军正在向祖厉这边进发，离祖厉城已经不足三十里！ 这支大军人数不少，初略估计当有一万！ “还真是看得起我。” 马应有些无奈。他原本以为，韩遂最多只会派个五六千人来牵制自己，以防自己和其他凉州郡兵汇合，又或者骚扰他们的主力。可不曾想，居然直接来了一万人！ “还不是因为司马你威名太甚的缘故，兵主蚩尤转世，氐人口中的白龙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韩遂岂敢怠慢？”杨阜不禁插嘴道。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府库中的箭矢还有多少？”马应认真地问道。 杨阜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回答道：“依照你的命令，这几个月一直在囤积箭矢，如今已有十万支，足以应对接下来的守城战……” 第65章 交锋 听完杨阜的回答，马应安心了不少。 因为早就猜到金城叛军有可能来犯的缘故，他这几个月做了不少准备，不仅仅是储备战略物资，而且还修缮城墙，开挖护城河，设置吊桥。可以这么说，祖厉城在防御工事上，已经不会比狄道这样的郡城差了。 尤其是那条护城河，引祖厉河之水绕城墙一周，平均宽度为一丈半（约3.5米）。这样的宽度，虽然不能跟襄阳城那种动辄二三十丈的护城河相比，但防御能力也是显而易见的。 为了挖出这条护城河，他直接叫停了正在完善水利设施的尹奉等人，让他们发动县中百姓，耗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完成。 为此，不少新户民都生出了不满的情绪。 好在，马应的威望足够高，再加上以前的恩惠，这些新户民最多也只是私底下抱怨两句，并未在挖掘护城河的事情上有所懈怠。 而如今，想要进入祖厉城的话，就必须跨越这条护城河；而想要跨越护城河，就必须通过连接城门的四座吊桥。若是城中守军将吊桥吊起，那些想要攻打祖厉城的敌人肯定要抓瞎，就算最后能够攻下，也需要付出更多的伤亡和时间，难度一下子就上升了几个层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那一万叛军看到大变样的祖厉城后，不少将领都感觉有些头疼。如果城中士卒没什么士气的话还好些，说不定只需付出一两千人的伤亡就能将之拿下。可问题是，在城中坐镇的主将乃是马应，是当下凉州最出名的将领之一，他麾下的士卒能没有士气吗？ “田将军，看来马应早有准备，想要拿下这座城池并不容易。以我之见，还是听从韩首领的命令，只牵制他们即可。”作为叛军中的将领之一，麴义不禁开口说道。 而他口中的田将军，名为田乐，乃是这支万人大军的最高统帅，也是叛军首领韩遂的心腹。 “尚未探得虚实，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况且既然韩首领给了我独断之权，攻打祖厉城倒也不算违逆他的命令。我就不信，那马伯龙真有羌氐吹嘘的那么厉害。”田乐初次统领这么多人马，明显想要大干一场，哪会甘心只行牵制之事？ 麴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挥手打断，而后便下令安营扎寨。 见此，麴义叹息一声，退了下去。在他看来，这一万人马别说攻城了，就算和马应统领的那三千士卒在城外交锋，也不一定能够取得多少战果。 毕竟，马应治军严明、赏罚有度，统御的士卒乃是凉州少有的精锐。而观自己这方，虽有一万人马，但却是多个势力拼凑而成，有金城世家豪强的私兵部曲，也有羌胡部落的蛮夷勇士。 不论是私兵部曲还是蛮夷勇士，他们都只听从于自家的将军或者头人，哪怕有田乐这个名义上的主帅在，也不可能做到上下一心。 这样的大军在麴义看来，远远不如城中那三千守军。估计这也是为什么韩遂只下令牵制马应而不是击败马应的原因。 田乐也是读过几卷兵书的人，军事眼光或许不怎么样，但安置营盘却也算中规中矩，至少麴义看不出太大的纰漏。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若是警惕心不强，同样会被人劫营成功。 说到劫营，麴义不由一惊。以马应的能力，只通过旗帜多半就能判断出这支大军的虚实。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一群乌合之众，今晚极有可能会来劫营，以求一战破之！ 想到这，他先是一惊，随即又是大喜。既如此，那倒是可以设下埋伏，将计就计…… 没有迟疑，他立马找到田乐，将自己的猜测和计策详细告之。 …… 祖厉城城楼上，马应眺望着远方的营盘，好半天才收回目光，询问道：“典伍，佑维，你二人觉得这一万大军如何？” 典伍轻笑道：“若分开而论，那些羌胡勇士弓马娴熟，武力不弱；而那些私兵部曲训练有素，装备齐全。虽都算不上是精锐，但也是合格的兵士。可如今这些人拼凑在一起，若主帅无法做到如臂使指的话，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此次祖厉城当万无一失！” 张绣也认同道：“观敌方旗号，这一万大军共有七方势力，多则两千，少则数百，虽合兵一处，亦不过是土鸡瓦狗。今夜我愿领本曲人马趁夜偷袭，杀人纵火，必叫他们营盘大乱！” 马应也有夜袭的想法，见张绣这么说，不禁有些心动。当即下令道： “既如此，那佑维就先下去准备一下。不求你杀伤多少贼寇，只要能让敌方营盘出现骚乱，便记你首功。” “诺！”张绣很是激动，当即下了城楼，率领本曲士卒回营休息，准备晚上夜袭。他想通过这次夜袭来证明自己！ 待张绣离开后，马应却是想到了什么，又对典伍下令道：“通知下去，除张绣外，今夜所有军候随时待命。” 他的想法很简单，若张绣劫营成功，便带领城中士卒一起掩杀过去；但若是失败了，也可以出城接应张绣，以防张绣曲被重创。 …… 午夜，张绣率领五百骑已悄悄摸到了叛军营盘外的一座土丘上。见营盘中守卫松懈，并无多少巡逻的哨兵，不禁大喜。 ‘果然是乌合之众。’ 心中这样想，但他却不敢大意。见现在正对着自己的是麴家部曲的营帐，他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下令冲锋，而是带领麾下士卒又绕到了营盘的另外一侧。 虽然曾经击败过一支麴家部曲，但相比于那些羌胡而言，麴家部曲的军纪还是不错的。以免发生意外，他还是决定挑选更容易发生骚乱的羌胡营帐作为突破点。 叛军营盘，中军大营。 田乐见已至寅时，不禁有些恼怒，“麴义，你不是说马应今夜会来偷袭吗？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为何还不见人来？军中这么多将士陪你守了一夜，人困体乏，你该当何罪？” 麴义正想解释一下，可这时，大营东侧忽然发生骚乱。与此同时，帐外一名兵卒匆匆进来禀报道：“大营东侧有敌来袭，人数不明……” 第66章 张绣之勇 刚刚训斥完麹义，祖厉县的郡兵就来劫营了，田乐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感觉被人扇了两巴掌似的。尤其是发现营中不少将领正在偷偷看自己，心情更加糟糕。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作为一军主帅，而且还是没有证明过自己的主帅，这就有点严重了，铁定会被人小瞧，甚至导致威信下降。 好在他还分得清主次，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当即下令道：“集合兵马，随我向东杀去。敢来劫营，我要将他们全部留下！” 说完，他便率先出了营帐。 其他将领见此，也赶忙跟着走了出去。 因为早有准备，只一会儿这些将领便集结了四千人马。其中三千跟随田乐正面迎了过去，而剩下的一千人则在麹义的统领下从另一侧出了营寨，想要截断来犯郡兵的后路。 张绣此时还不知道这些，冲进营寨后便开始四处放火。 刚开始还很顺利，不少羌人胡人在睡梦中被惊醒，见营帐着火，立马惊叫着冲了出来。许多人才刚刚冲出营帐，就被候在外面的大汉郡兵斩杀。而那些侥幸没死的，也被吓得一边乱跑一边乱喊乱叫，四处散播着恐慌的情绪。 眼看就快要达成目的，可这时，继续向里突进的张绣忽然发现，不知从何处开始，本应该有人熟睡的营帐居然是空的，而且不是一两个，而是接连几十个！ 不仅如此，那些四处惊叫逃窜的羌胡似乎也被人控制住了，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少。 “不好，有埋伏！” 嗅觉敏锐的张绣立马反应过来，当即就想下令撤兵。 可这时，田乐已带人迎了过来，怒喝道：“犬豕之辈也敢劫营，家中子，随我杀！”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顿时数千私兵部曲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张绣钢牙紧咬，知道此次偷袭不但不能成功，而且还极有可能会死在这里。顿时心下一横，竟不再下达撤退的命令，而是只大声吼道：“西凉虎骑，随我杀敌！” 说完，他不退反进，继续向营盘内部冲锋。不过不是向正中进发，而是杀向偏南的地方。 之所以杀向那边，是因为那边和这边一样，驻扎的多是羌胡。 根据他的观察，敌营中有所准备的似乎只有各家的私兵部曲。至于那些羌胡，也不知道是没有得到通知，还是因为这么晚了都没有人来劫营，所以就早早睡下了的缘故，总之没有多少防范。 若是能将战火引到那边，多半会让那些羌胡乱做一团。如此，说不定可以趁乱脱身。 而若是转身撤退的话，不仅会将背后暴露给敌人，而且对士气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毕竟向前冲锋和向后撤退对士卒来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若是敌方再在自己来时的道路上布置一支兵马，那向后突围还真不一定有斜着杀穿敌方的营盘来得轻松。 正因为如此，张绣才做出了这种一反常态的行为。 他的这种行为明显有些出乎田乐的意料，以至于两支兵马正面冲撞在一起的时候，田乐都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杀！” 张绣一马当先，手中长枪连劈带刺，将挡在前面的敌人尽皆斩杀。因为他高达90的勇武值，一时间竟给敌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见自家军候这么勇猛，因埋伏而有所下降的士气立马又恢复了过来，并且一直处在高亢的状态。 士气这东西就像跷跷板，一方士气下降，另一方士气就会上升，反之亦然。原本百分之百的实力却让这些士卒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效果，只一会儿，就将一个点上的私兵部曲杀得七零八落。 眼看包围圈就要被杀穿，田乐终于急了，赶忙大声喊道：“将他们拦住！快将他们拦住！弓手准备，不计任何后果将为首的那员将领射杀。谁若能杀他，赏金一百！” 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放箭，极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人，但既然自家主帅已经这样说了，射术尚可的那些私兵再不迟疑，纷纷张弓搭箭，朝冲在最前面的张绣射去。 张绣身着铁甲金兜，防御能力极佳，只要不是射向面门的箭矢，他都不予理会，继续勇往直前。 “铛铛铛”，接连数支箭矢射在了他的铠甲上，甚至有两支还卡在了铠甲的缝隙中，可是他依旧恍若未觉，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倒是挡在他前面的那些敌人，好几个都被自己人射倒在地，死得异常憋屈。 其他私兵部曲见此，竟是不敢再靠近他，唯恐也被自己人射杀。 趁此机会，张绣大吼一声，终于带领麾下士卒冲出了一个缺口，径直朝营盘南部的那些营帐冲去。 “追上去，追上去！”田乐气得想要吐血。在这种情况下都没能将那几百劫营的郡兵困住，以后少不得要被人嘲笑。 不过，想到敌方那员勇不可当的武将，他心中就有些发寒。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勇猛到这种程度！ 营盘南部，钟存部落和傅难部落的羌人虽然早早就在营帐睡下，但东边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依旧有不少人被惊醒。两个部落的首领见情况不妙，立马开始聚拢族人，只是不少人睡得太死，需要挨个营帐去叫。 好半天，那些羌人终于穿好皮甲拿着武器走了出来。可是还没看到自家首领，他们就见数百大汉骑兵迎面冲了过来，顿时吓了个半死。 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发疯似的向那些郡兵刺出长矛，但更多的却是扭身逃跑，形势异常混乱。 “莫要跑，莫要跑，钟存种、傅难种所属，都向这边靠拢！” 两名羌人首领嘶声力竭地呼喊着，想要稳住局势。 还别说，一时间还真被他们聚拢了好几百人。 眼看他们就快要将局势稳住，张绣眉头微皱，也不去管追在身后的私兵部曲，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后，便径直向他们冲去。 那两名羌人首领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虽然心中大骇，但依旧命人结成紧密阵型，准备阻挡这数百骑兵的冲击。 “轰！” 论结阵，这些羌人可远远比不上大汉郡兵，他们弄出来的紧密阵型只一下就被撞开，好不容易聚拢的羌人又四散开来。 见此，张绣不再理会他们，继续策马向前…… 第67章 先登营 溃散的羌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给追在张绣身后的那些私兵部曲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眼看和张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田乐脸上闪过一丝狠色，果决道：“敢阻拦大军追杀敌兵者，视作叛逆，杀！” 说完，他不再顾及那些溃败的羌人，速度不减，直接撞了上去。顿时好几个羌人被撞飞，生死不知。 钟存羌和傅难羌的首领见此，气得破口大骂，可田乐却懒得理他们。 对于这二人，田乐心中可是有不少怨气，如果不是他们不听命令，早早就睡下了，如何会被那几百郡兵轻易冲溃？但凡他们能够有点防范，稍微阻挡一下，说不定就能将那些劫营的郡兵全部留下！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张绣一路向南，已然领着麾下士卒冲出了营盘。 见此，田乐非常不甘心，咬了咬牙，依旧紧追不舍。此时他身后已经汇聚了三四千骑兵，倒也有了底气。 “田将军，不能追了，再往前两三里就到祖厉城了，恐有埋伏！”见自家主帅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一名叛军将领不得不提醒道。 听了他的话，田乐终于冷静了下来，见祖厉城果然就在前面，不由一惊，知道自己犯了穷寇莫追的兵家大忌。刚想放弃追击下令回营，哪知一支骑兵忽然从侧翼杀了出来！ “不好，定是马应亲自领兵，快撤！”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敢跟马应正面对上，虽然他还不知道马应此次带了多少人出城，但猜测最少也有两千。而他这边，虽说有三四千，但追了这个久已经人困马乏，再加上士气不高，极有可能被一轮冲溃！ 远处，正领军冲锋的马应见他们转身就逃，不禁有些惊讶。原本他还以为那个叫做田乐的叛军主帅会跟他厮杀一场，但现在看来，此人倒也能够看清一些形势，并非一无是处。怪不得韩遂会让他领军。 不过他依旧不打算放过这些人，当即猛抽胯下战马，加速向他们冲去。 田乐此时却不敢回头，只一心想要返回营帐。 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惨叫声，却是落在后面的一些部曲被马应给追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留下一些人断后，如此才能让主力部队安全脱身。可问题是，跟随他的这些部曲都来自各个家族，并非同仇敌忾、上下一心，恐怕没有哪个愿意留下来给别人断后。 没办法，田乐只能继续向营寨狂奔。此时此刻，他只求落在最后的那些部曲能够稍微减缓一下马应的追击速度。 又奔逃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将马应甩开，他的背后不禁湿了一片。继续这么下去，只怕会被这些郡兵直接追进营寨！ 此时他非常希望营寨中的骚乱已经平息，并且能有人率领一支部队出来接应一下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两千多部曲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这些部曲尽皆结成了紧密的阵型，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一千人，各个手握强弩，伏于盾下，如同一只只蓄势待发的猛虎，死死盯着前方。 “是麴义！”田乐大喜。在麾下一万士卒之中，装备了这么多强弩的唯有麴义带来的那一千私兵，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此时麴义正站在那些部曲之中，目光冷峻，气度沉稳，没有感到丝毫畏惧。 原本他被派去堵截张绣的后路，可哪知张绣没有沿原路撤退，而是直接将营盘杀穿，从南边逃了出去，却是让他守了个空。 白白守了这么久多少让人感觉有些恼怒，可让他更恼怒的是，主帅田乐不知追着那几百郡兵去了哪里，竟然许久都没有回来！ 唯恐主帅出现什么意外，他在平息了营中的骚乱后，立马纠集了两千多人出营接应。 而如今终于见到了田乐，却是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哪怕此时田乐看上去非常狼狈。 见有人接应，田乐倒也没有含糊，立马率领身后的骑兵绕到了麴义背后，只让那两千已经结好了阵型的部曲应付马应。 如果是其他时候，马应说不定会直接冲阵，可当他看到那些手持强弩、伏于盾下的敌兵时，心头却是猛地一跳，感觉有些熟悉。 随即，借着鱼肚白的光芒，他看清那支敌兵的旗号——麴，一时间终于想了起来，这莫不是未来在界桥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先登营？ 想到这，他多少有些忌惮，不敢再轻易前冲，而是在弩箭射程之外的地方开始围着他们绕圈，并以箭矢射之。 弩箭的穿透力虽然比弓箭强，但受限于这个时代的技术，射程却是不远，无法和弓箭相比。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他才想用这种方法将他们击溃。 他可不想跟历史上的公孙瓒一样傻傻地冲上去，被强弩射翻。否则的话，西凉虎骑说不定就要先白马义从一步覆灭于先登营之手了！ 可射了几轮之后他却发现，先登营（姑且这么叫他）的伤亡并不大，大部分箭矢都被立在他们面前的大盾给挡住了。想要凭借箭矢将他们击溃，只怕有些不现实。 不仅如此，田乐统领的那三四千骑逃到后方后便一直在整队，如今已经快要重新结好冲锋阵形。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纠缠下去多半占不到什么便宜。权衡再三，马应果断下令撤退。在他看来，此次偷袭虽然没能尽全功，但却极大地打击了敌方的士气，已经赚到了，没必要继续死磕。 见他带着麾下士卒撤离，不论是田乐还是麴义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一些部曲更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时，一个没眼力的将领提议道：“田将军，我方兵多，对方兵少。既然马应已经被我等吓退，何不趁机追击？” 田乐斜了他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随即冷哼一声，下令回营……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早已大亮，而叛军这边的伤亡也已经统计了出来——足足伤亡了六百人！ 其中大部分人是被郡兵所杀，但也有一些是因为相互推挤、践踏以及火烧而伤亡…… 第68章 陇西太守反 祖厉城，张绣低着头，单膝跪地道：“没能偷袭得手，反而折损百多名兵卒，绣愧对司马。” 马应赶忙上前将他扶起，“佑维莫需介怀，敌方早有准备，偷袭失败怨不得你。况且你已经做得很好，在那种情况下依旧将敌营搅乱并重挫其士气，只有功而无过也。” 张绣摇了摇头，“折损军中百多精锐，不敢言功。” 不管他怎么想，昨夜的偷袭确实是成功了，原本士气高昂的那一万大军第二天就变得有些萎靡，包括主帅田乐在内，都不敢再提攻打祖厉县的事情。 虽说如此，但他们依旧在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也不知是真的想要攻城还是摆摆样子。 城中的守军却不敢懈怠，军中将领包括马应在内，每日最少都会去城楼巡视几次。 “与那些羌人、氐人相比，这些叛军的攻城器械还真是精良，不仅制造了云梯、冲车，还有井阑、木幔车、飞梯、过河长梯等等器械，也不知道到底征募了多少匠人。”马应感叹道。 他有些眼红那些世家豪强，这些匠人在他看来可都是宝，若是他手底下能有这么多匠人，不知可以弄出多少东西来。 “造得再多又有何用，从上至下都无攻城之心，继续赖着不走反而对自身不利。只要敌方露出破绽，司马便可以两千西凉虎骑破之。”典伍评价道。 马应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现在的局势，田乐统领的那一万人马此时正处在骑虎难下的状态，想要攻城却没有多少信心，撤军的话又有些不甘。不出意外，两军将会继续这么对峙下来。 祖厉城中粮草充足，并不怕跟他们僵持，就是不知道田乐能不能抗住这样的消耗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除了祖厉县外，受到叛军攻打的还有陇西狄道县和白石县。 白石县和祖厉县的情况差不多，围城的叛军只有一万人左右。所不同的是，这一万人多是以羌胡为主，而他们的主帅则是陇西枹罕人宋建。 宋建此人也不简单，中平元年，趁内地黄巾叛乱、中原政局动荡之机，联合当地羌人首领，占据陇西枹罕县、河关县等地，自称“河首平汉王”。 此人也可以算是一方小诸侯，虽然经常和韩遂一起行动，但并非纯粹的附庸，拥有不小的自主权。不仅如此，他还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改元、置百官，称王长达三十余年，直至建安十九年才被夏侯渊所灭。 此人倒也有些才能，因此一开始他便对白石县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奈何马腾也不是好相与之辈，虽只有两千多守卒，但依旧挡住了他的进攻，将城池稳稳守住。 一连猛攻了十天，宋建不仅没能将白石县拿下，反而折损了两千多部曲。而反观马腾那边，却只不过折损了四五百人。 见此，宋建终于偃旗息鼓，放缓了进攻的步伐。他可不想将自己的老底都拼掉。况且攻了这么多天，营中已有怨言，再打下去只怕会出现逃兵。尤其是那些羌胡，不少都开始闹着想要返回枹罕、河关。 他原本以为放缓进攻就没事，哪知夜晚马腾孤注一掷，亲自领两千郡兵劫营，乘其不备，大破之，一直杀到天亮才作罢。 侥幸逃过一劫的宋建开始聚拢溃兵，最终只得三千余人。在折损的那些部队中，只有少部分人被郡兵斩杀，大部分人都做了逃兵，带着族人返回了部落。 受此重创，宋建有些畏惧马腾的勇武，但迫于韩遂的命令，却是不敢直接撤军，因此只在白石城二十里外重新安扎营盘。 离了这么远的距离，明显是不想再和马腾交锋了。 叛军此次共开辟了三处战场，只从祖厉县和白石县这两处战场来看，叛军无疑是被压制了，甚至可以说是处在绝对的下风，形势一片大好。可是狄道县那边，形势却有些不妙。 中平四年（187年）二月末，陇西太守李参反，与韩遂联合，陇西郡治狄道城正式落入叛贼之手！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许多人都为之震惊。 如果李参是兵败被杀，还不至于让人这般惊讶，可问题是，作为大汉戍守一方的两千石重臣，居然直接与贼联合。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冲击，恐怕不亚于一场地震！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李相如怎敢如此？”耿鄙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破口大骂。而李相如，正是李参的表字。 也不怪他会这般失态，毕竟一郡太守与贼联合，所带来的影响太大了。连两千石的太守都对大汉失去了信心，你让其他人怎么想？ 此时此刻，别说那些世家豪强，恐怕凉州各郡县的官吏心中都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这可不是一句人心不稳就能够概括的！ 在这种情况下，耿鄙再不犹豫，立马就想领兵出征，亲自挫败韩遂的主力军。在这段时间内，他已经召集了许多郡兵和义从兵，足有两三万，包括汉阳郡的北营和虎骑营、武都郡兵和氐人义从兵、安定郡兵和羌胡义从兵等等。 值得一说的是，武威郡兵也被他召集了过来。虽然他一直对武威太守黄儁有些不满，但黄儁却没有违抗调令，直接让军司马领兵赶赴汉阳。 这倒不是说黄儁有多忠心，只是他暂时不想违逆耿鄙的命令罢了。要知道，他不仅是威武郡太守，而且因为祖上黄霸（西汉丞相）余荫，还得到了关内侯的爵位。若是抗命不尊，多半会被打上叛臣的标签，官爵什么的肯定也都没了。 除非他的决心很大，否则还真不敢抗命。 见耿鄙居然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出征，汉阳太守傅燮赶忙劝谏道：“孔子曰：‘不教人战，是谓弃之。’汉阳北营及虎骑营虽是精锐，但其他士卒却没有受过多少训练。况且各郡士卒刚刚合于一处，上下未知，万一发生内变，恐悔之晚矣。 不如令军队休养一段时间，整顿纪律，严明赏罚。而贼众攻下陇西后见我等毫无作为，以为胆怯，当再无顾虑，内部争权乃至分崩离析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届时以训练有成之兵征讨他们，必能胜之……” 第69章 密谋 傅燮的策略很简单，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欲擒故纵，趁韩遂尚未稳固自己的地位之前，让那些家族族长、羌胡首领自我膨胀，以致内讧。 当然，为了稳住底下各个势力，韩遂极有可能会在占领陇西郡之后继续向汉阳进发，这样就能将叛军一直拧成一股绳，不至于四分五裂。 若他真选择了这条路，那对冀城来说依旧有利。 别看两军还是避免不了要正面交锋，但攻守位置却调换了。毕竟这样一来叛军就成了进攻方，而耿鄙则是防守方。 可若是耿鄙现在就出兵的话，那进攻方就变成他了，而能够借助城池之利的人反倒是韩遂。 在兵力不变的情况下，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影响非常大，甚至能够决定最终胜负！ 可惜，不管理由有多充分，耿鄙现在都不想听，只见他冷着脸道：“上次叛贼内讧，你劝我按兵不动；如今韩遂已经将陇西郡拿下，你还是劝我按兵不动。莫非要等整个凉州都沦陷以后再出兵吗？况且如今凉州士民人心惶惶，若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叛贼击败，只怕从贼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李参了！” “使君……” 傅燮还想再劝，不过却被他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好了，此事我已有了决断，莫要再说。” 见此，傅燮叹息一声，直接甩袖出了刺史府。 …… 陇西郡，狄道县县衙。 韩遂以及一众叛军将领分主次落座。 作为主帅，韩遂自然坐在中间主位上，不过坐在他两侧的却是两个新面孔。 其中一人名叫李参，正是前陇西太守。而另外一人叫作王国，乃陇西豪强。 王国的家族势力虽不是很大，但因他交友广泛、八面玲珑，此时却是成为了不少陇西世家豪强的代表。再加上此次策反李参他出了不少力，所以座次才这么靠前。 “文约，如今陇西郡已经被我等拿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王国询问道。 韩遂摇了摇头，“陇西郡可没全被拿下，白石县尚在马腾手中。前几日我收到军报，宋建统领的那一万人马被马腾突袭成功，如今只剩下三千人，驻扎在白石城二十里外。” 听到马腾的名字，一直未做声的李参脸色有些难看，若非此人夺了自己兵权，还将陇西郡兵带走，自己又怎么会听从王国的劝说而从贼？ 当然，他虽恨马腾，但更恨的还是凉州刺史耿鄙，此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毫不客气地说，他之所会反叛，耿鄙最少有一半的责任。 “不止是马腾，其兄子马应也不是好相与的。围攻祖厉县的田乐将军虽未大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至今都没有攻打过一次县城。”一名将领补充道。 王国淡淡一笑，“毋须担心，我和马腾交情不错，愿亲自前往白石县邀其共举大事。只要说动马腾，其兄子马应必然从之。” 听了他的话，不少将领眼睛都是一亮，尤其是那些羌胡首领，忍不住拍掌道：“马腾、马应皆是良将，若得其二人，大事可期也！” 韩遂也点了点头，“此事可为，就依王兄之策。而且不只是马腾、马应，凉州各郡太守亦可派人接洽。” “文约放心，各郡太守已有人去接洽了。” 劝说马腾和马应的事情众人都很是赞同，但唯有一人除外，那就是李参。不过，别看他曾为陇西太守，而且座次这么靠前，但其实并没有多少话语权。毕竟他手下没有多少士卒，若不是凭借以前的身份，可能都没资格参加这个会议。 三月初，白石县。 马腾听闻王国单骑来访，并未将其拒之门外，反而热情地将他迎入城中。 两人同在一县，以前确实有过不少交集，如今见面倒也不觉尴尬。又是寒暄又是畅谈往事，期间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不知此次尊驾前来所为何事？”马腾放下觥盏，询问道。 “为救寿成你之性命而来。”王国收敛笑容，正色道。 马腾却未被他吓到，淡淡道：“此话何解？” “寿成这是明知故问。如今凉州局势已经明朗，韩遂韩文约聚拢十万大军攻克陇西，下一步就要进发汉阳。而刺史耿鄙刚愎自用，治中程球为通奸利，士人皆怨之，如何能够抵挡？待冀城陷落，纵使寿成勇武过人乃不世良将，可孤悬于白石，又能支撑多久？不如与我等合兵一处，下冀城，入关中，清君侧，一起匡扶天子。此才是大丈夫所为！”王国越说越是激动。 马腾没有接话，只皱眉沉思。讲道理，他也不看好耿鄙，但作为耿鄙一手提拔上来的军司马，若是此时反叛，那名声可就真要臭了，而且比陇西太守李参还要臭。 “寿成还在犹豫什么？” 见马腾似乎有些意动，王国又加了一把火，凑到他耳旁小声说道：“寿成与我乃是世交，有些事我也不瞒你。韩遂之所以能够聚起十万之众，少不了金城大族之助。而为兄我，不仅得了陇西大族之助，其他郡县亦有人暗中与我联系。天子欲要放弃凉州，凉州士族为子孙计、为后世计，做些准备也无可厚非。若是寿成愿意共举大事，我必引你为左膀右臂！” ……三个时辰之后，王国离开了白石县。 马腾立在城楼上，有些怅然。他已经答应了王国，愿意和他们共举大事，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耿鄙兵败之后——这是前提。 原本王国还有些不满意，想要继续劝说，可马腾却不肯让步。不过，当马腾承诺未来加入叛军后必然会以他马首是瞻，而非韩遂，王国便没有再说什么，满意而去。 在离开之时，他还让马腾书信一封给驻扎在祖厉县的马应，希望将马应也拉拢过来。 马腾答应了，但却说道：“我自会书信一封给伯龙，然伯龙向来极有主见，是否愿意共举大事，我亦不知……” 第70章 趁乱而起(一) 祖厉县。 马应看完马腾命人送来的帛书，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只将它丢入炭盆，烧成灰烬。 对于马腾的选择，他并不意外，毕竟在历史上他就是这么做的。况且，就目前形势而言，马腾想要保住自己和一家老小的性命，也只能和叛军媾合，谁叫耿鄙那么不给力，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总不能让马腾领着两千郡兵一直顽抗到底。 当然，若马腾真这么做了，战死之后倒是能被人夸一句忠义，然而他并非这样的人。 不仅他不是这样的人，马应也不是，甚至他的想法比叔父马腾还要大逆不道。 不过，他却不打算现在就和韩遂等人达成什么协议，他在等一个契机，等耿鄙战败——他已经得到消息，耿鄙不听傅燮劝阻，执意现在就出兵征讨韩遂。不出意外的话，大军已经开拔！ 稍微懂点兵事的人都知道，现在出兵非常不利。一来叛军刚刚拿下陇西，正是士气旺盛之时；二来叛军兵多将广，就算十万之众有些言过其实，但五六万可战之兵还是有的。而耿鄙那边却只有两三万兵马，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当然，叛军是由多方势力拼凑而成，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多少战斗力。可问题是，耿鄙统领的那两三万大军同样如此，除了汉阳郡的虎骑营和北营之外，剩下的要么是新兵要么是义从兵，能好到哪去？ 更不要说韩遂身在陇西，还可以拒城而守，怎么看耿鄙都没一点胜算。 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勇气。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古之名将？ 马应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 总之，他现在已经对此人彻底失去了信心，再无一丝念想。 而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在耿鄙兵败之后，凭借自己的威望收拢残兵，以壮大自己的实力。其他人他不敢说，但虎骑营、武都郡兵和氐人义从兵，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收拢过来！ 再加上祖厉县的这三千士卒，届时他麾下怎么也有一万人马，而且大部分都是精锐！ 在这种情况下，虽说还不能横着走，但凉州也没多少人敢随意招惹他了，以后不管是和韩遂等人达成盟约，还是直接领兵进入河西，都能占据主动。 “司马，斥候来报，城外敌军将制造好的攻城器械全部焚毁，并后撤了十五里。不知他们又在玩什么把戏。”典伍向马应汇报完后就一直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想不通。 马应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马腾命人送来的帛书，知道多半是韩遂下达的命令，不禁笑了起来，“无须多想，田乐此举只是为了向我们表达善意，以证明自己不会再攻打祖厉城。” “难道他以前攻打过祖厉城吗？”典伍嘲笑道，“我倒是希望他壮着胆子来打一次，正好趁机将他们一举击败。” “好了，莫说这些。使君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马应询问道。 典伍收敛笑容，神情凝重道：“正要向司马汇报，使君率领五万大军（号称）已至襄武，再有三日便能抵达狄道城。” “已经到襄武了？” 马应眉头皱了起来。沉思良久，他忽然说道：“典伍兄，我能否信任你？” 典伍先是一愣，随即赶忙跪伏在地，惶恐道：“司马提拔我为假司马，并兴修水利、建造屋舍，让我族人有个安定之所。我虽是蛮夷，但也知恩义，绝不会对司马有二心，望司马明鉴！” 马应将他扶起，郑重道：“你之忠心我已知晓，这几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托付给你。” “不管是何事，典伍必誓死完成！”典伍诚恳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马应平静道，“今夜我会带两千兵马偷偷潜出城，接下来几日祖厉城就要交给你来守卫了，而且只有一千士卒，能否保证城池不失？” “城在人在，城失人亡！”此时典伍有些激动，马应将祖厉城交由他来守卫，足以证明对他的信任！ 马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又交谈了几句，典伍正准备退下，可马应却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等等。” “司马还有何吩咐？”典伍不解道。 “有一事希望你能记住，你和你的族人如今都不是蛮夷，乃是我大汉子民。” …… 午夜，马应借着夜色，带领两千兵马偷偷潜出城。此次他带走的四个军候分别是田博、胡虎、雷定和当羊，至于张绣和庞恭则被他留在了祖厉。 之所以将这两人留下也是有考虑的，一来这两人是他的绝对心腹，就算典伍有异心也成不了事。二来张绣久在祖厉，若是田乐得知消息后开始攻城，由他来发动城中百姓协助守城会顺利不少。 当然，以田乐这段时间的表现，就算得知自己离开，也不一定会来攻城。更不要说他还得了韩遂的命令，连攻城器械都烧掉了。 此举只是为了多上一道保险。 三月中旬，酒泉太守黄衍反，这是凉州继李参之后，第二个反叛的郡太守。 耿鄙得知消息后，气得一宿未睡，他发现现在的局势比两年前还要糟糕。两年前北宫伯玉等人虽也来势汹汹，但却没有一个太守从贼，可是现在，凉州十郡太守直接就反了两个，由此可见大汉在此地的威信下降到了何种地步。 “使君，离狄道城还有三十里，如今天色已晚，不若就在此地安营扎寨，以防叛贼夜袭。今日有数队斥候没有归来，多半遭遇不测，由此可见叛贼对我军行踪知之甚详，不宜冒进。”庞德走到耿鄙身旁，建议道。 耿鄙点了点头，“那就下令安营扎寨吧。” “诺。”庞德应了一声，不过却没有离开。 “令明还有何事？”耿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庞德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原本不该非议他人，然别驾从事这几日与不少将领往来密切，不敢不报于使君！” “别驾？哈哈，你多虑了，此人乃我心腹，跟我一起出任凉州，不会有二心。我知你也是尽忠职守，然此事以后切莫再提，免得让他人误会你在挑拨离间……” 第71章 趁乱而起(二) 见他这样说，庞德心中虽然依旧有所担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应了一声“诺”便退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很得耿鄙信任，至少远远比不上那个别驾。 对此，他也能够理解，毕竟他跟随耿鄙的时间不长。最初他是盖勋手下的郡吏，然后是马应麾下的军候，最后才是直辖于耿鄙的军假司马。 虽说如此，但不知为何，他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夜晚，虎骑营主帐，庞德正在睡熟，可隐隐之中却是听到了一些吵闹之声，猛地一下惊醒。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假司马，大事不好，北营那边兵变了！听一些从那边跑过来的士卒说，别驾杀了治中程球，现在正领着许多北营士卒杀向中军营帐……” “你说什么？”庞德吓了一大跳，再三确认道：“此事可否属实，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亲卫回答道：“是否是别驾叛变我不敢肯定，但北营那边确实乱了，而且喊杀声也正在向中军营帐那边蔓延……” “速速通知四位军候，将虎骑营所有士卒叫醒！” 庞德现在心乱如麻。还没和敌人相遇军中就有人兵变，这仗还怎么打？现在只希望耿鄙能够没事，否则这两三万大军顷刻之间就要崩溃！ 不等那名亲卫去通知，王灵、李俊、梁宽和赵炳这四位军候已然冲了进来。他们都听到了北营那边的动静。 看到他们，庞德总算安心了一些，当即下令道：“速速集合麾下士卒，随我赶往中军营帐。” “诺！”王灵等人没有废话，又转身出了营帐。 庞德此时也拿起武器，出了营帐。 因为离狄道城已经不远，所以在入夜前他曾下令让虎骑营进入一级戒备状态，鞍不离马甲不离身，因此没一会儿，两千虎骑营士卒便整整齐齐地立在他面前。 “出发！”庞德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带领他们向中军营帐进发。 此时整个营盘的士卒都已被惊动，除了被北营士卒搅乱的几处营帐外，大部分军中将领都在紧急集合麾下兵卒。 从这里就能看出各部士卒的大致情况。有些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集结，有些却要花很长的时间，还有些因为骚乱甚至出现了炸营的情况！ 庞德现在可没空理会他们，现在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中军营帐支援。 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还未靠近中军营帐，中军营帐便已乱成了一窝粥，许多耿鄙亲兵开始四处逃窜，一边逃窜还一边大声呼喊，“使君被别驾杀害！使君被别驾杀害……” 轰！ 庞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懵了。不仅是他，虎骑营上至军候下至普通士卒，尽皆懵了。十万叛军就在三十里外，可身为凉州刺史兼主帅的耿鄙却死了，凉州怎么办？冀城怎么办？自己怎么办？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有些茫然。 很快，耿鄙被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营盘，这一下彻底炸了锅，恐慌的情绪出现在了所有人心头。 那些义从兵的首领见此，想也不想就下令撤退，想要带领儿郎们返回部落。 不仅是他们，统领各郡郡兵的长吏或者军司马亦是如此，都准备返回自己所属郡县。 这时，别驾领着大部分北营士卒在营中大声呼喊，“耿鄙已死，局势已定，韩遂将军即将率领义军平定西凉。汉已失其鹿，天下共逐。上有霸王之伟业，下成伊尹、吕尚之功勋，天下非复汉有，汝等何不从之？” 他的话抑扬顿挫，很有感染力，一时间竟是让不少人动心。而那些早就和他私通好的将领当即站了出来，为其张目道：“天子受奸人蒙蔽，欲要放弃西凉，我凉州士民何其辜也？如今耿鄙已死，朝堂公卿更不会再管我等死活，不如和韩遂将军一起，反了这天下！陈胜吴广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天子不义，也莫怪我等揭竿而起！” 有这些将领为其张目，不少普通士卒被说动，开始出声附和，并向北营那边聚集。当然，相比于整个大营而言，离开的人更多。 “假司马，怎么办？”王灵有些六神无主，只得求助于庞德。 此时庞德的脑袋依旧有些混乱，见营中局势越来越不可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下令道：“如今使君已死，大军崩溃已成定局，不若先撤回冀城，由傅太守定夺！” 他不敢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敢去击杀别驾为耿鄙报仇。毕竟别驾身边已经聚集了五六千人，很难将之一战击溃，而一旦陷入僵持状态，谁也不知道三十里外的叛军会不会突然杀到。 “诺！”对于这个决定，王灵也好，李俊也好，梁宽也好，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 正当他们准备撤出军营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西凉马应在此，何人胆敢造次？别驾拥兵造反，杀害使君，当诛！凉州忠义之士何在，速与我一起诛杀此贼。庞德，李隅，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 “是司马！”王灵等人只一下就振奋了起来，仿佛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庞德同样感觉有些惊喜，大喝道：“庞德在此，虎骑营所属，随我诛杀叛贼！” 此刻他心中再无任何顾虑，直接率兵向反叛的北营杀去。 一时间，整个营盘又一次被搅动，马应和庞德分别率领两千西凉虎骑，从两个方向冲击别驾聚拢的那五六千士卒。 “马应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祖厉吗？” 原本还意气勃发的别驾顿时被吓傻了，赶忙嘶吼道：“结阵，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人的名树的影，以马应现在的威名，不用做什么，就能让敌方的士气下降一大截。哪怕北营都尉任养和军司马孔常一直在努力指挥，聚拢在他们身边的士卒依旧出现了骚乱。 轰！ 马应和庞德先后冲进敌阵之中，顿时将叛军撞得人仰马翻…… 第72章 趁乱而起(三) 两支骑兵就如同两柄钢刀，将聚拢在别驾身边的那四五千人切割开来，只一下就差点将他们冲溃。 武都军司马李隅原本还有些犹豫，见此，终于做出了决定，吼道：“武都锐士，随我杀贼！” 说罢，便领着两千武都郡兵开始向那些叛军发动攻击。 不只是他们，数千被征为义从兵的武都氐人也随之而动。那些氐人首领无不兴奋地大吼道：“白龙将军有令，杀贼！” 一时间竟给人一种所有将领都在响应马应的错觉！ 接连遭受这么多部队的攻击，原本士气就不高的那四五千叛军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崩溃开来。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完全乱做一团。 “别驾，形势不妙，还是趁乱撤退吧！”北营军司马孔常着急道。 “走！”别驾和都尉任养都未坚持，见事不可为，立即带着亲兵向外突围。 “逆臣贼子，还想逃？给我死来！” 庞德此时已是杀红了眼，见他们想逃，想也不想就将背上的弓箭取下，对着百步外的别驾就是一箭。 下一刻，别驾发出一声惨叫，中箭坠马，而后被后面的骑兵直接踏成了肉泥，死得不能再死。 都尉任养和军司马孔常见此，吓得肝胆俱裂，只拼命抽打胯下马匹，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射落战马的人。 见场面越来越混乱，马应立即让麾下士卒大喊：“只诛首恶，降者不儍！” 一连喊了数遍，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那些被包围的叛军听闻此言，再不迟疑，纷纷下马投降。马应在汉阳素有威信，他的话众人还是信得过的。也正因为如此，混乱的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住，叛军投降者十之七八。 任养和孔常二人却未投降，毕竟他们属于首恶之一。身为汉阳郡世家代表人物，两人身边都有一批死忠，在他们奋力冲杀之下，竟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带着百多人冲出了营寨！ 马应担心韩遂领兵赶来，却是不敢去追，再加上这二人应该无法再翻出什么浪花，因此在收拢俘虏后他就下令收兵，打算先稳定营盘局势再说。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营中除了虎骑营、武都郡兵、氐人义从兵以及一些找不到将领的散兵外，也就只剩下那些俘虏了。至于其他将士，几乎都已经趁乱逃离！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多半已在返回所属郡县的路上……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马应依旧感觉有些遗憾，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当即询问道：“令明兄，我军粮草屯放在何处？” “后方安故城屯有十万石粮草，再远些的首阳城、襄武城也各屯有十多万石粮草，共计四十万石。”身为军中主要将领之一，这些情报庞德还是清楚的。 “这么多粮草，那冀城岂不是没剩下多少了？”马应惊讶道。 “确实没剩下多少，不过还有两三个月谷物就要收获，倒也能够为继。”庞德回答道。 马应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李隅以及一干氐人首领，当即下令道：“此地不宜久留，所有将士听令，连夜赶往安故城。” “诺！”李隅等人齐声应和。 …… 两个时辰之后，韩遂和王国共率一万人马出现在了营寨之外。不过此时营寨之中已经空无一人，除了满地的尸体外，能带走的基本上都被带走了。 “还是来晚了一步。”韩遂有些懊恼。 在赶过来的路上他抓到了不少溃兵，已是问清楚了情况，知道耿鄙虽死，但大军并没有彻底崩溃，而是被及时赶到的马应收拢。虽然马应只收拢了上万士卒，但对他来说依旧是一个不小威胁。 “这马伯龙不是在祖厉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韩遂麾下将领阎行不解道。 韩遂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扭头看向王国，问道：“马腾既已答应与我等联合，为何马应尚无归顺之意？” 王国叹息道：“寿成曾言，马应极有主见，不一定会随他起事，现在看来怕是真的。” 韩遂眉头皱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耿鄙已死，马腾当再无什么顾虑，是否该让他领兵过来和我等汇合了？” “文约放心，明日我就书信一封给他，他定会领兵而至。”王国笃定道。 “如此最好。” 韩遂又看了一眼废弃的营寨，淡淡道：“马应多半已退到安故，我们也回城吧。待马腾到来，便合兵一处，一起攻打安故城，然后继续向冀城进发。只要将冀城拿下，整个凉州便是我等囊中之物。以大汉如今之境况，怕是再无力征讨我等。” “该当如此！”王国心中莫名有些激动。 …… 安故城乃是陇西郡安故县县治所在，可是现在，这座城池却是被马应掌控在了手中，安故长以及一干县吏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愿。 尤其是得知耿鄙已死，马应现在乃是这支大军的真正主帅，这些人更加不敢放肆。 “司马，昨夜虎骑营并未损失多少士卒，伤亡不过一百，武都郡兵亦是如此。那些氐人义从兵的伤亡却是要大一些，但依旧有三千可战之兵。”庞德禀报道。 马应点了点头，“那些散兵和俘虏如何了？” “依照司马的吩咐，我从散兵和俘虏之中挑选了三千人，重新编为一营。这三千人中有不少是北营老兵，只需好好操练一下就是一支精锐之师！”庞德笑着回答道。 “是否将北营中的那些军官剔除？上至军候、假候，下至什长、伍长，大多出自汉阳大族，不可轻信！” 不是马应对汉阳世家豪强有什么偏见，而是这些人确实已经有了反叛之心，耿鄙的死就是他们一力促成！ “司马放心，都已剔除。不过这三千人暂不可信，尚需操练一段时间。”庞德提醒道。 “这我自然知晓。这三千人就先称之为新营吧，由你兼任军假司马。其他事情等回到冀城后再议。” “诺！” 第73章 檄文 虽然手中已经掌控了近万人马，算上新营三千士卒甚至超过一万，但马应却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谁也不知道韩遂会不会突然出现，将安故城围个水泄不通。 “安故离狄道还是太近了一些。” 马应心中很是不安。为此，他已经发动了城中百姓，开始将城中粮草运往更后方的首阳县，以便随时撤退。 他打算一步一步撤回冀城。也唯有在冀城，他才有把握以现在的兵力挡住韩遂等人的进攻。冀城素来是军事重镇，易守难攻，若非如此，凉州刺史府也不会安置在此地了。 可是，没过几天，他的这个计划就泡汤了。 此时他已撤到襄武城。 庞德忽然进入营帐，禀报道：“司马，刚刚斥候来报，韩遂、王国等人正在集合大军，似乎准备发兵攻打我等。而且、而且……” 向来直率的庞德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而且什么，令明兄大可直言。” 庞德深吸了口气道：“前陇西军司马马腾已反，此时就在叛军之中！”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叔父乃是大汉军司马，岂会从贼？”马应很是震惊，满脸不可置信。 当然，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马腾和王国达成盟约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但此时他却必须装作不知。 庞德叹息道：“原本我也不信，但你叔父从贼之事已经传开。况且使君已死，凉州官吏人心惶惶，你叔父这样做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马应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迷茫。 这时，武都军司马李隅闯了进来，慌慌张张道：“司马，大事不好，汉阳太守傅燮传檄各郡县，言我等背杀使君，拥兵造反。檄文上还有都尉任养和军司马孔常之证言！” “我等造反？笑话，傅太守怎会轻信这种颠倒黑白之事？”马应脸上愤怒，但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之所以打算一步一步退往冀城，只是想要继续扮演大汉忠臣的角色，因为他无法确定，若是自己现在反叛，聚拢的这一万多士卒还有多少会继续跟随自己。甚至，除了那些氐人义从兵外，他都不能肯定庞德和李隅二人会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毕竟，他二人现在也算是身居高位，要他们背叛大汉，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现在，傅燮一篇檄文下来，直接将他们定性成了反贼，接下来若是自己反叛的话，可以肯定，庞德和李隅二人多半不会再犹豫！ “檄文在哪，速速拿来于我一观！”与马应平静的心态不同，庞德此时和李隅一样紧张，这件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李隅当即将送来襄武县的檄文递给了他。 庞德接过檄文，快速看完，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汉阳别部司马马应、汉阳虎骑营军司马庞德、武都军司马李隅及其部将，背杀刺史耿鄙，拥兵造反…… “任养、孔常二人着实可恶，颠倒黑白，蒙骗太守，该杀！” “二人确实该杀，但我等已经背上了叛臣之名，冀城怕是去不成了。否则傅燮必会以为我等想要攻占汉阳，而将我等拒之城外。”马应沉声道。 李隅接话道：“傅太守只是一时受奸人蒙蔽，若我等去冀城向其述说事实真相，也许能够洗刷身上冤屈……” 马应悲叹道：“傅太守何等人也，若非汉阳大族联合蒙蔽，又岂会听信谗言？有任养、孔常等人从中作梗，我等此去冀城恐怕凶多吉少，多半要坐实这叛贼之名。况且韩遂、王国等人已经集结兵力，欲要击溃我军，一个不慎，我等怕是要背负贼名而死！” 听了他的话，庞德和李隅二人心情更加糟糕，尤其是李隅，完全慌了神。 见气氛越来越凝重，李隅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道：“傅燮听信谗言，将我等逼入绝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韩遂、王国等人联合。如今大汉烽烟四起，民不聊生，也该有霸王出世了！” “李司马慎言！”马应和庞德同时变了脸色。 李隅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单膝跪地道：“若司马不想与韩遂、王国等叛逆苟合，也可先退守武都。武都氐人素来敬仰司马，必会拥护司马为武都太守……” “好了，莫要再说！”马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事情还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傅太守虽然一时被蒙蔽，但凉州诸郡士卒皆知使君乃是被别驾所杀，清者自清，时间一长，傅太守自会知晓。” “可现在韩遂、王国等人即将杀到，我们等不了啊！”李隅急道。 马应深吸了口气，“既如此，我欲先退回祖厉再做定夺，不知二位可愿跟随？” 在这种情况下，庞德自是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作礼道：“愿听司马调遣！” 李隅也没再说什么，抱拳道：“愿听将军调遣。” 其实在他心中，还是更希望马应退守武都郡，毕竟马应在武都郡拥有很高的威望，届时就算凉州真的乱了，也足以割据一方，和韩遂等人分庭抗衡…… 事实上马应也考虑过那里，可问题是武都郡的氐人太多了，几乎没有什么汉人。若真以那里为基本盘，少不得要被人打上蛮夷的标签。 与其如此，还不如去河西蛰伏一段时间。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马应不敢再浪费时间，立马让庞德和李隅发动城中百姓，让他们将城中粮草转运到祖厉。 襄武虽然和祖厉相距三百多里，但好在并不需要经过狄道，只需向北经过勇士县外围，便可直接进入祖厉县。而叛军驻扎的狄道县，却在襄武正东偏北方向，只要小心一些，这条运输粮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为了给粮草运输争取时间，马应还派出使者给王国送去了一封模棱两可的书信、以及傅燮撰写的檄文。 还别说，这两样东西确实给他争取到了不少时间。原本已经快要集结完毕的叛军忽然停了下来，而叛军中的主要将领韩遂、王国、马腾以及各部羌胡首领则聚在一起，开始商讨此事…… 第74章 退守祖厉 王国提议，既然马应已有联合之意，不如摒弃前嫌接纳他们，共举大事。这个提议却是得到了马腾以及许多羌胡首领的支持。 可韩遂却不赞成，暗示马应兵力太强，若不先挫败一下他的锐气就与之联合，未来联军怕是要成为马家的一言堂。况且马应也未在书信中明确表示要加入联军。 这个观点同样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一时间两方争论不休，一连三天都未商讨出个结果来。 见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王国一咬牙，决定亲自去襄武城走一趟。 作为叛军主要将领之一，他这样做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毕竟若是马应将他拿下送完冀城，说不定能够重新得到汉阳太守傅燮的信任。但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还是想和马应见上一面。 两日后，襄武县县衙，胡虎忽然来报，门外有一名士人求见。 马应正忙于运输粮草的事务，原本不想理会，毕竟他现在乃是万余大军的主帅，不可能接见所有人，尤其是这种连名刺都未递上的人。可没过一会儿，胡虎又来通报，说那人未走，并且递上了一份帛书。 见那人似乎真有要事，马应便拿起那封帛书浏览了起来。只一眼他便认出，这上面分明是自己的字迹！ “此人倒是有些胆魄。”马应笑了笑，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当即命人将他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年过四旬的儒雅文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狄道人王国，见过马司马。”王国微笑着行了一礼。 马应瞥了他一眼，戏谑道：“王首领，你就不怕我将你扣下押往冀城？” 王国反问道：“马司马亦是叛贼，为何不先将自己押往冀城？”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不少。 “王首领请坐，不知此次冒险来寻在下，所谓何事？”马应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询问道。 “还不是为了救司马你而来。”王国一脸真诚道。 既然他想要过一把说客的瘾，马应也懒得拆穿，只顺着他的问道：“不知此话怎讲？” 王国叹息道：“司马你虽有意与我等联合，但韩文约却觉得你诚意不足，若非我极力阻拦，恐怕他已领着数万大军兵临城下了！” “韩文约莫非与我有怨？”马应故意皱着眉头说道。 “我亦不知，不过若司马真心想与我等共谋大事，也确实该拿出一些诚意来……” “还请王首领教我。”马应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 王国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若司马现在领着大军与我一同前往狄道，那韩文约自然无话可说。” 马应凝眉道：“这恐怕不妥。不瞒王首领，庞德、李隅等人之所以会以我马首是瞻，除了因为我素有威望之外，还因为我是大汉忠臣。若现在我明着反叛，只怕这二人都会弃我而去，除非……” “除非什么？”王国一颗心被吊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庞德和李隅这二人的份量，若这二人真的弃马应而去，那马应的整体实力最少也要下降三分之一。 “除非冀城被王首领和韩文约攻下，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如此，他们对我自然不会再有二心。” 王国沉默了，他已经明白了马应的意思，想要让他明着反叛大汉并非不可以，但前提是要拿下冀城！ 好在，冀城现在没有多少守备力量，再加上有任养、孔常等人为内应，想要将之拿下倒也不算困难。 事实上，若非马应收拢的这一万大军卡在襄武城，他们早就向冀城进发了。 “拿下冀城不是不可以，不过马司马却不能继续再驻扎在襄武。从狄道前往冀城，襄武乃是必经之地，若马司马不愿现在就与我等联合，那必须屯往他处！”王国正色道。 马应微笑道：“这是自然，其实不用王首领开口，我已经准备返回祖厉县。在此，我可以向王首领保证，最多五日我便会撤离襄武！” 再有五日时间，四十万石粮草就能全部运完！ 王国却不知道这些，见他已经给出了承诺，高兴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两日后，王国回到狄道，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韩遂等一干将领，这些将领虽说不上有多高兴，但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若马应领着一万多士卒死守襄武城的话，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将之拿下！ 虽然不少人都猜测马应这样做应该也有自己的算盘，但此时却都选择了沉默。于他们而言，只要马应不妨碍他们攻打冀城，这就足够了。 因为双方达成了共识，马应撤离襄武城并未出现什么波澜。五日之后，他就领兵撤回到了祖厉城。与他一起进入祖厉县的还有四十万石粮草！ 当然，因为路上人吃马嚼损耗了一些，四十万石粮草最后只剩下了三十五万石。不过加上以前的剩余，祖厉城现在依旧拥有超过六十万石粮草，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司马……”见他回来，典伍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见礼。 马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幸苦你了。” “不辛苦，只是怕有负司马重托。好在这些天田乐还算安分，没有来攻打城池或者骚扰粮道。” “田乐统领的那一万大军还未撤离吗？”马应微微一愣，不过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不禁摇头道，“看来韩遂等人还是防了我一手，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司马，使君已死，汉阳太守傅燮又将你视为叛逆，如今我等该何去何从？”典伍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将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 马应看了他一眼，自信道：“典伍兄安心，不管局势如何糟糕，我必会带领你们走出困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韩遂等人当不会再来寻我晦气，而现在当务之急，则是要整合祖厉县这一万多士卒。只要将他们彻底掌控在手，那不管凉州怎么变动，未来都必将有你我一席之地！” 典伍眼中闪烁着精光，兴奋道：“典伍和一众族人誓死追随司马！” 第75章 一营四部 中平四年（187年）四月，韩遂、王国等人率领数万叛军围攻汉阳郡治所冀城，汉阳太守傅燮坚守不出。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马应已经将麾下一万多士卒整合完毕。 因为已经被打上了叛军的标签，因此在整合兵马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顾忌，直接给不少人晋升了职位，包括他自己。而一万多士卒也随之被他划分成了五个营部。 首先是虎骑营。他将自己本部三千士卒和庞德统领的那两千士卒并在一起，重新组成了虎骑营。 这五千士卒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兵，不仅战斗力强大，而且忠诚度也有保障，乃是真正的嫡系部队！ 作为拥有五千人的营部，虎骑营的统领自然不能再冠以司马之职，最少也要任命一个校尉才适合。因此，马应自领虎骑校尉，为虎骑营主将！ 而后，他又任命庞德为虎骑营右司马、典伍为虎骑营左司马，各统领两千士卒。剩下的一千士卒则为其亲卫，由胡虎担任亲卫队长。 之所以选择胡虎为亲卫队长，一是因为他老实本分，对自己绝对忠诚；二则是因为他的勇武潜力达到了钻石级，稍加培养就是一个合格的保镖。当然，若不是他的统率、谋略等属性都不怎么样，独自领兵能力太差，马应还真舍不得将他绑死在自己身边。 对于这个职位，胡虎没有任何异议，甚至非常高兴，毕竟能够被委任为亲卫队长，说明他很得马应信任。退一步说，从统领五百人的军候变成统领一千人的亲卫队长，那也是晋升了。 除了虎骑营之外，剩下的四个营部却都只有两千人，合计八千人。 这四个营部乃是由两千武都郡兵、三千氐人义从兵和三千新营士卒打散重新编组而成，不管是忠诚度、默契度还是战斗力都有待提高，不好好操练几个月的话，马应根本不敢将他们拉出去打硬仗。 将这八千人划分成四个营后，每个营的别部司马和军假司马也都随之定下。 甲营别部司马为李隅，军假司马为雷定；乙营别部司马为张绣，军假司马为王灵；丙营别部司马为杨阜，军假司马为庞恭；丁营别部司马为姜叙，军假司马为梁宽。 除了李隅之外，张绣、杨阜和姜叙都已是二流武将。要知道，岁首过后马应又给麾下将领加了一轮属性，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大部分人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巅峰。而与之对应的是，以前积攒下来的白银点几乎消耗殆尽，只剩下了个位数！ 就目前来说，除了马应自己之外，麾下最厉害的将领莫过于庞德和张绣，这二人不仅勇武值超过了90，统率值也在85以上。张绣为85，庞德为88，只需再增加几点，就是毫无争议的一流武将。 当然，因为张绣潜力所限，他的统率值不可能跨过90大关，最多也就只能被评价为准一流。 再往下，就是杨阜、典伍、姜叙和雷定这四个二流武将。除了典伍之外，另外三个都是马应用白银点硬生生堆出来的！ 对于杨阜和姜叙这二人，原本马应多少有些警惕，尤其是在汉阳世家豪强开始倒向叛军的当下，更是不敢完全信任。 不过自三天前开始，他就放下了戒心，因为这二人以及尹奉，都被各自家族逐出了族谱！ 这样的操作让马应有些看不懂，不得不将他们喊过来认真询问了一番。 关于这件事情，杨阜等人却没有太过在意，只说这是一些大族的生存之道。简单来说就是两头押注。虽然汉阳豪族大多在暗中资助韩遂、王国等人，但也不介意分出几个家族子弟去押宝那些已经崭露锋芒的人，而马应就属于此列。 至于为什么要将他们逐出族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彻底取得马应的信任。 当然，这条路其实也是杨阜他们自己所选，族中给过他们机会，要他们返回汉阳，然而却被他们拒绝了。这已经是等同于想要脱离家族单飞！ 既如此，各家族族长也就索性成全了他们。 若是以后马应能够得势还好，杨阜等人还有机会重返族谱，否则的话，作为失败者，族中根本不会有多少人去关注他们。这就是现实。 总之，不管他们是不是汉阳豪族留下的后路，现在都已经和马应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像未来的颍川荀氏，押宝袁绍的荀谌在袁绍失势后就销声匿迹了，从此世人就只知荀彧、荀攸，不知还有一个荀谌。若官渡之战中曹操被袁绍所灭，那情况肯定会反过来。要知道，荀谌当时可是袁绍的谋主！ 对于这样的人，马应完全可以信任，并委以重用。 除了这些人之外，再往下就是一些三流武将了，例如梁宽、庞恭、王灵、李俊、赵炳、当羊……这些三流武将都是军中骨干，虽无法独当一面，但却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虎骑营、李隅部、张绣部、杨阜部和姜叙部，共计一万三千将士。这就是马应现在所掌握的力量！ 若是能将那四个别部全部训练成精锐之师，他有绝对的把握和韩遂等人分庭抗衡！ “校尉，真要退守河西吗？韩遂等人虽说聚众十余万，但我们也有一万三千士卒，拒城而守，叛军当不敢来犯。”军营之中，张绣忍不住开口说道。他是祖厉县人，在得知马应想要领军退往河西之时，多少有些不舍。 “佑维，可还记得数月前羌胡叛军劫掠县中各乡里的事情？祖厉县无险可守，纵使他们不敢攻打县城，各乡里百姓也要遭难。到来年，若县中百姓十室九空，我们死守一座县城又有何用？而河西之地，四方皆有山脉为屏，只要在重要关隘驻兵把守，便可护全各郡县百姓。你是想要百姓生，还是想要百姓亡？” “自是要百姓生！”张绣当即单膝跪地，“绣愚昧，险些置乡中父老于险境矣！” “你能想明白就好。” 马应将他扶起，然后继续说道：“不知你可愿为先锋，为我军拿下河西咽喉重镇媪围县（今甘肃景泰县）？” 第76章 从贼 想要翻越乌鞘岭进入河西之地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沿着祖厉、鹯阴这条线过媪围县而入，要么走金城郡过苍松县（今甘肃古浪县）而入。 而媪围城和苍松城，便是河西走廊东南部最重要的两个军事重镇，只需拿下这两个地方，就等于是打开了进入河西之地的门户。 “校尉放心，十日之内绣必将媪围县拿下！”说完，张绣便退出了营帐，开始调动人马。 媪围县和祖厉县一样，都隶属于武威郡，马应让张绣强占此地，其实已经和造反无异了。 好在武威太守黄儁也不是什么忠臣，虽未和酒泉太守黄衍一样明着反叛，但私底下也做了许多出格的事情，就算与他闹出矛盾，手底下的将士也无人会说什么。 更不要说马应手上还握有迁往河西之地的调令——这可是数月前耿鄙亲自下发的！ 纵使耿鄙现在已死，这个调令也依旧占据着法理。若是黄儁阻挠他进入河西，那他攻打媪围县也便有了借口。甚至可以借此将黄儁定性为叛臣，进而攻打整个武威郡。 当然，届时黄儁也会说他是叛臣。至于到底谁对谁错，那当然是由最终的胜利者来决定！ 四月中旬，汉阳太守傅燮战死，冀城陷落…… 这个消息如同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凉州。一时间，本就没有多少影响力的大汉朝，彻底失去了对凉州的掌控！ 对洛阳的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可对于马应来说，却是好坏参半。 好是因为，傅燮死后，庞德、李隅等人彻底对大汉失去了念想，马应的地位又更稳固了一些。而坏则是因为，傅燮死后就没有人能够帮他吸引叛军的仇恨了，韩遂等一干反贼必然会调转枪头来对付他！ 当然，马应也可以按照事先的约定和他们联合，但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选择这条路。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些人接下来想要干嘛——以清君侧之名，入寇关中！ 虽说大汉现在已经烂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在西凉这贫瘠之地闹腾两下也就算了，本就有意放弃凉州的天子以及公卿士大夫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你若得寸进尺，想要将关中都拿下，那不管是刘宏还是满堂公卿，都会拼尽全力阻拦。 而以凉州一郡之地，能够对抗看似奄奄一息的大汉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马应记得很清楚，意气风发的王国、韩遂等人攻入关中后，很快就被天子调来的皇甫嵩和董卓这两员汉将教做人，耗费了无数钱粮依旧大败而归。 别说是现在，哪怕是194年李傕、郭汜执掌朝纲之时，韩遂和马腾联手攻打长安也未能成功，还损失了一万多人，大败而归。 总之，现在和他们一起入寇关中，根本就是在作死，除了损兵折将徒耗抢粮外，再没有任何意义。 好在，在冀城沦陷之时，河西那边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河西咽喉重镇、武威郡媪围县，被张绣奇袭拿下！ 媪围城中虽也有三四百守卒，但一来没怎么训练过，二来又没什么防范之心，轻松就被张绣夺下城门，率领本部两千士卒占领。 得知消息后，马应很是高兴，不过也没有太过惊喜，因为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若不是笃定媪围城没什么防备力量，他也不会让张绣部前去攻打了，怎么也要出动虎骑营。 没有浪费时间，他当即将杨阜部派了过去，和张绣一起驻守媪围城，以防武威太守黄儁领兵来袭。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武威尚有两千郡兵。 与此同时，他开始发动县中百姓，打算将祖厉城中的粮草全部运往媪围。祖厉城中其他东西可以丢，但这些粮草却绝对不能丢。若是没了这些粮草，那他想要在河西立足将变得极其困难，时时刻刻都要遭受断粮之危！ 只要能将这些粮草运到媪围，那他的心就可以放下一半，届时就算和韩遂等人彻底闹掰，也可以随时撤走。 可惜，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顺利，祖厉城的粮草才运走一半，王国便再次登门拜访。不仅如此，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叔父马腾！ 再次和马腾相见，马应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份变化的缘故，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墙。 “叔父。”马应当即向马腾行礼。 “毋需多礼，想不到数月不见，你已成了万余大军的统帅。只是你我现在所行之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有夷族之灾，当慎思慎行！” “应必谨记叔父教诲！”马应真诚道。 见二人似乎还准备叙家常，王国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寿成兄，莫要忘了正事。马校尉，如今傅燮身死，汉阳郡已被义军拿下，是否该领兵前往冀城，和我等联合起事了？” 与上次相比，他的气势明显足了很多，说话的态度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当然，刚刚拿下冀城取得了一场胜利，有点飘也是正常的。 沉默了一会儿，马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道：“不知王将军可否先告诉我，即已拿下冀城，接下来义军有何打算？” 王国倒也没有隐瞒，回答道：“虽已拿下冀城，但军中粮草消耗殆尽，短时间内怕是无力侵入关中。因此接下来将以屯田耕作、休养生息为主。若要大举攻略三辅之地，当在明年秋收之后。” “王将军胸怀韬略，进退有度，我再无其他顾虑。明日便领兵与将军前往冀城，共商大事。然，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义军虽有十余万之众，声势浩大，但亦需要一位统筹全局之人。不知将军以为然否？” “确实如此，伯龙既出此言，可是心中已有人选？”王国眼睛微眯，扫了一眼马腾，明显是怀疑马应想要将他的叔父推出来。 可马应却说道：“可为义军统帅者，唯有将军和韩文约二人。而我，更属意将军……” 第77章 会晤 第二日，马应就亲率五千人马和王国、马腾一起前往冀城。 说实话，哪怕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王国、韩遂等人都不会入寇关中，但他还是不想和这些人搅在一起，因为这样一来，他就真的很难洗白自己了。 可是相比于这些，他更不希望和这些叛军发生冲突。因为他需要时间！ 什么时候在河西站稳根脚，什么时候他才真正有资格和这些人叫板！ 而现在，只能虚与委蛇。 这样的选择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就目前来说，应该最稳妥的。 “可惜身边没有一个眼光独到谋士，否则，说不定可以给我指出一条更好的道路。”马应不无遗憾地想道。 不过既已做出了选择，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虽然他已经离开了祖厉城，但祖厉县的事务却未受到多少影响。 此次他从祖厉带出来的五千人马并非全部出自虎骑营，虎骑营将士只有三千，另外两千则隶属于李隅部。 至于庞德和剩下的那两千西凉虎骑，却是被他留在了祖厉城，以稳定军心。 除此之外，马应还将运输粮草的事务全权交托给了尹奉。 尹奉虽没有和杨阜、姜叙一样成为别部司马，但也被提拔成了祖厉长，现在祖厉县的政务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 相比于刚刚来到祖厉县的时候，他的能力提升了不少，尤其是政治那一项，已经超过了八十，乃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二流文臣。这样的能力别说治理一个县，哪怕让他治理一个郡都没什么问题！ 其实除了他之外，马应手下还有一名二流文臣，那就是别部司马杨阜！ 杨阜确实是一个文武全才，上马能打仗，下马能安民，不管是统率、勇武、谋略还是政治，都已经超过了八十！ 虽然他的四项属性没有一项能够步入一流，但马应依旧十分重视他，而且重视程度不在张绣之下！ 有这些人在后方坐镇，祖厉县也好、媪围县也好，都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这也是马应能够安心离开祖厉前往冀城的原因。 值得一说的是，马应和王国一起离开祖厉后不久，田乐统领的那近万人马也撤了。其中有近半将士返回了金城，而剩下的五千人马，则在田乐的统领下也开始向冀城进发。 虽说马应已经答应和众人联合，但田乐统领的那五千人马依旧不敢靠他太近，安营扎寨的时候足足隔了二十里。 “这田乐还真是谨慎，想必是畏惧伯龙威名，伯龙切莫往心里去。”怕马应多想，王国不禁解释了一句。 马应却摆了摆手道：“田乐将军不知我是真心联合，谨慎一些也是应当的。待到冀城之后，他自然就会放下戒心。” “还是伯龙有胆魄，不似他那般小心翼翼。怪不得他徒有一万大军却一直无法奈何祖厉城，韩文约就不该以此人为将。” 这是在夸我吗？马应没有说话，只笑了笑。 要说胆魄的话，他确实有一点，但更多的却是深思熟虑。就拿此次前往冀城和韩遂等人联合一样，若非叔父马腾已经是叛军中的主要将领之一，他也不会这么轻松，这一路上少不得要担心受怕。毕竟到达冀城之后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突然跳出几百个刀斧手，将自己给围杀了。 当然，就算没有叔父马腾，出现这种事情的概率也很低，除非韩遂想要让其他叛军首领离心离德。 毕竟，今日你敢这样弄死盟友马应，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这样弄死我？只要韩遂不傻就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值得一说的是，虽然马腾加入叛军的时间不长，但在叛军中的地位却不低。帐下不仅有两千陇西郡兵，还聚集了四五千羌胡勇士。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独立的羌胡首领与他来往密切，不管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比未反叛时强了不少。 这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马腾虽不及马应的威名，但人脉却非常广，凉州许多羌胡首领都与他交好。 尤其是陇西郡的羌胡首领，随便拉出一个都和他有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以前分属两个阵营也就罢了，如今同属一个阵营，怎会不向他靠拢？ 马腾在历史上能够成为凉州最大的军阀之一，真不只是运气。 这一路前往冀城也算是无惊无险，六天之后，终于进入了冀县。 之所以会走这么久，是因为没有急行军的缘故，反正也不着急，自然以保持士卒和战马的体力为重。 得知他已经进入冀县，韩遂非常重视，竟亲自领着一干将领前往迎接。 此时马应才终于见到了这位凉州枭雄，只是，面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名士真的是韩遂吗？ 在看到韩遂的第一眼，他心中竟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此人的形象和他脑海中的猜想确实有很大的出入。 “陇西马应，见过韩将军。” 马应当即下马行礼。既然韩遂都亲自来迎接了，他也不想失了礼数。 “伯龙快快请起，早就听闻伯龙能征善战，勇武不凡，今日一见方知果然不假。如此仪表堂堂，当是我西凉的景桓侯！”韩遂上前将他扶起，很是热情。 “将军过誉了，马应愧不敢当。” “哈哈哈，想不到伯龙这般谦虚，殊为难得。不过此地风大，还请伯龙先随我进城再说。我已命人准备好了酒宴，正要为伯龙接风洗尘。” …… 酒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马应也随之回到了自己的大营。 他此次带来的五千士卒并未驻扎在城中，而是驻扎在城外的一座山丘上。 回想起酒宴上韩遂对自己的态度，他不禁放下心来。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想要拉自己入伙！ 不过认真想想倒也不难理解，毕竟现在他们想要干的事情是推翻汉朝，有点见识的叛军首领都知道，在起事初期，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如此才有更大的可能成事。 只是他们太急躁了一些，大汉看似狼烟四起，但还远没有到灭亡的时候，想要学项羽刘邦那也要看准时机才行，否则最多也就是个陈胜吴广。 估计下次入寇关中失败以后，这些人就会认清现实。 其实凉州军阀并非真的“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只是他们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能力。每次他们想要向大汉腹地推进，都会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 第78章 合众将军 这次酒宴有许多人出席，马应也借此认识了不少人，比如韩遂的两个心腹成公英和阎行、北地先零羌首领滇昌、枹罕人宋建以及凉州一些豪族的代表人物。 在这些豪族的代表人物之中，最受马应重视的就是麴义。若非此人，田乐统领的那一万大军早就被他给击败了。从这里便能看出，此人的军事能力确实不错。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若非此人死得太早，所谓的河北四庭柱都不一定能够出头。要知道在统一河北的战役中，连张颌都被他的光芒所掩盖，若不是张颌后来功勋卓著得以单独列传，估计都没人知道他也参与了攻打公孙瓒的战役。 而颜良、文丑之流，更是在麴义死后才开始名见于史册！ “麴义——统率82（潜力钻石级）、勇武77（极限黄金级）、智谋75（极限黄金级）、政治55（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 看完此人的属性，马应非常想将他招募到帐下，虽然此人和庞德相比还有些差距，但成长起来的话也是一名一流的统帅。 相比于张绣那种勇武型将领，麹义这种统帅型将领更受马应喜欢。 可惜，想要招募此人就目前来看还比较困难。 在酒宴上，马应特意和麹义多说了几句话，一来二去也算认识了。他能够感觉得到，麹义对自己还是比较敬畏的，这其实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他已经在凉州打出了威名，能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人还真不多。 因为不是很熟悉的缘故，此次和麹义并未交谈太久，但马应还是表达出了对他的赞赏，以及恨不能将他招募到帐下的心意。 麹义明显有些懵，不知道马应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自己。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拒，他只好沉默不言…… 想到酒宴上的那一幕，马应就感觉有些好笑，果然还是自己太心急了。 在营中睡了一夜，次日一早就有人来请他去刺史府议事——耿鄙的刺史府现在是叛军的议事厅。 昨天的酒宴只是促进感情交流的平台，并未谈正事，而今日，估计就要好好商议一下叛军的未来了。 待马应进入议事厅，发现韩遂、王国等人全都到了，包括那些羌胡首领和各世家豪强代表人物。 见人差不多已经到齐，韩遂当即开口道：“今日将诸位请来，是为了商议一下将来之事。如今汉阳郡已被我等拿下，而陇西、金城以及酒泉郡亦被我等掌控在手，可惜军中粮草不足，却是无力出兵关中，故想要询问一下诸位，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名陇西士人便起身说道：“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在下以为，在商议这些事情之前，应当先推举一人为义军主帅。” 听了他的话，马应愣了一下，此人说的前两句不是自己的原话吗？随即又见那人和王国对视了一眼，终于明白过来，此人多半是王国的传话筒。看来王国现在就想要和韩遂争一争叛军首领的位置了！ 韩遂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提议推举盟主，又见那人是陇西世家子弟，心中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让众人惊讶的是，他并未露出愤怒之类的情绪，反而认同道：“君之所言是极，确实该推举一人为主帅以统合所有义军。” 顿了顿，他又扫视了一眼在座众人，笑着问道：“不知诸位心中可有人选？” 这一下众人都回过神来，立马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有提议他韩遂，也有提议王国的，甚至还有提议马腾和马应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马应愣了好半天，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几个提议自己的人，见他们都是一些小部落的首领，不觉有些好笑。显然，这些人是在向自己示好！ 事实上他非常清楚，不管是他还是叔父马腾，都不可能被推为义军主帅，毕竟他们加入义军的时间太晚。况且，被推举为主帅又如何？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不通过血腥手段清理几次，所谓的主帅也只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待众人七嘴八舌吵闹了一会儿，韩遂抬手虚压两下，示意众人安静。很快，众人便果然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王国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好，他感觉今天自己的存在感很弱，远远不及韩遂，这样下去可不行！刚准备说点什么，可这时，韩遂却抢先开口： “诸位，我已知晓你等想要推举之人，无外乎我和王将军。自金城起兵以来，我虽有不菲功绩，却也不及王将军。王将军先劝说陇西太守来投，使我等轻易拿下陇西郡，后又劝说马腾、马应两位将军来投，使我义军声势壮大。仅此功绩，我愿推王将军为义军之主帅，不知汝等意下如何？” 他的这番话，让在座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在谦让吗？ 不等众人反应，马腾也随之站了起来，说道：“韩将军切莫妄自菲薄，你之功绩我等心中自知。只是天无二日，军无二主，既然韩将军深明大义愿意谦让，那腾也推举王将军为主帅。” 见他二人都已表态，而王国又坐在席位上没有拒绝的意思，在座大部分都随之站了起来，相继表态，其中也包括一直未作声的马应。 在此期间，马应还偷偷瞄了一眼韩遂和王国。韩遂一脸淡然，似乎真的不想争这个主帅之位。而王国，虽然坐在席位上一动不动，但任谁都看得出他脸上的激动。 想到一年后叛军入寇关中大败而归、王国被韩遂和马腾一起废掉的事情，马应的神情不禁凝重了起来。也许，韩遂是真的不想要这个位置。而自家叔父在这里面所扮演的角色，似乎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这又与自己何干？ 马应笑了笑，没再深究这件事。而王国，也如愿以偿成为了义军名义上的主帅，号为合众将军…… 第79章 请战 主帅既定，接下来就是讨论义军的未来了。 义军的大战略目标众人都已知晓，那就是以清君侧之名入寇关中，而后直逼京都洛阳。只要能将洛阳拿下，那么叛军就不再是叛军，真有可能变成他们口中所说的义军！ 不过马应却知道，这个大战略其实并不怎么靠谱，且不说是否能够拿下京都，就算拿下了多半也会享受一把董卓的待遇，来个十八路诸侯讨伐什么的。 只是，他能预测得到，可议事堂中的其他将领却预测不到，这可是当下他们最大的期许，也是他们愿意拧成一股绳并为之奋斗的目标！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凉州叛军还是很有朝气的，当然，也仅仅是有朝气。只需经历一次挫败，这个松散的组织便会四分五裂，甚至相互攻伐吞并…… 大战略是有了，但一些战术层面上的东西却还要好好讨论一下，例如，既然一两年之内无力入侵关中，那接下来该做什么，屯田耕种、休养生息？可以啊，地盘怎么划分？叛军中有这么多将领、豪族和部落，总不能不规划一下，全都聚在一起屯田吧？ 而且，凉州还有许多郡没有被叛军攻下，要不要先将它们拿下？如果要拿下，又该派遣哪支部队去攻打？ 总之，随着讨论的进行，一些原本被掩盖的矛盾渐渐浮出水面，许多人为此争得面红耳赤，都想为自己的家族或者部落争取最大的利益。 乌合之众！ 看着渐渐有些混乱的场面，马应脑海中莫名跳出了这四个字。 刚刚接任主帅之位的王国看到这个情况也有些头痛，他渐渐意识到，义军现在最大的问题并非粮草不足，而是不能形成有效统一的指挥……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马应忽然站起身来，大义凛然道：“凉州诸郡必须全部拿下，既然诸位不愿出战，那我愿为先锋，为义军拿下武威、张掖二郡！” 听了他的话，在场众人都为之一静，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似乎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马应真这么做了，那他叛贼的身份便着实了，这是最好的投名状！ 可这时，两名士人忽然站了起来，大声斥责道：“武威、张掖地处河西，于义军无有大碍，你攻打那里，意欲何为？” 马应也不生气，对他们拱手一礼道：“不知二位是……” “酒泉黄作。” “武威段烩。” 听了他们的名字，马应眼睛眯了起来，“原来是酒泉黄氏和武威段氏，失敬。不知两位族中有多少人加入了义军，又为何要阻拦我攻打武威和张掖，公心焉？私心焉？” 被他这么一问，两人都有些愤怒，黄作抢先说道：“我黄家虽只有我一人前来，但粮草、钱帛却资助无数。倒是你，新入义军，寸功未立，有何资格对我黄家说三道四？” 马应冷笑道：“正是因为寸功未立，故我才向王将军请战，欲为义军拿下武威和张掖……”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武威太守黄儁也出自酒泉黄氏，与兄乃是同族。哼，看来黄氏并非真心想与我等共谋大事啊，否则为何只让你一人投奔，而武威太守黄儁又拒不投降？如今你又阻我攻打武威，我倒是要问你一句，你意欲何为？是欺我等无智乎？” “我黄家……我黄家……”黄作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尤其是看到不少人对自己投来了怀疑的目光，更是有些慌神。 “黄家或有私心，可你就没有私心吗？”段烩突然开口，“我收到族中来信，你麾下司马张绣已于十数日前拿下媪围，如今你又想要拿下整个武威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马应猛然看向他，“段家也只有你一人加入义军吧？我素来敬重段颎将军（凉州三明之一），然段家之作为，亦非诚心共谋大事。你说我图谋武威狼子野心，那今日我便在此立誓，拿下武威后若有义军欲来此地屯田，绝不阻拦。你还有何话可说？” 段烩咬牙道：“武威一郡，大半为吾家之田产！” “此言有误，”马应正色道，“段家在耕之田地，我承认是你家之田产，然抛荒之地，无凭无据，怎可也说成是你家田产？武威一郡，户口不过一万，在耕之地不过两万倾，段家占之几何？” 在凉州，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土地，而是人口，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武威可耕种土地至少也有十多万倾，就算舍弃两万倾又如何？只要优惠政策一下，将那些佃户全部挖走，现在的两万倾熟田，来年就要变成无人耕作的荒地！ 段烩却不知道这里面的陷阱，只冷哼一声道：“荒山野地自然不是，只要不动我段家一万两千倾良田，你要攻打武威、张掖，我无异议。” 见他做出退让，马应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主位上的王国见此，松了一口气，当即宣布道：“既然此事无人再反对，那攻打武威、张掖二郡之事，就拜托伯龙你了。” 不等马应应诺，韩遂、宋建等一众将领便随之开口：“该当如此！” 马应攻打武威、张掖，于他们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情，没人会反对。一来可以坐实马应叛贼之名，再不用担心他反水；二来武威、张掖并不牵扯他们的利益，让给马应也无妨；三来此二郡地处河西，乃凉州西北角，当能将他和马腾势力相隔开来，使之无法串通一气……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酒泉黄家和武威段家之外，此时马腾的心情也很是复杂。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有那么一丝念想，希望马应能够领兵与他并于一处，听候他的调遣。可是，看马应当下种种作为，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认清这个现实后，他心中多少有些失望。或许回到陇西后该找兄长马翼聊聊了，让他写封家书劝说一下马应，毕竟这种事情自己不好亲自开口…… 第80章 媪围县 王国等人同意他出兵河西的第三日，马应就领兵出了冀县。 五月初，马应回到祖厉。此时祖厉的粮草已经全部运往媪围，不过因为宿麦收获在即的缘故，他并未直接下达前往河西的命令。 “校尉。” 祖厉县县衙，除了在媪围驻守的张绣和杨阜外，马应和麾下其他将领齐聚一堂。 马应看了他们一眼，神情凝重道：“自被任养、孔常等人污蔑为叛军以来，我等虽有一颗忠义之心，却不得不委身事贼，时至今日，怕是已经很难再洗清叛贼之名了，不知你等有何想法？今日不分尊卑长幼，皆可畅所欲言，望诸君教我。” 说罢，马应躬身一拜。 庞德等人见此，又是惊慌又是感动，赶忙说道：“你乃我等主帅，为君分忧乃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如此大礼。” “这一礼是谢诸位信任马应，一路追随，未曾动摇。如今凉州局势不明，而天子又有意舍弃此地，纵使汉阳郡被拿下，亦无调兵征讨之迹象。我等想要苟全于乱世，唯有依靠自己。应虽不才，愿带诸位走出困境，不知诸位可愿继续追随？” “我等愿誓死追随校尉！”一众将领尽皆单膝跪地。 马应摆了摆手，“毋须这么快做出决定，待秋收之后，我将领兵拿下整个武威郡，乃至张掖、酒泉和敦煌，叛贼之名将再无平反之日。你等是否还愿追随？若有反悔者，现在可以出列，我会准备一份钱帛，礼送你等离开。不过若现在选择留下，而以后又有二心者，那就莫怪我处以军法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似有千钧重，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开始认真思量。 典伍、雷定等羌氐将领最先站了出来，抱拳道：“郡兵也好，叛军也好，愿誓死追随校尉！”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庞德、胡虎、梁宽、庞恭等一众心腹也相继站了出来，抱拳道：“愿誓死追随校尉！” 迟疑了一下，姜叙、尹奉和李隅等人也随之站了出来，“愿誓死追随校尉。” 此时，县衙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有四五个年轻士人没有说话。他们都是大族子弟，是当初马应来祖厉县赴任时从汉阳郡带来的人。 他们目光躲闪，想要开口，却似乎又在担心什么。 马应将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温和道：“不管你等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为难，若要离开，我现在就命人备下钱帛。” 见此，一名士人不再犹豫，长揖一礼道：“多谢校尉这些时日的提携，钱帛就不用了，但我等实不愿做叛逆之事，余生只想在家专研经义，以书简为伴……” 马应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伯奕，你与他们相熟，代我送他们出城。之后虽不能一起共事，但这段时间的功绩却不容忽视，钱帛请务必收下。”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些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其他人身上，“诸君，可还有人想要离开？” “无有！”众人声回答道。 …… 四日后，马应亲率五千骑兵，途径鹯阴县，出现在了媪围城外。从鹯阴到媪围，走的乃是黄河水路，倒也还算便捷。若非如此，六十多万石粮草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运到河西。 得知马应到来，张绣和杨阜赶忙出城迎接。这一个月他们可没闲着，除了防范武威太守领兵来袭外，还要修缮城池、新建粮仓、接收粮草，忙得昏天暗地。杨阜还花费不少时间勘察了一下整个县内的土地、水系情况，并对此作了一个总结，正要向马应禀报。 其实不只是土地和水系，在勘察的过程中，他还顺便对县内的户口进行了一次统计，发现实际数目远不止县衙籍册上记录的那么点。 县衙籍册上只载有三百多户人家，可实际上却有近千户，只不过剩下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征不到税的隐户或者逃户。因为时间紧迫的原因，还有一些偏僻的地方杨阜没有寻过去，否则的话说不定还能揪出三四百户人家来。 饶是如此，在看到他呈递过来的禀牍后，马应依旧非常高兴，于他而言，治下能多出一些编户民总是好的，虽然一千户依旧是一个非常难看的数字。要知道，中原腹地就算是万户大县都有许多许多，而媪围县直接差了人家一个数量级！ 这也不能怪谁，谁叫这里是凉州呢？ “义山，你说此地可以开垦出一万多倾良田，是否当真？”马应忍不住询问道。 一万倾良田就是五十万亩，足以安下五千户自耕农！ 杨阜肯定道：“媪围县比邻大河（黄河），有众多小河越境而过，只需开挖沟渠、兴修水利，便可得万倾以上良田，此事当不会有误。” “好！若在来年春耕之前能够开垦出一万倾良田来，当记你一大功！”由不得马应不高兴，对于农耕民族来说，没有什么比良田更重要。 杨阜却苦笑道：“现在已是五月，若想要在来年开春之前完成此事，不但需要治下户民一起开垦，而且必要时还需数千将士予以协助。在这方面，次曾（尹奉）也算是轻车熟路，可将其调来主掌此事。” 马应点了点头，“此事确实需要次曾协助，然而祖厉县共有八千七百多户人家即将迁徙过来，加上媪围县本地之民，已有近万户，只媪围一县恐怕安置不下。故我欲再取朴劓县，分而治之，届时次曾主一县政务，义山也少不得要操劳一下了。” “既然校尉已有打算，我自无不允。不过若要西取朴劓县，还望校尉早早出兵，否则只怕会错过来年春耕。”杨阜抱拳道。 “义山放心，我已派打探清楚，黄儁并未在朴劓县驻兵把守，只在揟次县驻有一千郡兵，当可轻易拿下！” 若要论武威郡的核心区域，当是姑臧、张掖、显美、休屠、鸾鸟、苍松和揟次这七个县，因为这七个县处在同一块堆积平原上。与之相比，朴劓县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黄儁兵力不多，放弃这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81章 移民 “太守，朴劓长来报，除了张绣部和杨阜部以外，叛将马应亲带五千骑兵驻于媪围县。以防马应突袭朴劓，朴劓长希望我等发兵驻守。” 姑臧城，太守府，武威长吏向黄儁禀报道。 “马应叛军兵锋正盛，哪有那么容易阻挡？莫说是朴劓，若他长驱直入，揟次、苍松等地我也有意放弃，只准备集中兵力和他在姑臧决一雌雄。”黄儁平静道。 长吏听后，心中乃安，“太守既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马应，猛将也，若要与他抗衡，确实不宜分兵。只是这么一来，除了姑臧之外，其他各县官吏怕是都要惴惴不安了。我听闻，在马应亲自招揽之下，被俘虏的媪围长王秘已然投诚，目前为其帐下属吏，其余县丞、县尉之流，亦多半如此。” “无妨，此皆墙头草。若能在姑臧城下击败马应，他们自会重新隶属太守府。”黄儁毫不介意道。 于当下而言，他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只可惜他错估了一点——马应虽有意拿下整个武威郡，却不急着攻打姑臧城。 五月下旬，马应出兵朴劓，朴劓长出城投降，兵不血刃拿下此地。 原本马应想就此打住，不过在得知黄儁收缩防线，将驻守在外的郡兵全部调回，准备死守姑臧后，他又马不停蹄将揟次县和关要之地苍松县拿下。 如此，河西之地已有四县被他掌控在手！ 黄儁闻之此消息后，并未有太大反应，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在他意料之外的是，马应拿下这四县后就没有进一步动作了，反而摆出了一副防守的姿态…… 原本他还以为这是马应的计谋，只是想要诱使自己主动出兵攻打，可等了足足一个月，他终于发现，马应是真的不想再继续扩张了，和自己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个月来，马应一直在处理四县政务，而祖厉县那边已经完成夏收，第一批移民即将到来！ 算上祖厉县的人口，马应治下现在共有一万三千多户，合计七万二千多口。因为其中有近三分之一是新户民（羌人）的缘故，他想要将这些人全部打散，分别安置于四县之中。若不如此，很难在短时间内让他们彻底融入华夏。 为了处理这些事物，马应头大如斗，忙得不可开交，若非手下有杨阜、尹奉这两个二流文臣相助，都不一定能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 饶是如此，也只有他们二人担任县长的媪围县和朴劓县没有弄出什么乱子，而揟次县和苍松县，却是出了不少纰漏。 揟次和苍松二县的县长分别是原媪围长王秘和原祖厉决曹掾冯立。这二人的政治属性都超过了70，勉强可称之为三流文臣。 若是平常之县由他们二人来管理，却是足够了，可问题是，又要安置移民，又要开垦荒地，又要兴修水利，工作量非常大，再加上手下官吏不足，这就让他们有些提襟见肘。 尤其是冯立，治政能力虽有，但却没有担任一县之长的经验，若非马应亲自在揟次县坐镇，只怕还会更乱。 好在，两个月之后，祖厉县的移民全部安置妥当，开垦荒地、兴修水利的事情也都步入了正轨，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与两月前相比，不管是王秘、冯立还是杨阜、尹奉，都瘦了一圈，不过眼神倒是更有神了。 经过这次历练，四人的政治属性和执政经验都所有提升，尤其是王秘和冯立，若再接手一次这样的政务，就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手忙脚乱了。 揟次县衙之中，马应正在查看四县的户口情况。 将祖厉县移民全部安置妥当后，目前媪围县已有近五千户，共计三万一千多口，在凉州乃是当之无愧的大县。 而朴劓、揟次和苍松三县，因为可开垦土地有限的缘故，只分别安置了近三千户。饶是如此，依旧比以前繁荣了许多。 这么多户口确实让人高兴，但因为人口众多而带来的粮食压力，也着实让马应有些犯愁。 虽然这些民户家中都有余粮，尤其是从祖厉县迁徙过来的民户，刚刚才收获宿麦，足以支撑到来年。可是，河西之地在黄河以北，可无法继续种植宿麦，况且荒地还未开垦出来，想要播种的话，最早也要等到明年春天。至于收获，更是要等到明年九月份甚至是十月份。 而治下民户家中的存粮能够支撑这么久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从祖厉县迁来的那些民户能够支撑到明年春耕就已经不错了。也就是说，想要来年不闹出什么乱子，马应最少也要存下足够治下民众四个月食用的粮食！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数字都点庞大，为三十五万石！ 别看马应现在拥有近六十万石粮食，可就算马匹以放养为主，麾下一万三千将士待到来年秋收，也需要吃掉四十万石。也就是说，想要治下四县不出现饥荒，最少还要弄来十五万石粮食才行！ “开荒这种事情果然不是可以轻易尝试的，若是没有大量的粮食储备，根本撑不到收获……”马应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感觉有些疲惫。 其实十五万石粮食的缺口倒是不难解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派一些兵卒回祖厉县屯田，待到明年五六月份就可以收获宿麦。那时手中的粮草还未用尽，足以为继。 而到了明年九、十月份，河西四县也将迎来第一次丰收，届时不但粮食危机能够解除，各县县仓中的存粮也将爆满！ 当然，前提是不遇到自然灾害，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一次粮草欠收什么的，马应直接就要完犊子。 好在在他的记忆中，凉州这几年似乎并没有遭灾的记录，倒是中原腹地，明年有一些郡国会出现水灾…… 现在马应什么也不想，只想安安稳稳挺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只有挺过去了，他才算是在河西真正站稳了脚！ 当然，若是有机会他也不介意先将武威郡拿下。不过现在黄儁摆明了要死守姑臧城，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去攻打，因为耗不起。 要知道，姑臧城现在可不是只有两千郡兵，还有三千多黄家、段家以及其他豪族拼凑出来的私兵部曲…… 第82章 贾家来人 马应和黄儁各有谋算，武威郡一时间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中平四年（187年）九月，张绣部、李隅部和姜叙部合计六千士卒，奉马应之命，返回祖厉县屯田。媪围、朴劓等四县皆已步入正轨，倒也不怕他们离开后会出什么乱子。 而此时，马应正在考虑选拔人才之事。 虽说治下四县的管理框架都已经搭建了起来，可基层官吏却严重不足，尤其是乡啬夫和乡游徼之职，大多空缺。 乡啬夫职掌听讼、收取赋税，主一乡民政；乡游徼徼循禁贼盗，主一乡治安。都是非常重要的职位，若是不尽快让人补上，时间一长肯定要出问题。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识字率太低了，别说挑选治政人才，就算想要挑选一些认识几个字、可以处理一些简单政务的人出来都困难，而且几乎都是出自小地主或小地主以上的阶级。 怪不得这个时代的穷人没有晋升之阶，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让你当官？马应越来越觉得，世家的根本并不是土地和财富，而是对知识的垄断！ 好在，他对虎骑营的将士进行了近一年的识字普及教育，已经有不少人可以认全这个时代的常用字了。当然，所谓的不少人，依旧不足十分之一。没办法，成年人的思维已经定型，论学习能力确实比不上孩童。 不过，有这么多人也已经足够了，政治属性不错的可以考虑任命为乡啬夫；统率、勇武不错的可以考虑任命为乡游徼；再挑选几个乡中威望较高的人任命为乡三老，乡级管理框架便能搭建起来。 而乡下各里，最多不过百户，只需让他们自行推举一个里魁就行。 治下四县加起来共有二十多个乡，马应也不心疼，直接从虎骑营中挑选了四十多人补入其中，担任乡啬夫和乡游徼。 有了他们的加入，基层官吏不足的情况总算得到改善。 这件事给马应提了个醒，也该重视基础教育工作了。成年人也就罢了，可那些孩童都处在学习的黄金年纪，决不能错过！ 只是，在纸质书籍没有普及之前，想要普及教育真不容易。 好在马应现在也算空闲，倒是可以尝试将《天工开物》中的纸张制造出来。相比于现在粗糙的纸张，这里面的纸张不知先进了多少，足以用来大批量印刷成书。 只是，虽然《天工开物》中有详细的造纸方法，但想要大批量生产，从实验到培养熟练工，最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 除了纸张之外，还有一些改善生活的东西也可以考虑拿出来了…… 正当马应忙于招募工匠的时候，一位客人却是来到了揟次县城，想要拜访他。此人名为贾彩，出自姑臧县贾家。 “姑臧贾家？”看完名刺，马应愣了一下，却是想了起来，这个贾家可不就是著名谋士贾诩他家吗？ 贾家虽然也可以算是官宦世家，往上两三代都出过太守、刺史之流。不过武威贾家却是贾诩之父迁来此地后才形成的支系，所以人丁并不多。 得知他的身份后，马应不敢怠慢，立马将他请进县衙。 “鄙人贾彩见过马校尉。”开口说话的是一名中年文士，气度倒是不错，为此马应还特意探查了一下他的属性。 “贾彩——统率61（潜力白银级）、勇武55（极限不入流）、智谋73（极限白银级）、政治71（潜力黄金级）、健康96（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文臣。” 看完他的属性，马应眼睛一亮，此人军事方面的属性倒是一般，不过政治潜力却是步入了二流，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人才！ 而且，此人政治现在就达到了71点，说明拥有过从政经历，可以直接启用。 “不知尊驾前来揟次所谓何事？”虽然有意招揽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此马应脸上没有露出分毫拉拢之意。 “为谋出路而来。”贾彩也不扭捏，坦然说道。 这个回答却是让马应有些惊讶，讶异道：“武威贾氏虽名声不显，但亦是官宦之家，你为何要来我这谋取出路？” “因为姑臧终将被校尉所得。”贾彩一板一眼道，“于政，校尉广施仁政，兴修水利、分发土地、新建屋舍、轻减赋税，治下之民无不拥护歌颂。而姑臧之民闻之，亦翘首以盼。反观黄、段之流，重赋税、并田地，以治下之民为庄客、奴婢。武威民心，尽归于校尉耳！ 于军，校尉勇武之名冠绝西凉，帐下庞、张之流亦是当世猛将。且严于操练，赏罚分明，麾下虎骑营堪称西凉第一精锐。而姑臧五千守卒，怠于训练，疲于农事，战时聚于姑臧城中，农时分于各家田庄，乌合之众也。此相比较，姑臧如何能不被校尉所取？” “哈哈哈，原本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出兵姑臧，被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了决定。若我现在想要拿下姑臧城，不知阁下可否教我？” 马应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你将局势分析得这么透彻，且又想要投效我，那不妨替我谋划一下，到底该怎么将姑臧城拿下。这其实就是一个考验，如果贾彩通过了，必然能够得到他的重用。 当然，因为手下人才太稀缺的缘故，就算此人没能通过考验，马应也会用他，只是不可能一上来就将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毕竟，地位和功绩是成正比的。 贾彩依旧是一副刻板的脸，拱手道：“这些时日黄儁已然放松警惕，若校尉现在就想拿下整个武威郡，只需派出五千轻骑，昼伏夜出，突袭姑臧城，必然能够成事。届时我贾家可为内应，于午夜为校尉打开城门！” 马应眼睛一亮，“贾家真愿为内应？” 贾彩肯定地点了点头，“若校尉有疑虑，我愿将长子送来揟次为质。” “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若真能将姑臧城拿下，我必不会辜负贾氏一门！”马应承诺道。 贾彩没有再说什么，只躬身一拜。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贾彩就准备更换衣服，潜回姑臧。 见他准备离开，马应忽然问道：“不知贾诩贾文和和你是何关系？” 贾彩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但还是回答道：“正是舍弟……” 第83章 得民心失民心 得知现在这个欲要投效自己的贾家，果然就是贾诩所在的那个贾家，就算马应早有猜测，亦不免有些激动。 不过很快，他内心的激动就转变成了失望，因为贾彩很遗憾地告诉他，贾诩现在并未在凉州，而是在京师为官，为太尉府属吏…… 好吧，暂时是招揽不到他了。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贾诩将会一直呆在京师，然后在两年后顺势投靠执掌朝堂的董卓。 真是遗憾。 马应叹了口气，好在董卓蹦跶不了多久，以后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将他招揽过来。而且贾家现在已经准备投靠自己，也算有了一层联系。 值得一说的是，当朝太尉已经不是张温。自耿鄙兵败被杀之后，张温就因未能平定叛乱而被罢免，而接任他位置的不是别人，正是主张放弃凉州的前司徒崔烈！ 待贾彩离开之后，马应立即将庞德、典伍等将领召集了过来，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询问他们的意见。 这些将领都是闲不住的人，一听有仗可打，直接举双手赞成。不过对于贾家主动找上门来并请为内应之事，众人都觉得应当谨慎处之，唯恐这是黄儁的计策。 不过，当第三天贾彩长子贾觅出现在营中之后，众人便放下了疑虑。既然贾彩真的将长子送来作质，那投诚之事应当不会有假。 没有浪费时间，马应开始集结兵力，打算于晚上偷偷出征，而每名士卒只准备携带七天的干粮。 没错，就是七天，若不能成功奇袭姑臧城，他会毫不犹豫下令撤退！可若是成功了，那姑臧城中的粮草自然足以为继。 …… 姑臧城，贾家府邸。 贾彩情绪不宁，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忍不住敲响了父亲的房门。 “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从房中响起，显然也未睡下。 贾彩推门而入，古板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也未说什么，只轻声喊了一句：“阿翁。” 房中老者年过六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比较平庸的长子，当然，所谓的平庸也只是相对于另外一个儿子而言。 “静心。” 老者淡淡道：“只要每件事情都做妥当了，我贾家当可无碍。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放手去做，莫要再有顾虑。观马应此人之作为，非韩遂、黄儁之流能比，或许真能成事。再不济，还有汝之弟。文和深知保身之道，又有张良、陈平之才，当可为我贾家留下一丝希望。” “谢阿翁教诲，儿子告退。” 深吸了口气，贾彩退了出去，不过在转身之际，古板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又是文和…… 虽说已经年过四十，但他依旧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房门外的院子中，早就有百多名私兵部曲在那等待。他们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却能从贾彩肃然的脸上感受到一丝凝重。 贾彩扫视了他们一眼，正色道：“诸位，接下来有一件大事要做，望你等心中能有所准备。此事若成，每家每户都能得到百亩良田，如揟次、苍松诸县之民一般……”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些私兵就出现了一阵骚动。百亩良田是什么概念？于他们这些佃户、庄客而言，哪怕为此付出性命都可以！ 这吸引力，绝不是一点半点！ 几名脑袋活泛之人却是想到了什么，当即问道：“东家，此事可是……可是与那白龙将军有关？” 马应早就被河西之民所熟知，而且不是威名，而是善名。不管是他分配田产还是动用粮草接济治下之民的举措，都让他们心生向往。 刚开始听说此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一些人的异想天开，可随着谈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终于知道，这不是妄想，而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为此，许多人私底下都开始谈论：白龙将军什么时候会带领义军拿下姑臧？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白龙将军治下之民？什么时候才能分到一百亩良田？ 末了，他们还会偷偷骂一句，黄儁那硕鼠端是可恶，为何要阻拦义军到来？心肠真是坏透了！ 所以，在得知马应真的有可能要来之后，庭院中的私兵部曲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得不能自已。 看到这个情况，贾彩高兴之余又有些心惊，他知道现在马应在河西的名望很高，但却没想到竟然高到了这种程度！ 这可是自家的私兵部曲啊，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似乎只要马应一句话，他们就愿赴汤蹈火一般…… 既然自家佃户、庄客如此，那黄家、段家想来也差不多，这就有点吓人了！ “也许，为马应打开城门会比想想中的轻松不少……”此时贾彩不禁有些庆幸自己的决定。 不过他也知道，虽然马应在普通民众之中的威望很高，但与之相对的是，那些豪族大家肯定会视之为虎狼，哪怕想尽一切办法都会阻拦他入主姑臧！ 毕竟，若马应将姑臧拿下后，也实行揟次、苍松诸县那样的政策，必然会将各家族的佃户、庄客挖空。这是在挖他们的根！ 想到这，贾彩额头上又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相比于其他州郡，河西之地的世家豪强可以说是最弱的，马应这样玩勉强还撑得住，可若是以后想要占据整个凉州乃至东入关中，那绝对会非常困难！ “不行，这是在自绝于士人啊，必须要劝谏他！”贾彩暗暗下定了决心。在他看来，马应若继续这样行事，只会被所有世家豪强所排斥，以后最多也就是个河西之主罢了。运气好点或许还能拿下凉州，但其他州郡，想都别想。 他贾彩投效马应可不是为了苟安一隅，若不是看到大汉已有秦末之乱局，又岂会委身事贼？而得世家者得天下，自光武帝之后就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识！ 毕竟，这天下还是需要世家子弟来管理，总不能让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黔首去理政。身边若是连治理天下的人才都没有，如何问鼎中原？ 当然，作为还算清醒的一部分人，贾彩也知道世家的危害，可这又能如何，这就是一个死结。除非寒门和黔首之中能够冒出一大批足够治理天下的人才出来，否则绕一个弯后，这个天下终究还是会回到世家豪族的手中！ 第84章 姑臧城破 马应率领五千西凉虎骑，昼伏夜出，悄无声息地越过小张掖（武威郡张掖县，大张掖为张掖郡），出现在了姑臧县中。 这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马应事先都会派遣游骑探查地形，然后特意绕过农户村庄。饶是如此，依旧在午夜行军的时候遇到了十几名普通百姓。为了不泄露己方踪迹，没办法，只得先将他们扣押在军中，打算等攻下姑臧城后再与予放还。 “校尉，姑臧城就在前面十里处。”午夜，一座小山丘后面，庞德小声对马应说道。 马应点了点头，询问道：“派去和贾家联系的人是否回来？” 白天的时候，他就让两名士卒化作普通百姓，提前潜入姑臧城中。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和贾家联系上，而贾家今夜就会偷偷打开城门！ “还未回来。”庞德神情有些凝重。现在已是午夜，城门早就已经关闭，这个时候都没有出来，怕是今夜都回不来了。 “也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再等等吧。”马应平静道。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就有士卒前来禀报，派去与贾家接洽的那两人终于回来了！ “校尉。”两人直接被带到马应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他们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连衣服都被树枝划破，马应不禁皱起了眉头，询问道：“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也未骑马，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两人尴尬道：“一切都还顺利，只在藏在城外的战马不见了，估计是被人发现牵了去。我俩搜寻许久未能找回，又怕耽搁军情，只能徒步跑了回来……” “你们把战马藏在哪了，这都能被别人顺了去？”典伍忍不住插了句嘴。 两人神情更加尴尬了。 马应却摆了摆手，“只是丢了两匹战马，不是什么大事。此次进入姑臧城，可与贾家之人联系上？” 两人都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认真道：“我二人见到了上次来揟次的那位贾先生，并将大军已到城外的消息告诉了他。他说今夜寅时就会为我军打开东门，成功后将举火为号。” “好，干的不错。你二人且先下去，其他人准备一下，钳马衔枚，一刻钟后向姑臧城挺紧五里！”马应当即下令道。 既然贾家已经准备打开城门，那就不能离得太远，免得错过时机…… 姑臧城，东门，守卫在城墙上的兵卒都已经睡着。因为这三个月来马应没有露出一丝想要攻打姑臧城的意思，别说是他们，就连黄儁等人也都懈怠了。 而这时，贾家百多名私兵身穿黑衣，却是悄无声息摸了过来。 一名守卒听到轻微的声响，顿时被惊醒，刚准备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一只大手便已经捂住了他的嘴。与此同时，一把冰冷的匕首贴着他的脖子，轻松就将他的喉咙划开。 那名士卒想要挣扎，可除了断裂的喉咙发出怪异的“咯咯”声外，再无法给与袍泽任何提醒。 而城墙上的杀戮还在继续，许多守卒都被那些黑衣人以相同的手法给处理掉了。 一连死了二十多个守卒，而城门也被一点一点推开，终于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及时喊出了一句：“有贼人欲要抢夺城门！” 他的声音非常大，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东门城楼，许多守卒都随之被惊醒。 见事情已经败露，那百多名黑衣人再无顾忌，直接放开了手脚和守卒厮杀，而城门也被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推开。 “快举火把！”黑衣人首领当即喊道。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已经有人将点燃的火把挂在城头…… 东门外两里处，见城头上果然亮起了火把，马应大喜，当即大吼道：“姑臧城城门已经被我军内应打开，将士们，跟我冲，明日定要在城中为诸位摆酒庆功！” 说完，一马当先，直接朝姑臧城东门冲去。 “杀！”虎骑营的将士如同出闸的猛虎，气势骇人。 而此时，姑臧城东门却已是乱作一团。黑灯瞎火的，守卒根本不知道抢夺城门的贼人有多少，再加上刚刚还处在熟睡状态，现在还有些发蒙。 而这时，那百多名黑衣人忽然开始大喊：“白龙将军已经攻入城中，汝等还不束手就擒？” “白龙将军有令，拿下姑臧城后，每家每户分田百亩，赐粮二十石！” …… 还别说，这么一喊，守卒的反击顿时就弱了几分。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城门是不可能再次关上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守卒大多没有反应过来的缘故，此时对黑衣人发动反击的也不过一百多人，其他人要么跟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要么就还在军营中未能起来，赶来支援的寥寥无几。 太守黄儁此时还处在睡梦中，直到东门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才有属吏慌慌张张地跑来叫醒他： “太守，东门那边可能出事了，速速集结兵马前往支援！” 姑臧城虽有五千兵马，但此时自然不可能全部都驻守在城墙上，大部分都驻扎在兵营之中。 事实上，现在城墙上只有七八百士卒，而东门那边更是只有两百。 如果不是有人为内应，这些人也足够支撑很长时间了，至少足够支撑到城中将领调集兵马赶往支援。 可是现在，城门已经被打开，而马应军就守在城门外两里处，极速奔驰之下，五分钟足以冲入城门，黄儁再厉害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集兵马并赶往支援。 事实上，在黄儁被属吏喊醒的时候，五千西凉虎骑已经杀进了城！ 才刚刚穿好衣服，黄儁就听到有人在喊：“城破了！城破了！白龙将军杀进来了！”顿时一个踉跄。 “怎么回事？是谁在外面散播谣言，莫非想要乱我军心？给我抓起来，严惩不待！”黄儁怒骂道。 这时，数名军中将领冲进太守府，听了他的话，哭喊道：“不是谣言，马应真的带兵进城了，此时正在向太守府杀来！” “哐啷”，黄儁刚刚拿起的佩剑顿时掉落在地，满脸不可置信，“怎么这么快就攻破了城门，这不可能！” “城中有人通贼，为其打开了城门。太守，我们还是快逃吧……” 第85章 黄儁投降 其实马应率领五千西凉虎骑冲入城门以后，就开始分开行动。 赵炳率领本曲人马协助贾家私兵清剿城楼上的守卒，彻底控制东门；庞德则率领右部另外一千五百人前往太守府，控制府库和仓库，最好能将太守府的官吏一网打尽。 而马应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三千人直奔姑臧城兵营，欲将那几千还未来得及反应的郡兵和私兵尽皆降服。 只有将这几个地方拿下，姑臧城才可以算是被他真正掌控在手！ 很快，马应就赶到了姑臧城兵营。 兵营之中倒是有几个能力不错的将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已经聚拢了一千多人马。若是再晚来一些，自己怕是就要对上三四千有所准备的守卒了！到时候定然避免不了胶着的巷战。 好在，目前这些守卒还没有真正动员起来。马应不敢犹豫，直接大喝一声杀敌，便领着三千虎骑向他们冲了过去。 统领这些郡兵的不是别人，正是三个月前和他在冀城舌战了一场的段家子弟段烩！ 见马应这么快就领兵杀到，段烩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但依旧大声吼叫道：“结阵，御敌！” 他现在只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可是，他才刚刚吼完，麾下就出现了许多相反的声音： “白龙将军杀来了，快跑啊！” “马校尉善待治下百姓，还给贫困黔首分发良田，为何要对抗他？兄弟们，放下武器，一起投降吧！” “你们还想继续缴纳六成的租税吗？马校尉不但给治下百姓分发良田，而且只收取一成租税，阻挠他入主姑臧，不智焉？” …… 听到这些嘈杂的声音，段烩吓出一身冷汗，赶忙喊道：“斩杀一名贼寇者，赐田百亩，赏钱一万！” 可惜，他这句话却是喊晚了，己方士气早就一泻千里。 与此同时，三千西凉虎骑已然冲入军营，顿时如同一股洪流，将挡在前面的事物全部冲垮。 “我投降！” 许多本就有意投降的人再不犹豫，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老老实实跪在一旁。只几息时间，那些郡兵、私兵就跪倒了一片，局势已定。 段烩见此，立马便带着亲兵向外突围，想要一路逃出城去。 只可惜，马应早就注意到了他，当即带着数百虎骑前往拦截，同时张弓搭箭，向他射出了一箭。 马应的勇武值已经达到了85，射术相当不凡，这一箭虽然没有正中段烩背心，但依旧射中了他的肩膀。段烩肩上吃痛，一下没抓稳缰绳，顿时从马上坠了下去。 在急速奔跑的情况下坠马，段烩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晕了过去，也不知还能不能救回…… 军营那边的形势一片大好，可攻打太守府的庞德却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想太守府中竟有四五百守卒，此时正在黄儁的指挥下堵住大门，一时半会儿硬是没能将之拿下！ “下马，翻墙进去，我就不信这四五百乌合之众能够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罢，庞德将环首刀负在背上，然后在一名士卒的帮助下直接翻上了太守府围墙，跳了进去。 其他士卒依葫芦画瓢，只一会儿，就有四五十人翻了进去。其中有几人因为落地不稳而崴到了脚，但依旧强撑着站了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 守在大门后面的敌兵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立马分出一百多人杀了过来，想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些跳进来的人消灭。 只是他们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见他们只有一百多人，庞德想也不想就带着四五十人迎了过去！ 仗着身上精良的铠甲，庞德一直冲杀在最前面。只见他手中的环首刀翻飞，只一会儿就砍翻了十数人，就连环首刀都被敌人的骨头磕卷了刃！ 有一位这么猛的主将在，跟在他身后的那四十多名虎骑营将士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很快就将那一百多守卒杀溃。 与此同时，又有近百人陆续翻墙跳了进来，庞德不再犹豫，当即从亲兵手中夺过一把完好的环首刀，继续向堵住大门的那些守卒杀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 黄儁畏惧他的勇武，一时间竟是有些慌了。 不过，更让他惊慌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翻墙进来的敌人将会越来越多，他的败亡几乎已成定局！ 这时，庞德一声爆喝：“马校尉已经平定兵营，即将率领三千精锐前来支援，你等还要负隅顽抗吗？” 他可不知道马应真的已经将兵营拿下，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那些守卒可不知道这些，听闻连兵营都被别人拿下了，知道己方再无一丝希望。随即又见如狼似虎的庞德已经杀到面前，不再迟疑，许多人都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纷纷开始投降。 见大势已去，黄儁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有那么一刹那真想拔剑自刎一了百了。可是，想到家中娇嫩的美妾和富庶的生活，终究还是舍不得。 毕竟，他是大汉关内侯，是酒泉黄氏的门面人物，只要马应不想彻底跟黄氏乃至所有河西豪族撕破脸，那就算他被俘虏了，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甚至，马应还极有可能会礼遇他！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主动下令投降…… 一刻钟之后，太守府彻底被庞德掌控，黄儁也沦为了阶下囚。 要怎么对待此人庞德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好粮仓中的粮食和府库中的铠甲兵器。至于其他事情，则需要等马应亲自来处理。 在拿下兵营后，马应原本是准备赶往这边的，毕竟粮仓和府库非常重要。不过听说黄儁已经投降，他立马又分兵去控制另外几座城门，免得城中的那些豪族携带家资逃走。 尤其是段家这样的大族，既然他们敢和黄儁联手对付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下狠手了！ 当然，马应并不打算杀他们，只是想将他们的家资拿走大半，顺便将他们族中有点能力却又不投效自己的人全部扣一遍属性。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坚持每年给段家子弟扣一遍，看他们还能不能起来！ 第86章 收尾 连太守黄儁都投降了，其他守卒哪还有抵抗之心？很快所有城门都被马应拿下，城楼上的士卒也全都换成了虎骑营将士。 马应留下典伍把守城门，自己则带着一些人赶往太守府，和庞德汇合。 “校尉！”见马应到来，庞德当即禀报道：“太守府主要官吏都被擒获，包括武威太守黄儁在内。粮仓和府库也都被我军控制，虽未认真清点，但粮草不下五万石，兵甲也有近千副！” “粮草只有这么点？”马应眉头皱了起来，姑臧县作为武威郡治所在，这么点粮草实在有些寒碜。 “不少了，如今已是九月，还有一月谷物才会收获，正是新粮未进而旧粮殆尽之时。况且武威人丁稀薄，姑臧城亦不过两千户民，哪能和其他郡县相比？”庞德解释道。 马应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带几百人去把段家府邸抄了，应该能得不少粮草，当不会少于粮仓。” “诺！”庞德当即领命而去。 在他离开后，马应嘱咐了亲卫队长胡虎一句，而后便进了太守府。他打算去见一见太守黄儁。 黄儁身长八尺，仪表堂堂，虽已年近五十，但依旧气度不凡。哪怕现在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但在马应进来的时候却没有露出一丝怯色。 “黄太守，请了。”马应首先开口。 黄儁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都说马校尉未到及冠之年，原本我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一个黄毛小儿！” 马应脸色顿时一僵，和熙的笑容也随之消退，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此人对自己的不屑，不仅仅是年纪，更多的还是身为世家豪族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毕竟此人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而是一个世家豪族的门面，甚至得到了先祖的余荫有幸被封为关内侯。 这样的人，骨子里是傲慢的，而想要和这样的人和平相处，几乎不可能。原本马应还想试试能不能招揽他，现在看来怕是没有希望了。 可惜了一个二流文臣。 马应在心中感慨道。虽然此人的统率和智谋都只有七十多，勇武甚至不到六十，但政治属性却非常高，足足有八十三点，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过现在，只能废物利用了…… 见马应迟迟未说话，黄儁依旧没有收敛，继续说道：“马校尉此来可是想要招揽我？我乃是大汉关内侯，绝不会委身事贼，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他认准了马应不敢杀他，所以说话并没有多少顾忌。 马应叹了口气，“既如此，那招揽的话我就不说了。不过黄太守如今已是阶下囚，却是不好继续住在太守府。左右，将黄太守请入牢狱，严加看管。” 听了他的话，黄儁有些坐不住了，“你要将我下狱？” 这和他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叛贼对待素有威望的忠臣，不是向来敬重有加吗？就如同盖勋和傅燮，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要被关牢狱了？ 如果马应知道他的心声，肯定会忍不住耻笑一句，就你也好意思和人家盖勋、傅燮相比！ 很快，黄儁就被两名虎骑营将士给拖走了，此时他终于有些慌了，大声喝骂道：“马应，你如此对待忠义之士，就不怕被世人唾弃吗？” 听到这句话，马应很是吃惊，真的很想回一句：就你这样的也算是忠义之士？怕不是对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黄太守莫慌，我只是想将你留下住个一年半载，而后自然会将你送回酒泉。你应当知晓，我向来敬重士人。” 说罢，他意念一动，直接将黄儁的属性一扣到底。如此一来，除了政治属性外，此人其他属性全都是70或者70以下，直接从二流文臣变成了三流文臣。 饶是如此，马应依旧不打算放过他，准备等三个月后岁首之时，再扣一次。反正在没有榨干他的剩余价值之前，是不打算放他离开了…… 出了太守府，马应又去了一趟贾家府邸。此时已过寅时，天已泛白，前去拜访倒也不算失礼，况且贾彩等人只怕也是一夜未睡。 “贾彩拜见校尉。”贾彩得知马应到来，亲自出门迎接。 “毋须多礼，若非得贾家之助，姑臧城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我拿下。此次特为感谢而来。”马应真诚道。 “校尉折煞鄙人了，快请入内。”贾彩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即将马应和他的亲卫迎进府中。 待主客坐定，马应直接步入正题道：“贾先生，姑臧城虽已被我拿下，但尚有许多事务未能处理，不知先生可否屈尊担任姑臧长一职？” 姑臧长看似职位很低，但却是他现在能给出的最高的一个文官官职了。况且姑臧作为武威郡治所在，地位天然比其他县长高一些，足以表达马应的诚意。 贾彩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当即点头道：“承蒙校尉器重，愿守姑臧长一职！” “哈哈哈，能得先生之助，姑臧县较之以前必能更加繁华！” …… 姑臧县被拿下的第三日，贾彩正式出任姑臧长，同时马应和他一起，开始搭建姑臧县的县衙体系。 都说“三生不幸，知县附郭”，原本的姑臧县县衙就是个悲剧，因为和太守府同在一城，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连官吏体系都不完善。 不过现在，马应暂时不打算搭建太守府，所以贾彩的自主权还是很大的，不会受到多少牵制。 只是这么一来，对县衙官吏的要求自然也会更高一些。 因为有贾彩这个本地士人劝说，原先那些郡吏和县吏不少都已经投诚。不过马应并没有全部征用，而是凭借修改器的探查功能，只将里面真正有才干的人挑了出来。为此，不少人得到破格提拔，归属感上升了一大截。 这些官吏都是从以前的太守府和县衙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平均素质比以前高了不少。相信在贾彩的带领下，很快就能将姑臧县管理得井井有条…… 第87章 招民令 武威郡于汉朝来说，乃是贫瘠之地，总共也就只有那么点人口，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世家豪强。真正能入马应法眼的，也就只有一个段家。 而现在，因为段家帮助黄儁对抗义军之故，直接被抓了典型，不仅家资被抄没了大半，田产也被全部夺走，嫡系一脉差点被一棍子撂翻。 最可恨的是，马应并未将这些田产据为己有，而是将他们分发给了一直租种这些田地的庄客，包括段氏族人、徙附和奴婢。 这些人从佃户或者奴婢，摇身一变成了拥有自己田产的自耕农，立马就成了马应最忠实的拥护者。现在若是有人想颠覆马应的统治，他们绝对会跳出来和这些人拼命！ 许多段氏族人因为也是既得利益者，他们其实已经和嫡系一脉走到了对立面。 毕竟，不管以前族长对自己多么优待，依旧改变不了需要缴纳沉重租税的事实，既然已经成为了拥有田产的自耕农，谁还想过回以前那种佃户的生活？ 佃户只是好听点的说法，直白点就是农奴！ 打土豪分田地，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得到底层民众拥护的最佳方法。 不过马应也不敢玩得太过，弄掉一个段家后也便停止了，再继续这么搞下去，怕是要成为所有地主阶级的公敌。 就算要搞，也要采用温水煮蛙的方法，这样才不会出现太过激烈的反抗。 况且，对于地主阶级只能打压，不可能一棍子全打死。因为这个时代的官僚阶级和中产阶级几乎都是地主，总不能让他们全部消失。 除非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否则封建社会的结构形态不可能发生太大的改变。 将姑臧县拿下后，武威郡其余各县已经没有了什么守备力量，直接派人过去接收就行。 不到十天，去掉乌鞘岭之外的鹯阴县和祖厉县，武威郡剩下的十一县也全部被马应掌控在手。只是除了最初掌握的四县和姑臧县外，剩下的那六县户口数都不多，大多都只有几百户。 马应认真算了一下，发现拿下整个武威郡后，地盘虽然增加了三倍，但人口却只增加了六七千户…… 果然，人口不足将成为限制河西发展最大的一个问题！ 而想要增加各县户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派遣能吏清查郡内的隐户和逃户。当然，隐户和逃户都是有限的，真正想要让河西发展起来，必须从凉州其他郡县乃至关中引进人口！ 如果是其他时期，想要移民河西非常困难，因为没人愿意过来。这也是为什么两汉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将河西真正发展起来的原因。 好在现在是战乱时期，将会出现大量的流民，倒是给了马应不少机会。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董卓、李傕、郭汜这些人霸占关中的时候，关中之民将会出现大规模外逃现象！ 不过那都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当下马应可以打主意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些羌人和氐人了。 因为还有一个月武威郡各县就要迎来秋收，马应暂时不敢妄动，一些政策也打算等秋收结束以后再开始实行。 而新占领的六个县，管理体系也简单地搭建了起来，几乎用的都是以前的官吏，行政效率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没办法，可用之人太少了。 过段时间马应看看能不能搞一次官吏选拔考试，不求钓到大鱼，只要能网到一些可堪一用的小鱼小虾就足够了。 中平四年（187年）十月，除了媪围、朴劓、揟次和苍松这四个正在开荒的县外，武威郡其他地方都迎来了一次丰收。 这些地方的税赋也很快被各级官吏征收了上来，谷物堆满了粮仓。马应统计了一下，共征得二十多万石粮草。 一年只征得这么点粮草，确实有些寒碜，不过谁叫武威郡只有这么点户口呢？好在这些粮食足够填补其他地方的亏空，马应需要面对的粮食危机也已经彻底解除！ 甚至，等到明年五六月份祖厉县的宿麦收获之后，他都有能力再搞一次大开荒。毕竟在祖厉县屯田的都是兵卒，收获的粮食几乎都可以由他来调配。这数目可不小！ 其实等不到明年，他现在就在着手开荒之事。 十月末，武威郡招民令出台。这道诏令就如同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整个凉州。而其内容，不过以下几点： 一、凡迁徙武威郡之流民，只需在就近县衙登记名册，就可成为武威郡编户民。 二、凡新入籍编户民，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每人授给可种植谷物的官田四十亩，女子二十亩。所受之田不准买卖，年老身死，还归给官府。 三、初受田者，男子每人另授桑田二十亩，限三年内种上规定的桑、枣、榆等树。桑田可作为世业田，终身不还，可以世袭，但限制买卖。 四、新入籍民户还可分到少量宅田，每三口一亩。宅田亦为世业田。 五、在新入籍之民第一次收获之前，所需口粮由官府分发…… 这条诏令其实借鉴了许多北魏至唐初的均田制，于地广人稀的河西而言，绝对是一个大杀器。尤其是在狼烟四起、流民遍野的现在，只要听闻这条诏令，必然会有许多人愿意跑到这里来赌一把！ 当然，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并相信这条诏令，必要的宣传也是少不了的。为此，马应打算专门组建一个情报部门来负责此事。其他州郡也就罢了，但凉州各郡县必须全部宣传到位！ 此次宣传的主要对象除了佃户和流民外，还包括那些生活贫困的羌人和氐人。这么优厚的条件，估计愿意来落户的人不会少。 就是不知道等这些人达到以后，发现所谓的官田还只是荒地、免费的口粮也需要用劳动来换取，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想来那些人应该也不会离开，毕竟只需付出一些劳力，怎么都有一口饭吃，而那些荒地也很快就会在他们的劳作下变成真正的官田…… 第88章 户口暴增 金城郡榆中县。 金城豪族郭氏子弟郭宪正在处理政务，见韩遂进来，当即起身见礼。 韩遂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只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见此，郭宪不禁疑惑道：“将军可是遇到了烦忧之事？” 自推举王国为合众将军之后，韩遂就领兵回了金城。如今其麾下私兵部曲都在金城郡各乡县屯田，一切都还顺利，已经很少露出这种神情了。 “幼简，这段时日你族中可有庄户外逃？”韩遂揉了揉太阳穴，反问道。 郭宪愣了一下，当即点头道：“确实有十几户庄客外逃。说来也奇怪，这些人家中并无多少储粮，加之外面兵荒马乱，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 “你且看看这个。”韩遂从袖中拿出一张帛书，递到他面前。 “武威郡招民令？”郭宪眉头皱了起来，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还是耐心将帛书上的内容看完。 “这马伯龙到底想要做什么？分发田产，提供口粮，欲将我等家中的庄客挖空吗？”郭宪勃然大怒道。 韩遂叹了口气，“幼简，可有办法遏制庄户继续外逃？” “将军，可将此事告知王主帅，让其定夺！” 韩遂摇了摇头，“告知王国只怕也无济于事。攻打关中在即，义军不可能为此事而大动干戈。” “这……那该如何是好？” “减少租税可行否？”韩遂认真道。 “目前只有十几户庄客出逃，只怕各家家主都不会同意……”郭宪苦笑道。 韩遂的心情更加凝重了，“那就先观望一下吧。” …… “这位太公，你听说了吗，只要迁往武威郡，十五岁以上之人就可以分到田产。”一名男子拉着一个老翁说道。 “哪里来的消息，只怕是谣言。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老翁摇了摇头，显然不信。 “这可不是谣言，你知道颁布这道诏令的人是谁吗？那可是马应马校尉，我西凉第一猛将！” “可是那位白龙将军？” “就是他，你可能不知道，他以前担任祖厉长的时候，就给许多流民分发了田产，每月还会给他们提供口粮呢……”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凉州许多角落，总之招民令的内容已经被马应特意安排的人传开。 有些快活不下去的贫苦百姓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一横，直接带着家人前往武威郡，想要看看是否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 这些人才刚刚进入武威地界，往往就会被守在关隘处的武威士卒发现，而后就会被带到最近的县衙登记名册。 待一切手续办完之后，就会有小吏给他们送上三天的口粮，并将他们送往所属乡县。此时他们才终于相信，传闻果然是真的！一时间许多人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为了让亲朋好友也知道这个消息，许多人还特意回了趟老家，将此事宣传了个遍。反正威武也在凉州，并不算远，还可以从县衙借到驽马，也就几天的路程。 在这些人的宣传下，前往武威郡的民户越来越多，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有一千多户人家通过媪围、苍松两县进入武威！ 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从西边的张掖、酒泉等地过来的百姓更多，足有两千多户！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还要感谢黄家，马应拿下姑臧城的时候，可是俘虏了近五千人，其中只有三千是武威本郡人，剩下的两千都是黄家从酒泉拼凑出来的私兵部曲。 这些人被俘虏后，马应不但没有虐待他们，反而还给他们分发了田产，每隔一段时间还会给他们灌输一些思想。 例如：武威郡轻徭役，轻赋税，这里的农户就算遇到灾年都不会饿肚子！ 又例如：马校尉爱民如子，就算颗粒无收也不会饿死人，官府会开仓放粮接济治下百姓。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揟次、媪围等地看看，那里的民户每月都能从县衙领到口粮！ 好好洗脑了一番，马应这才将他们放回。 这些人回去以后，除了少数不愿背井离乡的人外，大部分都准备携带家中老幼投奔武威！ 为了让他们顺利到达武威，不被黄家所阻，马应还特意让庞德带了两千西凉虎骑前去接应。 见此，黄家虽有不甘，但已经被拔掉了爪牙的他们也只能忍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羌人首领搭上典伍的关系，向马应表达了归附的意愿。此人名叫冻尖，乃是盘踞在安定一带烧何羌的首领。 烧何羌可不是小部落，巅峰的时候最少也有五六千落，不过因为这一百多年来跟大汉硬刚了几次，现在已经衰弱成了中等部落，目前只有不到两千落。 马应之所以对这个部落有印象，是因为一百多年前这个部落的首领是一个女人，叫做比铜钳…… 好吧，其实羌人中以女性为首领的部落并不少，尤其是青藏高原上的唐旄羌和发羌，似乎一直到隋唐时期都是女首领。 冻尖愿意率众归降，马应乐意之至，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不过他也开出了一些硬性条件——烧何羌归降以后必须和曾经的句就羌一样，改汉名，穿汉服，并打散分开安置在武威郡各乡县。 对此，冻尖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未拒绝。毕竟有句就羌这个参考对象在，他也不怕自己和族人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如此，到了中平五年（188年）岁首之时，算上烧何羌的两千落，武威郡足足增加了六千多户！ 这些户民大多被安置在了姑臧县和张掖县，以致姑臧县的编户民直接暴增到了五千户，而张掖县也暴增到了三千户。 此时此刻，武威郡已有两万六千多户，十四万两千多口，勉强可以一看。 其中绝大部分编户民都集中在媪围、朴劓、揟次、苍松、张掖和姑臧六县，而剩下的休屠、显美、鸾鸟、宣武和武威五县，加起来都只有四千多户，这还是清查完隐户和逃户后的结果。 马应预计，武威郡再增加个一万多户就差不多了，再多的话他就吃不下了。否则的话，就算今年又是一个丰年，也一样会出现粮食危机！ 第89章 丝绸之路 事实证明，马应想多了，别说再增加一万多户了，就算想要再增加个五六千户都困难。 凉州其他郡县损失了这么多户口后，许多世家豪强都降低了租税，并提高了庄客的待遇。不仅如此，韩遂还特意在通往河西的要道上安插了几支兵马，一旦发现外逃的庄客，立即将他们抓回，并斩首示众！ 斩杀了十多户人家后，庄客外逃的情况总算被遏制，除了那些真正活不下去的人，再无人敢铤而走险。 至此，从乌鞘岭东部引进人口的路几乎被堵死。 好在，从西边张掖、酒泉和敦煌三郡引进人口的路依旧畅通，不至于让马应的招民令这么快就被废弃。 只是，张掖也好，酒泉也好，敦煌也好，都在河西，也是马应未来要大力发展的地方，用这里的人口来充实武威，总有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感觉…… 其实以他现在的兵力，只需花些代价，就可以将张掖、酒泉和敦煌三郡全部拿下，毕竟这三郡都没有太强的势力，基本上都是被本郡豪族所把持。 可问题是，将这三郡拿下后，摊子铺得太大了，以马应现在手中的人才，根本不足以管理。 而且，这三郡并不太平。张掖、酒泉北方的居延地区有大量卢水胡和匈奴赀虏盘踞；南方祁连山脉可通河湟地区，需要面对湟中胡和西羌的威胁。再往西，酒泉通往西域伊吾（今新疆哈密）的昆仑寨、敦煌通往西域鄯善国的玉门关和阳关，都需要派兵把守。 如此一来，马应的兵力怕是要分散各地了！ 如果这三郡的人口足够多也就罢了，可问题是，根据各郡户籍记载，三郡加起来都不见得有八万人口。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守护八万百姓，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与其如此，马应宁愿将他们全部移到一郡统一管理！ 所以，在充实完武威郡以后，他才会考虑扩张到张掖郡。否则守着一片没什么人口的空土地，又有什么用？ 说实话，马应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跑到这地方来了，这里的荒凉程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听李隅的，前往武都郡发展。武都郡沟通汉中与巴蜀，比这里的发展潜力大多了。 好在武威郡发展得还算顺利，多少能有些安慰。 而且，马应还可以这样安慰自己，若是能够完成两汉都没有完成的河西移民实边政策，让河西之地现在就永为中国之土，那这辈子也算值了。 要知道，河西之地虽然自汉武帝时期就纳入了大汉板块，但因为汉民不多的缘故，只能算是不稳定的新附之土。五胡乱华时期就不说了，哪怕到了隋唐之后，这里依旧无法做到永为中国，否则和宋朝打生打死的西夏也就不会出现了。 如果马应这辈子能够完成这个目标，确实能有那么一点成就感。 只是，这样的成就感太弱了，就当成一个小目标好了。 …… 姑臧城，一座守卫严密的院落中，马应带着一队亲兵走了进去。 “拜见校尉！”见他进来，里面正在覆帘压纸的工匠纷纷起身行礼。 “继续做你们手头上的事，莫要管我，我只是随便看看。”马应摆了摆手。 见他这样说，那些工匠立马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这个院落就是制作新型纸张的地方。新型纸张的制作方法虽然要比现在的方法复杂一些，但万变不离其宗，倒也不是很难理解。马应只是给他们讲解了一下关键技术，这些工匠便能摸索着尝试制作。 而在三天前，第一批纸张已经成功制作出来，虽然还有些瑕疵，但却要比这个时代的纸更亦书写，足以印刷成书！ 而且这些纸张是以竹子为原料，取材容易，更易大量生产！ 现在唯一限制竹纸产量的就是熟练工了，不过只需以当前这些造纸工为师父，多收几个学徒加以培训，倒也不是事。 不出意外的话，竹纸将成为武威郡极具竞争力的一门产业！ 不过马应现在可不打算卖纸，因为竹纸产量还没起来的缘故，他打算先将它们印刷成书，然后再贩卖。这样的话能够赚取最大的利润！ 至于要印什么书，他暂时还没想好。原本是想要印兵书的，毕竟当下可是乱世，这东西肯定畅销。可是印兵书的话又怕卖给敌人后会增加敌人的统率能力，给未来的自己造成麻烦…… 认真思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印些儒家典籍算了。兵书也要印，不过不卖，只用来赏赐给手下将领。 对了，还可以印些启蒙读物，《三字经》、《千字文》、《增广贤文》什么的，方便未来开办村学。这是重中之重。毕竟武威郡的百姓成分有些复杂，不先将他们的下一代教成地地道道的汉人，总感觉有些不放心。 离开造纸坊后，马应又去了一趟酒坊。 这个酒坊可不是普通的酒坊，里面生产的全都是医用酒精！ 这些医用酒精其实早就出现在了战场上，救回了不少将士的性命。医用酒精配上伤口缝合技术来处理伤口，一般的外伤都能治愈，完全不是这个时代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金疮药能比的。 再加上卫生整洁的伤兵营，虎骑营的伤兵恢复率绝对是这个时代最高的，而且直接高出了一大截！ 唯一让马应不满意的是，医用酒精的浓度老是把握不好。不过他已经下了狠心，打算在蒸馏的时候用石灰脱水，先制作无水酒精，再用蒸馏水勾兑以达到最佳浓度。 相信不久之后，标准浓度的医用酒精很快就会出现。 原本他还想去巡视一下羊毛纺织厂和肥皂作坊，不过见天色已晚，只能作罢。 讲道理，羊毛纺织厂也就算了，可肥皂在当前乱世的销路并不好，暂时只能卖给凉州和益州的豪族富户。至于关中长安乃至更东的洛阳，马应的商队进不去。 此时他正在暗中寻找一些关中的世家豪强作为合作伙伴，如此，这条商路才能畅通。 当然，身处河西走廊，马应最希望的还是重开丝绸之路，将这些东西卖到西域、大夏、安息乃至大秦（罗马帝国）。不过，想要重开丝绸之路，怎么也要先压服西域诸国才行，暂时还有些力所不及。 第90章 卢水胡 次日一早，太守府院落中聚集了两三百人，这些都是前来参加官吏选拔的读书人。 自一个月前开始，马应就让人在武威郡各县乡宣传最新诏令——求贤令。其内容大致借鉴了曹操未来所书的三道求贤令，中心思想就四个字：唯才是举！ 当然，马应现在也只能唯才是举，毕竟以当下的价值观而言，愿意在叛贼手下当官吏的人，怎么也算不上德才兼备不是？ 因为人数不多的缘故，马应也懒得搞什么一轮考核、二人考核，仗着自己能够探查对方属性的优势，直接对他们一一进行面试。 还别说，面试了一天后，还真发现了几个不错的人才。当然，所谓的不错也仅仅是指有可能迈入三流文臣的行列而已，只是一县之才。 马应打算将他们放到杨阜、尹奉和贾彩等人的身边着重培养，争取用一年的时间将他们锻炼出来。到时候再给他们增加一下政治属性，便是一名合格的县长。 除了这些人外，剩下的那两百多人也被录用了大半，马应打算将他们安插进各县的县衙之中，以补全武威郡的官吏系统。 一直忙到傍晚，他才将这些事情处理完，不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实话，大张旗鼓地宣传了一个月，还是没有网罗到什么人才，多少让他感觉有些遗憾。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叛贼，而且也没有展露出刘邦、项羽那样的潜力来，有点才干的士人只怕都不愿到他这里来出仕。 “校尉，大事不好，典伍司马命人来报，发现大量卢水胡的踪迹，似要劫掠显美县！”这时，一名小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慌什么？”马应有些不悦道，“显美县有典司马在那坐镇，还驻扎了一千虎骑营将士，难道你还怕会被卢水胡攻破吗？” “校尉教训的是，是下官失态了。”小吏总算恢复了冷静。 马应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典司马可有说来犯胡人有几何？” 关于卢水胡，他倒是知道一些。关于这支胡人的起源众说纷纭，根本弄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现在这支胡人的成分非常复杂，不仅融合了部分羌人，而且还吸收了许多匈奴赀虏。 何为赀虏？匈奴强盛时期，攻破了许多部族，掠夺了他们的人口，这些一直没有融入匈奴的外族人口就是赀虏，与奴隶无异。其中包含东胡、月氏、丁零、秦胡、汉人等等。 匈奴衰弱之后，有一批赀虏于王莽执政时期来投，被安置在了张掖居延属国，而后渐渐被卢水胡吸收。 如今，卢水胡已经是张掖地区最大的一个胡人部落，不论是张掖北部的居延属国，还是南部祁连山脉以及河湟地区，都有其踪迹。 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卢水胡在三四十年后还发动了一次叛乱，起义军多达数万人。不过却被曹魏名臣张既给镇压了下去，斩首俘虏一万多。 当然，现在卢水胡还没有那么强盛，但依旧不容小觑。如果情报没有出错的话，现在活跃在居延、张掖、祁连山以及河湟一带的卢水胡，最少也有一万落！ 河西的汉民之所以会这么少，和这些作乱的羌胡不无关系。 其实张掖地区还好一些，酒泉、敦煌二郡甚至还有许多从西域、中亚、西亚流转过来的部落。真正应了那句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据典司马观测，来犯卢水胡当在三千人以上。”小吏回答道。 “三千人？” 马应忽然站起身来，不怒自威道：“莫非隔了几个月没有打仗，这些胡人就觉得我虎骑营将士软弱可欺吗？传令下去，所有将士准备，明日一早随我出征！” 姑臧城现在共驻扎了三千虎骑营将士，另有一千人在庞德的统领下驻扎在武威县。 武威县地处北部沙漠中的绿洲之上（今武威市民勤县），乃是北方游牧民族南下武威郡的必经之地，必须派遣重兵把守。 至于东部媪围县和苍松县这两座军事重镇，则由杨阜部的两千人马分开守卫，每县各驻扎了一千士卒。 一个武威郡就需要这么多兵马守住关隘要道，以后拿下整个河西后，压力肯定会成倍增加。 …… 显美县位于武威郡之西，县城坐落在通往张掖郡的要道上。 此时，显美城的城头上，典伍借着敌军大营中的点点火光观察着里面的情况。见里面防守严密，不禁微微一叹，熄了晚上夜袭的心思。 “司马，晚上那些胡人应该不会来攻城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说话的是新晋军候董尖。 董尖是其汉名，其原名叫作冻尖，正是不久前归附马应的烧何羌首领。 典伍此时也确实感觉有些累了，点了点头道：“若那些胡人有什么动静，立即通知我。” 说完，他便下了城墙。 可是，他才在营帐中睡了不到一刻钟的时刻，立马就有亲兵闯了进来，禀报道：“司马，北门有几十名贼人欲打开城门，已经被田博军候全部斩杀擒获！” 典伍打了个激灵，顿时惊得坐了起来，想不到城中居然会有胡人的内应。若飞田博向来谨慎，恐怕就真的要被他们得逞了！ 想到这，他额头上的汗都吓出来了，再无心睡眠，立马拿起武器，带着一队亲兵奔向北门。 “司马。”见典伍到来，正在命人处理尸体的田博当即向他行礼。 “做得不错，若非你小心谨慎，恐怕北门已失。”典伍拉着他的手，夸赞道。 “职责所在，当不得司马夸赞。” 典伍没有再与他寒暄，直接问道：“此次有多少贼人夺门？身份可曾查明？” “此次共有五十三名贼人欲要夺门，三十七人被当场格杀，剩下的十六人我已经让人带下去分开审讯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见田博将事做的滴水不漏，典伍没有再说什么，只在那静静等待。 很快，一名士卒便小跑了过来，禀报道：“司马，军候，已经审问清楚，这些贼人有一大半是提前潜入城中的胡人，剩下的则是李氏府上的扈从……” 第91章 请君入瓮 “李氏？哪个李氏？”田博忍不住问道。 不等士卒开口，典伍冷哼一声道：“还能是哪个李氏，自然是那个以贩马营生的李氏。” 不过现在却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他又立即问道：“可询问出那些贼人的计策，打开城门后如何与城外胡人联系？” “那些贼人说，打开城门后只需在城楼挂上五支火把，隐藏在城外的卢水胡就会来袭。”士卒回答道。 “哈哈哈，这些胡人是在学校尉夺占姑臧城啊，怪不得他们有胆攻城，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典伍大笑道。 田博也随之一笑，“这些胡人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东施效颦。” “冻死小平？”典伍愣了一下。 “呃……不说这个。司马询问贼人联系胡人之方法，可是想要将计就计，诱使胡人攻城？” “正是如此！”典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立即命士卒在城内围绕北门摆上拒马之物，城中不是有许多铁……铁马钉吗？都撒在地上。” “司马说的是校尉命匠人研发的铁蒺藜吧？我这就去命人取来。” 很快，城中的士卒就全部动员了起来…… 显美城两里之外，卢水胡首领治可诺眺望着远处的城楼，见城楼上依旧没有挂起五支火把，不禁有些失望。 “父亲，已经过丑时了，只怕城中的内应没有得手，我们还是先撤回去吧。”一名十七八岁的胡人少年开口道。此人名叫治元多，乃是治可诺之子。 “再等等。”治可诺皱着眉头，不愿退兵。若今夜无法将显美城拿下，以后更不可能，此次入侵武威郡多半要无功而返。 想到武威郡的富庶，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劫掠之欲。 他却不知道，他所知道的富庶，都是酒泉、张掖二郡的豪族特意灌输给他的。武威郡确实已经拥有了十四五万人口，但还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没个一两年时间，怎么也跟富庶搭不上关系…… 又等了一会儿，治可诺差不多已经死心了，正准备下令撤退，可这时，让他惊喜莫名的是，远处显美城的城楼上，忽然多出了五支火把！ 借助点点火光，隐约可看到城门已经打开！ 好吧，隔了这么远其实是看不清城门的，纯粹是他的心理作用。 饶是如此，他依旧欣喜不已，当即大声说道：“快看，内应已经得手，城门也被打开，城中的钱粮女子都是我们的了。儿郎们，还在等什么？跟我冲！” 说完，他便首先跨上了战马。 可这时，其子治元多却忽然拉住了他的缰绳，担忧道：“父亲，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恐防有诈！” “你懂什么？”治可诺一把将他推开，“速速上马，延误了战机拿你是问！” 说罢，他再不迟疑，当即向显美城奔驰而去。麾下三千族人紧随其后。 “父亲，切不可冲动，临近城门时可先派一百骑进去一探究竟！” 治元多跨上战马，冲着已经奔出了几十米的父亲大喊。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父亲又怎么可能听得见？ 很快，治可诺就领着三千骑兵冲到了显美城下，见北门果然被打开，而且城楼上还有“自己人”在和守卒厮杀，再不疑有他，直接冲了进去。此时他的脑中全都是钱帛、粮食还有汉家女子，一时间竟忍不住兴奋地嚎叫了起来。 有他带头，他身后的族人也跟着一起嚎叫，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可是，当他们真正冲入城中的时候，兴奋的嚎叫很快就变成了悲惨的嚎叫，许多人的坐骑都踩到了地上的铁蒺藜，顿时翻倒在地。而翻倒在地的马匹和胡人，又绊倒了身后猝不及防的同伴，顿时倾倒一片。 不仅如此，骑术高超侥幸没有被绊倒的人也很快就发现，前方没路了，全部都是拒马枪、绊马索，又或者马车、牛车！ 总之，他们短时间内很难突过去，已经被限制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 更要命的是，不知何时，城楼上正在相互厮杀的守卒和“贼人”已经停下，并双双用箭矢对准了自己！ 而且，他们还发现城墙上的士兵似乎有点多，感觉城中所有守卒都聚拢在了这里一般…… 不等他们多想，城楼上已然响起了典伍冰冷的声音：“放！” 随着声音落下，近千支箭矢当即形成箭雨，朝他们射了过去，顿时惨叫声一片。 一轮射完，守卒们立马又抽出一支箭矢，继续张弓搭箭，就如同平时训练一样。而那些被困在狭小空间中的胡人，都是活靶子…… “撤！快撤！” 那些胡人早就已经慌了，拼命向外挤，奈何地上满是尸体和铁蒺藜，再加上混乱的场面，撤退效率并不怎么样。 唯一庆幸的是，显美城的城门不是垂直吊门，否则现在只需将城门放下，那些已经冲入城中的胡人一个也逃不掉…… 半个时辰之后，一面倒的屠杀早就已经结束，显美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看着城中被堆积在一旁的尸体，典伍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自豪？高兴？还是怜悯？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他也会率领族人劫掠汉人城池，似乎和这些胡人差不多…… “司马，已经统计出来了，此次共斩首一千零二十三级，有近两千人逃脱。不过，卢水胡的首领治可诺的尸体也被发现，当是一场大胜！”田博走过来兴奋地禀报道。 典伍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总算没有辜负校尉的信任。” 说罢，他又眺望了一眼敌方的大营，见敌方大营依旧灯火通明，一副防守严密的样子，不禁摇头苦笑道：“差点被他们骗了。营中灯火通明，可敌人却早已潜伏到了城外。胡人什么时候也会使用计谋了？” “那又如何，还不是大败而归？”田博轻笑道，“此次折损了这么多人，连首领都死在了城中，卢水胡怕是要乱了！” 典伍摇了摇头，“他们乱不起来，因为没机会，校尉即将领兵而至……” 第92章 兵无主自乱 两日后，马应率领三千西凉虎骑入驻显美县。不过此时来犯的卢水胡早已退走。 得知典伍将计就计，大败敌人，并将卢水胡首领斩杀，马应不禁称赞了他几句，还当众拿出一本《孙子兵法》赐给了他。这是武威印刷出来的第一批书籍。 典伍虽然认不得几个汉字，但听说这是《孙子兵法》后，依旧如获至宝，对马应感激涕零。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学会汉字，好看懂这部兵书，用里面的知识将自己武装成一位名将！ 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效果怎样，还得看以后了。 田博、董尖等人见此，都非常羡慕，此时他们都希望多立下一些功勋，以得到这样的赏赐。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得知这些书籍的造价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校尉，可否打算现在就出兵给这些胡人一个教训？若不拿他们开刀，以后来武威郡劫掠的部落只怕会更多。”典伍提议道。 马应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可知道卢水胡共有多少人口？” “卢水胡有十多部，近万落。其中大部有七，分布在张掖、居延、河湟等地。若是将这些地方的卢水胡全部加起来的话，当有六七万人口。”典伍将这段时间了解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是啊，六七万人口……”马应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他不可能打一场毫无意义的仗，如果说杀鸡儆猴的话，此次卢水胡折损了千余人，连首领都死在了显美城，足够吓住其他人了。也就是说，如果要他发兵攻打卢水胡的话，必须要有更多的理由才行。 而卢水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吗？当然有，除了数不尽的牛羊马匹之外，还有人口！ 只是，卢水胡的人口太杂了，里面虽然也有许多胡化的汉人，但也有丁零、东胡、月氏、呼揭等等，有黄种人也有白种人，有汉藏语系也有阿尔泰语系…… 算了，杂就杂一点吧，不管了。 汉族为什么能够发展成世界第一大族？无外乎八个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马应目露凶光，已经做出了决定。若是这些卢水胡愿意接受汉化，并成为武威郡的编户民，那就接受他们；若是不愿，那就杀掉或者奴役他们的男子，劫掠他们的女子，直至这个族群彻底消失在河西！ 这是种族之战，亦是文化之战，从来都没有仁慈可言！ “校尉？”见马应久未说话，目光也有些骇人，典伍不禁呼唤了一声。 马应看了他一眼，收敛了眼中的杀气，“你去准备一下吧，明日一早随我出征。” 典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即抱拳道：“诺！” …… 张掖郡番和县。 这里是张掖郡距离武威郡最近的一个县，其治所离显美城不过七八十里。自前几日战败之后，两千卢水胡残兵便退到了这里。 “彭庸，治元多乃是前首领治可诺之子，拥护他为我们卢水胡的新头人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你一直出言反对是要作何，莫非你想当这头人不成？” 卢水胡大帐之中，一名精瘦的胡人指着另外一人的鼻子喝骂道。 那名叫作彭庸的小首领冷哼一声，不屑道：“让我当这头人有何不好，总比这个黄毛小子强。我卢水胡可没有父子相继、兄终弟及的传统，难道当初治可诺的头人之位，是从他父亲手上继承的吗？” “彭庸，你在说什么，治可诺首领刚死你就想造反不成！” “头人乃是由在座所有人推举而来，哪有什么造反不造反之说。若帐中大多数人都赞成治元多为头人，那我也不会反对。可这个黄毛小子有那个能力吗。论勇武，此人不过中等之资；论智谋，呵，此次攻打显美城不都是按照他的计策来实行的吗，可结果呢？我等不但惨败而归，连治可诺都死在了显美城中。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服众？” 说到最后，彭庸直接从坐席上站了起来，神情慷慨而激愤。 那名精瘦胡人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一直未说话的治元多猛地一拍案几，“够了，推举头人之事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再议。” 说吧，他就直接出了大帐。 不是他不想现在就决出头人，只是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若不拖延一下的话，彭庸可能真的要胜出！ 整个卢水胡共有七大部，可现在真正支持他，包括他自己的部族在内，也就只有两个部族而已。其他人虽然没有和彭庸一样直接反对，但也处在观望状态，而刚才彭庸的那番话，似乎已经快要将他们说服。 继续这么议下去，他真怕父亲的头人之位会在自己手中失去！ 他这一走，那几个没有表态的部族首领也没有再留下，相继出了大帐。一时间，大帐之中只剩下了彭庸一人。 此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打算将治元多那小子踩下去，没想到他却直接走了。这么一来，却是让他准备好的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说。 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治元多年纪轻且没有威望，难以服众，这是他的致命伤，怎么也改变不了！ 想到这，彭庸也准备返回自己的营帐。可这时，一名在外放哨的游骑忽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禀报道：“不好了，马应率领虎骑营杀来了，离这里已经不足五里！” “什么，马应杀来了？治可诺都已经死了，他还不满意吗，莫非真要将我等赶尽杀绝？” 彭庸的脸都吓白了，不敢迟疑，赶忙奔出营帐，开始集合人马。 见他这边闹哄哄的，治元多以及其他部族首领都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特意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如此他们才知道，原来是马应杀来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包括治元多在内，各部族的首领都将彭庸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马应杀来了都不提前通知一下，吓傻了不成？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彭庸并不是吓傻了，而是故意为之。只见他集结完族人后，直接就出了营寨，开始向远处逃遁。而治元多他们，此时连一半人马都未集结好，就算跟着逃跑，肯定也会落在后面…… 第93章 奴隶营 五里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当马应率领三千西凉虎骑杀到的时候，卢水胡已经全部逃出了营寨。只是最后离开的那几个部族的战士队列有些散乱，和溃兵无异。 “追！”马应也未多言，只说了一个字，而后便越过营寨，继续向前奔袭。正所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他这次是为了劫掠牲畜和人口而来，哪怕一直追到他们的部落也无所谓。 他这一追，前面奔跑的那些胡人更加乱了，一些部族开始散开，向不同的方向逃窜。马应不理会他们，只一直吊在最大的部落后面。 一日一夜的时间，竟直接追到了张掖郡郡治所在的觻得县！ 期间倒是追上不少落在后面的散兵游勇，不过这些人都被虎骑营将士直接斩杀。 “校尉，不必追那些残兵了，觻得县有一个较大的卢水胡部落在那游牧，直接劫掠他们即可。”典伍出声提醒道。 “好，沿着河流前进，搜寻那个部落。”马应当即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知道一个部落的大概位置后，想要搜寻他们并不困难，胡人虽然是游牧民，但却不是瞎走，也有自己的规律。比如，逐水草而居。只需按照这个规律来搜寻，就不难找到他们。 事实也确实如此，下午时分，马应就找到那个部落的落脚点！ 这是一个拥有千余落的部族，应该是参与攻打显美城的族人逃回来了的缘故，此时他们正在驱赶牛羊马匹，似乎想要逃遁。 若是跟那些残兵一样，没有妇孺老幼和牲畜的拖累，他们想逃的话还真不一定能追上，可是现在，哪还有逃脱的可能？ 马应当即策马上前，直接向他们冲杀过去，同时命士卒用胡人语言大喊：“降者不杀” 那些胡人在逃回来的残兵渲染之下，早已被吓破了胆，又见大量精锐的汉人铁骑杀来，知道已无逃跑的希望，不少人都选择了投降，老老实实跪在一旁。 当然，投降的人不足三分之一，更多的人却是根据求生的本能，继续逃跑。 可是，他们很快就被追上了，三千西凉虎骑嚎叫着从后面追了上来，向他们射出一轮轮箭矢，不少人惨叫着坠马而死。 见果真没有逃跑的希望，投降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当妇孺老幼和赖以为继的牲口全部被汉人骑兵拦截下来之后，许多逃脱的胡人又去而复返，选择投降…… 很快，这个部族就彻底成为了马应的战利品，除了牛羊马匹之外，还有五千多口！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和孩童，很少看到老人。之所以会如此，和胡人贵壮健贱老弱的习性有关。 只一个部落就得了这么多人口，却是不好再继续征讨其他部落了，马应打算先将这些俘虏带回武威郡再说。 很快，在三千西凉虎骑的监视下，胡人俘虏驱赶着牲畜开始向武威郡进发。此时此刻，他们不少人都感觉有些恐慌，不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青壮妇孺还好一些，知道自己是有价值的“物品”，不管如何，生命是有保障的…… 因为携带了大量牲口的缘故，五天后马应才回到显美县。 只是，该如何安置这些卢水胡，他却是有些犯难了。因为这些人并非自愿跟随，恐怕才将他们安置好，又会逃亡大半。为此，他特意命人去询问了一下贾彩、杨阜等人的意见。 对此，贾彩和杨阜给出了不同的答复。 贾彩的意思是，先监视这些胡人开荒耕作两个月，待其适应现在的生活以后，再分散安置到武威郡各乡里。这些人部族被灭，又没了牲口，若是逃跑的话，纵使投靠其他卢水胡部族，也不见得能过得比现在好，运气差的话甚至会饿死在郊外或者沦为奴隶，因此多半会留下来。 而杨阜的答复却要血腥不少，只说武威郡现在正缺劳工，可先将他们全部编为奴隶，严加看管。然后将其中亲善大汉、表现良好的人挑选出来，授予民籍和土地。这些人好不容易才成为武威郡编户民，多半不会逃离。而其他奴隶则会羡慕他们，乃至向往他们的生活…… 不得不承认，手底下有几个谋士就是轻松，有什么疑难问题，只需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总能得到一些有参考价值的东西。 而对于他们现在给出的这两个策略，马应明显更偏向于后者。当然，他不会照搬，在一些细节上还需要做出一些调整。 三天后，他将这五千多胡人编成了三个奴隶营，男子为一营、妇孺为一营，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孩童为一营。至于六岁以下孩童，则和妇孺在一营。 编成三个营后，这些人就被带到了位于武威郡腹地的休屠县，开始进行劳动改造。男子营主要负责开垦荒地、挖掘沟渠、修缮城池之类的重活；妇孺则负责纺纱、拾柴、生火造饭之类的轻活。 至于孩童，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学习，学汉字、学汉语。而他们所用的课本，乃是马应编写的《三字经》、《千字文》和《增广贤文》。这些东西都是马应根据记忆所写，只是做了一些删减而已。 至于教导这些孩童的讲席，则是马应安排的几名县中小吏。要说儒学经义什么的，这些小吏也不懂多少，不过，教导这些孩童学会上面的一些字，并将这三本启蒙课本全部背诵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毕竟，马应只是想让这些孩童汉化，又不是打算将他们教导成儒生。 其实不只是这些孩童，男子营和妇孺营每天也会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学习。不过他们主要是学习说汉语，方便以后交流。 不怕这些人没有学习的积极性，他打算过段时间，就将里面那些能够用汉语日常交流的人挑选出来，提拔为奴隶营的都监，赋予他们一些权力。以后授予民籍和田产的时候，也会优先考虑他们…… 第94章 路在何方 为了将奴隶营安排妥当，马应亲自在休屠县坐镇了十余日。为此，他还将朴劓长尹奉迁调了过来，任命为休屠长。最初占领的媪围、朴劓、揟次和苍松四县都已经步入正轨，一应政务只需按部就班地进行就可以，已经不需要尹奉这样的人才坐镇，一名普通的县长足以。 其实不只是尹奉，若不是杨阜需要领兵镇守媪围，马应都想将他也调任，毕竟张掖县也已经有了三千户民众，而且一应事务才刚刚起步，一般的政治人才还真不一定管理得过来。 当尹奉到任之后，马应便率领两千五百骑离开，只留下一曲人马监督奴隶营。 他相信尹奉的能力，必能将这些胡人管理得服服帖帖。 返回显美城后，马应原本又想去征讨卢水胡其他部落，可是却得到了一个消息：卢水胡各部又重新联合在了一起，共推彭庸为首领！ 不仅如此，卢水胡各部还全部迁徙到了居延地区，明显是想要躲避自己。 居延地区虽然称之为张掖居延属国，但离显美城却有不短的距离，足足隔了一千多里。再加上那些胡人肯定有了防范，再想将他们击败怕是有不小的难度。 只是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历史上卢水胡这一任的头人不应该是治元多吗，怎么变成了彭庸？ 彭庸此人并未在史书上留下过记载，不过百多年后倒是有不少彭姓卢水胡人名留史册，估计就算不是此人的后代也是他的族亲。 虽然不清楚彭庸当上首领的具体原因，但马应也没深究，多半是治可诺死的太早引发的蝴蝶效应。此时他只是有些遗憾，不能再继续掠夺卢水胡的牲畜和人口了。 不过好在，河西之地还有许多其他羌胡部落，掠夺上瘾的马应却是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 中平五年（188年）三月，休屠各胡攻杀并州刺史张懿，遂与南匈奴左部胡合，杀其单于。 继凉州刺史耿鄙之后，并州刺史张懿也被蛮夷给杀了，大汉对并州的掌控也开始急剧下降。 休屠各胡指的是原先匈奴休屠王帐下的各个部族，而休屠王的王庭就在武威郡的休屠县。不过在汉武帝时期，休屠王就被昆邪王给杀了，而休屠各部也被昆邪王吞并，一起归附了大汉。而后，这些人就被安置在了大汉的五个属国之中。 自此，休屠县就和休屠各胡没了多少关系。 而三百年后的现在，这些人居然反了，而且还联合南匈奴左部杀害了南匈奴单于！ 这等同于是说，休屠各胡和南匈奴都已经不受大汉掌控！ 虽然强盛一时的大汉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让马应感觉有些唏嘘，不过站在他现在的立场来讲，这其实也可以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在天子和满朝公卿士大夫的眼中，并州的重要性一直高于凉州，在并州没有平定之前，大汉是怎么也不可能来征讨凉州的叛逆了。 估计是接连两个州刺史被杀，将天子刘宏给吓到了，以至于真的同意了刘焉的建议，开始重置州牧！ 虽说凉州、并州这些地方的刺史已经和州牧差不多，但还是有差距的，哪怕被天子赋予了调动兵马的权利，依旧有许多掣肘，至少没权利任命州内的郡太守和都尉。可是州牧，那真的是一州之主，不管是军事还是政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许多事情都不用经过天子审批！ 不过，正是因为州牧权利过大，天子刘宏也相当谨慎，暂时只任命了三个州牧：益州牧刘焉、幽州牧刘虞和豫州牧黄琬。其中两个是汉室宗亲，另外一个也是素有贤名的重臣。 而且马应猜测，任命黄琬为州牧，多半是天子对世家做出的妥协。 眼看大汉的局势越来越糟糕，马应也没闲着，这段时间他一直领兵在外，劫掠了许多羌胡部落，以至于现在再也没有羌胡敢在张掖郡牧马。 而休屠县的奴隶营人口，也从五千多暴增到了近三万。白龙将军的威名，第一次被河西羌胡所熟知！ “次曾，奴隶营的情况如何了？” 回到休屠县，马应首先就向尹奉询问了这些羌胡的情况。 尹奉面露笑容道：“校尉且宽心，一切都还顺利。这几日我打算给其中四百多户人家授予民籍，与这段时间迁往我们武威郡的一千多户汉民一起，打散安置在休屠县各乡里。如此，休屠县当也能有两千五百多户编户民。” “四五百户，那岂不是要给两三千羌胡授予民籍？”马应有些惊讶，“这些人都能用汉语进行日常交流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其户主和家中孩童大多能做到这一点。奉以为，已经足够了，融入诸夏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尹奉回答道。 马应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依次曾之言。” 虽然编入奴隶营的羌胡都是廉价劳动力，但如果能让他们变成编户民的话，马应也不会反对。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初衷。 “校尉，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尹奉迟疑道。 “次曾尽管言，不用吞吞吐吐。” 尹奉作揖道：“如今除了显美、鸾鸟、显威和武威四县外，武威郡其他诸县户口皆已充盈。而张掖郡之羌胡部落又被校尉或俘虏或驱散，何不直接出兵取之？” 马应叹了口气，“次曾，你可知张掖郡当下还有多少编户民？” “原本有两三万，如今许多迁入了武威，大概还剩下……还剩下一万多人口吧。” “是啊，只剩一万多人口了。”马应深吸了口气，“次曾，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口啊。” 尹奉沉默了，好半天才重新开口，“校尉，如果你有称雄天下之志，当早日兵出乌鞘岭，占据整个凉州。若困守河西之地，苟安一隅尚可，入主中原无望……” 凉州本就是大汉最荒凉的一个州，人口甚至比不过并州和交州。而河西之地，又是凉州最荒凉的地方，虽有四郡，却不及人家一郡。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马应想要得势的话，必须占据整个凉州，然后集一州之力侵入关中，如此才能奠定基业！ 第95章 一郡之才 “次曾莫急，兵出乌鞘岭当等待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一年内便会出现。”马应平静道。 尹奉顿时想到了什么，不禁问道：“校尉指的可是义军攻打关中？” “不，是义军兵败关中！” 尹奉一愣，虽然他也不看好义军攻打关中，但却没有马应这么肯定一定会败。沉思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道：“若真如此，那在兵出乌鞘岭之前，依旧必须先将河西四郡拿下，以稳定后方！” “这我自然知晓，不过此事需要等六月以后再议，那时候在祖厉屯田的六千士卒也该调回来了。”马应心中早就有一个大概思路，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依旧是以充盈人口为主。 就在这时，小吏忽然来报，有一名王国派来的使者求见。 “王国？他现在就派人过来作何？”马应有些奇怪，毕竟距离秋收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总不可能现在就通知自己出兵关中。 不过不管如何，王国派来的使者还是要见上一见的。 当使者跟随小吏步入大堂之后，马应不禁愣住了，因为他认出这名使者的身份。此人可不是阿猫阿狗，而是前陇西太守李参！ “李太守，将军怎的遣你为使，快快入座。”马应热情地迎了上去。 虽然此人背叛大汉响应了韩遂等逆贼，但其实也不能全怪他。毕竟当时狄道城已无多少郡兵，都被马腾给带走了，再加上被十余万叛军围困，除了投降还能怎样？ 更不要说刺史耿鄙还一直打压他，特意派遣马腾过来夺他兵权。被压制了这么久，心中岂会没点怨念？ 其实真要论能力的话，此人还是非常不错的，名士应劭就曾夸赞过他：“太守李参沉静有谋，必能奖厉得其死力。”主张让他招募士卒，以应对凉州作乱的羌胡。 不过，纵使有应劭推荐，李参也从来都没有被委以重任过。第一次北宫伯玉等人席卷整个凉州，主帅为张温、董卓等人。不过那时候李参手中尚有不少郡兵，哪怕羌胡攻入关中之后，陇西郡治狄道城都没有失守。 而第二次韩遂、王国席卷凉州，主帅为刺史耿鄙，李参手中的兵权也被夺了，最后在十余万叛军的围困下，只能选择投降——憋屈的一生。 “现在哪还有什么李太守，校尉不用这么客气，将我当成普通使者对待即可。”李参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作为大汉叛臣，他已无脸返回家乡，也不敢回去，只能一直混在叛军之中。可作为一名投降之人，手中又没什么兵权，就算以前身份尊贵，也难以在叛军中出头。 和他情况差不多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前酒泉太守黄衍。黄衍可不是出自酒泉黄氏，毕竟东汉有“三互法”，明文规定太守不能由本郡人担任，哪怕与本郡人有姻亲都不行。 此人既没有凉州大族为依托，如今又是叛贼身份，只怕也不敢返回家乡，现在多半也在王国身边，直至泯然众人。 见李参不愿多提往事，马应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问道：“不知太守此来所谓何事？” 李参从袖中拿出一卷帛书，说道：“此乃义军起事之盟书，王将军希望校尉能在上面签下姓名。韩遂将军、马腾将军以及诸多羌胡首领都已如此，只差校尉你了。” “盟书？” 马应有些好笑，感觉王国谨慎过头了，难道到了现在，凉州还有哪个势力会反投大汉不成？ 不过，他还是在上面签下了姓名。 在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李参就准备告辞，不过却被马应出言阻止。 “校尉还有何事？”李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太守如今在王国身边担任何职？”马应似闲谈般问道。 李参面露尴尬，不过这一年来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倒也没有生气，只苦笑道：“暂无实职，不过王将军对我信任有加，重要事务多会让我负责……” “就比如这次派遣你为特使吗？” 李参更加尴尬了，同时心中也有些怒意，觉得此人忒可恶了一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总要揭自己伤疤？ 不等他多想，马应忽然躬身一拜，“李太守之才绝非一跑腿小吏，王国无有识人之明，乃是他的损失。不知阁下可否留在河西，助应一臂之力？应虽不才，但河西四郡已是囊中之物，愿拜阁下为张掖太守！” “这……”李参一时间有些懵了，想到这一年来在叛军中遭到的冷遇，又对比此时马应对自己的敬重，年过四十的他竟是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校尉快快请起，叛臣当不得如此大礼。”他赶忙上前去扶马应。 “我这一拜，非为自己，而是为河西百姓。不知阁下可愿在河西出仕？”马应继续说道。 李参眼睛红了，当即躬身一礼，“承蒙校尉器重，背叛之臣哪有拒绝的理由？自此余生，愿托付给校尉！” “哈哈哈，能得阁下，乃河西百姓之幸，亦为我之幸也。”这次轮到马应上前将他扶起了。 待李参起身之后，马应又继续说道：“张掖、酒泉诸郡，六月后才可拿下，现在怕是要委屈阁下暂守一县之长了。” “能得校尉看重，参感激涕零，岂会不从。愿为一县之长！”李参再次一拜。 李参——统率73（极限白银级）、勇武68（极限白银级）、智谋78（极限黄金级）、政治82（极限黄金级）、健康97（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二流文臣。 将此人属性加满，综合能力当和尹奉差不多，足以牧守一郡！ 虽然将李参留下了，但马应还是命人将盟书送去了冀城。不仅如此，他还让人带去了两封书信，一封是他写给王国的，另一份则是李参写给黄衍的。 因为李参和黄衍二人情况相似，又都在王国身边，这一年来竟是成为了好友。而此次之所以写信给他，乃是受马应之托，欲要招揽他。 不仅如此，马应在写给王国的书信中也提到了这件事，希望他能够成全。李参和黄衍二人在冀城都不受重用，想来王国不会为此而恶了自己。 第96章 独霸河西(一) 李参暂时被马应任命为鸾鸟长，负责鸾鸟县一应事务。而新迁入武威的民户，也全部被安排在了那里。 这段时间马应倒是没有继续征讨河西的羌胡部落，而是认真处理起政务来。尤其是各县乡的蒙学，因为纸张已经开始大量生产的缘故，已经可以开始组建了。 和奴隶营中的学堂一样，马应不求将他们教导成学士，只需学会认字就行。按照这个标准，讲席还是很好找的。 至于学会认字以后这些孩童未来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那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马应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提供书籍。 为了方便治下之民积累知识和见闻，马应打算在每个县都新建一座图书馆。当然，以现在的条件，图书馆中的藏书不可能有多少。不过书贵精而不贵多，哪怕只将《韩非子》、《墨经》之类的书读透一本，也足够成才了。 中平五年（188年）四月，媪围、朴劓、揟次和苍松四县的荒地全部开垦完毕，基础水利设施也都弄好，总算赶上了春种。不出意外的话，四县百姓在九月后将迎来第一次丰收！ 不只是这四县，其他各县也有不少土地在播种，只是还有不少荒地没有完全开垦出来罢了。 这一日，黄衍终于来到了武威郡。 与李参相比，黄衍要圆滑不少，与马应交谈的时候偶尔还会拍几下马屁，异常小心。但探查完他的属性后，马应还是决定重用他。 “黄衍——统率62（极限不入流）、勇武55（极限不入流）、智谋68（极限白银级）、政治80（潜力黄金级）、健康98（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文臣。” 虽然此人在军事方面的能力非常糟糕，哪怕智谋那一项也只能算是一般，但架不住政治属性不错，勉强也可用之管理一郡。当然，这样的人不适合放在边郡，只适合放在比较安定的腹地。 不过现在，此人也只能暂守一县，被任命为宣威长。 眼看武威郡发展的越来越好，奴隶营的人口也在渐渐变成编户民，马应总算舒了一口气。继续这么下去，武威郡当能发展成凉州第一大郡。如果以后真能拿下整个凉州，马应也会以此地为州治。 六月，在祖厉县屯田的六千士卒终于收割完宿麦，开始运送粮食返回河西。得到这批麦子的补充，再加上前几个月劫掠到的牲畜，武威郡的粮食已经有剩余。若是待到九、十月份谷物收获，马应当有能力进行一场远距离、长时间的大战！ 当张绣、姜叙和李隅领着六千士卒返回之后，马应再不犹豫，决定扫平河西，将河西四郡彻底掌控在手！ 因为前几个月他已经将张掖郡内的羌胡部落清扫一空的缘故，拿下整个张掖郡并未耗费什么功夫，只十天时间，张掖郡辖下八县就全部归顺，哪怕在张掖郡治觻得县，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为了统一管理，马应打算将八县之民全部聚集在觻得一县，以便减小官吏不足的压力。不过迁民计划当在秋收以后才能执行，现在却是不急。 即已拿下张掖郡，马应很快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李参任命为张掖太守。随后，大军马不停蹄，又向酒泉郡进发。 原本他以为酒泉郡也能顺利拿下，可哪想酒泉黄家竟是打算拼死一搏，不仅发动族中私兵部曲，还联系了好几个在酒泉游牧的羌胡部落，一起驻守酒泉郡治——禄福县城！ 酒泉黄氏虽是凉州大族，但自从上次兵败武威之后，能凑出来的私兵部曲已经不多，甚至不到一千，不过加上那几个羌胡部落，倒是也弄出了四五千守卒。 马应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太过担心，甚至有些不屑。只凭这些乌合之众就想阻拦自己的大军，这黄家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一点，莫非在禄福县总领全局的人是黄儁？ 自岁首之后，黄儁就被他给放了回去。因为被削了两次属性，他的统率和智谋都只有70，勉强够到了三流的门槛，而以前引以为傲的政治属性也只有73点，废了一大半。 如果现在真的是他在禄福县坐镇，那马应更加有信心了！ 福禄城外，武威大军营寨。 马应召集麾下将领，开始商议拿下禄福城之计策。 别部司马张绣首先开口，“禄福城中，守卒士气不高，军纪散漫，且主军少而客军多，难以统一调度。可制造攻城器械，一战而下！” “不妥，”杨阜随之开口，“依张司马之言虽能将禄福城拿下，但我方也会出现不小的伤亡。” “那依杨司马之言该如何行事？”张绣有些不悦。在他看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若是按照自己的方法强攻，一日就可以将禄福城拿下！ 杨阜向众人一礼，这才说道：“我等皆知，城中守卒大多为羌胡，既如此，何不在他们身上寻找突破口？” “义山的意思是……”马应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 杨阜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这些羌胡都来自酒泉郡内的各个部落，何不先将他们的族人落脚点找到，而后掠夺俘虏，以此来要挟他们出城投降？” “此计怕是不妥。”马应摇了摇头，“这些羌胡既然敢明着对抗我军，部落中的老弱妇孺纵使没有迁出酒泉，也肯定藏在隐秘之地，难以搜寻。” “多花费些时间总是能找到的，况且也不需要真的找到。羌胡大多有勇无谋，只需做出搜寻他们族人的姿态，而后再散播他们族人已经被我军俘虏之谣言，必会大乱！”杨阜继续说道。 听到这，马应终于点了点头，“此计甚好，那就先依此计行事。若不能骗到那些羌胡，再依佑维之言强攻！” “诺！” 既然马应已经有了决断，帐中将领都未再说什么，纷纷退了出去开始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当着城墙上那些守卒的面，张绣和杨阜各带两千人马出了营寨，分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进发…… 第97章 独霸河西(二) 此次攻打酒泉郡，马应共带了一万人马出来，只留下了庞德和三千虎骑营将士坐镇武威。 对于这个安排，庞德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身为将领，都希望征战在外建功立业。不过他也知道武威郡乃马应现在的大本营，必须留下一个有能力的人镇守，这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信任。 禄福城，城墙上的守卒见马应大营中忽然离开了四千骑，都不禁有些疑惑。 “那四千人是要去哪，不攻打禄福城了吗？”一名胡人不禁疑惑道。 “管他们去哪，这些人离开了不是更好，敌方攻城的时候我们的压力也会小许多。”身旁的族人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这时，有人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大变，“这四千汉骑这个时候离开，该不是……该不是去劫掠我们部落了吧？” “何必惊慌，族人都已经驱赶着牛羊躲进了大山之中，量他们也找不到。” “可若是真被他们找到了呢？” 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所有羌胡守卒都沉默了。是啊，万一真被找到了呢？ 这时，又有人继续说道：“你等可知，那个白……那个马应，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是劫掠人口和牲畜！据说被其俘虏的人全都被看押在了一个叫做奴隶营的地方，做着最繁重的事务，还要遭受毒打，连孩童都不能幸免！” “瞎说什么，你这是从哪听到了谣言？”一名羌人忍不住反驳道，“我怎么听说那些人都被安置在了武威郡各县，白龙将军还给他们分发了田产和粮食，要多安逸有多安逸。” “这不可能吧，马应难道还会善待我们羌胡不成？” 那名羌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什么不可能，其帐下大将典伍就是羌人，而且白龙将军身上也有我们羌人血脉，其大母（祖母）就是羌女。也不看看其治下之民和麾下士卒，有多少出自我们羌胡。” “这么说来，投奔马应将军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是当然，你看看那些守卒。”那名羌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汉人同泽，“这些人只怕都期盼着白龙将军入主酒泉，这城，守不住的。” 这时，一名羌胡首领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大声叱喝道：“勿要交头接耳，再有违反，严惩不贷！” 被他这么一叱喝，城墙上的守卒总算都闭了嘴，不过许多人心中都难以平静。有的在担心自己的族人，有的在考虑要不要归附马应，而那些大族的私兵部曲，更是在考虑要怎样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帮助马应入主禄福城…… 正如张绣所言，守卒士气不高，抵抗意志不强，可一战而下。 这一等就是五天，马应率大军抵达禄福县后，还未发动一次攻城。可缠绕在那些守卒心头的压迫感却没有消失分毫。 就在这时，百余骑忽然从远处奔来，进入了马应大营，不一会儿，大营之中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欢呼，却是将城中的守卒吓了一跳，不知道敌军为何会这么高兴，就像打了胜仗一般。一时间不禁胡乱猜测起来。 可是，用不着他们瞎猜，马应麾下的几名士卒就来到了离城墙一箭之地，大声喊道：“汝等蛮夷都听好了，张绣司马和杨阜司马已于大山之中击破数个部落，现在正将那些人口和牲畜迁往武威。这些都是汝等父母妻儿，汝等还要负隅顽抗吗？校尉有令，限汝等一刻钟内开城投降，如若不然，大军必然攻入城中，将汝等杀个片甲不留！” 几名士卒分别用汉语、羌语和胡语喊了几遍，这才打马而回。 这一下，那四五千守卒的心都乱了，许多人都有些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其他时候，自有部落首领来压制他们，可是现在，这些首领自己都有些惴惴不安，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投降算了。毕竟，主动投奔马应的那几个羌胡首领混得都不错，典伍、董尖都是拥有实权的将领…… 黄家子弟看到这个情况后，知道不妙，立马让人去通知太守府中的黄儁。黄儁得知这个消息后吓了一跳，连铠甲都来不及穿就直奔城楼，生怕真的有人开城投降。 好在，当他赶到之后，发现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个程度，不过守卒确实已经没有多少士气和抵抗之心，这可不行。黄儁正准备勉励几句并许下一些承诺，以稳住他们，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喊杀声——马应开始攻城了！ 这阵喊杀声就如同催命符一般，让所有守卒心头狂跳。 “快快，各部将领各守其职，勿要让他们攻上来！”黄儁大声喊叫道。 被他一阵催促，城墙上的守卒总算摆正了态度，开始守城。只是，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兵，心中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此次攻城，马应并没有同时攻打四面城墙，而是采用围三阙一的战术，空出了西门。既然留下一条逃生之路，城中的守卒自然不可能死拼到底，拿下禄福城的难度也会小上不少。这都是前人的智慧！ 而且，虽然同时攻打三面城墙，但其实东、北两个方向都是佯攻，只为分摊城中守卒，而南城门，才是真正的主攻之地！ 以有心算无心，顿时打了南城墙守卒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这边的敌人异常勇猛，攻城器械似乎也有点多，光井阑就有五座！ 井阑就是可移动箭塔，而且都会建的比城墙高。五座井阑上的士卒同时对城墙上的敌人进行射击，一时间竟压制得他们不敢冒头。 趁这个机会，七八架云梯已经架上了城墙，马应麾下士卒开始拼命向上攀爬。不一会儿就有十数人登上了城墙！ 南门守卒将领见之，立马就想带人将他们斩杀，或者直接推下去。奈何这些都是虎骑营精锐，向来以勇猛著称，而己方守卒士气不高，抵抗之心不强，甚至还有许多畏缩不前，一时间竟是让他们站稳了根脚。 在他们的护持之下，登上城墙的虎骑营将士越来越多，眼看南城楼就快失守…… 第98章 独霸河西(三) 禄福城东门，黄儁亲自在这坐镇。见城外敌兵的进攻势头并不猛烈，不禁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此次攻城，马应必然会无功而返！ 想到这，他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不屑道：“什么白龙将军，也不过如此。” 可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完，一名士卒就惊慌失措地冲到他的面前，大声喊道：“太守，不好了，敌军已经登上了南城墙，南城门就快失守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黄儁整个人都炸懵了。不过见周围的将士都看了过来，他忽然抽出佩剑，勃然大怒道：“传播谣言，乱我军心，当诛！” 说着，手中的佩剑已然刺进了那名士卒的心脏。 那名士卒眼睛瞪得老大，一直到死都不明白，太守为何会忽然杀自己…… 虽然以惑乱军心的罪名将报信士卒诛杀，但黄儁依旧点了五百人马赶往南城门支援。 可是，还未等他抵达南城门，就看到南城门已然被敌军打开，数不尽的西凉虎骑开始涌入城中。而原本南城墙上的那些守卒，不是跪在地上就是倒在地上，已经看不到奋起抵抗之人。 “失守了，南城门失守了！” 也不知是马应麾下士卒带的头，还是那些侥幸逃脱的守卒带的头，城中到处都有人在呼喊南城门失守的消息。只一会儿，这个消息就已经人尽皆知。 而此时，马应亲率两千士卒，已然包围了太守府。因为黄儁不在，太守府没有一个真正主事的人，府中的官吏直接开门投降。很快，整座太守府就被马应占据！ 不仅如此，北门、东门的守卒得知南门告破后，本就没有多少抵抗之心的他们尽皆开门投降，负责佯攻这两座城门的典伍、姜叙二人当即将之占领。 黄儁知道，马应入主酒泉郡已成定局，再无力回天。咬了咬牙，也不顾城中的家小和族人，直接带着一些亲卫向西门奔去。西门还没有被马应占据，且外面并没有敌军，现在逃还来得及。 此时此刻，他害怕了，他怕这次马应不会放过他。毕竟，一般人抓到两度给自己制造麻烦的人，都不会再选择轻饶！ 在他极力奔逃之下，确实逃出了城，可回头一看，顿时傻眼了，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几百亲兵，如今却只剩下了十几人！ 这十几人大半都是他的子侄亲族，剩下的也是他的绝对心腹。 只是，身边只剩下了这么点人，巨大的落差让他快要落下泪来。 “叔父，怎么停下了？再不走马应就要追上来了！”他的兄子提醒道。 “逃？逃去哪？这河西哪还有我等容身之处？”黄儁忽然感觉有些累了，不想再逃了。 “难道我们不是要去投靠敦煌的姑母吗？姑父乃敦煌大族张氏之家主，必然能够庇护我等！” 他所说的敦煌张氏乃是凉州三明之一——张奂所在的家族，现在家主乃是张奂之子张芝。张芝在后世也算知名，被尊称为“草圣”，与钟繇、王羲之和王献之并称“书中四贤”。 可黄儁却摇了摇头，“敦煌亦不可能挡住马应的大军，去了敦煌也不过垂死挣扎罢了。你若想去就自己去吧。” “那叔父你……” 其兄子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发现竟是马应领兵追来！ 这一下，他再不迟疑，只抱拳道：“叔父既不愿去敦煌，那就请多保重，我必然会说动姑父将你赎回。” 说罢，他就继续策马西逃。而其他人犹豫了一下，除了两人外，其他人竟都跟着他向敦煌逃去！ 看到这一幕，黄儁感觉自己的心更累了，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 “黄太守，别来无恙？”马应勒马停在他的面前，笑着问道，“怎的不继续西逃？” “除非西出阳关，否则又哪能逃脱校尉的统治？我年纪已大，不愿再本背井离乡。”黄儁有些心灰意冷，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惊慌。 马应点了点头，也未多言，只道：“那就请阁下与我一起返回禄福吧。” …… 一个时辰之后，禄福城已经彻底被马应掌控在手，原本城中的四五千守卒，除了少数夺西门而逃外，大部分都成了俘虏。 俘虏中那些私兵部曲也就罢了，可那三千羌胡战士，却让马应非常高兴。因为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包括那些躲藏在山中的族人，最少也有三四千落！ 这都是人口！ 在禄福城被攻下的第二日，张绣和杨阜就领兵回来了。他们并没有搜寻到那些羌胡部落，更没有将人送往武威，昨日放出的风声，都只不过是计策。 不过，有了这些羌人俘虏，再想问出那些部落的位置就简单多了。因此，在返回后的第二日，张绣和杨阜又领兵出了城。 不只是他们，李隅和姜叙也都被马应派了出去，命他们将那些部落的人口和牲畜全部带回。 为了征服这些部落，马应足足在酒泉郡停留了一个月。在此期间，酒泉辖下各县也都臣服。 与张掖郡一般，马应暂时很难对禄福以外的其他县形成有效管理。再加上各县人口都不多，因此也存了秋收以后将他们全部聚拢到禄福一县的心思。 处理完酒泉郡的事务，那些羌胡俘虏也全部被送去了威武休屠县，足足三千五百多落，近两万人口。 原本奴隶营已经被尹奉编户了五千多人，如今加上这近两万，立马就超过了曾经的巅峰，暴涨到了四万四。 这么多奴隶，不得不分开安置，尹奉顿时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在奏报中还忍不住向马应抱怨了几句。 对此，马应也没办法，谁叫手底下可用之人太少，也只能让他多担当点了。能者多劳嘛。 中平五年（188年）七月末，马应率领大军正式向敦煌郡进发，很快就抵达了最近的一个县——渊泉县。 张芝就是敦煌渊泉县人，原本马应以为又会遇到抵抗，却不想渊泉城门大开，城楼上也无一名守卒，似乎在请他进入一般…… 第99章 独霸河西(四) “城门大开，却又不见官吏出来请降，这张家到底是何想法？”典伍不禁开口说道。 马应笑了笑，“管他是何想法，先进去再说。” 渊泉城中有不少百姓在张望，他也不怕有人忽然堵住城门，放火焚城什么的。况且，上万大军也不可能全部开驻进去。 进入城池之后，马应立即命人接管城门，自己则率领将士向县衙奔去。 县衙同样府门大开，只是里面除了三五个小吏外，再见不到其他人。 见马应率领将士过来，那几个小吏赶忙小跑过来，拜道：“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县衙中怎的只有你们这几人？”马应皱着眉头询问道。 其中一名小吏回答道：“其他官吏猜到将军会入主敦煌，都已辞官而去……” 马应倒也没有生气，只继续问道：“那些辞官而去的人可是出自张家？” “不尽是。”为首的那名小吏回答道。 见他气度不凡，马应不禁有些欣赏，笑着问道，“你是何人，现身居何职？” 虽然这么问，但其实他已经用修改器探查过了，不仅知道了此人的姓名，还知道他的政治属性达到了71点，是个不错的人才。而且，71点并非他的极限，极限应该在75左右。 “下官张华，现居渊泉户曹掾一职。” “可是出自大族张氏？为何不像其他族人一般辞官？”马应继续问道。 “理念不同，不愿辞官。”张华不卑不亢道。 马应点了点头，对此倒也能够理解，然后笑着问道：“不知阁下可愿在我身边暂为一校尉书佐？” 书佐虽然只是一小吏，但因为一直陪伴在马应身边的缘故，前途一片光明，以后调往地方任职，最少也是一县之长。因此本就有意投效的张华当即拜道：“愿为校尉身边一书佐。” 虽然渊泉县已被拿下，但想到根深蒂固的张家，马应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禁问道：“你即为张氏族人，可知张家家主对我是何态度，既不抵抗，也不投效，却是为何？” 张华无奈道：“不抵抗是因为挡不住校尉大军，不投效则是因为校尉当下之身份。家主不愿背负从贼之名。” “只是张家家主有此想法，还是大部分人都有此想法？” 张华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有人觉得校尉是叛逆，也有人觉得校尉是豪杰。当有不少人与我一般。” 见他这么说，马应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还真怕张氏之人都不愿在自己治下出仕，毕竟张家的人才还是挺多的，张芝、張昶这两位书法大家也就算了，张猛、张龚还有年纪尚轻的张就，都在未来担任过太守或中郎将之类的职务。 除此之外，张家可为吏的人就更多了。 当然，为了避免张家在敦煌郡的势力过大，马应不可能任用太多张家之人，现在他们有人不愿出仕，却是正合心意。 不管怎么说，张家都是敦煌大族，马应还是亲自去拜访了一下当代家主张芝。 张芝已经年过六十，而且身体也不太好，但依旧和马应见了一面。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最满意的一副书法作品送给了马应。 这副书法乃是用佐伯纸书写。佐伯纸是近十来年才出现的纸张，其质量甚至超过最新一批武威竹纸，着实让马应震惊了一下。 好在佐伯纸工艺复杂，难以量产，只在少数人手中流通。若非如此，马应都会感觉自己弄出来的新型纸张就是个笑话。 作为草圣张芝的真迹，这幅书法马应打算好好珍藏，这东西若是传到了后世，其价值怕是不会比两百年后才出现的《兰亭集序》差！ 此次拜访张芝，马应还算满意，不仅仅是因为得到他的手稿真迹，而且也知道了张家的态度。简单概括就两个字——非敌。 处理完渊泉县的事务之后，马应又领着大军继续向西进发。 整个敦煌郡真正能够给他造成麻烦的其实只有两个家族，一个是已经表达过善意的渊泉张家，另一个则是广至盖家。 广至县的盖家，当代家主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辞官的盖勋，也是马应曾经的上司。 按照历史的轨迹，此人将会在下个月汉帝刘宏置西园八校尉之后，被重新启用，征召入京。而现在，不出意外话应该还在敦煌。 想到即将和这位老上司见面，马应不禁苦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被他喷一脸口水。曾经最看好的一名将领居然成了叛逆，于这位大汉忠臣而言，应该是一件很生气的事情吧。 最无奈的是，就算被他喷了一脸口水，马应也只能受着，否则就是不义。成为叛贼后本就已经背上了不忠之名，若是再背上不义之名，那名声就真要臭大街了。 因为这个缘故，马应其实是不愿和盖勋见面的。不过，既然想要拿下敦煌郡，总有这么一朝，躲是躲不掉的。 八月初，马应率军终于抵达广至县。和他预想的一样，广至县城门紧闭，盖勋竟亲自率领几百守卒，立于城墙之上。 看到这个情况，马应也懒得过去找骂，只远远朝城楼上的盖勋行了一礼，然后便让杨阜率领本部人马入驻广至县境内的昆仑塞，把守这个重要关隘的同时，也有监视盖勋之意。 待杨阜入驻昆仑塞之后，马应不再停留，直接略过广至县，开始朝敦煌郡治所敦煌县进发，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抵抗。 只五天时间，敦煌郡治下六个县，除广至县之外，皆已被马应掌控在手！ 而广至县，其实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马应已得民心，只需加大招民令的宣传，便能将广至县的百姓全部带走。而盖勋独守一座孤城，又有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河西四郡正式被马应纳入版图！ 不过，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想要将这四个郡治理好，其难度只会更大！ 马应将手下文臣武将的名字全部写于纸上，沉思良久，终于开始进行人事任免。不过在人事任免之前，他还发布了一道诏令，准备对官制进行改革。 首先，非边郡将撤销太守之职，只立郡令，主一郡政事。另增设郡校尉之职，主一郡军事。又改郡都尉为郡尉，主一郡治安，为郡令下属官吏…… 第100章 人事任免 州牧的权利很大，大的没边，军权、政权、人事权一把抓，说土皇帝一点也不过分。 但事实上，太守的权利同样很大，不仅拥有一部分人事权，而且军权、政权也全部掌握在手。边郡也就罢了，毕竟需要面对外敌入侵的威胁，主掌军政大权的太守更利于防守。可腹地诸郡，却没必要弄一个权力这么大的官职。 因为马应势力才刚刚起步，这个改革并未触碰到谁的利益，所以很顺利就通过了。 随后，马应一连下了十数道任命诏令，而第一道诏令，就是任命自己为河西将军！ 王国、韩遂、马腾等人都顶着一个将军的名号，再称自己为校尉就有些不合适了，平白矮了别人一头。自封一个将军名号也是迫在眉睫之事。 况且，自己的官职提升了，才好让麾下文臣武将升迁。 自封河西将军之后，马应又进行了一系列任命。 任命尹奉为武威郡令，主武威郡政事。尹奉不管是能力还是往日政绩，都足以坐上这个位子。 任命张绣为武威校尉，其麾下两千士卒和原杨阜麾下一千士卒，并为三千武威郡兵，主武威郡防务，包括媪围、苍松和武威这三座关隘要地。 迁张掖太守李参为张掖郡令，主张掖郡政事。张掖人口不多，秋收后治下诸县极有可能会并为一县，论权力的话并不大，也就是职位好听一些。 任命姜叙为张掖校尉，其麾下两千士卒为张掖郡兵，主张掖郡防务，包括北通居延地区的肩水金关和南通河湟地区的氐池县。 任命贾彩为酒泉郡令，主酒泉郡政事。因为没有重要关隘（未来的嘉峪关现在只能算是内关），且将并为一县，暂不置校尉，北部边塞（长城）由张掖校尉和敦煌校尉协防。 任命杨阜为敦煌太守，主敦煌军政事，麾下剩余的一千士卒和李隅部两千士卒，并为三千敦煌郡兵。同时任命李隅为敦煌校尉，主敦煌防务，包括玉门关、阳关和昆仑塞三个重要关隘，受太守杨阜节制。 而杨阜，也是目前马应麾下唯一一个太守。 将他任命为太守，倒也没人不服，毕竟论政绩，他并不比尹奉差多少；论军功，也能排在中上。人家确实是文武全才，不服不行。 原本马应帐下的四个别部，共八千人马，如今全部成了郡兵，倒也不用再担心河西的安全问题。值得一说的是，原本隶属于四别部的雷定、庞恭、梁宽、王灵等人，已全部升迁为郡校尉之下的郡司马。 这些人的职位都得到了提升，马应自然不会冷落了五千虎骑营的一干将领。典伍和庞德也全部从司马升为了校尉。 只是，不管是这两位虎骑营校尉还是那些郡校尉，统御的人马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马应麾下的士卒没有再增加过。 不过现在已经将河西四郡收入囊中，也该考虑募兵之事了。 毕竟，他现在可以动用的也就只有五千虎骑营将士而已，而那些郡兵需要镇守边关，不到万不得已不敢轻动。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月，河西各郡县都已结束了秋收。和前几年一样，凉州并未出现大灾，收成非常稳定，各郡县的储粮都非常充盈。 有了这些粮食为依仗，马应又开始大刀阔斧地实行一些政令。首先，就是迁张掖、酒泉、敦煌三郡之民于各自郡治，进行统一管理。 值得一说的是，敦煌郡的广至县也已经被马应拿下。盖勋见马应大势已成，知道再抵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再加上天子征召他入京师，便带着家眷离开了河西。 在他离开之时，马应亲自领兵护送，一直将他送出乌鞘岭这才作罢。虽然期间并未与盖勋交流，一直隔着老远，但依旧博得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 这两个月，武威郡的奴隶营减少了近万人，而武威郡的编户民，则增加到了近十七万。马应打算在增加到二十万以后，就开始将迁入河西的民户和归附的羌胡安置到张掖，以充实张掖郡。 眼看奴隶营中的奴隶越来越少，马应又盯上了居延地区的卢水胡。 其实不只是卢水胡，整个居延地区未来他都要拿下。这里被称之为河西第五郡，可不是未来那个沙漠化严重的内蒙古额济纳旗。居延泽现在还可以称之为海，也并非后世干成了两个小湖泊的嘎顺诺尔和苏古诺尔。 这里水草丰美，不仅适合放牧，还可以种植谷物，居延泽中甚至还可以乘船捕鱼。而且地域广阔，足以设置一郡。 事实上魏晋时期确实在这里设置了西海郡。 不过，居延地区也好，整个河西也好，都不宜居住太多人口，否则很容易破坏这里的生态环境，乃至和后世一样沙漠化严重。 因此，当这里的人口增加到一定程度后，马应就会颁布政令遏制这里的人口增长，并制定一些保护环境的政策。他可不希望居延泽、冥泽以及敦煌最大的淡水湖都和后世一样干涸，或者陷入干涸危机。 当然，现在考虑这些还太过长远，当务之急还是先击破卢水胡再说。 不过，马应还未来得及出征，王国的使者就到了，邀请他领兵前往冀城，一起攻打关中。想来加上今年的收成，已经足够他们发动一场大战。 原本马应想以卢水胡寇边，需要与之征战的借口拒绝出兵，可在询问杨阜、贾彩、尹奉、李参等人后，却都支持他出兵。 无他，领兵和那些义军汇于一处后，以虎骑营之精锐程度，纵使战败也能保全自身。届时说不定还能收拢溃兵，趁机拿下北地郡或者金城郡。 而若是侥幸得胜，马应也能分一杯羹，别的不说，关中人口怎么也能带回来一些。 当然，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战败更符合河西的利益，毕竟河西距离关中太远，真将关中拿下，只会肥了王国他们。 因此，不管是杨阜还是李参，都暗示他只能败不能胜，必要时还要充当一回猪队友的角色…… 第101章 兵围陈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已经准备出兵关中，那粮草一定要准备好。马应打算先在祖厉县囤积十万石粮草，以此作为转运点。而祖厉县的防务，则让武威校尉张绣负责。 为了保护运粮通道，张绣亲自率领一千武威郡兵于祖厉城坐镇。 值得一说的是，民夫运输粮草所用的工具乃是马应研发的手推独轮车。这种独轮车其实在巴蜀之地已经出现，不过马应协助木匠对它进行了改进，力矩、重心都设计的更加科学，以致负重更多，也更省力。 根据那些木匠实验得到的数据，河西研发的这些手推独轮车，最多可以承载六个人的负重！ 当然，实际应用的时候自然不能按照六个人的负重来计算，不过每辆独轮车最少也装载了五石（大概现在300市斤）粮草。不管是运输效率还是路上损耗，都降低了许多。哪怕从河西将粮草运输到冀城，损耗也不会超过两成，这已经非常难得。 十月末，马应率领五千虎骑抵达冀城。 从汉阳郡攻打关中，当下只有一条主干道，那就是陇关道。从汉阳郡陇县（治所在今甘肃张家川县境内）经陇关翻越陇山，抵达右扶风汧县（今陕西陇县），进入关中。 不过，想要真正在关中站稳脚，就必须拿下陈仓县。陈仓西通凉州，南通益州汉中，卡在陇关和大散关进入关中腹地的要道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略要地。而这里，也是义军侵入关中后的第一个目标。 只是，陈仓县城防备坚固，如果没有兵卒驻守还好说，若是有兵卒驻守，想要将之拿下真不容易。 马应就记得两个攻打陈仓县城的案例，第一个就是现在的义军。在历史上，王国、韩遂等人足足围攻陈仓八十多日都未能将之拿下！ 而第二个案例则是诸葛亮第二次北伐。诸葛亮亲率数万大军围攻陈仓，魏将郝昭仅以千余之兵拒守。可就是这千余之兵，郝昭却足足将诸葛亮挡在了陈仓城外二十多天，致使蜀军粮尽退兵，第二次北伐也随之夭折…… 通过这两个案例就可以知道，陈仓城到底有多难打了。 不过，王国、韩遂等人现在可不在乎这些，此时他们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别说陈仓了，估计长安、洛阳在他们看来都可一战而下。 因此，当马应领兵到来之后，王国就开始命人杀猪宰羊以祭旗，而后众“将军”齐聚一堂豪饮一日，便率领大军向陇关进发。 在众多将军中，马应带来的人马算是比较少的，王国也好，韩遂也好，此次都带来了近两万人，哪怕是叔父马腾，麾下竟也有一万士卒！ “我这叔父看来还真有点能耐，一年多不见，手中的兵力几乎翻了一倍。” 说是这么说，但马应其实并没有太过在意。在他看来，兵贵精而不贵多，真正打起来，别说是马腾了，就算是对上韩遂或者王国，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败。毕竟，他麾下的五千西凉虎骑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除了这几人外，义军之中还有几个不弱的将领，比如北地先零羌首领滇昌、河首平汉王宋建……这些人加起来也有两三万人马，算上马应五千，此次攻打关中足足出动了八万大军！ 当然，八万乃是真实数字，对外宣称则是十余万。 因为没有多少防备，年久失修的陇关直接被大军拿下，而后一鼓作气，又攻下了汧县…… 当凉州叛贼再次入寇关中的消息传到京都洛阳的时候，天下为之大震，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了凉州。 才刚刚举行完阅兵仪式，并自封自己为“无上将军”的天子，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立马在朝议上询问满堂公卿破贼之良策。最后不得不重新启用皇甫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两万人马前往抵御。 而此时，叛军又攻下了渝麇县，并将陈仓包围…… 在攻打陈仓之前，叛军可谓是势如破竹，陇关也好，汧县也好，渝麇县也好，都是一战而下，导致王国、韩遂等人越来越膨胀，连攻城器械都未准备好，就直接对陈仓城发动了进攻！ 在攻打陈仓城之前，马应还极力劝说王国不要轻敌，可王国却只道：“伯龙若是害怕，就先在边上看着，待我将陈仓攻下后，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应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场就“气呼呼”地出了帅账，果然领兵候在一旁，没有参与攻城。 对此，包括韩遂等将领在内，都未在意，只按照原定计划攻打陈仓。可是，一连发动了三次进攻，别说将陈仓城拿下了，就连城墙都没有登上去过，甚至都没有杀伤多少守卒，反倒是自己这边折损了两千多人！ 这一下，众人终于清醒了过来，这陈仓城防备坚固，虽只有两千多守卒，但似乎还真的不好打…… 虽然嘴上没说，但叛军中的不少将士都对马应更加敬佩了，觉得他有先见之明。 不得已，王国只能下令先将陈仓城包围，然后开始命人制造攻城器械…… 而此时，皇甫嵩和董卓率领的四万大军已然抵达长安。 董卓谏言道：“聪明人不失时机，勇敢的人不迟疑。陈仓正被叛军包围，现在发兵救援就可以将之保全，否则，只怕会被叛军攻破。因此，当速速发兵救援！” 皇甫嵩却摇了摇头，道：“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今陈仓虽小，但城守固备，而王国虽强，却也难将之攻下。不如等他们士气受挫、人困马乏之后，再发兵攻打，何必急着救援？” 董卓只是副将，虽然不认可皇甫嵩的策略，但也无可奈何。因此，四万大军果然不再向前，只停驻在原地，按兵不动。 陈仓城外，叛军帅帐之中，一众将领得知这个消息后，尽皆大笑出声。王国更是忍不住讽刺道：“皇甫嵩、董卓之流也不过如此，定是畏惧我西凉大军威势，故不敢前来救援……” 第102章 接连失利 皇甫嵩和董卓停驻不前，虽然大部分叛军将领都很高兴，但却有一人除外，那就是马应。 在他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对叛军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坏事。 毕竟，叛军现在士气正盛，且有八万人马，若是皇甫嵩统领的四万大军敢来救援陈仓，完全可以跟他硬刚一波。以西凉兵士之骁勇，有极大的可能将这四万大军杀败！ 要知道，中平二年（185年）第一次入侵关中之时，凉州叛军就一直压着大汉郡兵在打。当时的主将也是皇甫嵩，副将同样是董卓，而后皇甫嵩因作战不利被罢免，这才换上了张温。饶是如此，也没能改变战局，传回京师的依旧是初战不利的战报…… 在城外作战，凉州叛军真不怕谁。 若真将皇甫嵩击败，陈仓城中的守卒必然士气全无，再想将之拿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届时，凉州叛军说不定还真能跑到长安城外吹吹风。 当然，纵使皇甫嵩战败，想要将长安城拿下也是不可能的，京都洛阳还有许多兵马没有出动呢。比如西园八校尉。这些兵马击败凉州叛军或许不容易，但守卫长安却是绰绰有余。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皇甫嵩稳扎稳打，按兵不动，压力已经全部落在了凉州叛军这边。若不能尽快将陈仓拿下，便会逐渐露出败势…… 好在，十日之后，终于制作好了许多云梯。王国有些等不及了，直接隔着护城河，将云梯架在了陈仓城的城墙之上，开始命人向上攀登。 为了鼓舞士气，王国大声许诺道：“先登城墙者，官升三级，赐百金！” 西凉战士听后，顿时嗷嗷叫地登上云梯，使命向城墙攀爬，也不理会身旁呼啸而过的利箭。 城中守将虽不知是谁，但也是一个能人，见抵御不住，竟开始命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油泼洒在云梯上，并以火箭射之。 很快，叛军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云梯就全部燃烧了起来，攀爬云梯的人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摔死。 不仅如此，守将还命人用绳子系上石磨，掷击正在撞击城门的冲车，只几下就将冲车砸毁。 一干叛军没了攻城器械，蹲在城下干瞪眼，完全沦为了人肉靶子。 见情况不妙，王国赶忙下令收兵，这才没有让伤亡扩大。可即使如此，此次依旧折损了一千多人！ 见这样都没能将陈仓拿下，叛军的士气终于开始下滑。王国只觉头疼不已，不得不找上了马应。 见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马应有些不高兴，还以为他是要让自己为先锋，去攻打城池。但还是客气地行了一礼，问道：“不知主帅寻我所为何事？” 王国叹息道：“悔不该不听伯龙之言，以致兵围陈仓十数日，依旧没能将之拿下。如今义军士气受挫，再想将之拿下就更加困难了，不知伯龙可有什么良策？” 原来是问计来了，马应松了一口气。 沉思了一会儿，他回答道：“城中守卒士气正盛，想要将之拿下无有他法，只能强攻。可继续制作攻城器械，除云梯、冲车之外，还可制造井阑压制城中弓手。若依旧不克，可命将士掘土堆山。我军人数众多，只要花些时间，必然能够堆出一个直达城墙的土坡！届时命士卒直接冲锋即可，定可破城！” 听了他的策略，王国点了点头，只是依旧不怎么满意。按照这些方法，就算能够将城池拿下，最少也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太久了…… “不知伯龙可有降低守卒士气的方法？”王国再次询问道。 “有！”马应肯定地点了点头，“只需将皇甫嵩统率的那四万援军击溃，则城中守卒当再无抵抗之心。” “呵呵呵。” 王国笑了笑，不发表任何意见。皇甫嵩明摆着不想跟叛军硬碰硬，想要将之击败，强攻四万大军的营盘吗？那难度只会比攻打陈仓城更大！ 可是，就在这时，马应再次开口，“我愿率领本部人马前往一试。” 王国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伯龙想试什么，击败皇甫嵩那四万大军？” 马应肯定地点了点头。 见此，王国差点没忍住喷他一脸口水，以五千人马击败稳扎稳打的四万大军，你难道真以为自己是兵主蚩尤转世？ “伯龙，此事太过凶险，切莫再提……” “主帅。”马应正色道，“我麾下将士皆是精锐骑兵，攻城或许不行，但在平地上会战皇甫嵩四万大军，纵使不能取胜，也可全身而退。何不让我一试？况且，不用将敌方大军全部击溃，只要取得些许小胜，就能让义军下滑的士气再次攀升！” 王国终于认真思索起来，良久才点了点头道：“也罢，那伯龙就去试一试吧。不过切记，若不能力敌，勿要逞强。” “主帅放心，我绝不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嘴上这么说，但马应心中却已乐开了花。攻打皇甫嵩四万大军只是一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远离陈仓，免得让自己麾下将士攻城，白白折损；二则是看看能不能将陈仓之外的雍县、郿县等地拿下，若是能够拿下，他不介意大方一回，开仓放粮、分发田产，以获取民心！ 民心可是好东西，若以后这些人活不下去了，自然就会记起自己的好，到时候如果逃离关中，那这些人多半也会来投奔自己。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马应也不介意重创一下皇甫嵩和董卓，以让自己的勇名真正跨出凉州，传遍整个大汉。 这并非没有机会。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皇甫嵩和董卓并不合，未来叛军无法攻克陈仓、准备退兵之时，真正前往追杀的也只有皇甫嵩统领的两万人马而已。 想要以五千精骑击败四万大军，难度很大，必须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全部具备才行。 可如果只是想要击败两万大军，那难度就要小得多，只需埋伏得手，多半就能成事。毕竟东汉郡兵的战斗力也就那样，远远比不上西汉郡兵。 当然，真正有机会的时候他才会出手，一般情况下他可不敢冒险。 第103章 开仓放粮 得到王国同意，马应第二日就领兵离开了陈仓县。不过他并没有向驻扎在长安附近的皇甫嵩大军挺进，而是直奔东北方向的雍县。 关中可是真正的富饶之地，哪怕东汉迁都洛阳，致使这里有所衰败，但人口依旧非常密集。不说整个关中，仅仅是三辅之地（京兆、扶风、冯翊），就有超过两百万人口！ 这些人口哪怕只分一半去河西，都足以让河西充实，并压倒河西羌胡成为主体民族。若真如此，凭借华夏文明强大的同化能力，只需二三十年的光景，就能让河西永为中国！ 不过，现在还不是掠夺关中人口的最佳时机。一来关中之民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程度，没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二来，王国、韩遂等人肯定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目前马应唯一能做的就是获取民心，为以后掠夺关中人口打下基础。 雍县可不比陈仓，因为不是军事重镇的缘故，并没有多少守卒，也就三四百的样子，和汧县、渝麇县差不多。而且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守将，只由雍县令都统。 当马应带领五千西凉虎骑出现在雍城城外的时候，所有守卒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毕竟凉州叛军足有十余万，只凭雍城的这么点守卒，没人觉得能够挡住。 马应没有浪费时间，直接策马上前喊话：“我乃凉州义军先锋马应，城中的守卒给我听着，若你等出城投降，我保证绝不加害，任由你等离开或者留下。可若是欲要顽抗到底，待十万大军赶到，必将你等斩尽杀绝！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切记，城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 一连喊了三遍之后，他便没有再开口，而是立下一箭之外的地方等待回话。 城墙上的守卒当即交头接耳起来，他们本就没什么士气，更没信心将雍县守住，如今又得了马应不加害自己的承诺，许多人都不禁动了心。 其中一名将领当即开口询问道：“若出城投降，真不加害我等？” “我乃河西将军马应，掌管河西四郡之地，今以先祖伏波将军马援之名义起誓，只要你等出城投降，绝不加害。纵使城中百姓，亦当秋毫无犯！” 他的话刚说完，城头上的守卒便又骚动了起来。 “原来是伏波将军之后！” “马应……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似乎是西凉第一猛将！” “据说他是兵主蚩尤转世，百战百胜，凉州的那些羌胡都怕他……” “百战百胜，真有这么勇猛吗？我只听说他爱民如子，喜欢给治下百姓分发田产和粮食。前些时日传得沸沸扬扬的招民令，就是他颁布的诏令。” “原来是他，那倒是可以信任……” 一时间，许多守卒都动摇了，想要开城投降，只是因为没人带头，所以一直僵在这里。 就在这时，雍县令终于从县衙赶来。只见他快步登上城墙，大声叱喝道：“大汉养士四百载，汝等想要从贼乎？谁若敢言投降之事，我必亲手将他诛杀！” 说完，他还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此时的儒士可不是后世那种文弱的穷书生，不仅要学习礼、乐、书、数，平时还要训练射、御，提刀杀人这种事情绝对做得出来。 可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完，便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矢已然从城下射了上来。因为事先没有任何防备，他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就被射穿了胸膛！ 雍县令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极力扭头看向一百五十步开外的马应，有些难以置信。想要说些什么，可踉跄了两下，竟直接从城墙上栽落了下去！ “县尊！县尊！” 城上的守卒都被吓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县尊就这样被人给射杀了，这……这怎么可能！ 不等他们继续惊讶，城下又传来马应的声音，“此时不将城门打开，还待何时？莫非真要我将你等斩尽杀绝不成？” “愿……愿投降！” 这一下再也没人犹豫，纷纷丢掉武器，跑去开城门。 见马应一人一箭就逼得城中守卒投降，五千西凉虎骑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不少人都扯着嗓子大喊“将军武威”、“将军勇猛”之类的话。 可马应却表现得非常淡定，只用手中的长枪指着前方，大声下令道：“进城！” 半个时辰之后，虎骑营就将整个雍城控制在手。和他承诺的一样，他并没有为难那些守卒，只是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和铠甲。 而且，他也没有纵兵劫掠，确实与城中百姓秋毫无犯。 这其实也是虎骑营的传统，别说是攻打汉人城池了，就算是拿下那些羌人、胡人或者氐人的营寨后，也从来没有真正放纵过。 这种风气不能开，因为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收住。当然，马应也没有完全禁锢麾下士卒的欲望，每次攻下羌胡部落后，他都会挑选一些蛮夷女子赐给那些作战勇猛的将士为妾。 因为河西人口很宝贵的缘故，这些蛮夷女子马应是真的打算给他们做老婆，而非简单的发泄工具。为此他还特意颁布了一些诏令以维护这些蛮夷女子的基本权利…… 彻底将雍城掌控在手后，马应便开始召集城中百姓，准备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只是第一步，待初步取得百姓信任后，他就准备发动这些人打土豪分田地。雍县这地方他不可能一直占据，最多几个月就得老老实实退回凉州，所以就算玩崩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不用他来擦屁股。 起初听闻马应要给大家分粮，城中百姓还有些不信，毕竟不管他名声如何，都改变不了他是叛军的事实。 可是，当一些胆大的人真的在县衙领到粮食后，便再也没有人怀疑了，城中百姓当即出了家门，向县衙奔去…… 只一天的时间，他们对马应的印象就彻底改观，已经没有人再说什么叛贼了，称呼马应都是用将军之类的敬语。尤其是听闻河西的善政之后，马应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立马又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第104章 美滋滋 马应在雍县开仓放粮、分田地，搞的轰轰烈烈，可陈仓这边依旧僵持在那里。已经二十多天了，依旧没能将陈仓拿下，不论是王国还是韩遂，都有些心浮气躁。 好在，第二批攻城器械就快制造完成。这一次不仅有云梯、冲车，还有井阑，而且护城河也被填平。不出意外的话，一定能够将陈仓拿下！ “主帅，这马伯龙不是说要去牵制皇甫嵩大军吗，为何拿下雍城后，一直停驻在雍县？莫非是在为自己谋利？”河首平汉王宋建得知马应这段时间的作为后，不悦道。 王国虽也有怀疑，但现在却不是闹不和的时候，因此为马应辩解道：“且宽心，这定是伯龙的诱敌之计，欲要通过拿下右扶风诸县，逼迫皇甫嵩领兵来救。一旦皇甫嵩大军离开长安，这才有破敌之机！” 见他这样说，宋建也便没有再开口。 扫了众人一眼，王国继续说道：“伯龙只以五千兵马就将雍县拿下，可我等却迟迟拿不下一个陈仓，不羞愧吗？明日攻城器械便能全部准备好，希望各位将军能够效死力，不能再被一个小小的陈仓城拖在这里了！” “诺！” 帅帐中一众将领齐声回答。六七万大军被两千多守卒拖在这里，他们心中都憋着一团火。 第二日，叛军果然又发动了进攻，云梯、冲车、井阑等攻城器械尽皆出现在守卒的视野中，声势浩大。 这一次，那两三千守卒都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若不是前几次成功将叛军打退给了他们信心，只怕都有人想要投降了。不过现在，在守将的鼓舞之下，众人依旧开始有条不紊地守城。 说实话，如果叛军第一次攻城时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其实是很有可能直接将陈仓拿下的，毕竟那时候守卒还未击败过叛军，没有信心加成。可现在，最多五五开。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叛军这边的气势确实有所衰退。己方衰退而彼方增长，难度自然大增！ 这也是为什么王国会说“悔不该不听伯龙之言”的原因。 “杀！” 随着王国一声怒吼，七八千叛军开始操纵着攻城器械向陈仓县城攻去，云梯架上城墙，冲车撞击城门，井阑上的弓手则对城墙上的守卒进行压制，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 见此，城楼上的守将不敢迟疑，立马命人将准备好的滚石、檑木往外砸，尤其是攀爬云梯的那些叛军，乃是他们重点照顾的对象。 不仅如此，城中的百姓也全部发动了起来，十四以上六十以下，不分男女，全部参与守城。年轻力壮的给他们分发武器驻守城墙，将那些顺着云梯爬上来的贼人捅下去，其他人熬金汁的熬金汁，运礌石滚木的运礌石滚木。 礌石滚木没有了，就开始拆屋，石块、重木的运送一直都没有中断过。 饶是如此，城墙依旧岌岌可危，云梯、冲车也就罢了，真正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乃是那几架井阑。井阑上的叛军不停地对他们射出箭矢，吓得不少人都不敢冒头。 见此，城中守将大喝一声道：“取火油、布帛来，制作火箭将那几架井阑给我烧了！” 很快，守卒就取来了火油和布帛。守将当即命人将布帛浸油，而后缠在箭矢上，点燃向井阑射去。井阑都是木头所制，只需将火箭钉在上面焚烧一会儿，便能将之整个引燃。 在守将的指挥下，两三百支火箭陆陆续续射了出去，不少都射中了目标。只一会儿，那些井阑便整个燃烧起来！ 井阑上的叛军见此，哪还敢多待？纷纷往下爬，一些惊慌过度的甚至直接跳了下去，不仅摔伤了自己，还压伤了下面的同泽！ 王国见此，气得咬牙切齿，“这陈仓城中怎会有这么多守城之物，连火油都这么多。” 韩遂无奈道：“主帅当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故事，当年高祖正是因为拿下陈仓，故而占据整个关中以成霸业，刘氏敢不对此地用心吗？” “文约，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王国明显有些不悦。 韩遂叹了口气道：“主帅，还是先让将士退下来吧，井阑被烧，不仅失去了对城墙守卒的压制，也打击了我们士气，此次只怕依旧无法将此城拿下……” 王国咬了咬牙道：“云梯、冲车还在，只要数万将士肯卖死力，如何会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陈仓城？传我命令，前方将士退下来，其他将士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城。我们这么多人，足以分成六七队轮番进攻，就不信那几千守军都是铁打的，能够熬得住！” 韩遂没有说话，但眉头却皱了起来。这是准备不计伤亡进行攻城啊！就算自己同意，其他将军会同意吗？只怕到时候就算真的听令，那些将领也会偷奸耍滑，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吧。如此，如何能将城池拿下？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后面那些攻城的将领果然开始敷衍了事，谁也没有真正让自己麾下的士卒使命攻城，哪怕只出现了一两百的伤亡就吵着要王国下令撤退，让其他人顶上，差点没把王国气死。 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陈仓城依旧屹立在叛军面前，王国终于熬不住，开始下令停止攻城。与此同时，陈仓城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这些欢呼声就仿佛是对叛军的嘲讽一般。 王国脸色非常难看，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直接便回了自己的帅帐。什么铲除奸邪、清君之侧，连一个小小的陈仓都拿不下，怎么可能一直打到都城洛阳去？凉州叛军前途渺茫啊。 王国忽然感觉有些累了…… 连身为主帅的他都是这幅模样，其他人就更不用说，整个凉州叛军的士气直接跌落到了谷底。 当然，有一支叛军除外，那就是马应统领的五千西凉虎骑。 马应和麾下将士现在那真叫一个美滋滋，因为带领贫苦百姓打土豪分田地，马应本人也好，其麾下将士也好，都受到了百姓的拥护和爱戴，不管走到雍县哪个乡里，都能听到对他们的歌功颂德。有些大胆的女子还会给中意的将士抛媚眼，给予一些不可明说的暗示…… 第105章 拥兵自重 将雍县的事务处理完，马应就准备率领将士离开这里，不过并不是向更靠近长安的美阳县（今陕西扶风县）挺进，而是奔向东北方向的杜阳县（今陕西麟游县）。 当马应和五千西凉虎骑真正离开雍县之时，雍县数万百姓夹道相送。那场景，别说麾下将士，就连马应都有些感动。 趁此机会，马应开始向麾下士卒灌输农民子弟兵的概念，并给他们树立一个崇高的理想：为包括亲友在内的所有贫苦百姓而奋斗，让他们饥有食，寒有衣，不再遭受战乱之苦！ 一番宣传之下，再加上百姓的爱戴，虎骑营将士真感觉自己是正义之师了，再没人把自己当成贼寇。 不过，庞德却有些忧心。毕竟，讨好一个阶级，必然就会得罪对立的另外一个阶级，雍县的那些豪强地主只怕都已将马应恨之入骨。待事情传开，关中乃是整个大汉的地主阶级都会对他有所忌惮！ 为此，庞德还特意提醒了他一句：“欲成霸业，不可没有士人相佐！” 马应笑着回答道：“令明放心，我不会对治下士人这般苛刻。” 地主是要打压的，但却绝不能赶尽杀绝，甚至对于一些小地主，还要给予扶持。不扶持一批新的权贵，拿什么去替代老权贵？只要这些人不隐田隐户就行。 想要真正让地主这个阶级消失，非常困难，除非生产力达到一定程度，资本大行其道。可即使如此，也只不过是将压迫底层民众的人从地主换成了资本家而已。除非步入真正意义上的共产主义社会，否则金字塔结构的社会永远也不会改变。 庞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即使非治下士人，也不当如此。今将关中世家豪强得罪，以后想要入主此地，只怕非常困难。” “无妨，乱世将起，总要有一些旧的勋贵倒下，如此才能给一些新的勋贵腾位子。”马应笑了笑，“大汉烂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该来次大换血了。” 庞德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将军志向之远大，我不及也。只是……只是……依旧不可将世家得罪太过，就算要换……换血，也必须先拉拢一部分。” “令明且宽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未来我会善待凉州豪族，为天下人立个榜样。倒向我的，我绝不会太过苛刻；顽抗我的，才会让他们走向灭亡。现在我们是叛贼，在关中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在这个问题上，马应看的很清楚，未来他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什么斗地主，因为就现在的生产力而言，地主阶级是这个时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根本就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消灭，这是在逆时代潮流！ 他之所以在关中这么搞，一是因为关中不是自己治下，好好洗一下，还是能将自己洗干净的。二则是为了关中人口。现在自己斗地主分田地，待大汉重新掌控这些地方之后，多半会将这些田地全部收回，那些分到田地的百姓能没有怨念？到时候他们估计都会倒向自己！ 至于世家豪强会不会因为马应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而彻底排斥他，那倒是不用担心，只要他实力够强，再对地主阶级表达出一些善意，自然会有大把的人过来跪舔。 谁掌握了枪杆子，谁才真正有话语权，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因为分粮、分田地的事迹早已传到临县，所以根本没费什么力，马应就将没什么防备的杜阳县城给拿下了。而后在杜阳县百姓的期待之下，又开始了新一轮开仓放粮、斗地主分田地的戏码。 期间，有关马应的宣传也是少不了的，什么百战百胜、善待治下之民……反正怎么正面怎么来。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将他和其他凉州叛军割裂开来。大体意思是他们才是真正的义军，与百姓秋毫无犯；而王国、韩遂等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马应也不算冤枉他们，要知道，汧县、渝麇二县被攻克之后，城中百姓就遭了灾，那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非如此，陈仓百姓又岂会和守卒一起拼死抵抗？这都是自己造下的孽！ 马应那边非常顺利，可王国这边，却是陷入了僵持之局。 因为接连数次强攻都没能将陈仓拿下的缘故，他已经准备采用马应第二个方案——堆土坡。让叛军数万将士挖掘泥土，将城外平地堆高，直至最高之地和城墙等高为止。如此，叛军便可顺着土坡直接冲上城墙！ 只是，想要弄出这么一个土坡来，工程量非常大，只怕要等上不少时日才能真正堆成。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王国也没有别的选择，谁叫己方士气已经跌落谷底？强攻的话已经很难再将之拿下。 就在叛军掘土堆坡之时，汉军那边也发生了一些变故，天子刘宏忽然下令，征董卓入朝为少府，让其将麾下两万士卒的指挥权交给皇甫嵩！ 少府乃是九卿之一，不仅地位高，而且油水非常足，乃是一等一的好差事。可董卓却直接拒绝了，并上书道：“我下属的湟中义从、匈奴士兵都来拦住我的车，苦求我不要抛弃他们，我制止不了他们，只能留下来宽慰他们，如果情况有变，我再向朝廷汇报。”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不入朝为官，只继续守着我这两万士卒就好了…… 天子刘宏得到他的回复之后，不禁开始怀疑他拥兵自重。可即使如此，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暗暗记在心里。毕竟，若将董卓逼反，和王国等人串通一气，那关中就真的危险了。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董卓也是凉州人，和王国等人也是熟识，而且其麾下将士也多是凉州人，甚至还有许多羌胡。 就在天子忧心忡忡的时候，凉州叛军终于堆好了一个土坡，直达城墙之上。王国兴奋不已，没有迟疑，立马就命令麾下将领发动冲锋，准备顺着土坡直接冲到城墙之上，而后进入城中…… 第106章 人心散了 兵围陈仓近五十日，王国终于看到了将之攻克的希望，毕竟麾下将士已经可以顺着土坡直接攀上一面城墙，城墙已经很难再对他们造成阻碍。 可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当数千叛军顺着土坡登上城墙之后豁然发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居然又出现了一堵城墙！ 这堵城墙是新建的，是城中守将看到叛军堆土坡后想到的应对之策！ 虽然这堵新墙建造的时间太短，非常单薄，远不能和旧城墙相比，但也有自己的优势——比旧城墙要高不少。 而且因为两墙之间相对狭窄的缘故，云梯车这样的大型攻城器械很难推进来，也很难施展开，只能使用更轻便的飞梯。 好在，旧城墙虽然要比新城墙矮一些，但只要弓手够多，也能对守卒进行压制。 因此，虽然看到那堵新城墙后有些诧异，但王国依旧下令攻打。 很快，便有士卒抬来飞梯，准备强攻。有旧城墙上的同泽帮忙压制守卒，还是有机会将新墙拿下的。若非己方士气不高，且各个将领都不肯卖死力，这堵新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一战而下。 饶是如此，新墙依旧岌岌可危，虽然苦苦支撑到了晚上，可守卒伤亡非常大，折损的人数比之以前加起来都要多！ 城中守将靠在墙垛上，身上好几处地方都缠上了纱布，正望着夜空出神。 这时，麾下一名司马走了过来，担忧道：“这样防守伤亡太大，明日将士们恐怕就顶不住了……” 守将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还能如何，唯死而已。苦守陈仓五十日，我已经尽力了。” 司马咬了咬牙，忍不住抱怨道：“左将军和前将军那四万大军怎的还不来救援，莫非真要坐视陈仓失守不成？” “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考虑吧。”守将心中虽也有怒气，但却没有表示出来。 事实上，得知叛军在陈仓城外堆土坡时，皇甫嵩大军就已经动了。 傍晚时分，正准备明日加把力，一举将陈仓拿下的诸位叛军将领，忽然得到斥候来报，皇甫嵩四万大军出现在郿县（今陕西眉县），距离陈仓不足五十里！ 这个消息将王国等人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就让皇甫嵩大军摸到了五十里之内，确实令人感到震惊。毕竟，他们还一直以为皇甫嵩依旧驻守在三四百里外的长安城！ 原本稍微回升了一些的士气，立马又降到了谷底。 犹豫了许久，韩遂忍不住提议道：“攻打陈仓五十余日，人困马乏，士气受挫，只怕难以击败皇甫嵩那四万大军。况且，我军粮草已经不多，最多再支撑五十日，就算拿下陈仓城，也无力攻打长安。不如趁早退兵，以保全凉州。” 这其实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也是大多数叛军将领的想法，最初起兵时的迷之自信，已经在陈仓城下全部消耗光了。此时他们终于认清了现实，虽然汉朝已经衰败，但还远没有到能够将它轻易推翻的程度。 王国没有说话，大脑却飞快转动起来。 此次攻打陈仓，他麾下士卒折损最多，整体实力已经不如韩遂。再加上攻打关中失败，身为主帅的他毫无疑问要承担最大的责任，甚至是所有责任，威望必然大跌。在这种情况下退兵，想要继续成为凉州叛军盟主已是不可能，多半要被废除……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道：“胜利就在眼前，不能退兵。只需将陈仓拿下，拒城而守，皇甫嵩四万大军根本不足为虑！” “可明日攻打陈仓之时，皇甫嵩突袭我方后军，又该如何？”韩遂忽然一改常态，针锋相对道。 “那有何难。皇甫嵩只有四万大军，而我们却有七八万大军，只需分出几万人马提防皇甫嵩即可！”王国瞪着他说道。 “既如此，我愿率领麾下两万人马前往防备皇甫嵩，明日攻打陈仓之事就交给主帅你了。”韩遂毫不客气地说道。 未等王国开口，马腾、宋建等人也随之站了出来，“我也愿率本部人马前往防备皇甫嵩。” 看到这个情况，王国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是想干什么，造反吗？什么前往防备皇甫嵩，只怕是想趁机直接退回凉州吧？ 他却是忘了，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合兵一处听他指挥，是因为看到了夺占关中、进而攻打京都的希望。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夺占关中已是不可能，攻打京都更是痴人说梦。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听你的？退回凉州各过各的，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不好吗？ 此时此刻，不少人都想起了马应，这婢子倒是挺有先见之明，那么早就离开了陈仓。现在凉州叛军已露颓势，他倒是好，领兵在外，想什么时候退回凉州就什么时候退。 至于马应离开时所说的击败皇甫嵩之事，已经没人信了。皇甫嵩都已经来到主力军的屁股后面了，也没见他出现……。 想到他，王国胸口也是闷得慌，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尔母婢也！ 若非现在战事失利，他定要给马应治罪。不过现在，叛军人心已散，只凭他自己，怕是奈何不了马应…… 想到这，他忽然一惊，“莫非他早就算到叛军现在的形势，所以才会这般肆意妄为？” 不过，现在并非深究这些的时候。见叛军将领都有退兵之意，王国就算想一意孤行都不行。权衡再三，他终究还是同意了韩遂最初的提议：趁早退兵，以保全凉州！ 马应暂时还不知道这些，此时他正停驻在栒邑县。 除了雍县和杜阳之外，漆县和栒邑也被他拿下。只是，杜阳也好，漆县也好，栒邑也好，都没在关中盆地，而在北部丘陵沟壑中，人口并不多。 当然，他也想去美阳、槐里这样的人口大县转转。奈何这些地方关中世家豪强密集，很难拿下。尤其是槐里，离长安太近，若真敢在这打秋风，皇甫嵩肯定会火速过来围剿。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收到消息，皇甫嵩四万大军已经离开长安，而且直接开拔到了两百多里外的郿县…… 第107章 王国被废 皇甫嵩这么快就出动了，让马应感觉有些诧异，毕竟在历史上叛军围攻陈仓八十余日后才开始出动。 不过仔细想想，多半是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也便没再深究。 “将军，皇甫嵩率领四万大军直奔陈仓，以义军如今之士气，只怕难以匹敌，我们是否要退回凉州？”庞德询问道。 马应没有回答他，只感慨道：“皇甫嵩没有将我们这五千将士放在眼里，略过我们直奔义军主力，太轻敌了。” 庞德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将军的意思是……” 马应回头冲他一笑，“有没有兴趣去长安城外吹吹风？” 庞德吓了一跳，赶忙劝谏道，：“纵使皇甫嵩大军不在，长安最少也有两千守卒，而且固若金汤，哪怕虎骑营将士的数量翻十倍，也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才能将之拿下。还请将军慎重！” “勿要激动，我又没说要打长安城，长安城外的庄园不是挺多的吗？” 马应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可不敢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攻打长安。不过长安外的那些豪族庄园，倒是可以去逛一逛。 可庞德依旧反对道：“纵使将那些庄园拿下，所缴获的粮食也没时间运回去，无利可图。” “没时间运回去就直接分发给庄园中的庄客，关中百姓不是开始称我为分粮将军了吗，那我就将这个称号坐实一下又如何。” “可是……”庞德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因此还是有些犹豫。 马应劝解道：“令明且放心，能拿下的庄园我们就拿下，不能拿下的庄园我也不会强攻。待皇甫嵩开始回军之后，我们就向北撤离，直接从安定、北地二郡退回河西，当不会有危险。” “诺！”既然他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庞德便没有再反对，直接抱拳行礼。 很快，马应就领兵离开栒邑，开始向东南方向的长安进发…… 这边马应打算在关中腹地最后疯狂一下，而陈仓那边，凉州叛军却已趁夜撤离。 皇甫嵩得知消息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兴奋，当即就欲下令追击。他憋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击溃凉州叛军的战机，又岂会错过？ 可前将军董卓却劝阻道：“将军不可，兵法有云，穷寇勿追，归众勿迫。我们现在追击王国，恐将他们逼迫太急，乃至回头和我们死战！被围困的野兽尚要挣扎，更不要说这数万叛军，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不然，以前我不进攻王国，是为了躲避他的锐气，可是现在叛军不仅人困马乏，而且毫无士气可言，哪算得上什么穷寇、归众？若不趁现在追击，一举击溃他们，难道放任他们安然返回凉州不成？” 皇甫嵩瞥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他的用心。论道理说，此人在兵事方面的水平没有这么差才是。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不禁闪过许多猜测。若董卓真是故意为之，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养寇自重，还是打算直接和凉州叛军联合？ 联系前些时日他不愿放弃兵权，甚至还推掉了少府这样的高位，皇甫嵩不禁心生提防。 而董卓，依旧没有同意他的策略，坚决认定不能追击。 一时间，皇甫嵩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率领自己麾下两万大军追击，而让董卓殿后。 他猜测的没错，董卓确实不希望他打败凉州叛军，倒不是想要和叛军联合，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兵权。只要凉州叛军的威胁还在，他便可以依旧掌控两万兵马赖在关中，朝堂公卿也不敢拿他怎样。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凉州叛军那么渣，纵使只有皇甫嵩两万大军追击，依旧连战连捷。那些叛军真的没有一点斗志，只一个心思想要逃回凉州老家！ 一番追击追击下来，皇甫嵩大破叛军诸部，共斩杀一万多人！ 好在，剩下的叛军终于逃回了凉州，并且据城而守，皇甫嵩不敢强攻，只能见好就收，先退回了关中。 饶是如此，战报传回京都，依旧让天子非常高兴，若非最近身体有恙，他都想饮酒庆祝一番。 不过，除了捷报之外，尚书台还递上来了一些关中世家弹劾皇甫嵩的奏折。说他故意放任一部叛军祸乱关中腹地，以致许多豪族庄园被劫掠，储粮损失惨重。 当看完这几封奏折后，天子刘宏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倒没有责怪皇甫嵩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那部叛军。根据奏折上的描述，那部叛军的首领名叫马应，乃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在西凉颇有勇名。而他在劫掠那些豪族的庄园后，并没有花费大力气将粮草运走，而是直接分发给了庄园中的庄客！ 虽然等以后皇甫嵩回军平定这些地方之后，庄客得到的那些粮草多半会被东家收回，但是，马应已经得到了民心。而那些豪族则相反，必然会被自己的庄客所怨恨！ “乱臣贼子，所图甚大。此人决不可留！”天子刘宏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案几。可这一动怒，却是牵动了内疾，不禁剧烈咳嗽起来，甚至还咳出了血。 边上的宦官见此，顿时吓得不轻，帮忙拍背的帮忙拍背，传医官的传医官，还有一些直接跑去寻董太后。 …… 中平六年（189年）二月初，凉州汉阳郡陇县。 从入寇关中到逃回凉州，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可原本意气风发的叛军，却已经尽显迟暮之色。经历了这次大败之后，许多人都感觉失去了奋斗的目标，有些迷茫。 趁此机会，韩遂、马腾、宋建等人忽然发难，不仅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王国身上，而且还将他的主帅身份废除。 遭受这样的打击，王国威望大跌，原本支持他的陇西世家豪强也开始改换门庭，不是倒向了韩遂就是倒向了马腾。 尤其是马腾，因为从他父亲开始就在陇西定居，也算是陇西人，再加上他和陇西世家豪强的关系还不错，一时间，大部分原本选择了王国的人都开始倒向他。 韩遂和马腾的实力得到了壮大，可王国就悲剧了，原本叛军中的一号人物，现在直接掉到了后面，不仅手中兵力所剩无几，而且也没了话语权。巨大的落差直接让他病倒了…… 第108章 凉州割据 废除了王国之后，叛军依旧需要一个主帅，否则就是一盘散沙。 可是，不管是韩遂、马腾、宋建还是先零羌首领滇昌，都想争这个主帅之位，也都不同意其他人来当。整整讨论了三天，依旧没能讨论出个结果。 在此期间，马腾还给马应写了一封信，希望他快点撤回来支持自己。奈何马应此时还在关中腹地，短时间内是赶不回来了。 又讨论了几天，还是没有讨论出结果，没有办法，韩遂提议道：“既然我等都不能让大家心服，不如于凉州挑选一德高望重之人为主帅如何？” 因为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众人只能点头同意。 三日后，叛军返回冀县，而后胁迫前任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担任主帅，统率各部。 阎忠是谁？那是真正的名士，贾诩年少时不出名，得了他一句“有良、平之奇”的点评后才开始名声大涨，由此可见他的影响力。 这样的人，只要自己不作死，不管凉州最后被谁占据，都一定会厚待他。 可是现在，韩遂等人居然要胁迫他担任叛军主帅！阎忠那叫一个气啊，再加上年纪大了，直接就病倒了，而且和王国一样，病情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病死了。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气愤，韩遂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自从被北宫伯玉等人胁迫担任叛军将领以后，谁还记得他曾经也是西凉名士？要知道，韩遂当年那名声也是极好的，甚至得知他来到京师后，大将军何进还特意召见了他，向他问策。 只要不作死，名士这个头衔足以保全自己，甚至富贵一生！这么牛逼的身份，谁愿将他丢掉换成叛贼的身份？ 如果不是被北宫伯玉俘虏了的话，韩遂当年估计也不愿从贼…… 经历了阎忠事件之后，叛军各将领也懒得再去搞这些虚的了，毕竟，就算阎忠心甘情愿担任叛军主帅又如何，谁又会真的听他指挥？该是一盘散沙，还是一盘散沙！ 看清楚了这点，一干将领都纷纷告辞离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韩遂回到了金城郡，继续掌控金城、河湟一带； 马腾回到了陇西郡，势力范围包括大半个陇西和汉阳； 滇昌回到了北地郡，先零羌族人早就在此扎根； 宋建回到了陇西枹罕县，继续做自己的河首平汉王，影响力遍及河关县至枹罕县一带，占据了小半个陇西。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中小部落首领割据一县或者数县之地，在夹缝中生存，整个凉州已经支离破碎，乱得不能再乱。 因为没有了共同目标，也没有主帅居中调解，凉州各势力之间的矛盾逐渐增多，乃至相互攻伐…… 不过现在这些暂时都和马应没什么关系。 自皇甫嵩大破凉州叛军，并返回关中之后，马应便开始向北进发，顺着关中北部的丘陵沟壑，经过右扶风漆县，抵达了西北方向百多里外的安定郡阴盘县（今陕西咸阳市长武县至甘肃平凉市泾川县一带），也算是回到了凉州地界。 因为丘陵沟壑区难以行军的缘故，皇甫嵩肯定不会领军来追。 进入安定郡后再想返回河西就容易得多，只需再向西北走一段山路，便能顺着未来的萧关道一路向北进入北地郡。而后向西抵达武威媪围县，不需要经过汉阳郡，也不需要经过祖厉、鹯阴二县。 看完马腾今早送到的书信，马应不禁盘算了起来，凉州各势力割据已成定局，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打败这些势力，一统整个凉州了。 若是能够赶在董卓死亡、关中大乱之前统一凉州，便可抓住这个机会入主关中，收拢董卓部将。如此，未来也就没有李傕、郭汜什么事了。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抓住小皇帝，玩一玩奉天子以令诸侯的游戏。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若是不能扫平凉州割据势力，马应多半会被困死在河西，根本无法参与中原逐鹿…… “将军，夺占关中虽然失败，但当下凉州之形势于我们更有利。原叛军将领如今各自为政，也该考虑走出河西了。”庞德提醒道。 “以令明之见，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庞德沉思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如今西凉之地，韩遂最强，若是与马腾将军联合，两线攻打金城郡，必能破之。如何？” 马应没有直接回答，只拿出了两封书信，递到了他面前，“这是叔父和韩遂分别写给我的书信，你且看看。” “韩遂？”庞德有些惊讶，但还是认真浏览了起来。待将这两份书信看完，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马腾的那封书信内容很简单，和他预料的一样，想要邀请马应一起攻打韩遂。只是，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都是要马应听从他指挥的意思…… 叛军联盟才刚刚解散不久，就邀请侄子一起攻打昔日的盟友，从这里便能看出，马腾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厚道。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称之为果决。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表露出想要“吞并”马应势力的意思。要知道，马应占据了河西四郡，实力并不差，甚至比韩遂都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一切，给一个实力更弱的人做小弟？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叔父。 况且，就算马应同意了，他麾下的那些将领也不一定会同意。他们愿意跟随马应是因为马应的军事才能和个人魅力，能够让他们看到希望。而马腾，就目前来，还远远无法让他们心服！ 至于韩遂的那封信，就比较诛心了，直接帮马应分析了一下和马腾联合的利弊，并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全部挑明。在结尾还给了一句忠告，伯龙之才，远在汝叔父之上，不当屈于人下…… 毫无疑问，他害怕了，害怕凉州二马联合，所以提前布置了一下，想要离间二人的关系，以防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马应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还有其他布置，例如拉拢宋建，与之联合什么的。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侵入关中无望的凉州各势力，已经开始相互算计了。 这是吃准了皇甫嵩不敢进入凉州平叛啊！ 第109章 关中民反 如果皇甫嵩能够进入凉州平叛，叛军联盟绝不可能散得这么快。可是，皇甫嵩那边却是出了一些问题。 得知大军已将凉州叛军打退，病重的天子想要趁机卸掉董卓的兵权，毕竟董卓已经表露出了一些拥兵自重之意，朝堂公卿又不是傻子，怎会不做出回应？ 不过，毕竟董卓有功，而且所谓的拥兵自重也只是猜测，不好直接罢免，因此和上次一样，又对他进行了一次升官。 上次是想要升迁他为九卿之一的少府，可这次却是打算升他为并州牧，也算下了血本。不过其麾下两万大军的兵权，依旧需要交出来，暂由皇甫嵩统领。 早有不臣之心的董卓接到诏命后，并没有立即奉诏，而是讨价还价起来，上书道：“我掌兵十年，士兵上下和我关系太好了，都要为我卖命，我乞求带这帮士兵去并州，效力边垂。” 这是并州牧、兵权我都要的意思，不忠之心已经显露！ 得知他的态度后，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劝谏自家叔父道：“董卓逆命怀奸，罪在不赦，当兴兵讨伐！” 因为他的这句话，四万大军已然走到了内讧的边缘。 好在皇甫嵩考虑的更多，没有同意，只一边向董卓施压，一边上奏此事。 天子刘宏看完董卓的上书后，差点被气死，加上有皇甫嵩两万大军在，也便没有像上次任命少府时那样不了了之，而是下诏严厉责备了董卓一通。 董卓知道现在凉州叛军已退，天子的底气足了，不能与之硬刚，因此退了一步，答应担任并州牧一职，不过麾下将士他还是想要带走五千。 就在他们讨价还价之时，关中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数县之民联合反叛！ …… 此时，马应和麾下五千西凉虎骑已经抵达安定郡朝那县，而著名的萧关，就在该县境内。 萧关和陇关一样，都设在凉州通往关中的要道上，而这两条要道，分别称之为陇关道和萧关道。 陇关道向西直抵凉州汉阳郡，而萧关道则向西北抵达凉州安定郡。真要从关中通往河西的话，萧关道反而更近一些，这也是隋唐时期丝绸之路的主干道之一。 值得一说的是，皇甫嵩就是安定朝那县人。 原本马应想要先返回河西，再商议扫平凉州割据势力之事，可停驻在朝那的时候，他忽然收到情报，关中数县之民造反了！ 虽然只是底层民众的叛乱，一没武器铠甲，二没头脑灵活的人领导，对大汉的威胁并不大，但声势却不小，男女老幼加起来竟也有十余万！ 给他送情报的人，就是叛乱的民众之一，而且还是原右扶风漆县的一名守卒。 初闻此事，马应很是震惊，因为在史书上，并没有相关事情的记载。论道理说，十余万关中民众叛乱，怎么也少不了一笔才是。 不过在听完那名守卒的讲述后，他终于知道，原来这次叛乱完全是自己引发的…… 他前段时间在关中瞎闹腾，致使许多关中百姓分到了粮食，甚至是田产。 可是，当他离开之后，关中的那些大小地主就全部跳了出来，并且借助大汉的威势，开始将那些田产和粮食全部收回！ 若只是收回马应非法分发的那些，纵使那些民众心有怨气，倒也不至于扯旗造反，毕竟那是杀头的罪。可是，那些大小地主完全展露出了贪婪的本质，竟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将原本就属于自耕农的那些田产也夺过来，谎称这也是马应分发的非法田产。 不止是田产，收回分发给民众的那些粮食时也是如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在那些贫苦百姓家中找到了粮食，就全部拿走。他们不仅想要挽回损失，似乎还想要大赚一笔！ 这样操作的地主并非个例，而是普遍情况，致使原本就怨声载道的那些民众，终于忍不住开始反抗。 刚开始还只是一个人反抗，很快就扩大到了一个里，然后是一个乡、一个县，乃至数个县。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变成了十余万人的大叛乱！ 而叛乱波及的数个县，地主豪强几乎被清剿一空，把马应没敢干的事情都给干了。 驻扎在陈仓县的皇甫嵩和董卓二人，只比马应早一天得到消息，同样非常震惊。 不过震惊过后，二人的态度却截然相反。董卓又改口了，以关中出现叛乱为由，暂不交出兵权，也不前往并州上任。不仅如此，他嘴上说着要平叛，但行动上却没有一点表示。 而皇甫嵩，却是有些火急火燎，一边大骂那些愚蠢的地主豪强，一边想要赶往关中腹地平叛。为了稳妥起见，他还督促董卓和他一起镇压叛乱。 可董卓却道：“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今贼寇初叛，士气正盛，不如以逸待劳，待其攻打县城而不克，士气受挫，人困马乏，再出兵征讨。此乃仿效大破王国之计策。” 听了他的话，皇甫嵩睁大了眼睛，很想问一句，你这是认真的吗？不过是一群拿着锄头、竹枪当武器的农民，你跟我说什么士气正盛，还仿效大破王国之计策？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董卓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拒不出兵。最后还道：“既然皇甫将军觉得那些叛乱之民能够轻易镇压，那就请皇甫将军出兵吧，我留在这里防备更加强大的凉州叛军，以防他们趁此机会卷土重来。” 见此，皇甫嵩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独自领兵向关中腹地进发。好在那些作乱的农民正在向长安汇聚，倒是不用一个县一个县地跑，可一战而下。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董卓扯皮的时候，马应已经迅速回军，准备重返关中！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还不一定会这么果决，毕竟此次回到关中，必然会和皇甫嵩对上。可是，十数万人口了，已经足够让他冒一次险！ 况且，他麾下都是精锐骑兵，若真事不可为，也有很大的概率脱身。 第110章 非民即贼 安定朝那县距离长安有六七百里，为了在皇甫嵩之前赶到，马应一直在急行军，平均每日行军一百五十里！ 若是在平地上，这个速度并不算快，毕竟虎骑营都是骑兵，只能算是正常速度。可是，马应走的可不是平地，而是关中盆地西北部的丘陵沟壑地带，这样的速度足以堪称恐怖！ 因为他的疯狂行为，上百匹战马崴了脚，被直接丢弃在路旁，虎骑营将士也有十数人坠马受伤。 好在，付出这些代价后也并非没有回报。四天后马应就出现了左冯翊云阳县，距离长安已经不足百里，而且都是平地，再非丘陵沟壑。 如果他愿意的话，半天就能赶到长安。 不过，急行军四日，不管是士卒还是战马都已经非常疲惫，必须好好休息一下。 因为不想过早暴露，马应并没有进入云阳县城，而是在山间偏僻之处安营扎寨。以免走漏风声，附近的山民以及偶尔经过此地的樵夫，都被他派出的斥候抓了回来，暂时安置在营中。 不仅如此，他还派遣游骑扮作叛乱之民，前去打探那些真叛民情况，以及皇甫嵩大军的动向。 只第二日上午，派出的游骑就有好几人返回，大致情况也已经被马应掌握在手。 皇甫嵩大军因为是步骑混合的缘故，行军速度并不快，再加上和董卓扯皮耽搁了两天，目前才刚刚到达右扶风武功县（今陕西咸阳市武功县），距离长安还有一百多里。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应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不过更让他高兴的是，此次似乎只有皇甫嵩两万大军过来镇压叛乱，而董卓却依旧驻守在陈仓。 只需要面对两万大汉郡兵，马应的信心无疑增加了许多。不过他还是非常小心，不想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踪，好打皇甫嵩一个措手不及。 除此之外，他也了解了那些叛民的情况。那十余万叛民在有心人的蛊惑之下，竟是拖家带口，想要攻下长安城…… 这个想法非常疯狂，别看他们人数很多，但刨去老弱妇孺，最多也就三万精壮，而且没有武器铠甲，没有攻城器械，拿什么攻下长安？ 不过，现在正是这些叛民最不可理喻的时候，就算马应对他们有一定的影响力，只怕现在也很难让他们听话。所以，马应并没有联系他们，而是在等，等一个能够真正将他们掌控在手的契机。 中平六年（189年）二月下旬，皇甫嵩两万大军抵达右扶风平陵县，驻扎在渭水东北岸，距离长安城已不足五十里。 中军大营，皇甫郦对皇甫嵩说道：“十余万叛贼，皆民夫耳，毫无韬略可言。如今更是想要制作攻城器械以克长安，乃取死之道。待其攻打长安失利，我军再从背后杀出，定能大破之！” “何须这么麻烦？兵贵神速，叛贼尚不知大军已到，明日渡过渭水，直接冲杀，便可将之大败。”皇甫嵩虽然用兵稳重，但不代表在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也会傻乎乎地去等“最佳”时机。 见他这样说，皇甫郦当即抱拳道：“叔父所言甚是，是郦太过小心了。” 对于这个从子，皇甫嵩还是很欣赏的，否则也不会一直带在身边，因此笑着宽慰道：“小心并非过错，不过用兵之道，当根据敌我形势，灵活变通，不可太过死板。” “郦受教。” …… 长安城以北，左冯翊云阳县中的某处山谷，虎骑营已经在这驻扎了两日，不管是五千将士还是战马，都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将军，刚刚游骑来报，皇甫嵩大军驻扎在长安城以西五十里处，离我们这里也只有百里。”庞德走到帅帐门口，禀报道。 虽然天色已晚，但帅帐中灯火通明，显然马应未睡。 “令明，进来吧，莫要拘礼。”帅帐中响起马应的声音。 庞德倒也没有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待他坐定，马应再次开口，“如若我军踪迹没有泄露，明日皇甫嵩当会直接渡河，并对叛民发动进攻。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了。” 庞德捏了捏拳头，兴奋道：“我的猜测与将军一般，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定能大破皇甫嵩！” 亲手击败一位名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吗？ “但愿我军踪迹没有泄露，否则就难办了。”马应心中多少还有些担忧。 庞德自信道：“连叛民都不知道我们已经到来，又何况是皇甫嵩？” …… 次日天还未亮，皇甫嵩两万大军便已渡过渭水，而后便向四十多里外的叛民大营进发。 叛民的大营根本毫无章法可言，不仅破绽百出，而且青壮和老弱妇孺并未分开，每一个营帐就是一户人家。这根本不能称之军，只能称之为民！ 可即使如此，皇甫嵩也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的意思。在他看来，民就是民，贼就是贼，既然选择做贼，那就当诛！ 下午，叛民们已经开始生火造饭。这将是他们今日的第二餐，也是最后一餐。再想吃，就只能等到明日上午了， 一名八九岁的瘦弱小女孩正蹲在溪边，用一个破瓦罐盛水，待盛了一半后，她将之整个抱在怀中，打算带回去给阿母煮饭。想到马上就有香喷喷的粟米饭可吃，她脏兮兮的小脸上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大地忽然震动了起来，回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竟出现了大批兵马！ 小女孩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下惊恐，当即丢掉怀中的瓦罐，使命向营地奔跑。 “阿母！阿母！”小女孩一边奔跑一边哭喊着阿母，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拼命滑落。 因为太过惊恐的缘故，脚下一滑，小女孩不小心栽倒在地。然后她就没能再爬起来了，数千骑兵直接从她身上碾过……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小溪的其他地方，前来打水的叛民，不管是青壮还是老人小孩，都开始拼命向营地奔跑。只是，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先锋骑兵？最终不是被士卒斩杀，就是被战马践踏而死…… 第111章 黄雀在后 皇甫嵩大军忽然杀到，显然有些出乎那些叛民的意料，不过那几个领头人却没有傻愣着，而是在拼命纠集青壮准备抵抗。 奈何营地之中男女老幼混杂，一开始就没有安排好，集合人马也没有什么效率可言，当皇甫嵩的几千骑兵杀到面前之时，也只不过动员了几百青壮民夫而已。 这些民夫怎么可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骑兵？只一下就被冲溃。 而那些老幼妇孺就更加糟糕了，在骑兵还没杀到之前就在使命逃跑，传递着恐慌的情绪。这样的叛民，根本没有一点战斗力可言。 见叛民营盘直接被数千骑兵冲溃，皇甫嵩没再犹豫，当即让剩下的那一万多步卒也冲上去，屠杀溃兵。这一战，已经可以宣告己方胜利！ 可就在这时，忽然又是一阵骑兵奔驰的声音传来！ 因为战场太混乱的缘故，皇甫嵩起先还未察觉，等到察觉的时候，发现那支骑兵距离这边已经不足半里，根本来不及反应！ “怎么会有骑兵？哪来的骑兵？” 纵使皇甫嵩向来老成稳重，此时也不禁有些心慌。此时他麾下两万士卒正在追杀叛民，早已无阵型可言，这个时候若是被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从侧翼切入，极有可能也会和叛民一样崩溃！ 不等他多想，那支骑兵的主将已经自报姓名，只听他大声喊道：“西凉马应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叔父，是马应！是叛军第一猛将马应！”皇甫嵩的从子皇甫郦此时也有些慌神。连他都这般，就更不要那些正在追杀叛民的普通士卒了。 “镇定！” 皇甫嵩呵斥了他一句，然后大声下令道：“鸣金收兵，让那些追杀叛贼的将士全部回来。剩下的将士和我一起结阵御敌！”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顿时鸣金之声响起，而那些散在四周追杀叛贼的将士也开始向帅旗聚拢。 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等那些将士返回，马应统领的五千西凉虎骑已然杀到皇甫嵩面前。此时皇甫嵩身边只有两三千人而已，而且还都是步卒！ “放箭！”皇甫嵩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命令身边已经结好阵型的两千多步卒朝敌人放箭。 可是下一刻，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五千骑兵竟也朝着自己这边射了一轮箭矢，而且动作非常整齐，顿时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己方才刚有三分之一的士卒将箭矢射出，那片箭雨就已经笼罩了过来，顿时将三四百人射倒。 窥一斑而知全豹，只这一个小细节皇甫嵩就知道，马应麾下的这五千骑兵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别说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了，就算己方两万士卒没有散开，也很难奈何得了他们，最多让步卒结成紧密阵型，辅以机动骑兵将其逼退！ 盛名之下无虚士，怪不得此人会被称之为西凉第一猛将！ 纵使如此，皇甫嵩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依旧鼓舞身边的士卒，命他们握紧手中的长枪，结成长枪拒马阵。想借助长枪的优势，捅翻撞上来的骑兵。 如果周边没有正在撤回来的那一万多士卒，马应绝不会选择直接撞上去，而是会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围绕这两千多步卒转圈，然后用箭矢射之，直至发现破绽，这才一举将之冲溃。 可是现在，时间不等人。 马应眼中闪烁着凶光，大声说道：“西凉虎骑，无所畏惧，随我一起将挡在前面的敌人踏平！” 说完，他便想要身先士卒，以激发士气，可庞德却比他更快，一直冲在最前面。五千西凉虎骑见此，都嗷嗷叫了起来，仿佛挡在面前的并不是锋利的长枪而是豆腐一般，冲锋速度不减反增。 见敌人这么疯狂，那些手持长枪的步卒内心都出现了极大的动摇，自己真的能够挡住这样的骑兵部队吗？ 而皇甫嵩此时，只觉遍体发寒，这五千骑兵之骁勇，还在他的预料之上！ 此战，真的悬了！ 不等他多想，五千西凉虎骑已然撞上了步卒。冲在最前面的人，不管是本人还是坐骑，都有不少被长枪贯穿。 不过，因为巨大的惯性，这些没有降低速度的西凉虎骑，依旧将前方不少敌人撞翻，只一下，长枪拒马阵就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而这时，后面的骑兵也随之冲了过去，两千多步卒终于崩溃，开始逃跑。 “别让皇甫嵩跑了，抓住他！” 见敌方帅旗下的皇甫嵩似乎也准备逃跑，庞德着急地大喊道。奈何他刚才冲在最前面，虽然极力挥砍，但胯下的坐骑依旧被捅死。若非他反应快，及时跳了下来，说不定已经摔伤。 不过，他失了战马，马应却没有。马应作为主将，胡虎等人一直护在他身边，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危机。若不是庞德刚才冲得太快，以致亲兵跟不上，其实也不会弄得现在这般狼狈。 没有犹豫，马应直接策马追了上去。 皇甫嵩还是很好认的，倒不是相貌铠甲什么的，而是因为刚才帅旗之下，只有那么二三十个骑着马的人，他定然就在其中！ 因为被溃败的叛民阻挡了几下的缘故，那二三十骑很快就被三四百西凉虎骑围住。 见此，皇甫嵩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可是依旧不想投降。在这种情况下，他情愿战死，以全名节！ 想到这，他大喝一声，直接向那些西凉虎骑冲杀过去。 马应瞥了他一眼，已然知道他就是皇甫嵩，没有多言，当即张弓搭箭，射向他胯下马匹。 噗通，皇甫嵩跟随战马一起栽倒在地。好在战马栽倒时速度不快，并没有将他摔成重伤。 “叔父！”皇甫郦急了，想要冲上去救援，不过很快，他的战马也被人射杀。 看了他们叔侄一眼，马应只淡淡道：“抓起来，莫要怠慢了他们。” 说完，他便转身去追击那些已经彻底崩溃的大汉士卒。 在皇甫嵩本部被击溃，连帅旗都倒下的时候，那一两万士卒就已经没有了斗志。此战，再无任何悬念。 第112章 回援河西 皇甫嵩两万大军遭遇贼寇马应数万骑兵突袭，战败被俘！ 这是送到天子刘宏面前的战报，本就病重的刘宏直接气得晕厥了过去。 皇甫嵩是谁？那是当下大汉军中的顶梁柱之一，可是现在，却被一名贼寇给俘虏了，这对整个大汉的威信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当这件事情传开以后，天下为之一震，马应的名气第一次超过王国、韩遂，被许多人所熟知。说是一战成名也毫不为过。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西凉有一名能够挫败皇甫嵩的猛将！ 这个消息不仅让整个朝堂震惊，驻守在陈仓的董卓也被吓了一跳，他虽然和皇甫嵩不和，但却知道皇甫嵩的军事才能，连他都被俘虏了，这马应看来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而且，他也很难理解马应为何会忽然出现在长安腹地，关中北部的丘陵沟壑可不好翻越，光粮草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根本不适合大规模行军。哪怕轻骑突袭，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才是。 他理解不了的行军速度，可马应确实做到了，这完全是将士意志力的差别！ 皇甫嵩两万大军被击败，原本稳定下来的关中再次出现沦陷危机，朝堂上的公卿都急了。为此，病重的刘宏不得不强撑着召开朝议，询问对策。 正当他们准备征调关东郡兵前往平叛之时，关中再次传来消息：马应似乎没有攻打长安占领关中之意，此时正带着十余万叛民和俘虏撤回凉州！ 这个消息无疑让天子和朝堂公卿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击败皇甫嵩之后，内心有点膨胀的马应还真动过攻打长安的念头，只是凉州那边却是出现了一些变故，让他不得不撤离！ 就在十数天前，当他领兵回到关中，准备谋夺这十余万叛民之时，韩遂、宋建以及一些中小型势力忽然发难，联合攻打马腾！ 不仅如此，北地先零羌首领滇昌，也开始猛攻河西门户媪围县！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针对凉州二马的行动，想要趁马应主力还赖在关中的时机，将凉州马家势力彻底清除或者打残！ 因为关中距离河西有一千多里的缘故，马应直到杀败皇甫嵩以后才得到这个消息。 虽然他对掌管武威郡防务的张绣很有信心，猜测滇昌多半无法将媪围县拿下，但依旧不敢在关中多待。 为了管理好那十余万叛民，马应不得不对俘虏的近万大汉士卒进行收编。 好在和董卓一样，皇甫嵩麾下的这些士卒有不少都是凉州人士，以马应如今在凉州的威望，收编的话倒也能让不少人真心投靠。 不过这近万俘虏他并没有全部收编，剔除什长以上的军官之后，依旧只挑选了五千人，暂时称之为新营。 因为新任中高层军官都是马应亲自提拔，他对新营的掌控力度倒也不算太差。至于新营校尉，则由庞德兼领。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将新营和那十余万叛民全部托付给庞德，自己则带着五千西凉虎骑先行一步。 在离开之时，他还将皇甫嵩以及剔除出来的军官全部带走。只要这些人不在，新营当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就算有人想要搅风搅雨，也没有那个威望。 可即使如此，他现在的行为依旧很冒险。 马应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为了早点回援媪围，只能冒点险。毕竟相比于这些俘虏和人口而言，明显河西的安危更加重要！ 中平六年（189年）三月，先零羌攻打媪围城已经二十多天，可依旧没能将之拿下，不免有些心烦气躁。 “这守将张绣是何许人也，以前也未听说过他的大名，为何这般勇猛？”滇昌忍不住抱怨道。 也不怪他会这样，如果仅仅是没能将媪围城拿下也就罢了，毕竟攻城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昨天晚上，居然被守将亲率一千人夜袭成功，致使不少营帐被踏平！ 虽然折损的人数还在可接受范围内，不到一千，但对士气的打击却很大。再想将媪围城拿下，只会更加困难！ 这时，一名做文士打扮的人上前一步，提醒道：“滇昌首领不要忘了我们最初定下的计策，拿下媪围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埋伏回援的马应。只要将马应和他麾下五千主力军击溃，河西必然大乱，到时候此地还不是首领的囊中之物？” 滇昌眯着眼睛问道：“你家将军真愿将河西让于我？河西现在可不是贫瘠之地，在马应的经营之下，已经初具繁华……” 那名文士笑着说道：“既已答应首领，我家将军自然不会反悔。况且，河西再好，又哪比得过马腾占据的陇西和汉阳？如果首领不信，我家将军愿意和首领你结为异姓兄弟，从此南北分治，共掌凉州！” “哈哈哈，若文约真有此意，我愿和他结为异姓兄弟。不过马应能征善战，甚至还挫败了皇甫嵩大军，只凭我族中一万多战士，只怕难以将之击败。”对于虎骑营所展露出来的战斗力，滇昌很是忌惮，哪怕己方人马是他的两倍。 “放心，待我家将军击溃马腾之后，必然会助首领一臂之力。况且，媪围县被围攻，马应必然心急。急则容易出错，只要能够伏击得手，马应焉有不败之理？” 听他这么一分析，滇昌认同地点了点头。攻敌之必救，而后于险要之地埋伏，若这样都不能成功，自己这几十年的仗也就白打。 正当他信心满满之时，一名族人忽然冲了进来，慌张道：“首领，刚刚得到消息，马应已经返回凉州，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滇昌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以前这人还算机灵，为何今日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那名族人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哭泣道：“并且……并且突袭北地郡，族中许多部落皆已被他踏平，留在部落中的老幼妇孺不是被杀就是被俘，粮草牲畜也尽皆被其所夺……” 第113章 北地之战(一) 听完族人的禀报，滇昌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他敢这样做，为什么他没有直接回援？他就不担心媪围县被我攻克，河西不保吗？”滇昌失态地吼叫道。 那名文士只惊讶了一下，便帮忙分析道：“即使将媪围攻下，想要拿下整个武威郡也需要时间，毕竟姑臧城防坚固，比媪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首领帐下各部落，却无城池之利。加之精锐尽出，后方空虚，这多半就是马应没有立即回援而是选择突袭北地郡的原因。” 滇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愤怒道：“你说马应滞留关中，乃取死之道，纵使不被皇甫嵩击溃，也必然难以脱身，可结果呢？人家反倒将皇甫嵩给击溃了！当时我就想要撤回北地，可你又劝我说，马应听闻河西有失陷之险，必然心急，可于路旁埋伏，守株待兔，必能将之击溃，可现在又如何了？” “首领且息怒。计策出现偏差，亦非我所愿，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那名文士劝解道。 “哈哈哈，一句计策出现偏差，你以为就能敷衍过去吗？都怪我利欲熏心，以致没有看破韩遂之算计。他将你留在我身边，乃是为了让你继续蛊惑我牵制马应，好为他攻杀马腾而争取时间，是与不是？至于我和马应最后谁能胜利，于他而言都无所谓吧？” “首领你误会了，我家将军自然更希望你将马应挫败……” 那名文士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滇昌拔出佩刀，竟直接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首领，你……” 文士嘴中溢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可滇昌却没废话，抽出佩刀后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一张脸冷若冰霜。 帐外先零羌族人听到动静，都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很是震惊，“首领，这是……” 滇昌摆了摆手，直接将他们的话打断，冷着张脸说道：“传我命令，趁夜撤离此地，回援北地。马应杀我等父母亲族，夺我等妻妾子女，此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被他这么一说，先零羌战士心中的仇恨都被勾了出来，原本士气低落的他们，心中再次涌出了熊熊斗志。不少人都跟着大喊：“此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见此，滇昌总算有了一些安慰。接下来只需将突袭北地郡的马应击败，夺回族人和牲畜，那事情也不算太糟糕…… 第二日一早，驻守在媪围的张绣得知先零羌已经撤走，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自己前日夜袭成功，这才让滇昌萌生了退兵之心。 可是下午，他终于收到了马应突袭北地郡的捷报，这才知道自己错了，顿时懊恼不已。如果早知道这些羌人是回去救火，他必然会率兵追击。而现在，已是错过了追击的最佳时机！ …… 北地郡很大，其范围相当于后世大半个宁夏省、以及甘肃庆阳市的一部分。 不过大归大，但真正富饶的区域，却都集中在贺兰山以东、有黄河从中流过的宁夏平原。这里在晋朝以后才真正得到开发，到了隋唐时期，甚至有塞上江南之称。 可是现在，北地郡却是羌人的天堂，原本建立在宁夏平原上的富平（今宁夏吴忠市一带）、灵州（今宁夏永宁县一带）、廉县（今宁夏贺兰县一带）等县，不是内迁到了关中，就是直接废弃。 对于此地，马应很是垂涎，毕竟他也听说过“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说法。而整个河套平原，确实也可以算得上是得天独厚，能够养活不少人。 整个河套平原可以分成三部分：前套（大部分属于今内蒙古省会呼和浩特市和包头市）、后套（大部分属内蒙古巴彦淖尔市）和西套。 西套就是宁夏平原，因此宁夏平原也可以称之为西套平原。 西套所属北地郡，暂时被羌人所占据，而前套和后套，目前则是南匈奴和休屠各胡的地盘。 北地郡的开发潜力很大，但真正想要开发此地的话，必须要将南匈奴和休屠各胡也解决掉，毕竟后套距离西套不过两三百里，胡人骑兵沿着黄河往下，最多两天便能到达，若不先将他们解决，免不了要遭受劫掠。 这也是为什么如此得天独厚之地，到现在都没能发展起来的原因。 而现在，马应和五千西凉虎骑就在这片平原上肆虐，被他俘虏的先零羌老幼妇孺足足有三万之多。至于牲畜，更是难以计数。 “将军，武威郡与北地郡相邻，从媪围县到我们这里也不过三百多里，若滇昌以最快的速度回援，也就几日的路程，当谨慎一些。”典伍提醒道。 马应点了点头，“我已派出大量斥候打探他们的踪迹，若得到他们回援的准确消息，便准备前往埋伏。” 他的话才刚说完，就有斥候来报：“将军，先零羌已经回援，距离我们已经不足百里，最迟明日下午就会出现在富平县境内！” 虽然富平县已经内迁到了关中，但士卒还是习惯用这个县名称呼这片区域。 “这么快？”马应略微有些惊讶，“看来滇昌一刻都没犹豫，就领兵回援了。” “将军，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滇昌帐下最少也有一万羌人战士，是我们两倍，万不可大意！” “丧家之犬而已，若虎骑营将士连这样的敌人都无法击败，哪还敢说自己是西凉第一强兵？”马应却是非常自信，毕竟对方除了人数之外，再无任何优势，加上心系妻儿安危，有所顾虑，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 次日，青铜峡附近，一片山谷之中。马应率领四千西凉虎骑埋伏在山谷两侧。至于剩下的一千人，则被他留在了富平废县，以看守那些老弱妇孺。 山谷远处，一支羌人部队已然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只是，那些羌人明显有所警惕，没有直接进入山谷，而是派遣斥候先于两侧山林进行探查…… 第114章 北地之战(二) “将军，有几个羌人斥候已经发现了我们，我没能将之全部留下。”胡虎走了过来，自责地说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就算全部留下了，滇昌也不可能再进入山谷，此次怕是埋伏不成了。”马应平静道。 见他这么说，身旁不少将领都感觉有些遗憾，原本稳操胜券的战斗似乎又有些悬了。 可马应却笑着说道：“既然敌方这般小心谨慎，那就排兵布阵，以堂堂之师击败他们。不过在此之前，先去谷口堵他们一堵，逼其改道，以挫其锐气。”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各将领当即和他一起退向谷口，同时命人吹响号角，以通知山谷另外一侧的典伍。 “首领，埋伏在山谷两侧的敌人似乎退走了。”听到号角声，一名小首领开口说道。 滇昌没有轻信，严肃道：“再探！” 他宁愿多花些时间，也不想中埋伏，以致大败。 过了许久，派出的斥候终于返回。根据他们的探查，山谷两侧确实已经没有伏兵，但对面山谷口，却被西凉虎骑堵住！ 西凉虎骑列好军阵，直对谷口。而谷口狭窄，一万大军根本施展不开，必然会被拉成一个长长的队伍。有可能后面的人才刚刚进谷，前面的人就已经和敌人接战。 如此一来，先零羌不仅无法发挥出人数的优势，甚至在接战之处还会出现绝对的劣势！ “首领，怎么办？”滇昌帐下的那些小头领都有些着急。 滇昌脸色也有些难看，想不到马应阴谋不成，就直接使用阳谋。好在通往族地不止这一条路，多花一天的时间就能够绕过去。只是这么一来，心系家人安危的那些战士只怕会更加焦急。 就在这时，百多名西凉虎骑忽然进入山谷，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这些西凉虎骑也不敢靠得太近，只停在一箭之地外大声喊道：“我家将军让我前来传话，汝等父母妻儿皆已投降，如今乃是我家将军治下子民。为避免他们失去父亲、丈夫或者儿子，从此孤苦无依，我家将军特意下令，只要前来投降者，不但不追究其罪责，还会让其和家人团聚，并赐粮食和良田，皆依句就羌、烧何羌之故事。” 这名喊话的骑兵嗓门非常大，声音很快就传到了不少先零羌战士的耳中，顿时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 可那名骑兵的喊话还未结束，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家将军乃兵主蚩尤转世，百战百胜，未尝一败，即使名将皇甫嵩，同样被其所俘虏。若汝等冥顽不灵，唯有败亡一途，不但害死自己，汝之妻妾亦要改做他人妇，汝之子女亦要改做他人娃，死可瞑目乎？投降则家人团聚，丰衣足食；顽抗则兵败被杀，死不瞑目。汝等当好自思量……” 原本见这些骑兵喊话，滇昌还不是很在意，以为是马应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可听了一半之后才发现，原本是想要动摇己方军心！ 这一下他再也坐不住，大声喊道：“可迷，立即率领本部勇士杀退他们！” 可迷乃是他的心腹之一，没有废话，当即带着四五百羌骑冲了过去，想要阻止那百多名西凉虎骑继续喊话。 见此，那些西凉虎骑没再停留，直接调转马头，开始撤离。反正话已经带到，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留下来以寡敌众。 见他们逃跑，滇昌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回头一看，眉头却又皱了起来，帐下不少族人居然都在窃窃私语。看他们的神情，似乎真的被那番喊话说动。 这可不是好兆头！ 滇昌当即斥喝道：“大军之中，不可交头接耳，否则严惩不贷！” 迫于他的威信，出现短暂骚乱的万余羌人大军总算又平静了下来。只是，在这些人之中，还有多少有战心，又有多少人想要投降，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种情况下，滇昌更不敢穿越山谷与马应会战，加上天色不早，当即下令安营扎寨，等明日再做打算。 因为隔了一条山谷，又有族人放哨，马应不可能来劫营，所以滇昌也就安然睡下了。攻打媪围县二十多天，又急行军两三百里，他确实很是疲惫，虽然没有解除铠甲，但依旧睡得很香。 可是，到了凌晨寅时，可迷忽然来到帅帐外，想要求见他。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滇昌的心情非常糟糕，但听说可迷有重要事情禀报，还是将他请了进来。 “可迷，这么晚来找我有何要事，总不可能是马应率军来袭吧？”滇昌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马应自然不可能来袭，只是……”可迷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话直说，可是营中出现了逃兵？”滇昌的双目忽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今日那百名西凉虎骑喊完话后，他就知道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此，他特意让可迷守在大营周围，以抓捕这些逃兵，打算等到天亮以后当众处死，以儆效尤。 当下这种情况，不见点血的话，难以稳定浮动的军心！ 可迷深吸了口气，说道：“确实有族人逃亡，只是人数很多，超过预计……” “很多是多少？”滇昌紧张了起来。 “被我截留下来的就有两三百，因为我部只有四百多人，难以全部截下，趁乱逃脱的也有一些……” 滇昌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喝骂道：“出现这么多逃兵，为何不早点禀报？传令下去，立即戒严！” 十几个人逃亡跟几百个人逃亡那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微不足道，最多只能造成一些小麻烦，可后者，却是极有可能酿成兵变！ 被他这么一吼，可迷有些懵了，说道：“逃跑的族人最多不过三百，而且大多被我拦截，应该无甚大碍吧。首领无须……” 他的话还未说完，大营中忽然出现一阵骚乱，隐隐还有喊杀声传来。与此同时，守在帐外的一名亲信族人冲了进来，禀报道：“首领，大营门口出现动乱，情况不明，不过听声音，动乱规模并不大。” 第115章 北地之战(三)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滇昌现在也没工夫去斥责可迷，当即拿起武器，冲出帅帐，准备稳定局势。 别看现在动乱还不大，但若是不加以控制，任由其蔓延，恐怕会让许多还在犹豫的人跟着逃跑，以致闹出更大的动乱！ 要知道，任何一次炸营，刚开始都只是一些小动乱。至于能不能控制住，就要看主将的个人威望和反应速度了。 果然不出滇昌所料，纵使有他出面稳定局势，但因为是夜晚的缘故，依旧造成了很大的恐慌，以致逃跑的人更多。好在作为先零羌首领，他的威望足够大，折腾到了天亮，总算将局势给稳定住了。 只是，被这么一折腾，族中勇士的士气更低了，胜利天平愈发向马应那边倾斜…… “情况如何，昨夜的损失可清点出来？”滇昌揉着疲惫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 “清点好了，昨夜共有四百多人下落不明，另有两百多人被拦截。除此之外，因动乱而死的族人也有三四百……”说到最后，可迷的牙齿都在打颤，这么大的损失，他至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恐怕滇昌不会让他好过！ “也就是说，昨天一夜，我们就少了一千可战之兵？”滇昌缓缓睁开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没……没有那么多，那两百多被拦截下来的人，好好劝说一下，还是可以……可以重新信任的，毕竟都是我们先零羌的族人……” 滇昌没有理会他，只看向账外，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小瞧了马应在凉州的影响力。可迷，你有没有想过向他投诚？既有粮食，又有田产，而且还能免受战乱之苦。我听闻，以前族中就有许多人想要投靠他，常有羡慕句就、烧何二部之言论。” “首领明鉴，我绝无这样的心思！”可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不过目光却有些闪烁。 “真没有？像你这样的部落小首领，就算比不上典伍、董尖，在马应那里也少不了一个军候之位吧？”滇昌死死盯着他。 “马应夺我妻妾子女，此仇不共戴天，我绝不会向他屈服！”可迷信誓旦旦地说道。 “哪还有什么仇，马应不是说了吗，只要向他投降，便能与家人团聚，一起成为他治下之民。”滇昌继续逼问。 可迷的身体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他的腿拼命表忠心。 见此，滇昌闭上了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现实。以马应对羌人的优待，再加上父母妻儿皆在其手，想要投降的族人绝不是一个两个，甚至，八成以上的人都有这样的心思，或者动过这样的念头。 而现在自己帐下这一万战士之所以还未崩溃，多半是自己往日的威信在支撑。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战胜马应吗？滇昌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甘心束手就擒！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闪烁着暴虐的光芒。 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逃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如果还想夺回北地郡的话，就必须尽快与马应决战，否则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想到这，他也不管族人昨夜是否睡好，当即下令大军开拔，以绕过前面的峡谷。 …… 峡谷对面，马应此时正审视着昨夜逃过来的四百多先零羌战士。没想到仅一夜时间，敌军就有这么多人逃跑，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来敌人现在的境况，比他预料中的还要糟糕！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老家被抄，粮草牲畜被夺，大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再加上亲人全都成了俘虏，那一万多先零羌战士没有直接崩溃已经非常难得。 “既然你们前来投降，那从此以后便是我治下之民。只是，为了防止你们之中混有细作，武器铠甲皆要收缴，而且暂时也不能随意走动，可愿服从？”马应询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先零羌战士还能怎样？当即便有不少人跪了下来，大声说道：“愿意服从！” 其他先零羌战士此时也反应过来，知道现在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因此也都跪了下来。 见此，马应点了点头，而后便让典伍处理此事，自己则回了帅帐。 就在这时，斥候忽然来报，对面的敌军正在拔营撤退，似乎准备绕路！ “现在就在撤退？”马应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虽然两方还未交战，但以先零羌目前的士气，其实已经和战败差不多。他原本以为，就算滇昌想要绕路，也会在晚上偷偷摸摸地撤走，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被追击的话，很容易导致大败！ 可斥候却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实现在就在撤退，大部分营帐皆已收起。” 这一下，马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知滇昌是有所图谋、还是真昏了头，总之，他还是下令道：“通知下去，各部各曲做好准备，两个时辰后随我追击敌军！” 这是一举击溃滇昌的大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两个时辰之后，四千虎骑营将士皆已做好准备，而斥候也在不停地来回传递情报。 根据最新情报，滇昌大军已经全部撤离，而且走了一个多时辰。不仅如此，山谷两侧也没有发现伏兵。 马应不再迟疑，当即下令穿越山谷，前往追击。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其中有诈，滇昌又领着族人折返回来，也无法将虎骑营堵在谷中。届时，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两军于平地上列好军阵，来一次堂堂正正的会战！ 最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当马应率领四千虎骑营将士走出山谷之后，滇昌果然又折返了回来！ 两军隔着一里互相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此时马应哪还能不知道，这是滇昌故意想要逼自己决战。想必是昨晚的事情将他吓到了，以致不敢再拖。 只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提前决战真的就能翻盘吗？马应可不这么认为。虽然现在的形势在他看来非常糟糕，但所谓的糟糕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只不过是将原本十成的胜算，降低到了九成而已…… 第116章 北地之战(四) 两军对峙，马应率先发动冲锋，四千虎骑营将士开始向敌军奔腾。 滇昌见此，眼中凶光闪烁，猛地一挥手，六千羌骑也随之出列。其中两千羌骑正面迎了上去，剩下的四千则打算分别从左右两侧迂回切入。 只要正面那两千羌骑阻挡一下虎骑营的冲锋之势，剩下的四千羌骑便可从两侧切入。届时，虎骑营必乱！ 在这种情况下，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分出两支部队分别拦截从两侧迂回杀来的羌骑，好为主力争取时间，冲溃正面之敌。而后继续向前，袭杀滇昌本部。只要再将滇昌本部击溃，那四千羌骑就算将拦截他们的西凉虎骑击溃，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唯有败亡一途。 可是，马应却没有选择这种常规战法，竟完全不理会迂回的那四千羌骑，径直朝正面两千羌骑杀去。 “取弓，搭箭，推弓，放！” 随着马应一系列命令，四千虎骑营当即朝那两千羌骑射出了一轮箭矢。与此同时，那两千羌骑的队列中，也有稀稀落落的箭矢射来。 “啊！” 不少羌骑发出惨叫声，被射落马下之人最少也有三百。而虎骑营这边，却只有三四十骑！ 与敌对射一直是虎骑营的强项，整齐划一的动作，密集的箭雨，足以对敌军形成绝对压制。 一轮对射过后，那两千羌骑的队列竟直接乱了，甚至还有一些人脱离队列，向两侧奔跑。毫无疑问，这是逃兵！ “赌对了！”见此，马应眼睛一亮，大喊道：“降者不杀！” 因为早有命令，身后将士立马也跟着齐声大喊：“降者不杀！” 虽然还有一些将士没有反应过来，但声音依旧震天。 不远处的滇昌整个人都迷了，还未正式交战就喊这样的话，这脸皮是有多厚？ 不过更迷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这番喊话，即将与虎骑营撞上的那两千羌骑，脱离队列逃跑的人更多了。刚开始还是几个人一波脱离队列，可是现在，每一次竟然都有几十人逃跑！ 轰！ 两支骑兵终于碰撞在一起，没有任何意外，那两千羌骑直接被冲溃杀穿。以他们现在的士气，就算放任不管，也不可能再重新聚集。 因为他们崩得太快，虎骑营根本没有受到多少阻碍，在马应的带领下，看也不看被杀穿的那两千羌骑一眼，直奔滇昌本部。 而那四千正在迂回想要攻击虎骑营两翼的四千羌骑，也因为袍泽不给力，没有为他们争取到多少时间，以致还未完成迂回包抄，就被敌人冲了过去。 没办法，四千羌骑只能调转方向，追在虎骑营身后。 只是，因为虎骑营刚才击溃那两千羌骑的气势太盛，这四千羌骑的逃跑现象也越来越严重，只转眼间，竟然就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不仅如此，剩下的这些人也有不少在逐渐放慢追击的速度，毫无疑问，他们不想过早地和马应碰上，想要先看看形势再说。 若是滇昌本部能够挡住虎骑营的冲锋，他们说不定还会加速冲上去，与滇昌形成前后包夹之势。可若是滇昌本部也直接被杀穿，那就爱莫能助了，剩下的这三千羌骑说不定会直接投降。 毕竟首领本部都溃败了，还打什么？更不要说他们继续追击的话，还会被溃败的首领本部所阻。若马应趁这个机会调转马头杀来，同样要大败。 只短短一个冲锋的时间，整个战场的局势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原本四千对一万，现在却直接变成了四千对四千。而这场战斗的最终胜负，完全取决于接下来滇昌本部能否挡住虎骑营的冲锋！ 滇昌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一时间心若死灰。他很佩服马应的军事才能，以及对形势的敏锐程度，一通自己看不懂的操作，竟然就直接废掉了自己大半兵力！ 但是，佩服归佩服，却并不甘心，若不是一开始留在北地郡的族人和牲畜就被一窝端了，以致士气全无，此战又怎么可能会败？他依旧不认为自己的军事才能比马应差。 只是，不管他甘不甘心，他的本部终究还是和马应率领的虎骑营碰撞在了一起。顿时，战士的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连成一片！ 作为他的本部，士气应该是所有先零羌战士中最高的。只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所谓的最高也就那样了，只是事先逃跑的人相对少一点罢了。 而经过此次对冲，滇昌本部根本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以致逃跑的人更多，很快就形成了一种趋势。 滇昌极力想要压制这种趋势，可怎么也压不住，最后在马应讶异的目光中，竟然直接崩溃了！ 吊在后面的那三千羌骑见此，也随之投降，没有任何犹豫。这场战争终于结束。 因为逃跑的那些羌人很快又折返了回来，向马应投降，因此只花了一个多时辰就将俘虏全部收拢，并打扫完了战场。 “滇昌首领，我倒是很佩服你在族中的威望，帐下族人一直处在奔溃的边缘，竟然还硬生生打完了一场战役。” 帅帐之中，马应俯视着被两名将士强按着跪在地上的滇昌，笑着说道。 “要杀就杀，何须多言？虽然此次我被韩遂利用，以致一败涂地，但你也别想好过。韩遂、宋建等人联合攻打马腾已过一月，狄道城恐怕已经陷落，你叔父和你之亲族危矣。哈哈哈！”滇昌肆意狂笑着。 马应却轻松道：“狄道城乃陇西之郡城，可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况且我叔父麾下也有一万多士卒，若是据城而守……” 不等他说完，滇昌又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叔父麾下哪来一万多士卒？其中大半都是陇西、汉阳各豪族的私兵部曲。就连我这个蛮夷都知道世家豪族不可轻信，你怎么还会这般天真？我敢断言，一旦这些豪族见韩遂势大，必然会倒向他，而后反戈一击。如此，你叔父焉能不败？” 第117章 魑魅魍魉 马应以前之所以觉得马腾不会被灭，是因为在历史上，马腾和韩遂相爱相杀了大半辈子，依旧没能奈何对方。可听了滇昌一席话，他忽然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了，自己在河西崛起，已经改变了整个凉州的格局！ 历史上马腾和韩遂之所以无法奈何对方，是因为中间夹了另外一个势力——宋建。 虽然宋建势力偏弱，但依旧组成了一个三角形。根据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的定律，很容易形成僵持的局面。毕竟，一方势大的话，另外两方必然会联合起来共同抵抗。 可是现在，马应崛起了，而且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非常恐怖。再加上他和马腾的关系，乃是天然的盟友，其他势力想要不被剿灭的话，必然会彻底联合！ 而如今，马应被先零羌所牵制，马腾只凭一己之力，还真不一定能够挡住这么多势力的围攻。 毕竟，他的地盘可不像河西那么稳固。河西本就没有什么豪族，再加上被马应犁了一遍，那些豪族就算没有被灭，也削弱到了极致。尤其是私兵部曲，那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东西，不是被收编，就是被赐予田产成了自耕农。这也是为什么纵使马应不在，河西依旧固若金汤，没有出现一丝动乱的原因。 可是，马腾治下的世家豪族却不同，不仅从未被削弱过，而且还被奉为座上宾，甚至军需粮草和麾下将士，都有大半是他们提供。与其说大半个陇西和汉阳是马腾的地盘，还不如说是他和世家豪族共治！ 当然，以马腾的能力，只需给他足够的时间，必然能够利用投效他的羌胡来压制那些豪族，逐渐削弱他们的影响力，直至将兵权牢牢掌控在手。 可是现在，他才刚刚在王国的尸体上吃饱，还未来得及集权，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立足不稳。在这种情况下忽然遭受韩遂、宋建等人联合围攻，败亡的概率真的很大！ 想到这，马应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担心马腾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陇西现在的局势怎样了，也许狄道城已经被攻破了也说不定…… 他倒是想要前往救援，毕竟不管怎么说，马腾都是天然的盟友，保住他比任由他被韩遂吞并更有利。 只是，他现在分身乏术。 北地这边有近五万的俘虏需要看守，而关中那边也有十几万叛民需要他接应回河西。不先弄完这件事情，他绝不敢轻易率领虎骑营出征！ 而且，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两天后，他又接到了河西的紧急军情：居延地区的卢水胡南下寇边，正在攻打肩水金关。而河湟地区的西羌也和湟中月氏胡联合，北上翻越祁连山，正在攻打祁连山陉道上的氐池县！ “凉州一乱，魑魅魍魉全他娘跳出来了！”马应忍不住骂了一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羌胡定然也是韩遂联系的，其目的无外乎将自己拖在河西！ 当然，韩遂估计也存了让这些羌胡灭掉自己的心思，毕竟先零羌、卢水胡和河湟羌胡从三处围攻河西，而自己主力军又不在，失守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奈何才刚刚形成围攻之势，先零羌就已经被击溃，再想占领河西已是不可能，最多起到牵制的作用。 饶是如此，马应也不敢大意。若是肩水金关或者氐池县失守的话，对河西之民的伤害很大，钱粮损失也难以预估。因此，他当即命人传令给媪围县的张绣，让他带领两千人马前往支援。 先零羌已经战败，再加上自己即将押送俘虏抵达，媪围县当下非常安全，就算张绣带领大部分威武郡兵离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八天之后，马应携带五万先零羌俘虏，驱赶着牲畜，终于抵达媪围县。 他原本准备直接将北地郡变成自己的地盘，可是却信不过那些羌人，只能先将他们全部带回河西再说。至于北地郡，暂时成了无人占据的空白地带。 而那十几万关中叛民，虽然因为携带了许多粮草而行军缓慢，但在庞德的率领下，依旧抵达了安定郡高平县（今宁夏固原市），再有十日也能抵达河西。 可就在这时，马腾的亲卫终于突围成功，并将求援信送到了媪围县！ 如此，马应终于知道了陇西那边的准确情报。 和滇昌预测的一样，陇西、汉阳的豪族果然反水了，致使马腾大败，不得不带着三四千残兵困守狄道一城！ 虽然狄道城防坚固，但奈何马腾这边士气不高，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在这种情况下，纵使已经从韩遂口中得知河西那边也是四处狼烟，虎骑营自顾不暇，但马腾依旧不得不向马应求援。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看完马腾的求援信，马应有些头疼，感觉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凑到了一起来。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并非无解。 且说那五万先零羌俘虏，既然已经进入了河西，只需一股脑丢给武威郡令尹奉、张掖郡令李参等人去安置就好。以他们的治政能力，当不会出什么乱子。 而那十几万关中叛民，既然已经到了安定高平县，接下来的路途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庞德足够应付。 至于肩水金关和氐池县，根据最新发来的战报，已经没有陷落的危机。 在肩水金关坐镇的是张掖校尉姜叙和他麾下的两千张掖郡兵。姜叙的统率能力早就已经锻炼了出来，乃是货真价实的二流武将。只凭那六七千卢水胡，几乎没有可能将他镇守的关卡拿下。 而封堵祁连山脉陉道的氐池县，一干防务则被张绣和两千武威郡兵接管，河湟地区的羌胡也很难突进来。 既然这些事情都可以放手，那率领虎骑营将士前往救援马腾也并非不可以…… 只是，该怎么救？围攻狄道城的少说也有三四万人马，若带着几千虎骑营将士傻傻地撞上去，太冒险了。 思索良久，马应只想到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计策——围魏救赵！ 第118章 定策 安定郡高平县，庞德收到了马应的书信，知道他不会来接应自己，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初马应先行一步，以回援河西，他就一直处在担心受怕的状态，唯恐董卓统领的那两万大汉将士会追上来。若真如此，大败是必然的，那十余万关中叛民也不知道最后还能剩下多少。 好在，天子刘宏的病情越来越重，随时可能一命呜呼，而相比于这十几万叛民，董卓明显更在意朝堂格局，这才没有追击。 而此时，董卓正领兵驻扎在京兆尹郑县（今陕西渭南市华州区），以观望京师洛阳的局势。 当然，庞德可不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终于抵达了安定郡。原本以为击败了先零羌的马应会前来接应，接下来的路途将会轻松一些，却不曾想，自己这位将军忽然又不来了！ 虽然先零羌被击败后，接下来的路途几乎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韩遂会不会派遣一支别部来袭击自己？ 如果只有自己和五千新营将士，他自然不会害怕，毕竟那五千新营将士都是跟随皇甫嵩南征北战的精兵，战斗力并不弱。可带着十余万叛民就难说了，这些叛民只要一遭到袭击，铁定就会崩溃，哪怕最后将来袭的敌人赶跑，损失也不会小。 因此，该担惊受怕还是要担惊受怕。 其实不只是他，尹奉现在也想要跑到马应面前去抱怨几句：五万多俘虏说放手就放手，十天后还要接收十几万关中叛民，下次见面的时候只怕都要累成皮包骨了！将军，你还记得我这个黑瘦大叔其实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不，两年前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好在，奴隶营中的卢水胡已经没剩下多少，武威郡也已经拥有了二十万人口，不管是这些先零羌俘虏还是关中叛民，都不会再安置在这里。他只需负责接待工作。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虽然这些人口不需要安置在武威，但因为张掖、酒泉和敦煌的官吏严重不足，还是需要他帮忙安置。不仅如此，马应还打算从武威抽调大批官吏调往那三郡任职…… 总之，这段时间有他忙的，而李参、贾彩和杨阜这些郡令或太守，只会更忙！ 将这些事情全部安排下去后，马应便没有再为之费神，此时他一门心思都在思索该如何围魏救赵。 金城郡在武威、张掖之南，想要攻打此地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就是兵出武威苍松县，南下攻打金城郡令居县；另一条路则是兵出张掖氐池县，穿越祁连山陉道，占领河湟地区。 令居县的前身是令居塞。汉武帝时期，霍去病两次率万骑出陇西，驱逐匈奴，都是以此作为进攻河西的据点。虽然河西并入大汉版图之后，令居塞的军事意义逐渐淡化，到现在甚至变成了一个县城，但其城防坚固程度，在所有县城之中依旧能够排在中上。 更不要说，自从马应占据河西之后，韩遂便一直在修缮此地的城防体系，想要将之强攻下来恐怕非常困难。 与之相比，占领河湟地区的难度就要小得多。河湟地区虽然也有金城郡辖下的临羌、安夷诸县，但自从北宫伯玉等人叛乱以来，这里基本上就沦为了河湟诸羌和湟中月氏胡的势力范围。 当然，河湟地区也有一些汉人豪族，例如临羌县的麴家，但他们的势力范围仅限于县城以及县城周边的一些田庄。 值得一说的是，河湟羌胡和韩遂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 河湟羌胡的首领乃是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也是最早扯旗“闹革命”的那一批人，当时他们才是真正掌握了叛军话语权的核心人物。 可是，自从叛军内讧，北宫伯玉、李文侯被韩遂斩杀后，革命胜利的果实就被韩遂所窃取。原本羌胡反抗汉人压迫的斗争，也莫名其妙变成了凉州军阀对抗中央政府的战争，而且主导人物几乎都变成了汉人，韩遂、马腾、马应、宋建无不如是。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有部分河湟羌胡投靠了韩遂或者其他军阀，但却有更多的人打算自己过自己的，又回到了湟水一带。 也就是说，现在活跃在河湟地区的这些羌胡，与韩遂并没有直接统属关系。甚至，因为首领被其所杀，还存在着仇恨。 羌胡多以游牧为生，几乎没有筑城据守的观念，若马应率领虎骑营突入此地，确实很有可能将这里占据。 而只需将此地占据，便能轻易进入金城郡腹地。金城郡现在正是空虚之时，四五千西凉虎骑足以让其大乱，到时候韩遂想不回援都不行！ 而且，河湟羌胡正在攻打氐池县，击败他们的难度又降低了许多。 只是采用这个策略的话，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真正威胁到韩遂的后方，也不知道狄道城还能不能撑那么久。毕竟从武威媪围县赶往张掖氐池县就要花费六七天的时间，两县可是隔了足足一千里！ 不过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最可行，所以只能祈祷马腾能够坚持住了…… 次日一早，马应便率领虎骑营将士离开媪围，直奔氐池县！ 两日后，氐池县城。张绣正在犹豫要不要来一次夜袭，以将这些羌胡的士气彻底打掉。 别看来犯的河湟羌胡声势浩大，凑出了足足一万人马，但和攻打媪围的先零羌一样，几乎没有破城的可能，只需再让他们吃着苦头，必然就会退兵。 可就在这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将一封密信递到他面前，说道：“这是将军命人以五百里加急送来的紧急军令，请校尉过目。” “军令？”张绣不敢怠慢，当即打开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将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笑着说道：“这次必然要给这些来犯的河湟羌胡一次毕生难忘的经历！” 他已经知道了马应正在领兵赶来，而密信上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要他想办法拖住那一万敌军，切莫将他们吓跑…… 第119章 河湟郡 中平六年（189年）四月，王国、阎忠相继病逝。 当然，他们二人的病逝，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与同月病逝的另外一个人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而另外一个病逝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汉第十一位皇帝——刘宏，谥号孝灵皇帝，史称汉灵帝！ 刘宏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三岁，以致嫡长子尚未成年就不得不登基为帝。这么小的年纪自然不可能主政，因此大权皆被大将军何进掌控在手。 一时间，外戚权柄空前强大！ 刘宏在位之时，一直在玩异论相搅的把戏，故意扶持宦官，让他们和外戚、世家组成朝堂上的三方势力，相互敌视和制约，以达到强化君权的目的。 可是现在，大将军何进掌权，三方势力之间的平衡顿时被打破，京师肯定要出大乱子…… 不过，这些暂时都和马应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甚至还没有收到刘宏驾崩的消息。 张掖郡氐池县。 那些河湟羌胡又尝试攻了一次城，可惜依旧没能将之拿下。不过他们并不气馁，隐隐之中似乎还有些兴奋。 自从前几日开始，他们就发现河西郡兵的抵抗意志变弱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依旧让他们很是欣喜，似乎看到了将之攻克的希望。而就在刚才，他们甚至都有好几十个人登上了城头，这可是巨大的进步！ 若不是守城将领及时带着两三百机动部队赶到，说不定现在已经夺下了一面城墙，攻入了城中！ 哪怕最后依旧失败了，但他们的信心却不减反增。在他们看来，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再有个一两次，应该就能将这座城池拿下了…… 可惜，所谓的“很快就能将这座城池拿下了”根本就是他们的错觉，是张绣故意放出的诱饵而已。张绣的目的只有一个，勾住他们，以防止他们因为看不到任何希望而撤军。 现在看来，计策非常成功！ “校尉，将军已经进入县境，此刻正驻扎在后方十里处。”一名传令兵向张绣禀报道。 张绣正在擦拭自己的长枪，听闻这个消息，当即大笑道：“哈哈哈，明日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不用再假装力有不逮了。传我命令，封存的礌石滚木全部给我运上城头，我要砸死那帮蛮夷！” “呃……诺！”见张绣笑得有些疯狂，传令兵默默退后了一步。看来自家校尉这几天确实被憋的够呛…… 次日一早，近万河湟羌胡意气风发，再次出现在了氐池城下。他们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攻克氐池城，就在今日！ “儿郎们，城中的钱粮美人在等着我们，随我杀！” 随着各部首领一声令下，大半羌胡战士都动了，开始对氐池城进行新一轮的攻打。 可是，他们才刚刚靠近城墙，甚至还未架起长梯，就遭到了极其猛烈的攻击。原本他们以为已经用光了的礌石和滚木再次出现，顿时砸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各部首领见此，都有些懵，不明白城中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守城之物，前几天不是枯竭了吗？论道理说，连箭矢应该都没有剩下多少了才是…… 说到箭矢，箭矢就出现了。今日守城的士卒也不知发了什么疯，一点也没有节省箭矢的意思，疯狂朝己方射击。 听到身边不断传来族人的惨叫声，各部首领更懵了，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许多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方向，打到了一座假的氐池城？ 因为与心中的预计相差太大，只打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有许多首领想要撤退。再打下去，他们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可就在这时，氐池城后方忽然冲出了一支骑兵。这支骑兵装备齐全，气势逼人，一看就知是少有的精锐。 “不好，有埋伏，快退！快退！” 此时那些部落首领哪还能不知道自己中了敌方欲擒故纵之计？不敢浪费时间，鸣金的鸣金，吹号角的吹号角，都想要赶紧带着族人逃离这里。 可是，那些正在攻城的人哪是说退就能退的？纵使在得到撤退命令的第一时间就转身逃跑，依旧被那支骑兵给追上，只一下就被杀散。 “白龙将军来了，快跑啊！” 那些羌胡都已经看清楚了敌方的旗号，知道是马应亲自率领虎骑营杀来，更加没有抵抗之心。只一会儿，近万羌人胡人都在拼命逃跑，已然呈现除了溃败之势。 见此，张绣也随之冲出城，率领一千多武威郡兵和马应一起追杀溃兵。为了瓦解那些蛮夷的逃跑之念，两支部队一边追击还一边大喊降者不杀。 一直追了两三个时辰，马应这才收拢俘虏，打马而回。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些羌胡并没有多少投降的欲望，除非真的逃脱不了，否则都在拼命向河湟地区奔驰。以至于追击了这么久，也只抓到了三千多俘虏。而在追击过程中被斩杀的，也只有一千多。 也就是说，河湟羌胡依旧有五千多可战之兵，加上少量在部落中留守的，当有七八千。 不过只略微思索了一下，马应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投降了。一来这些羌胡占据了河湟水草肥美之地，物质充足，生活质量不低，并不羡慕河西自耕农；二来他们的家人也没有被俘虏，无甚牵挂。 想通了这点，马应不敢再像以前对待俘虏时那般松懈，看押的非常严格。好在氐池县还有两千武威郡兵在，倒也不用担心这些俘虏出什么问题。 “将军，氐池县的危机已经彻底解除，我们什么时候去增援肩水金关？”张绣并不知道马应的全部打算，以为他此次只是来解围的，故才有此一问。 “肩水金关那边伯奕（姜叙字）足以应对，无须支援。” 马应看向河湟方向，平静道：“我准备拿下整个河湟地区，东至金城郡破羌县（今青海省海东市民和县一带），西至西海（今青海），以置河湟郡！” 在他的预计中，整个河湟郡大概相当于后世青海省省会西宁市加上海东市。若真的成功将此地占领，并移汉民充实其中，其未来的发展潜力绝不会比武威郡差！ 第120章 韩遂分兵 陇西郡，狄道县城。 马腾伫立在城头，凝视着又一次被打退的敌军。与一个多月前相比，他仿佛老了十岁，腰背没有以前挺拔了，脸上也尽是疲惫之色。 “阿翁，短时间内韩遂不会再攻城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在陇西享有一定勇名的马超。按照这个时代的算法，他如今乃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郎。因为长期习武的缘故，他的身材要比其他少年高大许多，再加上武力出众，军中绝大部分将士都不是其对手，因此被马腾任命为军候。 马腾回头看了儿子一眼，询问道：“伯龙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兄长多半是被那些羌胡给拖住了。”马超叹息道。 马腾没有说话，看了看城外的敌军，又看了看不远处正靠在墙垛上休息的将士，这才大声说道：“伯龙正在率领虎骑营赶来支援吗？很好，再等几天，必要让韩遂尝一尝战败的滋味！” 马超睁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着父亲，阅历不多的他还以为是父亲听错了。正准备重复一下刚才的话，以纠正父亲的错误，可是却被父亲一个犀利的眼神堵在了喉咙中。 后知后觉的他终于醒悟过来，父亲这是故意为之！ 居然还能这样操作，马超感觉自己又成长了…… 狄道城外，联军大营之中，韩遂和宋建等人正在商议军务。可这时，一名亲卫忽然在帐外禀报道：“将军，湟中有重要军情送来！” “进来说。”韩遂神情不变，不过心中却有些紧张，他希望接下来听到的是河湟羌胡攻破氐池县的好消息，而不是反被击溃的坏消息。 可惜，他的期望明显要落空了，那名亲卫进来以后便凝重道：“将军，马应亲自率领虎骑营前往支援氐池县，不仅将诸羌和月氏胡杀败，而且趁势攻入河湟谷地。如今已有不少羌胡部落被攻破，临羌、安夷、破羌三县危矣！” 听到这，韩遂豁然站了起来，这比他预计中的坏消息还要糟糕。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马应必然会顺着临羌、安夷、破羌三县一直攻入金城郡腹地。若真如此，自己就必须率军回援了…… 不等他多想，麴氏族长麴蒿已然坐不住了，当即起身说道：“将军，必须回援啊，否则后方不稳，恐致大败！” 他现在是最着急的一个人，毕竟麴家的根基临羌县距离氐池县最近，若马应真的攻入了河湟谷地，必然首当其冲！ 韩遂没有说话，只皱着眉头低头沉思，难以做出决定。毕竟马腾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若现在撤军回援，等同于前功尽弃，打虎不死反受其噬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是，若不回援，任由马应在金城郡折腾的话，同样不行…… 正当他犹豫之时，宋建忽然开口说道：“何必为难，我方兵多将广，足有三万大军，完全可以派遣一万大军回援，剩下两万继续攻打狄道。” “虎骑营乃是少有的精锐，只一万大军恐怕难以将之杀退。”麴蒿担忧道。 宋建无所谓道：“不一定非要将他杀退，只需据城而守，保证金城腹地不失就行。待将狄道城拿下、所有大军回援之后，再图其他。届时不止可以将马应赶走，说不定还能让他有来无回！” 听到这，麹蒿当即就变了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只保金城腹地，那河湟诸县就任由马应肆虐？” “麹公，我知道你担心临羌之安危，然而马应攻入河湟这么多日，只怕已然失守，就算现在全军回援也是晚了。况且，为未来计，当务之急乃是剿灭马腾……” 他这些话就等于是在说：你老家已经没了，就别再惦记了，破罐子破摔得了，这当下啊，还是应该以集体利益为重。 只一下麹蒿就炸了，怒瞪着宋建和韩遂道：“诸位可以不理会临羌之安危，我却不能，我和族中两千私兵必须回援，还望各位将军勿怪。” “麹公勿急，你要回去我自不会阻拦，不过为安全计，与那一万回援的士卒一起出发如何？若临羌尚未陷落，我亦不吝啬派兵前往驻守。”韩遂真诚道。 听了他的话，麹蒿总算舒服了一些，拜道：“那就多谢将军了。” …… 河西，武威郡。尹奉正忙得不可开交，庞德和那十几万关中叛民已经抵达，按照马应的吩咐，需要先给他们登记造户，而后和那五万先零羌一起，打乱以后分别安置到张掖、酒泉和敦煌三郡。 原本马应打算先将那五万先零羌俘虏放到奴隶营驯服一段时间，而后再进行安置，如同卢水胡一般。可是，一来尹奉现在实在抽不出精力管理奴隶营；二来从关中迁来了十几万人口，汉人基数足够大，打散安置以后，只需十几二十年，必能将这些先零羌同化。这才作罢。 在尹奉的辛劳之下，很快就登记好了五千户人家，并将他们送往张掖。而张掖郡令李参，也随之忙碌了起来。不仅要给他们划分好乡里，还要带领他们搭建屋舍、开垦荒地，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总之，一连几天李参都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不过，不知为何，劳累是劳累，但他却乐在其中，看着一个个县、乡、里在自己手中形成，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尤其是看到那些原本惶惶不安的叛民和羌人逐渐安下心来，这种感觉更甚。 在他看来，整个河西都充满了朝气，正在蓬勃发展。将士为好，官吏也好，百姓也好，似乎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哪怕是那些强行被编户的俘虏，适应一段时间后，也会发自内心爱戴马应。 因为在河西有这个时代的人最向往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温饱，另一个则是安全感。 而为他们带来这两样东西的马应，受到爱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谁若是想要将这两样东西拿走，他们必然会发出自己的怒吼！ 第121章 噩耗 河湟谷地，安夷县境内，又一个月氏胡部落被马应踏平，不管是青壮勇士还是老弱妇孺，尽皆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在这短短十数天的时间里，马应在河湟羌胡的心中已经成为了杀神的代名词。愿意投降者，生；不愿投降者，杀，没有其他路可选。马应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仁慈我只会留给治下之民，若你们以为我对顽抗到底的人也会仁慈，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时间，整个河湟地区的羌胡最少死亡了四千。在这种情况下，那些羌胡终于怕了，投降的时候也比以前果断了许多，而那些顽固分子，也不敢再留在河湟谷地，纷纷西迁或者南迁，从青藏高原外围，逃到了更里面。 不过这种顽固分子毕竟是少数，再加上马应暂时对整个青藏高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能先放任不管。 饶是如此，依旧抓到了近三万羌胡俘虏。 这个数目可不少，要知道，到目前为止，他暂时还只是光顾了一下临羌县周边的部落而已。至于安夷、白土等县，他还没来得及去清剿。 唯一让他感觉有些遗憾的，就是临羌县的县城迟迟都没能拿下。 临羌县城只有四五百守卒，几乎都是麴家部曲，论道理说很好拿下才是。可是，这座城池的守将却是一个比较让人头疼的人——麴义。 麴义统率能力不差，麾下将士都对他非常信服，纵使马应亲自领兵而至，士气依旧不低。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这座城池拿下，必然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若是城中百姓协助防守，只凭四五千西凉虎骑，都不一定能够将之拿下。 因此，马应暂时只能先略过它，直接杀向安夷县。 安夷县只有两三百守卒，而且也没有麴义这样的将领，见马应亲自领兵而至，士气不高的他们顿时逃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人也选择了投降，打开城门恭恭敬敬地将马应迎了进去。 说实话，马应最喜欢打的就是这种城池。 怪不得会有“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样的观点，真乃经验之谈！ 拿下安夷县后，马应并没有急着清剿周边的羌胡部落。他一改血腥残暴之人设，只命人前往各个部落劝降，同时还列举了句就羌、烧何羌的例子。 他的意思很直白，愿意归附的部落，可以像曾经的句就羌、烧何羌一样，幸福、安定地生活。若是不投降，我也不多说，你们心中肯定有数……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顿时就有不少人直接选择了投降，省了他不少功夫。 不过，纵使还有许多部落没有投降，他也没有在安夷县停留太久，而是率领虎骑营直奔破羌县。 只有将破羌县拿下，他才能够真正安心。因为破羌县乃河湟谷地之门户，拿下这里才能将大门关上，真正将河湟之地掌握在手。 其实不只是他，韩遂调遣一万人回援，第一目标也是这里。只要能及时赶到，并将此地守住，便能阻挡马应继续东进，确保金城腹地不失。不仅如此，当剿灭马腾，所有大军回援之后，也能以此地为前进据点，轻易杀入河湟地区。 可惜，这么重要的地方马应自然不可能让给他们。于他而言，就算不降服那些羌胡，也要先将河湟地区的大门关上再说。 因为事先根本就没想过河西兵马会打到这里，所以破羌县的守卒也不多，再加上畏惧马应的威名，和安夷县一样，没有耗费什么力气就被拿下。 拿下此地后，马应这才松了一口气。轻松之余，他甚至还给破羌县改了个名字，叫作湟门县，取河湟门户之意。 两天后，韩遂那一万大军才姗姗到来。见湟门县城头上悬挂着马应的帅旗，主将田乐根本生不出攻打的勇气，只能退而求其次，驻守在百里外的允街县（今甘肃兰州市红古区一带）。 除此之外，田乐还让阎行率领两千人驻守在湟门县东北方向的浩亹县，以将马应继续东进的两条道路全部堵死。 马应此行的首要目的乃是围魏救赵，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一直堵在自己前面，因此故意只带三千西凉虎骑前往允街县挑衅。可是，也不知田乐是真的胆小还是因为看清楚了形势，纵使麾下兵马是自己两倍，也不敢出城应战，任由三千西凉虎骑在城外耀武扬威。 在这种情况下，马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先撤回湟门县。正好河湟地区那些没有投降的部落又有些闹腾了，他只好先把精力放在平定羌胡上。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击破的羌胡越来越多，河湟地区也越来越稳定，可马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围魏救赵计策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想到狄道城随时可能会被攻破，而父亲马翼、叔父马腾、从弟马超、亲弟马岱……都有可能会被杀，他便坐立难安，烦躁的不行。 为此，他都想集合河西所有兵力前往救援！ 不过理智却告诉他，绝不能这样做，否则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极有可能全部葬送，不管是居延卢水胡还是其他什么势力，都不会放过这个入侵河西的绝佳机会！ 他真正能够调动的，最多只有一万人，五千西凉虎骑和五千新营将士。至于河西那六千郡兵，绝对不能动！ 好在，庞德和那五千新营将士已经快要抵达河湟，待合兵一处后，马应就准备尝试攻打一下允街县。只要将允街县拿下，那韩遂不管怎样都会带着剩下的两万人马回援。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回援！ 就像自己不敢丢失河西一样，他也不敢丢失金城，这是他的根基所在。 可是，庞德才刚刚抵达河湟地区，马应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他合兵一处，便有一个噩耗传来：狄道城支撑了近两个月，终于陷落。凉州军阀之一的马腾，和王国一样，自此成为历史…… 第122章 交涉 狄道城陷落的当天晚上，马腾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首先他就将城中被控制起来的世家豪强屠戮一空，以报复背后捅刀之仇。 狄道城作为陇西郡治所在，世家豪强的府邸可不少。他这一杀，顿时血流成河，许多陇西豪族嫡系一脉直接灭门，上至老人，下至孩童，无一存活！ 这疯狂的行为不仅吓住了凉州其他豪族，就连马应都很是震惊。这真的是自己那个素有贤厚之名的叔父吗？ 这件事情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恐怕再没有哪个豪族敢真正将一个手握重兵的人逼入绝境了，尤其是自己一家老小还在其治下的时候。 除了屠杀豪族，马腾还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那就是焚城。不管是太守府、县衙还是普通民宅，都被他一把火烧了。夜晚冲天的火光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城中的民众拼命向城外奔逃。 趁此机会，马腾带着一家老小，以及仅剩的两千士卒，弃城突围。 因为是晚上的缘故，再加上有奔逃的民众打掩护，竟然真的让他突围成功了。只不过两千士卒最后只剩下了四五百，一家老小也丢了个干净。而马腾本人，也中箭受伤…… 看完详细情报，马应久久不语。真正逃出来的只有马腾两父子，而自己的父母、弟弟马岱马抗、从弟马休马铁等人，都没能逃脱…… 说句实话，他宁愿逃出来的是他们，而不是马腾。尤其是马岱，马应可是对他寄予了厚望，打算未来倚为左膀右臂。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有可能被韩遂俘虏，也有可能直接死于乱军之中……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一个好消息。当然，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这些人被俘虏，如此至少还有赎回来的希望。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几天之后，果然有韩遂的使者来到湟门县，以那些家眷为筹码，向他提出交涉。 而作为使者的不是别人，乃是麹氏族长麹蒿。这份差事是他主动请缨的。 “不知韩遂让你过来想要对我说些什么，莫不是想以家人要挟，逼迫我投降？”马应讥讽道。 自从出了刘邦分一杯羹的典故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人天真的以为用家人的性命就可以胁迫一方枭雄屈服了。 麹蒿摇头道：“韩将军自然不会这样做，他只是希望马将军能够归还强占的破羌县。” “是湟门县。”马应纠正道。 “不管是破羌县还是湟门县，都请将军能够归还。”麹蒿眼中冷芒闪烁，威胁道：“还请阁下勿要辜负韩将军之善意。韩将军正在领兵回援，阁下若是不归还湟门城以迎回家人，待韩将军亲至，恐怕要人城两空！” 听了他的话，马应当即大笑起来，“那你就回去告诉韩遂，我恭候他的大驾，看他没有没有胆量来攻打湟门城！” 湟门城现在有一万将士驻守，而且还有整个河西作为后盾，别说韩遂现在只有三万人马，就算再翻个一倍，马应也敢跟他硬刚，看最后谁把谁拖垮！ 自入寇关中以来，韩遂一连打了这么多场硬仗，只怕粮草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而马应，虽然也从未停歇，但一直活跃在战场上的只有五千精骑，除了最初侵入关中之时需要河西补给以外，其他时候都在以战养战。甚至攻破关中诸县、降服先零羌、抢占河湟这几场战役，还大赚了一波，缴获的粮草、牲畜不计其数。 他是越打越富的典型，而韩遂却恰恰相反。原本拿下狄道城后倒是能够弥补一些消耗，毕竟里面有马腾这两年的积蓄。奈何马腾直接放火焚城，别说积蓄了，整个城池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对于这样的结果，只怕韩遂现在都在跳脚骂娘。 更不要说，所谓的三万大军，并不全是韩遂一个人的兵力，里面也有宋建的近万士卒。如今马腾势力已经覆灭，宋建是否还会协助他夺回河湟，还真难说。 甚至，站在宋建现在的立场，只怕巴不得他和马应掐起来，最好打个一年半载，如此他才好趁机接收整个陇西郡。 要知道，马腾才刚刚倒下，他和韩遂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还没协商好。若是现在韩遂被马应拖住，他不介意一口将整个陇西郡吞下，一口汤都不留给韩遂。 至于道义什么的，宋襄公早已用事实告诉了世人，在军国大事上面讲道义，就是在作死！ 对于现在的局势，马应看得非常透彻，所以态度非常强硬。他不怕韩遂来攻，就怕韩遂不敢来。 “马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就算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那些被俘虏的家人考虑。只用一座新占之城换回他们，难道不值得吗？”见恐吓不到他，麴蒿又开始打亲情牌。 马应凝视着他，玩味道：“你是把我当作三岁孩童吗？湟门城一失，整个河湟郡焉能保住？只怕都要暴露在韩遂大军的铁蹄之下，你们要的不是一座城，而是整整一个郡！” “河湟……郡？”麴蒿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年纪大了，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对，河湟郡。”马应认真解释道，“我打算重新在河湟谷地置一郡，以临羌县为其治所。另外，临羌县我也打算更名为西宁县。麴公乃是临羌县人，家乡更为此名，欢愉否？” “你……你……岂可如此？岂敢如此！”麴蒿很是愤怒，自凉州叛乱以来，他一直在临羌县经营，以作为麴家的根基。可现在看马应的意思，似乎是懒着不想走了。 “连关中都敢攻打，我等凉州叛逆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我现在没兴趣跟韩遂谈判，不过有兴趣与你私下聊聊。你说我一家老小在韩遂手中，当以湟门城交换，可如今你一族老小都在我手中，又该以什么来交换？” 马应静静地看着他，虽然还很年轻，但长期为将，依然形成了自己的威势。 麴蒿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此，马应继续说道：“带着族中部曲前来投降吧，我会重用麴义，并保麴氏三世富贵。你应当知晓，我说的并非假话。” 第123章 出使陇西 麹蒿回去了，虽然离开之前他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马应相信他一定会率兵来降。 毕竟，以当前的形势来看……好吧，韩遂刚刚覆灭马腾势力，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 可是以未来的形势来说，韩遂想要夺回河湟地区，根本没有可能，河湟郡必然会成为抵在他腰间的一把尖刀。 而麹蒿，除了投降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返回西宁县，或者救回县中的族人。届时，就算他不投降，思念家人的私兵部曲也会逼着他投降！ 不过降服麹家并非紧要之事，当下最紧要的，还是派遣一名使者去和宋建接洽，向他说明厉害关系，免得他继续和韩遂凑在一起。 只是，遣谁为使却是让马应有些头疼，思来想去，他也只想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黄衍。 黄衍此时正在湟门县，为湟门长，负责县中政务。而且作为最早从贼的汉朝太守之一，和宋建也是认识的。 “拜见将军。”黄衍进入帅帐，向马应行了一礼。 “且起，君拜酒泉太守数载，重新出仕也有近年，如今依旧为一县长，可有怨言？”马应将他扶了起来，询问道。 听了他的话，黄衍立马又拜了下去，“我在河西无有寸功，能得将军赏识任为湟门长，已是感激涕零，哪敢有怨言？” “勿要这般拘谨，只是随意聊聊。我知君乃大才，用为一县长着实委屈。如今我欲在此地置河湟郡，尚缺一郡令，不知你可愿担此重任？” 黄衍大喜，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当即激动地说道：“愿为河湟郡令，多谢将军提拔之恩！” 当前马应辖下只有四个郡令或太守，自己能够成为第五个，未来在文官中的地位绝对不低！ 马应笑了笑，继续说道：“愿意就好，只是当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跑一趟。不知可愿代我出使陇西，会一会宋建？” 黄衍愣了一下，当即问道：“不知将军要我出使陇西所谓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若能与宋建达成同盟自然最好。就算不能，也要劝说他拿下整个陇西郡。届时我会出兵攻打允街县，以牵制韩遂大军，助他一臂之力。” 黄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拜道：“我愿出使陇西，定不辱使命！” “那我就坐等你的好消息了。” …… 中平六年（189年）五月下旬，黄衍离开湟门县已有好几日。就在这时，马应收到情报，马腾、马超二人已经带着四百多残兵逃到了媪围县，而且正在向自己这边赶来。 如果从陇西狄道县直接进入金城郡，只需几天的时间就能抵达湟门。不过这条路太危险，需要横穿韩遂的地盘，所以他们才绕了一个大弯，先向东北进发，途经安定、北地二郡，而后又西行进入武威郡。 接下来他们还要继续向西抵达张掖郡，然后南下河湟郡，这才能与马应相见…… “绕着凉州跑了大半圈，也是难为他们了。”马应感慨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去迎接一下他们，奈何河湟郡尚不稳定，根本脱不开身。 于外，湟门县以东百里外的允街县就有上万大军驻守，需要严加防范；于内，准备改名西宁的临羌县尚未拿下，西羌和月氏胡也有一些部落没有平定…… 总之，河湟郡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好在没过几日，一个好消息传来，麹蒿带着两千私兵部曲出现在湟门城外，跪地请降！ 他们是连夜从允街县赶来的，事先并未通知任何人，包括允街县那一万大军的主将田乐。 田乐得到他们离开的消息时已是晚了，想要追回却已来不及，只能放任不管。此时此刻，估计他正在烦恼该如何向韩遂解释这件事情。 “麹公，你终于来了，让我好等。” 马应亲自领兵出城迎接，一边将跪了不短时间麹蒿扶起，一边让将士去收缴那些私兵部曲的武器铠甲。 “以往多有得罪，若将军不饶恕在下，在下不敢起身。”麹蒿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哈哈哈，麹公言重了。以前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我又怎会怪罪？况且今日麹公率众来降，从此以后便是我治下之民，只有功而无过也。” 见他这样说，麹蒿这才安心，而后便任由他扶了起来。跪了这么久，若是没有人搀扶，他这么大的年纪还真站不起来。 “将军，不知我族中上下可还安好？”待进入湟门城以后，麹蒿终于忍不住问道。 “自然安好。”马应笑了笑，“说起来还有件事情需要麻烦麹公，明日随我一起去西宁县劝降麹义如何？” “你没有攻下西宁县？”麹蒿忽然瞪圆了眼睛，脸色极其难看。 因为湟门县被马应拿下，封锁了河湟郡和金城郡之间的消息往来，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马应却理所当然地说道：“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将之拿下，为何要急着强攻？” “你……你……”麹蒿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见他这幅模样，马应的脸色冷了下来，“怎么，莫非麹公觉得在当前这种形势下，我无法将西宁县攻下不成？西宁县有多少守卒，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忽的一下，麹蒿总算反应过来。是啊，西宁县中的族人与外界失去联系这么长时间，士气肯定不高，若马应愿意承受损失，同样能够将之拿下。 退一步说，就算马应真骗了自己又如何？现在自己已经在他的手中，两千私兵部曲也被解除了武装，难道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想到这，他心中的怒气顿时没了，一拜到底道：“老朽愿意协助将军劝降西宁城守卒。” 见此，马应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高兴道：“如此，当记麹公一首功！” “多谢将军。”麹蒿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下午，马应在城中摆酒设宴，好好款待了一下他。次日一早，便急匆匆地带着他赶往西宁…… 第124章 密谋 陇西郡狄道县。 麴蒿率众投降之前，威胁马应说韩遂已经在回援的路上，其实只是一句谎言。哪怕到了现在，韩遂依旧在狄道县。 不仅是他，宋建同样没有离开。 狄道城南的大营中，宋建刚从韩遂那边回来，神色不愉。 其心腹见此，忍不住问道：“大王，韩遂还是不愿将整个陇西郡让予我们吗？只拿陇西一郡，我们已经退让了许多。他却可以拿下汉阳、安定甚至北地三郡，为何不愿？” 宋建摇了摇头，“韩遂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我们的图谋？于他而言，最想要的也是陇西，其次才是汉阳。至于安定和北地，相隔甚远，就算拿下也毫无纵深可言，难以防守。若战事重启，只需派遣一部大军直插心腹之地，便能轻易斩断三郡之联系。韩遂这点战略眼光还是有的。” “大王，那如何是好？我们的根基在枹罕诸县，总不可能放弃陇西迁往汉阳或者北地吧？” 宋建没有再说话，只感觉有些头疼，这似乎是一个死结。别看凉州现在只剩下了三个较大的势力，但他和韩遂靠得太近了，除非一方迁往他郡，否则就算凉州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发展，也必然会爆发不可协调的矛盾。就像现在这样！ 就在他苦思冥想解决方案之时，忽然有一亲卫走了进来，禀报道：“大王，大营外有一文士求见，说是大王你的故人。” “文士？先将他带过来吧。”因为黄衍没有自报姓名的缘故，他并不是很在意。 很快，黄衍就在亲卫的带领下出现在了营帐中。 “大王，别来无恙乎？”黄衍微微行了一礼。 宋建自称河首平汉王，最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哪怕他现在只占据了小半个陇西郡。 当然，在背后可没人这么叫他，最多喊他一声将军。至于河首平汉王……太羞耻了，向来只听说过平羌、平虏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听说要平汉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原来是黄太守，你不是在河西任职吗？” 看清楚了来人，宋建很是吃惊，不过马上他就反应过来，试探地问道：“可是河西将军马应遣你来此？” 黄衍没有直接回答，只笑着说道：“我此次一为主公而来，二为大王你而来。” “哦？不知此言何解？”虽然表面依旧平静，但宋建心中却是猜到了什么，一时间竟是……有些兴奋！ 黄衍慢条斯理道：“若我所料不错，大王当下应该在为陇西之归属而烦恼，不知是也不是？” 宋建倒也没有隐瞒，坦然道：“确实如此，不知黄太守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一句话想要送给大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切不可妇人之仁。如今马腾逃奔河西，大王和韩遂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避免，若想壮大势力，必然兵戎相见。可是以当下之形势，不知大王可有把握击败韩遂？” “哈哈哈，你多虑了，我与文约乃是同盟，绝不可能兵戎相见。”宋建嘴硬道。 黄衍摇了摇头，“数月之前，你等与马腾同样有盟约，可是马腾现在如何了？若大王真这般天真，那今日就当我没有来过，告辞！” 见他真的向帐外行去，宋建脸色变换不定，终于还是开口说道：“等等。” “大王还有和指教？”黄衍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回身询问道。 宋建变得严肃了起来，“黄太守，你此来所为何事，还是直言吧，毋须拐弯抹角。” “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家主公想要和大王做一笔交易，以祝大王拿下整个陇西郡！” 宋建的呼吸不禁变得粗重了起来，但依旧冷静道：“既是交易，那你家主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如何助我？” “不久之后，我家主公便会率领一万大军攻打允街县，以拖住韩遂大军。届时大王自可将陇西郡拿下。至于我家主公想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很简单，乃是大王的一个承诺。” “是何承诺？”宋建平静地问道。 “待大王拿下整个陇西郡之后，希望大王能和我家主公一起征讨韩遂，以报其囚禁我家主公家眷之仇！” 宋建皱眉沉思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请容我多考虑一下，明日再给你答复如何？” 黄衍没有逼迫，只笑着说道：“如此，那就要唠叨大王一日了。” “黄太守乃是贵客，岂有唠叨之说？左右，将黄太守带下去好生安置，切莫怠慢。” “诺！” 很快，黄衍就在亲卫的带领下出了帅账。 这时，宋建的心腹终于忍不住说道：“大王，与马应结盟，乃是与虎谋皮，切不可同意！” 宋建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他帮我们牵制韩遂，好让我们有机会吞下整个陇西，为何不同意？” “可是，韩遂若是覆灭，以凉州当下之形势，我们恐非马应之敌手！” “谁说要让韩遂覆灭了？”宋建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拿下整个陇西之后，我只会保他，好让他作为隔绝马应之屏障。待吞并汉阳、安定诸郡之后，再与马应一较高下不迟！” “可是，马应不是说，要我们的一个承诺才肯出兵吗？” “承诺？哈哈哈，岂不闻兵不厌诈乎？” …… 虽然宋建有着自己的心思，但黄衍此行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要知道，马应从未奢望过宋建会和自己一起攻灭韩遂，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宋建和韩遂之间的同盟！ 与此同时，他也希望扶宋建一把，让他拥有和韩遂互相消耗的资本，以限制韩遂的发展。 毕竟，两虎相争总比一家独大强…… 这边黄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河湟郡西宁县那边，麴蒿也成功劝降了麴义。 在这种情况下，麴蒿的出现也只不过是给了麴义一个台阶下罢了。麴义孤守一县这么久，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尤其是麾下的那四五百守卒，许多人都已经有了投降马应之心。若非马应一直没有强攻，恐怕西宁早已陷落。 因此，虽然是被族长劝降，但此时麴义站在马应面前却不敢有丝毫傲气…… 第125章 蓄势 “宜德（麴义字），可曾想过你我会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再见？”马应笑着问道。 麴义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道：“虽未想过会被俘虏，但却想过会败于将军之手。将军乃西凉第一猛将，我不及也。” “哈哈哈，宜德莫要自谦，论统兵之能，你在凉州足以排进前五，我甚是看重。一年前在冀城，我就忍不住招揽过你，不过却被你拒绝了。如今，我代表治下数十万百姓再次请你出仕，还望宜德答应。” 说着，马应向他行了一礼，诚意十足。 麴义见此，慌忙将他扶起，感激涕零道：“麴义何德何能，能得将军这般赏识？自此余生，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马应大喜，当即学习未来的曹操，激动道：“能得宜德，胜过千军万马！” 当然，这样的话马应也只敢在私下里说，免得让其他将领听了吃味。 因为麴义刚刚加入的缘故，马应没有给他太高的职位，只让他在虎骑营担任一千人司马，打算以后立下军功后再予以升迁。 “麴义——统率85（潜力钻石级）、勇武80（极限黄金级）、智谋77（极限黄金级）、政治55（潜力不入流）、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 这是麴义当前的能力，其他属性也就罢了，可统率却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甚至能够迈入一流！ 待以后他表现出足够的忠诚后，马应不介意耗费点数帮他将统率值提前加到90以上。 而他，也是继庞德之后，马应麾下第二个能够成为一流统帅的人！ 至于张绣、典伍、杨阜、姜叙、雷定等人，都差了一筹。 其实不只是他，用不了多久马应手下还会多出一个能够成为一流统帅的人，而且还是勇武也很强悍的一流统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从弟马超！ 自狄道城陷落之后，马超也好，马腾也好，现在都只能依附他。尤其是马超，完全可以重用。至于马腾……抱歉，马应要么让他养老，要么只会给他安排一个清贵闲职。 让叔父继续冒着生命危险领兵厮杀，乃是大不孝啊，马应当然不会这么做，理由很充分不是？ 说马超，马超就到。 劝降麴义第三日，马超便带着四五百残兵进入河湟郡，并出现在了西宁县内。 得知马超到来，马应很是激动，铠甲都没穿好就前往迎接。时隔这么久重新相见，两人都有许多话想要说。不过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抱在一起痛哭。 马超是真的痛哭，而马应，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哭不出来也要强行哭。这不仅仅为了马超这个猛将，同时也是为了让世人知道自己同样心系家人的安危！ 哭了好一阵，马应终于等到机会，开口问道：“孟起，叔父不是和你一起逃出来了吗，为何不见他？” 马超抹了把眼泪说道：“阿翁身中两箭，行到武威便已支撑不住，只能留在姑臧接受治疗。如今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说到最后，马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胡闹，叔父既然身中两箭，你为何不留在姑臧多加照料？”马应愤怒道。 马超眼中闪过一丝恨色，“我要和兄长一起攻打金城郡，斩杀韩遂，救回家人。这也是阿翁的意思！” 听到这，马应叹息道：“当初收到叔父的求援信时，我便领兵奇袭金城郡，想要逼迫韩遂回援。却不想，韩遂只派遣一万大军驻守允街，便将我挡住，再无法前进一步。如今狄道陷落，韩遂随时可能回援，那一万大军士气更甚，再想将之拿下，几乎没有可能。” 马超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甘道：“那以兄长的意思难道就不报仇了，也不救回家人了吗？” “仇肯定是要报的，不过却不急于一时。孟起可能还不太清楚河西现在的情况。河西引入关中十几万难民，又有五万先零羌俘虏，以及越来越多的河湟羌胡俘虏，不先将他们安置妥当，化为治下之民，恐根基不稳。而河湟郡，亦需要时间梳理。待将内部稳定、募征更多的士卒，休养生息一两后年后，这才有实力剿灭韩遂……” 马超急了，“我能等一两年，可阿母、伯父他们等不了啊！” 马应盯着他，认真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安排。用不了多久，韩遂必会将家眷送回！” 见他这样说，马超总算平静了一些，可神情依旧有些焦躁。 马应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孟起，自狄道陷落以后，你就没睡个好觉吧？接下来的事情有我扛着，你先下去休息吧，现在这种状态可不行。为将者，当不骄不躁。” “兄长……”马超眼睛又红了。 “去休息吧，我一定会将家眷救回，也会让韩遂付出代价……” 将马超劝走后，马应闭上了眼睛，轻揉太阳穴，认真分析当下之形势。 前几日尹奉特意写了封书信提醒他，河西之地的粮食，已经不足以支撑大军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了！ 别看这几个月缴获了不少牲畜和粮草，但引入的人口更多。要知道，难民加上俘虏，已经超过二十万，治下之民几乎翻了一倍。 别说那些缴获的粮食了，就算将几个月后的收成也全部填进去，也只是堪堪够用罢了。 不先修养生息个一两年，将这些人口全部转化为硬实力，继续扩张将会非常危险。如果金城郡能够轻易拿下也就罢了，可韩遂是好相与的吗？看看人家覆灭马腾时那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能借用的力量几乎都借用上了，这确实是个能人啊！ 这也是为什么要借助宋建之手限制其发展的缘故。只需让他们僵持个一两年，自己趁机休养生息，到时候凭借河西的人口，足以用“国力”碾压他们。 这是蓄势！ 如果用六个字来分析一场战争的胜负，唯“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如果用两个字来分析一场战争的胜负，无外乎“谋”与“断”； 可如果用一个字来分析一场战争的胜负，只能是“势”！ 得势者胜，失势者败，从无例外。 第126章 韩遂窘境 又过了几日，风尘仆仆的黄衍终于回到河湟，并将成功说动宋建的好消息告诉了马应。 马应没有犹豫，立即领兵赶往湟门，准备统御虎骑营和新营佯攻允街县。而从弟马超，也被他带在身边。 中平六年（189年）六月，马应亲率一万大军出现在允街城外。允街城守将田乐见此，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命人赶紧前往狄道求援！ 以田乐之能力，确实不适合委任为大将，如果是麹义或者张绣，根本不会显露出惊慌。毕竟，允街县现在可是驻扎了八千大军。而在北部百里外的浩亹县，还有阎行两千人马在，怕什么？ “将军，八千守卒全部龟缩在城中，不可轻易攻城。”眺望了一眼允街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卒，庞德提醒道。 “那令明觉得该如何拿下此城？”马应笑着问道，很是轻松，似乎并未因为敌军防守严密而担心。 “断其粮草运输，围困即可。允街城可不大，八千大军人吃马嚼，绝对撑不过一月。田乐无胆与我们会战，八千大军死守一县城，反而不如两千士卒稳固。” “是啊，两千士卒若士气不跌，足以支撑三个月。可八千士卒，不敢正面迎战的话，却撑不过一个月。田乐碌碌之辈也能委以重任？若换做令明你为主将，说不定能直接将来犯之敌打退。韩遂无识人之明啊。”马应感慨道。 “呃……”庞德不知该如何接话，总感觉他的话怪怪的，好像不完全是在夸自己…… “将军，虽说田乐无胆，但亦不可大意。其麾下兵马可不比我们少多少，若忽然领兵来袭，恐致大败。”为防马应轻敌，庞德再次开口提醒。 “放心，我从不会在战术上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事实证明，庞德多虑了，田乐他就是一条咸鱼。一连五天都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一门心思在等待韩遂的援军…… 陇西郡狄道县。 韩遂看完田乐的求援信，眉头皱了起来。马应主动攻打允街，在他的意料之外，毕竟允街有大军驻守，根本不可能拿下，除非田乐真是一个废物…… 想到这，他忽然一惊，不禁再次浏览了一遍那封求援信，而一颗心，则渐渐沉了下去。他不知道田乐是否真是废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害怕了，而且没有与马应战斗的勇气，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意思，都是希望自己快些回援！ 他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吐出四个字：“难堪大用。” 可是，他现在却不敢回援，因为这段时间他和宋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若是现在离开，不仅陇西郡有可能会被他全部吞下，而且说不定还会和马应一起夹击自己。届时，自己肯定难以招架！ 当然，宋建和马应联合覆灭自己的概率并不大，毕竟宋建的战略眼光还可以，不会这么蠢。唇亡齿寒，很简单的道理。 可是，就算他不攻打自己，仅仅只是吞下整个陇西郡，依旧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在没有决定陇西郡归属之前，他并不想回援。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坐不住了。宋建似乎也知道了马应正在攻打允街县的事情，态度变得极其强硬，非要陇西郡不可，关系一度非常紧张。而田乐那边，一天一封求援信，感觉白纸不要钱一般。 此时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这田乐，还真有可能是一个废物！ 一时间，原本感觉固若金汤的允街城，不禁开始牵动起了他的心。若允街城失陷，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他还特意命人将马应的家眷押往允街县后方百里处的金城县，必要时好拿出来做筹码。虽然于大部分枭雄来说，拿家人要挟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主公，马应百战百胜，几无败迹，允街县绝不能放任不管。”其心腹成公英忍不住提醒道。 “我自然知晓，只是陇西郡却也不能让宋建独得！” 韩遂现在非常烦躁。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要面临两线开战的窘迫！ 可是，他又不甘心舍弃陇西郡。 该如何破局？ 此时他不禁有些期待，田乐能将马应那一万大军打退，如此便能破局了。 可是，观田乐遣人送来的求援信，这家伙连跟马应交战的勇气都没有，谈何击退？ 别说是击退了，哪怕他能够守住允街城三两个月，韩遂都不会这么忧心。可是，他能吗？ 原本韩遂是相信他能的，但是现在，真不敢再相信了。 “此人难堪大用，待马应退却后，必要罢免其兵权！”韩遂愤怒道。 又沉思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一连派出两名使者，分别前往马应大营和已经迁到三十里外的宋建大营。伐谋不成，只能先试试伐交了！ 若是能劝说马应退兵，或者能够尽快和宋建达成协议，那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是，不到一天，前往宋建大营的使者就回来了，遗憾道：“将军，宋建依旧想要整个陇西郡，不愿松口。” 韩遂叹了口气，这其实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马应没有攻打允街之前他都不愿放弃陇西郡，又何况是现在？ 难道，真要将陇西让予他？只是这么一来，自己好不容易覆灭了马腾，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不过，他并未急着下决定，而是想先看看马应那边的反应再说。虽说田乐很让人失望，但马应想要拿下允街也不容易，再加上自己诚意十足，将其劝退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 允街县，马应大营。 看着面前胆色不俗的使者，马应淡淡道：“韩遂想要我罢兵也可以，只需满足我几个条件即可。第一，归还我家眷；第二，赔付粮草四十万石；第三，赔付布帛十万匹……” 还未等他说完，使者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了起来，“马将军，第一条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第二条和第三条，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允街县尚有八千大军驻守，并未失陷，与你商谈乃是为了避免无辜百姓伤亡，可否拿出一点诚意来？” 第127章 董卓入朝 第一日，和谈显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韩遂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可能答应马应这么苛刻的条件。况且，四十万石粮草也好，十万匹布帛也好，他现在哪怕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 “兄长，韩遂此人阴险狡诈，若不想与之和谈，何不直接拒绝？”马超试探地问道。 “谈至少还能捞到一些好处，不谈的话，好处就都要被宋建得了。”马应淡淡道，“韩遂如今所迟疑之事，无外乎是否放弃陇西郡。若我们逼迫太过，致使整个金城郡都有失陷之危，他必然会壮士断腕，和宋建和解。届时，宋建亦不会坐看其覆灭。孟起，可明白？” 马超不甘道：“若我们出其不意拿下允街县，那韩遂……” “韩遂同样不会覆灭。攻下允街，亦有允吾。允吾乃金城郡治所在，比之允街更难拿下，而我们现在能够动用的只有一万兵马。况且，想要拿下允街，就算顺利，至少也要一个月，在此期间，只怕韩遂早已和宋建达成协议。韩遂也是一个果决之人。” 听到这，马超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以当下之形势，确实很难将韩遂灭掉。韩遂也好，宋建也好，能够从众多凉州叛军首领中脱颖而出，并坚挺到现在，都不是蠢货。 而且，和谈其实对马应更有利！ 马应现在辖有五郡，治下之民已过五十万。而韩遂和宋建，不过一郡甚至半郡之地，人口最多十万。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枰只会越来越往马应这边倾斜！ 因为他和韩遂都有和谈之意，因此，只通过使者交涉了几次，两人就达成共识，并签订了停战协议。 停战协议的内容并不复杂。马应承诺立即退兵，并且在接下来的两年内不再攻打金城郡。而韩遂，则要归还马氏家眷，并赔付粮草十五万石、布帛三万匹。这是金城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中平六年（189年）六月末，马应率领一万人马，带着家眷、粮草和布帛，终于撤离允街。 尚在陇西狄道县的韩遂得知这个消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将心腹爱将成公英派往允街，以接替田乐成为允街城守将。之所以忍到现在，是怕临阵换将导致士气大跌。 而当下，再没什么顾忌！ 成公英也是一个将才，可以说是韩遂手下最出挑的一个将领，未来投降曹操后，直接被曹操委任为军师，并封为列侯。而他也算对得起曹操的赏识，降魏后依旧南征北战，在去世之前还帮张既平定了河西。军功虽不卓著，但也不差。 在他接替田乐的帅位之后，立马开始操练士卒，并重新调整防守布置。 首先，他就将八千士卒拆分开来，允街城只留下三千精锐，剩下的五千则调往允吾。允街、允吾以及浩亹三城遥相呼应，使得整个防御体系更加成熟。 而调往允吾的那五千士卒除了可以及时增援允街、浩亹二县外，更重要的是能够给宋建施压。要知道，允吾县往南就是陇西郡的枹罕、河关诸县，乃宋建大后方！ 现在该头疼的不是韩遂，而是宋建了。 原本马应是想要帮助宋建拿下陇西郡的，可兵围允街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见他动手，硬生生错过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此，马应也没什么办法。 但凡他有一丝想要动手的迹象，马应也不会这么快和韩遂和谈。可是，此人太贪心了，又想要陇西，又不想和韩遂交恶，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总之，现在让他们自己掐去吧，马应不想再多加理会。 和韩遂和谈之后，马应便开始稳固大后方。安置难民、俘虏的事情他插不上手，有尹奉、李参、贾彩等郡令处理足够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平定河湟郡内还未屈服的羌胡。 值得一提的是，攻打肩水金关的卢水胡因为看不到破关的希望，早早就退回了居延地区。马应暂时没工夫理会他们，不过在真正平定河湟郡之后，必要北上给他们一个教训！ …… 中平六年（189年）七月，韩遂忽然发难，亲自领一万二千人马对阵宋建八千人马，以逼迫其退出狄道县。与此同时，金城允吾县中的五千守卒也作势南下，欲要攻打白石、枹罕。 宋建却没有被吓到，也不回援，依旧与韩遂对峙。白石县有不少羌人协助防守，没那么容易沦陷。而韩遂，顾忌河湟郡的马应，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绝不敢真正开战。这就是宋建的底气。 得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马应高兴不已，巴不得他们继续闹腾下去，好让自己赢得更大的优势！ 与此同时，京师洛阳再次出现动荡。大将军何进在袁绍等一批世家子弟的蛊惑下，开始了一系列无脑操作。 首先，为了逼迫妹妹何皇后同意自己诛杀十常侍，竟私招外镇军阀来洛阳。包括前将军董卓、东郡太守桥瑁、武猛都尉丁原以及事先被他派回家乡募兵的王匡和鲍信。 这无疑是在逼宫，逼自己妹妹和外甥的宫！ 四方兵起，京师震动，何皇后只能屈服，打算把中常侍、小黄门等宦官逐出宫外，放回家。 八月，走投无路的宦官们打算铤而走险。中常侍段珪等人率领党徒数十，待何进入宫后，竟将其斩杀于嘉德殿前！ 何进部将听闻他被杀，当即领兵入宫。 虎贲中郎将袁术攻打宫城，焚烧青琐门。张让等人于是挟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外逃。 而袁绍与叔父袁隗也随之进入宫城，佯称奉诏，开始捕杀宦官及其亲党。而后又下令关闭宫门，严禁出入，俨然将整个宫城占领！ 外戚和宦官相争，最后竟是世家得利。若继续这么下去，世家将彻底掌控朝堂，何皇后也好，小皇帝也好，都要变成傀儡！ 尤其是袁氏，怕是要成为整个大汉真正的掌控者！ 可惜，好好的剧本却被草莽气息浓重的董卓给破坏了。 董卓见宫城大乱，也懒得去管什么权谋、什么政治，当即带着两万人马杀向洛阳。看到一大票公卿士大夫正准备将天子迎入宫城，他也凑了过去，加入了迎驾的队伍。 一干公卿士大夫顿时懵逼。 那些公卿士大夫还想仗着身份让他离开，曰：“有诏退兵！” 可董卓却表示，天子流落在外，哪有退兵的道理？我是忠臣，我要亲自率领大军护送天子进入洛阳！ 那些公卿士大夫自然不愿意，可惜手上没有多少兵，根本刚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入主洛阳。 一干世家子弟谋划了这么久，最后执掌朝堂的人却莫名其妙变成了董卓，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28章 治下之民 权利过大的宦官也好，外戚也好，都是天子为了加强皇权的产物。毕竟，在大多情况下，这两类人都只能依靠当今天子而富贵，若天子倒了，他们很有可能也会跟着倒台。说白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保皇党。 尤其是宦官，权力越大，名气越大，越忠于当今天子。因为天子一驾崩，他们必然死翘翘。现在的十常侍、未来的童贯、魏忠贤无不如是。 这些人其实都是天子的提线木偶，做一些脏活累活，以帮助天子压制世家、士大夫或者东林党什么的，反正各个朝代都有一批需要天子压制的人——如果天子不希望君权逐渐被削弱的话。 可如今，外戚也好，宦官也好，全部覆灭，而天子刘辩又未成年，只能任人捏圆戳扁。不管是董卓掌权还是世家掌权，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该被架空，还是会被架空。 甚至，世家掌权的情况更糟，以袁氏四世三公的威望，说不定能直接上演一出禅让皇位的戏码…… 得知大将军被杀，董卓入主洛阳，马应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这些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既然董卓已经开始执掌朝堂上，那大汉的国运也快要走到尽头了，接下来诸侯并起，群雄逐鹿，不可能再避免！ 对于马应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若大汉不失其鹿，自己又哪有机会？ 他现在只希望快点稳固自己的地盘，好在关东联军讨伐董卓的时候插上一脚。若是能够将董卓打崩，夺占关中，自然最好。就算不能，也要逼迫他帮自己洗白，弄一个官身。 于当前时代而言，叛贼这个身份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在凉州还好一些，若是在中原腹地，可能会平添不少阻碍。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应治下的情况越来越好，而在洛阳，董卓对朝堂的掌控也越来越稳固。 此时董卓不仅收编了原大将军何进和车骑将军何苗的兵马，而且还诱使吕布杀害了已经当上执金吾的丁原，吞并了他的军队。一时间，洛阳所有兵马都被他掌控，再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也许是因为有了底气的缘故，他竟然想要废除刘辩，并改立陈留王刘协为帝！ 卢植、袁绍等人因为反对这件事，被逼得弃官而逃。 总之，最后还是没人能阻止他。 九月一日，刘辩正式被废除，未来的汉献帝刘协随之登上皇位。 九月三日，刘辩生母、原大将军的妹妹何太后被毒杀身亡…… 将自己的名声败得差不多之后，董卓忽然又改了性，开始想要改善与士人之间的关系。 为此，他又开始了一系列的操作，例如解除党锢，帮助许多被汉灵帝打压下去的世家和士人平反，不仅恢复他们的爵位，还大力提拔他们的子孙为官。 除此之外，他还征召荀爽、韩融、陈纪等名士入朝为官，其中就包括蔡邕。 而后，又选拔大量名士担任地方刺史、太守等要职，如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孔融、应劭、张邈等人。 甚至不计前嫌，对厌恶自己而弃官而走的袁绍、王匡、鲍信等人也授以太守职位，以示和解…… 凉州，武威郡，姑臧城。马应带着百多名西凉虎骑行走在田埂之间。 如今已是十月，治下之民又将迎来一次丰收。为此，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哪怕今年的税收基本上都要用来填补新户民的窟窿。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只要挺过今年，那些新户民便能成为纳税人，以增强自己的实力，帮助自己继续扩张！ 他治下的人口现在可不少，尤其是着重发展的武威郡，已有二十万人口。而张掖、酒泉、敦煌和河湟，也各有七八万人口，加起来已逾五十万。 别看人口增长了许多，但于这五个郡而言，依旧可以说是地广人稀，哪怕人口再翻一番，也不会给这里的土地造成负担。 不过，能有现在的成绩马应已经很满意了。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这些人口的成分太杂了，有狭义上的汉人，也有羌人、氐人和胡人。 虽然汉人、羌人和氐人血缘关系很近，而且占了绝大多数，并不会让马应感到膈应。但是，文化不同、语言不通、习俗有别却是普遍存在的问题，想要彻底将他们融合在一起还真不容易。 其实马应已经做了许多安排。例如，将这些汉、羌、氐、胡以户为单位，全部打散安置，让他们互为邻里。并且以里为单位，组织他们一起开垦荒地、兴修水利，以熟悉彼此。 又例如，大肆建立蒙学，印刷启蒙课本，以普及汉语和汉字。 又例如，组织治下之民过除夕、岁首、上元、清明、中秋、冬至等节日，以形成统一的文化习俗…… 即使如此，马应估计，最少也要一两代人才能真正将他们同化。 “左将军，一路走下来不知你有何感想，那些贫苦百姓在田中收割谷物时所露出的笑容，可曾让你动容？”马应忽然扭过头来，询问身旁一名威严的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关中被他俘虏的皇甫嵩。 “从贼之民，如何能让我动容？在我看来，这些人与黄巾贼无异。”皇甫嵩冷哼道，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虽然被俘虏了大半年，但他的性格和观念并未发生多少变化。 马应叹了口气，“看来，身为官宦世家、名满天下的你，根本无法理解底层民众的疾苦。让你这样的人去剿灭黄巾贼，真乃华夏之不幸，无辜惨死的贫苦百姓也不知道有多少。” “哼，既然从贼，就没有一个无辜的。”皇甫嵩正色道。 “是吗，那些被贼人烧毁屋舍，强行裹挟的民众也属此列吗？在黄巾贼中，这样的人可不少。” 皇甫嵩没有浪费口舌，只淡淡说道：“是贼非民。” “呵呵，看来我们没什么要聊的了。左右，将这个手下败将押往奴隶营，进行劳动改造。”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出皇甫嵩的属性页面，直接扣除…… 第129章 扩军 除了皇甫嵩外，马应又接见了一名俘虏，那就是原先零羌首领滇昌。 当初为了不激化那五万先零羌俘虏对自己的仇恨，马应一直没有杀他。不过现在，那些俘虏已经全部打散并妥善安置，倒是不用再担心什么。 与皇甫嵩不同，被囚禁了半年多，滇昌明显改变了许多，见到马应时也没有那么苦大仇深，甚至还很是恭敬。 可是，马应依旧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隐藏在心底的仇恨。没办法，只好让他去和皇甫嵩作伴，并扣了一遍属性。 可惜了一个二流武将…… 自从和韩遂停战以来，马应除了平定河湟郡的羌胡外，同时也在大肆扩军。因为人口增加了许多的缘故，他打算直接扩军到三万。其中一万为郡兵，负责各郡防务，另外两万则为野战兵。 原本马应麾下只有一万八千人马，五千虎骑营将士、五千新营将士以及八千郡兵。也就是说，此次他要扩招一万两千人！ 虽说治下人口增加了许多，而且合格的兵源也充足，可一直到现在才真正招募完毕。 此时此刻，那一万两千新兵正在和五千新营将士一起训练。 其实那一万两千人也不全是新兵，其中包含了以前麹家的私兵部曲和各个部落投降的羌胡战士。 并且，马应打算将新营那五千将士打散融入其中，只需磨合训练一段时间，战斗力并不会差。 那五千新营将士都是跟随皇甫嵩南征北战的精锐，其实完全可以作为一支成熟的野战军。可是，皇甫嵩在他们之中的影响力太大了，不打散重组马应不放心。 而且，这些士卒也有一些需要纠正的坏习性，必须回炉重塑！ 为了加强对这些新兵的掌控，马应亲自督练他们，而且每一位军官，也是由他提拔上来。相信几个月后，这些新兵都可以算作他的嫡系部队…… 京都洛阳，董卓一些残暴的习性开始暴露，纵兵劫掠富户、搜刮财物、奸**女那都是家常便饭，而且还指使人将何太后的母亲舞阳郡杀害，何苗的遗体也被他从坟墓中挖出来肢解，扔在园林之中。 除此之外，他还喜欢用刑罚立威，不少根基不深厚的大臣被他搞死。 因为他这些不得民心之举，张扬、曹操、卫兹等人都在地方上招兵买马，试图对抗他。东郡太守桥瑁甚至伪造三公文书散发到各地州郡府衙，陈述董卓之罪行，呼吁各地起兵反董，恢复刘辩的帝位。 董卓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可是他的处理方式却很粗暴，直接让郎中令李儒毒杀刘辩。你们不是要恢复刘辩的帝位吗？我现在将他杀了，你们总没有借口讨伐我了吧？ 可事实上，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恢复刘辩帝位只是一个借口，没有这个借口，那些人也可以找其他借口。而董卓杀害刘辩，反倒污了自己的手，致使名声更臭了。 总之，各地兵马依旧在蠢蠢欲动，讨董之战一触即发！ 时间往前推一点。 中平六年（189年）十二月，马应结束新兵训练，正式将他们划分为三个野战营部和一个郡校尉部。 三个野战营部各有五千人马，与虎骑营合称虎骑军。原虎骑营为虎骑一营，剩下的为二营、三营、四营。每营最高统领为中郎将，地位高于校尉，低于将军。 因军功，迁庞德为二营中郎将，迁典伍为三营中郎将，迁张绣为三营中郎将。一营为马应直领，麴义、马超和胡虎三人为其直属司马或亲卫队长。 同时，迁守土有功的张掖校尉姜叙为武威校尉，而张掖校尉则由原张掖司马梁宽担任。梁宽在守卫肩水金关和苍松县的时候也立下了不少功勋，这个任命没人有异议。 不过，下一个任命倒是让少数人颇有微辞——迁敦煌司马雷定为河湟校尉。 雷定虽然已经展露出了不俗的军事才能，但因为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自然会让一些人不服。当然，有资格不服他的人其实也不多，都是很早就跟随马应的那一干老人，例如同样为郡司马的庞恭和王灵。 不过，当马应下令将他们从地方郡部迁回虎骑军以后，这些人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所有人都知道，在虎骑军更容易立下军功，于他们这些想要更进一步的人而言，虎骑军中的司马，比一郡校尉更吸引人。 至此，一万郡兵和两万虎骑军的人事任免总算告一段落…… 初平元年（190年）正月，眼看讨董之战就快爆发，马应当即召集麾下文臣武将，商谈如何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 尹奉首先说道：“武威、张掖等五郡之形势虽然一片大好，再无不稳之忧，可依旧有许多掣肘。居延卢水胡、金城韩遂、枹罕宋建且不多说，储粮也不足以支撑大军长时间出征。将军想要征讨董卓，只怕力有不逮。” 马应摇头道：“征讨董卓我只打算出动一万精锐骑兵。而进入关中以后，可以劫掠各县粮仓，以战养战，粮草之事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若战事不顺，也可及时退回凉州。况且，董卓需要应对关东联军，必然无暇兼顾这边，到时候多半会向我示好，并与我和谈。只可惜韩遂、宋建未灭，挡在中间，致使无法占领关中……” “将军，现在还不知道所谓的讨董联军声势有多大，切不可草率做出决定！”尹奉提醒道。 马应笑着说道：“我可以肯定，讨董联军的声势绝对不小，甚至极有可能逼得董卓放弃洛阳，退守关中。” 尹奉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当下没有可能拿下关中，既如此，现在还是应该以平定凉州为主。若真想从讨董之战中谋取利益，也可以等到董卓失利后再出兵不迟。” 马应认真琢磨了一下，点头道：“此言有理。” 说起来，还是统一凉州的步伐慢了一些，否则完全可以趁现在这个机会夺占关中！ 不过，他也无可奈何，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拿下半个凉州，他自认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凉州其他军阀又不是纸糊的，哪是说吞并就能吞并的？ 第130章 居延练兵 马应在发展，韩遂和宋建两方势力也没有歇着。不过因为相互掣肘的缘故，两人发展的速度都不快。 前几个月，两人还在狄道县大打了一场。后来因为怕马应坐收渔翁之利，都不敢打得太狠，以至于还是没有决出马腾留下的那半个陇西郡的归属。 韩遂依旧占据着金城郡，宋建也继续守着另外半个陇西郡，和半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 只是，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可实际上两人的实力都增强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马应的影响，他们也开始大肆劫掠人口充实自身，以致那半个尚未被占领的陇西郡十室九空。 原本他们还想把手伸向汉阳、安定二郡，可是两郡的世家豪强都不同意，只能作罢。 …… 趁着讨董之战还未爆发，马应亲率两万虎骑军直扑居延地区。一是为了报复卢水胡攻打肩水金关之仇，二则是为了练兵，以增加那三个新营的战斗经验。 不先在战场上检验一下他们的实力，马应多少有些不放心。 居延绿洲其实也是一个军事重地，向东一千里翻越两片沙漠，经鸡鹿塞可进入并州朔方郡（巴彦淖尔市一带，属后套平原）。当年霍去病就是反向走这条路，兵出鸡鹿塞，一举将居延拿下，而后又南下将整个河西纳入大汉版图。 向西一千里，则可沿天山直抵西域伊吾（今新疆哈密地区）；而向南又可进入河西张掖郡。 既然此地这么重要，汉武帝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为此还特意将外长城延伸到了这里，将之整个包了进去。而居延绿洲的防御体系，也因此变得非常完善。 可是，三百年后的现在，这套防御体系已经破败，被称作“居延塞”的这段长城需要重新修缮才能再次发挥作用。 当然，修缮长城什么的，自然不能指望卢水胡去完成。若以后马应占据了这里，说不定倒是会有这样的心思。 因为储粮不多的缘故，马应打算速战速决，一个月内剿灭卢水胡。于现在的他来说，确实有这样的信心。 毕竟卢水胡过的是游牧生活，不会跟汉人一样动不动就据城而守。而且此次他直接出动了两万人马，兵力是卢水胡的两倍以上。若这样都不能将他们平推，真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 得知马应亲自领兵而来，卢水胡的一干部落首领也好，普通牧民也好，都吓了个半死，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卢水胡的头人彭庸当即做出决定，向东迁徙，进入并州朔方郡，而后沿黄河南下进入北地郡。 北地郡的先零羌已被剿灭，正好可以为他们所占据。 可是，他这明显是属于急病乱投医的行为。且不说他们能否在马应的追击下逃到朔方，并南下进入北地，就算成功了，难道就安全了吗？也不想想北地郡的先零羌是被谁所灭。 除非远离凉州，逃得远远的，否则根本不可能解除危机！ 事实证明，彭庸向东迁徙的决定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他们才刚刚带着数万族人准备向东进发，马应便已经率领大军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一时间，所有卢水胡人都吓傻了，许多人本能地想要逃跑。 而两万虎骑军却不管不顾，直接冲杀过来，同时大喊“下马投降者不杀”、“缴械投降者不杀”之类的话语。 而后，卢水胡直接溃败，跪地投降者不计其数…… 降服卢水胡的过程，比马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此战，共有三万多人被俘虏！ 因为存粮不够，而这些卢水胡又不是主动归顺，马应打算将他们丢进奴隶营先压榨个一年两年再说。待存粮充足以后，才会考虑将他们变为编户民。 不是马应心狠，只怪他们错过了投降的最佳时机。 虽说已经将卢水胡剿灭，但和北地郡一样，马应暂时没有占领居延绿洲的心思。毕竟将卢水胡俘虏带走后，这里就是一片没人居住的死地。 除非治下人口再多个三四十万，否则马应不愿花大代价开垦并派兵驻守这里。 于地广人稀的凉州来说，人口多寡才是衡量“国力”的标准，因为有人口才有税收，有人口才有兵源。而土地，只是为养活更多人口而服务的。 值得一提的是，自董卓执掌朝堂以来，洛阳周边也好，关中也好，许多百姓都开始向外逃亡。 他们也是被董卓手下的那些士卒逼得没办法了，这些士卒没有一点纪律可言，经常骚扰普通百姓。入室搜刮民财都算轻的，奸淫掳掠、杀良冒功之事也经常做。 财产和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百姓如何能不逃？ 而这些逃跑的百姓，大部分都通过萧关道进入了河西。没办法，河西招民令早已家喻户晓，再加上一年前马应入寇关中时所做的那些收拢民心之举，他毫无疑问成为了这些人心目中的第一投奔对象！ 对此，马应又喜又忧。喜的是治下之民越来越多，而忧的则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安置他们…… 这段时间逃往河西的百姓可不是一个两个，经常会碰到举族迁徙的情况，人口数那是一千一千地往上增长。再这么下去，几个月后，治下五郡说不定要开始闹饥荒了！ 如此，却是更加坚定了马应响应关东联军、攻打董卓之决心。他现在不求拿下关中，也不求爵位官职，只求从董卓那里榨取足够多的粮食！ 董卓现在执掌朝堂，而且指使士卒劫掠了那么多富户，肯定很富，而且是一直在流油的那种…… 想到这，马应的口水就不禁流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讨董之战也已经正式爆发。关东各州郡刺史、太守，共同推举袁绍为盟主，领车骑将军，讨伐董卓！ 兖州和豫州的人马屯驻在陈留郡酸枣县；冀州人马屯驻在河内；荆州人马屯驻在南阳郡鲁阳县。毫无疑问，关东联军打算从三个方向同时攻打洛阳，而董卓，也将陷入三线开战的窘迫之境…… 第131章 迁都 初平元年（190年）二月，马应押着卢水胡俘虏已然返回武威。 算算时间，董卓差不多该要迁都长安了，他不敢再浪费时间，当即带着自己直领的一营和庞德统领的二营直奔关中。拢共一万虎骑军。 在关东那帮子刺史、太守起兵之后，真正还受董卓掌控的也就只剩下司隶了。所谓的司隶其实也可以看做一州，包括长安所在的京兆尹、洛阳所在的河南尹以及右扶风、左冯翊、河东郡、弘农郡、河内郡，拢共七郡之地。 值得一说的，河内郡和河东郡现在都没在董卓的控制之下，前者在关东联军手上，后者在白波贼手上。 董卓之所以想要迁都长安，也与占据河东的白波贼有关，害怕他们南下切断洛阳退往关中的去路。 从战略纵深方面考虑，若不能击败白波贼收复河东郡，放弃包括洛阳在内的整个河南尹也是必然之事。 以董卓的军事眼光，自然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为此，三四个月前他就让麾下大将牛辅前往征讨白波贼。可是，也不知是白波贼太过凶悍，还是兼任他女婿的牛辅太没用，居然大败而归！ 再加之关东联军从三路攻打洛阳，所以马应才笃定他必然会和历史上一样迁都长安！ 不过，董卓毕竟是一个贪婪之人，纵使放弃整个河南尹，也肯定会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比如钱粮物资和人口。 若马应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他确实是这么干的。在真正退出洛阳之前，他不仅将天子和文武百官迁走了，而且还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宅，趁机搜刮财物的同时，也逼迫民众前往关中。 除此之外，他还指使吕布挖掘帝王和公卿大臣的陵墓获取珍宝…… 总之，能够看到的或者想到的钱财物资，他都想要带走。 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持续了整整一年！ 在历史上，初平元年二月他就开始迁都了，三月五日刘协就正式入住长安未央宫。可是，董卓却依旧留在洛阳和关东联军交战，到了初平二年才在江东猛虎孙坚的攻击下，不得不全面退出洛阳。 这也是为什么他撤离洛阳后，没有哪个军阀跑到河南尹发展的缘故，被他搬了一年多，还能剩下什么？难道从自己治下迁人口进去搞开发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什么人愿意干。况且，占领这里还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未来的事现在还说不准，马应暂时不想考虑，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劫掠董卓运往长安的第一批人口和钱粮物资！ 所谓的第一批人口，包括天子刘协和文武百官。而第一批运往长安的物资，必然也是最丰厚的！ 这一票若是干成了，不仅能够解决凉州的财政危机，说不定还能将天子迎入河西，也玩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不过，就是不知道天子进入河西之后，还能得到多少人的承认，估计到时候拥立刘虞等人为帝的声音会比历史上更大。 毕竟，河西不比关中，关中好歹是龙兴之地，合理合法。而河西，新附之土，羌胡之地，天子被劫持到了这地方，还具备作为一名皇帝的合法性吗？说不定会彻底改变未来的格局，冒出两三个皇帝来…… 对此，马应并不在乎，他只在乎这样做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而不管怎么看，将天子掌控在手，都对自己有利啊，至少可以占据一定的大义。 初平元年（190年）二月末，弘农郡华阴县（今陕西华阴市），浩浩荡荡的洛阳百姓如同一条长龙，在董卓军的督促下继续向长安进发。 “牛将军，如今已到华阴，不用再担心河东郡的白波贼忽然杀来了，可否停下来歇息一下？赶了这么久的路，天子已经很是疲累。” 一名宦官模样的人来到牛辅面前，请求道。 牛辅乃是此次负责押送人口和物资的主将。毕竟是董卓的女婿，押送天子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交给他才放心。 “坐在马车里面也会累？你看那些运输粮草钱帛的民夫喊累了吗？” 说着，他还用鞭子狠抽了一下边上一名有些虚脱的民夫。那名民夫顿时惨嚎一声栽倒在地，手中推着的车子也随之翻倒，粟米撒了一地。 “废物！” 牛辅顿时大怒，当即对着他猛踹起来。没几下，那个民夫就开始口吐白沫，不停地抽搐，眼看是不活了。 “果然是废物。” 牛辅哼了一声，没再理会，这才重新看向那名宦官，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名宦官明显没什么胆气，咽了咽口水道：“没……没什么事了，奴婢这就去回禀陛下。”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见此，牛辅身边的那一干兵士当即大笑起来。 不远处的文臣队列中，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皱起了眉头。那名宦官代表的可是天子，没想到却被这样对待，还有君臣纲常可言吗？ 不过，现在他们自身难保，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又走了四日，十数万人在董卓军的督促之下，已经进入了新丰县，距离长安也就只剩下了一两天的路程。 此时此刻，牛辅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确定白波贼不会出现了。 因为要抵御关东联军的缘故，押送人口和物资的兵马可不多，只有五千。虽然这五千都可以算得上是精锐，但牛辅依旧有些心惊胆颤。 好在，任务总算要圆满完成了。 “好了，都停下来歇息一下吧。” 因为心情很好的缘故，牛辅难得下达了一个这样的命令，以致于文武百官和普通民众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惊讶归惊讶，能够歇息一下总是好的。不少公卿士大夫都随之走下了马车，想要伸展一下手脚。 可就在这时，大地忽然轻微震动了起来。许多没有见识的人还以为是地震，当即大喊道：“土龙翻身，是土龙翻身，快蹲下！” 可是，真正蹲下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傻愣愣地看向西北。那边，如海般的骑兵正在奔腾而来，飘扬在半空中的“马”字旗帜格外显眼…… 第132章 荀攸 忽然有一支数目众多的骑兵部队出现在视野中，牛辅顿时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白波贼杀来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是白波贼，是西凉贼寇马应！ 不敢犹豫，他立马开始召集麾下将士，准备迎战。至于混乱的人群队伍，他不敢分心兼顾，最多也就照看一下天子和文武百官。 马应那可是比白波贼还要凶悍的存在，连名将皇甫嵩都被他击败并俘虏了，焉敢大意？ “西凉马应前来迎驾，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一万虎骑军在马应的带领下，一边奔腾一边呐喊，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龙辇中，九岁的小皇帝刘协听到呐喊声，当即兴奋地询问在身旁服侍自己的宦官，“可是有人前来救驾？” 在董卓手上，他没有一点安全感可言，当过皇帝的兄长被毒杀了，何太后被毒杀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听闻有人前来迎驾，那是打心底里高兴。 可是，那名宦官显然有点见识，苦涩道：“是马应！” “马应？”小皇帝对这个名字并不熟。 宦官解释道：“马应，西凉悍匪也。名为迎驾，实乃劫持……” 听到这，刘协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消失不见，“未脱虎爪，狼又来了，这天下，就没有一个忠臣了吗？” 文武百官和他的反应差不多，对于贼寇，他们是天然的畏惧和不屑。在他们的印象中，贼寇嘛，那肯定都是残暴不仁、嗜血好杀之辈。 而事实上，以前送往京师、和马应有关的那些战报，确实都没有什么好话，甚至连耿鄙被杀都赖在了他的头上。战报上是这样说的：行至狄道，鄙为别驾所杀，扶风马腾、马应皆反。 耿鄙被别驾杀害之后，明明隔了许久马应才真正拥兵反叛，可被他们这样一说，好像是他也参与了杀害耿鄙之事一般。只能感慨撰写战报之人的春秋笔法了。 而后马应占据河西，入寇关中，那就更加不堪了，递到京师的战报都在往死里黑他。至于他在河西安置百姓、威震羌胡之事，却被一笔带过。哪怕在关中分发粮草，也被视作居心叵测、诱民为贼之举…… 总之，身为贼寇，马应好的一面鲜有人知，坏的那一面却人尽皆知。 当然，也有一些头脑精明的人，并没有被那些春秋笔法所蒙蔽，多少能够看到他的一些优点。例如荀攸。 荀攸现在乃是获罪之身，几个月前因密谋刺杀董卓而入狱，若不是他出自颍川荀氏，说不定早被董卓给杀了。饶是如此，他也被限制了人生自由，若是历史不改变的话，他要等到董卓死亡以后才会被释放。 而现在，他也在文武百官的队列中。 身为囚犯，纵使身份特殊，也没有马车可乘，只能和文武百官的随从一起步行。 这时，跟在他身边的书童不禁凑了过来，询问道：“先生，西凉贼寇杀来，为何不见你惊慌？” 荀攸眼睛无神，看上去有些木讷，只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西凉贼寇乃是为劫持天子而来，不会对我等大开杀戒，何须惊慌？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沦为俘虏罢了。以我当下之境况，被西凉贼寇俘虏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先生，那可是西凉贼寇啊，向来残暴，被俘虏怎么会是一件好事？”书童激动道。 “西凉贼寇也有不同，马应、韩遂之流，皆不会无故杀害士人……”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马应统领的虎骑军，已然和牛辅那五千人马厮杀在一起。 此时此刻，牛辅才真正体会到虎骑军的恐怖。双方才刚刚接战，他那五千人马就被全面压制，前部那一千人马更是直接被冲溃！ 他麾下的这些人，也都是精锐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左翼一千人马和右翼一千人马此时也已经和虎骑军碰撞在了一起，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可是，让他绝望的是，这两翼人马似乎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甚至在敌方双倍于己的兵力面前，也开始显露溃败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牛辅哪还敢继续战斗下去？当即咬了咬牙，不理会快要崩溃的那三千人马，只带着编制完好的中军和后军向后逃跑，直奔天子刘宏和文武百官队列。 既然战败已经不可避免，那就只能尽力保住最重要的东西。而在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天子和文武百官。至于粮草和钱帛物资，都只是其次。 “败了！董卓军被西凉贼寇击败了！” 一些特意攀登到高处、眺望远方战场的人不禁大声叫喊起来。五千董卓军共分为五个阵列，前面三个阵列已经散乱，而后面两个阵列也在回身向这边逃跑，不是败了还能是什么？ 得知这个消息后，天子刘协和文武百官更加慌乱了，难道今日自己真的要沦为贼寇的俘虏吗？这比被董卓掌控还要恐怖！ 不管怎么说，董卓以前都是前将军，是大汉正儿八经的重臣。而如今，虽然他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但勉强也可以算是在规则内行事，大汉这面旗帜依旧可以高悬。 可是，若天子和文武百官都被贼寇所俘虏，那就真完了，甚至可以直接宣布后汉灭亡。纵使贼寇依旧尊奉天子，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会承认…… 不等他们多想，牛辅已经带着两千多骑逃了回来，也不废话，直接下令道：“将文武百官全部带走。” 说完，他就亲自奔向天子座驾。 “你……你要做什么，欲要造反焉？”守在天子座驾旁的宦官见此，当即呵斥起来。 牛辅现在可没时间跟他废话，直接一枪将他戳死，而后从龙辇中将脸色惨白的刘协拖了出来，强行按在马背上。 “乱臣贼子，你做什么？朕是天子，快点放朕下来……” 刘协趴在马背上，不停地踢打按住自己的牛辅。可是，他一个小孩子哪有什么力气？牛辅根本不理会，只带着他拼命奔逃，根本不敢分神。 第133章 金银珠宝 见牛辅居然想要裹挟天子和文武百官逃跑，马应大急，当即率领五千骑兵前往追击，只留下庞德在这里收拢俘虏和百姓。 这一追就是整整一天，可是牛辅也是骑兵，拼命奔逃之下，依旧带着一千多骑逃入了长安城中。见此，马应虽然很是不甘，但也只能暂时作罢。 好在，匆忙之下，牛辅劫走的文武百官并不多，而且都是孤家寡人。至于这些文武百官的家眷，却没能一并带走，全部落入了马应之手。 别说是文武百官的家眷了，天子的家眷也全部成为了他的俘虏。 只是，何太后死了，刘协的生母王美人也早就不在人世，这些家眷的作用非常有限。 当马应重新回到新丰之后，庞德早已将董卓军俘虏、十几万民夫和文武百官的家眷随从收拢，就等马应到来，然后驱使他们返回河西。 “将军，可救下天子？”庞德忍不住询问道。 马应摇头道：“牛辅挟持天子逃进了长安城。” “真可惜……”庞德叹了口气。 马应虽然也感觉有些可惜，但却没有他这般在意，只问道：“此次缴获了多少粮食？” 说到缴获，庞德当即兴奋了起来，“粮草倒是不多，只有二十万石。不过，金银珠宝难计其数！” 作为一名掌兵的主帅，虽然更在意粮食，但金银同样不会嫌多。毕竟，不管在什么时候，金银都可以作为一般等价物来使用，否则也就不会有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之说。 只要有渠道，这些金银珠宝可是都能换成粮食的！ 不过，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渠道并不多。大汉越来越乱，周边唯一能大量购买到粮食的地方，估计也就只有益州了。 关中应该也有存粮，就是不知道那些世家豪族愿不愿意卖给自己。 实在不行，也可以去西域收购，就是路上的损耗会大一些。 说起来，重开丝绸之路一直是马应的愿望。以大汉如今的粮价，远的地方不敢说，西域诸国应该还是愿意将粮食运过来的…… 总之，只要找到购粮渠道，此次的收获不仅能够解除治下的粮食危机，说不定还能支撑他发兵攻打韩遂和宋建！ …… 洛阳城，董卓已经收到了牛辅送来的战报，得知粮草和金银珠宝全部丢了，连文武百官也只抢回了一部分，顿时暴跳如雷。 这些金银珠宝乃是他辛苦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为此甚至不惜背负骂名，去盗帝王和公卿大臣的墓。可是现在，却全都便宜了马应。 想到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了。 发了一通火，打杀了几个奴婢之后，董卓总算冷静了下来。马应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关中，却是让他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马应、韩遂和宋建三人相互掣肘，应该无暇他顾才是。 不过，既然马应已经进入关中，并劫掠了自己前往长安的先头部队，那就说明，关中已经有了不稳的迹象，这是他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他一直将关中视为自己的大后方，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只是，马应的实力很强，想要将他赶出关中，最少也要两万人马才行，甚至两万人马都不够。可要是不将他赶走，洛阳运往长安的物资和人口肯定还会被抢夺，没个安宁…… 想到这，董卓很是头疼，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文优，可有退敌之策？” 不得已，董卓只好向身边的谋士求助。文优乃李儒表字，自从李儒毒杀刘辩之后，就已经成为了他的绝对心腹。 李儒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马应根基在河西、河湟之地，受韩遂、宋建二人所阻，难以夺占关中。此次出兵，多半是想要趁机捞取一些好处，相国可派遣一人为使，与之商谈，劝其退兵。此为一策。” 董卓脸色不太好看，这条策略是要他向马应低头啊。自己被抢了，反倒还要低头，执掌朝堂这么久，内心已经膨胀的他自然不愿意。当即问道：“可还有其他策略？” “有，以最快的速度放弃洛阳，退守关中，携大军强行将之驱逐。如此，关中无忧，而关东联军受函谷关所阻，也难以再构成威胁。”李儒认真道。 其实他已经劝过董卓好几次了，可董卓舍不得洛阳的繁华，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想彻底放弃。 而此次，董卓依旧没有同意，只摆了摆手道：“此事以后再议。” 见此，李儒叹了口气，“若相国不愿采纳此策，可先遣使与马应接洽，同时许以官爵拉拢韩遂、宋建二人，让其二人袭扰马应后方。” 董卓终于点了点头，“那就先这么办吧，实在不行，就只能立即放弃洛阳退守关中了。马应此贼，劫我金银珠宝，还敢打天子的主意，未来必要叫他好看！” 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糟糕。加上马应，那就是四面作战了。 所以，纵使很气，但倘若能用一点小代价就让马应退兵，他还是愿意的。 相较于他的无奈，马应现在正处在惊喜之中。在他俘虏的那部分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子侄之中，有许多都是他现在急需的行政型人才，只要能劝说一部分在自己治下出仕，于他而言都是一件大喜事。 更不要说，里面还有一个大才——荀攸荀公达！ 荀攸可是曹操未来的谋主之一，不管是政治还是谋略，潜力都达到了钻石级。哪怕是现在，两项属性也在90以上。 如果此人愿意投效自己，对自己的帮助绝对很大！ 为此，在得知荀攸居然成了自己的俘虏后，马应当即就前去拜见。 听闻贼寇首领要来拜见自己，荀攸有些惊讶，毕竟他现在的名气还不是很大，至少在被俘虏的文武百官之中，名气和他相当的人就有不少。 可是，马应确实来了，而且是抱着极大的诚意而来，仿佛拜见的是久负盛名的大贤一般。 “我不过一普通士人，将军何必另眼相待？”荀攸无奈道。 第134章 善解人意 见马应到来，荀攸自然知道他是想要招揽自己，毕竟这几日他招揽了不少人，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而现在，终于轮到了自己。 说实在话，他不想在马应治下出仕，一来他对大汉多少还怀有一些忠心；二来，凉州太偏太荒凉，若不拿下关中，根本不具备逐鹿中原的资格；三来，马应还背负着叛贼之名，性格如何也不清楚，如何敢在他手底下当官？ 似乎没有看出他的拒绝之意，马应只笑着说道：“若公达你都是普通士人，那这天下哪还有什么贤才？” 荀攸先是一愣，随即却淡淡道：“将军劝说其他士人出仕之时，怕也是这样的说辞。” “不，”马应正色道，“到目前为止，这样的话我只对你一人说过。这并非什么说辞，而是我的肺腑之言。若能得公达投效，甚至比得到董卓的那些金银珠宝更让我高兴。” 听了这番话，荀攸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能够感觉到，面前这个贼寇首领说的应该都是真心话。而这些话，也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一种被重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无奈摇头道：“多谢将军厚爱，然而我只想……” 不等他将拒绝的话说完，马应直接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诚恳道：“公达，我想募你为我之谋主，还望勿要拒绝！” “谋主？”荀攸无神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动容。 所谓谋主，乃最倚仗的谋士之意，不管是政治、军事、战略、治民等方面，都可出谋划策，是一方诸侯的绝对重臣和心腹。 如果马应真的想要募他为谋主，那已经不是普通的看重了，而是真的将他当作世间之大才来对待！ “我无甚名望，才气也只是一般，将军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期望。还请将军为我解惑。”荀攸躬身作揖。 马应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若我说我天生拥有慧眼，能够识尽天下英才，不知公达相信否？” “哈哈哈，将军这么说就有些敷衍了……”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马应就摇头道：“并非敷衍，我确实有这个本事。我还知道公达有一族叔名为荀彧，虽年小几岁，但才干不在公达之下，亦为当世之大才。” 荀攸眉头皱了起来，不过还是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不过此时此刻，他确实有那么一点动心了。马应坐拥五郡之地，治下之民数十万，就算是叛贼，那也是一个大叛贼，就如同起事之初的刘邦、项羽一般。能够被这样的人倚重，并募为谋主，多少还是有一些吸引力的。 毕竟，宁为鸡首不做凤尾。如果马应不是想要募他为谋主，那就算让他担任一郡太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只是，动心归动心，但还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马应再次开口，“公达若是还有顾虑，可以不用急着做出决定，不妨先随我回河西看看如何？待公达了解了河西的境况之后，若还想离开，我绝不阻拦。” 荀攸沉思了一会儿，总算点了点头。 …… 从荀攸那里出来，马应感觉神清气爽，心情格外的好。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荀攸应该没跑了。 荀攸虽然出自颍川荀氏，但因为父母早亡的缘故，这一脉已经有些没落，与荀彧那一脉根本没法比。也就是说，他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整个荀氏。 正因为如此，马应才相信他会投效自己，因为他可以任性而为。 若是换做荀彧，招降的难度就会大上许多，甚至以马应现在的条件，几乎没有可能。毕竟荀彧那一脉是荀氏主家，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会先考虑家族的利益…… 又接连劝降了好几个士人，见天色已晚，马应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想起白天与荀攸的交谈，他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虽然他有很大的把握荀攸最终会留下，可在没有得到肯定答复之前，心依旧是悬着的。 守在营帐外面的胡虎听到里面的动静，想到了什么，不禁向身旁的一名侍卫耳语了几句。那名侍卫点了点头，当即离开。 没有睡着的马应自然察觉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不过因为对胡虎的信任，并未在意。毕竟，作为亲卫队长，吩咐侍卫做一些事情乃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有些不正常了。那名侍卫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两个女人！ 不等他多想，胡虎就自作主张将那两名女子塞了进来，并小声说道：“长夜漫漫，若将军无心睡眠，可以此解闷……” 说完，就退了出去，继续守在帐外。 见此，马应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亲卫队长啊。只是，他似乎理解错了自己的情况，自己现在想的乃是荀攸，可不是什么美女。 不过，以前因为年纪太小，后来又因为忙于征战，这辈子似乎还没有碰过女人，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体验一下？ 虽然黑灯瞎火，暂时还看不清那两名女子的容貌，但马应可以肯定，这两人长得肯定不差，多半还是清白之身。否则的话，胡虎也不敢将她们丢进自己的营帐。 说起来，自己现在已经过了十八岁，按照现在的算法就是十九了，也确实该考虑延绵子嗣的事情了…… 想到这，他向那两名女子走了过去。 那两名女子察觉到他正在走来，娇弱的身躯都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可这时，马应却是停下了脚步，有些惊讶。此时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两人的模样，都是倾国倾城之貌，只是，年纪似乎也太小了一点。 其中一人十五六岁的模样，还可下咽。可另外一人是什么鬼，看上去连十二岁都不到吧，难道胡虎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在看到那名小女孩的瞬间，马应腹下的火焰顿时就熄灭了，兴致缺缺道：“你们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名十五六岁的姑娘首先开口：“妾……妾乃司徒养女……” 第135章 扣使 “妾……妾乃司徒养女任氏……” “可是司徒王允？”马应略微有些惊讶，貌似自己面前的这名女子，还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公认的四大美女啊。再看一眼，发现她似乎变得更加抚媚妖娆了。 “是。”女子怯生生地说道。 “既如此，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改个名字？”马应笑着问道。 “啊，改名，妾身不是很明白将军之意……”女子感觉有些懵。 “从今以后，改叫貂蝉如何？” 女子虽然还是有些懵，但却不笨，赶忙福身道：“多谢将军赐名。” 马应点了点头，而后又将目光看向那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你又是何人？” 经过最初的惊慌，小女孩已经镇定了下来，回答道：“予乃当今天子阿姊，万年公主。” 听到这，马应的眉头皱了起来，感觉胡虎这些人有些过火了。王允的养女也就罢了，大汉帝姬怎么也能随便往自己营帐里塞，而且年纪还这么小。 想到这，他当即向外喊了一句，而胡虎，很快就走了进来。 “将军，有何吩咐？” 马应冷冷看着他，“可还记得第三条军规？” 胡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冒汗道：“不得奸**女，骚扰百姓女眷。” “既然记得，为何要犯？”马应依旧冷冷道。 “属下自作主张，该死，还请将军重罚！”此时此刻，胡虎有些后悔，感觉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可还有其他将领骚扰文武百官女眷？”马应继续问道。 “没有，庞中郎将对此看管甚严，若非我乃将军亲卫队长，亦不会让我将女子带走。” 马应走上前，淡淡道：“既然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就更应该恪守军规。念在你一心为公，这次就算了，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必不轻饶！” “诺！”胡虎总算松了一口气。 “出去吧，将万年公主也送回去。”马应继续说道。 “诺。”胡虎当即将小女孩带了出去，至于另外一个女子，他很识趣的没有过问。 此时此刻，营帐中只剩下两个人。 貂蝉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即咬了咬嘴唇，主动说道：“将军，妾身替你宽衣。” 说完，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羞意，缓缓向他靠近…… 接下来的几日，庞德统领的那五千骑开始驱使十几万民夫返回河西，包括文武百官的那些家眷。在马应特意嘱咐之下，貂蝉受到了特别的保护和对待。 在庞德离开之后，马应则领着剩下的五千骑继续在关中肆虐，他在等，等董卓的使者到来。 他笃定，在这种情况下，董卓必然会派人来与自己交涉。 不出他的意料，三日后果然有董卓的使者前来，而且让他惊喜莫名的是，这名使者不是别人，居然是他朝思暮想的贾诩贾文和！ 贾诩现在并不是很受董卓重视，虽然升了两次官，但现在的身份却是中郎将牛辅麾下的一名校尉。 没错，就是校尉，不是军师、谋士什么的。很显然，他真正的才能暂时还没有被董卓或者牛辅发现，只能算是一个有点地位的将领。 董卓之所以遣他为使，乃是李儒推荐，希望通过这件事让董卓看到贾诩的真正才干。再加上贾诩兄长在马应治下为官，就算谈不拢，气氛也不会闹得太僵。 他却不知道，马应对贾诩有多重视，遣他为使，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就算是用强，乃至彻底恶了董卓，马应也一定会将贾诩留下！ 相信不久之后，李儒多半会气得扇自己两耳光，居然办了这么一件蠢事。 不管怎样，贾诩现在已然出现在了马应面前。 在过来的路上，贾诩预想过许多和马应见面的场景，可是真正见面之后，马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依旧出乎他的意料。 “文和先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你盼来了。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别再走了！” 马应现在那叫一个激动。他感觉自己最近时来运转了，莫名其妙俘虏了一个荀攸也就罢了，偏偏董卓还这么好心，又给自己送来了一个贾诩。这是想要帮自己组建一个强大的谋士团啊！ 面对激动莫名的马应，贾诩却有些难以理解，只一板一眼地行礼道：“外臣贾诩，见过河西将军足下。” “文和无需多礼，快请起。你兄乃我之重臣，你父乃我治下之民，何必见外？”马应主动上前将他扶起。 说到老父，贾诩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家翁最近身体可好？” “好得很，就是尤为思念你这个儿子，夜里时常偷偷抹泪……” “呃……”贾诩那叫一个囧，有必要这么夸张吗？但这种话他却不好不回应，只皱眉道：“为何往来家书没有提及此事？” 马应叹了口气，“不愿让你担心罢了，怕影响你的前程。然董卓已是冢中枯骨，纵使老大人不愿将你召回身旁服侍，先生之前途亦是堪忧。” 贾诩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问道：“相国权倾朝野，将军何以认为他是冢中枯骨？” 马应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这似乎是在考较自己啊。当即收敛情绪，认真道：“于外，自关东反董联盟成立以来，不管最终谁胜谁负，董卓之政令都已难出司隶。更不要说丢失洛阳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未来其所辖之地，也就只剩下一个关中；于内，董卓治军不严，任人唯亲，军中将领多有不合，而吕布之并州兵，亏待日久，心已生怨，必酿祸害。况且，于上，董卓不得士人支持，于下，又被百姓记恨，焉能不败亡？” 听了他的话，贾诩躬身一拜，“将军所言有理，然我之家眷尚在洛阳，怕是不能直接投效将军……” 他岂会看不出马应想要招揽自己？但硬性条件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有何难？”马应笑着说道，“我若以退兵为条件，董卓必会将你妻儿送来。” 贾诩愣了一下，随即也不多想，直接拜道：“贾诩见过主公。” “你同意了？”马应很是吃惊，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贾诩反问道：“不同意主公就会放我离开吗？” 第136章 凉州牧 马应很喜欢和贾诩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累。 “既然文和主动投效，我这个做主公的也不能不表示一下。明日我就会于军中宣布，任命你为虎骑参军，乃我之僚属，以参谋军务。”马应认真道。 “愿为参军。”贾诩又是一拜。 “哈哈哈，文和快快请起。如今你已是我的幕僚，可否为我分析一下当下之形势？”马应询问道。 “不知主公想听未来之战略，还是当下之战术？”贾诩不急不缓道。 “未来之战略为何，当下之战术又为何？” 贾诩回答道：“如今董卓乱政，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群雄逐鹿之象已成。主公偏据凉州，先天人口不足，当东取关中，南取巴蜀，则大势可成。关中为董卓所占据，然其失道寡助，已是冢中枯骨，久必自乱，可轻取之。而巴蜀之主刘焉，器非英杰，图射侥幸，况年岁已大，亦不足为虑。若将此二地拿下，主公当如战国之强秦，弱可闭关而守，盛可攻城灭国，先已立于不败之地。” 听他这么一说，马应感觉有些热血沸腾，继续问道：“当下我若想取关中，可有方略？” “无。”贾诩直接给他浇了一盆冷水，“韩遂、宋建未灭，凉州尚未一统，如何夺取关中？况且董卓正是鼎盛之时，粮草充足，兵强马壮，若主公展露出想要夺取关中之意，其必会彻底放弃洛阳，与主公一战。届时关东联军受函谷关所阻，无力西进，主公能否以一己之力抗衡董卓，并拿下关中？” “果然还是不行。”马应叹了口气，“那以文和之见，当下该如何行事？” “趁董卓暂时不想放弃洛阳之际，与其和谈，可讨要钱粮、官爵……还有我之家眷。此次董卓遣我为使，大致与我交待了一些底限，只要主公愿意立即退兵，他最多可支付五十万石粮草，并拜你为凉州牧，封姑臧侯。” 听到这，马应眼睛一亮，凉州牧、姑臧侯，还有五十万石粮草，他确实有些动心了。当即试探地问道：“文和的意思，可是要我应下这些价码？” 贾诩摇了摇头，“主公还可多讨要一些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 “还可讨要什么？”马应皱起了眉头，除了钱粮和官爵，他暂时也想不到其他东西了。 “听闻天子和文武百官之家眷都被主公救下，不知其中可有万年公主？”贾诩询问道。 马应脑海中立马就想起了那个十一二岁的小萝莉，当即肯定道：“有。” “大善！”贾诩拍掌道，“可再向董卓讨要一封天子赐婚的诏书，将万年公主许配于你。如此，主公乃大汉驸马，叛贼身份再无人会提。” “赐婚？万年公主不过十二岁吧？” 马应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排斥做驸马什么的，无非就是多个身份。唯一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就是万年公主的年纪。放在后世，妥妥的三年起步。 “王莽之女八岁嫁于平帝，并被立为皇后。十二岁的帝姬嫁人，又有谁会说三道四？主公请宽心。” 马应沉思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同意了，大不了娶回来不那啥就是了。 既已决定，马应当即草拟书信，准备遣人送往洛阳。 当做完这些之后，他便领兵前往弘农郡华阴县，想要拿下此地给董卓施压。这里也是洛阳通往长安的战略要地，若是失守，必然会让董卓非常头疼。 …… 洛阳城。 董卓看完马应的书信后，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讨要官爵，讨要五十万石粮食，而且还想迎娶帝姬，这贼寇脸皮是有多厚？ 此时他不禁有些后悔前几日没有忍住，将袁隗一大家子满门抄斩了，致使袁绍、袁术两兄弟发疯，来自关东联军的压力顿时倍增。若非如此，他真想抽调两万人马回关中，给马应一些教训。 李儒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他倒不是心疼官爵或者粮食，而是心疼贾诩。这么优秀的一个贤才居然被马应强行给扣下了，亏大发了。 不过，两人合计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答应马应的条件。 当然，所谓的两人合计，其实最后依照的还是董卓的意思。李儒是不愿意的，甚至又劝说董卓放弃洛阳，立即撤回关中。粮食也好，官爵也好，包括贾诩的妻儿，他都不想给马应。 可惜，董卓就是不听。 在董卓看来，官爵也好，帝姬也好，都是不要钱的东西，真正损失的只有五十万石粮食罢了。 五十万石粮食很多吗？确实很多，一般的刺史和太守都凑不出这么多粮食。但于他而言，这些粮食其实也不算什么。 要知道，在历史上，明年他将会在郿县修筑坞堡，号称里面有三十年粮食储备！ 纵使现在没有这么多，五十万石粮食依旧不足以让他太过心疼。 况且，相比于这些粮食，被马应劫走的那些金银珠宝才是真正的大头。这几天他大概估算了一下，那最少是他三分之一的家资！ 这些账，他全都记在心里，打算将关东联军打退后，再好好和马应清算清算。 现在被此贼夺去的，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全部要回来！ 董卓咬牙切齿，如是想道。 …… 弘农郡，华阴县。马应还未将县城拿下，董卓的使者就到了，而且浩浩荡荡，将五十万石粮食和贾诩的家眷也一并带来。 这般爽快，倒是有些出乎马应的意料。不过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带着粮食返回河西，和董卓之间的协议算是达成。 不管是入寇关中还是返回河西，他所走的都是萧关道，而当他抵达安定郡乌支县的时候，天子的诏书也终于下达。 和他要求的一样，天子拜他为凉州牧，并加封他为姑臧侯，同时将万年公主下嫁于他，择日完婚…… 也不知道刘协颁布这道诏书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不过作为一个傀儡，他的心情并不重要，董卓不会在意，马应同样不会在意。 第137章 布局 此次在关中捞到了这么多好处，马应很满意，并没有吃干抹净就不认账的想法。毕竟，董卓并非砧板上的鱼肉，真要将他惹急了，肯定讨不到好。 因此，马应走的非常干脆。 初平元年（190年）四月，马应率领五千虎骑军以及浩浩荡荡运输粮草的车队，终于抵达武威郡治——姑臧县。这是这个月进入姑臧县的第二支车队了，另外一支则是庞德先行带回来的、主要运输金银珠宝的车队。 马应才刚刚进入姑臧城，武威郡令尹奉就寻了过来，询问一些事务的同时，顺便诉一诉苦。他感觉自己这个主公是一刻也闲不下来的主，二月份才刚刚带回来三万多卢水胡俘虏，可这次却又带来了十几万人口，加上自发从关中、洛阳逃过来的流民，河西四郡以及河湟郡，人口都快超过八十万了！ 人口多虽然是好事，但也要看有没有胃口吃下，如果不是随后又分别运来了二十万石和五十万石粮食，他敢肯定，撑不到秋收就要饿死人。 “主公，虽然运回来七十万石粮食，勉强可以撑到秋收，但若是想要撑到治下之民全部自给自足，纵使两年之内不发动大战，依旧有一百五十万石粮食的缺口！”尹奉有些着急道。 “次曾勿忧，此次劫掠董卓，缴获金银无数，我已准备命人前往周边各地购粮，当可解燃眉之急。”马应宽慰道。 可尹奉却没有放下心来，说道：“周边各地，能够购买到粮食的，也就只有关中和巴蜀了。关中正值动乱之际，就算有余粮，恐怕也没有多少豪族肯卖。而巴蜀之地，受韩遂、宋建所阻，只能绕远路，东出武威，过鹯阴、祖厉二县，走汉阳、武都，才能进入巴蜀。路途长远不说，而且也不安全。在武都，有氐人袭扰；过汉阳，又有被韩遂、宋建二人劫掠之可能……” 这时，一直站在马应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贾诩忽然开口，“尹郡令所忧之事在理，但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知阁下是……”尹奉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人，不禁询问道。 “在下姑臧本地人贾诩，幸得主公赏识，现添为虎骑参军。” 参军者，参谋军务也，很好理解。 尹奉当即作揖道：“原来是贾参军，久仰大名。” 这可不是客套话，贾诩在西凉的名气并不小，尹奉作为西凉人士，自然听说过他。 两人客套了一番，尹奉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贾参军有何良策？” 贾诩侃侃而谈道：“我曾听家兄说过，主公在武都氐人中威望甚重，甚至有好几位氐帅之子在麾下效力。如此，主公只需亲率五千精骑坐镇武都，不仅可保武都郡一段的粮道安全，还可施德政，布教化，化武都氐人为治下之民。武都氐人全民皆兵，自保之余，还可在未来吞并韩遂、宋建之时作为一支主力。” 听到这，马应笑着说道：“武都氐人乃我布下的暗棋，现在确实该启用了。” 尹奉却有些心急，忍不住问道：“纵使可确保武都粮道，那其他地段的粮道又该如何？” 贾诩回答道：“主公麾下有三万兵马，除一万郡兵需要镇守各地外，尚有两万可用之兵。可再派遣两将分别统领五千人马坐镇祖厉和冀城，而后再派遣一将统领最后五千人马坐镇湟门。如此，韩遂、宋建二人必不敢出兵劫掠。” “文和之意，可是要我拿下汉阳郡？只怕难以守住。”马应皱眉道。 冀城乃汉阳郡的郡城，也不怪他会有此一问。只是汉阳郡在凉州东南，而他的根基却在凉州西北，相隔甚远，不好防御。 贾诩自然也知道这点，摇头道：“现在并非拿下汉阳郡的时机，我只是提议主公拿下冀城，作为据点。一郡难守，但一城却好守，只需有良将坐镇，纵使韩遂、宋建联合，短时间内也难以将之攻克。祖厉城亦然。” 听到这，马应眼睛一亮，“如此，冀城、祖厉、湟门，再加上武都氐人，便可对韩遂、宋建二人形成合围之势。文和此布置，不只是在保粮道啊。” 贾诩笑了笑，“若韩遂、宋建对这些布置无动于衷，依旧死守金城、陇西二郡，则此计策只保粮道。待粮草充足后，再携大势将其剿灭；可若是他们心生贪念，出兵劫粮或者攻打祖厉、冀城，则可见机行事……” 马应没再犹豫，当即拍板，“就依此计行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若要在巴蜀购粮，还需遣一人为使，联系益州豪族，同时还要和益州牧刘焉打好关系。不知你们可有人选推荐？” 尹奉想了想，说道：“汉阳世家豪族与益州世家豪族多有来往，原本义山（杨阜）和伯奕（姜叙）都可为使，奈何他们或为郡太守，或为郡校尉，却是脱不开身……” “次曾有话可直说。” 见他这样说，尹奉不再犹豫，认真道：“以凉州当下之形势，若主公前往汉阳招揽，必能得不少人才。最近就有一昔日好友前来投奔，想要在主公治下出仕，就是不知道主公是否还愿启用。” 很早以前马应就曾招揽过汉阳郡的那些青年才俊，可是除了杨阜、姜叙等少数人外，大部分都拒绝了他。 而现在，他已成势，不少人都后悔了。所以尹奉才会有此一说，怕马应心存芥蒂，不愿再启用这些人。 可马应却大度地说道：“哈哈哈，我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况且我早就说过，唯才是举，只要真有才干，我岂会不用？” “如此，那奉就斗胆向主公推荐一人，冀县赵昂，可担此重任，出使益州！” “赵昂？” 马应自然记得此人，和杨阜、姜叙、尹奉一样，都是汉阳郡年轻一辈中最出挑的人。在历史上，此人还被曹操委任为益州刺史，不过却和夏侯渊一起被黄忠给阵斩了。 当初没能招揽到此人，马应还遗憾了好一阵子，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主动来投奔了！ 第138章 攻克冀城 虽说已经决定要亲自领兵前往武都郡，但河西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一时半会根本走不了。 安置户口之类的事情还好说，自有尹奉、李参这些人操持。他们对这些政务早已熟练，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真正需要马应处理的，乃是人事安排。因为从俘虏的文武百官和其子侄中招募了一些人，需要将他们安排到各个岗位上，以完善整个行政体系。 在此期间，马应和万年公主的婚事也开始进行了。虽然马应一再强调一切从简，但依旧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弄完的，估计要等到从武都郡回来才能真正完婚…… 一个月之后，新迁往河西的人口已经全部落户。武威郡依旧是二十万人口，没怎么增加，但张掖、酒泉、敦煌和河湟，人口都已接近十五万！ 于凉州而言，这么多人口，已经可以算是繁华之郡了。在这种情况下，马应都有在居延地区再置一郡的想法。 其治下之民之所以增加的这么快，除了编户羌胡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引进了大量关中之民，说是在吸关中的血也不为过。 不过，有董卓、李傕、郭汜这些人瞎搞，关中之民外逃乃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与其让他们逃往益州、荆州等富庶之地，还不如来凉州充实边疆，为凉州永为中国奉献一份力量。 对此，马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况且，也只有在当下战乱时期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充实河西。若是在和平时期，就算政策给的再好也没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跑过来，不趁现在移民实边，还等什么时候？ 马应发展得这么快，却是让韩遂、宋建二人心惊胆战。 当局者迷，他们原本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多亏了李儒代替董卓草拟的一封书信，才终于让他们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和马应之间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 在书信中，李儒多管闲事，帮他们分析了一下凉州的局势。大概意思是，马应治下之民众多，比他们加起来的双倍还多，待一两年后马应安顿好这些人口，不需要阴谋诡计，只凭国力就能耗死他们，轻松拿下整个凉州。若现在不联合起来拼死一搏，以后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在董卓的介入之下，两人终于放下矛盾，再次联合。而董卓也很豪气，直接为他们正名，分别册封为破虏将军和讨夷将军。 虽然这两个都是杂号将军，但现在可不是将军名号烂大街的三国鼎立时期，任何一个将军名号都是非常尊贵的，足以表达董卓的诚意！ 而就在这时，马应终于领兵离开了河西，并开始布置兵马： 张绣统领的虎骑四营调往河湟郡湟门县，对金城郡形成压迫；典伍统领的虎骑三营占据祖厉县，作为第一个据点；而庞德的二营和马应直领的一营，现在正在赶往汉阳郡冀县。 虽然王国、马腾倒台后，冀县就再无人占据，但并不是说这里就没有守卒了。恰恰相反，若全部动员起来的话，少说也有三四千！ 不过这些并非真正的士卒，而是汉阳豪族凑出来的私兵部曲。 一般情况下，守城的私兵部曲不会超过五百，因为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庄园中劳作。只有出现紧急情况，才会动员起来，全部参于守城。 而现在，汉阳豪族在冀城自治了这么久，早已放松了警惕，这些私兵部曲自然也没有全部动员起来。 也就是说，当下冀城的守卒不到五百！ 于大部分人而言，在这种情况都不会强攻冀城，因为纵使将冀城打下，也会得罪汉阳豪族，不利于统治。 就像王国和马腾，当初占领此地都没有强攻，而是在得到大部分豪族的支持后，直接入主，不费一兵一卒。 以马应当下的实力，如果愿意给汉阳豪族一些优待的话，其实也能不费一兵一卒将冀城拿下。但是，他还是想要强攻。 他非常清楚，如果现在就和这些豪族达成什么协议，将不利于自己未来实施的一些政策。还不如先用雷霆之势打服他们，再给他们一些甜枣，说不定这样做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他们死心塌地。 因此，在抵达冀县的第一时间，马应就率领一万大军奇袭了冀城。 因为事先没有一点征兆，见一万大军忽然出现，冀城守卒直接傻了眼，许多人都被吓到了。以致于虎骑军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轻松攻破了冀城。 当冀城被马应占领之后，汉阳郡阎、任、姜、赵四大豪族才得到消息。 形势比人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不敢给马应找不痛快，纷纷放下矜持，主动前往太守府拜见暂居在这里的马应。而马应，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不过，热情归热情，但对这些人提条件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他的条件很简单，主要只有两条：第一，解散私兵部曲，这种东西绝对不允许存在；第二，庄园中的隐户和真实田亩需要主动上报，纳税光荣，偷税漏税可耻，过几天自会有官吏上门清查和丈量。 私兵也好，隐户也好，其实都是违法的，只不过大汉没能力彻查罢了。 因为有法理支撑，马应提的这两个条件并不算过分，而且也没有动摇世家豪族的根基。所以，虽然有些心痛，但那些世家豪族依旧还是同意了。 其实，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损失的远远不止这些。因为惠农政策，损失最多的其实是佃户…… 不过，佃户是慢慢减少的，这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一般不会引起剧烈的反抗。 况且，马应对他们也不全是打压，若他们族中有子弟想要出仕，而且又有一定才干的话，马应不介意大开方便之门。 总之，只要他们老老实实，依旧能有一定的权和势，只不过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了。 处理完这些世家豪族后，马应没有急着离开，而且先颁布了一道求贤令，以招揽人才。 现在他可是朝廷册封的凉州牧，而且势力不小，愿意在他治下出仕的人将会比以前多得多…… 第139章 重返武都 这次求贤确实招募到了许多人才，例如姜冏、姜隐、杨谟、杨岳、姚琼、孔信等人，统率和政治最少都有一项超过70，乃是中坚人才。 马应打算将这些人安排到河西或者河湟任职，不会留在汉阳。 将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完之后，马应留下庞德和虎骑二营在这坐镇，自己则带着一营前往武都。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韩遂和宋建终于收到了冀城陷落的消息。一时间两人都有些紧张，不知马应意欲何为。 尤其是在得知张绣进驻湟门、典伍进驻祖厉之后，两人心中的担忧更甚，生怕一觉醒来就听到马应三面来攻的消息。 为此，两人商谈了好几次，但依旧没有拿出什么有效对策。他们倒是想先下手为强，可是和马应一样，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存粮，根本不足以发动一场大战。当下这种局面，至少也要持续到十月秋收以后…… 距离当初马应降服武都氐人，已过了三四年的时间。若他在这三四年内无甚作为，在武都氐人中的威望肯定会严重衰退。但是，他现在比以前更加强势，不仅是朝廷册封的凉州牧，而且兵马强盛，在凉州无人能够匹敌！ 在这种情况下，他在武都氐人心中的威望自然不会衰减，甚至变得更加神秘与高大。 三四年的时间，武都郡的格局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依旧是下辨、平乐、故道、沮水、白马和阴平六大氐族划地而治的局面。再往西南而去，则是冉駹氐的地盘，马应并没有与之接触过。 虽然大格局没变，但小格局却变了。因为六大氐族之间相互征伐，以及各氐族内部的权力斗争，有些氐族有所衰弱，有些氐族却有所增强，还有些氐族甚至连氐帅都换了，例如沮水氐。 曾经被马应降服的下辨、平乐、故道和沮水四氐族，还愿意听命于他的也不知能剩下几个。 不过，在抵达武都郡之前，马应依旧派人前去通知了他们，包括沮水氐的新氐帅单阔海。 眼看就快抵达下辨县，麹义提醒道：“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愿听从主公之命，当小心为上。” 马应却笑了笑，“宜德不用太过担心，氐人之中还是有聪明人的，就算不愿听从我的命令，也不敢与我交恶。”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出现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出于训练本能，五千虎骑军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过，那支千人部队却没有表达出什么恶意，停在了一里之外。与此同时，其中几人奔出队列，打马而来。 “下辨氐帅隗默，拜见州牧，愿州牧贵体金安！” 来到马应面前后，隗默翻身下马，行了一个大礼。 对此，马应很是满意，大笑道：“隗氐帅快快请起，难得你有此心。数载不见，别来无恙乎？” “托州牧洪福，一切安好。就是没有州牧护持，这些年一直提心吊胆。如今州牧重返武都，下辨氐上下四万余口，愿全部听从州牧调遣！”隗默伏地道。 虽然知道此人一向很识时务，但能够这么果决，还是让马应有些惊讶，以致于都有些怀疑他这些话的真实性。 “下辨氐真愿听我调遣，纵使我将他们全部迁往河西，你也愿意？” “州牧在河西分田地，施德政，我亦有所耳闻。在河西，族人能够免受战乱之苦，过上安定的生活，我岂会不愿？”隗默诚恳道。 马应沉默了，思索了一会儿，他忽然正色道：“除下辨氐帅之外，我欲任命你为武都军一营校尉，不知可愿受封？” 隗默愣了一下，当即拜道：“愿听封！” 作为一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马应此举的含义。很明显，他想要彻底掌控武都郡，氐帅什么的未来肯定也是要废除的。 而他们这些氐帅，愿意服从的，依旧能有高官厚禄，就像自己现在这样被任命为一营校尉。 若是不愿服从……他依旧记得三四年前，马应降服各氐族时的血腥手段，多少部落首领因此而亡，又有多少部落首领因此而兴？ 不知为何，在接下校尉的任命之后，他感觉很是轻松，估计是因为不用逆势而为了吧，毕竟马应已经给了他一定的保障。 在隗默的迎接之下，马应五千大军正式入驻下辨城。与此同时，平乐氐帅雷弘和故道氐帅窦和也到了。 在得知隗默居然多了一个校尉头衔后，不用马应开口，他们竟主动讨要起来，仿佛根本不知道领下这个官职的含义一般。 当然，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向马应表达自己的立场罢了。 其实，他们两个才是马应真正的铁杆，毕竟，他们的儿子都在马应帐下听用，而且职位都不低。雷弘之子雷定乃是河湟校尉，窦和之子窦茂则是虎骑军三营的千人司马。可以说，只要他们不作死，未来马应吃面，绝对少不了他们一口汤。若是马应真能入主关中，封侯拜将也并非没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岂会和马应唱反调？ 虽然一口气掌控了三个氐族，但也就仅此而已了，白马氐和阴平氐与他有怨，自然不会跑过来表忠心。而沮水氐，也没有什么动静，新任沮水氐帅单阔海，直接将他的命令当作了耳边风…… 虽然早就猜到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马应依旧有些愤怒，只不过他没有在人前表露，也没有立即兴兵前往讨伐。 此时此刻，他正在下辨城整编三部兵马。 别看氐人和羌胡一样，全民皆兵，四五万人口就能拉出七八千战士。但其实，他们很难进行长时间的战斗，若是不能通过战斗劫掠到钱粮财物，最多三个月就必然要撤退，毕竟族中的青壮都在这里了，拖太长时间肯定会影响明年的农牧生产。 而马应，一向走的都是职业兵和精兵的路线。郡兵稍差一些，一般都会在驻地进行屯田，可两万虎骑军，却是可以直接脱产的！ 如今要将这三部氐人战士收归麾下，自然也要精简一番。虽然无法让他们和虎骑军一样直接脱产，但至少要保证他们偶尔脱产个一两年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第140章 武都军 花了几天时间，马应淘汰了那些不合格或者偏弱的氐人战士，下辨氐也好，平乐氐也好，故道氐也好，最后都只留下了两千精锐，分别为武都军一营、二营和三营。 而隗默、雷弘和窦和，分别为这三营校尉。至于各氐族下的那些部落首领，则大多成了他们麾下的军候。 就在马应整编武都军的时候，被他委任为使者的赵昂已经先行一步，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多半已经进入了巴蜀之地。 不敢犹豫，马应当即带领五千虎骑军以及六千武都军出征，想要扫平剩下的那些氐族。而他的第一个目标，并非实力最弱的沮水氐，而是实力最强的白马氐！ 白马氐主要盘踞在武都道，距离下辨城不过百里，因此只一天时间，马应就率领大军逼近。 白马氐帅杨腾在得知马应来到武都郡后，就开始动员族部，现在已经动员完毕，足足拉出了近万战士。又得知马应果然率军杀来，做好了准备的他没有惊慌或者逃避，竟布好阵势主动迎了上去！ 初平元年（190年）五月末，两军于一开阔之地对峙，会战一触即发！ “这杨腾倒是好胆，竟敢摆开阵势与我等对战。兄长，我愿为先锋，挫一挫他的锐气！”马超请战道。 虽然他今年只有十五岁，但对于他的勇武，马应还是信任的，当即点头道：“可，现在就任命你为前军先锋，率领两千虎骑军攻击对方右翼。” 而后，他又看向武都军的三个校尉，继续下令道：“雷弘率领本部为左军，窦和率领本部为右军，我为中军，隗默殿后。半个时辰后，开始总攻！” “诺！” 三人纷纷领命告退。 待军中将领都下去准备之后，马应这才看向坐在一旁一言未发的贾诩，询问道：“文和，如此安排，是否有什么要补充的？” 贾诩笑着说道：“孟起勇武非常，且麾下虎骑军皆为精锐，必能将对方薄弱之右翼击溃。而后大军压上，白马氐断无胜利的可能。诩没有什么可补充的。若是主公想要减小虎骑军的损失，以氐人为先锋，那诩倒是会劝谏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马应军继续向白马氐逼近。而马超，率领两千虎骑军脱离队列，冲在最前面，直扑敌方右翼。 敌方右翼主将乃是杨腾之子杨驹，向来自负，见此，竟主动迎了上去，想要将马超这支先锋部队击败。 在中军坐镇的杨腾看到这一幕，眉头皱起，有些担心。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不敢犹豫，当即下令让前军也迎了上去。 可是，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虎骑军的战力，只一交战，己方的气势就被对方全面压制。尤其是对方那员小将，端得勇猛，在几十名亲卫的护持下，如入无人之境，挡在前面的氐人尽皆被他用长枪挑翻。 将乃兵之胆。年轻的主将这么卖力，其身后的骑兵又哪好意思偷懒？一时间，所有虎骑军将士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 “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左右，跟我一起去截杀那员小将！” 白马氐右军主将杨驹虽然能力一般，但也并非一无是处，知道想要将敌方的士气压下去，就必须挡住那员小将才行，因此亲自带人迎了上去。 不过，这将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他亲自迎上去后，很快就发现，似乎有些托大了，身边的亲卫几乎没有对方一合之敌！ 而他自己，也只撑住了两枪，就被那员小将直接洞穿了咽喉……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对方给阵斩了！ 主将一死，白马氐右军的士气直接跌落到谷底，本就一直被压着打的他们再也支撑不住，许多人都开始逃跑，俨然已经被击溃。 与右军一起迎战马超部的前军，受此影响，竟也出现了溃败的征兆…… 坐镇中军的杨腾看到这一幕，眼睛睁得老大。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前军和右军居然会被对方的先锋部队给直接打崩！ 不等他继续惊讶，马应已然下令全军冲锋，万余将士全部压了上来。显然，他想要趁士气高涨之时，一战定乾坤。 在这种情况下，杨腾哪敢与他硬刚？除非他想把所有家底都输在这里。 因此，他也来不及去悲痛被斩杀的长子，直接下令让左军断后，自己则带领剩下的氐人战士开始逃跑。 只要能够逃回武都城，据城而守，还有希望，不至于直接被灭。他已经派人去联系陇西的宋建和金城的韩遂了，以他们和马应的关系，多半会发兵来救…… 他的想法很好，可是却错估了人心。 左军统领焦曼乃是他的心腹，一般情况下当然会听从指挥。可是现在，明知道留下来断后多半会兵败被杀，焦曼却是害怕了。 又想到三四年前被马应支配的恐惧，以及道听途说马应对俘虏的优待，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投降的心思！ 眼看马应大军越来越近，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不仅下令全军下马投降，而且还特意将道路让开，同时命人大喊：“我等请降，望白龙将军饶恕！” 整个左军近两千人集体投降，很是出乎马应的意料，不过他现在可没时间理会，只越过他们继续追击杨腾本部。 因为没有人断后，杨腾根本无法逃脱，而现在，他也只是刚刚让大军调转了一个方向而已。 此时此刻，他几乎将焦曼家中的女性都问候了个遍。可是，就算骂再多遍，全军崩溃也已经无法避免。 很快，马应就领军杀到，而后直接突入撤退的白马氐阵列中，开始一面倒的屠杀。白马氐随之彻底崩溃…… 两个时辰之后，马应一路追杀溃逃的氐人，并趁势将武都城拿下。如此，白马氐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第二日，追杀白马氐溃兵的将士全部返回，而战果也已经统计出来了。此次共斩杀白马氐两千三百多人，俘虏五千七百多人。 而杨腾，虽然逃脱，但身边却只剩下百多名亲信…… 第141章 河湟危机 杨腾向西南奔逃，多半是投奔冉駹羌氐去了。对此，马应并未在意，白马氐大部分族人都已被他掌控，而且这些人他准备全部迁往河西，杨腾不管是生是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击败白马氐后，降服剩下的两个氐族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阴平氐帅强赐也是果断，直接率众归降。而沮水氐帅单阔海，似乎还想要挣扎一下…… 对于这样的人，马应从不吝啬以雷霆手段将他毁灭，当即统率大军前往征讨。 沮水氐盘踞在沮县一带，位于武都郡东南角，与益州汉中郡接壤，距离汉中郡西北门户沔阳县（今汉中市勉县）不过五十里。 初平元年（190年）六月中旬，马应终于抵达沮县，正准备踏平沮水氐各个部落，可这时，一名信使忽然闯入营中，言有紧急军情禀报。 此人乃是张绣派来的信使，马应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亲自接见了他。 信使也未浪费时间，禀报道：“主公，十数天前，韩遂得知主公正在与白马氐交战，悍然发动一万五千兵马攻打湟门县……” 不等他把话说完，马应忍不住打断道：“攻打湟门县，不是祖厉或者冀县？” 也不怪他会这般惊讶，河湟郡有河湟校尉部和虎骑军四营在那驻守，共七千人马，韩遂失了智才会选择攻打这里。 可那名信使却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攻打湟门县，不过不是真要拿下此地，而是佯攻。与此同时，宋建亲率五千精兵，从陇西河关县，溯黄河而上，奇袭白土县（今青海省海东市化隆县）。中郎将和雷校尉被韩遂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之未料到宋建会走这段险道进攻，一时不察，致使白土县陷落……” 马应眉头皱了起来，“也就是说，宋建已经突破防线，攻入了河湟郡腹地？” 此时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他一直以为有张绣、雷定二人坐镇，河湟郡当确保无疑，没想到依旧被别人以声东击西之计给攻破了。 当然，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哪怕马应自己，也没想到这些人会直接从陇西河关县突袭河湟白土县。这里可没有修筑驰道，而且山路狭窄崎岖，根本不适合行军。 信使点了点头，继续禀报道：“宋建攻下白土县后，便直插河湟腹地，攻打安夷县……” 这一下，连贾诩也坐不住了，询问道：“安夷县是否失守？” 安夷县与湟门县一样，都在湟水主干道上，若安夷县失守，便等同于切断了湟门县与整个河湟郡的联系。届时，湟门县的七千大军将腹背受敌，粮草运输也会随之断绝。 如此，湟门县七千大军将有覆灭之危，而整个河湟郡也会有陷落之险！ 信使回答道：“卑职离开时尚未失守，中郎将亲率三千骑兵前往救援。” 饶是如此，马应依旧有些担忧，现在他只求张绣不要让他失望，否则事情就真麻烦了。 这时，贾诩开口道：“主公，请立即下令，命中郎将典伍从祖厉县出发，率领五千虎骑军攻打金城榆中县；命中郎将庞德从冀城出发，率领五千虎骑军进驻陇西狄道县，攻打大夏县。而且，主公也该回援了。韩遂和宋建共起两万大军进犯河湟，后方必然空虚，若我们能抢先一步攻破其后方，不仅可以解除河湟之危，更可趁此机会一举拿下金城和陇西二郡，一统凉州！” “该当如此。”马应自然知道当下之局势。 若张绣、雷定那七千人马先支撑不住，被韩遂和宋建击溃，那他们便可夺下河湟郡，而后回军固守。短时间内，马应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未来想要统一凉州也将变得更加困难。 可是，若能够先攻破其后方，那他们必然全线崩溃，再无一丝翻盘的机会。 韩遂和宋建此次是赌上了全部家当啊！ 兵贵神速，在做出决定的当天，马应便率领虎骑军一营向陇西郡进发，想要和庞德合兵一处，先攻破宋建后方再说。 而氐人组成的武都军，则继续征讨沮水氐，以保证益州购粮通道的安全。这条通道非常重要，只要能够源源不断从益州买到粮草，就算战事不顺，马应也敢跟韩遂、宋建一直耗下去，直到将他们耗死为止。 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马超暂时被任命为武都军代理中郎将，作为武都军的统帅。 自阴平氐帅强赐归顺之后，武都军当下可是有四营共八千人马，马应还真有些担心他压不住。 其实，在确定武都军代理中郎将的人选时，马应更属意麴义，毕竟麴义的年纪和领兵经验都摆在那里了。 可是，在了解一番之后他却发现，阵斩白马氐少帅杨驹的马超，似乎更受这些氐人的敬重。再加上他是自己的从弟，也更能让这些氐人信服。 因此，权衡再三，马应最后还是选择了马超。 马超率领武都军继续征讨沮水氐暂且不提。 河湟郡，安夷县。 在宋建不计伤亡的强攻之下，城中的那两三百民兵守卒根本抗不住，若不是安夷长及时动员城中百姓上城墙防御，安夷城可能已经陷落。 又攻打了半个时辰，见己方伤亡越来越大，宋建终于下令撤退，打算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再继续攻打。总之，今日必须将这座城池拿下！ 也不怪他会这么着急，安夷县距离湟门县只有百多里，骑兵急行军的话，甚至不用一天就能赶到。哪怕算上传递消息所耗费的时间，他也必须在一天之内拿下安夷。否则，此次切断那七千敌军后路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战局也将变得对自己不利。 好在，两三个时辰之后，以付出四五百人的伤亡为代价，总算将安夷城给拿下了。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上午，张绣率领三千虎骑军抵达安夷县。见安夷城已经被敌军所占据，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先退回湟门县再说。 不过，因为赶了一夜的路，人困马乏，却是不好现在就走。张绣依旧下令安营扎寨，并做出一副想要攻打安夷城的姿态…… 第142章 戍牧凉州(一) 安夷城中，宋建得知张绣正在安营扎寨，有些惊讶。原本他还以为张绣会直接退走，要知道，他都已经做好了追击的准备。 一般情况下他自然不敢追击虎骑军，可是现在，安夷城被自己拿下，正是对方士气低落之时。再加上人困马乏，撤退时又会将后背暴露。在这种情况下追击，稳能得胜！ 不过，既然张绣没有直接撤退，那宋建也就熄了这个心思。虽然现在出击依旧占有优势，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想冒险。 毕竟，拿下安夷城后不仅切断了对方的退路，也断了他们的粮草运输，只需步步为营，待其粮草耗尽，就一定能够将他们击溃，又何必冒险？ 夜晚，张绣和麾下将士都已经恢复了体力。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夷城，张绣忽然让人点燃营中所有火把…… 安夷城墙上，守将注意到了这一幕，感觉有些奇怪，不禁前往禀报宋建。 宋建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站了起来，震惊道：“莫非城中有内应，张绣想要晚上攻城？” 也不怪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点燃那么多火把，必然是有重要的军事行动。而城中百姓又心向马应，愿意做内应的人肯定不少。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不对，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若张绣真想趁夜攻城，必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还会故意熄灭一些火把，以迷惑我。而他现在这样做，多半是想要掩饰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想要趁夜撤退！” 想到这，他忽然兴奋了起来，大笑道：“这张绣，还真是画蛇添足。若他于白天正大光明地撤退，我还不一定敢追击，可他非要在晚上弄这么一出，真是自寻死路！” 没有犹豫，他当即下令道：“立即召集将士，准备出城追击。” 这时，一名将领忍不住提醒道：“将军，小心为上，以防有诈……” 宋建并非一个听不进谏言的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不过我只带三千人追击，你留在城中坐镇。” 说完，他不再迟疑，直接走出了营帐。 两刻钟之后，三千人马召集完毕，宋建下令打开城门，当即率领大军直奔敌方营地。 …… “将军，营中无人，张绣部果然已经撤走！” 城外大营之中，虽然灯火通明，但却没有一个人影。此时宋建已经完全相信，张绣是真的撤走了，再没什么顾虑，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向湟门县方向追击。 可是，奔出营寨没多久，才刚刚进入一段相对狭窄的山路，忽然鼓声大作，周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与此同时，两支人马从道路两侧杀出！ “不好，中计了！” 宋建大惊失色，不敢犹豫，当即就想打马撤退。可就在这时，身后居然也冒出了一支敌军，直接截断了后路！ 眼看道路两侧的敌军杀入阵中，己方将士乱做一团，宋建一颗心沉入谷底。他知道，此次大败已经在所难免，怕是要栽了。 不过，现在他可不敢分神，只带着亲卫拼命突围。只要自己能够逃出去，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可若是自己被俘虏了，那一切休提！ 好在，黑灯瞎火的，张绣根本分辨不出他在哪里，倒是减轻了不少他突围的压力。 一刻钟之后，在亲卫拼死搏杀之下，竟真的让他突围成功！ 不过很快就有一支虎骑军发现了他们，紧咬着不放。 宋建且战且退，护持在身边的亲卫却越来越少。虽然距离安夷城已经不足两里，但他的心却越来越冰凉。因为身边的亲卫只剩下了十几人，剩下的这两里路如同天壑。 正当他快要绝望之际，安夷城的城门忽然打开，一千多士卒从里面冲出…… 那支虎骑军不知道自己追击的就是宋建，见敌军出城，虽然还隔了一段路，但依旧果断选择后撤。 而宋建，也因此逃过一劫，总算没有死于乱军之中…… 三个时辰之后，战斗彻底结束。因为埋伏成功，又截断了对方的退路，此次战果斐然。若不是城中守卒出城接应，逃走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百。 饶是如此，此次张绣俘虏和斩杀的人依旧超过两千，敌方兵力也不知能否剩下巅峰时期的一半…… 遭此重挫，宋建不敢再出城了，只带着两千多残兵坚守不出，继续执行最初的计划，截断粮道。 张绣只有三千兵马，一时间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只能先退回湟门。 这一次是真的退走了…… 湟门县。自张绣带领三千虎骑军援救安夷开始，韩遂便转佯攻为真攻，希望一举将此地拿下。 可是，湟门守将雷定却也不是好相与的，虽然名声不显，但依旧将他挡在城外，不得寸进。 战局顿时僵持住了。 不过，韩遂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他已经知道，宋建拿下了安夷城，战略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就看湟门城的粮草还能撑多久了。他预计，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真正让他担心的，乃是马应的反击。虽然做了一些布置，但他依旧怕马应的反击太过猛烈，以致于先一步攻破自己后方。 两天后，他果然收到了后方送来的紧急军情。典伍率领五千虎骑军进入榆中县，准备攻打榆中城。而庞德也已经进驻狄道县，准备攻打大夏县。至于马应的行踪，暂时不清楚，多半也在回援的路上……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但韩遂依旧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毕竟这一次他赌上了所有。 在进犯河湟郡之前，他还和宋建联名送了一封书信去洛阳，希望董卓能够发兵支援。虽然希望不大，但总归有个念想不是？ 事实上，也确实只能是念想了。董卓此时正在试图劝说袁绍和袁术退兵，哪有功夫理会这里？ 初平元年（190年）六月下旬，马应和庞德在狄道县会师，一起攻打宋建后方——陇西大夏县。 第143章 戍牧凉州(二) 大夏作为最容易遭受攻击的一个县，宋建在此布有重兵，足足两千守卒。只是这些守卒大多都是羌人，没有多少守城经验。 其实，不只是守卒，宋建治下之民和麾下兵士也是以羌人居多，而且这些羌人依旧是以部落的形势存在。 而宋建，说是说将军，但其实更像是这些羌人的首领。 见一万大军忽然出现在城外，而且还直接打出了马应的旗号，城中的守卒明显有些惊慌，连关城门都有些手忙脚乱。 庞德见此，忍不住对马应说道：“主公，我愿立军令状，三日之内必将此城拿下！” 马应却摇了摇头，“城中有两千守卒，纵使守将水平一般，也当谨慎对待。还是先等攻城器械准备齐全再说。这几日你先于城外叫阵，挫其士气。” “诺！” 庞德没有说什么，当即点了一千人马来到大夏城外一箭之地，开始挑衅叫骂。 叫骂了许久，见无人敢出城应战，他还用自己的佩弓朝里面射了一箭。他的佩弓乃是三石强弓，射程远超普通弓，竟还真让他射中了城墙上一人，顿时吓得其他守卒蹲身躲避，士气大跌。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只需要几张长梯就能攻上城墙。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向马应保证三日内拿下此城的原因。 可惜，马应不喜欢冒险，宁愿多耗费几天的时间，也要先做好充足的准备再说。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因为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而让敌人将城守住，致使敌方士气大涨。届时，再想将之拿下就非常困难了。 若对方士气一直处在高涨状态，城中粮草又充足的话，说不定能将他拖在这里一两个月！ 五日之后，第一批攻城器械终于制作完毕，云梯、冲车还有井阑。 而这几日，庞德都会去城下叫阵，耀武扬威一番，偶尔还会朝城墙上射几箭。可城中的守卒，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名守将倒是想要学着庞德拿硬弓朝城下射几箭，以示回礼，不过非常尴尬的是，没有一箭可以够到城下虎骑军，反而引来一阵大笑。 既然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妥当，而敌方士气又被打压得差不多了，马应没再犹豫，当即下令攻城。 顿时，数千将士向大夏城涌去，井阑上的将士配合下面的弓手开始于与城中守军对射，以掩护攀爬云梯或者长梯的袍泽。 为了鼓舞士气，庞德亲自带队，和亲卫一起在城下与城墙上的敌人对射。 因为城墙上的敌人需要应付攀爬云梯的人，在加上士气不足，很快就被井阑上的虎骑军给压制住，纷纷躲在城墙上的墙垛后面，不敢再探身回击。 趁这个机会，终于有将士登上了城墙。虽然这些将士很快就被守卒斩杀或者推下城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登上城墙的虎骑军却越来越多…… 对此，平庸的守将根本拿不出什么对策，也不知道该怎么振奋士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形势越来越严峻，直至一段一段的城墙被敌军控制…… 两个时辰之后，战斗终于结束。 于一轮攻城战而言，两个时辰的时间很长，一般情况，士卒攻打这么久早就疲惫不堪了。可是于一场攻城战役而言，却非常短。 没错，马应只一次进攻就将大夏城拿下，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一鼓作气！ 哪怕算上准备的时间，他也只花了五天，已经非常难得。 不过，攻城战毕竟是攻城战，城中的守卒也不全是摆设，纵使一轮就将城池攻下，依旧折损了五百多虎骑军。这已经足以让马应感到心痛。 当然，心痛归心痛，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让麾下将士攻城。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只要能够将大夏县拿下，伤亡在一千以下他都可以接受！ 毕竟，接下来的每一场战斗，都关系着他是否能够一统凉州，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凉州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现在！ 既然已经将驻兵最多的大夏城攻克，基本上等同于轰开了宋建的大门。接下来，马应可以任意在其地盘驰骋！ 因此，只休整了一日，马应就留下五百人驻守大夏城，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九千士卒奔袭下一个县城——白石县。 白石县虽然不及大夏县，但也有一千守卒。不过，这一千守卒已经不足为虑了。马应故意让一些大夏城的溃兵逃到这里，散播恐慌。不出意外的话，白石县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大夏县失守的消息。 这对白石的守卒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毕竟，大夏拥有两千守卒，连那里都被攻破了，又何况是这里？很简单的对比不是吗？ 其实不只是白石，枹罕、河关二县也都相继得到了消息，宋建治下的半个陇西郡，皆已人心惶惶…… 河湟郡，安夷县。宋建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他昨天才刚刚收到情报，说马应已经抵达大夏县，正准备攻打大夏城。而大夏城被攻破的消息，最快也要三天以后才能送到他这里。 因此，他现在虽然担心，但还不至于慌神。在他看来，大夏城有两千守卒，不出意外的话，坚守一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届时，湟门县说不定已经被韩遂攻下……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状况。至于其他状况，他没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可是，不去想不代表就不会发生。四天后，大夏城被攻破的消息终于还是送来了，而宋建，整个人都懵了！ 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几日，还有更多的消息传来：白石县陷落、枹罕县陷落、河关县投降…… 只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马应势如破竹，几乎将他的后方全部占领！ 不出意外的话，马应将会沿着他走过的路线，从陇西河关县直接溯黄河而上，进入河湟白土县，然后直扑安夷县。届时，等待他的只有覆灭一途…… “怎么办？” 宋建此时已经不只是蒙了，而是恐惧。此时此刻，他只剩下了两千多无家可归的残兵，而且还位于敌方腹地，想逃都逃不掉…… 第144章 戍牧凉州(三) 与宋建的想法有些出入，河关县投降之后，马应并没有沿黄河向西，收复百多里外，位于青藏高原外围的白土县，而是直接往北，逼近金城郡允吾县。 允吾县乃金城郡郡治所在，距离直面河湟郡的允街县不过百里。若将此地拿下，便等同于直接插入了金城郡的腹地，和宋建奇袭安夷县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马应猜测，允吾县应该没有多少兵马。 毕竟，允吾县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有金城郡其他县城作为屏障，非常安全。而南面则是盟友宋建。 再加上当下韩遂需要全力攻打河湟，绝对不会在这里驻留太多兵马！ 事实证明，他的分析是正确的。允吾县确实没有太多兵马，但不管怎样都是郡治所在，守卒也不会太少，依旧有一千。 一千人若是在良将的统领之下，挡住马应十天半个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让马应欣喜不已的是，允吾县的守将居然是个老熟人——田乐！ 田乐此人倒也不算太差，勉强是一名三流武将。若是让他统领万人大军，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若是统帅一千人的话，还是可以胜任的。 只是，此人以前乃是正儿八经的万人统帅，现在却连降数级，麾下只剩下了一千人，能没有怨念吗？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马应才会感到欣喜，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允吾县已失人和！ 估计韩遂从未想过自己会打到这里，否则绝不会让田乐为守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韩遂此次防御的重点乃是榆中县。榆中县因为需要直面祖厉县五千大军，因此足足有两千守卒！ 这却是苦了攻打此地的典伍，这么多天下来，别说将此地拿下了，连攻破的希望都看不到，甚至还白白折损了不少虎骑军。 而榆中城的守将，乃是已经小有名气的成公英…… 当马应抵达允吾县的时候，他派出的一名使者也已经进入了安夷县。 他之所以不选择收复白土县和安夷县，彻底将宋建剿灭，是因为他现在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招降他！ 宋建带着两千多残兵被困死在安夷县，除了投降之外别无选择。况且，他的家眷以及他麾下将士的族人都已被自己掌控，就算他不投降，他麾下将士也会投降。 若是他坚持顽抗到底，说不定他麾下的将士会直接将他绑了，献给自己！ 因为底气很足，所以马应并没有在招降信中给出什么承诺，只承诺保全他以及他家眷的性命。 安夷县。 宋建看完马应的招降信后，并未发怒，只一个人关在县衙后院中发呆。 一连在房中呆坐了三四个时辰，他终究还是怒了，一边咒骂马应，一边气愤地将那封信给撕了个粉碎。 守在门外的几名羌人首领听到里面的动静，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根色，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几人正准备拔出腰刀冲进去，可房中却又传开了宋建平静的声音，“传我命令，一个时辰后大军退出安夷城，向湟门县的张绣中郎将投降。” 门外那几个羌人首领一愣，随即都将腰刀插回了刀鞘，应道：“诺！” …… 湟门城外，韩遂军大营。 就在不久前，韩遂刚刚收到了两个紧急军情。 第一个军情是，马应已经拿下河关县，宋建后方全部丢失；第二个军情则是，马应拿下河关后，并未前往收复白土、安夷二县，而是北上攻打允吾县。允吾城守将田乐告急，请求援军…… 这两个军情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将韩遂给炸懵了。此时他很想将宋建抓来质问，为什么你治下诸县沦陷得这么快，你他娘的都在后方留了一些什么人？ 也不怪他会这么失态，宋建这一败，再想拿下河湟郡已经没有可能，甚至能不能保住金城郡都是一个问题！ 他现在只求田乐能够超水平发挥，多挡住马应几日。如此，说不定还能将金城郡保住。 可是，他却是忘了，田乐之所以会成为允吾县的守将，是被他贬过去的。超水平发挥？不存在的，不反水就已经很难得了。 不管怎样，韩遂现在已经准备撤军了。哪怕他现在还不知道宋建已经投降。 只是，一万三四千大军，不是说退就能退的。湟门城内和周边，可是驻扎了七千敌军，而且都是精锐。若是韩遂正大光明地撤退，将后背暴露给张绣，张绣绝不会吝啬追击！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安然撤退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趁夜偷偷溜走，要么留下一支人马殿后，大部队先走。 韩遂琢磨了良久，打算两种办法兼用，先定下殿后的将领，而后又于深夜偷偷撤退。若没有被发现，自然最好，可要是被发现了，就让事先定下的将领断后。 断后将领非常重要，必须是能够完全信任的心腹才行。想来想去，他也就想到了一个人——阎行。 此人勇力不俗，不仅是他的心腹爱将，而且还是他的女婿，是他当前最信任的人。 阎行听闻老丈人要让自己断后，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同意了。他对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哪怕被包围了，他也觉得自己能够突围出来。 既然已经决定，当夜，韩遂就开始操持撤退事宜。 刚开始一切还很顺利，可是，等到他们彻底撤出营盘之后，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张绣亲率五千虎骑军出现，欲要追击！ 在宋建投降之后，张绣就猜到韩遂有可能会撤军，所以今夜他派了不少斥候暗中盯着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韩遂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不过，因为做了双道保险的缘故，纵使敌将领兵来追，韩遂依旧没有太过惊慌，只大声喊了一下阎行的名字。 阎行当即应诺，率领两千人出列，向张绣迎了过去，准备按事先计划好的那样，留下断后。 只是，纵使早有准备，在这种情况下，他统领的那两千士卒依旧有些骚乱和惊慌。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挡不住张绣多久…… 第145章 戍牧凉州(四) 阎行的武力确实不错，《魏略》记载，他曾经差点击杀少年时的马超。虽然因为凉州格局的改变，这一世他还没有和马超交过手，但武力却不会因此而降低。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武力应该在85到90之间，没有步入一流。毕竟，少年时的马超远远没有达到个人巅峰，击败他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当然，在凉州，能有这样的武力已经非常难得了，足以让其自傲。 可惜，他却是碰到了张绣。 论武力，张绣现在可是实打实的一流，在他面前，阎行引以为傲的武力其实也就那样了…… 很快，五千虎骑军就和那两千断后的韩遂军厮杀在了一起。张绣带着亲卫冲杀在最前面，如入无人之境。 阎行非常勇猛，哪怕己方士气低落，在他的鼓舞之下，溃逃的人依旧不多。只是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虎骑军不管是人数还是整体素质，都远远高于他们。 因此，只支撑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阎行统领的那两千人马就开始溃逃。而阎行，也没有再继续抵抗，同样选择逃跑。 张绣因为急着追赶韩遂的主力，却是没有理会这些溃兵，只率领虎骑军继续向前。 韩遂那一万多主力军可不全是骑兵，步兵也很多，这一次就算不能全部将其击溃，也要从他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这边战况暂且不提。金城郡允吾县。 马应率领八千虎骑军将士驻扎在允吾城外，不过并未攻城，只一边命人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一边派遣使者劝降田乐。 只是，虽然田乐对韩遂有怨气，也对城外的虎骑军很是畏惧，但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当然，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对前往城中劝降的使者也颇为礼遇。 马应能够猜到他的想法，多半是想要再看看形势再说，毕竟背主之名可不好听。 对此，马应并未在意，他心中早就有了完善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一统凉州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前些时日他攻打宋建后方之时，马超就已经击破了沮水氐，并亲手斩杀了沮水氐帅单阔海。自此，武都郡彻底平定。 而前往益州购粮的赵昂，也不负众望，联系到了许多益州世家豪强，购买的第一批粮食也已经在运往武都郡的路上。 有这些粮食支撑，覆灭韩遂的概率又更大了一些。 购买到粮食以后，赵昂还以凉州使者的身份，求见了益州牧刘焉，并送去了一些精心准备的礼物。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代表马应表达一下善意。 刘焉虽然有些鄙夷马应曾经的叛贼身份，但身为一个合格的政客，非常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今马应已经正名，而且实力强劲，刘焉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得罪他。 不仅如此，听说马应缺粮，他还主动调拨二十万石粮食送往凉州，以示交好。反正益州富裕，号称天府之国，这点粮食根本不被他看在眼里。 总之，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算是建立起来了。 驻扎在允吾城外的第四日，马应收到捷报——前日晚上，趁敌方撤军之际，张绣率领五千精骑前往追击，大胜韩遂，击溃四千余人，韩遂只带着九千多残兵逃回允街县。 看完这个捷报，马应大笑道：“佑维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如此，韩遂士气严重受挫，离覆灭又更近了一步！ 没有迟疑，他当即命人将这个消息传往允吾城，就算不能逼迫田乐投降，也要让其士气大跌。 “主公，看来田乐还是不愿投降。如今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好，不若明日强攻算了。以允吾城当下之士气，定然支撑不了多久。”庞德提议道。 这时，贾诩却忍不住插嘴道：“韩遂近万大军就在百里外的允街县，为何一定要将允吾城拿下？” “那贾参军的意思是……” “围点打援！”贾诩认真道，“以允吾县城为诱饵，逼迫韩遂领军前来救援。届时于险要之地埋伏，将其击溃，则金城郡当为主公囊中之物，再无意外！” 听到这，马应眼睛一亮，“好，就依此计行事！” 金城郡允街县。 因为在撤军之时吃了大亏，此时韩遂的脸色并不好看。 “启禀将军，阎校尉回来了。”一名亲卫走进营帐，禀报道。 他口中所说的阎校尉，自然就是留下断后的阎行。 说实在话，韩遂对他的表现并不满意，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原本以为，以阎行之武力，怎么也能拖住张绣半个时辰才是，可没想到最后只拖延了一刻钟。为此，他甚至将此次损兵折将的责任全都算在了阎行头上，暗地里不知骂了多少遍。 可是，当听到阎行回来之后，他立马就将这些不满隐藏了起来，然后换上一副笑脸，主动迎了出去。 营帐外，阎行看上去有些狼狈，见韩遂出来，当即谢罪道：“没能多挡住张绣一些时间，致使我军损失惨重，全乃阎行之罪过。” “张绣勇猛非常，此事错不在你。你愿留下断后，只有功而无过也。快快起来。” 韩遂一边说着，还一边主动上前搀扶。 “主公……”阎行着实有些感动。 韩遂只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彦明，你先下去休息一下，明日我将亲自领兵前往救援允吾，允街县的防务就托付给你了。届时我只会给你留下两千人马，能否挡住张绣的进攻？” “定不辱使命！”阎行保证道。 韩遂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形势对我们不利，但也不算太坏。只要能够度过此次危机，待相国挫败关东联军之后，必然会发兵攻打马应。届时，我们还有机会。” “小婿明白！” 翌日，韩遂果然率领七千人马离开允街，赶往允吾。他不敢再浪费时间，怕去晚了致使允吾城直接被马应拿下。 允吾城乃金城郡之心脏，若此地丢失，那离金城郡全面陷落也就不远了。 因此，此地非救不可！ 第146章 戍牧凉州(五) 金城郡允吾城。 田乐站在城楼上，神情凝重。马应包围允吾城已经六日，论道理说早该攻城了，可是不知为何，对方偏偏没有动手。 “莫非他还想着劝降我，兵不血刃拿下此城？”田乐心中暗暗想道。 虽然马应围而不攻，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尤其是对方的营盘，似乎太安静了一些。 算了，不想了。田乐摇了摇头，就准备回营帐休息。 他不知道的是，虎骑军的营盘确实有问题，此时此刻，里面只驻扎了一千人而已。至于剩下的七千人，则在马应的带领下，偷偷潜伏到了二十里外。 之所以跑到那里，是想要埋伏赶来救援的韩遂！ 蹲伏了大半天的时间，不远处的驰道上，果然出现了一支兵马。不过，这支兵马应该只是韩遂的先头部队，虽然全都是骑兵，但却只有两千人。 看到这，庞德忍不住问道：“主公，伏击吗？” 马应此时也感觉有些为难，放任这两千人过去的话，他们必然会进入允吾城。如此，原本能够轻松拿下的允吾城平白多了两千守卒，极大增加了攻克的难度。 可若是不放他们过去，直接伏击，又会惊动后面的韩遂大部…… 沉思了一会儿，马应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冷声道：“听我号令，准备伏击！” “诺！”庞德小声应了一句，而后便退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那支骑兵已经离得非常近了，马应不再犹豫，当即大喊道：“将士们，跟我杀！” 说完，他就跨上战马，当先冲了出去。 那两千骑兵显然没有想到会被伏击，见道路两侧忽然涌出许多敌人来，顿时慌了神，大多人都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可是，伏击的人马非常多，共分为七支千人部队。这七支千人部队如同七条长蛇，截断了他们的前路和退路，死死将他们缠住。 没有任何悬念，韩遂的先头部队直接崩溃，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再无任何威胁。 “主公，韩遂多半会从那些溃逃的骑兵口中得知具体情况，再想埋伏得手已是不可能……”庞德提醒道。 马应点了点，随即自信道：“既然埋伏难以得手，那就摆开阵势，正大光明地去堵截他们。以虎骑军之精锐程度，从来不惧怕同任何一支部队交锋！” 庞德莫名有些激动，赞同道：“该当如此，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们虎骑军的真正实力。” 马应没再浪费时间，当即大声说道：“传我命令，休息一刻钟后，奇袭韩遂本部！” 二十里外，韩遂大部正在缓缓而行。因为步兵居多的缘故，行军的速度并不快。 这时，陆陆续续已经有溃兵逃了回来。 看到这些溃兵，不用猜韩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报将军，先头部队于前方二十里处遭到伏击，伏击的敌人最少有五千人马！”亲卫了解清楚情况后，回来禀报道。 “我知道了。”韩遂眉头皱起，神情有些凝重。 “将军，那既然敌方有埋伏，那我们要撤退吗？”亲卫忍不住问道？ “撤退？金城郡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我们没有退路了。况且，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马应想要在这里跟我打一场，接下就是。胜，则金城郡还有希望；败，则和凉州其他枭雄一般，成为马应崛起的垫脚石。” 韩遂看向允吾城方向，已然准备做最后一博。况且，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马应率领六七千虎骑军，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还真是着急，就这么急着灭掉我一统凉州吗？”韩遂自言自语，神情却格外凝重。 他麾下现在只剩下了五千步骑，与七千精锐骑兵对阵，怎么看胜算都不大。那可是虎骑军，名震西凉和关中的虎骑军！ 好在，韩遂并不奢求击败虎骑军，只要能够突围出去就是胜利。届时逃入允吾城中，据城而守，多半能够将马应逼退。他清楚河西、河湟的情况，粮草并不多，根本无法长时间在外作战！ 他的想法很好，可是且不说他是否能够突围出去，就算真的突围出去了，这次马应也会一直跟他耗下去。已经打通了益州购粮道路，他有这个底气。 除非益州那边出现什么问题，否则韩遂再无一丝希望，败亡也只不过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的事情。 休息了一下，麾下将士的体力已经恢复，马应没再犹豫，率先向韩遂大军发动了进攻。 韩遂那边因为是步骑混合的缘故，没有主动迎上去，只下令结阵防御。三千步卒当即结成紧密的阵型，盾手在外，长枪兵次之，弓弩手在内。长枪从盾牌缝隙中伸出，如同一只带刺的铁甲乌龟。 而剩下的那两千骑兵，则缩在后方，分成左右两队，随时准备杀出。 这时，七千虎骑军已经冲到面前，除三千人直接扑向那两千骑兵外，剩下的四千人则开始绕着那三千严阵以待的步卒打圈，不停地向里面射出箭矢，企图以此来打乱他们的阵型。 那三千步卒虽不是精锐，但短时间内也没有露出溃败之势，弓弩手一直在反击。一时间，两军之间的战斗似乎变成了箭术的比拼。 而就在这时，另外三千虎骑却是立下大功，竟直接将韩遂那两千骑兵杀败。那两千骑兵一溃千里，都在拼命向四周奔逃！ 顿时，虎骑军士气大涨，而那三千结阵死守的步卒，明显出现了一些骚乱。 趁此机会，马应没再犹豫，当即下令直接冲阵。四千西凉虎骑不再绕圈射击，而是汇于一处，然后直接向那三千步卒冲去。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相信敌军还能撑住！ 虽然步卒中的弓弩手依旧展开了反击，对虎骑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凶悍的西凉虎骑没有因此而自乱阵脚，依旧骑着战马，狠狠撞击在了那些盾手身上。 顿时，不少盾手被撞翻，连带后面的长枪兵也倒了一片。 若是这些步卒再勇猛一些，直接将缺口堵住，说不定依旧能够挡住冲击，将虎骑军逼退。 然而，他们并非先登死士，也非陷阵营。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有许多人在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很快就演变成了溃逃…… 第147章 尘埃落定 两个时辰之后，战争彻底结束，韩遂那三千步卒没有多少人逃脱，几乎都被虎骑军击杀或者俘虏。至于那两千骑兵，真正逃掉的也不足三分一。 其实，敌方有多少人逃脱，马应已经不在意了，因为真正的大鱼——敌方主帅韩遂，已经被他给俘虏！ 俘虏韩遂的乃是麴义，自从投降马应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他，总算立下了一个大功。 “韩将军，别来无恙乎？”马应走到被绳索绑住的韩遂面前，笑着问道。 可韩遂却只淡淡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见此，马应也懒得再与他客套，只下令道：“带上所有俘虏，返回允吾城！” 很快，大军就重新开拔，浩浩荡荡，向允吾城进发。 当田乐远远看到一支大军从允街县方向赶来时，还很是高兴，以为是援军到了，如此就不用再纠结该如何选择了。 可是，当那支大军临近之后他才发现，那支大军帅旗上绣着的，分明是马应的“马”。除此之外，还有一面旗帜上绣着一只猛虎和“虎骑”二字。他哪还能不知道，这并非什么援军，而是马应和他的虎骑军！ 只是，马应怎么会出现在那个方向，他不是一直在南面的营盘中吗？ 他还不知道马应的主力早就偷偷渡过黄河，从黄河东岸绕到了允吾城北面，以堵截韩遂援军。所以才会这般震惊。 很快，马应就率领大军来到了允吾城下，同时命人将韩遂带了过来，大声对城楼上的田乐喊道：“韩遂已经被我俘虏，援军也已经被我击溃，速速开城投降，饶你等不死！” 只一下，允吾城就出现了极大的骚乱。尤其是在看清被押在阵前的那人果然是韩遂以后，引发的骚乱更大，许多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 “是将军，将军真的被击败！” “没有援军，只凭我们这一千人如何挡得住虎骑军？” “听说白龙将军善待俘虏，对于那些不想继续当兵的人，还会分粮分田地……” “要不，开城投降吧……” 一时间，包括主将田乐在内，都没有了继续抵抗的心思。此时田乐不禁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出城投降，如此，说不定还能混上一官半职。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官职了，马应只承诺：投降不杀。 饶是如此，一刻钟之后，他依旧打开了城门，率领一千守卒出城投降。当下他已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不想活了。 拿下允吾城后，马应只留下一千人看押俘虏，而后又马不停蹄，带着韩遂向允街县赶去。只要再迫降允街县的阎行和榆中县的成公英，那这场统一凉州的战役就彻底尘埃落定了。 没有什么意外，阎行、成公英相继投降，允街县和榆中县也分别被张绣和典伍占据。至于浩亹、令居、枝阳和金城诸县，更不用说，马应兵马一到，便纷纷打开城门投降。 只十天时间，整个金城郡就全部被拿下！ 而后，马应命庞德率领虎骑军二营奔赴汉阳郡，扼守陇关道；命典伍率领虎骑军三营奔赴安定郡，扼守萧关道；又命张绣率领虎骑军四营奔赴北地郡西套平原。再加上在武都郡坐镇的马超，已然准备将整个凉州都纳入势力范围！ 虽说韩遂和宋建两方势力覆灭之后，拿下整个凉州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但想要真正对其形成有效的统治，依旧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对此，马应也不着急，反正已经守住了边界，而司隶的董卓和益州的刘焉又无力来攻打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巩固统治。 因为治下忽然多出了好几个郡，行政人才再次出现短缺，马应又将求贤令拿了出来，不仅命人于各郡县张布，连各乡里也不放过。他的态度很明确，想要将凉州的人才一网打尽！ 其实不只是凉州，关中和益州也有求贤令流传过去…… 此次声势这么浩大，必然能够网罗到不少人才。 不过，求贤令才刚刚颁布，一个月以后才能真正看到成效，并不着急。而马应，此时正在收编俘虏。 此次俘虏了宋建和韩遂麾下不少士卒，不处理妥当的话，恐怕会引出祸端，马应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他打算先从这些俘虏之中挑选一些优秀的将士补入虎骑军，毕竟虎骑军此次也出现了很大的伤亡，必须补充一些新鲜血液才能满编。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挑选一些合格的将士作为郡兵预备役。而那些不合格的，则准备全部迁往居延，分发田产，编为户民。 没错，马应准备将居延地区也纳入势力范围，以置居延郡。而迁往居延郡的第一批民户，除了金城、陇西二郡的俘虏外，还有白马氐、沮水氐以及新投奔过来的流民。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应该还会有不少不听话的世家豪族被强迁过去。 总之，不安定的因素马应都打算迁往那里。如此，不仅凉州腹地能够安稳，那些被强迁过去的人在居延没有根基，多半也会老实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阎行和成公英二人也都投在了马应帐下。阎行勇武值88，是一员难得的猛将，而成公英，虽然武力一般，但统率和智谋都超过了80，乃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二流将领！ 原本这二人都不愿转投马应，尤其是成公英，为人忠义，坚决不事二主，最后还是马应以不杀韩遂为条件，这才让他们屈服。 而韩遂，则和宋建一起，被送往武威姑臧县，和皇甫嵩、滇昌做伴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马腾以及马应的父母家眷也都在姑臧。毕竟马应是姑臧侯，这里是他名义上的封地，而武威郡的郡治和凉州的州牧府也都在这里，乃是当下凉州最安全的地方。 马腾其实还是有雄心壮志的，奈何自从兵败受伤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连骑马都困难，更不要说上阵厮杀了。因此一直留在姑臧休养。 时至今日，他更加没有了重新领兵的希望，因为他的统率、勇武和智谋，都已经快被马应扣到极致。 不是马应心狠，只是不希望他动什么歪念头，导致不得不杀他。安安稳稳富贵一生，不好吗？ 第148章 招贤纳士 处理完俘虏之后，马应便率领虎骑军一营回到了武威郡。再有大半个月，就到他定下考核贤才的日子了，需要他回去先准备一下。 虽然他求贤若渴，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想要担任职务，需要经过他亲自筛选才行。他只会留下真正有才干的人。 要知道，他此次想要招募的可不仅仅是县令、县尉之类的中低级官吏，还包括郡令这一级别的重臣，自然需要谨慎对待。 他之所以笃定此次能够招揽到不少人，一是因为他现在是实至名归的凉州牧，在他治下出仕不用再背上叛贼之名；二则是因为他在求贤令上写明了想要招募郡令这一级别的重臣，而且还不止一个。只这一条，就足以让绝大部分人动心！ 事实上，凉州本地那些原本看不上他的人，确实有不少都动了心，他才刚刚抵达姑臧县，尹奉就将这些人的名单拿了出来，递于他的面前。 名单上密密麻麻写了一百多个人的名字以及基础信息。他们都是这些时日在县衙报备了的、并准备参与考核的人。 怕马应漏掉贤才，尹奉还特意将那些有一定名气的人给圈了出来，例如酒泉的庞淯；敦煌的盖顺、张猛和张恭；金城的郭宪；北地的傅巽；汉阳的赵融、尹嘉和薛夏…… 凭借强化的记忆，马应对这些人都有一定的了解，基本上都是一郡之才或者校尉之才。 酒泉庞涓乃未来曹魏重臣，担任过驸马都尉、西海太守、中散大夫等职位，并被赐爵关内侯。其母亲名为赵娥，就是那个为父亲报仇，用刀砍死了本地豪强李寿，并割下他的头颅前往县衙自首的奇女子。 敦煌盖顺则是马应的老上司盖勋之子，此人未来也担任过一郡太守。值得一说的是，盖勋现在还在洛阳任职。因为不受董卓待见，过得并不好，若是历史不改变的话，再过几个月就会病死。其子这个时候选择在凉州出仕，倒是让马应感到有些惊讶。 与盖勋同属一郡的张猛和张恭，乃是敦煌张家子弟。尤其是张猛，乃凉州三明之一张奂之子，草圣张芝之弟。原本张芝不想担负叛贼之名，坚决不让族人在马应帐下出仕，而现在，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 金城郭宪是西汉阿陵侯郭亭之后，不久前还是韩遂治理金城郡最得力的帮手，说是韩遂麾下内政第一人也不为过。现在韩遂倒台，此人转投马应倒也不难理解。只是这样的人，马应会用，但绝对不会过分信赖。 至于北地郡的傅巽，则是前汉阳太守傅燮的族人。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流转到荆州，成为刘表之臣。而后又跟随刘琮降曹，成为曹操之臣，直至官拜侍中、尚书。可现在，却是被马应劫了胡。 剩下的赵融、尹嘉和薛夏，同样不凡。赵融与赵昂同族，乃西园八校尉之一，后来八校尉兵权皆被董卓所夺，他便和同为西园八校尉的袁绍、曹操一般，逃回了家乡。奈何他没有袁绍、曹操那样的底蕴，却是无法在家乡拉出一支讨董军来。 而尹嘉，乃尹奉同族。此人与庞淯的母亲赵娥有旧。话说赵娥割下仇人的脑袋去县衙自首之时，尹嘉正好是禄福县县长，因不忍心给赵娥判罪，便解了印绶，辞去官职，驰法纵之……（出自《后汉书·烈女传》） 先不说此人才干如何，这性格，还真是放荡不羁，马应都不知道要不要重用此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因为什么事突然撂挑子？ 至于薛夏，是真正让马应刮目相看的一个人。此人出于普通人家，但才学却非常出众，因为不愿屈从汉阳世家豪强而被打压，不得不外出闯荡。 只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虽然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但依旧没有得到重用。要知道，此人可是被收录到了《魏略·儒宗传》之中，学问肯定是过硬的！ 当然，学问并不等同于治政能力。马应猜测，此人多半是属于空有理论知识，却无实践能力的类型，否则不会一直不受重用。如若真是这种情况，马应只会考虑让他当个学官，或者州学院长什么的…… 离考核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才来到了姑臧，马应是打心底里高兴。当初为了摘掉叛贼身份所做的那些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回到姑臧的第二日，马应再次和荀攸见面了。 马应在外征战的那些时日，荀攸并没有闲着，在兵卒的保护之下，他走遍了武威郡所有县乡。如今，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愿在马应麾下出仕！ 对于他这样的大才，马应自然不会亏待，当即任命他为凉州别驾，辅助自己处理一州政务！ 眼看选拔官吏的日子越来越近，马应反而闲了下来。趁这个机会，他终于和万年公主完婚，成为了结发夫妻。 婚礼当日，麾下文臣武将以及凉州世家豪族大多都到场，不过长安那边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想来董卓和刘协二人，都不愿祝福这对新人。 不过，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马应成为大汉的驸马，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主公，在县衙登记的士人越来越多，看来不用再担心新占领的郡县没有人治理了。”尹奉笑着说道。 “是否真的可以不用担心，还需等明日考核结束以后才知道。” 虽然马应表现得很平静，但其实心中早就高兴坏了，巴不得今日立马过去，直接进入明天。 “主公，这次打算如何考核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由你一个个亲自考较吗？”尹奉忍不住问道。 马应摇了摇头，“此次参与考核的人数太多，一个个考较太浪费时间。我出了一些题目，并让人印刷了三千份，打算明日让那些士人解答。能够答对其中一半题目的人，我才会亲自考较，并定下职务。” 他出的那些题目，都是非常简单和基础的东西，甚至包括算术加减法。若连这样的题目都无法答对一半，直接就可以淘汰了…… 第149章 军政人事 两天之后，官吏选拔考核总算结束，共征用一千七八多官吏。听上去很多，但分摊到金城、陇西、汉阳、安定、武都和北地六郡，共七八十个县，也就没有多少了，一个县也就二十多人。 这二十多人搭建好县衙框架后，还需要在本地招募一些人才能完善整个管理系统。 在这些人之中，能够称为郡级人才的也有不少，尹奉标注的那些人基本都在列：庞淯、盖顺、张猛、张恭、郭宪、傅巽、尹嘉…… 除了这些郡级人才之外，还有几个虽然只能称之为三流，但却有一技之长的人。这些人同样颇受马应重视，例如薛夏、姚规和蒲劲松。 薛夏乃寒门出生的儒学大家，虽然现在年纪还不算太大，只有三十多，但学问却非常过硬。而且因为是寒门出生的缘故，理念也与马应相合，马应当即任命他为凉州礼曹从事，兼任州学院长。 礼曹从事乃马应新设官职，为州从事之一，掌管一州祭祀、礼仪、教育等方面的事宜，其实就是未来三省六部制中礼部的翻版。 至于州学院长，同样是一个重要职位。在马应的计划中，州学乃是整个凉州最高学府，培养人才的摇篮。当然，现在州学还没有搭建起来，薛夏虽然顶着这个头衔，但目前却只是个虚职。 姚规出自汉阳郡豪强之家，不过此人却有些与众不同，没有专研经史子集，也没有专研兵法韬略，偏偏喜欢奇技淫巧。马应也是在面试时偶然得知，他居然在器械制造方面有很高的造诣，对现在的纺纱机、织布机以及一些攻城器械，都提出了改良方案…… 此人的出现让马应大喜过望，甚至比得到一位二流文臣武将都高兴，当即任命他为凉州工曹从事，负责营造、制造、建造等方面的事宜。 这又是马应新设的一个官职，以三省六部制中的工部为模板。 虽然三省六部制也有许多缺陷，但马应依旧会采用其中的一部分，以加强中央集权。 就如工部，其职权在秦汉都属于少府，然而少府的权利太大，机构也太臃肿，如果马应以后问鼎中原，毕然会对其进行改革。而现在弄出一个工曹从事来，就是为以后的改革做准备。 而且，凉州也确实需要一个工曹从事来负责器械制造、桥梁驰道修建等事情。 至于蒲劲松，也是一个让马应感到惊喜的人。此人自称先祖曾与班超一起出使过西域，而他本人也在西域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不仅知晓西域诸国的风土人情，而且精通各国语言。再加上能说会道，未来说不定能够派上大用场。 毕竟，一统凉州之后，马应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通丝绸之路了。如此，凉州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富庶起来！ 而蒲劲松，暂时被他带在身边，为一佐吏。 除了这三个特殊人才之外，那些郡级人才也各有任命。 首先，迁武威郡令尹奉为武都太守；迁张掖郡令李参为北地太守；迁酒泉郡令贾彩为居延太守。这三人不仅是二流文臣，而且都是三流统帅，再加上以往的功绩，升半级拜为太守没什么问题。 真要说起来，此次人事任免，尹奉其实是吃亏的。一来在治政方面，他的功绩最高，二来，从凉州州治武威郡调任武都郡，哪怕从郡令变成了太守，依旧算不上升迁。 怕他心生不满，马应还特意找他促膝长谈了一夜。无外乎我对你多么多么看重，武都局势又多么多么复杂，只有让你成为武都太守，我才能放心云云。 虽然尹奉一再表示并未心生不满，但长谈一夜之后，马应还是发现他的情绪比前几日高涨了不少。 如此，加上在敦煌坐镇的杨阜，凉州已有四位太守！ 而后，马应才开始对那些新招募的行政人才进行任命： 傅巽为武威郡令；庞淯为金城郡令；盖顺为陇西郡令；张猛为安定郡令；郭宪为汉阳郡令；尹嘉为酒泉郡令；张恭为张掖郡令。 因为极度缺乏行政人才，只能一上来就让他们身居高位。不过马应心中也有一杆秤，谁有功绩谁无功绩，他都让荀攸记录了下来——因为还没有任命治中从事，考察记录业绩的事情只能先让荀攸兼着。 普通州部的治中从事，相当于司隶校尉部的功曹从事，职能与各郡县的功曹类似。不过，就算马应以后要在凉州设立此职位，也不会再用治中从事或者功曹从事之名，而是会改为吏曹从事。 他想将自己的州牧府，打造成一个功能齐全的小朝廷…… 除了对地方行政官员进行了人事调整和任免外，马应还对各郡校尉部进行了调整。 因为拿下了整个凉州，战略纵深发生变化，在新增一些郡校尉部的同时，以前的那些郡校尉部也需要做出一些改变，或撤销，或减员，或保持不变。 和贾诩、荀攸等一干文臣武将商议之后，马应终于拿出了具体的方案。 敦煌郡因为要直面西域，而且阳关、玉门关和昆仑塞都需要人驻守，因此郡校尉部保持不变，依旧由李隅担任校尉，统御三千郡兵，受太守杨阜节制； 张掖郡校尉部撤销，迁张掖校尉梁宽为居延校尉，统御两千郡兵驻守居延塞和肩水金关，受太守贾彩节制； 武威郡校尉部减员，依旧由姜叙担任校尉，三千郡兵裁为两千郡兵，防御重心从东南方转为北方。毕竟东面的北地郡和南面的金城郡都已没有威胁，媪围县和苍松县不需要再派重兵把守； 河湟郡校尉部保持不变，依旧由雷定担任校尉，统御两千郡兵。防御重心从东方的金城郡，转为西南方的青藏高原，防止高原上的羌人下来劫掠。 新设陇西郡校尉部，由新投奔的赵融担任校尉。赵融乃西园八校尉之一，名气颇大，能力也确实不错，这个任命无人有异议。马应准备招募两千陇西郡兵，以防御南面青藏高原上的羌氐； …… 第150章 解锁 新设汉阳郡校尉部，由庞恭担任校尉，统御两千郡兵，防御重心为陇关道； 新设安定郡校尉部，由李俊担任校尉，统御两千郡兵，防御重心为萧关道； 新设武都郡校尉部，由成公英担任校尉，统御三千郡兵，主要防御西南的冉駹氐、益州刘焉和汉中太守苏固。 虽说马应现在和刘焉交好，武都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刘焉脑袋抽风，忽然率兵攻打凉州，那武都郡必然首当其冲。 所以，此地必须由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将领驻守。而成公英，虽然是新降之将，但因为性格的原因，忠心没有一点问题。再加上他是正儿八经的二流将领，哪怕会因此承受一些压力，马应依旧坚持任命他为武都校尉。 当然，身为武都校尉，他将会受到武都太守尹奉的节制。 有此二人在武都郡坐镇，马应才能真正放心。 至于暂时由马超统领的武都军，在马应的计划中从来都不是郡兵，而是打算将其作为一支野战军。因此，不可能一直驻扎在武都。 除此之外，马应还在北地郡设立了校尉部，由李俊担任校尉，统领两千郡兵，受太守李参节制。这支郡兵主要防范西套平原北部、占据了前套和后套平原的南匈奴。 包括河湟郡和居延郡在内，如今凉州共有十二郡，其中有九郡设立了校尉部，合计郡兵两万！ 当然，这暂时还只是马应的构想，想要真正将这些校尉部搭建起来，至少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毕竟，以前马应治下只有一万郡兵，哪怕收编了一些俘虏作为郡兵预备役，依旧需要新招募七八千士卒。招募完毕以后还需要集合训练一段时间，如此才能形成战斗力。一来二去，怎么也要拖到明年。 其实不只是郡兵，野战军马应也打算扩编。虎骑军他打算扩编到三万，而武都军，则打算扩编到一万。 以凉州现在的人口，足以养活这么多职业兵，甚至还能养活更多。只不过短时间内，马应不想给凉州的经济增加太大的压力。 “叮，恭喜宿主达成群英汇聚成就，修改器新功能解锁。 新功能一：单项属性达到个人极限之后，依旧可以强行加点。超过极限10点之内，每加1点需要双倍属性点；超过极限20点之内，每加1点需要三倍属性点；超过极限30点之内，每加1点需要四倍属性点……以此类推。 新功能二：麾下文臣武将和治下之民的健康值变为可修改状态，无修改上限，无阶段划分，每增加或降低1点，都需要消耗1白银点。提醒宿主，健康值低于60为不可逆状态，重病缠身，难以自行恢复。” 忽然听到修改器的提示音，马应愣了好半天，没想到一成不变的修改器还能解锁新功能！ 而且，这两个新功能似乎都很不错，居然可以突破极限加点，这才是修改器应该有的样子！ 至于修改健康值，似乎……也有点用处，杀人于无形啊。虽然无法作用于敌人，但也可以用来解决麾下或者治下一些想杀又不好杀的人。 只是，代价似乎太大了一点，毕竟这些人的健康值一般都在90以上，也就是说，最少也要消耗30白银点才能让他们重病缠身。 虽然于现在的马应而言，这些白银点并不是很多，但如果这些人老老实实的话，他也不想浪费。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年马应虽然收获了许多白银点和黄金点，但消耗的也多。要知道，他现在各项属性已经全部加到了90，不仅被评价为一流武将，而且还是一流文臣。这都是用白银点和黄金点堆出来的！ 除此之外，跟随他两年以上的将领，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人的属性也全部被他加到了极限，杨阜、尹奉、姜叙、贾彩、李参、典伍、雷定和黄衍无不如是。这些人或为二流武将，或为二流文臣，又或者两者兼是，乃是他麾下当之无愧的重臣。 至于庞恭、梁宽、李隅、冯立、张华等这一大批三流文臣和武将，因为培养所需要的点数很少，所以也全部加到了极致。包括一些深受马应喜爱的县级官吏。 培养这一级别的官吏才是最划算的，毕竟以前马应最缺的就是这些中坚人才。 不过，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凉州牧，名声也已经扭转了过来，却是不用再担心缺少中坚人才了。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他的培养重心将会放到二流文臣武将和一流文臣武将上。 只是，培养一流文臣武将的代价太大了，每增加一点就需要100白银点，或者10黄金点，又或者1钻石点，简直丧心病狂！ 为此，马超、庞德、麴义、贾诩、荀攸、张绣和胡虎这七个有一项或者多项潜力超过一流的人，他都不敢放开了去培养。 当然，不敢放开了培养不代表就不培养，潜力在钻石级以下的属性，马应差不多都帮他们加满了。而潜力达到钻石级的属性，能加的马应也都帮他们加到了90。 “庞德——统率90（极限钻石级）、勇武92（极限钻石级）、智谋84（极限84）、政治71（极限71）、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一流武将、三流文臣。” “麴义——统率90（潜力钻石级）、勇武84（极限84）、智谋82（极限82）、政治61（潜力61）、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一流武将、三流文臣。” 这两人都是一流武将，且智谋不低，都是可以单独指挥一场战役的人！ 与他们相比，张绣就要差了一些，不过差得也不多。 “张绣——统率88（极限88）、勇武91（极限钻石级）、智谋77（极限77）、政治71（潜力71）、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三流文臣。” 想到现在已经可以突破极限加点了，马应没有犹豫，当即花费4黄金点和6白银点，将他的统率加到了90，智谋加到了80。再加上强悍的武力，也足以独当一面了。 在当下，这三人乃是马应麾下的王牌将领！ 第151章 新年 这三人算是第一梯队，而第二梯队就是典伍、杨阜、姜叙这些人了，包括马超。 “马超——统率81（潜力钻石级）、勇武85（潜力钻石级）、智谋76（潜力76）、政治61（潜力白银级）、健康100（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 因为年纪尚轻，且投奔马应的时间不长，马应就算想要帮他揠苗助长也揠不起来。 至于胡虎，作为自己的亲卫队长，武力也被加到了90。但其他属性真的不够看，哪怕能够突破极限加点，马应也最多只会考虑帮他将统率、智谋加到80。 “胡虎——统率64（极限64）、勇武90（极限90）、智谋57（极限57）、政治34（潜力34）、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 按照一年五点来计算，想要将统率、智谋加到80，需要三四年的时间。 因此，马应觉得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当自己的保镖算了…… “贾诩——统率82（极限82）、勇武63（极限63）、智谋92（潜力钻石级）、政治90（潜力钻石级）、健康97（满值100），综合评价：一流文臣、二流武将。” “荀攸——统率76（极限76）、勇武67（极限67）、智谋91（潜力钻石级）、政治90（潜力钻石级）、健康98（满值100），综合评价：一流文臣、三流武将。” 这两人的属性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在文臣之中都是顶尖的存在。奈何，当下凉州这样的人才还是太少了一些。 …… 冬去春来，转眼就进入了初平二年（191年）。今日是正月初一，俗称岁首，凉州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以图个喜庆。 其实这些红灯笼早在几天前就挂上去了，昨日除夕才是真正的大年。 凉州民户之所以这么喜爱庆祝新年，完全是马应一手促成。用他的话来说，这叫作建立共同文化。只要是其治下之民，甭管是正儿八经的汉人还是羌人或胡人，都要形成统一的文化习俗。而这些习俗，当然是以华夏习俗为准。 因为两个月前才刚刚结束秋收，凉州民户家中也算殷实。再加上凉州一统，不用再饱受兵灾，这次春节显得格外喜庆，百姓脸上流露出的也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马应，此时正在武威郡姑臧县城的州牧府中，难得和家人在一起享受几日悠闲的时光。 昨天的年夜晚，也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的，包括马腾和两个小堂弟马休、马铁。 至于马超，此时还驻扎在武都郡，却是赶不回来了。 马腾看上去依旧有些虚弱，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初逃离狄道城之时，有一支箭矢伤到了他的肺，若不是他的身体向来强健，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而后遗症就是，身体变虚了，稍微多运动一下就会剧烈喘息。 这样的病别人治不了，但马应却可以治，直接帮他将健康值加起来就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值得一提的是，亲弟马岱、马抗，堂弟马休、马铁也都大了，最大的马岱为十三岁，最小的马铁也有十岁。再过个五六年，这些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助手。 因为对他们的期望很大，马应还特意拜托了一些人教他们兵法韬略和经书子集，贾诩和荀攸都被拉了壮丁。至于武艺什么的，有伏波将军马援传下来的锻炼之法，又有马腾指导，却是足够了。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尚具有一定的可塑性，培养的好，完全可以拉高他们的潜力和极限。 当然，因为个人资质的差异，最终效果如何，还有待检测。 “夫君……” 夜晚，借着烛光，马应正在拟定富庶凉州的一些计划，这时十二岁的万年公主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看到他，马应感到有些头疼，不得不放下笔，笑着回应道：“公主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倒不是讨厌自己这位正妻，事实上自从嫁给自己以后，万年公主一直表现的很是乖巧，也很想做一名贤妻良母，哪怕她骨子里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 只是，她的年纪太小了一些，而且最近还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居然现在就想要生养子嗣什么的。这才是让马应感到头疼的原因。 “妾身只是担心夫君的身体，此时已至午夜，夫君不可太过操劳，该回房休息了……”说到最后，万年公主还低下了头，晃动的烛光映在脸上，显得格外的红艳。 不得不承认，万年公主也是一个美人儿。毕竟是天子嫡女，基因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代美女的改良，哪怕只有十二岁，依旧让马应有些心动。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含羞的神情……唯一遗憾的就是身体还没有彻底长开，胸不算鼓，臀也不算翘…… 等等！ 马应猛地惊醒，自己怎么也会冒出这么危险的想法？ 当即移开视线不敢再乱看。 “夫君……” 见马应半天没有回应，万年公主又怯生生地呼唤了一句。 “我知道了，一起回房吧。”马应当即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他倒不是想要回房间对她做些什么，只是想要找她好好谈谈。 马应知道，她之所以会产生生养子嗣的想法，多半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再加上自己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这种不安全感更加强烈…… 虽说与她之间的结合乃是政治的产物，但马应也不希望自己的正妻一直活在担心受怕之中。毕竟，至今为止她都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有错，也只是错生在了帝王家。 是夜，两人在房间聊了许久，最后万年公主挤在他的怀中安心地睡着了。这是她极力要求的，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希望和自己的夫君同床共枕。 对此，马应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到了后半夜，趁万年公主熟睡之后，他还是溜了出去，偷偷进入偏房，摸上了貂蝉的床。 貂蝉在睡梦中被两只大手弄醒，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当发现是马应后，这才安下心来，只是眼中依旧有些幽怨。 其实马应并非急色之人，之所以后半夜溜出来，实在是怕自己会解锁什么奇怪的属性…… 第152章 地图开疆 在貂蝉房中待了一个多时辰，马应这才重新回到正房，继续抱着万年公主入睡。这一次，一下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马应就出现在了州牧府正殿之中，开始处理政务。随后荀攸、贾诩以及那些州从事、佐吏也相继到了，和马应见过礼后，便开始各忙各的。 凉州刚刚结束战乱，可以说是百废待兴，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其实相比于前几个月，这段时间已经轻松了很多，毕竟自剿灭韩遂、宋建二人以来，已经过了五个多月，许多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 尤其是迁往居延郡和北地郡的移民，基本上都已经安置妥当，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带领他们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居延郡现在已经有了十三万人口，而同属河西的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四郡，也都各有二十万左右的人口。也就是说，整个河西的人口已经接近百万！ 自此，马应已经不打算继续向河西移民了。要知道，当下整个凉州也就只有一百八十万民众的样子，相较之下，其他郡县反而更需要充实人口。 其实这也是马应自己的锅，在河西民户之中，有不少都是他以前从凉州其他郡县诱骗过来的，所以才造成了现在河西比凉州其他地方更繁华的景象。 接下来，移民的重心他准备放在北地郡和武都郡。 北地郡是因为确实缺少人口。虽然这半年来也迁徙了一些民户过去，但因为居延郡的优先级别更高一些，致使分摊到这里的人口并不算多。 至于武都郡，人口倒是不缺，但汉人比例太低了，需要将那些陆陆续续从关中逃出来的流民安置过去，以中和一下。 好在马应一口气将白马、沮水这两大氐族全部迁走，空出了许多适合耕种的土地，倒是不用担心没有地方安置他们。 估计用不了多久，武都郡的汉人比例就能超过三分之一！ 值得一说的是，经过五个月的招募和训练，两万郡兵也已经全部到位，各郡的校尉部也都搭建了起来。 新招募的那些郡兵是马应亲自操练的，实力并不算差。为了锻炼他们，马应还带他们去河湟郡以西转了一圈，将青海湖周边和柴达木盆地一带的羌胡给清理了一遍。 当然，练兵只是其中的一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找一找从柴达木盆地通往西域的那几条道路。这几条道路在未来被称之为青海道，乃是丝绸之路的辅道。 其中一条是从河湟郡出发，经青海湖南岸或北岸，过后世青海省的乌兰县、德令哈市、小柴旦湖、大柴旦湖，北出当金山口，抵达敦煌郡，汇入丝绸之路主干道。 第二条是从河湟郡出发，经青海湖南岸，过后世青海省的都兰县、格尔木市、乌图美仁乡、茫崖镇，再翻越阿尔金山，直抵西域鄯善国。 鄯善国前身为楼兰国，汉昭帝反感楼兰王在大汉和匈奴之间两面讨好，故派傅介子带人潜入楼兰杀其王，并立尉屠眷为王。而后强令楼兰国改名鄯善国，同时还将其王都从楼兰城迁往伊循城（今新疆若羌县米兰）。不过，后来其王都又迁到了扜泥城（今新疆若羌县）。 这条路可以从河湟郡直抵鄯善国，与后世新青公路的走向一致。 马应带着新兵在柴达木盆地转了一圈，倒是将这两条路给探明了，只不过不是很好走，都需要派人修缮一下。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派人修缮的，毕竟现在整个河西走廊都被马应占据，想要去西域的话，根本用不着走这里。之所以来这里探路，只不过是想要确认一下这里是否真的能够走通，未来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 如果以后将青海湖周边和柴达木盆地一带全部占领，马应倒是会考虑修缮这两条道路。只是，于农本位国家而言，这里太贫瘠了，尤其是柴达木盆地，哪怕矿产资源丰富，依旧改变不了它不适合耕种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能够轻松占领这里，马应暂时也不会动这个念头，最多在要道上建立几座驿城。 说是这么说，但马应在命人绘制凉州地图的时候，还是将这里给包含了进去，并且给这块地方取了个名字——海西郡。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一是因为它在青海湖西面，二则是因为……这里在后世就是青海省的海西州啊！ 海西郡东与河湟郡隔海（湖）相望，西与西域隔了一条阿尔金山脉。而北面，则与河西隔了一个海北郡和一条祁连山脉…… 海北郡也是新设立的一个郡，不过和海西郡不同，并非纯属地图开僵，马应在这里规划了四个县，连县级管理框架都已经搭建好。分别为：海晏县（今青海省海北州海晏县）、海北县（今青海省海北州刚察县）、门源县（今青海省海北州门源县）和祁连县（今青海省海北州祁连县）。 这四个县说是说隶属海北郡，但现在却被河湟郡令代管…… 其实海西郡也有一个地方被河湟郡令代管，那就是盐池城。盐池城是马应在海西郡修筑的唯一一座城，这座城就座落在盐池附近。而所谓的盐池，就是后世著名的茶卡盐湖！ 这里的盐极易开采，只需揭开七八寸厚的盐盖，就可以从下面捞取天然的结晶盐。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怕到了两千年后，依旧有四五亿吨的储量。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盐业将成为凉州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马应率领新兵打的最艰难的一场仗，就是与羌胡争夺这片盐池。不过与收益相比，付出的人员伤亡根本微不足道。 而盐池城，也随之成为了河湟校尉部的防御重心。 好在，盐池城虽然在青海湖以西，但与河湟郡的郡治西宁县相隔并不远，也就四百多里的路程，快马两天可到。 马应地图开疆，莫名其妙弄出两个新郡来，一干文臣武将都不是很能理解。对此，马应只想说：你们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自古以来…… 第153章 闷头发展 各郡校尉部虽然搭建了起来，但有些校尉只是三流武将，总让人不放心，因此岁首一过，马应又给他们突破极限加了一次属性。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梁宽、庞恭、王灵、李俊、李隅这些人，不仅统率全部达到了80点，智谋也达到了80或者临近80。综合评价都变成了二流武将。 马应发现，能够突破极限加点之后，似乎可以不用再担心缺少二流文臣武将了，将一个三流文臣武将培养成二流，最多也就需要20白银点！ 当然，这样培养出来的二流文臣武将，都只是刚刚够到二流的门槛，但也可堪大用了！ 如今马应麾下的三流文臣武将那可是一抓一大把，几乎每个县都有两个以上这个级别的官吏。如此，还会担心没有郡级人才吗？只要那些县级人才做出了成绩，马应就敢将他们提上来，委以重用！ 不过，也就只能突破极限将他们的属性提升到80了，再往上代价太大，不仅需要消耗黄金点，说不定还需要平常时候的三倍。 哪怕将一个还未突破极限的二流文臣武将培养到一流，所需要的属性点也足以批量制造十个二流文臣武将了。 除非以后二流文臣武将过剩，否则短时间马应不会考虑制造一流文臣武将。 由于将那些郡校尉全部强行提升到了二流，马应拥有的可分配属性点终于见底。黄金点早就没有了，也就只剩下了一百左右的白银点以备不时之需。 两万郡兵皆已到位，但新招募的一万虎骑军预备役却还在训练之中。此时这些预备役正在麹义的统领下，在河湟郡以南练兵。 马应亲自将河湟郡以西清剿了一遍，现在麹义又在清剿河湟郡以南的羌人，继续这么打下去，未来青海省的大部分版图都要被犁一遍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野生的羌人敢来这里放牧…… 马应也是没有办法，想要练兵的话，暂时也只能找这些青藏高原上的这些西羌了。一来这些西羌散乱不成规模，很好打；二来，高原上的条件艰苦，能够磨炼意志，哪怕不实战，只是在高原上拉练一番，也能起到很好的练兵效果。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可以俘虏高原上的羌人充实人口…… 其实降服蛮夷是大部分汉末群雄都在做的事情，曹操、刘备、孙权无不如是。 蜀汉用兵最多的三件事情：防魏、讨魏、打南蛮； 孙吴用兵最多的三件事情：防魏、讨魏、打百越。 至于曹魏，也没少怼鲜卑、匈奴、乌桓之流，还作死，把降服的蛮夷全部迁往中原腹地，也不打散、移风易俗什么的，为以后五胡乱华埋下了祸根。 对了，五胡乱华的说法不和谐，后世有人提议改为“少民南下”。这样的人多了，说不定还会冒出“和族西进”之类的历史新名词…… 武都军中郎将马超现在也在练兵，目标同样是蛮夷——武都郡西南方向的氐人。其实这已经算是过界了，毕竟他征讨的那些蛮夷在益州广汉属国。 不过，广汉属国一直都没有被刘焉掌控过。而且，刘焉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掌控那里，所以并不怎么在意，更不可能因此而影响两州之间的关系。 凉州这边正在闷头发展，而董卓，还在和关东联军鏖战。不过讨董之战打到现在，也就只剩下袁术和孙坚还在死磕。 在去年十一月，屯驻在河内郡的王匡军和袁绍军就被董卓亲自领兵击溃。自此，袁绍便偃旗息鼓。 倒不是说那次战败之后袁绍就无力再讨伐董卓了，只是因为他动了其他心思，想要保存实力发展自身。 要知道，他虽然是联军盟主，而且自领车骑将军，但现在真正被他掌控的却只有一个渤海郡。 渤海郡属冀州，而冀州牧韩馥对他颇为忌惮，两人相互掣肘，再加上自身的野心，哪还有心思去讨董？ 至于屯驻在酸枣县的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以及曹操，败得更早。酸枣联军在曹操、鲍信等人的带领下，和董卓麾下中郎将徐荣大战了一场，然后……崩了，若不是曹洪拼死相救，曹操都差点被斩杀。 值得一说的是，这场战斗可不是演义中所说的曹操领兵追杀董卓军，因突得太前被徐荣埋伏得手，所以战败云云。 事实上，这是一场正儿八经的会战，酸枣联军是在摆开阵势以后，被徐荣从正面击溃的！ 自此之后，曹操、刘岱、张邈、鲍信、袁遗等人也沦为了看客，基本上等同于是退出了讨董之战。 还在和董卓鏖战的也就只剩下了后将军袁术和破虏将军孙坚。 值得一说的是，孙坚现在也可以算作是袁术的手下，他担任的破虏将军和豫州刺史这两个官职，都是袁术表任。除此之外，军需粮草也是袁术在为其提供。 也就是说，真正还在和董卓打的，其实只剩下了袁术势力，领兵将领则是孙坚。至于袁术本人，作为主公，当然是在后方坐镇。 可即使这样，董卓依旧扛不住。 事实上，论当下各诸侯的实力，袁术才是真正的第一，袁家四世三公积累下来的底蕴，大部分都归了他。若非如此，未来他也就不会膨胀到直接登基为帝了。真当袁术是傻子？人家只是觉得自己大势已成，可以平推整个天下了。 虽然袁术还在和董卓互掐，但其他群雄却和马应一般，闷头发展去了，群雄逐鹿之局势越来越明显…… 武威郡，姑臧县。 此时马应正和工曹从事姚规一起，在研发局视察。研发局乃是隶属于工曹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研发和改良各种器具。 这个部门虽然成立不久，但却出了不少成绩，不久前他们就在马应的指导下制作出了一款新式纺纱机。这款纺纱机采用一个纺轮带动八个竖直纱锭的结构，致使纺纱效率提升了好几倍！ 好吧，其实就是18世纪才问世的珍妮纺纱机…… 第154章 百工 被马应和研发局创造出来的纺纱机，自然不可能再叫珍妮机，马应直接给他命名为西凉纺纱机。 一个纺轮带动八个竖直纱锭的乃是家庭版纺纱机，在此基础上，姚规还研制出了拥有更多纱锭的水力纺纱机。 为此，马应已经准备将纺织厂中的纺织机全部更新换代。如此，产量必然能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接下来，他准备对织布机也进行改良。反正他只需要提供一些技术要点就行，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姚规和工匠会去完成。于他而言，并不累。 至于纺织原料，主要有蚕丝、荨麻类和羊毛。河西生产的羊毛布和羊毛线乃是凉州一大特色，制作成衣，保暖效果极佳。 只是，马应还是有些不满足，因为没有棉花啊！ 荆楚之地倒是有木棉，不过路途遥远，根本不用考虑。 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下原产于印度的粗绒棉了。多年以前，这种棉花就经西域或益州西南流传到了大汉，被称之为白叠，只是种植人数不多，马应命人在凉州搜寻了许久才搜寻到。想要形成量产的话，怎么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而且，这个时代的棉花尚未经过培育改良，产量不是很理想，需要花更多的时间进行人工筛选。 除了纺织业，凉州的造纸业、印刷业、盐业也都发展的不错。再加上张掖郡的冶炼厂和锻造作坊，凉州已经有了好几项重要的经济收入。 除此之外还有肥皂、香水、白酒、玻璃等奢侈品产业，一旦重启丝绸之路，就能为凉州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而现在，这些商品暂时也只能销往益州。饶是如此，对凉州的帮助依旧很大。蜀商带着蜀锦之类的东西来到凉州，换取河西纸、羊毛布、肥皂等等：而凉州官商也会带着这些东西前往益州，甚至是关中和北地郡以北的草原。 之所以强调官商，是因为凉州这些特色产业大部分都是官营而非私营。本地不少豪族都为此眼红。 当然，除了盐铁之类的产业外，其他产业马应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一直垄断。如果那些豪族舍得下本钱，马应不介意让他们成为代理经销商。 虽然凉州发展得很快，但依旧有许多上升的空间，例如钢铁产业。 张掖郡南部的镜铁山，开发潜力非常大，只是因为技术限制，致使生铁和钢铁的产量都不高。 这个时候的钢铁称之为精铁，基本都是用炒钢法炼制而得。当然，还有百炼钢法，就是不停地捶打以去除生铁中的杂质，使之成钢。 百炼钢的品质非常好，但产量却很低。所以，目前用百炼钢制作的武器，基本上都被马应用来赐给麾下将领了。 不过，有他提供技术支持，匠人们已经开始在尝试灌钢法。一旦成功，凉州的钢铁产量必然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与此同时，准备配备水力锻锤的锻造作坊也在建造。如此，百炼钢的产量和铁甲、兵器的产量也能得到极大的提升。要知道，水力锻造比之人力锻造，效率可是高了好几十倍！ 待这些技术成熟之后，马应就准备提升生铁的产量了。若是生铁产量不足，炼钢和锻造武器的速度再快也没用，总不能直接拿铁矿石炼钢或者铸造武器。 而提升生铁产量的方法倒是不难，只需改良现在的炼铁炉，多建造几个高炉即可。 一旦生铁产量上来了，马应必然会考虑尝试坩埚炼钢法。而坩埚炼钢法，又需要先找到石墨……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灌钢法的技术都还没有成熟，考虑那些确实太早了一些。 “伯方（姚规字），新式铠甲制作的怎么样了？” 研发局，马应正好走到锻造武器铠甲的地方，不禁开口问道。 “主公说的可是胸甲？已经制作出来了，不过还需要请将士试穿一段时间，然后进行一些改良，如此才能投入生产。而且，想要大量生产，还需要足够的精铁。”姚规回答道。 “精铁的事不用担心，待灌钢法技术成熟之后，足够用来制作铠甲武器。”马应笑着说道。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我让你制作的马鞍、马蹬和马蹄铁怎么样了？” “这三样东西倒是不难，都已有了成品。只是，马蹄铁需要钉在马蹄上，最好也用精铁锻造。马蹄铁品质太差的话，容易磕坏，而且经常需要更换，如此反而容易对战马造成损伤。” 马应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半天才点了点头，“那就等精铁产量上来以后再说吧。” 别看凉州战马很多，但一场大战打下来，损耗也很大，很多都是踢坏了蹄子，致使无法再上战场。因此，马蹄铁于凉州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样东西。 “主公，要去弓弩院看看吗？”姚规忽然提议道。 “可是神臂弓制作出来了？”马应眼睛顿时一亮。 “呃……主公恕罪，你说的神臂弓还未研制出来。不过倒是研制出了一款强弩，射程可达两百步，百步之内几乎可贯穿所有骑兵铠甲。虽不及大黄弩，但胜在轻便，可量产。不过此弩需要脚踏开弓，不适合装备骑兵。”姚规拜道。 虽然有些失望，但马应还是勉励了几句，“伯方请起，研制出此等强弩，亦是大功一件。纵使不适合骑兵使用，郡兵也可以装备。而且宜德（麹义）应该会喜欢。” 说到弓弩，马应又想起了一事，“床弩和投石机研制的怎么样了？” “怕达不到主公的要求，还在改良。需要再过几个月才能投入生产……” 凉州之所以有这么多优秀的匠人，能够同时研发这么多东西，还得感谢董卓。这些匠人几乎都是来自关中！ 其中有一部分是自发投奔过来的，但更多的却是马应主动派人前去招揽的。招揽到的匠人又充当说客去招揽其他匠人，再加上马应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因此，只短短半年时间，关中大部分匠人就在董卓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凉州…… 第155章 出兵西域 初平二年（191年）二月，董卓指使长安朝廷派光禄勋宣璠持节至洛阳，封自己为太师，地位高于各刘姓诸侯王。自此。董相国终于升级为董太师。 而江东猛虎孙坚，在袁术的支持下，再次率军北上，攻打洛阳。 之所以说再次，是因为孙坚在不久前大败了一场。和曹操那些人一样，也是被徐荣给击败的。 徐荣那是真的猛，击败孙坚之前，他正在奉董卓之命四处劫掠，而后在梁县忽然与孙坚军遇上。在这种情况下，明显对徐荣不利，可最后依旧将孙坚给击败了，致使孙坚只带了十几骑突围逃脱…… 如果孙坚不是有袁术在后面支撑，多半也要和曹操那些人一样偃旗息鼓，讨董之战至此结束。 可以这么说，在整个讨董之战中，最耀眼的将领就是徐荣了。只要是他独自领军，孙坚也好，曹操也好，其他小鱼小虾也好，一交战，必是以他击溃敌军而结束！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董卓看重，直接任命为中郎将的原因了。 中郎将乃是董卓麾下最高级别的将领，他的女婿牛辅也不过如此。而未来把持朝堂的李傕、郭汜、樊稠等人，都还只是校尉，低了一个级别。 另外，徐荣并非凉州人，乃幽州辽东人。一个外来将领能够混上这么高的职位，才干自然不用多说。 除了徐荣之外，最耀眼的就是孙坚了，这个时候的江东猛虎那也是跟开了挂一样，只要不遇上单独领军的徐荣，每战必胜。先是在阳人聚击败吕布、胡轸，然后又在大谷关击败了亲自领军的董卓，董卓因此败走长安…… 可以这么说，董卓放弃洛阳退守关中，大部分都是孙坚的功劳。 之所以把徐荣排在孙坚之前，是因为他正面击败过孙坚两次。第一次就不说了，孙坚只带了十数骑突围，还让祖茂带上自己的红色毛毡帽，引走追兵，这才脱身。（参见《三国志·孙破虏传》） 而第二次，则是在孙坚击败吕布、胡轸的前不久。不过这一次只是小败，孙坚被击败后，复收散卒进屯阳人聚，照样把吕布和胡轸给击败了，还亲手斩了都督华雄（此都督非东吴之都督，只是中高级将领）…… 总之，初平二年（191年）四月，董卓退守关中，同时将牛辅、董越、徐荣、胡轸等人布置在关中要地，阻挡孙坚继续西进。 至此，持续了一年多的讨董之战终于结束。 从董卓退守关中开始，凉州人口的增长速度就慢了下来。一是因为练兵结束，虎骑军新兵和武都军都从高原上退了下来，无法再继续收编野生的羌氐了；二则是因为董卓军把守关中要道，致使关中流民很难再进入凉州……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马应倒也没有太过失望。好在凉州人口已经突破了二百二十万，初具繁荣，就算不继续充实人口也无妨。 闷头发展了这么久，又从益州购买到了大量的粮草，休息了大半年的马应，又有了扩张的欲望。 关中暂时是不用想的。虽说董卓大败了一场，但退守关中之后，自保绰绰有余。若真的能够轻松打下来的话，孙坚也就不会退回鲁阳县了。 而益州，易守难攻，想想巴蜀之地的那些栈道就让人感到头疼。而刘焉也不像他儿子刘璋那般无能，虽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 想要拿下益州，也需要等待时机，急不得。哪怕是名义上已经脱离了益州掌控的汉中郡也是如此。 汉中郡是益州咽喉，拿下此地后才好攻打巴蜀。可在不久前，汉中郡已经被张鲁给占据。 张鲁的母亲好养生，有少容，兼挟鬼道，常在刘焉家走动。两人之间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总之，刘焉对张鲁很信任。 两个月前，刘焉还任命他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一起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张修杀苏固后，张鲁又杀张修，夺其兵众，占据汉中。 其实张鲁不仅仅是夺了张修的兵众，还夺了他的五斗米道。张鲁虽然是张道陵之孙，但家中所传乃是“鬼道”，在汉中他也是“以鬼道教民，自号师君”。 而张修，才是五斗米道的领袖，中平元年（184年）的时候还和太平道领袖张角一起起事。张角拉起来的那些人被称之为黄巾贼，而张修拉起来的则被称之为米贼。 不过，米贼只在巴蜀起事，远没有黄巾贼浩大。后来失势后被刘焉招降，这才成了别部司马。 而如今，他还是被杀了，也不知道是张鲁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事先和刘焉沟通好了的。 不过，名义上，刘焉一直对外宣称汉中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所以以后不能去朝廷朝拜了，朝廷的旨意我也收不到了云云。 而张鲁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常配合他，不但截断了汉中通往关中的斜谷道，还果真把朝廷派往益州的使者给杀了。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在唱双簧。 不过，不管现在他们是不是在唱双簧，待刘焉死后，汉中郡脱离益州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没有几年了。 凉州东面的关中和南面的益州都无法作为目标，而北面又是戈壁沙漠。如此，也就只剩下西域这一个选择了。 降服西域，重开丝绸之路，于现在的凉州而言确实有很重要的意义。 马应和贾诩、荀攸等人商议再三，终于做出决定，出兵西域！ 出兵路线也已定下，从敦煌郡昆仑塞向西北进发，走北道进入西域伊吾（今新疆哈密地区），而后再向西降服蒲类国、车师前部（今新疆吐鲁番地区）…… 北道又称之为五船道，因为沿途有五个可以行船的淡水湖泊而得名，再加上从昆仑塞抵达伊吾城不过七八百里路程，补给并不算困难。 出征西域的兵力也已经定下，两万虎骑军和一万武都军，共三万人马。至于剩下的一万虎骑军，则留守凉州，以防外敌来袭…… 第156章 伊吾县 从敦煌郡前往西域，除了出昆仑塞走五船道以外，还可以出阳关抵达鄯善国。在没有发现五船道之前，这条才是最常走的道路。 不过，走这条路去鄯善国，沿途超过一千里，而且都是戈壁沙漠，还有白龙堆之类的险恶地带，很难得到水源补给。因此，后来大汉就很少再走这条路出兵西域了。 西域听上去似乎很远，但近的地方也近。比如伊吾，快马三天可达。若是每隔二十里设立一个更换骑乘马匹的驿站，玩一玩五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什么的，消息一天就可以传达到敦煌。 因为此地很近，所以经常成为大汉出兵西域的据点。永平十六年（73年），汉将窦固就占领了这里，并置宜禾都尉，在这里进行屯田。不过三年后就放弃了，而这里也因此被北匈奴占据。 公元90年，大汉再次出兵，击败北匈奴，并重新占据伊吾。可到了107年，又放弃了，并将在伊吾、柳中屯田的吏士全部迎回。 119年又占据了，然后被北匈奴攻陷了；131年又占据了……好吧，这一次终于没有再放弃或者被攻陷了，因为北匈奴被大汉耗得差不多了，没人再跟大汉争夺西域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当时的大汉天子是汉武帝，多半要开始考虑在西域置郡县了。可惜，不是所有天子都叫汉武帝，再加上凉州不稳，羌胡叛乱不断，根本没心思理会西域。 而到了桓帝建宁三年（170年），凉州刺史孟佗使从事任涉率敦煌兵五百，与戊巳校尉曹宽、西域长史张晏等合西域焉耆、龟兹、车师前、后部兵共三万余人，进讨疏勒。疏勒王和得率军坚守桢中域，汉军连攻四十余日，城不能下，撤军。 自此，西域就逐渐脱离大汉的掌控。而到了黄巾叛乱爆发之后，更是无法再顾及这里。 也就是说，西域真正脱离大汉的掌控也就是十多年的时间，而在二十年前，大汉还可以免费征召诸国军队讨伐叛逆…… 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也不短了，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比如大汉的威势。 忘记大汉的威势不要紧，于马应而言，只要让他们重新记住自己的威势就行。而三万凉州兵马，只要补给不断，足以让西域诸国俯首称臣！ 因为已经没有了北匈奴这个大敌，故而，马应不只是想要降服西域而已，更想要置郡县，将这里彻底纳入中国！ 不过这个难度可不小，马应一上来也不敢这么激进，否则必然会逼得这些国家联合抵抗自己。西域大部分国家都很弱，但强国也不少。 例如疏勒国，孟佗三万多人都没能将之打下来。虽然这三万人最多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但也能够看出疏勒国的一些实力。若这些国家真的联合，还真不好打。 对了，孟佗有个儿子叫孟达，就是未来和刘封一起，拒绝出兵救援关羽，坐看关羽兵败被杀的孟达。 虽然马应存了在西域置郡县的心，但一开始还是会假装和曾经的大汉一样，只是要他们臣服。当这些人如以往一样臣服之后，再露出獠牙不迟…… “主公，前面就是伊吾城了，我去年还来过这里。虽然大汉已经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但此地依旧被汉民所占据。这些汉民曾经都是大汉安排在这里屯田的吏士。后来一些人逃回去了，但也有一些人留了下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羌人、胡人以及西域诸国流民定居于此。都是这些年陆陆续续迁过来的。” 开口说话的乃是马应府中佐吏蒲劲松。此人在西域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乃是西域通，正好带来作为向导。 “伊吾城可有兵卒？”马应询问道。于他而言，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有，那些屯田的汉民拿起武器就是兵卒。不过他们一直渴望大汉重新掌控这里。主公乃凉州牧，若要进驻此地，他们必会夹道相迎。”蒲劲松肯定道。 马应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因为伊吾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伊吾城外，一些在田间耕作的农民发现了大军。不过他们并未惊慌，一是因为大军是从敦煌郡方向过来的，二则是因为大军旗帜绣着的都是汉字：“马”、“凉”、“虎骑”、“典”、“张”、“麹”…… 只一下那些民众就反应过来，这是大汉的军队啊，是自己人！ 顿时，不少人都欢呼了起来，开始奔走相告。 当马应抵达伊吾城的时候，至少有一千人等在城外。其中不仅有汉人，还有一些主动凑过来的羌胡和西域人。 “看来不需要战斗便可拿下此地，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马应心中想到。 而这时，人群中的一名中年男子随之走了过来，见礼道：“前伊吾司马佐吏柳丰，见过州牧足下。伊吾民众盼望大汉将士多年，如今终于如愿。还请州牧入驻伊吾。伊吾八千口愿为州牧治下之民。” 马应笑着说道，“看来你对大汉的形势并非一无所知。既如此，可愿于我治下担任一县长，以守伊吾县？” 柳丰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尤其是伊吾县这三个字，信息量可不小！当即惊喜道：“承蒙主公器重，愿为伊吾长！” 马应让他感到惊喜，但其实他也让马应感到惊喜，若不是他，伊吾恐怕不会留有这么多人。再加上他的政治能力不差，达到了73点，只要他诚心投效，马应不介意重用他。 随后，马应率领两千人进驻城中，剩下的人则在城外安营扎寨。 “劲松，你对西域情况熟悉，可知蒲类海周边情况如何？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有蒲类、蒲类后和移支三国。” 帅帐中，马应询问道。 所谓蒲类海，就是后世的巴里坤湖，而蒲类三国，基本上也都在后世的哈密市巴里坤县境内。 “我只知此三国人口皆不过万，庐帐而居，逐水草，但也颇知田作。至于具体情况，伊吾长应该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说着，蒲劲松便看向身旁一直未做声的柳丰。 柳丰毕竟是新投效之人，显得有些拘束，但还是说道：“此三国人口确实都不多，而最近，蒲类国正在攻打蒲类后国，欲要将其吞并……” 第157章 车师后国 蒲类、蒲类后和移支说是说三个国家，但其实更像是三个半游牧半农耕的部落，加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两万人。 蒲类以前倒是一个大国，不过得罪了北匈奴，被北匈奴迁走了许多人口，而后又分裂出了一个蒲类后国，然后便衰败了下来。 而现在，听柳丰的意思，蒲类国似乎想要雄起了，还想吞并蒲类后国实现国家统一…… “如此，是否可以扶持蒲类后国，以他的名义反将蒲类国剿灭？”马应忽然问道。 柳丰一愣，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敢问主公，此来西域，是想要重新让西域诸国臣服，还是打算更进一步？以往日之做法，只会维持当下之局势，不让蒲类国吞并蒲类后国，亦不会助蒲类后国剿灭蒲类国，如此才好掌控他们。” 马应点了点头，没有回应，只看向一旁的贾诩，问道：“文和，你以为呢？” “私以为不当理会蒲类地三国。” 贾诩有条不紊道：“蒲类地三国皆小国也，合也好，分也好，皆可轻易降服。况且，蒲类后国被蒲类国吞并后，其臣民才更容易接受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乃是降服车师前部和车师后部。尤其是车师后部，郁立师国、卑陆国、卑陆后国、劫国、单桓国和乌贪訾离国皆已被其吞并，为其所属，实力强盛。只要将车师后部击败，则车师前部、蒲类诸国皆会率众归降。” 这时，柳丰也随之开口，“车师后国正在攻打且弥国，想要一统天山北麓。若要将其降服，正是时机！” “车师后国如今甲兵几何？”马应询问道。 也不怪他这般小心，毕竟吞并这么多国家后，车师后国几乎已经占据了未来新疆乌鲁木齐市和昌吉州所有地区，甚至更多。用现在的话来说，已有两郡之地。纵使西域地广人稀，人口不多，多半也能拉出一万大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柳丰凝重道：“车师后国人口虽不足十万，但胜兵去却超过一万，乃西域强国之一。” 马应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车师后国居然发展得这么快，大汉才丧失对西域的控制十几年的时间，不想他就已经吞并了周边小国，发展成了“庞然大物”，继续这么下去，估计车师前国也会被它吞并…… 车师前国和车师后国以前乃是一个国家，硬生生被大汉和匈奴搞分裂了，车师前国是亲汉派，车师后国则是亲匈奴派。不过自从北匈奴衰败下去以后，这两个国家都已经成为了大汉的附属——当然，这只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 他没有急着做出决定，又继续问道：“车师前国情况如何？” 车师前国的势力范围大概相当于后世新疆吐鲁番市，算是一个中等国度。 “车师前国向来驯服，治下之民接近两万，胜兵超过两千。而车师前国内的柳中城和高昌壁，皆为我汉家士民屯田之所。”柳丰回答道。 “高昌壁？” 马应忽然反应过来，高昌壁因为汉魏士民屯田之故，后来逐渐演变成了高昌城。而后，因为吐鲁番盆地的汉人越来越多，致使车师前国渐渐消亡。 后来中国政权失去了对西域的统治，于是在车师后国的故土上，先后兴起了四个汉人独立王国，分别是阚氏高昌、张氏高昌、马氏高昌及麴氏高昌，一直到贞观十四年（640年）才被唐朝剿灭，以置高昌县。 又和众人商议了一下，马应终于定下了征讨西域的第一个战略目标——奇袭车师后国！ 只要能够达成此目标，最少可得三郡之地：伊吾和蒲类海周边三国构成的伊吾郡（相当于后世哈密市）、车师前国和周边地区构成的高昌郡（相当于吐鲁番市），以及车师后国独自构成的车师郡（相当于乌鲁木齐市加昌吉州）。 当然，不管是伊吾郡、高昌郡还是车师郡，暂时都存在于马应的计划中，哪怕真将车师后国击败，他也不敢直接将这三个郡名拿出来。 兵贵神速，为了打车师后部一个措手不及，马应不敢在伊吾县休整太久。因此，第二天他就率领两万虎骑军出发，打算于后世七角井镇的位置翻越天山，进入天山北麓，而后向西突袭车师后国后方。 车师后国的主力军正在攻打且弥国，正是后方空虚之时！ 至于马超统领的那一万武都军，则在伊吾城坐镇，守护粮道。 值得一提的是，从凉州将粮草运送过来，压力很大。荀攸曾再三叮嘱过马应，若是不能在西域有所缴获，以解决大军粮草问题，纯靠凉州补给的话，最多只能撑半年。毕竟，凉州人口还没有全部转化为国力！ 而且，半年乃是极限，其实三个月以后凉州经济就会开始出现问题。所以，按照荀攸的意思，若是无所缴获，最好三个月就撤军。 对此，马应并不是很在意，以虎骑军的战斗力，怎么也不可能三个月都没有缴获。 且弥国其实也分为两部，一为东且弥，一为西且弥。 东且弥王庭驻地——兑虚谷。 且弥王亲率两千人马死守谷口。虽然车师后国的兵力是他们的五倍，但他依旧撑了足足一个月！不出意外的话，再守住一段时间，车师后王壹多杂就要退兵了。 只是，他依旧高兴不起来。纵使现在退兵了，到了明年，甚至几个月后，壹多杂又会领兵来袭。这是一个扩张欲望非常强烈的人！ 当然，也可以称之为雄才大略。 若非此人和他的父亲阿罗多，车师后国绝对不可能发展这么迅猛，几乎将周边国度全部吞并。 而现在，也就只剩下东且弥还在苟延残喘了。 想到当下之局势，且弥王的心情就很是凝重。他非常清楚，继续这么下去，东且弥迟早也会和周边其他国家一样，被车师后国吞并！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禁动了向西迁徙的心思。只是，西边乃是更加强大的乌孙，贸然迁徙过去，只怕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此时，他不禁有些怀念大汉的统治了，至少有大汉西域长吏府在，绝不会坐看自己亡国…… 第158章 好多是多少 “这东且弥还真是块硬骨头，看来要多让他存在一段时间了。” 兑虚谷外，不到三十岁的壹多杂看上去有些张狂，饿狼般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王，这般肆无忌惮地吞并周边国家，恐怕会引来大国的不满……”一名首领模样的人提醒道。 “不满？”壹多杂嘲弄道，“你说的是汉人还北匈奴？北匈奴已经西迁，无法再对我们构成威胁。至于汉人，呵呵，听说他们的天子被权臣挟持，国内狼烟四起，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工夫理会我等？况且，我父亲当年起兵反汉，最后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汉朝早已不是强盛的大汉了！” “我说的自然不是匈奴和汉朝，他们早已不足为虑。我说的是乌孙……” 说到乌孙，壹多杂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乌孙的实力一直很强，当初大汉为了拉拢乌孙一起攻打匈奴，甚至下嫁了一位公主给乌孙昆弥，即解忧公主。而昆弥，则是乌孙首领的称呼，就像匈奴首领称之为单于一般。 再加上吞并且弥国之后，车师后国即将与乌孙为邻，由不得他不重视。 不过，重视归重视，但壹多杂还是自信道：“乌孙现在由大小两个昆弥分疆而治，两昆弥之间时常交战，只要我等不主动进犯，当也不会理会我等。” 听到这，那名首领总算放下心来，笑着说道：“看来是天佑我车师国。待击破东且弥之后，便出兵征讨前部叛贼。如此，即使乌孙不满，也难以奈何我等！” 这番话却是说到了壹多杂心坎中，当即大笑起来。 可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族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正在向这边奔驰。 “是卑可罗！” 那名小首领眼尖，一下就认出了来人，当即惊讶道：“他不是在务涂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却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当下，周边没有那个国家敢偷袭务涂谷，包括车师前国在内！ “卑可罗，快说，怎么回事，你怎么弄的浑身是血？” 壹多杂心中同样生出了不祥的预兆，显得有些急躁，也不管那人身体状况如何，直接揪起他的胸襟询问起来。 那个叫做卑可罗的人本就受了伤，再加上骑马奔驰了这么久，早已疲惫不堪，只勉强说道：“汉……汉人，好多……好多汉人……” 说到这，头一歪，昏了过去。 “卑可罗！卑可罗！什么汉人？哪里来的汉人？快取水来，泼醒他！” 壹多杂忽然惊慌了起来，感觉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从未想过，在当下居然还会有汉人跑来攻打自己！ 而且，好多汉人是多少？一千、两千还是五千？该死！ …… 三百里外，马应正率领两万虎骑军在车师后国后方驰骋。只短短几天时间，他不仅将务涂谷拿下，而且还将原本郁立师国的王庭内咄谷给打了下来，俘虏人口两万有余！ 察觉到车师后国后方真的非常空虚，他已经准备分兵了，打算让麴义带领五千人奇袭金满城，而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前去阻截回援的壹多杂。 他倒是想要看看，壹多杂是真的雄才大略，还只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麴义统领的那五千人是他的本部人马，因为去年擒住韩遂立下大功，他现在已是继庞德、典伍、张绣之后，第四位虎骑中郎将，乃虎骑军五营之统帅。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被迁调为虎骑中郎将，那就是原敦煌太守杨阜。杨阜能文能武，四项属性全部超过了80，让他担任虎骑军六营之统帅，再适合不过。 至于敦煌太守，则由出使益州、立下功绩的赵昂担任。赵昂除了勇武值以外，其他各项属性也都超过了80。他在历史上被曹操任命为益州刺史，也不是没缘由的。 虎骑五营和虎骑六营都是新募召的新兵，士卒的作战经验和胆气都有所不足。为此，此次出征西域，马应特意将他们带了过来。 至于出征西域的另外两个营，一个是他自己直领的一营，另外一个则是张绣统领的四营。至于庞德统领的二营和典伍统领的三营，则被留在了凉州。 也只有让庞德在凉州坐镇，马应才能真正放心。毕竟，董卓和刘焉还是能够给凉州带来压力的。 …… 打了一个多月都没能将且弥国打下，壹多杂本就有了退兵的心思，再加上后方忽然被汉人袭击，他不敢再迟疑，当即带着近万大军回援。 另外，他已经从逃出来的族人口中得知了汉人的数量——很多，应该有一万！ 那些人忙于逃跑，又没有清点过敌人的营帐，也不知道虎骑军编制的情况，自然不可能给出太精准的数字。 壹多杂也知道这点，所以他觉得族人给出的一万这个数字有些夸张了，太假。毕竟，除非是和北匈奴打，否则大汉很少派出超过一万的将士进入西域。就像二十年前征讨疏勒国，大汉也只不过派出了五百将士，虽然最后整出了三万大军，但那些人马几乎都是西域诸国凑出来的。 所以，就算大汉这次改了性，能出动三五千兵力也就顶天了。壹多杂坚信这一点。 可即使如此，壹多杂依旧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五千兵马攻打自己后方，同样能够让自己元气大伤！ 况且，大汉在西域积威多年，而他麾下的近万人马，有不少都是近几年被他吞并的小国国民。在这种情况下，难保他们不会转投大汉。 越分析当下之形势，壹多杂越是忧心。他原本以为大汉已经不足为虑了，可没想到，仅仅只是几千人马，就足以动摇自己统治！ 想到这，他莫名有些心酸，西域之国难道真的只能成为别人的附庸，或者棋子吗？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甚至觉得，如果能够成为大汉附庸的话，其实也不错…… 因为此时此刻，一支大汉骑兵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向他发起冲锋！ 他现在连杀了卑可罗的心都有了，这些汉人将士何止一万？情报不准确导致我军大败，你是国家的罪人！ 第159章 腾笼换鸟 车师后部近万大军在回援的路上忽然遭受突袭，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近万大军可不是什么精锐，甚至忠心都有问题，毕竟其中不少人都是最近几年才被壹多杂降服。如果壹多杂能够厚待他们，让他们拥有更好的生活也就罢了，可惜没有，甚至一些人还是类似于奴隶的身份。 而反观虎骑军那边，那是真正的精锐之师，不管是战马、铠甲、武器还是将士本人，全面碾压。 因此，两军才刚刚接战，车师后国大军就以极快的速度崩溃，只一会儿就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投降！我投降！” 不少人都开始跪地投降，其中一些人甚至还喊出了几句汉语。 眼看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壹多杂整个人都懵了。几天前他还是吞并了周边多个国家、正在带领车师后国走向强盛的雄主，可哪知现在，居然轻易就被别人打崩了！ 虽然在他看来汉人有些胜之不武，若非自己出征在外，致使后方空虚，被对方偷袭得手，绝对不会败得这么快。 不过，败了就是败了，不管过程怎样，终究无法再挽回。 如果是以前，他倒是可以考虑突围出去，以投奔北匈奴。可是现在，北匈奴已经西迁了，连个投奔的对象都没有了。 至于乌孙，他根本不考虑。乌孙可不敢得罪大汉，就算投奔过去，多半也会被乌孙人送还给大汉。 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向汉人投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马应可代表不了整个大汉，他仅仅只能代表凉州…… 一个时辰之后，因为车师后王主动投降的缘故，此次共俘虏了六千多人，真正逃脱的只有一千。而壹多杂，也被人押到了马应面前。 “壹多杂，你可知罪？”马应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问道。 壹多杂倒是懂一些汉语，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知何罪，还……还望天使告知。” 马应笑了，又问道：“听闻你有二子，长子六岁，幼子三岁。” “回禀天……天使，确实如此，不知天使何意？” 壹多杂猜不透马应的想法，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既然大汉的军队会跑到这里来拦截自己，那自己的家眷包括那两个儿子，只怕都已落入了他的手中。莫非他是在提醒我，让我听话？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只见那位年轻的将军忽然对身旁的将士说道：“通知下去，壹多杂冒犯天使，出言不逊，死不悔改，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而车师后王之位，由其长子继任。” 壹多杂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就出言不逊死不悔改了？难道就凭那句“不知何罪”？ 他刚想要出声辩驳，就被一名西凉虎骑用破布堵住了嘴巴，直接被带了下去。 一刻钟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壹多杂被处死。与此同时，马应亲自宣布，任命壹多杂长子为车师后国新王。不过，因为新任车师后王尚幼，作为宗主国，大汉将会派遣官吏协助其治理国家。 而金满城，向来为大汉士民屯田之所，也将归还大汉。 不仅如此，车师后国罪恶昭著，不可不罚，所俘虏之兵士，需于河西为奴三年，以洗清罪孽。三年后再予以放还。 所谓三年后予以放还，只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真到了河西，再想回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不出意外的话没，这些人的一生都将在凉州各个工厂、矿厂中度过，又或者搭桥铺路、修缮长城。总之，凉州有的是事情给他们做，正愁没有廉价的劳动力！ 说是说只将俘虏的兵士押回河西，但最后真正被押回河西的，却有一万多人，而且全部都是青壮男性！ 车师后国总共也没有十万人口，去除女人、老人和小孩，青壮男人也就两万的样子，这等同于是一口气将车师后国的青壮男性带走了一大半！ 当然，这是马应故意为之，没有了这些青壮男性，更利于他对车师后国的统治。而后，他准备从凉州乃至整个大汉招募汉家男儿过来，以填充进去。 汉家男儿不愿过来？没关系，只要条件优越，总会有人愿意过来。 比如，只要来西域落户，包分配屋舍，包分配田产，还包办婚姻。在西域，三妻四妾不是梦。西域有这么多缺少男人的女人，你们就不心动？ 只要汉家男儿过来，娶了这些没了男人的女人，车师后国的户口结构将会迅速发生变化。户主清一色都是汉人。如此，只需几年光景，车师后部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这是贾诩提出的计策——腾笼换鸟。 虽然这个计策有些阴损，夺占人家的土地不说，还要将人家的女人、娃儿一并接收。不过，为未来计，马应还是同意了这个计策。 甚至，他还想要寻些由头将车师前国、蒲类地三国的青壮男子也全部弄到凉州去，不过却被贾诩给劝阻了。将车师后国那些青壮男子变成奴隶，勉强也算是占据了道义，若是对其他国家也这样做，必然会引起所有西域人的警觉！ 不过随后，贾诩又提议，将青壮男子迁走会引起警觉，但若是在以后的战斗中杀得狠一些，让各国青壮男子严重减员，其实也可以起到差不多的效果…… 这一次马应却没有采纳他的提议，故意多造杀戮，太伤天和了，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初平二年（191年）五月末，马应彻底平定了车师后国，车师后国所有土地皆被其掌控。有了车师后国作为依托，已经不需要再从凉州运输粮草了。 当然，车师后国只有不到十万人口，也无法给三万大军提供太长时间的补给。 待控制住车师后国后，那一万多俘虏便在中郎将杨阜的看押下前往凉州，凉州的那些太守、郡令又有的忙了。 除此之外，麴义和张绣也被派了出去。麴义率领五千人马前往蒲类海，以让蒲类、蒲类后和移支三国臣服。而张绣，则率领本部前往车师前国…… 第160章 拒不朝拜 汉朝大军重返西域，这个重磅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除了车师前国和蒲类地三国之外，最早得到消息的就是焉耆国。 在听闻车师后王被汉朝将领给处死之后，焉耆王不禁有些心慌。因为他和壹多杂一样，这些年也一直在吞并周边小国，例如尉犁、渠犁等国，皆已被其吞并。 其实不止是他，龟兹、于阗、鄯善等大国无不如此。以前他们之所以不吞并周边小国，不是不愿，而是因为有北匈奴和汉朝压着。北匈奴也好，汉朝也好，都不希望他们壮大。 可如今，北匈奴和汉朝皆已丧失了对他们的掌控。因此，这十几年来，他们都在拼命扩张，俨然变成了一场西域大国的狂欢。 可是现在，汉朝大军出现了，狂欢似乎要到此为止了…… 其他西域国度暂且不提，车师前国得知车师后国被马应攻破后，不等张绣领兵前来，他就主动派遣使者拜见马应，并向其表达了归顺之意。而蒲类、蒲类后和移支三国，也在麴义领军抵达的第一时间选择了臣服。 说实话，这样的臣服不是马应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像掌控车师后国一样，彻底将他们掌控在手！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间。为此，他也没有向车师前国和蒲类地三国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求他们提供几个地方给汉家士民屯田。 这其实算是惯例操作了。 车师前国二话不说，就将高昌壁和柳中城这两个地方重新归还给了大汉，包括里面遗留下来的汉民。 马应当即命张绣入驻其中，同时改高昌壁为高昌城。 有高昌、柳中这两城插在车师前国心腹，足以牢牢将其控制住！ 而蒲类、蒲类后和移支三国，也在蒲类海附近划出了一块适合耕种的地方给马应。马应没有跟他们客气，当即征召车师后国民众，在那里建造蒲类城。 蒲类城和伊吾城他都准备交给麴义驻守。如此，麴义就等同于是“伊吾郡”校尉了，而张绣，则等同于是“高昌郡”校尉。 至于马应，亲自驻扎在金满城和车师后国王城，等同于是“车师郡”校尉。 当然，不管是张绣、麴义还是马应自己，都只是暂时驻扎而已，待稳固这三“郡”之后，便会继续向西，让西域其他国家也俯首称臣。 他的短期目标乃是重启丝绸之路，至于在西域置郡县什么的，根本就没想过一蹴而就，那不现实。 置郡县乃是长期目标，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真正达成，说实话，马应心中也没有底。因为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西域，除非……他打算放弃逐鹿中原！ 现在已是初平二年（191年）六月，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的话，明年四月董卓就要被吕布、王允等人干掉了，关中即将大乱。这是入主关中最好的一个机会，绝不能错过！ 也就是说，马应最多只能再在西域停留十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自然是以建立西域都护府、重开丝绸之路为主。而次要任务，就是加强对车师后国的统治，迁徙汉民填充其中，包括伊吾城、蒲类城、柳中城和高昌城。当汉民足够多了，这三个地方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大汉的国土，只要马应愿意，随时可以置郡县。 对待西域其他大国，他也打算如此，先在他们国家建立一个汉人屯田之城，然后以此为媒介，不断移民填充进去……至于具体该如何操作，还需根据未来的实际情况而定，现在也只不过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罢了。 初平二年（191年）七月，第一批汉人官吏抵达车师后国。这批官吏被车师人称之为天官，取天朝上国官吏之意。其中有人担任国相，辅佐车师后王处理政务，也有人担任地方官员，例如县令、县长。 值得一说的是，马应对车师后国进行了全面改制，并设有九县，分别为务涂县（治务涂谷，曾经的王庭所在）、郁立县（郁立师国地）、卑陆县（卑陆国地）、卑后县（卑陆后国地）、单桓县（单桓国地）、劫县（劫国地）、鸟贪县（乌贪訾离国地）、淤赖县（当前王庭所在淤赖城）和金满县（金满城，划归大汉）。 可以说，车师郡的框架已经搭建了起来，就等水到渠成改个名字了。 好在，马应只是对车师后国进行了改制，并没有干涉车师前国和蒲类地三国的内政，因此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眼看车师后国已经彻底稳固，马应终于准备继续向西，降服其他国家。 其实在一个月前，他就派出了使者，前往其他国家，让他们前来拜见自己。可是，除了离得较近、差点被壹多杂灭掉的东且弥外，其他国家居然都没有做出什么表示！ 至此，马应终于明白，想要让西域诸国臣服，还需要再打赢几场大仗才行。而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车师前国往西三百多里外的焉耆国！ 焉耆也是一个大国，甚至比车师后国还强，胜兵超过两万。位于后世新疆巴音郭楞州北部，在丝绸之路北道之上。 焉耆国东通车师前部，可走五船道进入河西；南通位于塔里木盆地南部的鄯善国，可走南道进入河西；西通龟兹国、姑墨、莎车、疏勒等国。因此，称之为交通要地也不为过。 只是，这个西域国度有些难啃，胜兵两万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真正动员起来，人家确实能够拉出这么多兵力。就算这些只是民兵，战斗力不怎么样，但若是据城而守，依旧有些麻烦。 当然，也只是有些麻烦。若真要进攻，马应从不觉得他们能够挡住自己的步伐。 因此，七月上旬，他便率领两万虎骑军直奔焉耆国。而车师后国、高昌城、伊吾城等地的防务，则全部交给了马超和他统领的一万武都军。 对此，马超多少有些不乐意，还向马应表达了自己也想出战不想留守的心思。 在得到马应“不久之后定会让你出战”的承诺后，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第161章 狮子搏兔 焉耆国的王都是南河城（今新疆焉耆县），王室姓龙，吞并周边小国之后，人口已达十数万，胜兵两万。这估计也是他敢于对抗马应的底气了。 虽说马应对攻破此国很有信心，但在战略安排上却不敢有丝毫马虎。和贾诩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为实，一路为虚。 其中张绣为东路主将，率领本部五千人马从车师前国，走正道从东面攻打焉耆。而他需要面对的第一个军事重镇，就是危须城。 危须原本也是一个独立的国家，王室乃三苗后裔，姓危。不过现在，危须已经成为了焉耆的一部分。 至于马应，则亲率一万五千人马从车师后国王都淤赖城出发，走山路，从焉耆国北面直插其腹地，围攻南河城！ 毫无疑问，张绣那一路只是佯攻，目的是吸引敌方主力，而马应这一路，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危须城以东二十里处，虎骑军四营正驻扎在这里。 “将军，刚才斥候回来禀报，危须城防守并不严密，城墙上也看不到多少守卒，说不定能够直接将其攻克！” 开口说话的乃是曾经韩遂麾下大将阎行。自从投效马应之后，他就成为了张绣帐下一司马。 张绣听后，皱着眉头道：“难道他们还没有得到我们已经出兵的消息？这一路上我们也未隐藏踪迹，论道理说也该被发现了才是……” “将军，那可不一定。我们这一路行军，可曾看到敌方的斥候或者暗哨？怕是要等大军直接开到危须城外，才能被他们发现。”阎行笑着说道，显然对焉耆国有些鄙夷。 张绣点了点头，没再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阎行却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将军，兵贵神速。趁敌方还没有发现我们，突袭危须城，极有可能一战而下！” 此时此刻，张绣终于做出了决定，冷静道：“不，攻下危须城将会破坏整个计划，于整个战略无益。传令下去，将声势搞起来，继续向危须城逼近，必要让危须城的敌军发现我们。” “这……诺！”虽然阎行有些惊讶这个决定，但还是应了下来。毕竟，张绣才是这路大军的主将。 待阎行离开后，张绣不禁看向了危须城方向，自言自语道：“焉耆国防备这般松懈，主公奇袭交河城多半能够成功。论兵法韬略，西域诸国应该没有多少能人。若非道路不便，又有匈奴在侧，此地早就该成为我大汉郡县了！” 说到这，他莫名有些兴奋。武将最大之功绩，无外乎开疆拓土，若真的能够协助主公完成吞并西域之大志，作为重要将领之一，自己必然会被载入史册！ 很快，五千西凉虎骑便在他的率领下继续向前，直接停驻在了危须城外两里处。这一下，只要城中守卒不是瞎子，必然能够发现他们。 顿时，危须城内乱做一团，有人登上城墙防守，有人发动城中百姓，还有人直接逃出城去，准备向焉耆王报信。 王都南河城距离危须城不过百里，快马加鞭，不用半日即可到达。 南河城，王宫。 焉耆王正好在和大臣谈论大汉之事。说实在话，虽然他没有理会马应让他前去朝拜的命令，但其实底气并不足，腰杆也不硬。这段时间，他天天都在为此而担心，怕一觉醒来，汉人大军忽然兵临城下。 没办法，毕竟焉耆国距离车师国最近，若汉人想要重新降服西域的话，第一个目标便是自己！ 好在，他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此次进入西域的那名汉将，并不能代表整个大汉。此人名叫马应，名为凉州牧，实乃汉朝分裂出来的诸侯之一。 而且，汉朝也不可能大举入侵西域。汉天子现在正被权臣挟持，致使各地诸侯并起，早就乱成一窝粥了，哪有精力理会这里？也就凉州诸侯因为离西域较近的缘故，会跑过来打打秋风…… 没错，在他看来，马应就是来打秋风的，他可不认为只凭一州之地，此人就想掌控整个西域。 越往这个方向分析，他的心情就越是放松。可就是这时，一名内侍忽然走到他身边，禀报道：“王，适才危须城有人来报，汉人大军出现在了危须城外，正准备攻城……” 他的话还没说完，焉耆王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双手微颤道：“快，传我命令，先召集一万人马，前往救援。汉人能够攻破车师后国，实力必然不弱，我等必须全力以赴！” “是！”内侍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虽说焉耆国有胜兵两万，但短时间内想要召集一万人马也不容易。毕竟，焉耆国总共也就只有十几万人，所谓胜兵两万，几乎是将国中青壮男子全部算进去了。 这些青壮男子自然不可能都是职业兵，事实上他们和大汉世家豪族的私兵部曲差不多。非战时就是普通农民，战时才会被召集起来。平时焉耆国能够轻易调动的兵力，能有五千就不错了。 两日之后，终于拉出来了一万人马。不过焉耆王并没有真将他们全部派出去救援危须城，而是留下了两千人驻守王都南河城，以防万一。 危须城外，张绣已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他没想到焉耆国的效率这么低，危须城距离王都不到百里路，不想都三天了，救援的大军居然还没有出现！ 好在，到了第四天，斥候来报，敌方救援大军终于到了。而且声势浩大，有近万人！ 不过，其中大部分人都没有铠甲，只有武器，和车师后国的军队差不多…… 听到这，张绣豁然站起，忍不住大笑道：“将士们，军功来了，准备迎战。可敢随我一起将他们冲散？” “皆是土鸡瓦狗，有何不敢？愿随将军出战！” “哈哈哈，送上门的军功不要白不要。将军，下令吧！” 见己方士气正盛，张绣没再犹豫，当即下令道：“列阵，准备出击！” 第162章 臣服 这边张绣正准备与那近万大军交战，而隐藏在天山山脉中的马应，也已经得到消息，再不迟疑，当即带着一万西凉虎骑直奔焉耆国。 因为怕被焉耆国人发现，他一直隐藏在焉耆国北面百里外的深山之中，所以，想要赶到南河城怎么也要等到明日。 好在，一日两日相差不大，南河城附近的青壮男丁基本上都已经赶往危须，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召集到多少人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第二日虎骑军抵达南河城之时，南河城依旧只有两千守卒。 见城外人山人海，全部都是大汉骑兵，焉耆王只觉两眼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谁能告诉我这些汉人是从哪来的，他们不是在攻打危须城吗？”焉耆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不过现在却没有人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一名汉将策马上前，大声喊道：“焉耆国的人给我听着，大汉凉州牧亲自领兵前来，汝等还不速速出城投降？凉州牧有令，只诛首恶，其他人概不追究。若汝等顽抗到底，莫怪我家主公心狠手辣。车师后王壹多杂尸骨未寒，当以此为鉴！” 用汉语喊了一遍后，又用焉耆国的语言喊了几遍。很快，南河城就骚乱了起来，不少守卒都有些害怕，想要打开城门投降。毕竟，他们也听说过车师后国的事情，据说车师后国的士卒因为惹怒了那位大汉凉州牧，竟全部被带去了河西，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回来…… 眼看军心出现动摇，焉耆王不得不登上城头，鼓舞道：“子民们，勿要被他们所欺骗，纵使开城投降，你们以后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和我一起守住城池，将他们赶走，胜利必将属于我们。我们还有一万战士在危须，只要守住几天，他们必会回来将这些敌人击溃！” 他原本是准备投降的，可是，“只诛首恶”这几个字直接将这条路给堵死了，以至于他不得不顽抗到底。 他很清楚，那位汉朝凉州牧已经不只是想要焉耆国臣服了，更想要像掌控车师后国一样，彻底将焉耆国掌控在手！ 而自己，如果投降的话，只会落的和壹多杂一个下场！ 他的分析很正确，然而，既然马应敢让人喊出这样的话，自然就不怕他顽抗到底。 见这些人果然没有出城投降的意思，马应也没有再浪费口舌，当即下令安营扎寨，同时命人就地取材，开始制造攻城器械。 在这种情况下，稳扎稳打就行，南河城根本守不住多久…… 没过几日，危须那边忽然传来捷报：张绣大破敌方援军，斩首两千级，俘虏五千多人！ 这条捷报让马应精神一振，忍不住大笑。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消息传入南河城以后，敌方士气绝对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如此，待攻城器械制造完毕后，拿下此城又将更轻松一些！ 很快，就有从危须逃回来的溃兵出现在南河城附近。为了让城中守卒得知那近万大军已经被击溃的消息，马应没有拦截他们，反而特意将他们放入城中。 顿时，大军战败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只几个时辰就传的满城皆知。 不仅仅是普通士卒，焉耆王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甚至将自己关在寝宫之中，一天一夜都未出来…… 兵围南河城的第六天，攻城器械已经制作完成。马应正准备下令攻城，可这时，城门忽然被人打开，焉耆国的大臣们抬着一具被黄布遮住的尸体走了出来，然后齐刷刷跪在地上，请降。 见此，马应当即领兵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询问道：“你等这是作何？” 一名会说汉语的大臣当即出列，哭泣道：“我王自知罪孽深重，已于今日上午自缢于宫中，望天使能够从轻发落，善待焉耆臣民……”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干大臣就跟着大声哭泣起来。 马应也懒得理会他们，当即命人去查看那具尸体。当确定那具尸体果真是焉耆王之后，这才说道：“好了，都别哭了，焉耆王可有子嗣？” 那些个大臣果然不敢再哭，答道：“我王有四子。大王子龙尤乐奇，今年二十有三，素有贤名，颇受臣民爱戴……” 他的话还未说完，马应就挥了挥手，将其打断，而后对身旁将士下令道：“先将他们抓起来，进城！” “天使……” 那一干大臣有些懵，这节奏不对呀，都已经出城投降了，为何还要将我们抓起来？ 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权力。 很快，这些大臣就全部被抓了起来，马应也随之占领南河城。至此，焉耆国基本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翌日，焉耆国王宫之中。 麹义禀报道：“主公，已经确定了，焉耆王并非自缢，而是他杀。不过到底是被谁所杀。尚未查明！” “什么他杀，只是被自缢而已。不过，这倒是一个借口……”贾诩插嘴道，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文和此言何意？”马应疑惑得看着他。 贾诩当即一拜，愤怒道：“大王子龙尤乐奇为继承王位，弑杀亲父，谎称自缢。犯下此等恶行，天地难容，请主公昭告焉耆国臣民，将其处斩！” 马应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此人确实该死……” 五日后，焉耆国大王子因弑父之罪被处斩，焉耆国王位由“聪明伶俐”，素来被先王宠爱的四王子继承。四王子年仅十一岁…… 对于这个决定，不少焉耆国大臣都表示反对。不过，他们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了，反对没有任何意义。 和车师后国一样，焉耆国的青壮男子都要于凉州为奴三年，包括那些大臣。 当一万多青壮男子被虎骑军带走之后，整个焉耆国都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车师后、焉耆两个强国先后被马应攻破，西域其他国家终于不敢再无视他的命令，鄯善、龟兹、于阗等国纷纷遣使拜见马应，表示臣服。 一时间，大半个西域皆已臣服，设立西域长吏府之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第163章 西域刺史府 烈日高悬，抬眼望去，尽是一片黄沙。 滚烫的沙漠之上，一支队伍正在缓缓前行。这支队伍的规模算不上庞大，但也不小，浩浩荡荡足有三千多人。 这三千多人都是青壮男子，除了一小部分是随行的士卒之外，其他都是普通民夫。 “二狗子，你说西域是否真的有告示上说的那样好？农户不用买良田，西域自有千亩地；娶妻莫恨无良媒，西域自有颜如玉……这几句我都能背下来了。”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拉着同伴说道。 那名叫作二狗子的人摇了摇头，“是否真有那么好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邻乡有人给家里寄过家书，说在西域过的很好，还娶了三个细君。就是西域气候干旱，常有风沙，刚去有些不习惯。” “三个细君啊，快赶上我以前的东家了。对了，那人可说西域女子长得如何，是否真的颜如玉？”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马上就到伊吾了，过不了几天就能亲眼见到西域女子，何必多问？” 那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没有再说话，只砸吧着嘴道：“我也要娶三个细君……” “哈哈哈，你个憨货，娶那么多能养的过来吗？” “告示上不是说了吗，在西域只要勤奋一些，就不愁没有吃穿。” …… 这两人只是整个队伍中的一个缩影，此时此刻，不少人都在谈论西域的事情，因为他们即将在那里落户！ 他们这些人，要么是家中余子，要么是刚刚迁往凉州的流民，不过都有一些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穷苦、年轻、未婚。因为凉州官府的宣传，他们都想要去西域搏一搏。 其实，这已经是第四批了，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万多人陆陆续续抵达西域，被马应安置在了车师后国和焉耆国。 于车师后国和焉耆国的土著而言，这些人就如同天之骄子一般，只要在西域落户，立马就能分到屋舍和田地。在田地没有产出之时，县衙还会给他们分发口粮。 再加上对汉人的敬畏和崇拜，不少西域女子都会主动凑上去，为妻为妾。 最让西域女子疯狂的事情是，只要嫁给汉家男儿，不管是妻还是妾，都能立即获得汉家民籍，受大汉军队的保护！ 在一系列政策的影响之下，车师后国和焉耆国内，许多单身的女子都嫁给了这些来西域落户的汉家男儿，形成了新的户口。 要知道，因为大部分青壮男子都迁走了的缘故，这两国的单身女子可不少，或为生活所迫，或向往“上层社会”，总之，两国单身女子改嫁成风，至少有一半年轻女子都成了汉人的妻妾！ 车师后国王城，正在察看户籍情况的贾诩不禁笑了起来，对不远处的马应说道：“主公，车师后国现有一万六千多户，其中汉户六千，已然超过三成。而且那些土户户主要么年岁已大，要么就是女子。继续这么下去，用不了一年，汉户就将超过七成。届时，车师后国就真的是我大汉的车师郡了。” 马应放下手头上的事务，认真道：“虽说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汉户挤占了土户的土地和资源，必然会引发不满，甚至出现叛乱。接下来的几年，少不了兵士在此坐镇。” “车师后国青壮男子所剩无几，就算出现叛乱也不足为虑。倒是那些孩童，当好生教化。” “化夷为夏，首重教育，我自然知晓。好在这些孩童大多跟随母亲，认了汉家儿郎为父。我已下了严令，这些孩童皆要随汉家儿郎改为汉姓，而汉家儿郎也不可苛待他们，当视如己出。如此，十几二十年后，大多与汉人无异。” 顿了顿，他又继续问道：“对了，焉耆国户口情况如何？” “焉耆国与车师后国相似，共有两万余户，其中汉户超过六千，同样达到了三成。”贾诩回答道。 马应点了点头，“除了未婚男子之外，新逃亡凉州的流民，亦可以户为单位，迁往伊吾城、蒲类城、柳中城和高昌城落户，以稳定伊吾、蒲类和车师前国。” “主公放心，此事别驾已经在操办了。”贾诩口中的别驾，指的自然是荀攸。 “嗯。”马应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随即，他不禁抬头看向了西方，有些担心自己的堂弟马超。 一个月前，马超就率领一万武都军出征了，目标则是塔里木盆地最西侧的疏勒国和莎车国（都在今新疆喀什地区）。时至今日，也就只剩下这两个大国还没有臣服了。 不过，因为马超太过年轻，且资历不足，此次征讨疏勒和莎车他并非主帅，主帅乃是杨阜，马超为其副将。 身为主帅，杨阜自然也将自己本部五千人马带了过去，再加上车师前、鄯善、龟兹、于阗等国凑出来的一万五千人马，共计三万兵力！ 这些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足以将疏勒、莎车二国平定。毕竟，西域各国军队的战斗力并不强，而杨阜和马超，皆有不俗的军事才能，讨伐失败的概率非常小。 饶是如此，在没有收到捷报之前，马应依旧有些担心，更不要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贾诩猜到了他的心思，宽慰道：“主公勿要担心，以两位将军之才干，必然能将疏勒、莎车二国攻破。主公当下该忧虑的，是如何治理那两国。那两国距离焉耆都有两千里路程，若想像掌控车师后国和焉耆国一样掌控那里，只怕有些困难。” 马应笑着说道：“有何困难？派遣一大将于那两国坐镇即可。迁徙民户倒是有些困难，从凉州出发，怕是要走两三个月才能抵达。” 贾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派遣一大将在那坐镇自然可以，只是……路程遥远，消息传递不变，若那员大将生出异心，恐成藩王！” 马应沉思了一会儿，道：“我打算设立西域刺史府，辖下六校尉，分别为车师校尉、焉耆校尉、龟兹校尉、疏勒校尉、于阗校尉和鄯善校尉。六校尉相互制衡，当可无忧。而西域刺史，只有监察和理政之权……” 第164章 回凉州 听了马应的话，贾诩点了点头，“如此安排，西域倒是可以无忧。不过西域刺史一职甚为重要，不知主公心中可有人选？” 马应直勾勾地看着他，笑着说道：“能担此重任的，除了你和公达，也就没有其他人了。而我，更属意你。” 贾诩微微一愣，平和的心态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竟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西域刺史可是等同于州刺史，让他担任此职，足以看出马应对他的重视和信任！ 因此，贾诩没有废话，当即躬身拜道：“愿担此重任，必不负主公重托！” “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必然能将西域治理好。若孟起真将疏勒、莎车二国攻破，我希望两三年后，疏勒、莎车、焉耆和车师后，皆为汉人国度，可以随时置郡县的那种。文和，你可明白我的意思？”马应认真道。 “化夷土为中国，乃不世之功业。诩虽愚钝，亦会殚精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 初平二年（191年）十二月，杨阜、马超征讨疏勒、莎车二国已逾两月。 不过马应并未再担忧，反而很是高兴，因为前几日他收到了修改器的提示：“叮，恭喜宿主麾下将士在万人级战役中取得胜利，可修改敌方全体士卒的统率、勇武、智谋和政治各三点！” 毫无疑问，杨阜和马超取得了关键性的一场胜利，毕竟输掉一场万人级别的大战，足以动摇疏勒和莎车二国之国本。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攻城拔寨就行，甚至挟此威势，说不定可以直接迫降两国！ 为了让接下来的战斗更轻松一些，马应没有犹豫，直接将敌方能够扣除属性的人全部扣了一遍。如此，不仅敌方综合实力会被削弱，自己拥有的可分配属性点也随之暴增。 加上征讨车师后和焉耆等国的收获，如今马应身上的白银点已经超过九百，黄金点也超过了二十！ 这些白银点和黄金点，已经能够培养出好几名一流人才了！ 他心中倒是有几个候选人，比如尹奉、杨阜、李参等。 论功绩，其实典伍和贾彩也有资格成为候选人，但是因为一些顾虑，马应不会考虑提升他们的能力。 贾彩自不必说，若将他培养成一流人才，那贾家可就有两个一流人才了，全都担任要职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马应只打算让他安安稳稳做个郡级人才。 至于典伍，毕竟是羌人，马应不会打压他，但也不会特意培养他。 犹豫了许久，最终只定下了两个人，尹奉和杨阜。对于尹奉，马应只打算增加他的政治和智谋属性，而杨阜，则打算多增加一项统率属性。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马应便没有再浪费时间，当即将他们的属性页面调了出来，开始加点。很快，两人的属性都提升了一大截。 “杨阜——统率90（极限85）、勇武84（极限84）、智谋90（极限83）、政治90（极限86）、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一流武将、一流文臣。” “尹奉——统率80（极限73）、勇武71（极限71）、智谋90（极限82）、政治90（极限85）、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一流文臣、二流武将。” 将这两人提升到一流，一共消耗23黄金点和350白银点。为此，马应身上的黄金点消耗一空，白银点也只剩下了六百。 剩下的这六百白银点他不打算再用来培养一流人才，而是打算多造几个二流人才，尤其是文臣。毕竟，用不了多久，西域就会欠缺一大批郡级人才，也只有足够多的郡级人才，才能真正将西域治理好。 十日之后，第一封捷报终于传了回来。如此，马应才知道了疏勒、莎车那边的详细情况。 十日前，杨阜和马超统御三万大军和疏勒、莎车二国联军交战，大破敌军于盘稿城，斩首六千级，俘虏一万两千多人。疏勒王不得不带着残军退守桢中城。莎车王也随之逃回了本国。 三天后，又有捷报传来，大军攻破莎车国王都，莎车王被俘，莎车全境皆被大军占领。 初平二年（191年）十二月末，除桢中城外，疏勒国其他城池也全部沦陷。不过，桢中城固若金汤，一时半会儿难以攻破，只能断其粮草、水源，与之对耗…… 得知大军被挡在桢中城外，马应的心又不禁提了起来。他非常清楚当下之形势，打消耗战的话最先支撑不住的肯定是己方，毕竟三万大军人吃马嚼，消耗非常大，再加上补给困难，能够再支撑一个月就是极限了。 而桢中城，作为疏勒国最重要的城池之一，里面的粮草足够守卒吃上三个月，甚至更久！ 好在，杨阜并没有让他失望，只略施小计就将桢中城给拿下了。他假装军中粮草不足，开始撤军，不过在撤军之时，将疏勒国内两万多青壮男子全部带走。 疏勒王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当即出城追击，想要趁机大败汉军。可是，他还没有追上汉军主力，就在半路上遭到了五千虎骑军的埋伏。 这五千虎骑军乃是杨阜本部人马，只一次冲锋就将敌军杀溃，而后趁势夺下桢中城，致使疏勒国全部沦陷。 美中不足的是，疏勒王趁乱逃脱，不知所踪…… 初平三年（192年）正月，马应才收到攻破桢中城的捷报，高兴之余，正式任命贾诩为西域刺史。而西域刺史府，则设立在焉耆国王都南河城。 随后又任命马超为西域都尉，节制西域六校尉的同时，也受西域刺史节制。 而西域六校尉，暂由武都军校尉或军司马担任。武都军也将扩招为一万八千人，每个校尉部各驻扎三千人。 除此之外，还需要从凉州迁调一大批官员过来，以治理新占领的疏勒、莎车二国。而熟知西域风土人情的蒲劲松，暂时被任命为鸿胪从事，为西域刺史府诸从事之一…… 初平三年（192年）三月，西域一干事务终于步入正轨。而马应也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已然准备返回凉州。 毕竟，关中内部矛盾严重激化，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出现内讧…… 第165章 关中大乱 关中内讧并非偶然事件，而是必然事件，关中世家豪强也好，吕布统领的并州军也好，都对董卓非常不满。而董卓自从退守关中以后，似乎也没了雄心壮志，只沉迷于当前的权势之中。 一个没有雄心壮志的主公，是压不住底下之人的，内部矛盾将会愈演愈烈，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当然，因为如今天下格局的改变，爆发的时间可能会有所不同。 长安城，司徒府。王允此时正在会见一名非常重要的客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卓麾下大将吕布！ “司徒秘密叫我过来，不只是饮酒这么简单吧？”和王允寒暄了一阵，也喝了几盏西凉烧酒，吕布已经失去了耐心，不禁开门见山地问道。 见他这样说，王允倒也没有再废话，只笑着说道：“听闻将军和太师之间多有矛盾，若将军不嫌弃，我愿从中调解，让太师如对待凉州将领一般对待你，如何？” 吕布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淡淡道：“多谢司徒好意，不过我与义父之间并没有矛盾，不需要司徒多此一举。” 王允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早就猜到了他的内心真正想法，因此依旧笑着说道：“真如此吗，可为何我听说太师曾因一些小事竟向你掷出手戟，差点将你打杀？” “司徒，你这是何意，莫非故意羞辱于我？”吕布豁然起身，满脸怒容。 王允收敛笑容，郑重一拜，“我并非故意揭将军之伤疤，只是有大事想与将军相商。望将军看在陛下和天下百姓的份上，与我等一起，刺杀董贼！” 吕布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瞠目结舌道：“司徒，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将军，我非常清楚我在说什么。此非我一人临时起意，而是许多公卿士大夫的心意。其实我等已经有了完善的计划，届时只需将军为内应，必然能够将董贼诛杀！。”王允再次一拜。 “这……” 吕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和董卓有很深的矛盾，巴不得这个所谓的义父早点去死。而且，他还和董卓的婢女有染，以如今董卓对他的态度，此事一旦泄露，多半会将他斩杀！ 可是，他还是有些迟疑，说道：“董卓即使有种种不是，但我和他终归是父子，怎么好下手？” 听完这句话，王允脸上露出了笑容，知道他其实已经意动了，当即趁热打铁道：“董卓姓董，将军姓吕，本来就非亲生骨肉。如今你保全自己的性命还来不及，还说什么父子？若将军愿和我等一起诛杀董贼，陛下定不会吝啬官职和爵位！” 吕布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目光凛冽道：“既如此，某愿参与其中，共讨董贼！” …… 初平三年（192年）四月，马应才刚刚率领两万虎骑军返回凉州，就收到了紧急情报，执掌朝堂、虎踞关中的董卓遭遇吕布、李肃等人的刺杀，卒！ 哪怕马应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真正收到情报之时，依旧愣了好一会儿，甚至忍不住感慨了两句。 董卓也算是一个划时代的人物了，他这一死，群雄逐鹿的戏码就真的要上演了。 “主公！” 马应才刚刚进入姑臧城，荀攸便策马迎了过来。此时此刻，他木讷的双眼中竟闪烁着一丝兴奋。 “公达这么急着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马应笑着问道。 “主公难道没有收到消息吗，董卓被刺杀身亡，关中已然大乱。当下正是出兵关中的最佳时机！”荀攸认真道。 既然身为马应的谋主，这么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让马应错过！ “不差这几天，回府再议。”说完，马应便率先向州牧府行去。 很快，两人就进入了州牧府大堂。 “公达，如今凉州情况如何，粮草可还充足？”马应首先询问道。 “主公放心，自去年秋收以来，粮草还算充实，足以发动一场历时三个月的大战！”荀攸肯定道。 “三个月？”马应睁大了眼睛，“公达，你何时也变得这般诙谐了，只三个月也能叫粮草充足？” “三个月的粮草绰绰有余！”荀攸认真道，“只要主公能在三个月内拿下郿县，至少能够得到两百万石粮草。届时不仅可以就粮于敌，也能减轻凉州的负担。不过速度一定要快，晚了只怕那些粮草会被其他人夺去。” 听到郿县二字，马应顿时反应过来，“公达指的可是郿坞？” 郿县乃是董卓的封地。董卓独揽大权之时，在此地筑有一坞堡，号曰万岁坞，世称郿坞。坞中广聚珍宝，据说有三十年的储粮，乃董卓为自己留下的一条退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不出意外的话，董卓收刮到的财富基本上都屯放在了这里。若真能将此地拿下，确实不用再担心粮草的问题了。 不过，马应还是有些疑惑：“郿坞之事暂且不说，为何凉州依旧只有这么点储粮？” 荀攸无奈道：“凉州虽有两百多万人口，但依旧有许多新落户的人无有产出。而主公你亲率三万大军出征西域，虽攻破车师后、焉耆等国，缓解了粮草压力，但凉州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运输过去。在这种情况下，凉州能够拥有支撑大军征战三个月的储粮，其实已经非常难得了。” 见马应眉头皱起，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主公也勿要忧虑。凉州荒地皆已开垦完毕，待今年秋收过后，除非遭遇天灾，否则再无粮草之忧！” 马应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道：“关中现在局势如何，何人镇守郿县？” “自董卓死后，长安就被吕布、王允二人所掌控，而董卓麾下大将徐荣、段煨、胡轸等人皆已投靠朝廷。至于董越、牛辅等人，因领兵镇守在外，尚未归降。不仅如此，因王允欲要铲除所有董卓余孽之故，长安城外的董卓军都未投降，足有十万之多，如今已是一盘散沙……” 不等他把话说完，马应就忍不住拍手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招降那些兵卒！” 荀攸皱眉道：“董卓麾下士卒手中也不知有多少普通百姓之血，且军纪散漫，招降他们，只怕弊大于利。” “无妨，到时候将他们编为屯田兵，迁往西域屯田即可。待时机成熟后，就让他们直接在西域落户。”马应回答道。 “作为兵士，在西域屯田也就罢了，若是让他们直接在西域落户，恐怕会有不少人偷偷逃回凉州。”荀攸担心道。 “过得不好才会逃回来，若是在西域既有田宅，又有美妻美妾，谁又会逃走？” “看来主公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是我多虑了。不过想要招降那些士卒，依旧要趁早，晚了只怕他们会去投奔牛辅和董越。尤其是牛辅，郿坞正是由他镇守，如今董卓已死，那些钱粮皆是他的囊中之物，若再得士卒，怕是会成为我们夺占关中的一大阻碍！” “牛辅？” 马应有些惊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此人现在应该镇守在陕县才是。董卓死后，陕县独木难支，此人便打算收拾细软逃跑，而后被亲信胡赤儿杀害…… 不过，既然他现在镇守在郿县，命运多半会发生巨大的改变。毕竟郿县钱粮充足，守个三五年都没问题。若是再将溃散的董卓军聚拢过来，确实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好在，牛辅此人有些草包，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因为情况紧急，马应根本没时间休息，才刚刚返回凉州，就又要出征了。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却不得不考虑那两万虎骑军的感受。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打算先让这两万将士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暂时只率领庞德营和典伍营出征。 庞德营和典伍营一直在凉州坐镇，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战斗，早就憋坏了。得知此次马应准备让他们出征，庞德也好，典伍也好，都很是激动，想要好好表现一下。 初平三年（192年）四月末，一万虎骑军便从武威郡出发，走萧关道，直奔关中…… 右扶风槐里县，数千西凉兵正驻扎在这里。 中军大帐之中，郭汜急匆匆地找到李傕，紧张地问道：“朝廷回信怎么说，可愿赦免我等？” “王允老贼，欺人太甚！”李傕没有回答，只愤怒地将手中一份书信撕成碎片。 见此，郭汜已然知道了结果，同样气愤道：“莫非朝廷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不用担心，太师虽然被吕布、王允二贼刺杀，然牛辅将军尚在。既然朝廷不接纳我们，那我们就去投奔牛辅将军。” “对，投奔牛辅将军！” 郭汜一时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终于不再惊慌。随即咬牙切齿道，“牛辅将军乃太师女婿，又坐拥郿坞，当劝说他收拢溃兵，反攻长安。定要将王允、吕布那二贼诛杀，以报太师惨死之仇！” 第166章 进击的牛辅 右扶风郿县，被诸多西凉将领寄予厚望的牛辅，此刻却有些惊慌。董卓被杀，长安也被吕布、王允等人占据，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若不是他现在坐拥郿坞的钱粮，早就准备逃跑了。 饶是如此，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中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亲信胡赤儿忽然走了进来，禀报道：“将军，李先生来了，正在门外求见。” 学士年长者谓之先生。这个时代能被称为先生的人可不多，因此牛辅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可是李儒李文优？他逃出长安城了？” “正是文优先生，将军若有什么疑问，不如请他进来当面询问。”胡赤儿恭敬道，不过心中却对牛辅有些不屑。 “该当如此，快请文优先生进来！”牛辅很是急切。李儒乃是他岳父的重要谋士之一，正好可以向他问策！ 很快，一名中年儒士就走了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鸩杀过一位天子的缘故，此人身上的气息有些阴冷。 “文优先生，长安城现在形势如何，先生此来又所为何事？” 李儒先是一拜，随后郑重道：“我此来一为救将军，二为自救。长安城已被王允和吕布的并州军把持，现在正在城中四处搜捕亲善太师之人，连大儒蔡伯喈（蔡邕）也被杀害。若非我一早就扮作普通民众逃出了城，只怕也已经被处死。” 听到这，牛辅更加慌神，“这该如何是好，难道我西凉军就此失势了吗？” 见他这副模样，李儒眉头微皱，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来这里可能来错的……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道：“将军勿要忧虑，太师虽死，但西凉兵犹在，只要有人能够扛起这面大旗，必然能将溃散的西凉兵聚拢。凭借郿坞之钱粮，反攻长安，重新掌控朝堂，并非什么难事！” 在他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顺势而为。毕竟长安城现在依旧处于动乱之中，吕布和王允皆立足不稳。而投降朝廷的胡轸、段煨、徐荣等将领，也不怎么受王允等人待见，只要有人扛起董卓这面大旗反攻长安，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对王允、吕布反戈一击。尤其是胡轸，他和吕布素来不合。 可是，牛辅却迟疑了，犹豫道：“文优先生，反攻长安是否太冒险了一些。长安城固若金汤，可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不如我等先聚拢西凉兵众，死守郿县，再缓缓图之如何？” 李儒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此时他终于知道，为何此人逢站必败了，除了卖相好一些以外，还真是一无是处，这肚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虽然极其失望，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吕布、王允立足未稳，如今正是攻打长安城的最佳时刻，只需聚拢大军，必可一战而下。若是缓缓图之，错过了这个机会，致使吕布彻底降服胡轸、段煨、徐荣等人，稳固长安，就真的难以再将之攻克了。未来将军和吕布到底谁能成为关中之主，又将披上一层迷雾！” “关中……之主？”牛辅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考虑过这茬。 李儒点了点头，认真道：“如太师生前一般，掌控朝堂，奉天子以令天下！” 听到这，牛辅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好半天才平复情绪，问道：“不知文优先生有几成把握？” “如果马凉州不趁机出兵关中的话，当有十成把握！”李儒笃定道。 “马应？” 牛辅一惊，刚刚冒出来的野心顿时熄了一半。马应可不是什么善茬，能征善战，未尝一败。尤其是他麾下三万虎骑军，据说乃是天下少有之精锐，各个都可以一当十。若他真的出兵关中，以关中当下之局势，怎么可能挡得住？ 李儒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说道：“将军毋须担心，据我所知，马应此时正在领兵征讨西域诸国，难以在关中插上一脚。只要将军迅速拿下长安，稳定关中，届时，纵使马应领兵返回，亦无法奈何我等。” 马应才刚刚返回凉州，消息自然不可能这么快传到关中，李儒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一下，牛辅不再犹豫，用力捏了捏拳头，道：“好，就依先生之言！” 他的话才刚刚说完，胡赤儿又走了进来，禀报道：“将军，李傕校尉和郭汜校尉率领数千人马前来投奔，此时他二人正在城外，想要求见将军。” 牛辅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笑道：“来的正好，快请他们进来！” 李儒也不失时机地祝贺道：“恭喜将军得到两员悍将和数千兵马。这只是个开始，只要将军扛旗西凉军大旗，前来投奔的将领会更多。另外，将军也当主动派人前去收拢溃兵。” “哈哈哈，该当如此，该当如此。”牛辅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马应率领一万虎骑军，走萧关道，已经进入了关中。和他一样，马应现在也在收拢西凉溃兵，而他准备招降的第一个人，就是张绣之叔——张济，老婆很漂亮的那个。 当然，马应不是人妻曹，对张济的印象不可能仅限于人家的老婆很漂亮。事实上，张济在董卓军中的地位也不低，只比牛辅、胡轸、徐荣这些中郎将差一级，和李傕、郭汜等人一样，乃是校尉。 值得一说的是，张绣和张济并非亲叔侄，张绣乃是张济的从子，不是兄子或弟子。当然，从子关系倒也不愿太远，多半是堂叔侄的关系。关系若是再疏一些的话，就要称之为族子了。就如荀攸，便是荀彧的族子，哪怕荀攸比荀彧年长几岁，见了面照样要喊他一声族叔。 张济此时正驻扎在茂陵，原本也准备去逃奔牛辅，可是，在得知马应已经进入关中、并收到了张绣的亲笔信后，他立马就改变了主意，打算投奔马应！ 一来董卓已经身亡，牛辅能否扛起这面大旗东山再起还尚未可知。而反观马应，坐拥整个凉州不说，还能出兵征讨西域诸国，足以见其实力。 二来，自己也是凉州人，和马应算是乡党，天然信赖度加十。再加上从子是马应麾下大将，只要不作死，绝对不会比在董卓那里混的差。 不过，虽然见到了马应派来的使者，也同意投奔马应，但他并不打算立即领兵前去和马应汇合，而是打算先说服一些同僚，一同前去。如此，也算是立下了一些功绩，少不了一个校尉之职…… 张济暂时没来投奔自己，马应并不在意，因为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并非招降西凉溃兵，而是拿下郿县。只有拿下郿县，缴获了里面数不尽的钱粮，他才能在关中站稳根脚。如此，再去招降西凉溃兵不迟。 为此，他除了遣使去劝降张济、樊稠等一干主要西凉将领外，便没有再做其他，只率领一万虎骑军直奔郿县，想要打牛辅一个措手不及。路上若是碰到了西凉溃兵，也会尽可能降服他们，并控制起来。 饶是如此，他的踪迹依旧暴露了，在他想要渡过渭水进入郿县之时，忽然发现了牛辅军的踪迹，只能放弃了渡河的打算。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渡河，多半会被别人半渡而击，想不大败都难。 事实上，他差点就遭遇了人生的第一场大败，若非他素来小心谨慎，事先派遣斥候去对岸探查了一番，说不定就真的贸然渡河了！ “这牛辅，居然也懂得在渭水对岸埋伏我军，看来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草包。”庞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马应点了点头，“这件事提醒了我们，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敌，否则只会遭致大败。” “主公，接下来该怎么办，绕远路渡河吗？还是先招降西凉溃兵？”庞德询问道。 马应揉了揉太阳穴，闭目沉思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稳妥起见，还是先拿下陈仓再说。只要拿下陈仓，便可确保陇关道粮道无忧，否则，郿县没有拿下，又被人截断粮道的话，那就真的进退两难了。” 说到这，马应脸色忽然一变，“连夜进军，奇袭陈仓，绝不能让陈仓落入牛辅之手！” “诺！” 庞德不敢浪费时间，当即下去准备。虽然在他看来，牛辅绝对没有这么高的军事素养，多半想不到这一点，但也不敢大意。毕竟，若陈仓城真被牛辅拿下，那己方粮道将不得安宁！ 陈仓距离郿县不过百里路，马应沿渭水北岸向西奔驰，次日一早就进入了陈仓县境内。 当渡过渭水抵达渭水南岸之后，斥候忽然来报，五千牛辅军正从东方赶来，都是骑兵，应该是先头部队！ 得知这个情报，庞德很是惊讶，“既然从东方赶来，那应该和我军一样，想拿下陈仓。若是再晚一些，陈仓城怕是真要落入牛辅之手了！牛辅此人，也算是员良将。主公，若是有可能，当招揽他……” 第167章 通敌 陈仓并非一座空城，作为军事重地，董卓在这里布置了三千兵马。守将名叫王方，乃是他麾下校尉之一。 不过，如今董卓已死，整个西凉集团都陷入了瓦解的状态，王方自然也就成了在野武将。 在这种情况下，他和此时大多数西凉将领一样，都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甚至有些害怕，怕朝廷找自己秋后算账。毕竟，早就有消息传出，王允想要杀光所有董卓系将领…… 如果牛辅大军先一步抵达陈仓，并派人招揽王方，王方多半二话不说就会投奔他。两人都属于西凉集团，乃是天然的盟友，抱团取暖再正常不过。 当然，如果马应先一步抵达，只需做出一些承诺，同样能够轻易劝降他。毕竟，马应名声在外，实力并不差，既然董卓这座靠山倒了，那能够找到一座新靠山，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可是，马应和牛辅的军队居然同时到了，这就让王方有些为难了。略微琢磨了一下，他便下令关闭城门，做出守城姿态。 他的想法很简单，让城外两支大军先打一场再说，谁赢了就投效谁。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也是最平庸的办法，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不管谁取得了最终的胜利，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 相反，若是他选择支持其中一方，出兵攻打另一方，那绝对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取得投奔对象的信赖！ 陈仓城外，马应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显然，他猜到了王方的心思。 不过，他并未在意。随即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五千敌军，没有废话，当即下令道：“将士们，敌人就在眼前，随我杀。让这些人领教一下我们虎骑军的厉害！” “杀！” 一万虎骑尽皆跟着大喊，顿时分作三部朝敌军杀去。其中马应率领四千虎骑正面进攻敌军，而庞德和典伍，则各领三千人马从两翼冲击敌阵。 “是虎骑军！是马应的虎骑军！” 见马应向己方冲来，还未接战，那五千敌军便已然出现了骚乱。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遭遇敌人，而且还是凶名在外的虎骑军。 这支骑兵的主将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主动投奔牛辅的李傕。 见马应杀来，他虽然有些胆怯，但依旧咬了咬牙，大喝道：“杀敌！” 说完，便率先迎了上去。 受他鼓舞，那五千骑兵终于恢复了一些士气，全部跟着他迎了上去。 可是，两支部队终究还是存在着差距，虎骑军不管是铠甲还是兵卒素质，都远超对方。再加上人数是对方的两倍，只一交战，就取得了极大的优势，直接将对方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杀！” 马应和庞德凭借过人的勇武，率领亲卫冲在最前面，竟直接将那五千骑兵杀穿。连李傕都差点被他们二人阵斩。 在这种情况下，李傕哪还敢继续纠缠，当即大吼道：“后撤，全军后撤。” 一边喊还一边打马逃跑。 只一会儿，原本就快要坚持不住的五千大军终于崩溃开来，许多人都和他一起拼命逃跑。 “追击！” 马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扩大战果的机会，当即领兵追击，足足追了三十里这才作罢。 重新回到陈仓城，已是下午。马应统计了一下，此战虎骑军只折损了三百多人，而对方，死伤和被俘的，怕是超过一半。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胜！ 见马应凯旋而归，王方终于果断了一回，没有再犹豫，直接出城投降，将陈仓拱手相让。 虽然对他的感观不是很好，但马应依旧接纳了他，给了他一个军司马的职位，暂时统领那三千和他一起投降的守卒。 …… 五十里外，中军大营。李儒已经收到了先头部队溃败的消息，不禁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挫败之感。 就在这时，身旁的郭汜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先遣部队已经败了，我们还要继续向陈仓进军吗？” “不必了，退回郿县吧。不出意外的话，陈仓已然落入马应之手，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李儒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疲惫。 “这……我们就这样回去的话，如何向将军交代？”郭汜似乎有些担心。 “不打紧，我会亲自向将军禀明情况。”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李儒还是感觉有些头疼。 第二日，他便回到了郿县。才刚刚进入县城，他就被牛辅召了过去。 “文优，现在该如何是好？你当初说马应在西域，无法在关中插上一脚，可现在呢？人家直接率领虎骑军出现在了关中！”见李儒到来，牛辅立马走上前，激动地说道。 李儒虽然对他现在的态度不喜，但还是好言劝解道：“将军勿忧，就算马应领兵而至，也并非没有机会。” “勿忧？我如何能勿忧？你前几日就是这么说的，还信誓旦旦保证，必然能够在渭水河畔击溃马应。可结果呢？我们埋伏了整整三天，可人家根本就没有渡河！你前日又说，只要拿下陈仓，就能截断其粮道，逼他退兵，可结果呢，陈仓没拿下也就罢了，反倒致使我军大败，折损了两千多骑！”牛辅越说越是激动。 “将军，你失态了。”李儒脸色微冷，直视着他，淡淡道。 牛辅身体一僵，总算回过神来，歉意道：“我也是一时心急，并没有怪罪文优之意，还望文优莫要往心里去。” “我亦知将军心急，但抱怨起不到任何作用。当务之急，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守住郿县吧。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日，马应必然会再次领军而来。”李儒脸上的神情并未出现什么变化。 牛辅一惊，赶忙说道：“该怎么挡住马应的进攻，还请文优教我！” “防守城池将军比我在行。至于其他，容我回去先思考一下。昨天一宿未睡，脑袋昏昏沉沉，实在想不出什么对策……” “那文优就先回去休息吧，若有退敌之策，明日告诉我也行。” “若想到了退敌之策，必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将军。” 说完，李儒便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儒躺在榻上，很是疲惫。可是，他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脑海中便会自动浮现出关中之局势。 牛辅就是一个草包，不出意外的话，郿县多半会被马应所占据。而缴获郿坞的钱粮之后，马应立即就能在关中站稳根脚。 马应本就是凉州牧，再加上他的威望，应该会有不少凉州溃兵会主动投奔他。而后携大势反攻长安，极有可能将整个关中拿下！ 不对！李儒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坐了起来。以当下关中之形势，想要趁机夺占此地的，绝非马应一人！ 不过很快，他又自嘲道：“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还是想办法逃出郿县才是正理。如此，隐姓埋名的话，说不定还能苟活一生。” 他已经对牛辅彻底失望了，现在只求保全性命…… 想着想着，很快就到了午夜。可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谁？”李儒感觉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找自己。 “先生，是我，李傕。我有要事和先生相商。”李傕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惊动旁人。 “原来是李校尉，进来吧。”李儒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过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猜测此人的来意。 “深夜打扰，实在抱歉。”李傕先赔了个不是。 “坐吧，李校尉此来所为何事？”李儒静静地看着他。 李傕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于李儒面前，“这是受人之托，给先生送来的一封书信，还请先生过目。” 李儒没有多想，直接将书信拆开浏览了起来。只一会儿，他的脸色忽然大变，低声斥喝道：“李校尉，汝欲通敌乎？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牛辅将军？” 李傕不慌不忙道：“先生，这份书信明显是你通敌的证据啊。这封书信乃马凉州亲笔所写，上面还盖有凉州牧的印玺，真闹大了，牛辅将军只会怀疑你，而不是怀疑我。” “汝欲害我乎？”李儒眼睛眯了起来。 李傕摇了摇头，“我只是受人之托给先生你送一份书信，至于其他，与我无关。不过我相信，我和先生是友非敌。还请先生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等等！”李儒忽然叫住了他。 “先生还有何事？” 犹豫了一下，李儒还是说道：“马凉州怎知我在郿县，又为何会对我这般看重？” “昨日兵败陈仓，有不少人被俘虏了，知道先生在郿县，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为何他会对你这般看重，这就不清楚了。不过素来听闻马凉州求贤若渴，而且……唯才是举。”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李校尉，”李儒目光冰冷，“你从何时开始通敌的？” “并未通敌。只是两个时辰前收到了两封信，一封给你，一封给我。我若没有猜错的话，郭校尉应该也收到了……” 第168章 五丈原之战 大厦将倾之时，下意识为自己找条后路乃是本能。就像历史上的官渡之战，曹操这样的主君，其麾下都有一大批人和袁绍暗中有书信来往。为什么？因为没多少人觉得他能赢。 现在的情况差不多，马应攻打郿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同样没有什么人觉得牛辅能赢。如果牛辅是曹操那样的主公，麾下将领说不定还不会背叛，最多也就和马应保持暧昧，持观望态度。 可是，牛辅能跟曹操比吗？自然是比不了的，因此，在收到马应的书信之后，不管是李傕、郭汜、李儒还是其他什么人，都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陈仓城，一万虎骑军在这里休整了两天，马应又准备带领他们出征了。 不过，他不准备将这一万人全部带走，而是打算留下一千人马镇守陈仓。至于王方和他那三千降卒，则要一起出征。 因为那三千降卒不全是骑兵的缘故，大军前行的速度有些慢，第二天下午才抵达郿县。 牛辅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李儒的劝说下，纠集所有人马主动出击，屯于五丈原，与马应对峙。 因为收拢了不少西凉溃兵的缘故，牛辅的兵力并不弱，在五丈原就屯驻了近两万人。而在郿县，同样驻扎了三千人马。若是马应不理会五丈原的敌军，直接攻打郿县，牛辅必然截断粮道，甚至会率领五丈原人马突袭大军后方。如此，虎骑军将有溃败之危！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先攻下五丈原再说。 可是，那可是五丈原啊，若牛辅军中上下一心，还真不好攻打。未来诸葛亮屯驻在这里，可是和司马懿耗了整整一百多天。若不是诸葛亮病逝，致使蜀国退兵，还能继续耗下去！ “主公，看来李儒并没有被那份书信劝降，屯兵五丈原，必是他的手笔！” 庞德眺望一眼远处的敌方营盘，神情有些凝重。两万大军据险而守，哪怕己方将士再勇猛，也很难凭借一万二千人就将其攻下。更不要说一万二千人之中还有三千降卒。 马应没有说话，他现在也感觉有些头疼。如果敌方主将是董卓而不是牛辅，他可能都会直接考虑退兵。毕竟，虎骑军并不适合山地战，在这里，骑兵的优势很难发挥出来。 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想到什么可行的对策。简单一点的计策倒是有，比如绕道佯攻郿县，将五丈原上的两万敌军引下来，然后暗中埋伏。 可是，这么简单的计策李儒不可能看不破，不出意外的话，他多半会掐断自己的粮道，以逼迫自己撤回来。如此，便能轻松解除郿县之围。只有牛辅这样的二傻子，才有可能会急匆匆地领兵前去救援，甚至想着突袭自己后军，一举将自己击溃…… “看来，只能等另外两万虎骑军到来，才能将郿县拿下了。”马应叹了口气。既然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计策，那就只能凭借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方了。 好在，留守在凉州的那两万虎骑军早就移驻到了汉阳郡，五天时间足以抵达这里。 只要兵力足够，便可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和五丈原上的敌军对峙，另一路则可以安心攻打郿县。如此，郿县必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论道理说，以李儒的性格，不可能成为牛辅的死忠，也不可能跟着他顽抗到底才是。尤其是丢失陈仓之后，牛辅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以李儒的战略眼光，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令明，可知何人留守郿县？” 庞德回答道：“据斥候来报，城楼上竖起的是‘李’字帅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李傕……” 说到这，他愣了一下，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激动道：“主公，是李傕！” 马应此时也有些激动，笑着说道：“是啊，是李傕。李儒不可能不知道李傕有二心，让他留守郿县，这是在投诚啊！” 庞德也跟着笑了起来，“文人就是矫情，直接投诚不好吗，非要玩这么一出。” “不只是矫情，更多的应该是想要向我展示一下他的才能。李儒此人，不简单啊。”马应明显想的更多一些。 庞德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当即抱拳道：“请主公下令，我愿领三千兵马前往眉坞，劝降李傕！” 马应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提醒道：“在李傕没有出城投降之前，当小心为上，以防有诈。” “诺！” 说完，庞德当即领命而去。 …… 五丈原，牛辅站在新建好的望楼上，眺望着远处的敌军营盘。马应已经在那里驻扎了两天，可依旧不敢发动一次进攻，不禁让他感觉有些得意。前些天的忧虑也早就烟消云散。 下了望楼，他不禁拉住了李儒的手，笑着说道：“还是军师有办法，只驻兵两万于此，便吓得马应不敢动弹。什么西凉第一猛将，也不过如此。此次将他打退之后，这个头衔怕是就要落到我身上了，哈哈哈。” 李儒恭维道：“凭此一战，将军必能名震天下！” 见他恭维自己，牛辅笑得更开心了。唯一让他有些不满意的就是，李儒还是称呼自己为将军，而不是主公。 不过他相信，此次战胜马应之后，必然能够将李儒折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过之后，他却是想到了一事，忍不住问道：“对了，军师，马应还有多久才会退兵？” “快了，凉州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嘴上这样说着，但李儒心中却在呵呵，退兵？不存在的，现在之所以能够抵挡住马应，是因为马应还没有尽全力。马应占据了整个凉州，怎么可能只有一万兵马？待凉州大军抵达，别说丢失了陈仓城，就算将陈仓城掌控在手，也不一定能够挡住！ 牛辅看不清楚局势，他却看得分明！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李傕校尉投敌了，郿县已被马应麾下大将庞德所占据！” 牛辅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忽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赶忙扯住那名士卒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傕校尉投敌，郿县已经落入庞德之手……”那名士卒老老实实地再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牛辅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这件事情。他想不明白，都已经快要将马应打退了，为何李傕还会背叛自己？ 不等他继续发愣，营盘后方忽然传来厮杀之声，立马又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厮杀之声？”牛辅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赶忙拉着身边的亲卫询问道。 可亲卫却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好在没过多久，便有士卒跑来禀报，如此，他总算知道发生了何事。原来，郭汜也反了，正率领本部人马向中军大帐这边杀来！ 驻扎在远处的虎骑军发现了这边的动乱，似乎准备趁机发动进攻…… 这一下，牛辅更慌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好在李儒还在身边，他赶忙问道：“军师，李傕反了，郭汜也反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率兵突围吧？” 李儒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又能逃往何方？除了马应，怕是没有多少人敢收留董公余孽。将军，还是投降吧。” “投降？”牛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李儒见此，继续劝说道：“投降乃是将军唯一的出路。其实在当下，将军身边的人，比马应更加危险……” 说着，他还瞄了一眼一直护在牛辅身后的胡赤儿。此人看似在保护牛辅，但他的眼神，却总感觉有些问题。 当然，不只是胡赤儿有问题，其实他自己也有问题…… 牛辅根本不知道这些，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投降。可这时，胡赤儿却是等不下去了，忽然暴起，直接一拳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牛辅应声而倒，昏了过去。 李儒见此，再次叹了口气。 胡赤儿扭头看向他，询问道：“军师可要与我一起，绑了牛辅，献于马凉州？” “不了，牛辅将军待我不薄，我要与他共生死。把我也一并绑了吧。”李儒平静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可就别怪我了。”说罢，胡赤儿领着几人，将他也给绑了…… 一个时辰之后，马应就占领了五丈原，主动投降者不知凡几。驻扎在五丈原的牛辅军，几乎没怎么抵挡，就全部变成了他的俘虏。而牛辅和李儒，也被人绑了，主动献于他面前。 看到有些狼狈的李儒，马应略微有些吃惊，不知他这是何意。不过想了想，还是询问道：“李儒，可愿投效在我帐下？” 李儒犹豫了一下，拜道：“我受董卓逼迫，犯下恶行，愿请死！” “既如此，左右，将他带下去，砍了！” 说完，马应便不再理会他，只看向郭汜、胡赤儿等人…… 第169章 改变的历史 在被马应的亲卫带下去的那一刻，李儒是真的有些害怕，他怕马应会食言。 他之所以会说“愿请死”，并非他的本意，乃是马应让他这么做的。马应在书信上坦言，会接纳他，但却需要他抛弃以前的身份。 没办法，鸩杀废天子这样的事情太难洗白了，若是直接重用他，必然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活命，也为了得到马应的重用，他同意了，所以才说出了“愿请死”这样的话。 可是现在，他忽然感觉有些太草率了，如果马应现在真的砍了自己，自己似乎也没地方说理啊！ 也不怪他会有这种想法，毕竟牛辅已经被俘，他的利用价值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马应到底是不是真的看重自己的才能，说实话，他心中没底…… 好在，这种害怕的情绪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他被士卒带下去后并没有砍头，而是被安置在了一顶营帐之中，只是暂时失去了自由。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马应果然没有杀自己，而且极有可能真的会重用自己！ 一时间，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感动…… 营帐外，马应正在整编投降的那两万西凉军，加上王方那三千人马和李傕那三千人马，他招揽到的西凉军已经接近两万六。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为了管理好这些西凉军，必须重新整编，否则很难让人放心。 不过具体整编事务他准备回到郿县以后再开始，现在也只是临时确定了一些人的身份罢了。例如郭汜、胡赤儿等人，因为临阵倒戈有功，都被他委任为校尉。 同时，王方因为随军作战，官升一级，也成了校尉。 对于这些人，马应并不信任，尤其是胡赤儿这样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派人与他联系，他竟然就主动将牛辅给绑了。这是天生反骨啊。 不过，为了给未来的敌人树立一个榜样，马应暂时不会动他。当然，如果以后有了充足的借口，那也会毫不犹豫地处置他！ 翌日，马应就率领大军回到了郿县。才刚一进城，庞德便带着李傕迎了过去。 “主公，郿坞不愧是董卓为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里面果然有许多珍宝和钱粮。尤其是粮食，我只初略命人清点了一下，最少也有三百万石，足够支撑五万大军征战三年！”庞德看上去有些激动。 “三百万石？” 马应也感觉有些吃惊。看来最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拿下此地，便能彻底在关中站稳脚跟，再也不用担心粮草不足的问题！ 高兴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在他入主郿县的第三日，张济终于领兵而至。 如果只是张济本部士卒，倒也不会太让马应在意，可是，他足足带来了两万多人马！其中包括好几名原董卓麾下的校尉，例如樊稠和李蒙。 如此，马应招揽到的西凉军顿时暴增到了五万，董卓遗留下来的军队，大部分都被他给接收了！ 虽然这些西凉军纪律散漫，但战斗力却不差，临时拿来用一下完全没有问题。 又过了两日，驻扎在汉阳郡的两万虎骑军也到了。一时间，郿县足足屯驻了八万人马，三万虎骑军和五万西凉军。这么多军队，足以拿下长安城！ 因此，马应已经不准备再等下去了，打算次日一早就向长安进发。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打算去见一见李儒。 其实他早就想去见李儒，奈何前几日确实太忙，也就搁置了。 郿城，一座偏僻的小院之中，李儒正一边饮茶一边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时，马应走了进来，发现了他的行为，笑着问道：“文优先生，你这是在写什么？” 李儒赶忙起身，拜道：“见过主公。” 主公这两个字他喊得非常顺口，一点也不突兀。 马应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文优果然是一个聪明人。这些天冷落了你，倒是要先向你陪个不是。” “主公折煞我了。我在这里过得还算不错，谈何冷落？” 马应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纸，问道：“文优，你在这上面画的都是什么？” 李儒淡然道：“也没什么，只是画了一副关中地图，顺便分析了一下关中的局势。” “呃……”马应愣了一下，他很想说，这个逼装得不错。 在当下，能够随手画出一副地图的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人才。是否上知天文还不知道，但绝对下知地理！ 当然，于马应而言，这只能算是班门弄斧，要知道，早在各项属性达到九十以后，他就能将后世的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完整地在脑海中复制出来。这可不是这个时代粗糙的地图，而是非常精准的地图！ 所以，李儒这个逼装得有些失败，马应直接将之略过，只问道：“不知文优对关中局势有何见解？” 见自己绘制地图的本事没有得到马应的重视，李儒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有其他方法展示自己的能力，因此当即回答道：“主公夺占郿县之后，已在关中站稳跟脚，若是现在发兵攻打吕布，多半能将长安拿下。只是，主公当有所警惕，以防其他诸侯进来插上一脚……” 马应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谁会来关中插一脚？文优多虑了。”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历史上，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哪个关东诸侯进军关中，否则关中也就不会落入李傕、郭汜等人之手了。 可是，李儒的神情却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拜道：“主公，切不了大意！若我所料不错，袁术定然会趁此机会，出征关中。而领军之人，则多半是江东猛虎孙坚！” “袁术？孙坚？” 马应忽然愣住了，此时他才反应过来，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在历史上，这个时候孙坚早就在攻打襄阳的时候，被黄祖用暗箭射死。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应的缘故，这一世孙坚并没有死。虽然依旧没有帮袁术拿下襄阳，但却夺下了整个南阳郡！ 南阳郡在关中东南方向，两者之间也就隔了一个武关。在这种情况下，袁术还真有可能侵入关中！ 第170章 反攻长安 袁术的势力可不小，他现在不仅占据了南阳郡，还占据了大半个豫州，包括颍川郡、汝南郡、陈国和沛国。 别看地盘不大，但治下之民却超过了六百万，是马应的三倍！要知道，南阳郡和汝南郡都是人口超过两百万的大郡。而陈国，人口同样超过了一百万！ 在这个时代，人口即国力，说他是第一诸侯一点也不为过。 好在，他所占据的这些地方无险可守，乃是四战之地，想要横扫天下并不容易。北面的曹操、袁绍；南面的刘表，皆与他是敌对关系。而东面的陶谦，虽然暂时与他是盟友，但这种关系随时都有可能破灭…… 所以，袁术现在的情况并不算理想。 在这种情况下，马应还是不认为他会和自己争夺关中。毕竟，在他看来，袁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夺占豫、兖、青、徐四州，如此，便可北御袁绍、公孙瓒等人于黄河，同时南扼长江，也算有险可守了。若是再击败河北霸主，便可复制曹操一统天下之路。 听了他的分析，李儒笑着说道：“主公战略眼光卓著，但却少算了一样东西——人心。袁术骄豪，非治乱之主，且妄自尊大，好大喜功。而关中乃龙兴之地，若是能够拿下此地，他必会竭尽所能而为之。况且，关中四面险要，如今又有天赐良机，先下此地，再夺兖州，也非不可……” 马应的眉头皱了起来，想到袁术此人的性格，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 若是真让袁术得到了关中，说不定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刘协禅位给自己。敢于直接登基为帝的人，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在历史上，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多半是因为没有这个机会。毕竟，由于头号大将孙坚被黄祖射杀，他不但没能击败刘表，反而被刘表截断了粮道，以致于不得不退出南阳郡，将战略重心向兖豫二州转移。为此，还和曹操爆发了匡亭之战。 在这种情况下，他所辖势力根本就没和关中接壤，又哪会生出夺占关中的想法？ 可是现在，孙坚未死，南阳郡也被他牢牢掌控在手，甚至将刘表压得抬不起头来……局势已经不同了！ 想到这，马应不禁有些无奈，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中的汉末形势还会改变，直至面目全非。这多少让他有些感慨。 最终，他还是听从了李儒的建议，做好了和袁术争夺关中的准备。 不过，袁术不来还好，若他真的脑袋发热跑到这里来，马应绝对会教他做人。在四面环敌的情况下还敢与凉州结怨，真当自己是龙傲天不成？ 初平三年（192年）六月初，马应率领两万虎骑军和五万西凉军向长安进发，同时派出一支别部直奔长安东南方向的武关。若此地没有被袁术占据，就立即占下，防患于未然；若此地已被袁术掌控，也当及时派人回来禀报。 至于剩下的一万虎骑军，则分开驻守在郿县、陈仓、雍县、渝麇、汧县等地，以确保粮道的安全。守卫粮道这种事情，他可不敢交给新降的西凉军去做。 马应声势这般浩大，长安城的吕布、王允等人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此时他们都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毕竟，虽然他们刺杀董卓，并掌控了长安，但也仅仅只是掌控了长安而已，并没有稳固整个关中。只凭长安一城，想要挡住马应的大军，还是有些困难的。 更不要说马应还夺得了郿县的物资，拼消耗根本拼不过。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守住长安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主动出击，挫败马应大军！ 只要将马应击溃，不仅长安能够守下，说不定还能挟此威势拿下整个关中。如此，也算有了和天下诸侯争雄的本钱！ 想到这，王允直接拍板，命徐荣、胡轸二人领兵于槐里迎击马应。 他原本想让吕布亲自出征，可吕布却对他们这些公卿士大夫很是忌惮，坚决要求坐镇长安。 右扶风，武功县境内。 马应还未抵达槐里，就已经从斥候口中得知了徐荣和胡轸二人出战的消息，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得不承认，徐荣确实是一员极其优秀的将领，不管怎么说，他先后挫败曹操和孙坚都是实打实的战绩。可是加上胡轸这个搅屎棍，那就难说了。 要知道，就在一年多前，哪怕是吕布这个天下少有的猛将，和胡轸在一起的时候，都变成了一条咸鱼，直接就被孙坚给打崩了。之所以会这样，孙坚勇猛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吕布和胡轸不和，两人相互扯后腿…… 无独有偶。 在历史上，徐荣和胡轸一起抵御反攻长安的李傕、郭汜等人，同样非常悲剧，反正最终结果是：徐荣战死，胡轸投降。 在此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史书上没有明确的记载，甚至到底是胡轸先投降还是徐荣先战死都没有写清楚。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胡轸绝对不可能真的帮吕布、王允等人抵抗李傕和郭汜！毕竟，他也属于西凉系，和李傕、郭汜都是乡党，关系更亲密一些。 再加上他和吕布有隙，这段时间只怕没少被打压，屁股到底在哪边，不用猜都知道。 倒是徐荣，因为不是西凉系的缘故，好端端的一员大将，直接被坑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对胡轸的情况非常了解，马应甚至都懒得多想，直接就秘密派人前去和他联系，想要招降他。以他当下在长安的处境，八成会投靠自己，甚至都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毕竟，胡轸此人在长安，根本就是一个悲剧，既不受公卿士大夫待见，又不受吕布待见，怎么可能好过？ 讲道理，王允会让这样的人出战，也是没谁了…… 右扶风，隗里县。 胡轸正一边巡视大营，一边思索这段时间的事情。 自董卓死后，他的权势每况愈下，不但要遭受那些公卿士大夫鄙夷的目光，还要遭受吕布的刁难。好在，王允对他还不错，一直想要笼络他，而他也选择依附于王允，以保证自己的权势。 可是，他知道，王允其实也看不上自己，之所以笼络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手中的兵马。 相比于自己，反倒是徐荣那个辽东婢子更受他喜爱。不仅是因为徐荣多次击败过孙坚，同时也因为他不是凉州人…… 想到未来此人的地位多半会超过自己，胡轸就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当初吕布扯自己后腿，自己也能轻易击败孙坚！ 当然，吕布也有和他一样的想法，两人互喷对方是猪队友也不是一两回了…… 这时，一名士卒忽然来报：“将军，营外有一人自称是将军的故人，想要求见将军。” “故人？” 胡轸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的故人，多半是曾经的同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马应的人。 不过，他还是说道：“将他带过来吧。” 很快，一名还算健壮的男子就来到了他面前，随后取下了斗笠，露出了面容。 “李蒙，是你！”胡轸有些惊讶。李蒙曾经是他麾下的一位校尉，他自然认得。 “李蒙拜见中郎将！”李蒙见礼道。 胡轸自嘲地笑了笑，“董公已死，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中郎将。倒是你，听说已经投奔了马应。这个时候还敢来见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李蒙不以为意道：“将军若真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将军乃是聪明之人，绝不会这样做。就算将军真要杀我，可否在杀我之前听我一言。” “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吧，别老是跟以前，尽说些废话。”胡轸淡淡道。 见此，李蒙当即拜道：“我此来乃是为报答将军之恩，为将军指一条明路……” “得了吧，就你那口才还装什么说客？直接说吧，可是马应让你前来，想要招揽我？”胡轸看门见山道。 李蒙有些尴尬道：“将军慧眼如炬，果然瞒不过你。没错，主公确实让我前来招揽你。只要你肯投降，必少不了你一个校尉的职位！” “只是一个校尉？”胡轸冷笑道，“是不是也太没有诚意了？” 李蒙认真道：“不，已经很有诚意了，整个凉州除了少数几位中郎将之外，地位最高的就是校尉。新投靠的将领若无功绩，绝对不可能担任这么高的职位。” 他说的倒也不算错，在武将之中确实如此。只是，校尉和校尉之间也是有区别的，若要说权力，郡校尉绝对是最大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职位？”胡轸忽然问道。 “军司马。”李蒙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不过，有一件事他没说，此次若是能够成功劝降胡轸，他将会被提拔为校尉…… 得知他只是军司马，胡轸的心情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没有立即答应，只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容我考虑几日再说。” 他想再拿捏一下，看看能不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 可是李蒙却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不过明日主公就会出击，若将军愿意归顺，届时直接倒戈即可。错过了这个机会，我怕主公会将你一并击溃……” 第171章 兵临城下 李蒙走了，在他离开之前，胡轸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其实，他已经准备倒戈了。一是因为他不想再为吕布、王允卖命，二则是因为他不认为己方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毕竟马应此次携七万大军而来，而己方却只有两万人马。 当然，不能只以人数来判断胜负，但问题是，在其他方面，马应军也拥有极大的优势，例如装备、士气、人和…… 驻扎在不远处的徐荣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不过，他依旧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甚至比当初对付关东联军的时候还要沉重。想要击败马应，他唯一能想到的突破口就是那五万西凉军。 那五万西凉军都是刚刚投降的士卒，不管是士气还是战斗意志，都有很大的问题。只要在会战的时候先将他们击溃，然后驱赶他们冲击那两万虎骑军，还是有可能击败马应的。 他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不停地在脑海中推演着有可能发生的战斗情景，甚至将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也全部加了进去，然后一一思索应对之策。这一推演，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将军，该进食了。”亲卫不禁提醒道。 徐荣睁开双目，看了一眼帐外，发现已经入夜，又感觉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当即轻轻点了点。 不过，亲卫并没有立即下去准备食物。犹豫了一下，他忍不住问道：“将军，我等为吕布和王允卖命，值得吗？” 徐荣眉头皱了起来，道：“我等是在为朝廷卖命。况且，司徒对我等不薄，又赦免了我等的罪过，在当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投奔马凉州如何？马凉州连李傕、郭汜等人都接纳了，必然也能接纳将军。以将军的本事，也不怕不能出头。” 徐荣摇了摇头，“李傕、郭汜之流，皆是凉州人，但我不是。马应会接纳他们，却不一定会接纳我。” “可是，白天不是收到了马应命人送来的书信吗，他承诺必会重用将军，甚至委以中郎将之职……” 徐荣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的承诺，所以我才不敢相信啊。若是他许我以校尉之职，我倒是会相信几分。好了，此事勿要再提。若我在军中听到了类似的言论，你当知军规。” “诺！”亲卫不敢再多说什么。 马军大营。李蒙和另外一名前往招揽徐荣的人都回来了，虽然他们都没有带回好消息，但马应还是决定明日出战。毕竟，现在他占有绝对的优势。 他确实有些忌惮徐荣，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且不说庞德、麴义、张绣等人，就算是他自己，在带兵作战方面应该也不会比他差。如果徐荣据城而守还会让人感到有些头疼，但摆开阵势会战的话，他却一点也不虚。 因此，第二日一早，七万大军便开始向徐荣和胡轸那两万人马逼近。七万大军共分为前、中、后三军，前军和后军皆为两万人马，唯有中军是三万人马。而每一军又细分为前、后、左、右、中五部……没办法，人数多了，其实很难掌控。 好在，马应麾下有一大批优秀的将领，除了他亲自统领的中军外，前军主将为庞德，后军主将则是张绣。他相信，自己下达的命令，这两人都能有效地执行。在这种级别的会战中，执行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五里外，徐荣也已经摆开了架势。虽然只有两万人马，但依旧分作了前后两军，各一万人。他是前军主将，而胡轸则是后军主将。 认真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军阵，徐荣的内心有些凝重，对方明显不是庸才，布置的阵型也没有什么纰漏。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能不能取胜，他一点底都没有。 不等他多想，对方前军已然发动了进攻，两万大军正铺天盖地般杀了过来。他注意到，这两万大军之中最少有一万是虎骑军，身上铮亮的铠甲非常醒目。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千人，铠甲看上去有些奇特，就好像铁板一般。 好在，这种铁板铠甲并未将骑兵全身裹住，只是裹住了上半身的要害。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铠甲叫作胸甲，乃是凉州最新研发、并刚刚开始大量装备的新式铠甲，防御力非常不错。除了用精铁专门制作的穿甲箭以外，一般的箭矢和武器都很难对其造成伤害。 当然，所谓的大量装备，其实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是装备了这几千人而已。可饶是如此，依旧给徐荣带去了极大的震撼。 他看得分明，在一轮对射之后，这几千人几乎没有出现什么伤亡！不仅如此，在两军真正交织在一起的时候，这几千人也如同钢铁洪流一般，直接将挡在前面的敌人冲开。在他们面前，己方士卒脆弱的如同稻草人一般！ 并不是没有人想要反击，只是手中的武器很难破开铁板伤到敌人，而反观敌人，却能轻易伤到自己！ 很快，在这几千人的冲击之下，己方阵型已经开始散乱。趁此机会，后面的一万多骑兵也随之冲了过来，似乎想要扩大战果。 “将士们，杀敌！” 在这种情况下，徐荣只能身先士卒，以激发士气。如此，才有可能稳住阵型，将敌人杀溃。 可就在这时，敌方中军也动了，一万骑兵冲出队列，似乎想要分别从左右两翼切进己方阵列之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让这一万骑兵切进来，否则自己统领的前军绝对会直接崩溃！ 没有多想，他赶忙让人挥动旗帜，以命令胡轸统领的后军出击，挡住这一万骑兵。 很快，胡轸统领的后军确实出动了，只是让徐荣目瞪口呆的是，这一万大军竟然没有前往拦截那一万骑兵，而是径直向自己后方杀来——胡轸临阵倒戈了！ 至此，这场战斗再无任何悬念…… 两三个时辰之后，马应已经命人打扫完战场，而他麾下，又多了一万多降卒，其中包括敌方主将徐荣。 “徐荣——统率92（极限92）、勇武72（极限白银级）、智谋78（极限黄金级）、政治53（潜力不入流）、健康97（满值100），综合评价：一流武将。” 这是马应目前见到的，唯一一个自然突破到极限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统率之所以能够突破到极限，应该与击败孙坚的那两场战斗有关。多半是在这两场战斗中，将自己的潜力全部激发了出来。 不需要花费属性点培养，就是一名一流武将，这样的人无疑让马应非常满意。毕竟，这可是一流武将啊，哪怕算上强行提升上来的张绣和杨阜，当下他麾下也不过只有四人而已！ 至于胡轸，属性就有些差了，和李傕、郭汜等人一样，都是三流武将，甚至还没有李傕、郭汜二人的能力强。 不过，既然他最后临阵倒戈了，马应也没有食言，直接任命他为西凉军校尉之一。反正很快，西凉军就要变成屯田兵前往西域了，大方一些也没关系。 当然，他并不打算将这些西凉兵全部弄去西域，毕竟有六七万士卒，足以筛选出一两万精锐来，全部弄去屯田太浪费了。 因此，在将他们送去西域之前，马应会适当地挑选一些人出来编为野战军或郡兵。毕竟，拿下关中之后，肯定是要扩军的。 …… 徐荣和胡轸兵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长安顿时一片哗然。这一下，吕布和王允更加忧虑了。 为此，王允不得不和吕布凑在一起，向他询问对策。在军事方面，显然吕布更具权威。 在这种情况下，吕布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憋了半天也只憋出四个字：“死守长安！” 长安城当下也有近万士卒，严防死守，应该能够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上下一心的话，甚至能够坚持个一年半载。 毕竟，长安城中的储粮并不少，而长安城本身也非常坚固，足以称得上固若金汤。 而且，这是一座都城，防御工事远在冀城、狄道这样的郡城之上。当年一座陈仓城都能让凉州十万叛军寸步难行，又何况是这里？ 当然，前提是上下一心，失了人和，再坚固的城池，也会被轻易攻破。 而马应，并不觉得他们有人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李傕、郭汜二人反攻长安之时，长安城中就有兵士叛变了，这才导致吕布只守了八日就被破城，不得不领兵出逃。 李傕、郭汜二人都能有人响应，又何况是自己这个凉州牧？ 当然，也有可能真的无人响应，毕竟他已经搅乱了历史，未来会怎样发展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并不担心，就算没有内应，他也有信心将长安城打下来，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毕竟，他现在不仅有十来万兵士，还有充足的粮草。这就是他的底气！ 可是，不等他大展拳脚攻打长安，派往武关的那支别部就传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袁术果然出兵了，武关也早就落入了孙坚之手。他们正在调动兵马和粮草，随时都有可能从武关杀入关中…… 第172章 庙算 武关位于京兆尹商县（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即秦之南关。当年高祖刘邦便是从这里入关灭秦，先项羽一步拿下关中。然后项羽不高兴了，设下鸿门宴…… 而现在，这里已被孙坚拿下，而且陆陆续续，已有三万兵马屯驻于此。 三万兵马差不多已是袁术能够调动的极限了。别看袁术现在实力雄厚，兵力超过十万，但因为身处四战之地的缘故，根本不可能调动所有兵马。 就如马应，后方已无大敌，但依旧有两万郡兵不敢调动。而袁术，情况只会更糟，毕竟他北面有袁绍、曹操，南面有刘表，都是敌对关系。 尤其是刘表，被夺了南阳郡，心中能没点怨念？不管是站在个人角度还是站在大局观上，他都必须尽全力将袁术赶出南阳。否则，待袁术在南阳郡站稳根脚后，必然会再次南下攻打襄阳，襄阳一破，荆州危矣！ “将军，马应已经击破了徐荣和胡轸大军，我们何时出征？”开口说话的是他麾下将领程普，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程普自讨伐黄巾之时就一直跟随他，屡立战功，乃是一员良将。而此人的能力也确实非常出众，在历史上，赤壁之战时，他和周瑜分任左右都督，击败曹操，而后还于南郡大破曹仁。能力可见一斑。 孙坚看了他一眼，凝重道：“马应士气正盛，若现在与其交战，胜少败多。故，现在还不是最佳出战之时。” 程普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将军可是想要等他攻打长安，士气受挫，而后再出击？” “还是徳谋懂我。”孙坚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这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势，不禁剧烈咳嗽了起来。程普见此，赶忙帮他拍背。 “将军，伤势还未痊愈？”待其咳嗽停止，程普担忧地问道。 “被黄祖那厮用暗箭伤了肺腑，已然落下了病根，如何能痊愈？” 提及此事，孙坚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我落下病根倒是小事，可怜大荣（祖茂）为救我死于暗箭之下，此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斩下黄祖头颅，以谢大荣在天之灵！” 程普感动道：“大荣若知道将军的想法，也能瞑目了。” “唉！”孙坚长叹一口气。 …… 此时此刻，长安城外已经驻扎了近九万大军。因为在制造攻城器械的缘故，马应并没有立即下令攻城。 “主公，孙坚按兵不动，多半是想要等我们攻城以后再突袭我军，切莫大意。”李儒提醒道。值得一说的是，他现在不叫李儒，而是李优。 当然，这其实瞒不了别人，但很多时候，有一块遮羞布就足够了，没有多少人会在这件事情上较真。况且，就算他们较真马应也不会承认，李优同样不会承认。 “此乃明谋，文优可有应对之策？”马应只看着不远处的长安城，漫不经心地问道。 “分兵！”李优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如今主公麾下有近九万人马，可遣一大将统率三万人马屯驻于蓝田，阻击孙坚。剩下六万大军，依旧足以将长安攻下！” 马应没有立即做出决定，只低头沉思了起来。 论道理说，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只是，虽说他现在有九万人马，但其中一大半都是不怎么可靠的降卒，让他们去阻击孙坚，大冒险了。但若是调动虎骑军过去的话，又怕攻打长安城力有不逮。毕竟，他不敢保证长安城内是否会有人会响应自己。 李优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主公可任命庞德为主将，统御一万虎骑军和两万降卒屯驻蓝田。如此，即使不能击败孙坚，也能挡住他的进攻，将其拖住。” “可有办法将孙坚诱出武关，再集中优势兵力将其剿灭，而后再攻打长安？”马应询问道。 “这恐怕很难。”李优无奈道，“孙坚号称江东猛虎，乃世间少有之良将，只怕难以让他中计……” “那就分兵吧，有庞德和一万虎骑军在，当能挡住这头江东猛虎。”马应终究还是同意了这个计策。 不过，庙算并未就此结束，仅仅只是开了个头而已。 见马应同意分兵，李优再次进言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做好应对之策的同时，也当主动出击，给袁术也找些麻烦。主公可派人联系袁绍、曹操、刘表等人，一起攻打袁术。刘表自不必多说，被袁术夺了南阳郡，定会答应出兵。而袁绍，去年还和袁术因豫州的归属问题闹了一些不愉快，想来也不会拒绝。至于曹操，乃袁绍之属臣，又与袁术比邻，但凡有一点战略眼光，就不会错过这个削弱袁术的机会。如此，袁术多半要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 马应摇了摇头道：“虽说如此，但却不能完全指望他们。袁绍虽然已经拿下冀州，却与幽州公孙瓒交恶，去年还爆发了一场大战。若非袁绍麾下将领张颌临危受命，击败公孙瓒，冀州险些不保。再加之公孙瓒和袁术乃是盟友，若袁绍攻打袁术，其必出兵牵制。 而曹操，因兖州刺史刘岱被青州黄巾贼斩杀之故，正在与青州黄巾贼交战。此战若胜，他极有可能独霸兖州，彻底摆脱袁绍，成为真正的一方诸侯。在此紧要关头，只怕也无暇顾及袁术。 总之，真正能够与我们联合的，估计只有一个刘表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完他的话，李优眉头皱了起来，“若真如此，原本十成的胜算，怕是会降低一些……” “不，最终的胜利绝对会属于我们！”马应笃定道，看上去非常自信。 李优愣了，躬身一礼道：“还请主公解惑。” 马应笑了笑，道：“文优可听说过功高盖主？孙文台击败董卓，收复洛阳，而后又夺下了整个南阳郡，在军中名望颇高，早就引起了袁术的忌惮……” “离间计？” 李优立马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只是不怎么看好，道：“纵使袁术忌惮孙坚，但在此紧要关头，多半也不会发作，除非能有确凿的证据……”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马应就开口道：“私藏玉玺，算不算确凿的证据？” 李优愣住了，震惊道：“主公是说，玉玺在孙文台身上？” 不过随即，他又反应过来，更加震惊道：“主公如何知道玉玺在他身上，又如何知晓天子的玉玺丢了？” 这种事情可是隐秘，他也是成为董卓的心腹后才得知，在袁绍等人入宫诛杀十常侍之后，天子的玉玺就丢了。而现在刘协用的，只不过是一件伪品…… 马应笑了笑，“我是如何知道的不打紧，但我可以确定，传国玉玺就在孙坚身上！” 其实在董卓退守关中之后，他就秘密派人去洛阳城的各处枯井中搜寻过，看看能不能捡漏。可惜，没能如愿。所有枯井都被他派去的人翻遍了，也没有发现传国玉玺的踪迹。 如此，只有一个可能，传国玉玺和历史上一样，被最先攻入洛阳的孙坚给得到了！ 别看孙坚一直表现得非常正直，可是，私藏传国玉玺，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优知道马应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也不敢再盘问他是如何得知的，只笑着说道：“若孙文台真的私藏玉玺，离间计当有极大的可能成功。还请主公将此事交给我去办，不出一个月，必让袁术夺了他的兵权……”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了。此乃我的令箭，你可以凭此调用郡令或校尉以下任何一个人。” 他相信，李优能够将这件事情办好。毕竟，孙坚得到传国玉玺之事，绝对不止一个人看到了，只要袁术愿意调查，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至于怎么借此事让二人之间的关系完全破灭，以李优的本事，应该也能做到。 “诺！”李优接了令箭，当即退了下去。 在他离开后，马应并未闲着，又在考虑出使冀州、兖州和荆州的人选。虽说袁绍和曹操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要派人去试一试…… 马应在忙着对付袁术，而袁术自然也未闲着。 身为诸侯之一，袁术麾下同样有一些谋臣，例如袁涣和杨弘。尤其是袁涣，后来转投曹操，一路坐上了郎中令的职位。郎中令既光禄勋或光禄卿，乃九卿之一，妥妥的重量级人物。 有他们帮忙谋划，多半也能给马应造成一些麻烦。 马应与袁术之间，大战一触即发！ 初平三年（192年）六月末，云梯、冲车、井阑之类的攻城器械已经制作完成。 不仅如此，马应还让人从凉州运来了床弩和投石机，可以说是做好了充足的攻城准备。 尤其是投石机，经过研发局的改良之后，足以投掷五十公斤重的巨石。 可惜，被称之为回回炮的重力抛石机一直没有研发出来，否则以后攻城将会更轻松一些。 与此同时，庞德也已经率领三万人马驻扎在了蓝田县，以防武关的孙坚领兵来袭。 在这种情况下，马应不想再等了，准备发动对长安城的第一次进攻！ 吕布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得不亲自登上城楼，以稳定军心…… 第173章 张辽 长安城很大，周长六十里，四面各有三道门，也就是十二道门。城墙高三丈五尺，换算成后世的单位，大概十二米左右。这样的高度并不算夸张，架设云梯还是能够攀登上去的。 攻打这么一座城池，六万将士完全可以全部压上，隔半米站一个人也就刚好能够将其围成一圈。 这么大的城池，攻打困难，防守同样不轻松，哪怕城中有近一万守卒，也显得有些提襟见肘。毕竟，分摊到十二座城门的话，每座城门也就只有八百余守卫的样子。 好在，吕布还能发动城中百姓帮忙守城，就算他们不能登上城墙厮杀，也可以将各种各样的物资运上去。例如箭矢、礌石、滚木以及饭食。 即使如此，吕布依旧感觉到了莫大了压力。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敌军登上城墙。虽然这些人很快就会被杀死或者直接推下去，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将军，不能在继续这么下去了，必须想办法将敌方的那些井阑毁掉，否则根本撑不住几天，我方伤亡太大了！”开口说话的乃是其护下将领高顺，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 他的眼力还算不错，一下就发现了敌方威胁最大的攻城器械。井阑上的弓手居高临下朝城墙上的守卒射箭，确实能造成不小的伤亡。 当然，真正被射杀的人其实不多，但他们却能够压制云梯附近的守卒，掩护己方士卒登上城墙。只要登上城墙的人数达到一定规模，再想将他们杀死，往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为何？因为这些登上城墙的敌人没有退路，要么跳下城墙，要么杀溃城墙上的守卒，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将他们的凶性逼出来，爆发出恐怖的战力。 吕布显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没有废话，当即大声喊道：“张辽何在？” “张辽在此！”一名浑身是血的年轻将领出现在他面前。这名将领只有二十三岁，但整个人看上去却非常沉稳。 吕布又砍翻一名登上城墙的西凉兵，转头对他说道：“可敢带五百骑兵出城，将敌军的井阑给我毁掉？” 张辽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愿领命，虽不敢保证将所有井阑摧毁，但必竭尽所能！” 马应命人制造的井阑可不少，几乎每道城门都有两三座，就算是一万骑兵都不可能一口气将他们全部摧毁，毕竟想要达成这个目标需要绕城一周，肯定会被城外的守卒直接击溃。 吕布自然不可能下达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道：“先将这里的三座井阑摧毁即可。这里的进攻尤为猛烈，当是马应主攻之城门！” “诺！” 张辽没有废话，立即去召集本部人马。 待他走后，吕布又对高顺说道：“命人去取火油、布帛来，制作火箭，射击井阑！” 对付木质攻城器械，只要将足够多的火箭钉在其上，便能够将之焚毁，也算是常用的一个手段了。 可高顺却没有动，犹豫了一下道：“只怕火箭取不到多少效果……” “为何？” “将军，你仔细看看，那些井阑似乎都浸过水，多半就是为了防备火箭。” “浸过水就一定点不着吗？这种天气，干起来可不慢。莫要浪费时间，快点命人取火油来。” “诺！” 高顺没有再废话，直接转身。 可就在这时，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块百来斤的大石居然落在了他刚刚所站的位置！这块大石不仅砸死了好几名亲卫，碎裂迸发出来的石块还击伤了不少人。 高顺离得不远，不少石块蹦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脸颊都给砸青了。 “这是什么东西？”侥幸逃过一劫的高顺感觉有点懵。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惊呼道：“是抛石机！” 不远处，吕布没有回应他，只死死地盯着城下刚刚被推出来的新式攻城器械，凝重道：“看来文远的任务不仅仅要毁掉井阑，还有要加上这些鬼东西！”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城墙守卒的掩护下，一座城门忽然打开，张辽当即率领五百骑兵冲了出去，顿时杀了城外西凉兵一个措手不及。 不等西凉兵反应，他们已然向井阑和抛石机的方向冲去，想要将它们摧毁。 当他们全部冲出去之后，城门立马又随之关上，根本不给西凉兵机会。 不远处一座高台之上，居中指挥的马应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下，当即命身旁的旗手挥动旗帜，以此来下达命令。 很快，周边没有参与攻城的西凉虎骑当即前往拦截。 只是，领头那员小将异常勇猛，面对拦截的敌人，竟直接与其对穿而过，也不会回头，依旧朝井阑杀去！ 不一会儿，那支骑兵就杀到了一座井阑之下，当即拿出准备好的斧头，直接对着井阑疯狂劈砍。很快，井阑坍塌，上面的弓手随之摔了下来，伤亡不小。 见此，张辽也不停留，又继续向下一个井阑冲去。可是，他又被敌人给缠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这支骑兵其实已经非常危险。可是张辽不管不顾，凭借骑兵的优势，勉强突出重围后，又将一座井阑摧毁。 他原本还想将这附近最后一座井阑摧毁，奈何围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再不走只怕就走不掉了！ 因此，他不敢贪心，赶忙向城门奔去。 城门上的守卒早已做好了准备，见他过来，当即拼命朝他身后的追兵射击，同时打开城门，迎他进城。 当然，城门并未全部打开，只打开了一小半，以方便及时关上。 “快！快进城！”城墙上的守卒催促道，可后面的敌人粘的太紧，怕城门有失，不得已，不等所有同泽进城，他们只能提前将城门关闭。 最终，成功逃回了的只有不到两百人…… 得知这个结果，张辽有些沮丧，这明显是一次失败的行动。折损三百多人却只摧毁了两座井阑，实在不值。 其实，原本他是可以做得更好的，毕竟此次突袭出其不意，足以在摧毁三座井阑后安全返回。况且，他在城外逗留的时间也不长，都不到半刻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论道理说敌人都很难对他们做出有效回击。 可偏偏，敌人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回击了，甚至差点对他形成合围！ 虽然很是惊讶，但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的时候。才刚刚经过一场厮杀，甚至都来不及休息，张辽又登上了城墙，加入了守城的行列…… 第一天攻城，很快就结束了。虽然长安城守住了，但吕布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清点完伤亡后他发现，只一天时间，居然就折损了近千名将士！ 虽然敌方伤亡更大，多半在两千以上，但他依旧高兴不起来。 好在，府库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大黄弩、抛石机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明日应该可以拿来应急。 有它们在手，在器械方面，马应将很难再占到便宜。 第二日，形势果然发生了变化，那些老旧的大黄弩确实发挥了作用，一出现就明显将凉州军的士气也压制了下去。 不过，老旧的东西终归是老旧的东西，只用了一天，那些大黄弩就毁掉了四分之一，根本不能长久。有的甚至只射了两三支弩箭就不行了。 此时吕布不仅有些痛恨东汉的堕落，若是他们每年都能对这些器械进行定期保养，而不是任由它们在府库中被虫蛀，自己守城定会轻松不少！ 相比之下，那些重新组装出来的抛石机反倒更好用。虽然不知为何，这些抛石机没有马应那边的强力，但依旧做出了不少贡献。至少，它们将敌方的井阑砸塌了一多半。 不过，这些抛石机却也被敌方的抛石机砸毁了不少，勉强算是打了个旗鼓相当。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还是在往马应那边倾斜。 …… 荆州，襄阳。 李优正和刘表以及荆州一干文臣武将一起，商谈攻打袁术之事。 凭借李优的口才，已经说动了刘表。只是，其麾下文臣蒯良和蒯越两兄弟，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极力反对。如此，不得不多磨了一阵嘴皮子。 好在，刘表另外一名心腹蔡瑁却非常赞成此事，再加上刘表本人的意愿，终究还是同意了。 其实，蔡瑁也好，蒯良、蒯越也好，所代表都不是他们自己一个人，而是一个世家。当年刘表单骑下荆州，就是因为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才成为了荆州之主，由此可见他们的影响力。 不夸张地说，若是他们几人都反对的话，那刘表不管怎样都不会出兵。否则，他的统治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不过，能够成为汉末群雄之一，刘表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两方势力全部反对他的情况基本上不会出现。他是一个玩权术的高手，周旋其中，借力打力，可不是什么傀儡。只不过荆州世家太强，依旧能够左右他的决定罢了。 好在，最后总算不辱使命。 第174章 兵无常势 攻打长安城的第十天，荆州那边率先传回消息，刘表同意结盟，正在集结大军，准备北上攻打南阳，预计兵力不下三万。 刘表坐拥大半个荆州，其实也是一个强力诸侯，治下之民有三四百万。可惜，因为荆州世家影响力太大，根本不可能像马应一样想怎样就怎样，若是违背了世家的利益，许多政令都无法下达。再加上他本人似乎也没有强烈的扩张欲望，已经显露出了一些“守土之犬”的特性。 除了说动刘表之外，这些天李优还偷偷命人将孙坚私藏玉玺的事情散播了出去。以袁术的性格，多半已经开始彻查此事了。 不过，冀州和兖州那边却和预料中的一样，并未得到明确的答复，虽然袁绍和曹操都表示愿意出兵，但却没有给出具体的出兵时间。 尤其是曹操，依旧一门心思在清剿青州黄巾。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袁绍表任的东郡太守了，而是被济北相鲍信等人迎为了兖州牧。若是再将进犯兖州的青州黄巾击败，这兖州牧的身份便坐实了。届时就算袁绍不高兴，也不敢随便拿他怎样。 而长安城这边，连续攻打十日之后，城中守卒已经显露出了疲态。只是让马应感到遗憾的是，居然还没有人主动倒向自己。他倒是想要派人去劝降一些将领，奈何现在自己的人根本进不了城。 好在，在这十日的猛攻之下，长安城中的守卒折损了近三千，只剩下了不到七千人，已经有了摇摇欲坠的感觉，只要再猛攻三到五天，多半能够将之拿下。 可惜，马应不得不暂缓攻城的步伐，停下来休息几日。一是因为攻城器械消耗太大，不但井阑全部被摧毁，云梯也没剩下多少，不得不重新制造。二则是因为，连续攻城十日，己方士卒同样非常疲惫，尤其是那些降卒，已经有了怨言，再打下去，只怕就要出现逃兵甚至哗变了。 这其实也是正常的事情，要知道，在这十日之内，己方也折损了八九千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降卒！ 饶是如此，此时大多数军中将领都很是轻松，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破城的希望。哪怕是不入流的武将都看得出来，吕布守不住了！ 在守卒不足的情况下，大城其实远比小城难守。毕竟，城墙周长六十里，七千守卒分布在这么长的城墙上，非常稀薄，完全可以集中优势兵力突击一点。 而县级小城，一千个人就足以形成严密防守。有些小县城长宽甚至只有两百五十米左右，换算成汉朝的单位，周长也就两里多一点。例如曾经的临羌县城。 这样的小城，若是哪面城墙出现危机，周边的守卒还可以迅速赶来支援。 可长安城，东面城墙上的守卒若是想要支援西面城墙，不说能否及时赶到，光跑过去就要累死。 眼看局势一片大好，就等新一批攻城器械制作完成，一举将长安城拿下。可是，攻城器械才制作完一半，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传来—— 庞德统领的那三万人马，在与孙坚对峙之时，白波贼和南匈奴忽然从后方杀出。孙坚趁机出击，大败！ 这个消息让马应有些难以接受，被他寄予厚望的庞德，居然就这样败了。哪怕他只要再多支撑个十天，关中的归属就能够确定下来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变故！ 白波贼、南匈奴，看来不只是自己在伐交啊，为了争夺关中，袁术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袁二傻子，休要得意！”马应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能全怪庞德，真要说起来自己也有责任，没有防范河东郡的白波贼，更没有想到盘踞在关中北部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居然也会和参合进来…… 不，不是没想到，而是疏忽了，历史上的匡亭之战，南匈奴就和袁术联合攻打过曹操。如果历史没有被搅乱的话，这将是明年发生的事情！ 马应闭上眼睛，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是烦躁。这个时候，他很希望身旁有个谋士，能够帮自己分析当下关中之形势，并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贾诩被他留在了西域，荀攸在凉州坐镇，新投降的李优也被他派去了关东…… 就在这时，虎骑军六营中郎将杨阜主动求见。 “杨阜！” 马应眼睛一亮，想也没想就让他进来了。 杨阜本身谋略就不差，后来又被他强行提升到了90，足以客串一下谋士。以前麾下人才不多的时候，马应就经常向他问计。 “拜见主公。”一进来，杨阜就行了一礼。 马应摆了摆手，道：“勿要多礼，令明那边可有最新消息传来？” “尚无。”杨阜平静道。 “那义山你此来所为何事？” 杨阜又是一礼道：“见主公迟迟未下令后撤，故来劝谏。” 马应一愣，皱眉道：“义山要劝我退兵？” “不是退兵，只是退守槐里。蓝田距离长安不过百多里路，孙坚刚刚击破我军偏师，兵锋正盛。而反观我军，强攻长安十日，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大败导致士气受挫，若此时孙坚携白波贼、南匈奴杀来，恐难以取胜。”杨阜认真道。 马应沉默了，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在飞速推演战局。 见此，杨阜忍住不继续说道，“只需退往槐里，暂避锋芒，关中依旧是主公囊中之物。届时，可遣一员大将，从凉州突袭南匈奴后方，南匈奴必退。而后继续向东，越吕梁山，杀入河东郡，白波贼亦慌。若刘表适时出兵，攻打南阳郡，再加之袁术对孙坚的忌惮，袁术多半也会退兵，关中唾手可得！可若是现在与孙坚会战，一旦大败，将彻底失去入主关中的机会，主公何必冒险？” 这一下，马应终于不再犹豫，当即下令道：“全军拔营，退守槐里！” 他之所以犹豫，是怕吕布会将长安献给袁术。毕竟吕布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可能再在关中有所作为。 不过认真一想，若吕布真的献城，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届时孙坚占据长安，必会让袁术更加忌惮。若那时再查实孙坚私藏玉玺之事，说不定会直接断了他的粮草供应。 这样的事情袁术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当初讨伐董卓之时，就有人挑拨他，说：“孙坚倘若占据洛阳，发展势力，将难以制约。如果任其发展，岂不是除却一狼，又增一虎吗？” 听了挑拨之言，袁术真的怀疑起孙坚来，断了他的军粮供给。若不是孙坚亲自去拜见他，慷慨激昂表忠义，重新说服了他，恐怕都不一定能将董卓赶出洛阳。 而长安，那可是比洛阳更容易发展势力的地方！ 初平三年（192年）七月，马应围攻长安二十余日不克，率领五万大军退守槐里。 与此同时，孙坚和白波贼、南匈奴合兵一处，号称十万大军，向长安逼近，驻扎在霸陵，欲迫降吕布。 在降服吕布之前，孙坚不敢直接与马应会战，他怕紧要关头吕布领军从长安城杀出，突袭自己后方，导致大败。 而吕布，也没有和马应预料的那样，直接投靠袁术，反而派人来联系自己，似乎是想要待价而沽…… 一时间，关中局势陷入了微妙的平衡之中。 在马应退守槐里的第三日，庞德带着收拢的残军回来了。原本三万大军，却只剩下了一万不到。唯一让马应感到欣慰的是，逃回来的这些大多都是虎骑军。一万虎骑军，也就折损了三四千。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虎骑军都是骑兵，真要突围，很难被拦截。 饶是如此，庞德依旧单膝跪在马应面前，低头请罪。从成军以来，虎骑军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伤亡。 同样跪在马应面前的还有典伍。庞德是主将，他是副将。 “都起来吧，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太过介怀。”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马应实在生不出惩罚的心思，尤其是庞德，他身上似乎还有两三处箭伤，好在都不是要害。 庞德却没有起身，道：“主公向来赏罚分明，不能开此先例。末将无能，致使大败，为让军中将领信服，请主公处置！” 见他这样说，马应倒也没有再犹豫，当即开口道：“庞德、典伍二人作战不力，去除中郎将之职，贬为校尉，以儆效尤！” “末将领罚。”庞德和典伍二人齐声回答。 “下去好好休息吧，这几日你二人也辛苦了。”马应柔声道。 “主公……”二人都有些哽咽。 马应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我希望你二人以后能够用更大的功绩来洗刷今日的耻辱。” “诺！”二人大声回答道。 豫州，汝南郡，后将军府。 袁术听完杨弘的禀报，脸色非常难看，咬牙切齿道：“孙坚他真的私藏了玉玺？” “千真万确！”杨弘肯定道，“此事我已查明，传国玉玺此时多半在其正妻吴氏身上！” “好贼子！枉我这般信任他，却不将玉玺献于我，意欲何为？” 第175章 奇袭 离间 槐里大营，经过几天的休整，马应麾下六万将士已经恢复了一些状态，溃逃回来的那些西凉虎骑也已进行了重新编制。虽然六个营的编制没有减少，但人数却从三万锐减到了两万五。 虎骑军可是他的立身之本，别说折损五千人了，哪怕只折损一千人都会让他心疼。如果此次不能将关中夺下，那可真就亏大了。 至于剩下的三万五千人马，则是董军降卒，暂时命名为新凉军。 一个月前还有九万大军，现在却只剩下了六万大军，马应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他非常清楚，折损的三万人马并非都战死了，有一些是被俘虏了，也就一些是溃逃了。 此时此刻，中军大营之中，军中主要将领皆在其中。之所以将他们召集过来，乃是为了商议奇袭河套地区以及河东郡之事。此计若是成功，足以让南匈奴和白破贼出动的那三万大军老老实实地退回去。操作的好，甚至还可以直接迫降他们。 明白马应的想法之后，张绣、麴义、杨阜等人纷纷主动请命，愿担任奇袭河套地区和河东郡的主将。 马应却没有立即答案，只认真道：“南匈奴人口二十余万，控弦之士超过四万。虽然自单于羌渠死于叛乱之后，各部之间矛盾加剧，不会完全听从单于号令，但可战之兵却不会因此而减少。而此次，南匈奴单于于扶罗只带了一万五千人进入关中，也就是说，河套地区依旧还有两万五千以上可战之兵。想要击溃他们，并不容易。你等还要请命吗？”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张绣就出列道：“河套地区虽然还有两万五千可战之兵，但却分散在各个部落。只要主公让我率领本部五千人马出征，必将他们各个击破！” 马应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事干系重大，由不得一丝差错，你有几分把握？” 张绣当即拜道：“我有十成把握。若主公不信，愿立军令状！” “好，那此次我就任命你为主将，典伍为副将，率领一万虎骑军，奇袭南匈奴。另外我再给你一道令箭，必要时可调动北地、安定二郡郡兵协助。佑维，莫要让我失望！”马应郑重道。 张绣亢奋道：“有一万虎骑军，足以将南匈奴所有部落踏破，必不辜负主公信任！” 马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应当知晓凉州一贯的政策，攻破南匈奴后，可调动郡兵，将俘虏的人口全部迁往凉州，交由别驾集中安置。这些人，我打算将他们全部送去西域。不过，这一切都要在不影响突袭河东郡的情况下进行，可明白？” “诺！” 当日下午，张绣就点齐了一万虎骑军，然后和典伍一起，离开了槐里大营。他连前进的路线都想好了，直接北上，过左冯翊祋祤县（陕西省铜川市）、上郡雕阴县（陕西延安市甘泉县一带）、上郡高奴县（延安市东北），而后继续向北，进入河套地区。骑兵的话也就七八天的路程。 目送他离开之后，马应也没有闲着，立即开始训练那三万五千新凉军。他打算利用现在的时间，尽量将令行禁止这四个字刻入他们心中。 京兆尹，霸陵。 孙坚已经在这里已经驻扎了十日，早就失去了耐心。他算是看出来了，吕布根本就没有归顺之意，再劝降也是白费时间。他已经决定了，明日就攻城。以长安现在的情况，根本就守不住几天。 长安城内的公卿士大夫都看出了他的打算，立马又紧张了起来。王允忍不住悲乎道：“西凉猛虎未退，江东猛虎又来，何时才是个头？” 这时，一名大臣提议道：“孙文台素来忠义，可让陛下颁布一道圣旨，命其退兵。” “这能行吗？”王允并不怎么看好。 “试试吧……” 第二日，孙坚正准备攻打长安，王允果然拿着圣旨来到城楼上，大声喊道：“陛下有旨，拜破虏将军孙坚为并州牧，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孙坚立在城墙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正义凛然道：“汝等劫持天子，假传圣旨，其罪当诛。身为大汉之臣，我孙坚在此发誓，不将天子救出，永不退兵！” 说完，他不再迟疑，当即下令攻城。 王允见此，赶忙下了城墙，以免妨碍吕布守城…… 就在孙坚攻打长安的当日，刘表麾下大将蔡瑁、文聘等人，率领三万荆州兵，从襄阳出发，突袭南阳郡。只三天时间，就攻破了邓县等地，来到了新野城外。 袁术得知消息，不敢迟疑，当即命部将纪灵为主将，率领两万大军前往抵挡。 此时袁术的心情那真是糟糕透顶，派去攻打关中的主将有问题也就算了，不想刘表也跑来凑热闹。一个不好，只怕不但没有得到关中，反而将南阳郡也给弄丢了，那就亏大了！ 不仅如此，他还听说袁绍也在调动人马，似乎也有南下攻打自己的意思。 不得已，他当即召集府中文臣谋士，以商议对策。 见他有些慌神，袁涣首先开口道：“将军不需忧虑，纵使袁绍想要领兵南下，也有心无力。将军可命人出使幽州，联系公孙瓒，若袁绍真的出征，想必他不介意趁机攻打冀州。故，此路敌军可以不用在意。” “那荆州刘表呢？此人去年龟缩在襄阳城内战战兢兢，不想今日也敢主动出兵攻打我，看来上次还没有将他打痛。”说到这，袁术显然有些气愤，就好像刘表主动攻打他是奇耻大辱一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涣无奈道：“打虎不死，必遭其噬。刘表虽无远志，但也有守土之心。将军兵锋太甚，已然让其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出兵，欲要趁这个机会将将军赶出南阳。我早就谏言过，若要避免四面受敌，当先攻破襄阳占领整个荆州。若襄阳不克，亦可趁袁绍与公孙瓒争雄河北之机，夺下豫、兖、青、徐四州。如此，大事可期！” 袁术感觉有些头疼，只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本将军只想知道，当下我该怎么做。孙坚私藏玉玺，已有不臣之心，是否要将他召回，以查问此事？又或者直接让其撤军？” 这时，其麾下另外一名文臣阎象忍不住说道：“不知关中当下局势如何？若能将关中拿下，就不当于现在责问他。私藏玉玺之事，待他凯旋归来后再深究不迟。” 听了他的话，一直未做声的杨弘皱起了眉头，反驳道：“若孙坚真有异心，拿下关中后，凭借三万人马足以自立。届时再想深究，恐怕就迟了。如此，将军不但不能得到关中！反而一番辛苦全为他人做了嫁衣。曹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不久前还是袁绍表任的东郡太守，可一转身就成了兖州牧，已然独立于袁绍矣，焉知孙坚不是下一个曹操。也许再过不久，人家就是孙太师了。” 听了他的话，袁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他还是没有急着做出决定，而是看向袁涣道：“曜卿，你有何意见。” “若将军不想承担风险，退兵即是最稳妥的做法。” 在这种情况，袁涣也不支持继续争夺关中，至少不能再继续让孙坚担任主将。要知道，为了得到玉玺，袁术已经派人将孙坚的家眷控制了起来，两人之间的裂痕早就无法修复。若还想利用孙坚夺下关中，非常不智，一旦消息泄露，确实有可能会出现杨弘说的那种情况。到时候，平白在关中养出了一个死敌。 “若临阵换将，只将孙坚召回，能否继续争夺关中？” 袁术还是不想退兵，他舍不得关中。毕竟，若是占据了关中，又得了玉玺，那就是天命所归啊，说不定可以直接登基为帝！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并非在开玩笑。 可是袁涣、杨弘等人却异口同声道：“不行！” 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这是基本常识。再加上争夺关中的人是战功赫赫的马应，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么做的话，只会损兵折将，根本不可能取胜。 袁术已然也知道这些，不禁愤恨道：“都是孙坚这竖子，害我错失入主关中之机。传令下去，立即断绝粮草供应，命孙坚回师……” 他的话还未说完，袁涣就忍不住打断道：“将军不可，为了避免孙坚心生疑虑，不可断其粮草。只需以刘表来袭，南阳郡不稳为由，令其回师即可。” “就依曜卿之言。”说完这句话，袁术感觉有些累了，已然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 关中，槐里大营。得知孙坚正在攻打长安，马应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出击。若现在出击，孙坚必然不敢再攻打长安。只是这么一来，极有可能爆发会战！ 别看马应现在还有五万人马，但其中一大半都是降卒，真与孙坚会战，胜负也就五五开。 因此，杨阜极力劝说道：“让孙坚攻下长安，先将吕布清出局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刚刚收到李优先生的消息，袁术已经囚禁了孙坚家眷，佑维也已经进入了河套。再等几日的话，纵使孙坚拿下了长安，也可轻易将其击溃！” 第176章 天命所归? 除了位于前套和后套的朔方郡、五原郡和云中郡外，上郡和西河郡也都变成了南匈奴或休屠各胡的跑马场。并州不过十郡之地，已有一半落入胡人之手。 可此时，这些地方却是迎来了一些不速之客，那就是张绣和他统领的一万虎骑军。张绣从关中一路往北，过金锁关，首先就进入了上郡地界。 才刚刚行过上郡雕阴县，便有斥候来报，北面三十里处发现一个匈奴部落。这个部落大概有两千落，正在高奴县一带游牧。 听到这个消息，张绣冷哼道：“放牧都放到这里来了，看来是忘了大汉铁骑的恐怖。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向高奴县进发，我要拿这个部落祭旗！” “诺！” 高奴县境内，那个部落还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两名留守部落的勇士此时正骑在马上，一边前行一边闲谈。 “乌骨，听说关中富庶，此次族中勇士跟随撑犁孤涂进入关中，应该能带回来不少钱帛吧？”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被叫做乌骨的匈奴人笑道：“何止钱帛，多半还能抓回来许多奴隶。你还没有娶妻吧，到时候让头人赏个水嫩的汉人女奴给你。” “这……不妥吧，劫掠汉人，怕是会招致汉人的报复。” “你太多虑了，现在汉朝大乱，撑犁孤涂都可以带领勇士在关中驰骋，有什么好怕的？前几年和休屠各部一起攻破西河郡的时候，不就带回来了不少汉人奴隶吗，也不见我们有什么麻烦。” “你这么说，确实有点道理。汉人女奴，嘿嘿嘿……”他已经忍不住憧憬起来。 可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两人扭头看去，很快就发现了远处密密麻麻的骑兵，顿时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骑兵，是撑犁孤涂回来了吗？” 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单于于扶罗。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不是匈奴骑兵，是汉人骑兵！ “敌人！是敌人！赶紧回去通知族人！” 他们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西凉虎骑已经杀到近前，部落中的老幼妇孺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很快，在匈奴人的惊呼惨叫声中，一万虎骑军已经挥起了屠刀…… 只半个时辰，这个部落就被踏平，胆敢反抗的人已经全部被杀！ 看着眼前如同牲口一样被赶到一起的匈奴人，张绣皱起了眉头。这些俘虏太多了一些，足有八九千。 犹豫了许久，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厉，道：“除了年轻妇孺和孩童，不需要其他俘虏！” 站在他身旁的典伍顿时一惊，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这是打算将匈奴人中的老人和成年男子全部杀光啊！ “张将军，不可如此，此非主公的意愿。况且杀戮太多，只怕以后难以让南匈奴归顺！” “为何要让匈奴人归顺？”张绣淡淡道，“南匈奴归顺大汉已经百多年，还不是说叛就叛？” “张将军，主公以教化为主，而非杀戮！”典伍再次劝谏。 张绣摆了摆手，“此事我自会向主公解释，典校尉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典伍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被贬为了校尉，而非和张绣平级的中郎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然后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诺。”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大军已经带着俘虏离开。而这里，只剩下了一个残破的部落和满地的尸体。 这是第一个被攻破的匈奴人部落，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长安城。 吕布浑身是血，立于城楼之上，如同修罗战神一般。城外，攻城的敌人已经开始撤退，这预示着，他又多守住了长安一日。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 只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城中守卒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极限，可能下一次就会被敌人破城…… 这时，高顺走了过来，禀报道：“将军，派去联系马应的人已经回来了。” “马应怎么说？”吕布显得有些急切。 高顺凑到他耳旁，小声道：“他承诺，只要将军愿意归顺，并让凉州兵进城，他将授予将军中郎将之职。” “只是一个中郎将？”吕布冷笑道，“袁术可是答应表我为兖州刺史，并会助我拿下兖州。” 高顺忍不住提醒道：“袁术只不过是想利用将军对付曹操，并非真心实意。而马应许诺的中郎将，却是凉州除马应之外，地位最高的军中将领……” 不等他把话说完，吕布便摆了摆手道：“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想再屈居他人之下。汉已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马应一叛贼都能成为凉州牧，我为何不行？袁术想要利用我不假，但于我而言，同样是一个机会！” “将军可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吕布眺望着城外，点了点头。这天下，当有我一席之地！ 城外大营，孙坚正在与南匈奴单于于扶罗、白波军首领郭太以及麾下主要将领商谈军务。 想到马上就能将长安城攻下，众人心下就一阵激动。要知道，天子就在长安城内，这是救驾之功！ 当然，天子刘协可能不会这么想，但现在，谁又真正在意他的想法？从袁绍私自率兵入宫诛杀十常侍开始，大汉天子的威严就已经没有了。而后又被董卓等人一遍一遍地践踏，皇权什么的，都快成了笑话。 正当孙坚想着救下天子会得到怎样的封赏时，一名亲卫走到他身边，悄悄地说了句什么。 下一刻，孙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孙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于扶罗和郭太都忍不住询问道。 孙坚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只是一些私事，无甚紧要。若没有其他事，两位就先回去吧，我希望明日能够和两位一起在长安城内饮酒。” 于扶罗和郭太对视了一眼，客套了两句就一起告辞了。 待他们走后，孙坚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帐中亲信程普、黄盖、韩当三人见此，都担忧道：“将军，到底出了何事？” 对他们，孙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甘道：“后将军要我们退兵！” “就快将长安城拿下了，为何要我等退兵？莫非又有人在中间挑拨？”程普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后将军说，因为刘表出兵攻打南阳，后方不稳，故而退兵。哼，南阳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会被刘表攻下？恐怕只是托词。”孙坚冷声道。 “看来真有人从中挑拨。当初攻打洛阳是如此，如今攻打长安亦是如此。唉！”韩当叹了口气，有些为孙坚不值。 “事已至此，将军接下来打算如何行事，听命退兵还是继续攻打长安？若继续攻打长安，便是违抗后将军之命，只怕他又会断了我军粮草补给。”程普分析道。 孙坚叹了口气，“看来又要亲自去汝南跑一趟了。希望能够像上次一样让后将军改变主意。” “此去汝南，一来一回，最少也需要十天时间。马应就领兵驻扎在槐里，若趁机来犯，恐致大败！”程普提醒道。 “那该如何是好？”孙坚有些烦躁。 程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军中粮草尚可食用七天，足以攻下长安！” “徳谋的意思，是要我先拿下长安再说？可这么一来，就不只是被后将军怀疑这么简单了。届时凭借三万大军和长安一城，又能挡住马应多久？” 孙坚不是没有野心，否则也就不会私藏玉玺了，但他更知道现在就与袁术划清界限的后果。 这时，一直未做声的黄盖开口道：“将军若不退兵，和袁术的关系将彻底破裂。若能占据关中以自立也就罢了，既然无法独自守住长安，那只有撤兵一途。” “公覆，莫要胡言，将军从未有过自立之心！”程普喝道。 黄盖赔罪道：“是我失言了。不过，当下只能撤兵，若我所料不错，袁……后将军只怕也命人通知了于扶罗和郭太。” 袁术确实也命人通知了于扶罗和郭太，只是，二人却没有立即退兵，反而次日一早就去拜见了孙坚，想要套下他的口风。 东拉西扯一个多时辰，孙坚终于弄清楚了他们的想法。原来他们和自己一样，也不想撤兵！ 这其实不难理解，这二人又非袁术从属，之所以愿意帮助袁术夺占关中，唯利而已。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得到，袁术就要他们退兵，他们又怎么可能甘心？ 此时此刻，他们满脑子都想着攻破长安之事。毕竟这里是大汉都城，只要将其攻破，金银珠宝、钱粮布帛都不会少，甚至还能让天子封自己一个大官当当！ 想到这些，他们更加不想退兵了。 原本想要退兵的孙坚，被他们一挑唆，又有些动摇。恰在这时，吕布派来的使者也到了。 这名使者没有废话，直接了当地说道：“我家将军愿意接受后将军的条件，献出长安城……” 孙坚听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理智的他，又变得有些不理智起来。长安城已经唾手可得，真的要放弃吗？没有袁术的支撑，就真的挡不住马应吗？ 而后他又想到了被自己捡到的传国玉玺，这似乎是天命所归啊！ 光武帝三千人马对阵王莽四十余万大军时，能得天之助，使敌军出现“夜有流星坠营中”之灾难，焉知我不能？ 第177章 忠心耿耿孙文台 因为吕布献城的缘故，长安落入了孙坚之手，大军直接开进城中。如此，哪怕没有袁术的供给，粮草也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进入长安城后，于扶罗和郭太部下人马便开始放飞自我，不仅骚扰城中百姓，甚至还进入各宫收刮宝物。一时间，弄得城内臣民群情激愤。 孙坚不想背负恶名，当即命人制止二人，可二人完全不理会他，甚至为此，麾下将士还发生了小规模冲突。 而吕布，得知袁术早就命孙坚退兵，不禁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想将城献给袁术，可不是孙坚。袁术能够给予他帮助，孙坚可不能！ 因此，他对孙坚没有一丝好感，只率领部将驻守未央宫，也不理会孙坚与于扶罗、郭太等人的龌龊。 一时间，长安城内四股势力各自为政，乱成一团。 孙坚此时感觉有些头大，这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一直以为这些人就算不归顺自己，为了抵御马应，也会暂时听从自己的指挥，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倒是想要狠下心来，将城中的吕布军、南匈奴军和白波军全部剿灭，可是，这些人的人马加起来，比他还多。一旦在城内发生大战，真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更不要说城外还有马应在虎视眈眈…… “将军，趁袁术对我们还未彻底失望，退兵吧，继续这么下去，只有败亡一途。”程普谏言道。如果能够抛开心中的贪念，任何一名优秀的将领都能分析出当下的局势。长安城内四股势力相互制衡，随时都有可能内讧，若马应趁机攻城，绝对守不住！ 孙坚倒也尝试过说服吕布、于扶罗和郭太，只是，三人的诉求和他完全不一样，自然也就和他尿不到一起去。他想要夺占关中以自立，可吕布却不想为他人之臣，也不看好他，只想得到袁术的支持，就任兖州刺史。 而于扶罗和郭太，都有自己的基业，只想在这里尽量捞些好处。当然，真正进入长安城后，这二人说不定也生出了入主关中的念头。 尤其是郭太，他的根基河东郡和关中三辅之地相连，也就隔了条黄河，都隶属于司隶。真将关中拿下，也是能够连成一片的！ 这几天，长安城内跳得最欢的就是王允了，他强行代表天子，大玩权术，周旋于四股势力之间。还别说，因为他这一番操作，天子刘协的地位上升了不少，不只是驻守在未央宫的吕布，孙坚、于扶罗和郭太等人也都来拜见了他，差点让他有了“朕已经掌控住了长安城”的感觉。 听了程普的谏言，孙坚的脑袋总算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终于看清楚了现实，脱离袁术，并占领关中以自立这件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乃是重新取得袁术的信任。 好在，他和袁术之间的关系还不算太糟，虽然他没有听从命令立即退兵，但也可以解释得通，毕竟吕布第二天就献城了。此为其一。 其二，占领长安城后再向袁术表忠心，更容易得到他的信任。哪怕他对自己多有猜忌，但是，自己占领长安后，却没有自立，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自己的忠心吗？ 不过，想要真正取得袁术的信任，他还需要亲自去汝南跑一趟！ 孙坚也是一个果决之人，即已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再犹豫，不过在前往汝南之前，他特意找吕布密谈了一夜，私下里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他不想着脱离袁术，那和吕布就是盟友，两人之间的诉求也不再冲突。 第二日，孙坚便率领百余骑，偷偷离开长安，直奔武关。 长安距离汝南一千多里，可孙坚花了五天时间就到了，沿途换乘了不少马匹。 豫州，汝南郡，后将军府。 得知孙坚前来拜见自己，袁术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因此也没有立即命人将他抓起来，或者直接砍了，反而亲自接见了他。 进入将军府后，看到袁术一张臭脸，不等他开口，孙坚率先说道：“后将军，末将幸不辱命，已将长安城拿下。接下来只需打退马应，便能占据关中，还请后将军定夺！” 袁术顿时一愣，显然有些吃惊，原本想要质问他的话，一时间也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杨弘见此，上前一步，代为质问道：“后将军已命你撤退，为何还要滞留关中？” 孙坚向袁术拜道：“接到后将军撤兵之命，末将不敢违抗，当即就准备撤军。可第二日一早，吕布却命人前来营中投降。如此，长安城唾手可得。末将实在不愿后将军错失此良机，故率兵将长安城拿下，待稳固之后，便立即赶来向后将军请罪。若后将军要因此而治末将之罪，末将愿意领罚！” “这……” 眼看孙坚一副忠心为主的样子，袁术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误会他了？毕竟，他已经将长安城拿下了，却没有据为己有，而是立即跑来向自己请罪，还有比这更忠心的将领吗？ 可这时，杨弘却小声在他耳旁提醒了一句：“玉玺……” 对，玉玺！ 袁术的目光再次变得冷厉了起来，淡淡道：“文台，我知你对我忠心。可是，你为何要私藏玉玺？” 他的声音不大，可对孙坚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孙坚差点没绷住，险些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立马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同时脑袋飞速运转——到底要不要承认？袁术是不是在诈我？若不是诈我，我又该如何解释…… 只一瞬间，他脑海中就冒出了许多念头，但身体却没有停顿，单膝跪地，长叹道：“非我故意私藏玉玺，只是不想过早拿出来，以免害了后将军。” 这个回答却是有些出乎袁术的意料，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如何会害我？” 孙坚解释道：“主公虽为中原一霸，却身处四战之地，北有袁绍、曹操，东有陶谦，南有刘表、陈温（扬州刺史），西有刘焉。若马应夺得关中之地，还要加上一个强敌。在这种情况下，我若将玉玺献于后将军，以致此事暴露，岂不平白给了他们出兵讨伐的借口？原本我想等后将军夺下荆州或关中之后，再将玉玺献出，不想却是提前被将军知道了。唉！” 袁术没有说话，一直盯着他，想要判断他是否在说谎。只是，不管他怎么看，此人好像都是一个忠臣…… 这时，杨弘再次跳了出来，斥喝道：“孙坚，你莫要狡辩，就算主公得到了玉玺，也不一定会遭受群雄讨伐！” 孙坚再次一叹，“我替后将军南征北战多年，早已知晓后将军之志向。若后将军得到玉玺，只怕会过早地做出一些大事，故才私藏至今……” 虽然他没有明说是什么大事，但袁术却听懂了，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他现在就有这样的念头——登基为帝以代汉！ 一时间，他对孙坚的话信了八成，也不想再讨论下去了，摆了摆手道：“文台，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后将军！” 孙坚躬身一拜，总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暂时是过关了。走出后将军府的时候，一阵微风吹来，他感觉背后一片冰凉——原来那里早就已经湿透了。 在他离开之后，袁术又和麾下谋士讨论了一阵，最后做出决定，收缴玉玺，释放孙坚家眷。但因为孙坚违抗命令之缘故，撤去孙坚主将之职，改由大将桥蕤担任关中主将。 临阵换将确实有些危险，奈何袁术对孙坚还是有些不放心，几乎都打算弃之不用了。毕竟，囚禁他家眷这件事情确实做的有些不地道，难免事后生出怨言。再加之，孙坚在军中的威望也确实太高了。 相比之下，还是换上一个心腹大将更稳妥一些！ 好在，吕布已经献出了长安城，短时间内不需要再经历什么硬仗。如此，有足够的时间让桥蕤树立威严，掌控孙坚留下的那三万大军。 没错，既然已经拿下了长安城，袁术又有了争雄关中的想法！ 只是，想法是好的，但真当西北霸主马应是纸糊的？就在桥蕤进入长安城的当日，屯驻在槐里的凉州军便开始向长安进发。 马应已经收到了消息，张绣在河套大破南匈奴和休屠各胡，于扶罗很快就要坐不住了。再加上孙坚兵权被夺，三万大军临阵换将，差不多也该到收官的时候了！ 唯一让马应有些担忧的是，张绣在河套杀戮太重。 典伍已经向他禀报过很多次，此次出征河套，至少造成了五万胡人的死亡！ 张绣不仅想要逼于扶罗回援，似乎还想要让南匈奴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连带周边的休屠各胡都遭了殃…… 对此，马应是不赞成的，毕竟，被杀死的那些胡人，都是实打实的劳动力啊，弄去开发西域多好？ 不过，他也没有下令制止这样的行为…… 第178章 出逃 长安城内，见马应五万大军就在眼前，桥蕤心中多少有些慌张。 论道理说，他不应该慌张才是，毕竟直接被他掌控的士卒就有三万，除此之外还有吕布五千多人马，而南匈奴和白波军加起来也有三万人马。 可是，不是人多就有用的，还要看这些人听不听指挥。且不说于扶罗、郭太和吕布，就连直属于他的那三万人马，他都没把握指挥得动，军中主要将领几乎都是孙坚的亲信！ 他原本想要寻些由头将这些人贬职，然后提拔自己的人上来，可是，马应来的太快了，根本不给他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将长安城守住？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安慰的是，吕布、于扶罗和郭太三人还有些头脑，都表示会尽力配合他守城。毕竟，长安城破了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吕布甚至还提议，他愿亲自统领三万大军出城和马应厮杀一场，并且保证能够将他杀退。可是，这个提议直接就被否决了。且不说他是否真能打败马应，只光这三万人马就没谁愿意凑给他。 “单于，这长安城能守住吗？袁术军临阵换将，这是兵家之大忌啊，你看程普、黄盖、韩当等人，似乎都没有将那个桥蕤放在眼里……” 夜晚，郭太和于扶罗凑在一起，担心地问道。 于扶罗却笑着说道：“郭将军何必担心，我们上次不也击败过一次凉州军吗？还说是什么天下少有的精锐，我看还不如我匈奴勇士。” 郭太皱眉道：“单于，你轻敌了。若非我们和孙坚一切前后夹击，庞德可不一定会败。若非孙坚及时出击，我们突袭那三万凉州军的时候，可是差点反被他们击溃，难道你忘了吗？” “当然没忘，不过那又如何？我们有城墙之利，足以挡住马应的进攻。”于扶罗很是轻松道，“真要败了，大不了退走就是。马应急着拿下长安城，多半不会追击。” “若真到了那般田地，我们必须要赶在吕布和桥蕤之前撤出长安，如此才不会被追击。” “哈哈哈，郭将军之言，正是我之所想。不过，应该不会出现那样的状况……” “这可不一定。”郭太远没有他那么乐观，“不出意外，马应必然会派遣一支别部，截断粮道。如此，长安城中的粮草又能供六万多大军食用多久？最终多半还是要出城与马应一战。以当下我们这六万多人的情况下，胜算几何？” “那郭将军你的意思是……” “若马应愿意让我带着缴获的财物离开，我倒是想要退兵。” 于扶罗点了点头，认同道：“若如此，我也愿意退兵。此次答应袁术出兵关中，为的不就是这些吗？不过马应多半不会答应……” 两人还准备继续谈下去，可这时，一名匈奴亲卫忽然走了过来，在于扶罗身旁耳语了几句。于扶罗顿时站了起来，惊叫道：“快将人带进来！” 郭太见此，有些讶异，不禁问道：“出了何事？” 于扶罗没有说话，只冷着一张脸，看着营帐门口。 很快，一名满身血迹的匈奴人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一起进来还有左贤王呼厨泉和一干小头目，此时他们看上去都很是焦急。 郭太见此，知道南匈奴内部必然是发生了大事，当即尴尬道：“单于，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于扶罗摇了摇头，“郭将军用不着避嫌，此事说不定与你也有关。” 郭太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事，但依旧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快将你知道的说出来，留守的族人到底怎样了？”于扶罗走到那名虚弱的匈奴人面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名匈奴人哭道：“撑犁孤涂，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那群凉州人都是魔鬼，不仅劫掠族中的妇孺和孩童，还将老人和男子全部杀光。草原都被族人的鲜血给染红了！” “什么！”于扶罗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劫掠妇孺孩童，杀光老人和男子，这还是汉人吗？ 左贤王呼厨泉忍不住插嘴道：“草原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有多少个部落遭到了汉人的攻击？” “我绕道河东郡前来禀报之前，已经有一大半的部落遭受了厄难，被劫掠和杀死的族人超过十五万……” 于扶罗身体晃了晃，险些没站稳。十五万！十五万！这是要绝了南匈奴的根啊！ “是谁？到底是谁？”于扶罗愤怒地咆哮着，已经陷入了暴走的状态。 “是凉州人，是虎骑军！主将是凉州牧马应麾下的部将张绣，我死也不会忘记！”那名匈奴人咬牙切齿道。 “是他……”于扶罗忽然愣住了，此时此刻，他非常后悔，自己干嘛要答应袁术的邀请，跑到关中来与此人为难？他知道，这必然是马应的报复！ 只是，这报复也太狠了一点，真要不留余地赶尽杀绝吗？ 郭太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遍体生寒。毫无疑问，马应的狠辣也将他吓到了。既然马应报复了南匈奴，那多半也会报复自己。不出意外的话，那支部队在踏平南匈奴的部落后，必然会攻入河东郡…… 想到这，他坐不住了，立即就想撤军回援。若河东郡被马应攻下，白波军差不多也要完了！ “抱歉了单于，情况紧急，我现在要立即召集麾下将领商议，就先告辞了。”说完，郭太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帅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扶罗没有理他，依旧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显然还没有消化完这个消息。又或者说，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让他迟迟无法接受。 帐中的小头目却已经乱做一团，包括呼厨泉在内，都想要在第一时间赶回部落查看一下。他们还抱有侥幸心理，希望自己的部落免遭于难。可事实上，整个河套地区基本上都被张绣犁了一遍，不敢说所有，但十个部落最少有九个部落被踏平。而且，这些被攻破的部落除了满地的尸体外，连根毛都不剩。 为了押送俘虏，张绣不仅调动了北地、安定二郡的郡兵，还在马应的首肯下，又调动了武威、汉阳二郡的郡兵协助此事。一时间，陆陆续续，七八万凄苦的匈奴妇孺和孩童进入凉州。这些妇孺和孩童会被暂时安置在奴隶营，而后会主动引导那些妇孺嫁给汉人，挑剩下的则会被送往西域…… 总之，经此一役，南匈奴怕是要彻底衰败下去了，人口缩水九成不止。若是马应再将长安城中的那一万多匈奴战士击溃，南匈奴这个词汇说不定真会成为历史…… 当夜，桥蕤睡得正香，一名亲卫忽然将他叫醒，满头大汗道：“将军，不好了，白波军和匈奴人，都弃城逃跑了！” 桥蕤刚刚醒来，脑袋还有些迷糊，当即笑骂道：“说什么梦话，他们哪舍得离开长安城？” “将军，是真的，他们已经连夜领兵出城了！”亲卫着急道。 这一下，桥蕤总算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他们真的走了？为什么？” 他的声音立马提升了好几十个分贝。 “我也不知，他们离开时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桥蕤一下坐了起来，着急道：“快，立马调动人马前往他们驻守的北城墙和东城墙，切莫被马应钻了空子！” “将军，不派人将他们劝回来吗？”亲卫忍不住提醒道。 “劝的回来吗？”桥蕤苦笑道，既然他们选择连夜离开，必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劝也没用。况且，少了他们这两个不稳定因素，长安城说不定更好防守。 他现在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还不知道这两股势力连夜逃走后会对己方的士气造成多大的影响。很快城中就有传言，于扶罗和郭太都不认为能够将长安城守住，所以连夜逃跑了…… 总之，本就因为临阵换将而不高的士气，再次降低了一大截。一时间，各种传言都有，想要撤军的将领和兵卒也很多，包括程普、黄盖等人。 在于扶罗和郭太离开长安城的当夜，马应也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他此时就领兵驻扎在长安城外，并在长安城四周布有眼线，二人连夜撤军根本瞒不住他。 听完亲卫的禀报后，马应冷笑道：“进来容易，想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立即召集军中将领，前来议事！” 虽然是晚上，但因为全军处于一级戒备状态，将领也好，兵卒也好，都是甲不离身，戈不离手。因此，没多久，军中主要将领就全部到了。 得知匈奴人和白波军果然如预料中的那般退兵了，众人都很是高兴。 可是，马应却还不满足，环视众人道：“两人仓促退兵，正是将他们击溃的大好时机。你等谁愿出战，率兵追击？” 当即，麴义、杨阜包括已经降职的庞德都站了出来，说道：“末将愿往！” 只犹豫了一下，马应便任命麴义为主将，亲率一万五千骑兵前往追击，其中包括一万虎骑军。而马应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三万五千人守着长安城，以防桥蕤出兵突袭麴义后方…… 第179章 京观 不管是于扶罗还是郭太，此刻都归心似箭。 郭太是急着回去守卫河东郡，怕河东郡也被张绣攻破。而于扶罗则是急着回去看看情况到底糟糕到了怎样的程度，最好能够遇到张绣，将他斩杀，以报血仇！ 当然，即使着急，他们也没有忘记携带搜刮到的财物一起离开，包括沿途抓捕到的汉人俘虏。 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们不认为马应会来追击自己，毕竟长安城内还有三万多敌人在，若是因为追击自己反被桥蕤他们抄了后路，说不定就是一场大败。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马应却派人追击了！ 当看到一万五千骑兵忽然从身后杀来，于扶罗和郭太都吓到了。他们想要命令大军回身迎敌，可将令还未传达下去，后军就已经被麴义撵上，直接突了进去。 在这种情况下，敢于拿起武器回身反击的人并不多，大多都靠着本能向前跑，想要先跑进中军再说。毕竟中军是最安全的，后军则是最危险的。 当然，若是麴义愿意给他们时间准备，让他们回身列好阵型，这些人也能用理智压制住自己的本能，和平常一样作战。可是，麴义怎么可能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以为是宋襄公吗？ 因此，只一下后军就被冲溃了，其中倒是有不少理智的人想要回身反击稳住阵型，可是，依靠本能向中军逃跑的人更多。而逃跑这种事情是会传染了，尤其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看到有人逃跑，多半会跟着逃。少部分回身反击的人，也会因此而变得独木难支，或者也跟着逃跑，或者直接被敌军杀溃…… 被敌人从后方追上，其实跟中埋伏的情况差不多，不仅士卒会产生恐慌的情绪，而且很容易被敌人冲散阵型。这也是为什么追击敌人基本都能取得胜利的原因。 当然，如果敌人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并设下了埋伏的话另说。 而显然，于扶罗和郭太都没有考虑过这茬。毕竟他们根本就不认为马应会追击。 见后军被击溃，于扶罗和郭太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们都知道，一场大败已经在所难免了，哪怕现在中军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也避免不了这样的下场，因为中军会被拼命逃向这边的后军溃兵冲散。 兵败如山倒，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用不了多久，就会全军崩盘！ 在这种情况下，挣扎是没有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令逃跑，能逃走多少是多少。因此，于扶罗和郭太二人毫不犹豫地逃了。 麴义却没有任由他们逃跑，继续追击，一直追到了黄河蒲阪津。许多匈奴人和白波贼渡河不及，纷纷被逼得跳进河里，淹死者数以千计。 最终，于扶罗和郭太总共只带了四五千残军逃回河东…… 收到捷报之后，马应大为高兴，经此一役，南匈奴怕是真要成为历史了，收拢族人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三千落——也就相当于一个中大型的羌人部落。 至于白波贼，同样元气大伤，说不定张绣能够趁机将河东郡直接拿下…… 两日之后，麴义领兵返回，并向马应复命。此战直接或间接伤亡的敌军超过一万，被俘虏的也超过一万！ 对于这些俘虏，马应都准备迁往西域，其中的汉人若表现良好，可直接授予民籍，而匈奴人……抱歉，先为西域的建设奉献几年青春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十几年或者几十年。 当马应命人将割回来的匈奴人头颅在长安城外堆筑成一座京观之后，城中守将桥蕤彻底慌了。 而吕布、张辽、程普等人，却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站在汉人的角度，这座京观其实很有观赏性，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说不定还会默默给它点了赞。 可是，想到不久前这些人还和自己一起守城，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以前从未想过，居然会有人拿匈奴人的头颅堆京观来恐吓自己，可偏偏自己还真有点被吓到了…… 看了一眼桥蕤的神情，吕布不禁走了过去，叹息道：“桥将军，这样下去恐怕守不住长安多久，可否命人前往汝南请求援军？况且固守一城也不是长久之计，若不能正面将马应击溃，绝不可能将他赶出关中，届时分而治之，将会一直耗在这里！” 桥蕤苦笑道：“我会将这边的情况如实奏报后将军，不过尚未将刘表军打退，只怕后将军也抽不出多少人马……” 他的话还未说完，脸色忽然一变，惊呼道：“不好，敌方大营又出动了一支部队，似乎是奔着武关去的！” 也不怪他会这般失态，武关可是他们唯一的退路，若此地被马应拿下，不仅粮道会被截断，他们也将会被困死在关中！ 吕布皱眉道：“武关有两千将士镇守，没有那么容易被攻破，桥将军毋须着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怎能不着急？若武关真落入马应之后，我们可就都完了！”桥蕤明显有些上火。 趁此机会，吕布提议道：“既如此，我愿率领一万人马前往救援！” “不可，这也有可能是敌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桥蕤立马就否决了。 这一下，吕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感觉桥蕤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坐等被困死在城中？ 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他不得不再次开口，“总不坐视武关被围。如此，纵使武关没有失守，南阳郡的粮草也再也运不过来。” 他看得比桥蕤更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出城与马应一战，否则将会渐渐落入下风。一支只敢躲在城中的大军，谈什么夺占关中？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退兵算了！ 可桥蕤不知想到了什么，态度忽然变得坚决了起来，“不，敌人士气正盛，绝不能出城与其会战。当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拖！” “拖？”吕布差点被气笑了，“拖到武关被敌人攻下吗？” 桥蕤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拖到后将军击败刘表，率领大军前来增援！” “只怕武关撑不了那么久。”吕布当即反对道。 桥蕤自信道，“即使武关失守，待击溃刘表后，后将军同样能够将它夺回来！” “那长安城呢？粮道被截断后，只凭城中的粮草，都不一定能够撑住两个月。” “两个月，足够了，我相信后将军。”桥蕤依旧是一副自信的模样。 将全部希望放在他人身上，你直接说你自己没用不就好了吗？ 吕布差点没被气炸，见死活都说不通此人，气得一甩手，直接下了城墙。 …… 城外大营，马应见长安城内没有任何动静，不禁有些惊讶，“吕布和桥蕤是怎么想的，不管武关的安危了吗？” 刚从关东赶回来的李优笑着说道：“多半是被那座京观吓破了胆，不敢出城迎战了。如此，倒是可以让杨阜中郎将放心去攻打武关了。就算无法将武关攻下，至少也能让南阳郡的粮草进不了关中！” 马应想了想道：“直接攻打长安城可行否？” “以敌方如今之士气，多半能够拿下，但伤亡将会很大，除非能策反其中一名将领。”李优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策反孙坚旧将如何？” “若孙坚被袁术处死，这倒是一个可行之策，却不想孙坚倒也有些急智，哪怕我贿赂了杨弘，依旧没能将他置于死地……”说到这，李优不禁有些遗憾。 “那就再等等吧，如今长安城内人心浮动，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 京兆尹蓝田县，杨阜正率领一万人马攻打县城，想要先将此地拿下作为据点，而后再向武关推进。 因为直接将攻城器运来了的缘故，在抵达蓝田城的第一时间，他就发动了攻城，顿时打了守卒一个措手不足。 蓝田城中的守卒并不多，只有七八百，再加上事出突然、攻城器械齐全，竟直接被他给攻下了！ 在此战之中，最大的功臣并非杨阜，而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三辆投石车。在这三辆投石车的攻击之下，竟直接将蓝田城的城门给轰开了！于是乎，战斗变得异常的顺利。 其实前段时间在攻打长安城的时候，马应也尝试过这种方法，毕竟，凉州生产的这些投石车轰塌城墙不容易，但轰开一座城门却不难。可守城的士卒却非常精，见城门似乎有扛不住的迹象，立马就直接用大石将其封死。偶尔有被轰开的，也会立即用塞门刀车将其堵上，根本不给一点机会。 与此相比，蓝田城守卒的表现就要差得多…… 因为没花什么力气就将蓝田城攻下了，因此只休整了一天，杨阜就继续向上洛县进发。只要再将此地拿下，下一站就是武关了！ 上洛县和蓝田县一样，只有七八百守卒，杨阜用同样的方法，再次轰开了它的城门…… 接连将蓝天、上洛拿下，其实他已经完成了截断武关道的任务，长安城已然和南阳郡断开了联系。接下来他只需要守住这两城，袁术也好，桥蕤和吕布也好，都要慌！ 第180章 袁术退兵 听闻武关道被截断，失去了与长安的联系，袁术再也坐不住了，当即连夜召集谋臣商议此事。 “后将军，刘表比预计中的要难对付。其麾下大将文聘不弱于黄祖，甚至犹有过之，纪灵与其在新野相持不下，若不是有城池之固，可能已经战败。而黄祖又在江夏召集人马，蠢蠢欲动。不出意外的话，没有两三个月，只怕难以分出胜负。”袁涣分析道。 “我问的是关中之事，你提刘表作甚？”袁术有些不耐烦。 袁涣拜道：“当下之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一起分析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有刘表在此牵制后将军，后将军根本无力支援关中。观桥蕤最后送回来的那封奏报，他已不敢再与马应会战，加之粮道被截断，若不做点什么，必败无疑！” “那曜卿要我做些什么，抽调一些人马增援关中吗？” 袁涣摇了摇头，“我适才已经说了，无力增援关中，若强行抽调人马，只怕挡不住刘表大军，整个南阳郡都有危险。与关中相比，南阳于我们更加重要。若南阳一失，就算打退了马应，也绝对守不住关中。” “那曜卿的意思是……”袁术不喜欢绕弯，直接了当地问道。 “放弃关中！”袁涣认真道，“既然事不可为，壮士断腕才是最重要的做法。况且，现在撤退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能够将天子迎入豫州。若继续与马应僵持，一旦长安被迫，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 袁术犹豫了，他听明白了袁涣的意思，关中那三万人马继续死撑下去的话，不仅难以成功，而且还会输得一干二净。可若是现在撤退，还能捞到不少好处，甚至极有可能将天子带回来…… 想到天子，他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当初王莽是怎么建立新朝的？就是天子主动禅位给他的啊！若将天子掌控在手，自己岂不是也能效仿？ 想到这，他当即做出了决定，兴奋道：“传我命令，让桥蕤撤离关中，不过一定要将天子带回来了，否则提头来见！” 虽然武关道被杨阜截断了，但却可以绕道函谷关，将命令传达给桥蕤。而桥蕤想要撤军的话，也可以走函谷关，先抵达洛阳，然后再南下南阳。 好在函谷关周边几处重镇没有被马应占据，而是被董卓旧部段煨和董越掌控在手，否则的话，可就真要将长安那三万多人马关死了。 而段煨和董越，袁术相信他们会给自己一个面子，让大军安然通过。尤其是段煨，出自武威段家，似乎和马应有仇。 其实，段煨也好，董越也好，马应都曾命人前去招揽过，奈何两人都没有答应。董越还好一些，似乎想要做墙头草，在关中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不想轻易做出决定。而段煨，却是一口拒绝了。 段煨会拒绝自己，马应多少有些心理准备，毕竟当初入主武威之时，协助武威太守黄儁的段家，被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致使这个家族直接衰败了下去。而在两年前，因为这些人太闹腾，马应甚至还将他们全部迁去了居延郡。 如此，出自武威段氏的段煨，自然不可能投效他。 在这种情况下，马应倒是想要剿灭他们，奈何他们的实力都不弱，纵使没有牛辅强，也各自有上万大军。再加上驻守在华阴、陕县这样的军事重镇上，想要击败他们并不容易。至少，在将袁术军踢出关中之前，马应不敢攻打他们。 几日后，袁术派出去的使者首先就抵达了陕县，并且见到了驻守在这里的董越。 陕县属于弘农郡，位于秦函谷关和汉函谷关之间，也是一处军事重地，当初董卓之所以让董越驻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挡关东联军继续西进，尤其是袁术麾下猛将孙坚。 可是现在，袁术却主动命人过来交好他，甚至有招揽之意……真是一言难尽。 和对待马应一样，董越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依旧在持观望态度。不过，对于袁术领兵过境的请求，他却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只要不进城，什么都好说。 当然，就算袁术要求进城，他也不会让进，假道伐虢的故事他还是听说过的。 离开陕县后，袁术派出的使者继续向西，过秦函谷关，抵达华阴县。这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关中。而驻扎在华阴县的，正是段煨。 和董越不同，听闻袁术想要招揽自己，段煨二话没有就答应了下来，一时间让那名使者喜出望外。 毕竟，劝降段煨，绝对是一份不小的功劳，一来此人名声不小，也算是员良将；二来，他手上可是有着上万人马。招降了他，就等同于为袁术弄来了上万将士，这功劳能小吗？ 招降段煨之后，使者怀着喜悦的心情，直奔长安城。好在马应并未彻底封锁长安城，使得他没费什么心思就溜了进去。 他来的正是时候，因为此时此刻，吕布已经快和桥蕤闹崩了。 吕布何许人也，又怎么会愿意陪着一个庸才死守长安？这完全是在作死！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将自己摘出去，不想跟此人一起沉船。 如果他只是单纯地要走，桥蕤不会拦他，也不敢拦他。可是，为了得到袁术的支持，他竟是打算将天子和文武百官一并带走，亲自献于袁术！ 这一下，桥蕤却是不肯了，一是因为私心，他不想让这个功劳都被吕布得了去；二则是因为公心，连天子和文武百官都被转移了，留守在城中的士卒哪还能有什么士气？怕是敌人一攻城就会直接逃跑！ 为了这件事，两人争吵了几日，差点打起来。好在这时，使者来了，却是解决了这件事情，毕竟，在袁术撤军的命令面前，他们的诉求已经不再冲突。 只是，桥蕤多少还是有些不甘，甚至不由自主地问了使者一句，“真的要撤吗？” 吕布见此，却是冷笑了一声，不屑道：“说的好像你能守住长安一般……” 第181章 入主关中(上) 撤军向来都是一门技术活，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尤其是三万这么庞大的数字，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退走，一个不好就是溃败的下场。 当然，像于扶罗、郭太那样的大败还是很少的，若不是有黄河天险阻断了他们的退路，三万大军绝不可能只逃走那么点。 而袁术军，就算在撤退时被击溃，最多也就折损一半人马，若是步卒少一些的话，还能逃出更多。不过显然，这依旧是吕布和桥蕤无法接受的事情，因为若真的出现这样的溃败，只怕天子和文武百官都带不走。这些人要是丢了，估计袁术杀了他们两个的心都有。 为了确保安全撤退，这一次两人却是达成了共识，留下一部分将士断后。而且留下的兵力不能太少，最少也要一万。如此，才不会败得太快，能够为主力军多争取一些时间。 只是，留谁下来？ 为了确定人选，吕布和桥蕤都在自己大帐中召开了简短的军事会议。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必须别人心甘情愿接这个任务，否则断后之人一旦生出二心，直接逃跑或者投降什么的，那主力军就危险了。 将情况说明白之后，吕布环顾了一下帐中的将领，不怒自威道：“你等谁愿留下断后？” 侯成、宋宪、魏续、郝萌等人，目光皆有些躲闪，不敢应声。 见此，吕布正欲发怒，终于有两人上前一步说道：“某愿留下。”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辽和高顺！ 吕布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是知道的，这二人素来忠义。尤其是高顺，时常劝谏自己，哪怕会因此惹怒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奉上忠言。 只是忠义归忠义，但他最信任还是魏续，因为魏续和他有内外之亲。而高顺，讲到底，他不是很喜欢此人，谁也不会喜欢一个老是跟自己“唱反调”的人不是？若非见他真的忠义，且有能力，吕布甚至都不想将他引为亲信。 相比之下，张辽就要好得多，也很受他喜欢。一是因为张辽的能力同样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二则是因为他为人处事比较有分寸，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附加上一些忠义、勇猛之类的属性，试问谁会讨厌这样的部下？ 没有犹豫，吕布当即下令道：“命高顺为主将，张辽为副将，统领两千人马留下断后！” 他这边还算顺利，可桥蕤那边就有些尴尬了，一连问了三遍，居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留下来断后！程普也好，黄盖也好，韩当也好，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似乎在说“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怎么办？ 桥蕤忽然感觉自己这个主帅当得好憋屈。他已经决定了，回到豫州之后，一定要将此事向袁术上报！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掌控不了这三万人马，只会说孙坚在军中根深蒂固，不拔除其旧部，恐为大患！ 犹豫再三，桥蕤咬了咬牙，打算亲自率领一万人马留下来断后。断后虽然危险，但只要在溃败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亲卫的帮助下，突围出去并不困难。 况且，主帅亲自留下来断后，对己方士气也能起到极大的激励作用，能够牵制住敌人更长的时间。待此事传入袁术的耳中，对自己的评价也会更高一些…… 总之，这件事情值得自己冒险！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安排。例如，那名使者又返回了华阴，准备让段煨接应一下撤出长安的袁术军…… 待一切事务敲定之后，桥蕤和吕布总算松了一口气。 城外大营，马应尚不知道袁术军准备撤出关中的消息。毕竟，在他看来，袁术可不是这么果决的人。 “文优，义山（杨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马应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阜攻打武关已经好几日了，依旧没能将它拿下，多少让他有些着急。 李优摇了摇头，“武关乃是天下险关之一，即使守卒不多、士气不高，也难以将之拿下。况且，能不能拿下武关，于当下而言，也不是太重要，只要守住蓝田、上洛二城，便足够了。” “若能拿下武关，总归更安心一些。如此，纵使袁术再发三万大军来袭，也休想从武关进入关中。”马应遗憾道。 李优却笑道：“主公多虑了，别说三万人马了，哪怕一万人马袁术都不一定能够抽调出来。刘表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弱，其麾下大将文聘在与纪灵的交锋中，一直占据上风。而江夏黄祖也出兵了，似乎想要截断南阳和汝南之间的联系。继续这么下去，袁术不仅无法夺得关中，只怕连南阳郡都要丢掉。” 听到这，马应却是一愣，心下想道：难道袁术又要走回到原来的历史轨迹上去了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袁术就败给了刘表，丢掉了南阳，以致于再也不敢对荆州有非分之想。 而后，他又去干兖州的曹操，觉得这个立足未稳的小兄弟应该很好欺负，哪知又悲剧了，匡亭之战一败涂地。 不得已，他又将战略重心向扬州转移。这一次总算没有再悲剧，轻松干赢了扬州刺史陈温，雄踞淮南…… 在孙坚未死之前，袁术其实一直占据着上风，不仅将刘表按在地上使劲摩擦，而且差点将襄阳都攻破了。可孙坚被黄祖射杀之后，形势就扭转了过来，袁术输多胜少，不得已放弃南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想到这，马应忽然一惊，如果袁术不重新启用的孙坚的话，那是不是说，他真的有可能抗不住刘表？如果自己是他，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还会继续两面开战，争夺关中吗？ 不会，绝对不会！ “传令下去，盯紧长安城，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禀报！”马应认真道。 李优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主公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猜测，袁术很有可能会退兵！”马应斩钉截铁道。 他的猜测非常正确，第二日一早，长安城中的三万多大军便出了城。其中一万两千大军列好军阵，直面凉州军，而剩下的两万多将士则带着天子和文武百官，开始向函谷关方向撤退。 被强行裹挟出城的时候，天子和文武百官都在咒骂，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少人都已经意识到，汉室可能真的完了，以前是董卓，现在是袁术，未来说不定还有别人。总之，天子沦为了一个物件，或者傀儡，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因为看透了这一点，不少文武大臣都已经心灰意冷，打算找机会开溜了。如今的刘协，只怕连战国时期的周天子都不如。 看到这一幕，马应已然知晓了桥蕤等人的计划，没有犹豫，当即点齐人马出营追击。他不仅想要将天子抢回来，更想要击溃这三万袁术军，给袁术一个惨痛的教训！ 而桥蕤，此次也算是豁出去了，见马应大军来袭，没有回避，直接率领留下来断后的那一万两千将士迎击。此战他不求胜利，只求能够多阻挡马应一段时间！ 很快，两支部队便纠缠在了一起，喊杀声、马鸣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虽然张绣和杨阜分别带走了一万士卒，但马应这里依旧有四万兵力。四万对一万二，可以说拥有极大的优势！ 可惜，这四万大军中只有一万虎骑军，而且也不全是骑兵，否则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将敌人击溃。 五万多人的战场，其实非常混乱，刚纠缠没多久，战线便延伸到了近十里。 当然，整体看上去乱，但其实局部并没有乱，马应这边的四万大军，都在中郎将、校尉或军司马的带领下，以一千人或两千人为单位，对敌军进行绞杀。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庞德率领的那两千虎骑军最是凶悍，在战圈中肆意驰骋，只一刻钟时间，就已经击溃了敌军两个别部。 估计是他杀得太狠的原因，却是被张辽给盯上了。张辽率领的也是骑兵，乃并州狼骑，见他这般骁勇，二话不说就向他杀了过去。他猜测，此人多半是马应麾下大将，只要将他击溃，就能为主力军多争取一些时间！ 只是，他显然小瞧了庞德，也小瞧了虎骑军。只一交锋，他就变了脸色，名声不小的并州狼骑在虎骑军面前，居然落入了下风？ 为了扳回劣势，他不得不拼尽全力，直奔这部敌军的主将，希望来一出擒贼先擒王的戏码。 可惜，他还没有靠近庞德，就已经被虎骑军团团围住，哪怕他非常骁勇。将靠近的敌人全部斩杀，但身边的亲卫却依旧在以极快的速度减少…… 见情况不对，张辽顿时有些后悔，想也不想就准备向后突围。他知道，自己这部人马完蛋了，敌方的实力远远超过他的预计！ 此时此刻，他只求自己能够成功逃脱。 可这时，相隔不过六七米的庞德大喝一声，“现在还想逃，晚了，且吃我一刀！” 第182章 入主关中(下) 战争进行了一个多时辰，那一万多敌军差不多都已经被击溃，而马应麾下的部曲，不少也已经分散开来，正在追捕溃兵。 不过，在渭水河畔，还有一支敌军别部在支撑。这支别部只剩下了六七百人，此时正被数千凉州兵不断地冲击。可是，他们依旧喊着响亮的口号，结阵抵御，顽强的意志让人钦佩！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每一次阵形快被冲散之时，他们就会在主将的带领下发出这样的呐喊。 如果马应在这里就会知道，这是在后世名气颇大的陷阵营，而他们的主将，毫无疑问就是高顺。 可惜，他此时正带着六七千骑兵匆匆追赶袁术主力军去了，却是看不到这一幕。 不过，麴义正好就在这附近，被这边的情况所惊动，不禁率领一千多人赶了过来。他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一支没有溃败的部队！ 他一赶到，自然而然就接过了指挥权，不过没有再对那六七百人发起进攻，只命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随即，他看了一眼高顺，淡淡道：“降者不杀。” 之所以特意说这么一句话，是因为他动了爱才之心，能够带出这么一支人马来，此人绝对不简单，被杀死就太可惜了。 可是，高顺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好意，只冷冷道：“只有战死的高顺，没有投降的高顺！” 见此，麴义的眼睛眯了起来，当即下令道：“弓弩手准备！”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他的本部人马纷纷将背上的强弩取了下来，对准了那六七百敌军。毫无疑问，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六七百人立马就会被射成刺猬！ 在这种情况下，那六七百人总算出现了一丝动摇。 这时，麴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再说最后一遍，降者不杀。” “决不投降！”高顺大吼道。 “射！” 麴义没有再浪费时间，当即猛地挥了一下手，顿时数千支弩箭向那六七百人射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 第三日，前往追击袁术军主力的马应就回来了。虽然他一直追到了华阴县，但却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只是击溃了二三千落在后面的步卒。 原本他还想要继续追击，可段煨却出动了。此人埋伏在一处峡谷的两侧，差点阴了马应一下。好在马应向来机警，提前发现了埋伏，这才没有导致兵败，不过，那两万袁术军却是因此而顺利逃脱了，包括被裹挟走的天子和文武百官。 对此，马应多少有些遗憾，觉得对袁术的报复还不够。当然，他也不会因此而犯浑。作为一个想要问鼎天下的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意气用事，以后若是有必要的话，说不定还会和袁术联盟…… 初平三年（192年）九月初，马应在关中鏖战四个多月，终于入主长安。遗憾的是，天子和文武百官都被袁术军裹挟走了，使得城中显得有些萧条。 进入长安之后，马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那些俘虏。要知道，留下来的断后的将领，不管是张辽、高顺还是桥蕤，都沦为了他的俘虏！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修改器的提示。纵使他没有亲眼看到，这些提示也足以让他掌握很多信息。 其中，张辽是被庞德给俘虏的，虽然有以多欺少的嫌疑，但也不可否认庞德的勇武。毕竟，以张辽的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留住的。 而高顺，则是被麴义俘虏的。说是俘虏其实有些不准确，更准确地说法应该是被他捡回来的。当时高顺身中数箭，奄奄一息，麴义爱惜他的才能，便将他带了回来，并交给了军医。对于这样的伤势，军医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可昏迷了几日之后，高顺竟然奇迹般的醒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医学奇迹，毫无疑问是马应动了手脚，他花费了三十多白银点才将高顺的健康值拉回到了六十以上。 没办法，他也看中了高顺。 其实，高顺的属性并不算太高，没有一样达到一流，包括统率。不过，他训练出来的陷阵营确实是天下少有的精锐，意志力比虎骑军都强。 只凭这一点，就已经值得马应出手了。甚至马应都在考虑，要不要给他设立一个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之类的职位，以督练新军？ 当然，前提是要劝降他，这可不容易。在历史上，他就是因为死不投降，所以被曹操给砍了…… 相比于高顺，其实马应更想要招揽张辽，这可是五子良将之一啊。虽然现在名声不显，但未来却战功赫赫，尤其是逍遥津一战，曹军七千人马之所以能够挡住来犯的十万东吴大军，他可是最大的功臣，差点将孙权都给俘虏了！ 至于另外一名俘虏桥蕤，马应却没有招揽的心思。 此人的能力很一般，根本不足以胜任大将之职。马应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将他送还给袁术。如此，以后再与袁术发生冲突之时，说不定还是他担任主帅，这就爽歪歪了！ 在长安城中休整了几日，马应便亲率三万大军，开始向华阴县进发。既然已经将袁术军赶走了，那也该将段煨和董越这两股势力灭掉了。如此，才能掌控函谷关，关上三辅之地的东大门！ 可是，当马应抵达华阴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了一座空城，段煨不见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投奔袁术去了…… 虽然有些心疼他带走的那一万西凉军，但不管怎样，轻松将华阴县拿下，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离开华阴县继续向前，却是来到了一处险要之地。此地南为秦岭，北为黄河，又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 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用不了几年，这里就会出现一座取代函谷关的险关——潼关！ 因为河川、地势变化的缘故，秦函谷关已经难以作为关中的东大门了。而汉函谷关，却又离三辅之地太远，说是洛阳的关隘更准确一些。 因此，修建潼关势在必行！ 第183章 世家棘手 段煨投靠了袁术，可出乎意料的是，董越并没有跟着前往，反而主动派人联系马应，表示愿意归附。 在见到董越派来的使者时，马应多少有些惊讶，看来随着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大，愿意归附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哪怕跟四世三公的袁氏相比，也具备了一定的竞争力。董越选择自己而没有选择袁术，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犹豫，马应立即率兵前往陕县，准备收编董越。 才刚刚到达陕县，董越便打开城门，亲自出城相迎。 见陕县县城似乎刚刚遭受过攻打，城墙和城外的土地上都有不少血迹，马应忍不住问道：“董将军，为何此地有战斗过的痕迹？” “主公切莫再称呼我为将军，我不过一新附之臣罢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数日前，袁术军和段煨军从陕县经过，欲要招揽我，我未从，吕布和段煨便率兵攻城。若非忌惮主公领兵追来，他们不敢逗留太长时间，陕县恐怕已经失守。” 马应点了点头，问道：“为何不和段煨一起投奔袁术？袁家四世三公，坐拥大半个豫州，难道不是明主吗？” 董越拜倒道：“主公雄才大略，于内，平息凉州汉羌数百年之动乱；于外，威服西域，立西域刺史府。如今又夺得八百里秦川，乃是真正的明主。董越虽不才，愿在主公帐下听用！” 马应笑道：“那我许你一校尉之职，你可愿意？” 董越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愿意，多谢主公提拔！” 他的态度让马应非常满意，就是实力差了一些，只是一名三流武将。当然，若他真的能够得到马应的认可，马应也不介意耗费一些白银点将他提升到二流。 拿下陕县之后，关中三辅之地其实已经很稳固了，若是再拿下武关，而后再修建潼关，更是可以称之为固若金汤！ 只是，武关那边的战事似乎有些胶着，迟迟没能将之攻下。为此，马应都在考虑要不要助刘表一臂之力，将袁术赶出南阳。如此，驻守在武关的袁术军，自然也会退去。 不过，还未等他做出决定，河东郡却是送来了一封奏报—— 张绣突袭河东郡并不顺利，甚至还败了一场。在攻打平阳县的时候，因久攻不下，士气受挫，白波贼头目之一杨奉，忽然遣其部将徐晃主动出击，将张绣击败。 此战虽然没有折损太多人马，但张绣军士气低迷，外加粮草短缺，不得不退回了上郡。 收到奏报之后，马应想要从两路攻打河东郡。一路自然还是张绣，让他继续从并州上郡出发，翻越吕梁山，攻打河东郡北部。另一路则由马应亲自领兵，直接渡过黄河，攻打河东郡南部。他不相信白波贼还能挡得住。 可是，这个军事行动还未开始实施，就被李优给劝阻了。 李优道：“张绣新败，士气低迷，再次攻入河东郡也难以有所作为。而关中这路大军，想要攻入河东郡需要跨越黄河天险，郭太必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个不慎，很有可能遭致大败！” 听了李优的谏言，马应吓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被白波贼给吓到了，而是被自己的心态给吓到了。自己似乎……有些膨胀了！ 河东郡好打吗？并不好打，不仅有黄河天险，还有吕梁山、太岳山为屏障。而白波贼，实力也不算弱，先后攻破了太原、河内等郡，甚至多次参与中原大战，董卓当初派兵攻打他们，也未能胜利。 这样一股势力，绝不是一两个月能够攻灭的！ 而马应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什么，继续扩张吗？当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乃是将三辅之地给消化掉！ 其实不只是三辅之地，还有并州的上郡、朔方郡、五原郡和云中郡。这四个郡都是从南匈奴和休屠各胡手中夺回来的。再加上凉州北地郡，这才是完整的河套地区。 只是，并州那四郡的汉民不多，加起来也没有十万，和当初的河西一样，必须实行移民实边政策！ 好在，对于这种事情马应也算是驾轻就熟，给他三四年的时间，足以让这四郡的人口充实起来。 只是，关中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地盘了，却是不好再像以前一样吸关中的血。好在，南阳郡人口更加密集，再加上现在那里正处于战乱之中，非常适合募召流民！ “看来又要将招民令拿出来了，一番宣传之下，也不知道能从南阳郡招募到多少人口。南阳郡可是拥有两百多万人，乃汉朝第一大郡，只要有一半逃入关中，就足以将并州那四个郡充实！” 并州之地还好说，只需充实人口，就可以形成有效的统治，可关中三辅之地，却有些棘手——马应发现，关中的世家豪族，似乎很排斥自己…… 这其实也是他自己造成的，当初在关中玩得太狠了，打土豪，分田地，将关中大半的世家豪族都给得罪了。 好在，因为董卓的剥削和打压，关中世家豪族的实力并不怎么样，至少还没有颠覆马应统治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马应打算分而化之，先拉拢一部分人，然后再使命打压另一部分人。总之，愿意顺从自己的，许他官爵厚禄；不愿顺从自己的，要么自生自灭，要么强行迁往西域！ 说实话，走到现在这一步，马应已经不是很惧怕世家了。当然，他也不会站在所有世家的对立面，他会给治下所有世家豪族一个转型的机会——转型为功勋贵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个新王朝的建立，必然会涌出一大批功勋贵族，与马应一起打天下的那些将领，无不如是。如果这些世家现在不投靠自己，以致错过了这个机会，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影响力将会越来越小。因为马应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两大杀招。 第一大杀招，降低教育成本。有能力的话，马应甚至会考虑实行三年义务教育什么的。就算弄不成这件事，也会加大书籍的印刷量，直至普通农民都能买得起。如此，便能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第二大杀招，科举。待寒门涌出一大批读书人之后，马应便会废除现在的察举制度，为普通人也提供进身之阶。如此，便能打破世家对官吏的垄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世家阶级将会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士大夫阶级和功勋贵族阶级。 现在的世家子弟，大多都是士大夫，可士大夫并非世家子弟。与世家阶级相比，士大夫阶级最大的不同就是可流动性，他们并非固定的某些人或者某些人的后代，只要能够通过科举考试，田舍郎也能成为士大夫。而士大夫的儿孙若是不能考过科举，也会逐渐被排除在士大夫之列。 说白了，就是隋唐之后的文官体系。 与当下的官吏体系相比，这种文官体系更利于君主集权，至少不会出现四世三公这种严重威胁君权的东西。 除此之外，这样的体系也更利于国家的稳定，因为底层的民众有了进身的希望，在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候，也不会只想着造反，至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读书。 而功勋贵族阶级，则是和士大夫对立的一个团体。如果说士大夫是通过科举爬到金字塔上层的人，那功勋贵族就是通过军功爬上来的人。如果马应真能成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功勋贵族都会压制着士大夫。毕竟，每个新王朝建立之初，都会出现大量的功勋贵族。 想得有些远了。 马应晃了晃脑袋，当务之急，是要在关中进行一次官吏选拔考试。 之所以急着操办这件事情，一是因为地盘扩大之后，确实需要大量的官吏；二则是想要让关中的那些世家豪族表个态，要不要跟着自己一起干，以此来区分哪些世家需要优待，又有哪些世家需要打压。 在官吏选拔考试之前，关中不可能一直处于无政府状态，马应打算从凉州抽调一批官吏过来，先将管理体系的框架搭建起来。而李儒，暂时被他任命为中州别驾，执掌关中政务。 所谓的中州，就是司隶，只不过给它改了个名字。其实就算马应不改，未来也会有人改，魏晋之后貌似就被改称为司州了。 在马应看来，司州远没有中州贴切……好吧，其实他就是想要过一把改名的瘾。以前他不是很理解，王莽执政之后，为何要将全国大部分郡县的名字给改掉，现在似乎找到了那么一点感觉。 当下，中州只辖有三个郡，分别为京兆尹、扶风郡和冯翊郡。京兆尹作为都城长安所在，名字特殊点没什么问题，但右扶风和左冯翊，搞那么特殊干嘛，老老实叫郡不好吗？总之，我的地盘我做主！ 因此，马应大手一挥，右扶风和左冯翊便成为了历史。 当然，如果未来夺得天下的人不是他，这些地名很可能会被改回来…… 第184章 请功 马应现在的势力范围很大，不仅包括整个凉州，还有小半个中州和小半个并州。若是再加上西域的话，至少需要四个总理一州政务之人。 总理一州政务的人只是个别驾，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可问题是，马应现在也只是凉州牧而已，总不可能将他们任命为州刺史。况且，既有凉州牧，又有凉州刺史，不觉得很奇怪吗？ 马应忽然发觉，自己的官位似乎有些低了。 只是，州牧再往上，就没有适合的官位了，作死的话，倒是可以逼天子给自己加封一个凉公或者凉王的爵位。 若真这么做了，关东群雄说不定会发起一场讨马之战…… 最妥当的做法，乃是让天子给自己加封一个有分量的将军职位，然后以将军职位都西域以及凉、并、中三州军政。 这样做非常有必要，毕竟他升官了，才好给麾下文臣武将升官。他或许不在意这些名头，但不代表麾下文臣武将也不在意。看看人家袁术，顶着一个后将军的名头，不但敢任命豫州刺史，还敢任命破虏将军什么的。 可是，身为州牧的马应却不敢，尤其不敢随意任命将军。毕竟，他现在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将军封号，就算强行任命部下为将军，人家也不敢接受。 如今天子在袁术的手中，向天子讨要官职，其实就是在向袁术讨要官职，才刚刚跟人家打过一仗，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不过，马应还是打算派出使者去汝南试一试。为了配合使者，马应将会命人统领一万人马，出函谷关，过弘农郡湖县，然后南下经弘农郡卢氏县，再继续南下，突袭南阳郡析县。 这条路需要穿过秦岭，不太好走，但出其不意之下，极有可能将析县拿下。析县在武关东南。拿下此地后，马应便可以以此为据点，配合杨阜，前后包夹武关。 如此，武关必然守不住。毕竟，拿下析县之后，便等同于截断了武关守卒的退路以及粮草补给。 凉州军攻入南阳，袁术多半要慌。武关失守事小，若是凉州军与荆州军联合，轻易就能将他赶出南阳郡。 在这种情况下，马应派去的使者若是暗示一下，袁术绝对会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官职！ 想到这，马应当即召集将领商议此事，最后决定由麹义统领一万人马，出函谷关，而后由弘农郡南下直抵南阳郡，以完成这个任务。 至于出使汝南的人，因为任务不重，马应随便挑选了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前往。 做完这些事后，他又一头扎进了中州的政务之中。 初平三年（192年）九月末，中州的管理框架基本搭建了起来，李优为中州别驾；原河湟郡令黄衍出任京兆尹；原张掖郡令张恭出任扶风郡令；原汉阳郡令郭宪出任冯翊郡令。 除此之外，求贤令也已经张贴到了各个县乡，官吏选拔考试也快要开始。 就在这时，南阳郡传来捷报，麹义成功夺下了析县！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前往包夹武关，只暂时截断了武关的粮道。按照他的说法，只需等上几日，武关守卒必然惊慌，而后再出击，便能彻底瓦解守卒的抵抗意志，轻松占据武关…… 武关还未被攻克，凉州军进入南阳郡的消息就已经传入了袁术耳中。 袁术原本还很是高兴，毕竟他不仅将天子和文武百官迎入了汝南，而且还招揽到了吕布和段煨两员大将，哪怕在关中吃了一些亏，依旧不影响他的心情。 可是，他才刚刚将天子安顿好，甚至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升官，就听到了这个让人糟心的消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马应小儿，莫要欺人太甚！” 袁术在后将军府中发了一通火，砸碎了不少灯盏，这才稳住了情绪，而后才开始召集麾下谋臣，商议此事。 听闻凉州兵出现在了南阳郡，并攻下了析县，袁涣、阎象等谋臣的脸色也不太好。 袁涣首先开口道：“当务之急，乃是弄清楚马应的意图。他才刚刚占据关中，根本无力入主中原，纵使和刘表联合，将后将军赶出南阳郡，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会便宜了刘表。马应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故，此事必有蹊跷！” 袁术咬牙切齿道：“可有办法将进入南阳郡的那一万凉州兵彻底留下？我要给马应一个教训！” “切不可意气用事。”袁涣劝诫道，“那一万凉州兵占据析县后，必然会攻打武关。武关腹背受敌，又无粮草补给，只怕难以守住。在这种情况下，绝不可能将那一万凉州兵留下。不仅如此，多半还会有更多的凉州兵通过武关，与其合兵一处，一起攻打南阳。如此，南阳就真的危险了！” 南阳郡乃是大汉第一大郡，若是将这里丢了，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袁术的综合实力最少也要缩水三分之一。 “那该如何是好？”袁术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但心情却越发的烦躁。 可是，一时半会儿，袁涣等人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主公，外面有一人自称是凉州牧派来的使者，想要登门求见。” 袁术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使者这么快就到了，马应小儿到底想做什么？” 袁涣却松了一口气，道：“马应派人前来交涉，是一件好事，这说明，他并不是非要将后将军赶出南阳不可。如此，便有了商谈的空间。” 袁术依旧皱着眉头，“马应此举，必有所求。曜卿，你认为他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何须问我，召见一下那名使者，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袁涣淡淡道。 袁术点了点头，当即命人将那名使者带了进来。 那名使者进来后，当即拜道：“见过后将军足下。我奉我家主公凉州牧之命，前来向陛下报喜，不知后将军可否带我去见一见陛下？” 袁术冷笑道：“有何喜事，先说给我听听。” “诺！”那名使者认真道，“我家主公降服西域诸国，设立西域刺史府，而后又镇压南匈奴叛乱，收复并州四郡。欲向陛下请功……” 第185章 右将军 和那名使者交谈了几句，袁术算是明白了，原来马应是讨要官爵来了。刚夺了自己的关中还好意思来要封赏，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压制着心中的愤怒，袁术挥了挥手道：“使者远道而来，先在府中歇息几日吧。” “多谢后将军款待！”那名使者倒也洒脱，当即就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袁术的脸终于沉了下来，“将攻灭南匈奴作为功劳，不知道他们是我的鹰犬吗？马应小儿，端得可恶！” 见他这个态度，袁涣忍不住提醒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马应只是讨要官爵，何不给他？用一个官爵换取他退兵，于后将军而言，并不吃亏。” 袁术没有说话，只用力捏着拳头。他自然知道不吃亏，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杨弘眼珠一转，提议道：“他既然想要官爵，何不给他大一点？就封他为凉……不，秦公，封他为秦公！” “不可！”袁术和袁涣异口同声道。不过，他们内心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 袁术只是单纯地不想给马应这么高的身份，还封公，凭什么？自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基本上就没有公爵了，只在光武帝刘秀刚刚登上皇位的时候出现过，而且只册封给了自己的儿子。例如汉明帝刘庄，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东海公。不过很快，公爵就被撤销了，包括东海公在内，都改成了王。 也就是说，在东汉，公和王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而杨弘，不仅提议要给马应封公，而且还是一字公，人家汉明帝当初也只不过是一个东海公，统御东海一郡之地，秦公是什么意思？将秦地全部变成他的合法封地吗？袁术自然不会同意。 而袁涣反对，却是另外一个原因，他怕将马应得罪狠了。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封为秦公，这是想要将马应架在火上烤啊！ 好吧，自家的后将军似乎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操作的话，马应肯定不会受封，恼羞成怒的话，南阳郡多半也难以保住。所以，绝对不能这样做！ …… 初平三年（192年）十月，武关沦陷，被杨阜和麴义占领，杨阜和麴义合兵一处，共两万人马，直逼南阳。 就在这时，刘协派出的天使终于抵达长安，开始宣旨：拜凉州牧马应为右将军，督凉州、并州和西域之军政。至于中州，袁术也好，天子也好，都舍不下这个脸，自然也就没有出现在圣旨上。 右将军乃前后左右四将军之一，只在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这四个重号将军之下，已经很有份量了，袁术现在也只不过顶着一个后将军的名头。 不过，马应相信袁术绝对不甘心与自己平起平坐，多半已经升官了……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非常正确，没过几天，就有公文发往各地官府，昭告天下，天子刘协拜袁术为大将军！ 拜袁术为大将军还只是其次，这封诏书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告诉天下所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天子不得不暂时迁往汝南郡，定都汝阳（今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和平舆县一带）。 不仅如此，袁术还广发“英雄帖”，命袁绍、公孙瓒、曹操、刘表等一干封疆大吏前来朝拜天子。 这个行为，却是让马应有些担忧。像袁绍、曹操这些有称雄之心的人，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朝拜天子。可是，他们不去，不代表就一定没人会去，毕竟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有许多人从未想过要争霸什么的。 再加上袁家四世三公的威望，愿意听从他号令的人应该会有不少。 总之，经此一事，袁术的实力必然会有所增加，至于到底能够增加到什么程度，马应也拿不准。 好在，袁术的性格让人非常放心，如果他真的强到了一定的程度，必然会作死。 而且，此人管理地盘的手段也非常粗糙，经常会给属下自立的机会，如果他的御下手段能够更高明一点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出现东吴了。 在历史上，他麾下独立出去的可不是只有一个孙策，不久之后他亲自任命的扬州刺史陈瑀，在匡亭之战后也反叛了他。好在陈瑀实力不怎么样，被他轻易击败，这才没有出现另外一个独立势力。 面对这样的敌人，说实在话，马应从未感到过畏惧。 天子迁都汝阳，并册封袁术为大将军的事情，如同一道惊雷，在整个大汉炸响。袁绍、曹操、刘表、刘焉等人，都不约而同地召集重臣探讨此事，有人为此感到担忧，也有人为此感到惊喜。 感到惊喜的不是别人，正是早有称帝之心的刘焉。要知道，他连称帝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如今天子两次被挟持迁都，甚至还跑到汝南郡去了，还具备合法性吗？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另外一名汉室宗亲来中兴大汉！ 刘焉兴奋地站了起来，感觉机会已经来临。 不过，他多少还有些理智，没有直接称帝。即使要称帝，也要先得到一些人的支持才行。而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马应！ 马应乃是右将军，督统三州，实力非常强劲，若是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刘焉觉得，自己称帝的事情多半就稳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无独有偶，此时袁绍也不想尊现在天子，不过他不是打算自己登基，而是想要扶持幽州牧刘虞。 其实早在讨伐董卓之时，袁绍就动过这个心思，不过却被刘虞给拒绝了。而现在，他想要再试一试…… 整个大汉暗潮涌动，可马应却如同没事人一般，依旧在操持着关中的政务。而声势颇大的官吏选拔考试，也如期举行。 和前几次一样，此次同样招募到了不少人才，不过真正受马应重视的只有一人——郭嘉！ 郭嘉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已然准备出仕了。为此，去年他还特意北上去投奔袁绍，奈何没有得到袁绍的重用。不仅如此，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还发现，袁绍此人似乎难以成事…… 按照他的说法，“袁公只会仿效周公礼贤下士，却不知道使用人才的道理。思虑多端而缺乏要领，喜欢谋划又没有决断，想和他共同拯救国家危难，成就称王称霸的大业，实在很难啊！” 自此，他便挂印而去，闲赋至今。 如今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关中，乃是荀攸一纸书信召来的。 荀攸和他并不算很熟，至少没有他那位族叔荀彧熟，奈何马应多次要求，这才勉为其难地写下了书信。 当然，他不可能只写一封，舍下脸皮之后，他给不少人都写了书信，包括钟繇、陈群、杜袭、满宠等人。其中有些与他相熟，但也有一些只和他有几面之缘。 马应自然也没闲着，同样给这些人写了一封信，可以说，已经很有诚意了。奈何时至今日，前来投奔的依旧只有郭嘉一人。 而且，郭嘉一开始也只是打算过来看看而已，并没有决定留下。好在马应知道他的本事，对他足够重视，促膝长谈一夜，终于将他说服。 除了郭嘉之外，此次还招揽到了两个足以让马应重视的人，张既和司马朗。 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的话，张既未来将会成为曹魏大臣，先后担任雍州刺史和凉州刺史之职，不仅政绩斐然，而且功勋卓著，乃是在《三国志》上留有列传的名臣！ “张既——统率81（潜力黄金级）、勇武72（极限白银级）、智谋83（潜力黄金级）、政治82（潜力钻石级）、健康98（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武将、二流文臣。” 这是他当前的属性，已经非常高了，尤其是政治属性，甚至能够成长为一流！ 这是马应急需的州级人才，而且是文武双全的州级人才！ 至于司马朗，实力略差一些，也就智谋和政治比较突出，达到了二流。不过，马应依旧非常重视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一个叫做司马懿的弟弟，而且也因为他代表了河内司马家的态度。毫无疑问，司马家开始在自己身上下注了。 只可惜司马懿今年只有十三岁，若是再大几岁，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招揽过来。 官吏选拔考试结束之后，马应又忙碌了起来，一系列的人事任免搞的他有些头大，不但要完善中州的官吏体系，还要将并州的官吏体系也搭建起来。从刺史府、太守府，再到县衙，大部分人事任免都要经过他的手。 当然，他也可以考虑放权，但至少在当下，他不想放权，也不敢放权。 一直忙到十一月，各州的官吏体系才真正搭建好，凉州刺史府、中州刺史府和并州刺史府也都运转了起来。 凉州刺史府就是曾经的州牧府，而州刺史，毫无疑问是荀攸。 至于中州刺史和并州刺史，则分别是李优和尹奉。 在这三个刺史之中，最忙碌的无疑是尹奉，毕竟并州那四个郡需要移民编户、开垦荒地、修缮驰道甚至筑造新城，一大堆的事情足以让他从早忙到晚。 好在，尹奉早就是一流文臣了，再加上非常熟悉这些事务，完全可以应付。至于他本人会不会抱怨政务太重……呵呵，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第186章 小朝廷 除了凉、中、并三州的刺史府外，右将军府也已经搭建了起来。 作为中枢机构，右将军府非常重要，完全可以视为一个小朝廷。而马应，也确实是将它当作朝廷来打造的。 右将军府辖有四部四院和一阁。 四部分别为吏部、户部、工部和礼部： 吏部主管考察记录业绩，同时拥有四百石以下官吏的人事任免权。而四百石以上的官吏，则需要马应亲自批阅； 户部主管户籍、田籍、税赋等，包括三州之财政和钱粮； 工部主管土木水利工程，包括修缮驰道、兴修水利、建造桥梁城池等； 礼部主管礼仪、祭祀、教育等，未来开科举后，礼部的权利倒也不小。 至于四院，则分别是少府院、大理院、御史院和鸿胪院： 少府院主管官田、官奴以及一系列官家产业，除此之外，将作监、研发局也全部并入其中。目前辖下共有五个大部门，将作监、科研司、官田司、官营司和官牧司，乃是马应真正的钱袋子。尤其是官营司，纺织厂、造纸厂、采盐场、白酒作坊、香水作坊、肥皂作坊等一系列“国有企业”，皆归其统属。 大理院主刑事审判。马应准备将它打造成后世的法院，将司法系统独立出来，不仅右将军府辖下有大理院，州、郡、县也都准备设立相对应的大理院，也算是在帮县令、郡令减轻一些负担。 御史院主监察。马应可不打算将御史们弄成闻风而奏的言官，他准备将御史院打造成后世的检察院，将监察系统也独立出来。和大理院一样，各州、郡、县也都会设立相对应的御史院。 鸿胪院主外宾之事，包括出使、接待使者等事务，可以理解为外交部。当然，职权肯定更大，毕竟现在是天朝上国，看看班超出使西域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就知道了。这个时代的外交，大部分情况都是：我，大汉，要收小弟，快来朝贡！ 除了四部、四院之外，还有一阁。这一阁叫作军机阁，主三州一域之兵事，这其实才是右将军的主要职务…… 三州的政务全部走上正轨之后，马应终于有时间处理军务了。 除去郡兵以及驻扎在西域的武都军不算，当下他麾下依旧有七八万人马，其中只有两万多虎骑军，剩下的则都是新凉军。 新凉军必须作出调整，马应准备从中挑选出一万多精锐之士，补入虎骑军之中，将虎骑军扩大到四万。至于剩下的人，除了挑选一部分为郡兵外，其他全部迁往西域屯田。 一直忙活到十一月末，虎骑军终于扩大到了四万，不过因为有不少新士卒加入的缘故，还需要磨合训练一段实力。 除了四万虎骑军外，郡兵也从两万扩充到了三万。其中凉州郡兵一万五千、并州郡兵八千、中州郡兵七千。 凉州原本有两万郡兵，但因为关中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地盘，却是不用再派重兵把守陇关道和萧关道了，因此汉阳和安定二郡的校尉部皆已撤销，再加上其他郡校尉部也做出了一些调整，因此缩减到了一万五。 至于并州那四个郡，因为都有可能遭受外敌入侵的缘故，所以每个郡都设立了一个校尉部，共八千人马。 而中州，因为只有三郡之地，再加上四周险要，易守难攻，七千郡兵倒是足够了。 其中京兆尹驻扎了两千郡兵，主要镇守武关；扶风郡同样驻扎了两千郡兵，主要镇守陈仓县境内的散关，以防汉中张鲁来袭；冯翊郡驻扎了三千郡兵，不仅要防御函谷关方向的敌人，还要提防黄河对面的白波贼，压力最大。不过，马应已经在命人建造潼关了，待潼关建造完毕，防守的压力必然会降低不少。 说起来还要感谢董卓，如果没有他留下来的郿坞，马应可没有那么多钱粮修建潼关，甚至能不能打赢袁术夺得关中都是个未知。 而现在，不仅耗赢了袁术，而且还有足够的钱粮搞基建……啧啧，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马应已经认定了董卓是个好人。 要知道，郿坞中的钱粮，至少还能让他挥霍个两三年！ 将虎骑军和郡兵分别扩充到四万和三万之后，新凉军只剩下了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都是挑剩下的劣兵，要么身体素质不行，要么军纪散漫，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将他们就地解散的话，马应又不放心，鬼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成为治安毒瘤。 因此，这些人终究还是被送去了西域。 当然，为了避免他们生出抵触的心理，马应一开始并没有说要他们在西域落户，更没有说要将他们永远留在西域。只是告诉他们，此次出征西域，乃是正常的军事行动。 等真正到了西域的时候，贾诩自然会接待他们，而后会一边安排他们屯田，一边安排他们与西域女子相亲。只需待上个一两年，估计绝大部分人都会有妻儿…… 马应相信，以贾诩的头脑，绝对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留在西域，做西域的上等人。 除去驻扎在西域的武都军不算，当下凉、中、并三州只有四万野战军，还是太少了一些。要知道，马应治下现在可是有四百多万人口！ 其中凉州两百三十万、中州两百万、并州四郡不到二十万。 关中之所以还有这么多人口，也是托了董卓的福，毕竟当初迁都长安的时候，董卓可是将河南尹的人口全部迁到了关中。再加上没有跟历史上一样遭受李傕、郭汜等人长达数年的祸害，这才让关中保住了元气。 四百多万人口，哪怕再招募四万野战军，马应也养得起。 事实上，他也确实准备再招募四万人。不过这四万人他不打算全在凉、中二州招募，至少要在西域招募一半。这支军队将会以步兵为主，主要负责攻城拔寨。 当然，汉人也好，西域人也好，既然都是自己的部队，那只要他们作战勇猛，马应同样不会吝啬封赏。至于打到最后到底能够剩下多少西域人，这个……马应只能说：“我会尽量将你们活着带回西域！” 第187章 刘焉要称帝 虎骑军扩充到了四万，再加上准备招募的四万新军，未来野战军人数将会超过八万。为此，马应不得不对麾下武将做出人事调整。 首先，拜庞德、张绣、麴义和杨阜四人为虎骑军裨将军，暂时负责四万虎骑军的训练。 而后，拜典伍、姜叙、雷定和梁宽为陷阵军中郎将；徐荣、张辽、高顺、成公英、阎行、董越等人为校尉，负责招募新兵。而陷阵军就是马应为这支新军取的名字。 陷阵军不打算招募太多汉人，将会以西域人和武都氐人为主体，这也是为什么马应会将雷定调任过来的原因。 武都郡素来是马应的一块心病，因为汉人占比太少了，哪怕将白马氐、沮水氐这几个大部族迁去了居延、北地等地，又特意让武都军镇守西域。可是，空出来的土地移民至今，汉人依旧只占了三分之一左右。 其他郡县马应都有信心用二三十年的时间全部完成汉化，唯独这里他心里没底。哪怕现在这些氐人对他非常敬畏，他也不放心。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化不了的话，未来必然会生出许多乱子。 当然，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他现在一直在努力诱使武都氐人迁出去，或迁往治下其他州郡，或迁往西域，以减少武都郡的氐人比例，如此才能加快同化速度。 而让武都氐人从军，也算是一个办法。 凉、中、并三州的军务和政务都已走上正轨，再加上近期没有战事，马应准备过完年后再去一趟西域。 根据贾诩和马超二人的奏报，马应了解到，西域发展得还算不错。尤其是车师后、焉耆、莎车和疏勒四国，汉户已经超过了一半！ 不过，真正的汉人其实并不多，也就占四国总人口十分之一的样子。毕竟，现在所谓的汉户，也就只有户主一人是汉人罢了。剩下的要么是西域女子，要么是跟着西域女子一起过来的孩童。 好在，这样的人口结构对汉人非常有利。汉人和西域女子的后代，自然也是汉人，如此，只需一代人，这些汉户就会成为真正的汉户。而汉人的比例也能超过总人口的一半，甚至更多。 而那些土户的人口结构却恰恰相反。因为大部分青壮男子都被马应弄去凉州劳改的缘故，土户的户主大多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或者还没有嫁给汉人的寡居女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会慢慢死去，寡居的女子也会嫁掉一部分，土户的数量将会越来越少。 再加上政策对汉人的倾斜，愿意嫁进土户的女子也会越来越少，甚至会出现情愿嫁给汉人为妾、也不嫁给土户为妻的情况。然后土著男子单身，然后消失……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土著男子多半会奋起反抗。为了避免大规模动乱，马应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两条出路，读书和从军。读书的话只要能中童生，便可以授予汉籍；而从军的话，则需要立下足够的军功才能抬籍…… 从军可入汉籍的事情，贾诩已经在四国展开了宣传——你是不是羡慕汉人在西域享有的一系列特权？甚至嫉妒他们、憎恨他们？来吧，参军吧，你也能够获得汉籍，变成你曾经嫉妒、憎恨的人！ 一番宣传之后，那些侥幸没有被抓去凉州劳改的青壮男子，不少都动了心思。 当然，只这四国的话，肯定无法募够两万人，毕竟这四国的青壮男子没剩下多少了。不过，以马应现在的威望，若是要从西域其他国家募兵，只要不做的太过分的话，也没人敢反对。 除了单身男之外，还以户为单位，迁了不少汉人过去。这些汉人大多被安置在了伊吾城、蒲类城、柳中城和高昌城。 值得一提的是，蒲类海周边的三个国家：蒲类国、蒲类后国和移支国，已经完全投靠了马应，并且主动要求并入大汉，成为大汉之民…… 对于这三个国家主动依附的行为，马应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们说是说国家，但事实上只是三个中等部落而已，弱点的只有一千余落，强点的也只有三千落，加起来还比不上一个白马氐。 他们之所以会主动投靠，乃是因为羡慕汉人在西域的特权，故而也想获得汉籍。 为了获得汉籍，他们甚至发动政变，杀害了阻挠他们成为上等人的“国王”，这才成功并入大汉。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马应却知道，这件事其实是贾诩一手主导的，没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以及一系列的谋算，事情绝不会演变成这样。 不过，他做的很隐秘，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在外人看来，蒲类海周边三国并入大汉，乃是他们自发的行为。 在这种情况，贾诩也没有客气，立即请示马应，欲设立伊吾郡，所辖范围包括原蒲类地三国以及伊吾城、蒲类城。 犹豫了一下，马应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这样做虽然会让西域诸国担忧，但因为是蒲类地三国“自发”依附的缘故，他们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 如此，大汉在西域的第一个郡便建立了起来，所辖范围相当于后世的哈密地区。 虽然伊吾郡地方不小，但因为充斥着戈壁沙漠的原因，其实养不了多少人，只要一开始能够安置下五万人，马应就心满意足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西域第一个郡，为了将它治理好，马应直接将李参迁调了过去，担任伊吾郡令之职。作为自己治下最早的几个郡令之一，马应相信他的能力和经验，定然能将伊吾治理好。 眼看岁首临近，马应准备返回武威与家人团聚。可就在这时，刘焉的使者忽然到来，并且送来了二十万石粮草和不少钱帛，亲善之意非常明显。 马应也想与刘焉保持这种友善的关系，因此没有让那名使者久等，很快就召见了他。 “拜见右将军足下！”见到马应之后，那名使者当即行了一礼。 马应摆了摆手道：“毋须多礼。说起来还要感谢使者押送这么多钱粮过来，回去后当替我好好谢谢刘使君。” “微末钱粮，无足挂齿，若非交通不便，我家主公原本还想命人运送更多的钱粮过来……”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马应便忍不住问道：“为何会交通不便，莫非是张鲁占据汉中阻断栈道之故？若如此，我愿和刘使君一起出兵，南北夹击汉中，剿灭张鲁！” 那名使者的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敷衍道：“张鲁之事岂敢劳驾右将军？我家主公自会处理妥当。” 马应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使者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使者道：“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维系凉、益之好，二则是受我家主公之托，前来与右将军商讨一下天子被袁术挟持到汝南郡之事。” “挟持？” 马应似乎有些猜到他的意图了，继续问道：“那依刘使君之意，我等该如何行事？” 使者郑重道：“天子年幼，且被袁术控制，已经无力统御大汉，代天牧民。于此为难之际，我家主公身为汉室宗亲，欲扫除奸邪，中兴大汉。右将军乃大汉驸马，可愿助我家主公一臂之力？” 马应愣住了。他倒不是惊讶刘焉想要自己做皇帝，只是惊讶这名使者也太直白了一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能够随便说的吗？ 因此，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道：“天子尚在，即使需要中兴汉室，也当辅佐天子。而刘使君却要我助他，莫非想要陷我于不忠乎？” 使者下意识地想要翻个白眼，好在忍住了。不过心下却已经骂开了：你一个叛贼还好意思说什么忠不忠的，骗鬼呢？ 不过，他还是解释道：“若能将天子从汝南救出，我家主公自然也会辅佐天子。可现在君不君臣不臣，我家主公若是再不挺身而出，大汉就要完了！” 马应皱着眉头，假装思考。 使者见此，知道该许诺好处了，当即说道：“若将军愿助我家主公一臂之力，待登基为帝后，我家主公将会册封将军为凉王，永镇西北！ “真的？”马应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不过很快他又将之隐藏了起来，淡淡道：“中兴汉室，扫除奸邪，本将军义不容辞。不过，只我一人支持，怕是力有不逮。” “右将军过谦了，只要右将军鼎力支持，再加上我益州二十万精兵，足以扫平天下，复光武中兴大汉之事！” “那……刘使君欲先称帝，还是欲先扫平天下？”马应忽然问道。 使者笑着问道：“右将军觉得当如何？” 马应摇头道：“此事我无法替刘使君做主。不过，若刘使君能够先册封我为凉王的话，我必会鼎力支持！” 使者心中有些不屑，但依旧笑着说道：“看来右将军是希望我家主公先称帝。” 马应只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见此，使者拜道：“右将军之意，我已知晓，必然会回去告知主公。还望右将军记住今日之诺，告辞。”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不远处一直未做声的李优笑着说道：“主公是想要骗刘焉称帝吧？只怕他没有那么傻……” 第188章 备战西域 “主公是想要骗刘焉称帝吧？只怕他没有那么傻。” “也不一定。”马应笑了笑，“刘焉年纪大了，而且一直在做皇帝的美梦，兴许被我一怂恿，就真的称帝了。” “若真如此，那就要开始为谋夺益州而做准备了。” “确实该做准备了。”马应看了一眼西南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初平四年（193年）正月。 这段时间，马应一直在武威，若没有重大事情的话，也不会轻易离开。因为右将军府就坐落在这里，三州一域大部分政务都需要他在这里处理。 他原本是想要将右将军府设立在长安的，不过思虑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在凉州，离西域近很多，更方便管理那里。 值得一说的是，关东的战事也基本上结束了。 首先是刘表和袁术争夺南阳之战。因为袁术重新启用了孙坚的缘故，再加上得了吕布帮助，终于打破僵局，将刘表军赶出了南阳。刘表军因为接连失利的缘故，不得不暂时退回襄阳。 原本袁术想要一鼓作气，攻破襄阳，将整个荆州都占领，可是，吕布却不乐意了。当初袁术答应过他，要扶立他为兖州刺史，但现在，却没有付出任何行动。 为此，吕布擅自率领一万人马进驻宛城，甚至明着违抗袁术的军令，差点没将袁术气死。此时他非常后悔，不久前自己怎么会脑袋发热，居然让他统领一万人马？ 此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出现这样的事情，袁术自然不可能再去攻打襄阳。毕竟，襄阳易守难攻，多半会僵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这个时候驻扎在宛城的吕布忽然突袭己方大军，极有可能导致大败！ 至此，刘表和袁术之间的战争才终于告一段落。 不过，南阳郡暂时却无法迎来和平，因为袁术要开始教训吕布了…… 荆州和豫州之事暂且不提。 兖州，曹操已然击败了青州黄巾，实力暴增。要知道，在击败青州黄巾之后，他收获了三十余万降卒，百余万人口，毫无疑问，现在他已经是很有实力的一方诸侯。 最完美的是，在进攻黄巾军的时候，济北相鲍信战死了。至此，整个兖州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没有像样的武装力量。 再加上得到了兖州世家的支持，曹操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兖州牧…… 再往北，冀州袁绍和幽州公孙瓒之间，虽然小摩擦不断，但却没有再爆发过大战，勉强也可以算是处在和平状态。 不过，没有和袁绍爆发大战，不代表公孙瓒就能安稳，幽州牧刘虞对他越来越反感，似乎准备纠合兵马攻打他…… 与他们相比，马应现在是真正的清闲，这些天他一直在家中，要么陪父母，要么陪万年公主和貂蝉。 过完年后，万年公主又大了一岁，已经是十四岁的小姑娘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其实已经可以那啥，而且保证不会被人骂萝莉控。可是，马应依旧忍着没有与她圆房，打算过两年再说。 好在，马应并非只有一个正妻，还有一房妾室——貂蝉。貂蝉可是一个大美人儿，晚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马应总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除了婀娜的身姿和倾城倾国的相貌之后，貂蝉吸引他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乖顺和坚忍的性格。 说她乖顺，是因为不管马应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接受，哪怕极度不愿意，最多也就是在一边顺从的情况下，一边幽怨地看着马应； 说她坚忍，则是因为不管马应怎么折腾，她都不想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哪怕真的忍不住，也会用芊芊玉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美人乡英雄冢，在家中享受了一把悠闲时光，马应忽然生出了“就目前这样似乎也不错”的心态。干嘛要累死累活处理政务，干嘛要累死累活争夺天下，现在这样不就已经很好吗？ （从此以后，马应过上了酒池肉林的生活，骄奢淫逸，雄心不在，本书完……这是不可能滴。） 只在家中放松了几日，马应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哪怕不打仗，三州一域，每日都有不少奏报需要他批阅，根本闲不下来。更不要说近段时间他还打算去西域一趟。 “主公，此去西域，可是打算将西域诸国尽皆并入大汉？”荀攸忽然问道。 因为都在武威姑臧城的缘故，凉州刺史荀攸和马应经常在一起办公。 “为何会有此一问？”马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荀攸淡淡道：“并州四郡和中州三郡尚未稳固，不适合过早进军关东。而益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暂时也无力攻打。如此，不正是对西域用兵的最佳时机吗？” “这个……公达，野战军暂时无仗可打，莫非就是你所谓的最佳时机？还真是不将西域诸国放在眼里啊。” 荀攸笑了笑，“西域诸国普遍兵弱，再加上伊吾郡、车师后国、焉耆国、莎车国和疏勒国皆可作为据点，想要扫平整个西域却是不算困难。而且，虎骑军也好，新组建的陷阵军也好，都可以趁此机会磨砺一下。尤其是陷阵军，不多打几场硬仗，新兵永远也成不了精兵。” “看来此去西域，是避免不了战争了……”马应苦笑道。 显然，他已经被荀攸说服了。不管是为了加强对西域的掌控，还是为了练兵，他都没法拒绝对西域用兵的提议。 顿了顿，马应问道：“凉州还有多少存粮，可够支撑数万大军出征西域？” “足够了。”荀攸肯定道，“凉州刚刚迎来一次大丰收，哪怕不动用郿坞中的存粮，也足够支撑大军攻打西域。更不要说焉耆等四国和伊吾郡皆有存粮，只光这五个地方，就足以承担一半的粮草压力。” 与凉州相比，焉耆等四国和伊吾郡的存粮更有用，一石甚至当过凉州的两石。毕竟，将两石粮食从凉州运到西域，能剩下一石就不错了。运输的损耗伤不起。 第189章 宜缓不宜急 去年降服西域诸国，并设立西域刺史府之后，还未被马应彻底掌控的强国其实不多。当然，这里所说的西域，乃是指狭义上的西域，并不包括葱岭以西的中亚、西亚乃至欧洲诸国。 塔里木盆地有六大强国，分别为焉耆、龟兹、疏勒、莎车、于阗和鄯善。其中焉耆、疏勒和莎车三国，皆已被马应彻底掌控，甚至可以直接改国为郡。在这种情况下，剩下那几国哪能翻出什么浪花？ 塔里木盆地上方的准噶尔盆地，也有三个强国，乌孙、呼揭和车师后国。 车师后国就不多说了，和焉耆等国一样，都快变成大汉的一个郡了。而乌孙和呼揭，却是真正的强敌。 尤其是乌孙，大小昆弥加起来有十数万落，全部动员起来的话可以拉出一支超过十万人的大军！ 好在，大小昆弥分治两百余年，几乎不可能再联合，倒也用不着太过担心。 而呼揭，和乌孙一样，都是以游牧为主，而且一度是匈奴的附属，甚至可以称之为匈奴呼揭部。不过，北匈奴已经西迁，呼揭现在应该也可以算是一个拥有独立主权的国家了。 这个国家同样不弱，虽然比不上乌孙，但也有好几万落…… 呼揭也好，乌孙也好，马应暂时都不想与之为敌。故而此次出征西域，他只打算将整个塔里木盆地拿下。最多再将葱岭拿下，建造一些驿城，以方便大汉与中亚、西亚、欧洲等地的贸易往来。 大汉是礼仪之邦，即使想要将西域的小弟全部吞并，也不能完全不要脸皮，免得导致鄯善、于阗等国联合反叛，平添难度。 为此，马应打算在抵达西域之后，先找贾诩好好谋划一番。贾诩做了快一年的西域刺史，别的不说，至少对西域诸国的情况非常了解，说不定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初平四年（193年）二月，在凉、中二州招募的两万新军齐聚武威。与此同时，两万虎骑军也在庞德、张绣的统领下到了。只休整了几日，马应便下令大军开拔，向西域进发， 此次出征西域，最少也会动用六万人马，除了这四万人马外，还有在西域本地招募的两万新军。 四万新军全部出动，再加上两万虎骑军，足可见马应对此次军事行动的重视，说是全力以赴也不为过。 至于剩下的那两万虎骑军，则被他留在了中州和凉州，以防别人趁虚而入，包括麴义和杨阜这两位裨将军。 初平四年（193年）二月末，马应率领两万虎骑军，先一步到达伊吾郡。早就得到消息的伊吾郡令李参，当即带着官吏出城十里相迎。 “相如（李参字），你出任伊吾郡已有四个多月，伊吾郡现在情况如何了？”马应与李参并马而行，询问道。 李参回答道：“当下伊吾郡已有近一万户，五万多人口。其中蒲类人和移支人共有三千户，汉人近六千户，羌氐一千户。除此之外，还有两千新凉军在伊吾城和蒲类城屯田，其中有一小半已经有了家室，并且主动申请落户……” 听到这，马应有些惊讶，“就有新凉军主动申请落户了？” “确实如此。”李参肯定道，“不过贾刺史怕他们脱离军队的管制后，会带着家眷偷偷逃回凉州，故而没有直接授予他们民籍，而是先编为了军户。” 马应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贾诩在奏报上提到过，他也批阅了。 所谓的军户，有点类似后世的建设兵团，和普通民户不同的是，他们需要接受半军事化管理。而且和秦朝一样，实行什伍制，每五家为一伍，有伍长；每十家为一什，有什长。军户不准擅自迁居，相互监督，相互检举，若不揭发，十家连坐…… 其实不只是军户，被强制迁往西域的民户也有类似的规定。尤其是那些得罪了马应而被强行迁过来的世家豪族，所受到的管理甚至比军户更严格！ 在当下，移民实边乃在排在首要的政令，没有哪个官吏敢在这件事情上敷衍，否则的话，各郡县的御史们绝对会狠狠参他们一本。作为新设立的一个机构，这些御史现在可都憋足了劲想要证明自己。 御史天生就是其他官吏的敌人，因为他们只能通过抓住其他官吏的过失来刷政绩。 为了避免官官相护，整个御史体系是完全独立的，一般情况下，升迁也好，降职也好，都跳不出御史院。县御史政绩突出的话，可以升迁为郡御史，郡御史往上还能升为州御史，再往上的话还可以调入右将军府担任御史从事，总领三州一域所有御史院的事务。 若真坐到了这个位置，那便是除马应之外，三州一域权力最大的几个人之一。 大理院与御史院的情况相同，同样是一个独立的体系。虽然这样做不可能真的避免官官相护的情况出现，但至少不会那么猖獗。 “待那两千新凉军全部落户之后，伊吾郡将会有一万两千户，能安置得下吗？据我所知，伊吾郡适宜耕种的良田并不多。”马应疑惑道。 “适宜种植谷物的良田确实不多，但适宜种植棉花、枣树以及其他瓜果的田地却不少，同样能够养活不少人。再加上还有许多草地可以牧养牲畜，别说一万两千户，就算两万户也能安置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得出来，为了治理好这里，他确实花了些心思。可马应却认真道：“一万两千户足够了，不用再继续向这边移民。接下来伊吾郡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将这一万两千户民安置妥当，让他们能够自给自足，并有能力缴纳赋税。” “诺！”李参正色道，“最多两年，便可达到主公之期望。” 马应笑了笑，“我的期望可不止这么一点，安民重要，王化同样重要。可明白我的意思？” “主公放心，我定当全力而为之。不过王化之事无法一蹴而就，怕是需要一两代人才能真正让这里永为中国。” “二十年一代人，两代人也不过四十年而已。我等得起。” …… 初平四年（193年）三月初，大军经过车师前国，抵达焉耆国国都南河城。 南河城不仅是焉耆国国都，同时也是西域刺史府和西域都尉府所在地。得知马应到来，和李参一样，贾诩和马超也尽皆出城相迎。 贾诩还是老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而马超，如今已经长成了一名威严的武将，哪怕他今年仅仅虚岁十八岁。 虽然年轻，但其实他已经经历了三年多的戎马生涯，而且一直身居要职。 “兄长。”马超走到马应面前，行了一礼。 马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军中，都没怎么回过武威，辛苦你了。” “我不及弱冠之龄就被兄长委以重任，岂敢不尽心竭力？” 马应苦笑道：“你是尽心竭力了，却是苦了我。岁首婶婶又埋怨了我一通，怪我将你留在西域，难以相见。” 马超叹息道：“无法侍奉在二老身前，是我的不是。好在休儿、铁儿也都大了，能够照料好他们。” “待此次吞并西域诸国之后，你还是回去一趟吧，免得叔父和婶婶挂心。” “嗯。”马超应了一声。 “主公。”这时，贾诩也走了过来，向马应行了一礼。 “文和，辛苦你了。”马应也向他行了一礼。 见马应如此，贾诩虽然很是感动，但依旧让开了半身，不敢受他全礼，“主公毋须如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古如此。况且开边拓土，乃名流千古之事，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 “哈哈哈，既如此，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此次我欲平定鄯善、龟兹、于阗等国，不知文和可否教我？”马应诚心请教道。 贾诩沉思了一会儿道：“不知主公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将西域诸国彻底并入大汉，以置郡县！” 听到这，贾诩皱起了眉头，劝谏道：“置郡县之事，宜缓不宜急，主公可以先仿效焉耆、疏勒等国，不亡其国，只理其政。待时机成熟，再置郡县不迟？” “为何？以当下之兵力，完全可以更直接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话，马应恨不得现在就宣布西域乃中国之土。 贾诩解释道：“缓几年再置郡县至少有两点好处。于内，以故国之名治理其臣民，抵触之心更小，更利于政令实施；于外，乌孙、呼揭等强国虽然依旧会忌惮我等，但也不会太强烈。可若是直接灭亡诸国，唇亡齿寒之下，他们极有可能联合攻打我等！主公喜欢给我讲温水煮蛙的故事，就是这个道理。” 马应沉思了片刻，忽然扭头看向身后一名瘦弱的年轻文士，“奉孝，你有何想法？” 郭嘉正在欣赏墙壁上的一副字，这幅字乃是出自草圣张芝之手，颇为传神。正看得入迷，不想马应竟点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茫然。 见贾诩和马应都在看着自己，他轻咳了一声道：“我觉得当兵分三路，以借道为由，同时突袭鄯善、龟兹和于阗三国……” 第190章 假道伐虢 郭嘉的回答让马应和贾诩都是一愣。这家伙答非所问啊，莫非刚才一直在开小差？ 虽然如此，但马应也未生气，只问道：“为何要兵分三路？” 郭嘉解释道：“此三国当下乃我大汉之藩国，当不会料到主公会攻打他们。突袭之下，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需要多少人马就能轻松将之拿下。可若是先攻打一国，剩下的两国必会心生警惕，加强防守。如此，怕要会耗费数倍的精力和时间。” 马应皱眉道：“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也不容易，四万大军进入西域，声势何其浩大？这三国多半早已得到了消息。” “知道了又如何？主公只需对外宣称，欲发兵六万，征讨大宛即可。而后以一万人为先锋军，向龟兹国借道西行，屯驻于莎车，龟兹国不敢不同意。” 马应摇头道：“即使龟兹国同意，必然也会有所防备，更不会让大军靠城池太近。只怕很难起到突袭的效果。” “确实如此，所以此次只过境，不攻城，以松懈其防备之心。”郭嘉笑道，“待这一万人马抵达莎车之后，再以一万人马为前军，继续向龟兹国借道。” 马应眼睛顿时一亮，已然猜到了他的想法，说道：“这次依旧只过境，不攻城，对否？” 郭嘉点了点头，“两次之后，龟兹国多半不会再怀疑主公的目的，第三次便可发兵两万，继续借道，而后……假道伐虢！与此同时，还当发兵两万，从焉耆国出发，南下攻打鄯善国。而屯驻在莎车国的那两万大军，亦可开始攻打东南方向的于阗国。主公在于阗国和鄯善国都驻扎了三千郡兵，届时里应外合，必然能将之攻破！” “此计甚妙。文和，你以为如何？”马应询问道。 贾诩点头道：“此计可行，只是，攻打龟兹、于阗和鄯善这三国，尚缺一个合理的理由。” 攻打别人，确实需要理由，否则就是师出无名。更不要说现在攻打的还是已经臣服的藩国。若是没有充足的理由，以后怕是没有哪个国家敢再臣服了，否则你又毫无理由地吞并小弟怎么办？ 马应知道贾诩的性格，笑着说道：“文和，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你主动提出这个问题，必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还是主公懂我。” 贾诩没有再废话，直接说道：“因为猜到主公迟早有一天会对这三国下手，所以我事先做了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 “三个人，姑墨国王子、拘弥国王子和且末国王子。”贾诩回答道，“姑墨国已经被龟兹国攻灭，此次将以姑墨国王子的名义攻打他，说是说为姑墨复国，实则彻底掌控龟兹之军政； 拘弥国和且末国虽未灭国，但前者被于阗夺占了不少领土，后者正在遭受鄯善国的攻打……总之，只要这三国王子出面，我们便有充足的理由。” “哈哈哈，既然万事俱备，那还等什么？”马应很是高兴。看起来，彻底吞掉塔里木盆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容易。 次日，大汉右将军欲要征讨大宛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疏勒国位于塔里木盆地最西边，可大宛却还在它的西北方向，而且需要翻越葱岭。 葱岭即后世的帕米尔高原，可以说是东亚和中亚的分界线。毫无疑问，大宛这个国家位于中亚，地处费尔干纳盆地，在后世的乌兹别克斯坦境内。 很远吗？如果从凉州出发，确实很远。可若是从疏勒国出发，却没有多远，也就七八百里的样子。即使高原难走，骑兵的话十天也足以抵达了，纵使步兵也就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对于这个地方，汉人其实并不陌生，一是因为大宛马，即汗血宝马；二则是因为贰师将军李广利。 大宛马就不多说了。至于贰师将军李广利，则是因为他奉汉武帝之命征讨过大宛。 他总共征讨过两次，第一次没攻下来，不得不退回了敦煌。不过第二次，他终究还是将大宛打下来了，而且还缴获了良马数十匹，中马以下三千余匹，并将一名亲近大汉的贵族立为大宛王。 这是他最值得称道的功绩之一。 至于汉武帝为何要攻打大宛，乃是因为一桩买卖所致。汉武帝听闻大宛有良马，所以就遣使者持千金及金马去换良马。因双方意见相左，换马不成，而且连使臣也被杀了，顿时就将汉武帝给激怒了。既然买卖做不成，那就抢好了，所以李广利出征了…… 因为以前大汉征讨过大宛，所以马应以此为借口，倒也没有多少人怀疑。当然，同样也没有多少人完全相信。 尤其是龟兹和鄯善二国，此时他们的王都有些提心吊胆。毕竟，它们皆与焉耆国毗邻，一个在焉耆国西边，一个在焉耆国南边。现在焉耆国莫名出现了数万大军，他们能不担心吗？ 就在这时，马应派出的使者忽然来到了龟兹国国都延城（位于今新疆阿克苏地区库车县）。 “天使此来所谓何事？”龟兹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见了使者。 天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不日我大汉将有一万先锋军路经此地，还望大王能够准备一些粮草，已备那一万先锋军食用。” 说完，那名使者便离开了。 可龟兹王此刻却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倒不是舍不得出那些粮草，而是担心马应另有图谋。 得知他心中的担忧，臣子们进谏道：“大王且宽心，届时那一万大军路过之时，我等做好防备、不让他们进城即可，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况且，龟兹现在乃是大汉的藩国，大汉也没理由攻打我们。” “不知为何，我总是放不下心来……”龟兹王依旧有些担心。如果他归附的真是大汉，大汉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攻打自己。可问题，他归附的并非大汉，而是右将军马应！ 在他的印象中，此人就是个恶魔，不仅将车师后、焉耆等国给架空了，而且还将这几国的成年男子不知弄哪去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放心？ 第191章 傀儡国 不管龟兹国愿不愿意，马应派出的一万先锋军依旧如期抵达。因为国都延城就坐落在主干道附近的缘故，一万大军直接开到了距离延城不足五里的地方。 龟兹国国王以及一干大臣看到这一幕，赶忙关上城门，心脏都快吓得跳出来了。好在，那一万大军只在这里休整了一日，得到粮草补给后，便继续向西行去。 待他们走远之后，龟兹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大王，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汉人确实只是借道，并没有其他心思。”一名大臣笑着说道。 “也许确实是我多虑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那……召集的那些民兵要解散吗？”那名大臣忍不住问道。每个民兵都是一户人家的主要劳动了，再加上临近春种，一直留在军中的话影响极大。 “先不急着解散，再看看吧。”龟兹王对马应还是有些不放心。 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名大臣倒也没有再劝谏。 几日后，又有一万大军开到了延城附近，并安营扎寨。为此，龟兹王和一干大臣又提心吊胆了一回。不过，此次他们却不像上次那么紧张，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包括龟兹王在内，都不认为这支部队会攻城。 果然，休整了一日后，那一万人又走了，向西而去…… 这一下，众人都不再怀疑，马应多半是真的想要攻打大宛。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节外生枝，突然攻打龟兹。 …… 焉耆国，南河城。 除了派往莎车的两万大军之外，此时南河城依旧驻扎了四万大军——在西域征募的两万新军也全部在这里。 “主公，算算时间，派出去的那两万大军也快抵达莎车南部了，剩下的四万大军也该全部出动了。”贾诩提醒道。 “是该出动了。”马应缓缓起身，“传我命令，命张绣为主将，姜叙、雷定为副将，统帅五千虎骑军和一万五千陷阵军，三日后南下攻打鄯善国。” “诺！”一名亲卫当即持令箭退了出去。 马应继续下令道：“剩下两万人马由我亲自统帅，休息一日，明日卯时向龟兹国出发。命陷阵军中郎将典伍做好准备！” “诺！”又一名亲卫持令箭退了下去。 这一下，站在一旁的马超却是急了，“兄长，没有我吗？” 此次兵分三路扫平西域，却没有一路点他为将，由不得他不急。 马应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先跟在我身边了，届时自有任务给你。” “诺！” …… 莎车国，子合城。 子合城位于莎车国南部，乃是攻破莎车国后，马应下令新建的城池，坐落在后世新疆噶什地区叶城县一带。之所以取子合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原本是子合国的领土，也算是一种悼念。 此时此刻，子合城驻扎了一支大军，这支大军正是先后向龟兹借道的那两万士卒。 这支大军的主将不是别人，正是虎骑军裨将军庞德，而副将则是陷阵军中郎将梁宽。相对其他两路大军而言，这路大军可以说是最精锐的，因为两万士卒之中，有一万是虎骑军。而另外两路大军，都只有五千虎骑军而已。 “将军，后日就是主公定下攻打于阗国的时间了，要先派出斥候探查一下皮山城的情况吗？”梁宽询问道。 皮山城乃是于阗最西边的一座城市，位于后世新疆和田地区皮山县，距离子合城一百多里。两年前这里还属于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皮山国，不过现在却已经被于阗国吞并。 庞德沉思了一会儿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明日再派出斥候不迟。” 说完，他看了一眼东南方向，不禁捏紧了拳头。去年他独自领兵，被孙坚击破，致使折损了两万大军，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因为这场大败，不少人都对他裨将军的身份表示不服。 而现在，终于又有了独自领军的机会。他发誓，自己绝不会再失手，必要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私底下议论自己的人：我庞德有资格坐上裨将军之位！ 三路大军正磨刀霍霍，可龟兹、于阗和鄯善三国，此刻却完全放松了下来。 龟兹国已经解散了民兵，守备力量又回到了平常时的水平。而于阗、鄯善二国，得知接连两支大军都未侵犯龟兹，而是真往西方去了之后，也都放下了戒心，认定马应是真的准备征讨大宛。 在这种情况下，第二次西域之战，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龟兹国，延城，两万借道的大军再次驻扎在距离不足五里的地方。 因为马应也在军中的缘故，当即下令让龟兹王以及城中百官前来觐见。 龟兹王素来谨慎，不敢亲自去军营，只让国中几位重臣代为拜见。 见龟兹王没来，只来了几位大臣，马应多少感觉有些遗憾。但他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热情地招待了那几人。 那几人原本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过来的。可随后却发现，这个大汉右将军似乎非常好说话啊，一来二去，也就渐渐放开了，甚至还能用蹩脚的汉语和马应攀谈。 而马应也没有鄙夷或者嫌弃他们，反而还感谢了一番龟兹国提供粮草的行为。一时间气氛非常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那几名醉醺醺的大臣就准备告辞了。因为关心他们的安危，马应还主动派遣两百虎骑军护送他们回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只有两百人的缘故，那几人并未多想，反而有些感动。甚至有些羞愧，前段时间自己居然还怀疑他别有用心，真是不该啊。 很快，两百虎骑军就将他们护送到了延城城门口。 因为认出了那几位大臣的缘故，守将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带着一队人马下了城墙，对那几位大臣耳语了几句。 那几位大臣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当即对那两百西凉虎骑说道：“有劳天兵亲自护送，如今已到延城，我等也安全了，就不继续劳烦天兵了。” 说着，他还肉疼地掏出一袋金币，递到为首将领面前，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很明显，他不打算让这两百人进城。 混在两百人中的胡虎和张辽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城门，忽然爆喝道：“夺占城门！” 随即，胡虎持刀，张辽持戟，尽皆向五步外的守将和他带下来的那队人马杀去。 那名守将根本就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暴起，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然被张辽削掉了半边脑袋…… 这两百虎骑军都是马应精挑细选出来的，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再加上胡虎和张辽这两个武力达到一流的猛人，只片刻，就将守将带下来的那五十名士卒斩杀大半。 城中守卒见情况不对，想要关闭城门，却是来不及了，张辽和胡虎已然冲了进去，并将那些靠近城门的守卒全部斩杀。 两人就如同两尊门神一般，死死守着两扇城门。 其他西凉虎骑自然也没闲着，尽皆涌入城中，拼命砍杀围过来的敌人。 也不知是他们太过勇猛的缘故，还是守将被杀，无人指挥的缘故，一时间虎骑军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就在这时，远处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大量骑兵朝这边杀来。毫无疑问，是马应到了！ 一位侥幸没死、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大臣见此，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龟兹完了，龟兹完了啊！这些奸诈的汉人，欺骗我，利用我，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就在这时，一名西凉虎骑却是发现了他，二话不说就向他杀了过去。 那名大臣的脸色顿时一变，立马将誓不两立什么的全部抛诸脑后，赶忙匍匐在地，大声喊道：“别杀我，我投降！” 这两句汉语说得非常标准，也不知是不是私底下特意找人练习过…… 龟兹王得到消息的时候，城门已经失守了，最少有一万敌军涌入城中。这些人兵分几路，夺占各个城门，准备将延城彻底掌控在手。 而马应，则亲率五千人马将城中的王宫包围，以防有人卷着王宫中的财物逃跑。 他没有立即攻打王宫，一是因为王宫中的守卫也不算弱，强行攻打会出现不小的伤亡。二则是怕龟兹王绝望之下将整个王宫都给烧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为此，他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当即派出使者进入王宫劝降龟兹王。 马应承诺，只要他投降，绝不会杀害他，更不会让龟兹国覆灭，只要他支持姑墨复国，并将侵占的土地全部归还给姑墨就行。 听上去条件并不苛刻，而且很符合道义。但是，经此一役，龟兹也好，刚复国的姑墨也好，军政大全皆会被其掌控。 自此，它们将和焉耆等国一般，变成大汉的傀儡国。 从藩国变成傀儡国，这是非常大的一个进步。当然，所谓的进步，也只是对马应而言。对他们本国而言，应该是一种退步吧。 好在，傀儡国的情况不会存在太久，因为很快它们就会升华为大汉的郡县…… 第192章 少女少女 龟兹王还未投降，延城的各个城门却已经都落入了虎骑军和陷阵军之手。 “主公，龟兹王还未投降吗？不要再等了，直接杀进去吧！”典伍打马来到马应面前，跃跃欲试道。 马应没有立即说话，只看向王宫大门，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原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龟兹王多半会投降，可不想都快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消息传来。 没再犹豫，他当即下令道：“传我命令，准备攻打王宫，王宫内成年男子，一个不留！” “诺！” 典伍首先应诺，而后便开始率领本部人马攻打宫城，士卒们纷纷将早已准备好的长梯架在宫墙上，向上攀爬。 王宫之中，龟兹王听到喊杀之声，顿时慌了神。 “大王，还在犹豫什么，投降吧，整个延城都被他们占领了，我们守不住的。刚才那个天使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投降，汉人绝对不会加害我们！”一名大臣焦急道。 他的话才刚刚说完，大王子便斥喝道：“赖不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向那个恶魔投降，难道你想让龟兹也变得和焉耆、疏勒等国一样吗？让汉人睡你的妻妾，做你子女的父亲？” “对，不能投降，绝不能投降！”龟兹王的眼睛都红了，“他们纵使不杀我，也会幽禁我，把我当作一个傀儡。还有我那些妃子，那个恶魔肯定会当着我的面玩弄她们！” 如果此时马应在场的话，必然会喷他一脸口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人妻曹吗？如果你有漂亮的女儿我倒是会考虑一下。 可惜，他没在场，自然无法替自己辩解。而龟兹王，似乎也认定他会这样做，一时间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了，恨不得提刀出去亲自守卫宫门。 可就在这时，整个王宫忽然乱了，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来敌人已经攻破了宫墙，杀进来了！ 原本还愤怒的龟兹王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又蔫了下去，赶忙对身边的大臣说道：“快！快出去告诉那位右将军，我投……” 投降二字还未说完，一支利箭忽然从门口射来，直接将他的脑袋贯穿，而后他就失去了意识，栽倒在地，只剩下了一具还在不停抽搐的尸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身旁的大臣和王子都吓傻了。 可不等他们反应，一队虎骑军已然冲了进来，冰冷道：“成年男子，一个不留！” 血腥的屠杀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时辰才结束，当典伍押着一干妃嫔和公主来到马应面前之时，才真正进入尾声。 “主公，龟兹王的家眷全在这了，该如何处置？”典伍询问道。 马应扫视了一眼那些已经变成阶下囚的女子，眼睛忽然一亮，一名十三四的少女进入他的视线。这名少女皮肤白皙，高鼻梁，尖下巴，虽然具有西域特色，但哪怕以汉人的审美观来评价，依旧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 此时她正用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并未像其他女子一样哭哭啼啼。 他这一霎那的失神，却是被亲卫队长胡虎给捕捉到了。胡虎忍不住对身旁一名亲卫说道：“我说的不错吧，主公真正喜欢的是十四岁以下的女孩儿。” 那名亲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到。胡虎敢议论主公，他可不敢，否则主公追究下来，胡虎多半没事，但自己就不一定了。 就在这时，马应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问道：“龟兹王的家眷都在这里了吗，为何没有男丁？” 典伍知道他想问的是王子，顿时尴尬道：“主公，我刚刚才了解到，龟兹王只有两个儿子，而且皆已成年，因此……因此，都被杀了。” “哈？” 马应愣住了，赶忙问道：“那他有没有兄弟之子？” “有，不过不在延城，在它乾城。我愿领一支骑兵前去将他们抓来！” “算了，不必那么麻烦了。” 马应揉了揉脑袋，而后走到那名十三四岁的少女面前，问道：“你是龟兹国公主？” 那名少女似乎听不懂汉语，有些茫然。 典伍见此，赶忙找来一名既懂汉语又懂龟兹语的士卒充当翻译。这名士卒隶属于陷阵军，本就是西域人。 通过翻译，马应总算可以和那名少女交流。 “我……我是龟兹国公主，十一公主，阿依牡。”少女似乎有些紧张。 “十一公主？” 马应笑了笑，只有两个王子，却有这么多公主，龟兹王还真是会生。 没有再浪费时间，马应指着她对身旁众人说道：“从今以后，她就是龟兹国女王。” “这……有些不妥吧？”经过短暂的失神，典伍忍不住开口说道。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郭嘉也开口劝谏道：“龟兹国从未有过女王，大汉也没有，不可开此先河。” 原本马应也只是一时兴起，既然有人反对，也便没有再坚持，“既如此，那此事暂且作罢。典伍，率领本部人马去它乾城一趟，务必将一名王室子弟带回来，十岁以下的孩童最好。” “诺！”典伍当即领命而去。 在他离开后，马应也没有闲着，立即命人打扫战场，统计伤亡。除此之外，还要统计王宫中的钱粮财物。 一直忙到晚上，延城才终于回归平静。 因为王宫还未打扫干净的缘故，马应并未住进去，依旧睡在大营之中。 这时，帐外忽然响起胡虎声音，“主公，那位龟兹国公主就关押在营中，可要将她带来？” 原本马应都快要睡着了，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不悦道：“我是一个急色之人吗？况且还是一个尚未彻底长开的女孩儿。以后此类事情莫要再叨唠我。” “诺。”胡虎应了一声，不敢再说话了。 可是，营帐中的马应忽然就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名龟兹国公主的身影。虽说这名少女年纪不大，但该有的地方都有了，放在这个时代其实是可以嫁人的…… 半个时辰之后，他忽然冲帐外喊了句，“胡虎。” “末将在。” “那位龟兹国公主似乎有些古怪，将她带过来，我要连夜审问她。” 胡虎：“……” 第193章 乌孙和呼揭 次日一早从营帐中出来，面对胡虎怪异的目光，马应很认真地告诉他，昨夜真的只是在审问那名龟兹国公主，而且收获颇丰，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因为是庶出公主的缘故，她从小受尽了龟兹王的冷遇，甚至一年也说不上一句话……龟兹王居然是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人！ 耿直的胡虎表示，这应该不算什么惊天大秘密，任谁生了十多个女儿只有两个儿子，都会极度重男轻女。 然后，胡虎就被任命为了先登校尉，每次攻城，必冲锋在前。最先攀上城墙者，是为先登！ 攻克王城之后，原本马应以为接下来的战斗会很轻松，可没想到龟兹国其他城池竟没有一个主动投降，而且抵抗出乎意料的激烈，甚至出现了全民参与守城的情况！ 好在有胡虎担任先登校尉加入攻城，攻城的效率这才提高了一些。可即使如此，多半也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将整个龟兹国平定。 “这般激烈的抵抗，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战败和投降都会变成大汉的奴隶，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奋起反抗。”郭嘉帮忙分析道。 “可有策略消除他们的抵抗之心？”马应问道。 “很简单，只需给予这些西域人一些优待，抵抗之心自然就会弱下去。” “可是，我已经给予了西域女子和孩童不少优待，只要他们愿意，轻松就能获得汉籍。而且我还颁布了律例，明文规定不可歧视他们。为此，我还准备纳一名西域女子为妾，充当表率，这些难道还不够吗？”马应认真道。 “可抵抗的主力是成年男子，而非女子和孩童。若主公能够像对待羌氐一样对待他们，自然能够轻松将之拿下。对了，其实我也愿意纳一名西域女子为妾室，以为表率……”郭嘉眼巴巴地看着马应。 马应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道：“龟兹国还有不少公主，只要人家愿意，你可以纳一个为妾室。不过需要等战事结束后才能开始操办。战争期间，军中禁止娶妻纳妾，亦不可凌辱俘虏，切莫犯此杀头之禁令。” “诺！”应了一声，郭嘉又回归到了正题，“那优待西域成年男子之事……” 马应看向远方，淡淡道：“其实，这般激烈的抵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经过铁血镇压，纵使他们臣服，未来也容易生出事端。知道匈奴当初是如何从一个小部落发展成草原霸主的吗？他们吞并其他部落的手段比这更血腥！” “可匈奴是蛮夷。”郭嘉皱眉道。 “用蛮夷之法对付蛮夷，并无什么不妥。况且我也没打算真将西域成年男子赶尽杀绝，只是让他们帮忙建设凉州、并州和中州。若是表现良好，同样会被授予汉籍。去年从车师后、焉耆、疏勒和莎车四国带走的十万奴隶，便有好几百人拥有了汉籍。” 郭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这项政策已经无法改变，不仅仅是马应个人的意愿，其实包括他本人在内，所有汉民都不希望改变。 毕竟，这十万奴隶其实等同于是帮汉民减轻了负担，若没有他们，那建设凉、中、并三州之事，皆要以徭役的名义分摊到他们身上去，包括修缮长城、搭桥铺路等苦差事。谁要是敢阻拦马应继续压榨西域人，绝对会成为所有汉民的敌人！ 所以，即使明知道这样会加大吞并西域的难度，马应依旧不打算更改对西域的基本策略。 龟兹这边的战事已经陷入了攻城的泥沼之中，枯燥且不易。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待真正将龟兹国平定之后，新组建的陷阵军，必然会成为一支合格的部队，而且还会是攻城拔寨的行家！ 值得一提的是，在攻打龟兹国各个城池的战役中，虎骑军很少出场，基本上都是陷阵军活跃在最前线。 没办法，虎骑军将士各个弓马娴熟，马应真不舍得让他们死在攻城战中。他们更适合在平地上作战，那里才是他们的主战场。 龟兹国这边暂且不提，于阗国和鄯善国那边的战役也已经打响。 这两国相对龟兹而言要弱不少，庞德军也好，张绣军也好，皆势如破竹。 尤其是庞德那边，五天下三城，不仅夺下了皮山国全境，而且很快就打到了于阗国的都城外。只需将都城攻破，于阗国就没有什么坚城了。 不过，庞德此次的任务可不仅仅是于阗国，还包括东边的拘弥国。皮山国、于阗国、拘弥国再加上周边几个更小的国家，这才是完整的于阗郡！ 张绣那边同样如此，攻破鄯善国之后，还需要继续往西，将且末、小宛、精绝、戎卢等国全部占领，这才是完整的鄯善郡。 而后，庞德军和张绣军将会会师一处，从于阗国出发，沿于阗河（今新疆和田河）北上，协助马应攻打龟兹国。当然，前提是他们的速度能够比马应快。 初平四年（193年）五月，庞德军率先完成任务，攻占了于阗、拘弥以及周边小国全境。原本他想要直接挥师北上，协助马应扫平龟兹国各个城池，不过却被马应拒绝了。 马应给他下达了新的命令，继续向东，攻打塔里木盆地南部的精绝、小宛等国。和张绣一起平定“鄯善郡”后，还需先将这几国的成年男子全部押往凉州，交由凉州刺史荀攸安排。不将这些成年男子全部迁走，这些国家根本不可能安定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月初，于阗、鄯善以及周边小国皆已平定。张绣轻率五千人马，驱赶三万多俘虏前往凉州，两地成年男子为之一空。 六月中旬，庞德率军北上，与马应会师。不过龟兹国的战事也已经进入尾声。 七月，庞德奉马应之命，押送两万多龟兹人俘虏前往凉州，持续了四个多月的第二次西域战役终于结束。 “此次攻打西域诸国，有二得一失。” 西域刺史府，贾诩看着大堂中的一干将领，认真道。 一时间，包括马应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文和，不知是哪二得一失，还请详细述说一下。”马应非常配合地询问道。 这番对话其实是他和贾诩商量好的，乃是为了借贾诩之口，让麾下那些将领迅速冷静下来。这场大战过后，二人发现不少将领都有些飘飘然了，包括典伍等几名中郎将在内。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贾诩清了清嗓子，说道：“所谓二得，一是得到了整个商州盆地，包括焉耆、龟兹、姑墨、疏勒、莎车、于阗和鄯善七郡之地。只需坚持移民实边，便可将这里化为中国。而在座各位将军，皆是我汉家开疆拓土之功臣，必将因此事而名载史册！” 所谓商州盆地，即塔里木盆地，而商州这么名字，乃马应所取。此地往来商人络绎不绝，即使可耕种土地不多，也可因商而兴，故谓之商州。 当然，商州现在只是盆地的名字，仅此而已。 听了贾诩的话，一干将领又兴奋了起来，眼中尽是激动的光芒。 贾诩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得，则是得到了一支精锐部队，陷阵军。陷阵军成军不过大半年，但此次讨平诸国之后，却已经成为了一支合格的部队，于其他诸侯而言，也可以称之为精锐。” 典伍、姜叙、雷定、梁宽等一干陷阵军将领听后，不禁露出了微笑。在他们看来，夸赞陷阵军就是在夸赞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可这时，贾诩忽然话锋一转，严肃道：“此战虽然得胜，亦有一大损失！” 说到这，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只扫视着大堂中的一干将领。 典伍皱了皱眉，道：“贾刺史想要说的可是陷阵军四万人马伤亡近万，只剩下三万之事？” 贾诩摇了摇头，“灭国之战，伤亡在所难免。况且四万新兵变成三万精锐，也说不清到底是得是失。我想说的是‘道’！” “道？”众将都有些迷茫。 “对，道。”贾诩肃然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西域，我们已经失道了。上个月，乌孙大小昆弥皆与呼揭联姻，已然形成同盟。这三部共有人口近八十万，与匈奴同，全民皆兵，控弦之士超过十五万。 若我所料不差，入秋之后他们极有可能入侵车师后、焉耆、龟兹或者姑墨四国。尤其是车师后国，不仅与乌孙、呼揭比邻，而且无险可守，一旦三部联合入侵，极有可能沦陷！” 众将领还是第一次听到乌孙大小昆弥与呼揭结盟的消息，都不免有些惊讶，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若是不能挡住他们的进攻，车师后国沦陷事小，只怕会变成旷日持久的对抗，就像当初大汉与匈奴之间的对抗一般！ 而商州盆地中的诸国才刚刚平定，且主要劳动力都被迁走，至少三年之内无法给四万虎骑军和三万陷阵军提供足够的粮草支援。 如此，就只能从凉州等地运输粮草过来。 若是能够迅速平息战事也就罢了，如若不能，必会对凉、中、并三州造成极大的负担！ 第194章 封赏诸将 见众将领一脸凝重，马应开口说道：“其实事情远没有那么糟糕，虽说乌孙、呼揭加起来控弦十五万，但分属三股势力，相互之间素有矛盾，不可能真的拧成一股绳。此为一； 其二，若他们真的出动十五万人，全国壮丁都要动员起来，我等只需据城而守，真正耗不起来的反而是他们。尤其是焉耆、龟兹、姑墨等国，有天山为屏障，根本不用太过担心，唯一需要着重防御的，也就只有车师后一国而已……” 这时，郭嘉插话道：“控弦十五万，能够出动十万人已是极限。而我方有四万虎骑军、三万陷阵军和两万武都军，兵力相差不大，何必害怕。若他们真敢来袭，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听他这么一说，众将领都反应过来，虽然敌方兵力强盛，但我方也不差啊，为何要担心？ 想到这，不少人都放下心来。 “若派遣使者前往乌孙和呼揭，可否将此战事消弭？”一名将领忽然开口说道，此人乃是陷阵军校尉徐荣。 贾诩道：“可以一试，但只怕难以成功。主公只是右将军，督三州之军政，还不足以让乌孙和呼揭畏惧。再加上三部刚刚联合，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少不了一场大战。若此战能够打出我军威势，倒是能够吓住他们，致使三部以后不敢轻易来犯。” 马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道：“离入秋还有三四个月时间，此事以后再议。此次平定商州盆地诸国，全赖各位尽心竭力，尤其是陷阵军诸将，不可不赏。” 众将领听后，当即拜道：“多谢主公！” “徐荣、张辽、高顺、成公英、阎行出列。” “末将在！” 马应看了他们一眼道：“在陷阵军所有校尉中，你五人的战功最是卓著，拜为中郎将，望继续尽心竭力。” “谢主公！”五人都很是兴奋，哪怕当初不愿投降的高顺和成公英亦是如此。 说起来当初招揽高顺时还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磨了半个月才真正感动他。若不是真的看重他的练兵之能，马应也想学曹操将他推出去斩了。好在最终总算成功招揽到了他。 一口气将五人升为中郎将，马应又将目光落在了典伍、姜叙、雷定和梁宽四人身上，看得四人都是一阵紧张。 好半天他才说道：“典伍出列。” “末将在！”典伍终于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平定龟兹国，你为首功，拜为裨将军，望继续尽心竭力。” “愿为主公效死！”典伍跪拜在地，激动道。 马应点了点，随后看向其余中郎将，道：“陷阵军共三万人马，我欲拜三人为裨将军。如今尚有两个席位，望诸位继续努力。你等知我脾性，只论军功，不论其他，切莫让我失望。” “必不负主公厚望！”包括新晋升的五位中郎将在内，尽皆大声回应道。 马应继续宣布道：“加封庞德、张绣为偏将军。其余将士，依照功勋，赐钱帛不等。另有酒肉送往各军营，有所士卒，大庆三日。” “谢主公！”众人齐声说道。 可惜庞德、张绣二人行军在外，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升为了偏将军，却是感受不到这边高兴的气氛。 …… 放松了三日，马应又忙碌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将商州盆地诸国国号撤销，但在管理体系中，已经将他们划分成了七个郡，只不过不叫郡令，而是国相：焉耆国相、龟兹国相、姑墨国相、疏勒国相、莎车国相、于阗国相和鄯善国相。 在七位国相之下，除了县长之外，还有一些小国国相。小国国相和县长等同，皆要受大国国相管制。其实除了名字没有改掉之外，这里实行的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郡县制了。 除了这七位大国相之外，还有两大国相和一郡令，分别是车师后国相，车师前国相以及伊吾郡令。这三地因为没有处在商州盆地的缘故，马应并不打算将他们并入商州，而是准备等灭掉乌孙、呼揭之后，将整个准噶尔盆地包纳进去，再立一州。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乌州，而准噶尔盆地在当下也被他命名为乌州盆地。 也就是说，整个西域之地，他准备以两个盆地为中心，设立两州。 商州还好说，只差换个名字了。可乌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建立，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更久…… 中州，京兆尹。 虎骑军又送走了一批前往西域的汉家儿郎。 “李刺史，我听说南阳郡只剩下百万多人口了，只有巅峰时期的一半，袁术也不知道会怎么骂我们。”杨阜笑着对李优说道。 “没有尽到保境安民之责，致使南阳郡战乱不断，这不应该是袁公路他自己的问题吗？前有刘表，后有吕布，南阳郡还能剩下百万人口已经殊为难得了。”李优眼中同样含笑。 “哈哈哈，可惜吕布已经被赶跑，真希望他继续赖在宛城，和袁术多僵持几个月，如此，说不定我们还能再得三十万民！” “该知足了。并州四郡如今已有六十万人口，西域那边也迁了二十万民过去。再多的话，只怕粮草不足。” 杨阜微微一愣，“郿坞的粮草快耗尽了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需要留下足够的粮草，以备乌孙、呼揭联合进犯。根据细作传回来的消息，乌孙大小昆弥和呼揭都在调集粮草和牛羊，这场大战多半是避免不了了。” 听到这，杨阜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不在西域，却是要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了。” 李优笑了笑，“何必叹气，主公让将军你留守后方，乃是对将军你的信任，责任更加重大。况且天下未平，以后还怕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多谢李刺史劝慰，不过我还是打算写一封奏报，请求主公将我调往西域。”杨阜跃跃欲试道。 其实不只是他，在凉州坐镇的麴义也有些坐不住，连奏报都已经准备好了…… 焉耆国，刺史府。 “文和，这几个月从凉州运送了多少粮草过来，能够支撑大军多长时间？”马应询问道。 “足以支撑大军在外征战三四个月，而且粮草还在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贾诩回答道。 马应点了点头，总算安心了一些。 也不怪他会这般在意，毕竟这场大战太关键了，若是战败，不仅会丢掉车师后国，只怕商州盆地也会不稳。好在他已经将商州盆地诸国的成年男子全部迁走，否则这些人若是趁机发动叛乱，那这场战争根本就不用打，马应会直接下令退回凉州，毕竟留下来也只有败亡一途。 “商州七郡现在情况如何了？”马应再次开口。 贾诩也懒得去纠正他名称上的错误，只道：“焉耆、疏勒和莎车三国已经稳固，汉户皆在六成到七成之间。而龟兹、姑墨、于阗和鄯善四国，因为迁入了十数万汉民的缘故，汉户同样达到了四五成，而且汉人比例非常高，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汉人。若是再过个一年半载，待西域女子嫁给汉家男儿之后，汉户比例当会超过焉耆、疏勒和莎车三国。” “如此说来，最多只需一年时间，商州七郡就能彻底稳固，十几二十年后，汉人比例将会超过七成？” “确实如此。”贾诩认真道，“毕竟当下有生育能力的成年男子，几乎都是汉人，而那些孩童也都在接受汉化。” “车师后、车师前和伊吾郡情况如何？” “与这七国大体相同。” 马应深吸了口气，“既如此，那此战就更不能输了。赢了，最少可将一州之地化为中国，此乃不世之功。名流千史，亦不为过！” “主公无须担心，此战我等必胜。”贾诩认真道。 …… 乌孙，大昆弥本部，一名信使策马而来。 “大昆弥，小昆弥和呼揭王已经同意了，他们将各发兵三万攻打车师后国！”信使来到大昆弥难多靡面前，禀报道。 “很好！”难多靡脸上露出了笑容，“回去告诉他们，届时我会发兵三万攻打焉耆国，同时派遣一万勇士，翻越天山，突袭姑墨国。此次，必要将那些汉人赶出西域！” 信使应了一声，立马又跨上马背，出了部落。 看着信使离去，难多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五个月前，他原本还在因为汉人的入侵而担忧，毕竟这些汉人的吃相太难看了，根本不顾及天朝上国的脸面。明明龟兹等国已经归顺，可这些汉人尤觉得不够，不仅将国王架空，而且大量迁入汉人，这是想要将西域诸国吞并啊！ 虽然汉人还没有对乌孙动手，但作为一名合格的首领，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为了自保，他不得不放下仇恨，和小昆弥以及呼揭王联合。好在，这二人同样畏惧汉人，因此联盟的事情非常顺利。 不仅如此，为了消除汉人的威胁，他们也已经答应和自己一起出兵，将汉人赶出西域！ 如此，不仅能够解除危机，说不定还是一个机会啊！ 只要能将汉人击败，岂不是可以代替他成为西域霸主？ 第195章 大军来袭 初平四年（193年）十一月，乌孙大小昆弥和呼揭王终于按捺不住，各发数万大军攻打马应。 小昆弥勒骄靡和呼揭王各率三万人马进犯车师后国，而大昆弥难多靡，则亲率三万人马直奔西域刺史府所在——焉耆国。 得到消息后，早有准备的马应并未感到任何惊慌，当即召集麾下将领，商讨对策。 “车师后国有典伍将军统领两万将士在那坐镇，再加上粮草充足，足以阻挡一时半会。不过车师后国和小昆弥部、呼揭部皆在乌州盆地，无险可守，必须尽快调兵前往支援！”庞德首先开口道。 马应点了点头，“我欲亲自率领三万虎骑军前往支援，如何？” 贾诩皱眉道：“主公亲自前往支援，必可保车师后国无虞，只是若将三万虎骑军带走，焉耆国便只剩下了一万虎骑军和一万陷阵军，也不知留守将领能不能挡住难多靡三万大军之兵锋……”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庞德便出列道：“某愿留守焉耆国，有一万虎骑军和一万陷阵军，足以挡住难多靡！” 张绣也随之出列，“末将也愿留守，必保焉耆国周全！” 贾诩听后，还是不放心道：“焉耆国乃西域中枢所在，一旦失守，便会切断商州盆地诸国与车师前、车师后以及伊吾郡三地之联系。故，此地必须留下重兵把守，两万人马略显不足。” “不止两万人马，焉耆国尚有三千武都军……”庞德补充道。 贾诩摇了摇头，“焉耆国三千武都军，需要调往龟兹、姑墨，以防敌人翻越天山，突袭此二国。此二国将由孟起将军亲自坐镇，责任同样重大！” 马超真正能够调动的只有一万武都军，却要镇守两国，压力确实不小。至于剩下的那一万武都军，却要驻扎在疏勒、莎车、于阗等国，以维持地方稳定，不可轻动。 知道这个情况后，庞德也不再打武都军的主意了，只信誓旦旦保证道：“只凭两万将士，某一样能够守住焉耆国，愿立军令状！” 张绣也随之说道：“我也愿以军令状，必能将焉耆国守住！” 庞德当即不善地看向他，“佑维，此事就不要与我争了，留守焉耆国，我更适合。” 张绣却毫不示弱道，“我亦觉得我更适合……” “好了，莫要争了。” 马应不得不打断他们。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后，他肃然道：“庞德听令。” “末将在！” “任命你为两万大军主将，留守焉耆国，抵御乌孙大昆弥难多靡。” “诺！”庞德很是兴奋，还偷偷朝张绣挤了挤眼睛。 张绣却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蔫了下去。 可这时，马应的声音再次响起，“张辽、高顺、成公英听令。” “末将在！”三人当即出列。 马应看了他们一眼，道：“任命你三人为副将，协助庞德，镇守焉耆国。” “诺!”被点到名字，三人同样很是兴奋。 随即，马应又将目光落在了贾诩身上，“文和，任命你为这两万大军之军师，有参谋军务之权。” 说完，他又朝众人一拜，道：“焉耆国之安危，就托付给各位了。” 包括贾诩在内，庞德、张辽、高顺等人，尽皆郑重道：“必不负主公之托！” 安置好了这边的事务，马应没再浪费时间，当即点齐三万虎骑军，带着剩下的将领赶往车师后国。 庞德、张辽、高顺、成公英，外加贾诩，若是这样的阵容都不能挡住难多靡，那难多靡早就吞并小昆弥，一统乌孙了。 对焉耆国这边的战事，马应有十足的信心！ 而龟兹、姑墨那边，有马超一万人马驻守也足够了。毕竟有天山为屏障，只要扼守山口要道，哪怕有五万敌人来袭，也难以进入商州盆地。 而车师后国那边，马应更不担心，有他亲自坐镇，再加上三万虎骑军和两万陷阵军，还会挡不住勒骄靡和呼揭王那六万大军吗？ 只要不犯大错，必然能够轻易将来敌打退！ 当然，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纵使马应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大意。此战，他依旧会拿出十二分谨慎来对待。 五日之后，马应率领三万大军已然抵达车师后国王城——淤赖城。 夜晚，中军大帐之中，马应再次召集郭嘉、张绣等人参谋军务。 马应首先开口说道：“当下车师后国之形势，你等应当也已知晓，典伍亲率一万人马驻守在鸟贪县，与勒骄靡三万大军对峙。而徐荣则暂时被任命为副将，统领剩下的一万人马驻守在单桓县，与呼揭三万大军对峙。你等有何想法？” 张绣当即起身说道：“勒骄靡和呼揭王分兵两路，此乃天赐良机，正好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先击溃一路。单桓县离我们最近，急行军一日可到，不如与徐荣统率的那一万人马前后夹击呼揭部，必可将之击败！”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但只怕呼揭王早有准备，没那么容易被前后夹击，多半会演变成正面会战。虽然呼揭王只有三万人马，但我们加上单桓县那一万陷阵军，也不过四万人马，优势并不大。”郭嘉提醒道。 张绣大笑道：“我军四万将士皆是精锐，优势已经足够大了！” 郭嘉也未与他争辩，只道：“既如此，主公可先派人告诉典伍，命其务必拖住勒骄靡那三万人马，为我军击溃呼揭王争取时间，哪怕因此折损一些人马也在所不惜。若他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倒是可以直接与呼揭王会战。可若不能，切不可轻举妄动，以防勒骄靡忽然杀到，反置我军于危险之地。鸟贪县至单桓县，亦不过一日之路程。” 马应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依旧不赞成直接攻打呼揭王。因为只凭典伍一万人马，必然无法将勒骄靡三万人马全部拖住，勒骄靡最少可以分兵两万，支援呼揭王！ 待众将离开后，马应单独将郭嘉留了下来。 “奉孝，你心中是否已有破敌之良策？” 第196章 乌州之战(一) 面对马应的询问，郭嘉只笑着说道：“破敌良策没有，浅见倒是有一些。” “还请详细说说。”既然他这样说了，马应知道，他必然会提出一些有建议性的想法。 “先依照张绣将军之策略，看看能不能突袭呼揭王得手，若此事可为，便可直接将其击溃，而后携大势进攻小昆弥部，六万大军可破。若此事不可为，便以堂堂之师威逼呼揭王。主公凶名在外，呼揭王必不敢单独迎战，当会请求勒骄靡前来支援……” “埋伏援军？”马应询问道。 “不，只出动三万虎骑军，做出突袭援军之姿态……” 鸟贪县，典伍已经收到了马应的命令，不禁苦笑道：“我一万人马如何拖得住敌方三万大军？勒骄靡只需留下一万人与我对峙，便可轻松调走两万大军。” 不等他继续忧心，又有一道密令传来：若勒骄靡亲率一万五千以上人马前往支援呼揭王，便对剩下的敌军发动进攻。 典伍笑了，自言自语道：“何须特意嘱咐我？若勒骄靡真敢率领一半以上人马离开，我必让他尝尝溃败的滋味！” 他之所以这么有信心，一是因为信任麾下将士的实力，二则是因为勒骄靡离开的话，必然会带走最精锐的部队，毕竟他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是马应主力。如此，留下的那些乌孙人实力偏弱不说，士气必然大降！ 作为一名合格的大将，典伍焉有不趁机进攻之理？ 当然，勒骄靡也有可能将三万大军全部带走，准备以优势兵力击败马应。 若真如此，那典伍更要笑了，届时他将有许多选择，例如，可以趁他们撤退时追击。操作的好，甚至有可能将这三万乌孙人全部击溃。纵使不能成功，也可以绕到乌孙人的大后方，焚烧其粮草，劫掠其牛羊，断其军中补给！ 毕竟，他们全部前往支援的话，不仅会将典伍这一万士卒放空，而且也会将身后的补给点暴露在外。故而，勒骄靡绝对不会这样做，最少也会留下一万人马。 典伍最担心的情况是，勒骄靡只带走一万人马，留下两万人马。如此，他可没有击败两万乌孙人的把握。若麾下这一万将士是虎骑军而不是陷阵军，那倒是可以搏一搏。 不过，如果勒骄靡真的只带一万人前去支援呼揭王的话，估计也不会给单桓县那边的主力部队造成太大的麻烦…… 认真分析了一下，典伍觉得自己这一万将士还是能做许多事情的，少不了军功。 百多里外，单桓县，一片广阔的草地之上，呼揭王隔着一片小湖，与马应四万大军对峙。 此时他还感到心有余悸，若不是散布在周边的游骑提前发现了马应军主力的踪迹，差点就被他绕到了后方！ 即使如此，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三万对阵四万，怎么看都有些吃亏。为此，他不得不派人前往小昆弥部请求支援。他的想法很简单，希望勒骄靡能够配合自己，将面前这四万敌军绞杀。这是敌方主力军，只要将之击溃，整个战役便赢了一半。 “王，与汉人会战实为不智，汉人最擅长的就是列阵会战。如此，我们必落入下风！”一名首领提醒道。 呼揭王眯着眼睛看着他，“那你有什么好的计策吗？” “王，何不将族人称作六路，每路五千人马，全部杀入车师后国？如此，汉人必然会前往救援。一旦遇到汉人主力，绝不与之纠缠，直接撤退，而后劫掠其他县城。如此反复，汉人疲于应对，必然会分兵围剿我们。若真如此，便可以小部人马诱使部分汉军深入追击，而后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你要我分兵？”呼揭王死死地盯着他，“若汉人步兵居多，凭借骑兵优势，来去如风，确实可以这么做。可你知不知道，对面四万敌军，其中有三万多都是骑兵？在这种情况下分兵，不是我们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而是别人各个击破我们！” 那名首领额头冒汗，不敢再说话了，赶忙跪地请罪。不过他依旧觉得自己的计策更可行，只要己方先动起来，便可掌握主动权，到时候敌方只有疲于应对的份。 呼揭王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摆了摆手，厌恶道：“退下去，以后多动动脑子。” 可就在这时，一名族人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王，湖对面的汉人大军又有异动，一部分人马退回了单桓城，剩下的人马则全部朝西南方向去了！” “西南？”呼揭王一惊，“不好，他们想要袭击赶来支援的小昆弥部！传令下去，全部做好准备，追击敌军，绝不可让他们得逞！” 那名跪伏在地的首领听后，当即提醒道：“王，追击敌军可以，切莫将兵线拉得太长，以免反遭敌人截击。而且，留守单桓城的敌人，不可不防！”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知不觉之中，主动权似乎已经被敌人掌控。小昆弥部也好，呼揭部也好，似乎都被汉人牵住了鼻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偏偏，又不能不救小昆弥部。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自己的王，一定打起十二分小心，切莫露出破绽，让汉人有机可乘。 “我还需要你提醒吗？”呼揭王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当即出了营帐。 很快，便有两万人马跟着他向西南方向追去。 这一追，就追了足足两个时辰。 这时，前方游骑忽然打马而来，禀报道：“王，根据马蹄印判断，汉人在前方分兵了，最少分出了五千骑，向北而去。” “分兵？”呼揭王很是惊讶，弄不懂这些汉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王，要不要分兵追击那部汉人？” 呼揭王沉思良久，咬了咬牙道：“不理会他们，继续吊在敌方主力后面。不过都给我小心一些，以防向北而去的那支汉骑掉过头来突袭两翼。” 第197章 乌州之战(二) 在全军戒备的状态下，又追赶了一个时辰，前方游骑再次回来报告道：“王，汉人又分兵了，大概又有五千人向北行去！” “又分兵了？马应到底想要干什么？”呼揭王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根本猜不透敌方的用意，这让他很是忧心。 “王，要分兵追击吗？”一干首领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继续放任不管，那就有一万多敌人脱离了己方视野。这一万多人足以做下许多事情！ 这一下呼揭王犹豫了，他现在感觉脑袋一团乱，好半天才说道：“不分兵，只派遣游骑盯住他们！” 他已经想好了，以不变应万变，先与小昆弥部合兵一处再说。 可是，没过多久，刚派出去的游骑就传回了消息，那些北行的汉骑又改道向东，似乎是要返回单桓县…… 得到这个消息后，呼揭王顿时变了脸色。他知道，留在单桓的那一万族人危险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些折返的汉骑必会联合退守单桓城的汉军，发动进攻。 “王，现在回援还来得及……”一名亲信提醒道。 呼揭王很快就稳住了情绪，冷静道：“前方还有两万汉骑，若现在回援，也不知小昆弥部能不能挡得住。” “那王的意思是……” 呼揭王目光坚定道：“与小昆弥部一起，先击溃前方那两万汉军主力再说。” “可单桓县那边……” “单桓县那边的一万勇士筑营防守，没那么容易被击败。待我们击溃汉军主力之后，再回援不迟。届时挟大胜之威，轻易便能将单桓城攻下，汉人再也挡不住我方兵锋！” 显然，他想要赌一把，以留在单桓县的那支万骑，赌前方那两万汉军主力。不亏！ 这一追，又是两个时辰。 这一次汉军主力倒是没有再分兵，可是，两万汉骑却全部改道北行！ “王，他们看样子不准备埋伏小昆弥部，而是打算逃跑了。” “这还用你说吗？” 呼揭王此时的心情非常糟糕，他感觉自己被汉人给耍了，像愚蠢的猎人一样，被狡猾的狐狸带着到处跑。 “那……还要追吗？” “追，为何不追？既然汉人改道北行，说明心昆弥部就在前方不远处了。派人前去联系他们，和我们一起，追击汉人主力。” “那单桓那边，真的不派人回援吗？” 呼揭王犹豫了一下道：“命那拉贵率领本部族人回援吧。那拉贵此次带来了六千勇士，足以救下留在单桓的那支万骑。” 马上就要与小昆弥部合兵一处了，分出几千族人回援单桓，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既然有能力救下那支万骑，他自然不会再放任不管。 …… 北部一座土丘之上，马应正率领两万虎骑军在那里休息。奔驰了这么久也确实该停下来歇歇了，否则就算是一人双马也吃不消。 “主公，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呼揭王分兵了，目前只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人马，停驻在后方二十里处。而小昆弥勒骄靡，已经与他汇合，当下共有近三万五千人马。这是斥候传回来的消息。”郭嘉道。 “真有三万五千人马？斥候没有算错？如此一来，鸟贪县那边，岂不是只剩下了一万乌孙人？”马应皱起了眉头。 “斥候乃是根据敌方大纛算出来的人数，应当不会有错。”郭嘉回答道。 听到这，马应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那我们只需继续勾住后方的敌人，鸟贪县和单桓县，便都能取得局部战争的胜利，对吧？” “以典伍、张绣两位将军的能力，定能确取得胜利。若我所料不差，典伍将军极有可能已经对乌孙那支万骑发动了进攻。”郭嘉分析道。 “哈哈哈，说不定不等佑维（张绣）赶到，徐荣也已经对那支呼揭万骑发动了进攻。”马应大笑道。 “主公，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好想想，还怎么勾住后方的那些追兵吧。不给他们一些希望的话，他们极有可能会放弃追击。”郭嘉提醒道。 马应想了想道：“那就杀掉一些年迈以及受伤的战马，给敌人造成我军携带的干粮不足，不得不杀马充饥的假象。” …… 鸟贪县，经过数个时辰的厮杀，典伍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留在这里的那支乌孙万骑早就被他给击溃了，只留下了四五千尸体或俘虏。而他统率的那一万陷阵军，却只折损了一千人左右。 若不是陷阵军骑兵不多的缘故，典伍还能将战果扩大，怎么也要再追杀个几十里。如此，那支乌孙万骑能够逃走三千人就不错了。可惜…… 嘴上说着可惜，但其实典伍心中依旧非常高兴。此战，足以证明他的能力。毕竟，在兵力相同的情况下，轻松击溃一支乌孙万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其实，说是说乌孙万骑，但这支部队之中，最少有一半是步卒，实力并不强。真正的乌孙精锐，都被勒骄靡给带走了。 乌孙人在鸟贪县遭遇大败，折损了五千人马，呼揭人在单桓县同样遭遇了战败，而且败得更惨。 和马应猜测的一样，在呼揭王率领两万大军离开之后，徐荣也直接对留下的那一万呼揭人发动了进攻。 这些呼揭人似乎要比乌孙人凶悍一些，支撑了一个多时辰才真正显露败势。 可惜，徐荣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一流统帅，见对方显露败势，立马抓住机会将其彻底击破，顿时一万呼揭人全面溃败。 而就在这时，主力军分出的那一万人马正好赶了回来，与正在溃逃的那些呼揭人撞了个正着。 张绣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有些惊讶，但立马下令截杀。再加上一直追在溃兵屁股后面的徐荣，差点没将这万人给全歼了！ 若不是又有六千呼揭骑兵赶到，恐怕最后连两千人也逃不掉！ 一下折损了这么多人马，己方士气大降。在这种情况下，那拉贵不敢与汉军硬碰硬，趁张秀军和徐荣军休整之时，立马带着本部人马和两千溃兵逃离单桓县，准备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呼揭王。 第198章 开疆拓土 武威郡，姑臧城，凉州刺史府。 荀攸如往常一般处理政务，案几边上，则放着一封准备发往西域的奏报。 如今已是兴平元年（194年）正月，马应在西域待了将近一年。 “此次挫败乌孙、呼揭之后，西域当能安稳发展几年。”荀攸喃喃自语。 去年一整年，右将军府的重心都放在经营西域上，好在收获不小，否则就白白浪费了一年的大好时光。 去岁，中原局势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袁术联同白波军、黑山军进军陈留，准备以此为跳板，攻打兖州的曹操。是时，荆州刘表再次发兵，进逼南阳，切断袁术粮道。曹操趁机向袁术进攻，大破之，而后率兵追击，欲迎回天子。 受此重创，袁术节节败退，不仅丢掉了南阳郡，而且放弃了整个豫州，退往扬州九江郡。而天子也跟随他再次迁移，定都寿春。 好在扬州刺史陈温因天子之故，早已归顺了袁术，袁术依旧牢牢掌控着扬州北部数郡之地，雄踞淮南。不出意外的话，他接下来的战略重心不会再放在中原，而会放在扬州南部诸郡，以求彻底掌控整个扬州。 为了攻破吴郡严白虎、会稽郡王朗等势力，孙坚再次得到袁术重用，拥有了独自领军的机会…… 北面，曹操将势力扩张到豫州之后，准备一鼓作气，将东南方向的徐州也吞并。大军连下十余城，至彭城，和徐州牧陶谦展开激战，大胜。陶谦退守郯县，守城不敢出。 眼看形势一片大好，奈何接连打了数场硬仗，曹操军粮不继，只得退兵。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曹操还会对徐州发动一场大战。 再往北，幽、冀二州同样不太平。幽州牧刘虞悍然率兵十万攻打公孙瓒，但因士兵不习战，又下军令不准骚扰百姓，不许损害民居，导致久攻不下，反被公孙瓒击败。而后退守居庸县。不过很快，居庸城也被攻破。 与历史上不同的是，城破后刘虞并未被公孙瓒俘虏，乃至被杀，而是被一直盯着这边战事的袁绍劫走！ 袁绍和公孙瓒之间的仇恨再次加深。不过，公孙瓒独掌幽州已经成为事实。 袁术为了巩固和公孙瓒之间的盟友关系，让天子升迁他为前将军，封易侯。 西南，益州。刘焉纵使得了马应的保证，依旧没有贸然称帝，一直在筹备着什么，而且还派出了大量的使者与关东诸侯接触，以求得到更多的支持。至于是否已经与一些诸侯达成承诺，荀攸却是不得而知，只能将自己的猜测写在奏报中，供马应参考。 至于其他一些诸侯，例如河内张扬、北海孔融、辽东公孙度之流，荀攸却是没有多提。这些人没有闹出什么大事，也没什么好提的。 十天之后，这封奏报就送到了马应手中。而马应，此时正在领兵驻扎在车师后国休整。 自去年十一月乌孙、呼揭联合来袭，已经过了两个月。只两个月的时间，这场战役的局势已然明朗。 首先是攻打车师后国的六万大军。自从赢得鸟贪、单桓两处局部战争之后，小昆弥部和呼揭部便士气大跌，兵力更是锐减到了五万以下。 趁此机会，马应召集车师后国所有人马，逼迫小昆弥和呼揭王进行决战。 小昆弥和呼揭王都抱有侥幸的心理，咬牙迎战，毫无意外，大败，各带领不到一万残兵逃走。可是，马应依旧不打算放过他们，出动三万虎骑追击，一直追到了乌孙和呼揭腹地。 虎骑军所过之处，血流成河，被踏平的部落难以计数。若不是因为勒骄靡和呼揭王迅速集结人马拼死抵抗，致使马应不得不退回车师后国，乌孙和呼揭都将受到重创。 饶是如此，小昆弥部和呼揭部依旧伤了元气，没有五年绝对难以恢复。 而分兵攻打焉耆国和姑墨国的大昆弥部，同样不好过。难多靡亲自统领的三万人马被庞德轻松挡住，对焉耆国构不成一丝威胁。 而翻越天山突袭姑墨国的那一万乌孙人，更惨，在穿过一处狭窄山谷之时，遭到了一万武都军的埋伏，退路直接被山上推下来石块堵住。而后马超又在谷口放了一把火，事先准备好的湿枯草冒出浓浓的黑烟，借着风势进入谷中，熏晕、熏死一大片。一万敌军几乎全军覆没。 而难多靡亲自统领的那三万人马，因为迟迟无法突破庞德的防线，而后又收到车师后国六万大军失利的消息，士气大跌，不得不选择退兵。可就在准备退兵的时候，庞德听从贾诩的意见，主动出击，大破之…… 自此，乌州之战宣告结束，而马应在西域的威望，也随之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其凶名可止小儿夜啼。类似“再哭，再哭小心马人屠将你抓走”这样的话，也成为了西域人恐吓孩童常用之语。 借着大胜之威，马应再次提出直接去除国名，以置郡县的提议。这一次，贾诩却是没有再反对。而军中一干将领，自然更不会反对。 因此，兴平元年（194年）二月，西域正式设立商州，包括焉耆、龟兹、姑墨、莎车、疏勒、于阗和鄯善七个郡，总人口九十万。其中汉人只占了总人口的四分之一，不过汉户却占了七成。 除此之外，还有伊吾、车师和高昌三郡，暂时也划归商州刺史府管辖。车师郡即车师后国，高昌郡即车师前国。 马应在西域置商州之事，很快就传入了各个诸侯的耳中，一时间天下大震。哪怕与之有怨的袁术得知此事后，也忍不住称赞了一句：“马伯龙平定西域，拓土四千里，真人杰也，不愧为吾之大敌。” 袁绍、曹操等人，亦是惊叹不已。尤其是公孙瓒，拿出地图看了数个时辰，一直在幽州北面的草原上比划，似乎也想要打下一块地方以置州郡…… 马应拓土西域以置商州之事，将他的名声彻底扭转了过来，再没有人拿他叛贼的身份说事，大部分人提到他，都会冠之以英杰之名。 此事有利也有弊。名声大了，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才来投。可是，从现在开始，他也会被所有诸侯视之为大敌！ 第199章 安排 “见过兄长，不知找我过来有何事情？”马超来到马应面前，行了一礼。 因为全歼一万乌孙人的功绩，哪怕年纪不大，马应依旧将他升为了偏将军，与庞德、张绣二人等同。 “坐吧，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下你。” 马应示意他坐下，这才继续说道：“听闻武都军将士，多有归乡之意？” 武都军基本上都是武都氐人，在西域已经驻扎了好几年，有这样的心思倒也不意外。不过，马应还是不愿让他们回去。在西域，他们才会真正将自己当做汉朝人。 说到正事，马超变得严肃了起来，道：“确实有人想要返回家乡，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按照兄长的吩咐，这几年以体恤西域将士为由，已经将不少人的家眷迁了过来，而且还分了田宅。这么多年过去，差不多已经适应了西域的生活。其中一大部分人，怕是要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了。” “那为何还有人想要返回武都郡？” “总有一些思念故乡的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意愿不是很强烈，我能压下。”马超自信道。统率武都军这么多年，这点威望还是有的。 可马应却皱起了眉头，道：“一直压制也是不行的，迟早会爆发。这样吧，你先统计一下，到底有多少人想要返回凉州，又有多少人想要留在商州。留在商州的人，我打算将他们转化为郡兵……” “诺！”马超点了点，顿了顿，他又说道：“想要返回凉州的人不会太多，我估计最多只有三千。” “三千人？”马应苦笑道，“那以后武都军怕是要改成武都营了。” “兄长不准备继续扩充武都军了？”马超疑惑道。 “我倒是想，只怕武都郡的兵源不足。前年组建陷阵军之时，也从武都招募了一万多氐人，武都郡的氐人青壮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哈哈哈，那岂不是正合了兄长心意，不用再担心武都氐人融入不了大汉了。”作为马应的堂弟，他自然知道不少事情。 马应也笑了，“武都郡也好，商州也好，只需一两代人，便能彻底融入华夏，分散安置在凉州各地的羌人亦是如此。此生若是能将商、凉二州彻底化为华夏之土，也不算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那，武都军真的要改为武都营吗？”马超又提起了这个问题。 “肯定是要扩军的，只是不适合再叫这个名字，毕竟接下来这支大军，不会再以武都氐人为主。” “那兄长打算扩军到多少？” “三万！”马应认真道，“再加上四万虎骑军和三万陷阵军，正好十万大军。” “若是加上凉、中、并三万郡兵和商州近两万郡兵，岂不是十五万大军？这天下怕是没有多少人敢跟兄长争雄了。”马超兴奋道。 马应苦笑道：“袁绍、公孙瓒、曹操，乃至刘焉，都不是易与之辈，不可大意。当年董卓不同样兵强马壮吗？” “弟受教了。” 又闲谈了一会儿，马应忽然问道：“武都军化为商州郡兵之后，你是回凉州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坐镇？” 马超拜道：“任凭兄长安排。” “我希望你回凉州。募召新兵之事，还需要交给你去操办。”马应看着他，认真道。 马超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准备让他成为新军的统帅啊！ 从武都军统帅变成新军统帅，他不但没有生出任何不满，反而还有些激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兄长，那商州由谁坐镇？”马超好奇道。 “我打算以徐荣为主将，留下一万陷阵军驻扎在这里，以稳固商州。再加上两万郡兵，商州可无忧。”马应倒也没有隐瞒。 “徐荣？”马超有些担忧，“此人虽然击破一万呼揭人，立下大军，但归降兄长时日不长，能担此重任吗？” 他其实想问的是，此人的忠心可靠吗？ 马应知道他心中所想，回答道：“徐荣的能力足够担此重任，忠心也没什么问题。况且，我也没有给他太大的权力，那两万郡兵并不归他统辖。而那一万陷阵军，没有贾诩身上的那一半虎符，他也无法调动。” “看来兄长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是我多虑了。” 又交谈了一会儿，马超终于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马应不禁有些感慨。此次之所以和他聊这么久，只是不想让他产生什么误会，毕竟此次一口气卸掉了他两万武都军的兵权。 好在，结果不错。 在马超离开后不久，马应又召见了徐荣。 因为击破一万呼揭大军的功劳，知道他能力的马应没有犹豫，直接借机将他提拔为了裨将军。而他也成为了陷阵军中，继典伍之后，第二位裨将军。 至于最后一位裨将军的人选，马应早已内定，除了张辽没有别人。当然，他暂时还不敢直接将张辽提拔上来，否则必有人不满。 为了让张辽成功上位，未来他会给张辽多创造一些立功的机会。功绩上来以后，再将他提拔为裨将军，自然没人会不服，就像此时的徐荣一般。 “拜见主公。”徐荣没有什么弯弯道道，直接见礼。 “无需多礼，快请起。” 马应将他扶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我准备命你统领一万陷阵军，坐镇商州，可愿意？” 徐荣激动道：“多谢主公信任！” “莫要高兴得太早，除了镇守商州之外，我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请主公吩咐！” 马应拿出一副地图，在他面前展开，而后指着商州西部葱岭的位置，道：“我希望你将这些地方打下来……” “主公说的是葱岭吗？” 徐荣有些懵。葱岭既后世的帕米尔高原，根本养不活什么人口，妥妥的贫苦之地，他不理解为何马应要自己占据这里。 马应认真解释道：“这里乃丝绸之路必经之地，拿下后可建造一些驿城，以方便贸易往来。弄得好，说不定能给商州带来不少税收……” 第200章 登基为帝 葱岭也有一些小国，或者说部落，例如无雷、桃槐、休循、捐毒等。这些部落大的不过三千落，小的只有几百落，真要占据此地并不困难。 马应打算先将瓦罕走廊以北、阿赖山以南这片地区占下，建造一些驿城，置北葱郡加之管理。 阿赖山北面，乃是位于费尔干纳盆地的大宛，而瓦罕走廊南面，则是后世巴控克什米尔地区。 按照马应的想法，未来打算将帕米尔高原和整个克什米尔地区全部占下，而后分为三个部分管理。 瓦罕走廊以北那片地区设立北葱郡，瓦罕走廊以南，则会根据地形分为中葱郡和南葱郡。中葱郡大概相当于后世巴控克什米尔，南葱郡则大概是印控克什米尔。 北葱郡地处高原之上，不会设立太多县乡，只会以驿城为主，方便商人贸易往来。而中葱郡和南葱郡，都有不少事宜人类繁衍生息的谷地，倒是可以当做正常的郡来经营。 尤其是南葱郡，若是能将整个克什米尔谷地囊括进去，其富庶程度必能超过大部分郡。要知道后世克什米尔谷地可是养活了八百万人口！ 当然，马应暂时也只是想想而已。想要夺占克什米尔谷地，必然要和贵霜帝国发生冲突，在大汉没有统一之前，马应可没有那么闲，跑到中亚和南亚次大陆去跟别人干仗。 况且，翻越葱岭跟别人开战，光粮草运输就是个大问题，哪怕从疏勒、莎车运送粮草过去，损耗也非常大，劳民伤财。 不过，在地图上，马应依旧将葱岭三郡囊括进了商州，反正在地图上画画又不犯法。 加上葱岭三郡，商州便有十郡之地，这才是完整的商州。 处理完商州的事务后，兴平元年（194年）三月中旬，马应终于启程，返回凉州。原本他还想在商州滞留一个月，可是，已经由不得他再磨蹭下去，因为大汉腹地发生了几件大事。 兴平元年二月，袁绍传檄各郡县，斥责袁术挟持天子，致使天子沦为傀儡。为中兴汉室，故而拥立原幽州牧刘虞为帝…… 这个檄文一经发出，就引发了轩然大波，这是打算将天子刘协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下来啊！ 虽然有不少人斥责袁绍的行径，但因为刘虞的名望，也有一些人表示支持。 不过，事情并未结束。早有称帝之心的刘焉得知这个消息后，再也按捺不住，于三月初传檄各郡县，同样以中兴汉室为由，登基为帝！ 一时间，大汉出现了三个天子，整一个乱字了得。 这一下，哪怕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乱世来了。 刘虞、刘焉二人称帝，最气愤不是别人，而是袁术，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骂了多少句乱臣贼子了。而历史上“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的曹操，此时在……窃喜！ 他和大多数诸侯一样，没有拥护哪个天子，也没有反对哪个天子，只保持沉默。而后，不管哪个天子下达圣旨给他，只要不合心意的，他都有理由拒绝…… 四月，马应才刚刚回到武威，就有刘焉的使者到来，宣布圣旨，加封马应为凉公。 可是，这道圣旨却被马应直接摔在了地上，并传檄各郡县，斥责刘焉为乱臣贼子，绝不接受其乱命，必要发兵讨伐他，以正朝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在成都登基的刘焉，整个人都懵了，不是说好会拥立我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扬州袁术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喜，当即以开疆拓土为由，让刘协下旨加封马应为骠骑将军，督商、凉、并三州军政。 这道圣旨，马应却是接下来了，而他的身份也再次往上提了一提。 骠骑将军位同三公，仅低于大将军。当官当到这个份上，也快到顶了。 之所以接下刘协的圣旨，是因为袁术地处大汉东南的扬州，基本上不会与自己发生冲突。远交近攻，很简单的道理。 自此，马应和袁术之间的关系得到改善，可与刘焉之间却彻底交恶了。 武威郡，姑臧城。 右将军府换了块匾额，就变成了骠骑将军府。 此时骠骑将军府中，马应麾下的大部分重臣都到了，包括中州刺史李优和并州尹奉。 “商州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重心将放在讨平益州之上，不知各位有何想法？”马应首先开口，直接定下了基调。 平凉州，夺关中，图巴蜀，乃是最早的战略方针，他不打算改变。 当然，他现在也可以考虑吞并整个并州，将太行山以西的定襄郡、雁门郡、西河郡、太原郡和上党郡全部占据。 可是，一来这些地方在当下人口不多，远比不上益州；二来，若真将这些地方占据，便要和幽、冀二州相连，必然会卷入袁绍和公孙瓒的争斗中，甚至会破坏幽、冀二州的局势。 鬼知道袁绍和公孙瓒两人会不会迫于自己的压力，忽然联合，一起攻打并州。 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一点都不低！ 因此，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马应不想过早向东发展，不管是从战略纵深考虑，还是从整个大局考虑，夺占益州都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益州不好打啊。 马应微微叹了一口气。 在历史上，刘焉今年就会因背疮发作而病死。可问题是，在他病死之前，经历了丧子之痛，外加州牧府大火，将登基用的车乘都给烧了。心灰意冷之下，这才病死。 可现在，因为历史被打乱，他的长子和次子都没死，再加上顺利登基为帝，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还会不会于今年病死还真不好说。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攻占益州，非常困难。 好在，这几年马应也没有闲着，在益州做了不少布置，尤其是那些蜀商，都可以当作半个自己人。 因为重新开通了丝绸之路的缘故，蜀商通过凉州与中亚、南亚诸国展开贸易，积攒下了不少财富。 而现在，因为马应与刘焉交恶的缘故，蜀商进入凉州的道路却是断了…… 第201章 在益州搞事情 蜀商背后站着的，大部分都是益州的世家豪强，蜀商利益受到损害，也就等同于益州世家豪强的利益受到损害。 因此，蜀地通往凉州的商路断绝后，不少益州的世家豪强都坐不住了，纷纷派人与刘焉和马应沟通，企图重开商路。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都没能达成心愿，一时间不禁更加怨恨刘焉了。 为什么要说更加？因为他们和刘焉的关系一向不好。 刘焉为了巩固自身势力，自入主益州开始，便一直在打击地方豪强，以致于让当初那些主动迎接他进入益州的人，全都后悔了。 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益州为此还出现过几次内乱。 在刘焉时期，有犍为郡太守任岐和校尉贾龙联合叛乱。而在刘焉病死、刘璋接任益州牧之后，叛乱更多，有沈弥、娄发、甘宁叛乱，有赵韪叛乱。 尤其是赵韪叛乱，差点颠覆了刘璋的统治，最后还是靠着荆州、三辅流民建立的东州兵拼力死战，这才将叛乱镇压下去。 饶是如此，刘璋依旧是个悲剧，活跃在他身边的文臣武将，有一大批内奸。例如张松和法正，这两人前脚劝说他迎刘备入蜀，后脚又跑去劝说刘备趁机夺占益州…… 虽然其中出现了一些意外，张松背叛的事情被刘璋提前发现，但经过三年的战争，益州依旧落入了刘备之手。 在益州所有动乱之中，许多世家豪族都在其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从这里就能看出，刘焉父子和本地豪族之间糟糕的关系。 “益州险塞，十万大军也难以攻下。想要夺取此地，可从其内部下手。前岁，刘焉欲立威刑以自尊大，乃托以佗事，杀州中豪强十余人，士民皆怨之。而月前，刘焉称帝之后，又杀反对者数十人。若非畏惧其兵锋，早有人举兵反叛。主公不妨命人前去联系这些人。”荀攸提议道。 这时，郭嘉开口道：“益州豪强厌恶刘焉，但只怕同样畏主公为虎狼。想要与之联合，恐怕不易……” 这样的话，也就只有他敢说了，其他人都不禁担忧地瞄了一眼马应。好在马应神色如常，并未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确实，于大多数世家豪强而言，只怕都不愿接受马应的统治，马应对世家豪强的打压，比之刘焉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不同的是，马应做的更彻底。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世家豪强，他虽然很少动刀，但却会以移民实边为由，将别人一大家子全部迁往商州等地，直接打成庶民！ 至于那些听话的世家豪强，马应倒是比较温和，甚至会重用其子弟。但是，这些世家豪强同样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例如族中的庄客佃户，因为招民令之故，基本上都变成了自耕农，拥有了自己的土地。 没有了庄客和佃户，这些世家豪族自然就组建不了私兵，同时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耕种家中的田地，致使家中田地大量抛荒。趁此机会，马应又以白酒、香水、肥皂等物的经营权为诱饵，将他们手中的田地合理合法地换了过来…… 总之，他治下的世家豪族，许多都在转型，以前更偏向于士和农，现在则更偏向于士和商。当然，随着人口增加，土地出现不足，均田制中分发田地的政策肯定无法一直持续下去。届时，这些世家豪强多半又会开始大量购买土地，变回大地主。 想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两个方法。第一，扩张，无限扩张，打下足够多的土地，将均田制一直推广下去。第二，发展科技，让生产力飞速增长，以致达到改变整个社会结构的程度。 总之，因为招民令和均田制的缘故，马应也不怎么受世家豪强待见，对于他治下的那种新型世家豪强体系，大部分人都抱有抵触之心。这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本能反应。 马应大方承认道：“世家豪强大多对我存在误解，所以我也从未想过益州士人会倒向我。不过，只要益州出现足够大的动乱，便是我等入主益州的良机。公达，凉州多有蜀商来往，不知可探查到有用的消息？” 荀攸笑着说道：“按照主公吩咐，我特意命人结交蜀商，确实通过他们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据我所知，犍为郡太守任岐、校尉贾龙正在暗中联系本地豪族，似有反叛之心……” 马应愣了一下，在历史上，这二人早就该反叛了才是，不想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他微微摇头道：“此二人，恐怕无法造成多大的动乱。” 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人反叛之后，很快就被刘焉给镇压下去了…… 可荀攸却说道：“主公有所不知，此二人暗中谋划了两年之久。再加上刘焉称帝之后，又杀害了数十士人，此次叛乱，必会得到许多世家豪强响应。若刘焉处理不及时，恐有覆灭之危！” 听他这么一说，马应忽然反应过来，因为天下局势的改变，似乎不能再按照历史去推算事情的发展了。 就拿益州来说，刘焉称帝之后，本来就生出了许多变数。而任岐、贾龙二人，延后了这么久都没有发动叛乱，肯定做好了更充足的准备！ 除此之外，马应还想到了一点，在历史上，多次帮助刘焉两父子平定叛乱的东州兵，在当下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南阳郡和三辅之地的流民，没有再大量逃往益州，而是全跑凉州去了！ 东州兵因为是外来流民组建的军队，可以说是真正忠于刘焉父子、且与益州世家豪强没有任何瓜葛的一股力量。少了这股力量，刘焉还真不一定能够将叛乱镇压下去！ 想到这，马应当即对荀攸说道：“继续派人盯住任岐、贾龙二人，若有异动，及时禀报。必要时可以给予资助。” “诺！”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马超忽然说道：“兄长，我想起一事，当初在羌氐之地练兵之时，曾发现一条通往益州之邪径……” “可是阴平小道？从阴平出发，直抵培县之邪径？”马应笑着问道。 第202章 曲径通蜀 在历史上，曹灭蜀之战之所以能够取得胜利，便是因为这条阴平小道。魏军主力被蜀军主力挡在剑阁外，迟迟不克，僵持了许久，因运粮不便之故，主帅钟会已然准备退兵。 就在这时，邓艾提出一条奇策，建议从阴平绕小道攻打涪县，出奇兵直插蜀国腹心。这样姜维若从剑阁来援，则剑阁势孤易破，钟会大军即可前进；若蜀军不援涪，魏军破涪，切断姜维后路，并可直指成都。 这条计策被采纳后，邓艾亲率三万精锐，一路凿山通道，造作桥阁，越过七百余里无人烟的险域。期间粮运将匮，频於危殆，好在最终成功进入蜀国腹地，接连破江油、涪县、绵竹，直抵成都。因兵临城下，刘禅投降，蜀国宣告灭亡。 如今马应想要夺占益州，自然会想到这条道路。 “兄长怎知这条邪径？”马超很是惊讶，要知道，他也是在当年率领武都军在广汉属国练兵之时，无意中发现这条道路的。 “听氐人提起过。”马应随意应付了一句。 “原来如此，只是，这条邪径人迹罕至，十分艰险，大军根本难以通过。兄长可先派人修缮此地……” “不可。”马应直接将这个提议给否决了，“修缮此地，必会泄露消息，届时刘焉必会派兵把守，起不到奇兵的作用。” 邓艾之所以能够走这条路直插蜀国腹心，就是因为这条路十分艰险，根本走不通，所以蜀国未派兵把守。若是早知道这条路可以行军的话，刘禅必会加强防守，邓艾能不能突破江油关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绝对不能这么做，致使奇路变成一条明路。 稍微一点拨，马超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羞愧道：“兄长所言极是，是我想差了。对了，弟还听闻有一条邪径，可以从阴平出发，向西北过甸氏道，翻越大山攀上蜀西高原，而后南下，进入蜀郡湔氐道，再经蜀郡蚕陵县、汶江道、绵虒道下高原，便可直接攻打成都。不过这条路我未走过……” 这是打算绕道青藏高原，突袭成都，疯了吗？虽然只会经过青藏高原边界，但粮草运输绝对是一个大问题！ 而且，纵使西北地势较高，不少将士都能适应高原反应，但还没有牛逼到能够完全无视的程度，也就只有少部分羌氐兵源能够例外。如此，战斗力必然会大打折扣！ “这条路恐怕比阴平小道更难走。”马应皱着眉头说道，已然准备否定这个提议了。 马超见此，赶忙解释道：“据武都氐人所言，也就阴平到湔氐道这段路比较凶险，需要攀上高原，但也不过四百里路。而抵达湔氐道后，便进入了蜀郡，接下来的六百里路多有修缮，虽然依旧难走，但却算不上凶险。” 见他这样说，马应倒也没有再否决，只道：“给你一个任务，将此路探查清楚，若真可行，夺占益州的把握将会更大一分，必记你一功。” “诺！” 这时，荀攸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蜀西高原上有诸多西羌，且有一羌国，名曰唐旄。唐旄国乃唐旄羌与发羌联合组建而成，实力强盛，东至蜀西，西至葱岭，皆为其游牧地。若能说动此国出兵，倒是可以走此路直接突袭湔氐道，也就不需要我军派出一支奇兵特意绕道了。” 唐旄国马应也是知道的，未来的西藏包括部分青海省，几乎都是其势力范围，一直到隋唐时期，才被雅鲁藏布江南境兴起的吐蕃国所灭。而吐蕃与唐旄国也有极大的渊源，根据《新唐书》记载，吐蕃乃发羌的一支。 值得一说的是，唐旄国其实是一个比较松散的联盟组织，连名义上的王都有两个，而且都是女王…… 马应当初在青海湖以南的地区练兵时，还与唐旄国的羌人打过交道，只是气氛并不融洽。 好在，最近这一两年，与唐旄国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善，不少凉州的商队都会登上高原，与唐旄国各部进行交易，为其提供一些日常所需的东西，包括锅碗瓢盆等等。其中最受欢迎的，乃是铁锅和烈酒。 因为和唐旄国各部落的贸易往来，若是付出一些代价的话，确实能够请动他们出兵。 而且也不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只需多给他们提供一些生活必需品就行。 “此策可行。公达，这段时间多派人去和唐旄国各部接触，加强联系，待真要攻打益州之时，好引为助力。” 听了马应的话，荀攸摇头道：“我派去的人只怕羌人不认，他们现在只认官营司的商队……” 官营司乃少府下属机构，而现在少府从事乃是赵昂。 马应反应了过来，道：“那此事就交给伟章（赵昂字）去办吧，以他的能力，足够将此事办妥。” 少府从事虽是依照九卿之一的少府设立，但当下在骠骑将军府中的地位却不算高，甚至连参加当前这种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随着马应的势力越来越大，少府从事未来肯定会变成少府卿，地位也肯定会上升。不过那都是以后得事情了。 又商议了一些其他事情，此次会议终于结束。而马应也随之放松了下来，接下来就等益州爆发动乱了。 因为离家一年的缘故，马应打算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多陪陪家人。 值得一提的是，曾经的龟兹国十一公主也跟着他一起回来了，马应给她取了个汉名，叫秋辞，音同龟兹。 …… 武威的四月还有些凉意，不过马应依旧保持着以往的习惯，天未亮就起床了，开始在院子中练习枪法。 不过，有人比他更早。他才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一名十六七岁的英武少年，正拿着一杆大枪苦练。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应该练了好一阵子。 见到马应出来，少年立即停止练习，走过来行礼道：“见过大兄。” 此人不是别人，乃是他的亲弟马岱。 一转眼，马岱都已经这么大了。马应忽然有些感慨…… 第203章 子嗣 “二弟，听叔父说，你的武艺已有所成，兵法韬略也颇受公达赞许，原本我还不信。今日见你这般勤奋，当知所言非虚。”马应笑着说道。 其实他以前并非不信，只是根本就没什么时间关注马岱。毕竟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将马岱的属性调出来查看，到底能力如何，轻易便能得知。 可最近这一两年来，他也就是在几秒钟前，才探查了一次马岱的属性。 “马岱——统率71（潜力钻石级）、勇武80（潜力钻石级）、智谋72（潜力黄金级）、政治51（潜力白银级）、健康99（满值100），综合评价：三流武将。” 也不知是不是加大了培养力度的原因，马岱的属性明显比历史上的要强不少。至少在历史上，他从未达到一流武将的水平，也就二流的样子。可是现在，钻石级的统率和勇武，黄金级的智谋，完全可以当作帅才来培养！ 得到兄长的夸赞，马岱很是高兴，当即询问道：“叔父和荀刺史真的这样夸我？那我是不是可以帮大兄南征北战了？” 和马超一样，他从小就把马应当作学习的榜样，想要和他一样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已有十六七岁，早就按捺不住了，毕竟马应和马超从军之时，都比这小。 马应皱起了眉头，心情很复杂，没有立即同意。 他以前一直希望马岱成为自己的助力，毕竟是亲弟弟，可以说是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是，沙场征战并非儿戏，尤其是职位不高的时候，非常容易出现意外，若是战死在沙场上，马应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母。 再加上他现在并不缺统军大将，似乎也没有必要让亲弟弟冒险……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马岱心中有些忐忑。又等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大兄，我想从军，我想和大兄和二兄一样，成为一名威名赫赫的将军！” “你真想从军？你熟读兵法韬略，当知战争并非儿戏，一个不慎，便有可能战死沙场。” “战场凶险我亦知晓，可我苦练武艺，熟读兵法，为的不就是上阵杀敌吗？请大兄首肯！”马岱单膝跪地，态度很是坚决。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啊。 马应有些感概，而后将他扶了起来，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就先在虎骑军中担任一曲军候吧。提醒你一句，虎骑军向来只认能力不认人，你若是想真正得到麾下将士的拥戴，就必须拿出真本事来。” “多谢大兄，必不会让大兄失望！”马岱很是激动。 果然还是个少年。 马应没有再说什么，当即给了他一道令牌，让他自己先去虎骑军报到。 待他离开后，马应苦笑道：“阿母得知此事后，多半要说我了……” 好在，在众多兄弟之中，目前也就只有马超和马岱二人有强烈的从军欲望，而三弟马抗以及堂弟马休、马铁等人，对此却无甚兴趣。 当然，就算这几人有兴趣，马应也不会让他们从军，因为他们的军事能力实在有些不够看，统帅也好，武力也好，最多也只能步入三流。 好在，这几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例如三弟马抗，虽然武艺平平，但政治潜力却不俗，达到了黄金级。这估计与他喜爱钻研经史子集有关。 而马休和马铁，在叔父马腾的管教之下，虽算不上良才，但成长起来的话，勉强也可堪一用。 午夜，凉风徐徐。 将万年公主哄睡之后，马应裹上一件披风，蹑手蹑脚出了房门。对门外巡逻的亲卫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而后便进入了隔壁一座院落之中。那是貂蝉居住的地方。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房门之时，万年公主就醒了。虽然万年公主没有说什么，但却鼓着腮帮子，在床榻上左右翻腾…… 隔壁的院落之中，貂蝉猜到他会来，因此房门并未上锁。不过她依旧褪去了外衣，躺在床上假装睡眠。 和她预料的一样，马应偷偷摸了进来，然后脱下披风，睡在她身侧，而后一双大手在她身上轻轻摩挲。 貂蝉没有睁开双目，依旧装睡，她知道马应喜欢这种窃玉偷香的感觉…… 一番云雨之后，接着窗外淡淡的月光，貂蝉看着自己的男人，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小声道：“将军，成为你侍妾已有好些年月，却依旧无有所出，府中不少人都在议论了。” 马应笑了笑，不在意道：“你才刚过二十，年纪不大，何必着急。再过两年也没什么关系。” 貂蝉眉头微蹙，认真道：“将军，并非妾身着急，子嗣之事，关系重大。如今将军已经二十有三，若再无子嗣，恐人心不稳。阿母曾多次让妾身劝你，多纳几房妾室，将军也确实该考虑一下了。” 听了她这番话，马应忽然反应过来，在当下，像他这么大都没有子嗣，而且还是一方诸侯，确实有不少隐患。怪不得最近这一两年，贾诩、荀攸总会有意无意提及纳妾之事……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生，实在是因为经常在外征战，动辄一年半年不归家，如何能够造出生命来？ 看来接下来除了益州之外，我还有一项更加艰巨的任务…… 想到这，马应在貂蝉额头上亲了一下，道：“下次阿母再谈及此事，就让她安心，此事我已知晓，必会上心。” “那……将军是准备多纳几房妾室了吗？”貂蝉直勾勾地看着他。 马应笑着说道：“怎么，又不愿意了？” 貂蝉摇了摇头，“妾身岂会不知轻重？只要将军能有子嗣，多纳几房妾室我也愿意，只是……只是，将军切莫再由着喜好。所纳妾室，当过及笄之年，否则有碍繁衍子嗣……” 《礼记》有云：十有五年而笄。及笄之年既是十五岁。 貂蝉提醒自己，所纳妾室当过十五岁，乍听之下没什么问题，可细细一琢磨，似乎……问题很大啊！ 马应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不悦道：“莫非我还会纳未及笄之女为妾不成？外人对我多有误解也就罢了，你应当了解我才是。” 第204章 进驻高原 纳妾之事提上了日程，不过一干事务马应并未过多干涉，只交给阿母和万年公主等人去操办，到时候他只需要从收集的名册中，挑选几个中意的就行。 这几个月，关东群雄依旧不安宁。因曹操之父曹嵩死于徐州之故，曹操再次发兵，大肆进攻徐州，而且纵兵杀掠徐州百姓，坑杀数万人于泗水，泗水为之不流。曹军所过，鸡犬皆尽，乡邑无复行人。 徐州牧陶谦向青州刺史田楷告急，田楷当即与平原国相刘备率兵赶往救援。 陶谦为拢络刘备，增拨四千丹阳郡兵归他指挥。自此，刘备正式脱离田楷以及田楷背后的公孙瓒，投奔陶谦。 陶谦也没有亏待他，直接表他为豫州刺史，让他驻军于小沛。未来的蜀汉先主终于勉强挤入群雄之列。 不过，这一世他注定做不了蜀汉先主，因为当下蜀汉代表的是刘焉势力…… 刘备投奔陶谦的同时，曹操因兖州叛乱，不得不从徐州退兵。 也不知是不是历史惯性的缘故，张邈、陈宫等人迎立吕布为兖州牧的事情，依旧发生了，打了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是吕布和曹操之间的斗争，但实际上却是兖州世家豪强和曹操之间的斗争。与当初迎刘焉入蜀的那些益州世家豪强一样，两年前主动迎立曹操为兖州牧的士人也都后悔了。因为曹操做了和刘焉一样的事情，打压世家豪强！ 不得不承认，世家豪强在当下拥有着恐怖的力量，只要让他们抓住机会，便足以颠覆一方诸侯的统治。而曹操，现在便陷入了这种危机之中，除了甄城县、范县和东阿县三地之外，其他地盘全部丢失，一朝回到解放前。 曹操自然不甘心，从徐州回师之后立马攻打吕布，想要将兖州夺回来。可惜，二军相持百余日未果，再加上蝗灾大起，曹操只能罢兵，灰溜溜回到甄城。 只剩下三县之地的他，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期，再加上军粮耗尽，整个人都蔫了。 得知这个情况后，袁绍立马派人劝说他，欲让他举家迁到邺县当人质，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不得不承认，袁绍对他也算是真爱了。 遭遇人生重挫的曹操，雄心壮志已被浇灭，虽有不甘，但还是打算答应袁绍。可这时，伟岸的程昱跳了出来，饱含热泪道：“主公，你不能去给袁绍当受，你是我们的主攻啊……” 好吧，最后那句纯属马应自己脑补，情报上只说，因为程昱等人的劝阻，曹操拒绝了袁绍，依旧守着三县之地死撑。唯一庆幸的是，他手中的兵力并未折损多少，还有翻盘的机会。 而袁绍，暂时也没时间理会曹操，因为他正在以刘虞的名义，联系刘虞旧部鲜于辅、齐周、鲜于银等人，以及鲜卑、乌丸之兵，准备进攻公孙瓒，一举确定河北霸主之地位！ 至于盘踞在淮南的袁术，也没闲着，其部将孙坚正在领兵攻打吴郡严白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这么久孙坚都没有将吴郡给打下来…… “兄长，我已探查清楚，确实可以从阴平绕道高原，直抵蜀郡湔氐道。这条路大有可为。另外我还发现，从陇西郡枹罕县往南登上高原，而后继续向南，同样可以抵达湔氐道！”马超风尘仆仆地来到马应面前，激动道。 被他这么一说，马应倒是想起来了，枹罕县往南，乃是后世的甘南州，确实可以沿山壑河谷直达四川阿坝州，而蜀郡湔氐道，就位于后世阿坝州松潘县一带。 只是，这条路肯定不好走，粮草运输依旧是个大问题。 马超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兄长，我在军机阁悬挂的地图上发现，枹罕县以南的那片高原地带，原来是我大汉凉南郡，何不沿要道建造城池，进行统治？而后屯兵粮于各城之中，待时机一到，便可直接南下攻打湔氐道，而后下高原突袭成都！” 成都也属于蜀郡，一下高原，便只剩下百多里路。再加上刘焉绝对料不到会有人从这个方向进攻益州，确实大有可为。 沉思了良久，马应终于同意这个提议。又和荀攸等人商议了一下，当即下令：让杨阜兼任凉南郡太守之职，并挑选五千适应高原之虎骑，进驻凉南郡，于要道修筑城池，以为据点。 为了加快城池建造，马应不仅让少府从事赵昂调拨了三万西域奴过去，而且让工部从事姚规全力配合。总之，多个部门都为之运转了起来。 待这些城池建成之时，凉州便真要多出一个凉南郡来了。 严格来说，凉南郡并不属于青藏高原，而是位于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的过渡地带，有不少适宜耕种的土地。再加上牧业的话，也能轻松养活十万人。 这地方乃是羌氐之地，不过因为马应对人口的疯狂掠夺，生活在这里的羌人要么成为了汉民，要么就迁走了。因此，占领这里根本没什么阻碍。 以前之所以没有占领这里，完全是因为抽不出人力来发展。如果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的话，青海湖周边的海北郡、海西郡、海南郡等等，也早就变成实际掌控地了。 当然，就算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估计也会有一大票人劝阻他占据海西郡这样的地方，毕竟这样的地方根本养不活什么人，不仅于增长国力无异，说不定还要持续输血。 好在，海西郡也有自己的优势，可以开辟出一条从河湟郡直抵商州鄯善郡的道路。还可以开辟出一条南下直抵唐旄国的道路。 “主公，中州有急报！” 亲卫队长胡虎拿着一份奏报走了进来。 “呈上来。” 马应不敢怠慢，当即认真阅览起来。一般以急报形势发过来的奏报，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虽然这封奏报与军情无关，但却是关乎民生的大事。自四月以来，关中滴雨未落，三辅之地已有大旱之迹象！ 第205章 暂缓 “兴平元年（194），关中大旱，谷价腾贵，一斛至钱五十万，宽安中人相食。七月，献帝令侍御史侯汶出太仓贮米作粥施舍饥民，但侯汶克扣粮米，饥民死者如故。” ——这是《后汉书》明确记载的事情。 也就是说，关中不是有可能会遭遇旱灾，而是一定会有旱灾！ 马应不敢大意，当即将少府从事赵昂和户部从事张既唤来，商议对策。 “主公，无须惊慌，凉、中、并、商四州一向轻赋税轻徭役，虽连年征战，但却从未增收过赋税，每次得胜之后，往往还能缴获不少钱粮。故，治下之民大多都有一年之储，即使颗粒无收，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赵昂首先开口说道。 马应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怪异道：“伟章，你是认真的吗？普通百姓即使有一年之储，大多也只会留下足够吃到秋收之粮。至于其他粮食，则会卖给商户，以换取钱帛，作为日常开销。若关中真的大旱，粮价必然飞涨，届时他们手中的钱帛，可无法换回当初卖掉的粮食！” 干旱是天灾，同样也是人祸，一旦粮商哄抬物价，普通人家依旧会有断粮之危。这点毋庸置疑。 “主公说的这些我自然明白，不过，只要主公愿意，粮价并不会涨得太离谱。莫非主公忘了，凉、中、并、商四州，最大的粮商乃是少府辖下的常平仓。”赵昂自信道。 这时，张既忍不住插嘴道：“没有那么简单，常平仓存粮虽多，但也有限，就怕粮商从中作梗，大肆购买常平仓平价之粮，挤占难民之份额。然后在常平仓枯竭之后，再将囤积之粮卖以高价，则难民危矣。” 不待回答，马应便抢先说道：“若真有粮商敢这么做，我不介意杀掉一批以儆效尤。恶意囤积粮食者，斩！” 张既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杀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继续说道：“即使粮商不屯粮，普通百姓只怕也会将手中的钱帛全部换成粮食，唯恐以后涨价。如此，只怕常平仓依旧无法撑到来年。” “这好办，无外乎四个字，限量限购。实在不行就像当初安置新落户之民一般，让各县户曹每月运送一次粮草前往各乡里，通知各户民前来认购，由乡长、里正把关。”马应认真道。 论执行力，他麾下四州比之秦朝都不差多少，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毕竟以前实行的都是半军事化管理，什伍制早就落实到了各乡各里。 “若如此，当可安然度过此旱灾。” 张既心下有些感慨，马应对治下之民的统治力，确实强的有些不讲道理，尤其是凉州、并州和商州，因为大多都是新落户的移民，各乡里连宗族势力都很少有。 马应没有再废话，当即下令道：“现在就开始做好抗灾准备，将凉、并二州常平仓中的存粮，调往中州。至于抗灾具体事务，则由中州刺史李优负责。你二人当全力协助他，不可懈怠！” “诺。”两人当即出了将军府。 待他们离开后，马应躺在一张太师椅上，小甛起来。 荀攸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苦笑，“主公，听闻关中有大旱征兆，你都不着急吗？” 马应睁开眼睛，笑着说道：“公达，你来晚了，我已经着急过了。此事我准备全权交给李优处理，并让赵昂、张既二人协助他。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思路，以他们之能力，必能将此事处理妥当。” “……” 荀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想道：“文优只是一刺史，许多事情都无法做决定，就算主公想要放手此事，也当在关中坐镇。况且，主公亲自在关中坐镇，才能让关中之民知道，到底该感激谁。” 马应笑了笑，“公达放心，待真正出现灾情之时，我必会前往关中坐镇。我现在只想知道，此次灾情，是否会对我们图谋巴蜀有所影响？” “自入主关中之后，主公从未停止过兴修水利，纵使大旱，三辅之地也不至于颗粒无收。况且凉、并二州都未受到太大的影响，若只论主公治下四州，足够周转过来。但若是想要兴兵十万攻打益州，只怕有些难度，估计最少也要等到明年秋收之后……” “明年吗？可任岐、贾龙二人，恐怕这两个月就要起事了。”马应皱起了眉头。 “主公勿急，先静观其变吧，若真有机会，也不是不能出兵。纵使粮草不充足，但支撑三四个月应当不成问题。” 三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是顺利的话，也有可能打到成都。但若是不顺利，可能连汉中郡都打不下来。毕竟，被一座坚城挡住三四个月，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那就到时候再议吧。”马应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伤神。 其实，今年就攻打益州的话，确实有些太急促了，哪怕没有关中大旱这档子事，亦是如此。毕竟所谓的十万大军，现在也只不过只有七万而已，四万虎骑军和三万陷阵军，其中还有一万陷阵军在徐荣的统领下，登上了葱岭。 至于剩下的三万大军，还在招募之中。就算招募完毕，最少也要等到两年后才能拥有合格的战斗力。若今年就发动益州之战，他们肯定出不了什么力。 沉思良久，马应叹了口气道：“看来确实是我太心急了。夺占益州难以一蹴而就，还是将目标放低一些吧。若真有机会，就先将汉中夺下。” 听了这句话，荀攸脸上露出了笑容，“主公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当务之急，还是当以稳固治下四州为主。待明年秋收之后，再大举进攻刘焉不迟。在此期间，主公倒是可以尝试招揽盘踞在河东郡的白波军，以及盘踞在上党、太原一带的黑山军。” 马应皱起了眉头，“白波军也好，黑山军也好，皆为我等与关东诸侯之缓冲。我还没有做好与关东诸侯开战的准备……” 第206章 进军汉中 兴平元年（194年）十月，马应已从关中返回凉州。 得益于以前休养生息般的治民之策，关中之民抗风险能力很强，再加上杀了一批哄抬粮价的粮商，又辅以常平仓出售平价之粮，中州的灾情已经稳定，并未出现多少饿死人的案例。 而现在，秋粮已经收获。得到这批新粮援助，更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故而马应提前返回了凉州。 不过，经此一事，关中普通民户的积蓄大多耗尽，而凉、中、并三州的存粮，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至于商州，存粮也就只够自给自足，毕竟商州还在实行移民政策。 才回到凉州不久，马应就收到情报，益州的动乱终于爆发了，犍为郡太守任岐及校尉贾龙反。 因为得到了不少世家豪强的支持，致使犍为郡、巴郡直接更换旗帜，而广汉郡和蜀郡，亦有不少响应者，声势极其浩大。 登基不到一年的刘焉大惊失色，不得不御驾亲征，亲自平定叛乱。当然，所谓的御驾亲征，也就是跑到临县或者临郡，这么点距离，倒也不会太劳累。 “主公，汉中张鲁响应刘焉号召，命其弟张卫统兵一万，进入巴蜀，协助平叛。汉中当下正是空虚之时！”马超兴奋道。 一旁的荀攸听后，提醒道：“汉中户口超过十万，甲士不下三万，纵使发兵一万援助刘焉，依旧需要谨慎对待，不可大意。” “即使如此，当下依旧是个机会，我欲遣兵六万，夺占关中！”马应没有犹豫，直接定下了战略目标。 一干文臣武将见此，都没有再反对，当即跟着他的思路，开始思索攻打汉中之事宜。 庞德首先提议道：“有六万大军，足以兵分两路。一路从武都郡出发，攻打汉中沔阳，另一路从关中出发，可走褒斜道、骆谷道或子午道进军汉中褒中和安阳。张鲁必难以难以招架！” 这时，地位还不是很高的郭嘉补充道：“阳平关乃汉中通往巴蜀之要地，只需将此关拿下，便可阻断张卫那一万汉中郡兵回援之路。故，此地乃重中之重，若能从武都郡从奇兵，先将此地夺下，则汉中当为主公囊中之物。” 众人听后，眼睛顿时一亮，尽皆表示赞同。 “此地乃益州关要，必有重兵把守，恐怕难以夺下……”张绣皱眉道。 郭嘉自信道：“不难夺下。一来，从武都嘉陵县南下，不过百里便可抵达阳平关，必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二来主公尚未表露出要攻打汉中之意，而张鲁又忙于助刘焉平定叛乱，阳平关的守军当不会太多。” 马应点了点头，道：“就依此计行事。” 而后，他扫视了一圈府中将领，下令道：“典伍、张辽何在？” “末将在！”两人当即出列，很是兴奋。他们知道，既然马应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必然是要让自己出战。一时间，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军功在向自己招手。 “典伍，任命你为主将，张辽为副将，统御两万陷阵军，从武都郡出发，攻打阳平关。” “诺！”二人齐声应和。 “庞德、张绣、麴义、马超何在？”马应继续点将。 “末将在！”四人随之出列，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命你四人各为一路主将，庞德统率一万虎骑军从褒斜道出发；张绣统率一万虎骑军从骆谷道出发；麴义统率一万虎骑军从子午道出发；马超统率一万虎骑军从武都沮县出发，一起攻打汉中！” “诺！” 随即，马应又将目光落在了郭嘉身上，下令道：“奉孝，任命你为军师，跟在我身边，于关中坐镇，统筹全局。” “诺。”郭嘉很是高兴。他现在急需军功来证明自己，否则，不管马应怎么重视他，都难以再进一步，和贾诩、荀攸等人拥有等同的地位。而此次，便是他立功的机会！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会议终于结局，一干文臣武将也都开始为攻打汉中的事情忙碌起来。 听闻马应又要出征，万年公主和貂蝉等人都很是不舍。万年公主甚至在晚上耍起了小性子，嘟着嘴要与他理论。 “万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马应有些无奈，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妻子，而是女儿一般，哪怕她耍小性子，也生不出气起来，只能哄着。 万年公主一本正经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夫君如今乃是四州之主，身系四州六百万之民，岂可再亲自领兵作战？” 哎呀，还会拽文！ 马应只能跟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乃大汉骠骑将军，天下未平，便有义务领兵征战，此乃职责所在。你为大汉公主，当支持为夫才是。” 万年公主两条秀眉皱在一起，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反驳。可是，想不到啊。然后她便开始稀稀落落地脱睡衣…… “你这是作何？”马应有点懵。 “妾身不高兴。”嘟囔了一句，她已然将睡衣脱完，而后便钻入被子中，往马应怀中挤。 马应好笑道：“不高兴与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折磨你，今晚不准你出房门。” 这……似乎还真是一种折磨。 马应有些无奈。 其实他已经在慢慢减少自己亲自上阵厮杀的机会了。就像此次攻打汉中，他虽然会在关中坐镇，居中统筹全局，但根本就不用上前线，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这种事情他却不好向万年公主等人说明，否则会显得自己很胆小，有损形象…… 说到万年公主，马应不禁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少女，奇怪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万年公主哼了一声，不过却不敢抬头，如同鸵鸟一般将头埋进夫君的胸膛。 马应仔细一看，发现她脸颊通红，原来是害羞了。不过仔细想想，成婚这么多年，似乎还从未这般“坦诚相待”过。 想到这，马应却是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当即用大手触碰了一下她光滑的后背。在触碰到她细嫩的肌肤时，她的娇躯明显颤动了一下…… 呵，看看是谁折磨谁。 第207章 阳平关告急 阳平关，关城城墙上的守卒正靠在墙垛上，或打瞌睡，或闲聊。 “师君此次若是帮陛下平定叛乱，也不知会不会封王。”一名守卒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口中所说的师君，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张鲁。张鲁以鬼道治民，自号师君，他治下之民大部分都成了他的信徒。 当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泛信徒，狂热信徒却是不多。 “封什么王？汉中王吗，可知大汉的汉是从何而来？第一位汉中王乃是高帝，谁还敢延袭此爵位？”这名守卒明显有些见识，不禁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为什么不行？” 先前那名守卒嘴硬道：“师君身具大神通，岂是凡间帝王可比？汉中王都有些委屈了。” 另外那名守卒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 可是，那名守卒不依不饶，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他们的什长忽然站起身来，严肃道：“禁声！”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盯着远处一片树林，神情有些凝重。 “什长，怎么了？”其麾下士卒忍不住询问道。 “你等没有发现，前方那片树林太过安静了吗？”那名什长的神情依旧凝重。 “安静？” 不少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就在这时，东门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敌袭！敌袭！有贼人偷偷攀上城墙，想要打开东城门，快快前往支援！” “什么！敌袭？哪里来的敌人，是巴蜀叛军吗？” “不清楚，还是先赶紧过去支援吧，若城门真被敌人打开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远处忽然传来喊杀声，数不尽的敌人从远处那片树林中冲去，直奔东门而去。 “不好，有大军攻城，绝对不能让贼人将东城门打开，否则阳平关危矣！” 一时间，不少守卒都开始前往东城门支援。 关城外，典伍皱着眉头看向东城门，见迟迟没有打开，遗憾道：“看来失手了，可惜了那几十名精锐……” 摸上关城的士卒并不多，只有三十多人，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多半已经全部牺牲。 张辽站在他身旁，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有些不舒服。他早就劝过典伍，没必要这么做，毕竟这样的方法成功率非常低。此次失败，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几十名精兵那么简单，己方士气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而敌方，士气则会增长不少，待明日正式攻城之时，再想将之拿下，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想到这，张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 益州，巴郡，安汉县。 张卫正率领一万汉中郡兵与贾龙叛军对峙。两人交战数次，却谁都没能占到便宜，只能一直僵在这里。 这时，一名斥候忽然冲入营中，大喊：“急报！急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急报，但众人都给他让开了道路。很快，他就被带到了张卫面前。 “发生了何事，这般紧急？”张卫斜了他一眼，有些不悦。 那名斥候赶忙说道：“骠骑将军马应发兵两万，突袭阳平关。阳平关只有两千将士，恐怕支撑不了不久，故命我突围而来，请求支援！” 张卫睁大了眼睛，迟迟没有说话，显然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有马应的人马在攻打阳平关？” 马应是谁？大汉骠骑将军，西北霸主，坐拥四州之地，且征战多年未尝一败，威名比之公孙瓒之流还要响亮！ 别说他只是汉中张鲁的弟弟，一个小人物而已，哪怕是刘焉听闻马应来袭，都会吓得一哆嗦。 这并不夸张。要知道，袁绍当初刚刚得到冀州之时，听闻公孙瓒来袭，都能被吓到。而马应，比公孙瓒的威名还要大得多，不怕才有鬼！ “千真万确，是马应的人马，攻打阳平关的乃是其麾下陷阵军！”斥候肯定道。 “完了，汉中完了！”张卫整个人都懵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他自然知道马应攻打阳平关的用意，无外乎截断巴蜀与汉中之间的联系。如此，便能集中全力，攻占汉中…… “将军，现在可不是丧气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商议对策吧。”一名将领提醒道。 张卫总算冷静了下来，道：“传令下去，所有将士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撤军。”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能够带着一万大军安然撤回阳平关，不会被贾龙给缠上。如此，汉中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过，他的期望多半要落空了，因为此时此刻，一名使者已然抵达贾龙军中。 听闻马应使者来到营外，想要求见自己，贾龙不敢怠慢，当即亲自出城迎接。 “不知使者此来所为何事？”贾龙平复激动的心情，询问道。他不笨，隐隐能够猜到一些什么。而心中的这些猜测，让他即激动又担忧。 使者笑着说道：“我奉我家主公之命，为帮将军而来。” “哦？不知骠骑将军打算如何帮我？”贾龙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了。 使者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我家主公正在攻打汉中，并派遣两万精锐攻打阳平关。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两日，张卫就要开始退兵了。如此，是不是在帮将军？” 贾龙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骠骑将军可是想要入主益州？” “若我说我家主公没有入主益州之心，你信吗？” 贾龙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若如此，益州士人必会顽抗到底！” “为何？莫非是怕我家主公打压士族？商、并二州且不说，凉、中二州的士人有不少都在我家主公麾下任职，且颇受重用，从未有过打压之事。甚至有不少世家豪强因我家主公之故，变得更加兴盛。例如敦煌张家、武威贾家、汉阳姜家等等。” 贾龙冷笑道：“兴盛的世家确实有，但被迁往西域等地的世家只怕更多，使者莫非欺我不知？” 使者认真道：“有士族因此而兴，有士族因此而衰，将军有没有想过其中的关键？而现在，就有一个可以让你之家族兴盛的机会摆在你面前，是做兴盛的世家，还是做衰败的豪强，皆在你一念之间。” 第208章 坚壁清野 使者离开了，不过贾龙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只是态度缓和了一些，没有先前那般激烈。 “将军，既然张卫要回援阳平关，要不要趁此机会追击？”一名将领向贾龙提议道。 原本贾龙不打算理会张卫，准备放他去和马应的人马厮杀，但想到使者最后那句话，他又改变了主意，道：“自然要追击，只有将这一万汉中郡兵彻底击溃，我们才没有后顾之忧，可专心和任太守一起，对付逆贼刘焉！” 他所说的任太守，自然就是任岐。 众将领一听，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马应使者的要求。贾龙虽然没打算现在就依附马应，但已经在为自己准备后路了…… 汉中郡，南郑县。 张鲁也已经收到了典伍攻打阳平关的消息，传说中身俱大神通的他，顿时慌了，连夜召集麾下文臣武将商议对策。 其麾下谋士阎圃首先开口道：“马应遣典伍率两万大军攻打阳平关，必然是想趁益州内乱之机，夺占汉中。若不出我所料，关中必然也有大军正在向汉中进发……”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他的话才刚刚说完，就有一名侍卫冲了进来，急切道：“禀报师君，有急报传来，褒谷、骆谷和子午谷皆发现马应军之踪迹，总兵力不下三万！” 张鲁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马应这是真要夺我汉中啊！” “师君勿要担心，汉中易守难攻，只需守住褒中、安阳二县，便可让那三万大军不得寸进。” 说到这，阎圃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可有敌军从沮县攻打沔阳？”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又有一名侍卫走了进来，禀报道：“师君，沔阳县急报，马应之弟马超，亲自统率一万大军，突袭汉城。沔阳令命人前来求援！” 汉城即沔阳县县治。 听了这个消息，张鲁不禁幽怨地看了阎圃一眼：就怪你这乌鸦嘴！ 阎圃仿佛没有理解他目光中的含义一般，积蓄说道：“沔阳乃汉中之门户，不可不救，必须派遣一支人马前往救援。” 张鲁可不是完全不懂兵事的蠢蛋，皱眉道：“汉中当下只有两万郡兵，却要分守沔阳、褒中和安阳三县，兵力太过分散。只要有一地失守，汉中就完了。如此布置，哪能挡得住马应的大军？更不要说阳平关亦需要支援。” 阎圃无奈道：“阳平关只怕顾及不上了，不过张卫将军统领的那一万郡兵必会回援。阳平关之安危，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那汉中呢，真要分兵三处？” 阎圃叹了口气，“若有大军来救汉中，我自不会这样安排，而会劝说师君放弃其他各县，只固守一城。如此，短时间内必难以攻破。待援军一到，便可里应外合，将马应赶出汉中。可是，现在有大军来救汉中吗？陛下此时正在与叛贼交战，自顾不暇，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荆州刘表了。可刘表……唉，不说也罢。” 刘表此人，确实一言难尽，从未派兵出过一次荆州，最男人的一次，也只是为了夺回南阳，和袁术硬刚了一波。除此之外，再没有参合过其他诸侯之间的争斗。 在历史上，曹操是这么评价他的，“我攻吕布，表不为寇，官渡之役，不救袁绍，此自守之贼也，宜为后图。” 简单点说就是：刘表这个人啊，不爱搞事，构不成威胁，用不着现在就打他，放到后面再打也没关系…… 其实，刘表也有一颗扩张的心，在历史上就尝试过吞并交州，还自己任命了一个交州刺史。不过在曹操拜交趾太守士燮为绥南中郎将，督交州七郡之后，便果断怂了。 听了阎圃的话，张鲁悲剧地发现，确实没人来救自己啊，怎么办？ 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睁开双眼，道：“分兵三处，必守不住。听闻关中今年受灾严重，马应军中的粮草只怕不多，不若固守一城，与之相耗。只要能拖个四五个月，马应军多半会因为粮尽而退兵，不需要他人来救！” 阎圃认同道：“师君睿智，此法确实更加稳妥。不过，欲实行此计策，必须坚壁清野，绝不能给马应军留下一粒粮食。” 既然已经定下了策略，张鲁没有再犹豫，立马开始操办此事。首先，便命人将汉中诸县的存粮，全部运往郡治所在的南郑。 除此之外，张鲁依旧派出了使者，前往巴蜀和荆州，分别向刘焉和刘表求援。虽说求得援军的希望非常渺茫，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说不定就出现奇迹了呢？ 兴平元年（194年）十二月初，因为没有遇到多少抵抗的缘故，马超、庞德、张绣和麴义四路大军全部攻入汉中，相继将沔阳、褒中、安阳和城固四县占领。不过让他们感到凝重的是，四县都没有缴获到什么粮食，大军所需粮草依旧要从凉、中二州运过来。 好在，两州的粮草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四路大军马不停蹄，继续向汉中腹地进军，很快就合兵一处，将郡治南郑包围。 只要将南郑攻下，汉中郡便要彻底更换旗帜，变成骠骑将军治下之土！ 只是，看到防守严密的南郑城，四将心情都有些凝重。南郑城城防坚固也就算了，可守卒的士气竟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不但不低迷，隐隐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狂热…… 毫无疑问，这城非常难打！ “看来张鲁是准备固守南郑，直至耗尽我军粮草。这还真是让人头疼。此人能够得到刘焉的信任，并立足于汉中，确实有些能耐。” 马应得知这个消息后，感觉有些遗憾，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郭嘉笑着说道：“这有何难？他既然想要固守，那我们就逼他出城就是。” “奉孝打算如何逼他出城？只怕以阳平关和张卫那一万大军的安危为诱饵，他也不会出城。” “那若是以汉中之民为诱饵呢？主公的招民令，可以开始在汉中宣传了……” 第209章 张鲁问祖 整个汉中只剩下了一座城池还未攻下，看上去似乎形式一片大好。可是，行百里者半九十，若是不能将此城拿下，这场战役依旧会以失败告终。 因为干系重大，马应没有再留在关中，而是和郭嘉一起，赶到了前线，以方便指挥。 “主公（兄长）！” 庞德、麴义、张绣和马超四将尽皆立在他面前，恭敬行礼。 马应看了一眼不远处高大的城池，询问道：“攻城器械准备的如何了？” “床弩、抛石机都是从关中运过来的，已经组装完成，不过云梯、井阑、冲车却还在紧急制作之中。再有三天才有足够的器械攻城。”庞德回答道。 “阳平关那边的情况呢？”马应继续询问。因为关中离阳平关更远的缘故，有关那边的消息自然无法在第一时间知晓。 依旧是庞德回答道：“阳平关那边形势尚可。听闻张卫回援之时，贾龙趁机追杀，大败之，一万汉中郡兵折损了近一半……” 马应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典伍未能在张卫回援之前将阳平关攻克？” “这个……确实如此，不过阳平关易守难攻，一时半会儿没能将之拿下也是正常之事。”庞德帮典伍解释了一句。 马应的脸色却并未因此而好转，淡淡道：“两万陷阵军突袭毫无防备的两千守卒，胜算并不低。” 庞德不敢再说话，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家主公对这件事情非常不满。说实话，他也觉得典伍这次有些让人失望，换做是自己、张绣或者麴义，多半能将阳平关拿下…… 马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为逼迫张鲁出城应战，接下来将会迁徙汉中之民，你等当时刻保持警惕，切莫被张鲁偷袭得手。” 迁徙汉中之民，自然要分出一些兵力护送百姓前往凉州，若南郑城中的两万郡兵趁机偷袭，确实有可能招致大败。 “诺！”庞德等四人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都不敢大意。 这时，郭嘉忽然开口说道：“何不设下埋伏，然后故意放松警惕，诱使敌军出城？” 马应眼睛一亮，“可以一试！” 很快，便有两万虎骑军离开了大营，开始以招民令上的优惠政策，劝说汉中百姓迁往凉州。当然，只靠劝说肯定是不行的，期间少不了武力胁迫。 唯一庆幸的是，虎骑军军纪严明，少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做出一些违反军纪之事。如此，这些民众对马应倒也不至于太过仇恨。 其实就算他们现在怨恨自己，马应也不担心，因为只要未来他们的生活比现在更好，多半又会为自己歌功颂德…… 汉中郡，南郑城。 张鲁已经知道了马应迁徙汉中之民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岂可如此？马应岂可如此！这样的手段，太卑劣了。可怜汉中无辜百姓，竟要因此而背井离乡，我身为汉中太守，有愧啊！” 当着一干文臣武将的面，张鲁竟真的哭了出来。 一干文臣武将见此，不少人都捏紧了拳头，感觉心中憋了一团火，想要发泄。 部将杨任当即出列道：“师君，末将请战，愿率领一万人马出城，击溃城外敌军！” “不可，”张鲁否决道，“马应虽分兵迁徙民众，但城外依旧有两万大军，且都是精锐之士，不可贸然与之开战。” “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坐看马应将汉中之民全部迁走！”杨任明显有些急了。 “稍安勿躁。”张鲁劝解道，“再等等看，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这时，阎圃也随之开口道：“师君所言极是，现在确实不适合出兵，当务之急，还是先稳定军心吧。听闻马应迁徙汉中之民，城中不少将士都担心自己的家眷也在其列。再不做些什么的话，恐怕会酿出大祸。” …… 待一干文臣武将离开之后，张鲁一个人坐在大堂之中，只盯着墙壁上一张张道陵的画像发呆。这是他的祖父，也是著名的张天师。 良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汉中多半保不住了，是否该趁早投降呢？还请大父显圣，点拨孙儿。” 说完，他朝画像三叩首…… 数日之后，部将杨任忽然来报，“师君，昨夜马应又偷偷调走了一些人马，如今城外大营只剩下一万人了！” 包括张鲁在内，太守府中的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大喜。若真如此，那便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你查探清楚了吗，敌营中真的只剩下了一万人？”张鲁询问道。 “千真万确。虽然昨夜马应调走人马时做的很隐蔽，但如何瞒得过我麾下斥候？观今日敌方埋锅造饭之情景，确实只剩下了一万人，最多相差两千。”杨任肯定道。 阎圃听后，却皱起了眉头，“总感觉此事有些蹊跷，只怕有诈。迁徙汉中之民，两万大军足以，根本没必要冒险再出动一万……” “军师，你多虑了。马应多半是见我等只闭城坚守，故而起了轻敌之心，这才又调走了一万人马。毕竟，多一些人马，就能多迁徙一些汉中百姓。如此，却是给了我们可乘之机！”杨任笑着说道。 这时，另外一名将领杨昂也支持道：“马应趁夜偷偷摸摸调走人马，乃是不想让我等发觉，故而，当不会有诈。” 可是，阎圃依旧有些担心，道：“焉知马应不是故意让我等这样以为，以放下戒心？况且，我们不还是发觉了吗？” 杨任懒得再跟他辩驳，只看向张鲁，单膝跪地道：“师君，今夜我愿率领一万大军，突袭敌军营寨，必将马应军杀溃，以保全汉中！” “这……”张鲁还有些犹豫，他本能地察觉到，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多半与阎圃猜测的一样，有诈。 见他如此，杨任激动道：“师君，你还在犹豫什么？若是现在再不出击，就算保住了汉中又如何，汉中的户口都快被马应迁空了！师君，不能再等了！” 第210章 张鲁请降 是啊，不能再等了。 张鲁没有再犹豫，终于还是同意了杨任出兵的请求。哪怕其中有诈，他也想要搏一搏，因为再不博就没有机会了。如杨任所言，治下若是没有了民众，守住了汉中又有何用？ 是夜，杨任披上铠甲，跨上战马，点齐一万人冲出城外，也不掩饰，直接朝敌军营寨杀去。敌军营寨隔得并不远，再加上已是午夜的缘故，不少人都睡着了，照样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一万汉中郡兵就来了营寨外。 杨任激动不已，当即大喊道：“扬名立万，就在今朝，随我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万郡兵开始往营盘里面冲。可让人疑惑的是，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轻松便冲入了敌方营盘内。 最先冲入营盘的那些郡兵，摸入营帐之中，想要杀光营帐中敌人。可掀开帐布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敌人？ 很快，杨任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他，中计了！ 想到这，他的脸色顿时大变，赶忙喊道：“退出去，退出去！” 只是，至少已有两千郡兵进入了营盘，且大多都分散开来，杀入了各个营帐，哪是说退就能退的？不得已，杨任当即命人鸣金收兵。如此，进入营盘的郡兵才开始拼命向营盘外撤退。 就在这时，两支人马不知从哪来钻了出来，一边嘶吼着一边朝杨任部杀去。 “结阵防御！”杨任双目赤红。果然，敌方早有兵马埋伏在边上，此战悬了！ “杀！” 那两支伏兵根本不给他结阵的机会，直接从左右两侧杀入其阵中，很快，便将这一万郡兵拦腰截断。 遭到敌方埋伏，张鲁军的士气本就不高，如今又被敌人冲开，顿时乱做一团。许多人都无心再战，开始拼命逃跑，继而全军溃败。 看到这，杨任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不敢犹豫，也开始向外突围…… 明月高悬，冰冷的城墙上站着一名身着长袍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鲁。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他却睡不着，一颗心都被杨任那边的战事所系着。故而，他带着亲卫登上了厚实的城墙，眺望远处的敌营。 其实他也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一些晃动的火光。那是火把上的火焰。 “师君，去府上等吧，若有消息，圃一定会立即告知。”陪在他身边的阎圃关心道。 张鲁轻轻摇了摇头，依旧看着远方，淡淡道：“此战能胜吗？” 阎圃犹豫了一下，道：“还是有机会的。” 张鲁沉默了。 隔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此战若败，我欲投降马应，何如？” 阎圃浑身一震，叹息道：“未能辅佐师君成就一番基业，是圃之过也。” “此事不能怪你，汉中一郡之地，又无强援，如何挡得住威名赫赫的马骠骑？这是天意啊。” 沉思了一会儿，阎圃说道：“若师君投降，以师君在汉中的名望，骠骑将军必不会加害，多半还会厚待。只是，师君若想富贵一生，不可再回汉中，亦不可再与旧部有太多的联系。” 张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一名溃兵出现在城门外，大声喊道：“快开门，我有紧急军报！” “好像是我们的人。”守将杨昂不敢自作主张，只看向张鲁。 “放下吊篮，拉他上来。”张鲁当即下令道。 很快，那名溃兵就被人拉上了城墙。与此同时，城外出现的溃兵越来越到。张鲁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赶忙向那名被拉上来的溃兵询问道：“有何紧急军情，快说！” 溃兵大哭道：“师君，杨将军带我们夜袭敌营之时，遭到敌军埋伏，死伤众多……” 听到这个消息，张鲁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果然，还是败了…… “杨任将军呢？”阎圃却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不知晓，不过在厮杀之时，我听敌军一直在喊……在喊……” “在喊什么，慢点说。” “在喊，敌将授首……” 听到这，张鲁脸色跟难看了。杨任是他麾下为数不多的将领之一，若真的折损了，就更难抵挡住马应了。 阎圃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劝解道：“也许是马应故意命人这么喊，以打击我方士气。” 张鲁摆了摆手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若杨任回来……唉，算了。若有溃兵逃回来，先让他们在城外休整。天亮以后再让他们进城。” 说完，他直接转身，向太守府走去。只是背影萧索，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 次日，马应军大营。马应和麾下部将皆是一脸笑容。 昨夜那场战斗，对张鲁军的士气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此战不仅将敌方一万人马杀溃，而且张绣还亲手将其主将杨任阵斩，乃是一场大胜。 此时此刻，马应已经准备命人将杨任的首级送还给张鲁了，势必要让南郑城所有守卒知晓，杨任已经授首的消息。 可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忽然来报，“主公，营外有一人自称是张鲁的使者，欲求见主公。” 马应笑着说道：“这个时候派遣使者过来，莫非想要投降不成？让他进来。” 他只是一句玩笑之言，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名使者进来之后，当即跪伏在地，双手托举一份文书高过头顶，道：“外臣阎圃，奉我主汉中太守之命，前来请降。此乃我主亲笔所书之降表。” 听了这句话，马应愣了好一会儿，好半天才对身旁的亲卫道：“将降表拿过来。” “诺！”胡虎亲自从阎圃手中接过降表，检查了一遍之后才递给马应。 马应仔细浏览了一遍，良久才将降表放下，笑着说道：“使者请回去告诉张太守，若他出城投降，我必上表天子，请封他为安蜀将军，未来也少不了他一个列侯爵位。此乃我之承诺。” 阎圃应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可这时，马应再次开口，“使者请留步。” “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阎圃疑惑道。 马应笑着说道：“君之才我亦有所耳闻，既然张鲁归降，你亦是我麾下之臣。可愿屈尊担任一郡令之职？” 第211章 暴躁的刘焉 “阎圃——统率66（极限白银级）、勇武55（极限不入流）、智谋82（极限黄金级）、政治86（极限黄金级）、健康96（满值100），综合评价：二流文臣。” 这样的属性并不低，甚至可以说很高，哪怕不加点也足以胜任一郡之郡令。如果马应愿意给他加点的话，只需花费一百多白银点，就能将他提升为一流文臣。 这也是为什么马应会特意给他说最后那句话的原因，马应是真的想要招揽他，生怕想不开，在张鲁投降后直接下野。 阎圃显然没想到马应会这么重视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但看到马应真诚的目光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便出了营帐。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其实是激动的。毕竟，在张鲁选择投降的那一刻开始，马应就已经是他未来的主公了。能得到未来的主公看重，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怀揣着喜悦，很快他就回到了南郑城，而张鲁也随之得知了马应的承诺。 “安蜀将军，以前从未听过，看来是一个杂号将军……”张鲁语气平静，也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放在十几二十年前，哪怕是一个杂号将军，都是无比尊贵的存在，毕竟能得到将军名号的人，必然都是大汉武将中的翘楚，往往都会代表朝廷统率一军人马。 可是，随着乱世开启，将军的名号开始泛滥之后，也就渐渐变得没有那么值钱了。尤其是张鲁这样的人，自然看不上一个杂号将军。 好在，马应承诺还以后会封他为列侯，虽然不知道封地会在什么地方，但多少能给他一些安慰。 想到这，他没有再犹豫，当即沐浴更衣，准备出城请降。 一个时辰之后，张鲁率领城中一干文臣武将，徒步出城。他手中还托着一样东西，正是汉中太守的官印。 待距离马应不足五丈之后，一干文臣武将都停住了脚步，只张鲁一个人继续向前，而后跪伏在马应面前，大声说道：“罪臣张鲁，愿向骠骑将军请降！” 马应见此，翻身下马，亲自将他扶起，“张太守何须多礼，快快请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汉的安蜀将军了。” “多谢骠骑将军。” 兴平元年（194年）十二月中旬，虎骑军正式进驻南郑城，整个汉中郡终于被马应纳入治下。而迁徙汉中之民的命令，也随之取消。 只不过，以前迁走的那些汉中之民却是无法再迁回来了，原本五十万人口如今却只剩下了三十万。 至于迁走的那二十多万人口，会先在凉州停留一下，而后便会被送往商州。得到这二十万人口的补充后，商州可以彻底无忧了。 打下汉中只是第一步，想要将它守住，还需要将阳平关拿下。如此，汉中郡的安全才有一定的保障。 说到阳平关，马应又不禁想到了典伍。原本他还指望先拿下这座关城来迫降张鲁，没想到了现在却反过来。好在结局是好的，在张鲁已经投降的情况下，驻守在阳平关的张卫必然也会投降。 可这一次，他却是猜错了。当他派出的使者拿着张鲁的书信前往劝降张卫之时，张卫不仅没有投降，还当着使者的面大骂张鲁不忠不义，扬言要和他断绝兄弟关系。 得知这个情况后，马应没有办法，只得下令强攻关城。 因为麾下将士人心浮动的缘故，张卫自知守不住，因此也没有死撑，只带着一千多心腹弃关而逃，投奔刘焉去了。至于剩下的那几千守卒，则被他全部留在了阳平关。 他倒是想将这些人全部带走，只可惜，这些人不愿跟着他。毕竟他们都是汉中人，父母妻儿也都在汉中，自然不愿跟着一个落魄的统领去投靠别人。 “主公，末将作战不利，恳请主公责罚！”典伍单膝跪在马应面前。 “起来吧，没能将阳平关攻下。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无须太过自责。况且，阳平关最后不还是被我们占据了吗？”马应走上前，将他扶起。 典伍即感动又羞愧，道：“之所以能够占据阳平关，都是主公和其他将士的功劳，我……我……” “好了，别说了，先下去休息吧。你虽然没能将阳平关攻下，但却将张卫堵在那里，无法回援汉中，也算有功。此次我不会责罚你，但也不会给你什么奖励，你可心服？” “末将心服，多谢主公！” …… 益州，正领兵与叛贼对峙的刘焉得知张鲁投降后，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差点晕倒过去。好在亲卫及时扶住了他，并给他拍背顺气，这才没有出现糟糕的情况。 “朕对他这般信任，他为什么要背叛朕？”回过神来的刘焉冲着天空大喊。他所说的“他”，指的自然是张鲁。 这时，一名文士劝解道：“陛下，保住龙体要紧。我想，张鲁之所以向马应投降，多半是无奈之举。毕竟马应兵强马壮，只凭汉中一郡之地，确实挡不住他的兵锋……” “可是，他背叛了朕，这是事实！” 刘焉脸色冰冷。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张鲁之母还在成都，将她抓起来，当众处死！” “陛下，这……”那名文士听后，顿时感觉有些惊讶。他是知道的，这位陛下和张鲁之母的关系非常不一般，没想到现在会直接下令将她处死。 自从称帝之后，这位陛下的心似乎越来越狠了…… “还在犹豫什么，立即草拟诏书，发往成都。”刘焉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 “诺！”那名文士不敢再多说什么，当即就准备草拟诏书。 可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忽然来报：“陛下，张鲁之弟张卫，率领一千多残部前来投靠，现在正在大营外。” “张卫？”刘焉愣了一下，有些吃惊，“他没有和他兄长一起投奔马应吗？” “没有，听说马应招降过他，不过却被他一口回绝了，甚至还断绝了和张鲁之间的兄弟关系……” 第212章 刘焉病危 “带他过来，朕要见见他。”刘焉淡淡道。虽然张卫的到来让他感到有些惊讶，但他也没准备直接相信此人。 “诺！”那名亲卫当即领命而去。 这时，一直站在他身侧的那名文士问道：“那……陛下，还要草拟诏书处死张鲁之母吗？” 刘焉瞪了他一眼，“先等等再说。” 刚说完这句，他忽然龇牙咧嘴起来，表情极其痛苦，一只手不禁摸向了后背。 那名文士见此，赶忙关切道：“怎么了陛下，背疮又犯了？快，快传巫医过来！” …… 汉中郡，马应正忙着重组太守府和县衙。为了管理好这里，他特意将户部从事张既调了过来，担任汉中郡太守。 “张既——统率86（极限86）、勇武75（极限75）、智谋86（极限86）、政治90（极限钻石级）、健康98（满值100），综合评价：一流文臣、二流武将。” 相比于刚刚出仕之时，张既的属性增长得非常快，已然成长为了一流文臣。最难得的是，他的政治属性还有成长的空间。这位在史书上留下列传的曹魏名臣，确实有不凡之处。 待张既在地方上多历练几年后，便可以成为州刺史的后备官员了。 其实州刺史后备官员还有许多，贾诩、荀攸、李优和尹奉这四个已经是刺史的人就不说了，除此之外还有李参、赵昂、黄衍、司马朗等人，包括刚刚归降的阎圃也能算在其中。这些人虽然还没有达到一流文臣的级别，但也就是耗费一些黄金点或白银点的事情。 尤其是李参、赵昂和黄衍，这些年兢兢业业，做出了不少政绩，确实该考虑将他们提升到一流水平了。 汉中郡划入了中州，归中州刺史统辖。 这并非临时之举措，而是打算未来一直这么划分。 之所以这样划分，也是有原因的，就像后世汉中市隶属陕西而非四川一样。汉中乃益州之咽喉，只要掌控了这里，巴蜀独立的难度就会增加不少。 如此，待天下一统之后，益州地方势力想要割据或者独立的话，也会好好掂量掂量。 “主公，益州有情报传来，刘焉因背疮发作，没有再继续攻打任歧和贾龙二人，已然退回了成都。而任歧和贾龙二人，如今牢牢掌控着犍为郡和巴郡大部分地方。” 听了胡虎送来了情报，马应愣了一下，没想到刘焉的背疮还是发作了。虽然比历史上晚了几个月，但结果应该不会相差太大。若真如此，刘焉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想到这，马应不禁激动了起来，此乃入主益州的大好时机！ 不过，想到出征所需的粮草，他又有些头疼了。虽然张鲁投降后缴获了不少粮食，但也只够补回攻打汉中的消耗而已。凭借当下这么点粮草就大举进攻益州，只要在重要关卡被堵上几个月，就不得不退兵，甚至大军都有可能因此而遭到重创！ 毕竟，益州并不好打，哪怕闻名后世的剑门关还没有建造，依旧有葭萌关、涪水关、绵竹、洛城等军事重镇。如此，覆灭刘焉势力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阴平小道和蜀西高原道这两支奇兵身上，太冒险了。 郭嘉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劝阻道：“主公绝不可现在就出兵巴蜀之地，哪怕只征讨刘焉，任歧和贾龙二人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再加上军中粮草不足，新兵缺乏训练，难有胜算！” 马应没有说话，只闭目沉思起来。 除了粮草之外，士卒人数不足，也确实是一个大问题。虽说夺占汉中之后，收编了两万汉中郡兵，但他们的战斗力很一般。而新招募的三万新兵，才刚刚开始投入训练，战斗力更差。 如此，马应真正能够倚仗的，依旧只有四万虎骑军和两万陷阵军。哪怕将驻扎在商州的那一万陷阵军调过来，也不过七万人马。 未来魏国灭蜀国时动用了多少人马？足足十八万！就算是这样，都差点没将蜀国打下来。虽说现在益州分成了两股势力，但马应依旧不觉得自己七万就能平推这里。 可是，要他放弃现在这个机会，又实在有些舍不得…… “刘焉疾病缠身，益州一分为二之势已成，此乃好事，主公为何要皱眉？”郭嘉询问道。 马应遗憾道：“刘焉不只是疾病缠身而已，多半难以挺过这个冬天。我只是遗憾不能抓住这个良机入主益州罢了。” 郭嘉震惊道：“主公为何这般笃定刘焉会……会病故？” 为何这般笃定？一是因为在历史上刘焉就是这么死的，二则是因为，修改器上清晰地显示了刘焉当下的健康值，已然跌破了六十。按照修改器的说法，六十以下，几乎没有自然恢复的可能。而以当下的医疗条件，多半也难以将他救回…… 不过，马应却不能这么回答，只认真道：“此次刘焉必然病死，这点毋庸置疑。” 身为主公，他不想解释的话，没人敢逼他解释，郭嘉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对这件事情依旧将信将疑，但郭嘉还是照此分析道：“若如此，主公更应该高兴才是。最多两年，益州必然为主公所得！” “为何？”马应疑惑地看着他。 郭嘉笑着说道：“任歧、贾龙二人叛乱未平，刘焉却突然病故，其子继位之后，必然还会引发更大的动乱。不出意外的话，益州最少也会乱上一年，至少在明年秋收之前，绝对难以平息。 等到明年秋收之后，我军粮草充足，而三万新兵和两万汉中兵也都操练了近一年之久，勉强可用。而反观益州，内耗一年，正是虚弱之时。届时再进军巴蜀之地，就如同青壮持刀进入只有孩童嬉戏的小院，必可轻易取之！” “这个，你的比喻有些不恰当，我等乃是正义之师，遵从大义讨伐妄自称帝的逆贼，岂可用大人欺负孩童来喻之？” “呃……是嘉失言了。不过，还请主公耐心等待十月，切莫心急。” 第213章 称王之议 纵使没有郭嘉劝阻，马应也不会选择现在就出兵攻打益州，毕竟许多条件都不成熟。因此，接下来的时日，他的重心从征战转移到了备战上面。 为了尽快将那三万新兵训练成合格的战士，马应又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动。不仅如此，他还给这三万新军取了个名字——玄武军。 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恰巧在想名字的时候看到了一只乌龟，脑海中就突然冒出了“玄武”这两个字，然后新军的旗号就定下来了。 因为早就答应了马超的缘故，马应直接任命他为玄武军主将之一，加封偏将军。另外两个主将则是从陷阵军调过来的典伍和成公英。典伍是平调，依旧是裨将军，而成公英则属于升迁，当下同样是裨将军。 值得一提的是，成公英的统率已经被马应提升到了一流的水平，智谋也提升到了二流。 成公英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功绩，但沉稳谨慎，且忠心不二，乃是马应非常欣赏的一名将领，这才特意耗费了一百多白银点在他身上。 至于典伍，马应还是没打算提升他。因为此人独自领兵时的平庸表现，马应已经不打算将他往主帅方向培养了，做一个称职的副将就行。 虽说三人都是玄武军主将，但因为马超军衔更高一些的缘故，隐隐还是以他为主。 当然，到底以谁为主，还需要在战时以马应的命令为准。没有马应的命令，他们都只有练兵之权，而且都负责一万人，军衔高一点也好，低一点也好，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被任命为玄武军主将之后，三人立马赶往凉州，开始操练新兵。 玄武军可不是陷阵军，因为大部分都是从凉、中、并三州招募的汉人，马应对他们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们能和虎骑军一样，成为自己真正的嫡系。马超三人隐约知道了此事，自然不敢懈怠。 除了玄武军之外，三万陷阵军也做出了调整。因为典伍被调离的缘故，再加上往日的功绩，张辽和高顺二人都升了上来，被任命为主将，封裨将军。再加上早就被拜为裨将军的徐荣，陷阵军三位主将的阵容同样豪华，甚至比玄武军还要胜上一筹。 别的且不说，徐荣和张辽二人可都是帅才，潜力不可限量。而高顺，虽然要弱一些，但各方面也不会比成公英差，不管是性格还是能力。 高顺同样身受马应赏识，因此也被提升到了一流武将的水平。虽然仅仅是刚刚踏入一流的门槛，无法和徐荣、张辽二人相比，但放眼天下，依旧是一名难得的良将。 其中两万陷阵军已经从汉中回到了关中，由张辽、高顺二人负责平时的训练和事务。还有一万人马依旧在徐荣的统率下驻扎在商州，也不知道有没有从葱岭上退下来。 前段时间马应倒是经常收到徐荣的战报，似乎已经将无雷、桃槐、蒲犁等国给灭掉了，并将帕米尔高原占据。而商州刺史贾诩，也开始调派人手前往修筑驿城，以设立北葱郡，进行有效统治。 如此，不仅能够方便商人往来贸易，还能增加一些商业税收。 马应准备在徐荣打下中葱郡（大概相当于巴控克什米尔）之后，就将他的军衔往上提一提，和马超、庞德等人一样，拜为偏将军…… 至于四万虎骑军，倒是没有进行人事调动，依旧是以庞德、张绣、麴义和杨阜四人为主将。 除了这三支大军之外，还有新归附的两万汉中军。这两万兵马哪怕被马应筛选过一次，但整体兵源素质依旧不高。待未来攻下益州之后，马应打算将他们全部转化为益州郡兵。不过现在，依旧打算用为野战军。 四支大军加起来，一共十二万人马，若是再加上四州的郡兵，将超过十七万。而治下人口，更是已逾六百万！ 不知不觉，马应已经拥有了极其恐怖的势力。 为此，不少属下都动了心思，有意无意地劝他称王…… 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人劝他称王了，不过却被他用“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理论给说服了。可是现在，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再加上天下大乱，三帝共立，劝他称王的声音越来越多，已经感觉快要压不住了。 好在，还是有不少清醒的人提出了反对的声音，例如荀攸、郭嘉和李优。他们不是不赞成马应称王，只是说时机未到。 一来，当下虽有三帝共立，但皆是汉室宗亲，目前还没有一个外姓称王称帝。若马应开此先河，将会承受最多的骂名，于声望有损。 二来，高帝早有言，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马应已经成长到了令其他诸侯不安的地步，若是再称王，不是主动给他们送上联合讨伐的借口吗？ 因此，在没有实力硬抗天下所有诸侯之前，绝不能称王！ 不过，三人也隐晦地表示，夺下整个益州之后，倒是可以考虑称王。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不管马应怎么韬光养晦，都会成为天下公敌。毕竟，秦灭六国之事距今也不过四百多年。尤其是袁绍、曹操、袁术这样的野心家，绝不会任由其继续发展。 当然，真到了那个时候，纵使他们全部联合，马应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只需紧守关隘，战败的概率并不大。 况且，那些诸侯想要真正联合在一起也不容易。战国时期合纵连横拉扯了那么久，最后不还是以秦国胜出而结束？ 毕竟，“后人哀之而不鉴之”才是常态，真正有那么高觉悟的诸侯其实并不多。 总之，称王的事情暂时被搁置，当下马应只想将益州打下来。 至于打下益州后到底要不要称王，还需要依照那时候的局势而定。 其实，他更希望自己打下益州后，有其他诸侯跳出来称王称帝，帮自己吸引一波仇恨。如此，他又可以趁机发展几年了。 为此，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诱惑袁术那个二傻子逼刘协禅位？ 第214章 置湟州 “主公，凉州急报！”胡虎忽然走了进来，禀报道。 “凉州？”马应愣了一下，想不明白那里能有什么急报，但还是接过奏报浏览了起来。 很快，他悬着的心就落了下去。原来不是什么紧急军情，而是喜事——貂蝉有身孕了，而且已有四个月。 算算时间，正好是自己在武威的那段时间怀上的。 “主公，何故这么高兴？”见马应一直盯着奏报在笑，胡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若你妻妾有喜了，会不会高兴？” 胡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祝贺道：“恭喜主公，此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必要让治下臣民都知晓。” “不着急，待孩子平安出世后再庆祝不迟。”马应摇了摇头，否决了他这个提议。 这个时代，生孩子其实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好在马应现在可以修改健康值，倒是可以确保貂蝉的安全。 虽然马应没有特意宣传，但二夫人怀有身孕的事依旧传开了，许多文臣武将都跟着高兴了起来。毕竟，有了子嗣之后，纵使马应出现了什么意外，整个势力也不至于立即分崩离析。 兴平二年（195年），岁首一过，关东又热闹了起来。 河北，袁绍以刘虞的名义，联合刘虞旧部、鲜卑以及乌丸，展开了对公孙瓒的全面进攻。 往南，曹操也没有闲着，又想要夺回兖州，开始攻打吕布。 而徐州，由于陶谦病死的缘故，刘备和历史上一样，被徐州豪族迎为徐州牧。 再往南，吴郡严白虎、会稽郡王朗皆已被孙坚平定，扬州广阔地域几乎都纳入了袁术的治下，治下人口再次超过五百万。而袁术，也再次膨胀了起来，想要北上重返中原！ 不过，这个提议却被孙坚给拒绝了。孙坚以山越作乱为由，一直领兵赖在会稽郡…… 这一年，最平静的反倒要数西北了。自去年十二月夺占汉中之后，马应便偃旗息鼓了，几乎没有再动过兵戈，一直在发展内政、操练士卒。 饶是如此，各大诸侯依旧在密切关注他的动向。若非他们现在都有其他事要忙，多半会给马应添点堵，限制他的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刘焉果然病死了，不过继位的不是幼子刘璋，而是长子刘范。这个本应该被李傕杀死的人，因为历史的改变，一直活到了现在。 与刘璋相比，刘范的能力要强上不少，至少他继位之后，稳住了蜀郡和广汉郡，没有直接被贾龙和任岐二人攻灭。 饶是如此，因为刘焉突然病逝，刘范继承的势力依旧削弱了不少。真正被他掌控的，也就只有蜀郡和广汉郡了。 论综合实力，刘范甚至比不过贾龙和任岐，毕竟贾龙和任岐掌控的巴郡和犍为郡，不管是地域还是人口，都比蜀郡和广汉郡要多不少。 好在，因为刘焉病故，外在压力没有了，贾龙和任岐二人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紧密了。一个扼控巴郡，一个扼空犍为郡，看样子迟早要分家。 至于剩下的牂牁、越巂、益州和永昌四郡，则脱离了汉人的掌控，落入了西南夷之手，毕竟，这四郡的主体民族本来就是西南夷。而西南夷，就是历史上蜀汉经常讨伐的南蛮了， 总之，益州已经分崩离析，形势对马应越来越有利。 因为益州战乱之故，不少平民百姓开始向汉中和武都二郡逃亡，马应治下之民再次进入了高速增长期。 不过，商州和并州都不需要再迁徙人口过去了，为了安置好这些投奔过来的益州流民，马应不得不启动湟州计划。 湟州只存在于军机阁的一副地图上，其地域相当于后世的青海省。 湟州辖下暂时只有五郡，分别为河湟郡、海北郡、海西郡、海南郡和黄南郡。前面四郡分别在青海湖的东、北、西、南四个方向，郡名也大多因此而来。 而黄南郡，北面是河湟郡，西面是海南郡，东面是凉州陇西郡和新设立的凉南郡，因在黄河之南而得名。 这几个郡，马应准备真正纳入治下，尤其是海北、海南和黄南三郡，其实能够养活不少人。真正没什么用的也就只有地域最广阔的海西郡了。 好在，海西郡有察尔汗和茶卡两大盐湖，再加上可直通商州，硬要发展的话，倒也能靠工商业养活一些人。况且马应也不贪心，只要这三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地方，能够养活五到十万人就足够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将成为大汉最大的一个郡。 做出决定之后，马应没再犹豫，正式设立湟州，并将原本隶属于凉州的河湟郡划入其中。而河湟郡，也将成为湟州的州治所在。 至于湟州刺史，马应原本想将并州刺史尹奉平调过来，但想了想，还是不继续压榨他了。琢磨了一下，最终将李参提拔了上来。 李参也有不少安置流民的经验，再加上以往的功绩，非常适合担任湟州刺史之职。为了将湟州治理得更好，马应还特意将他的政治属性提升到了一流的水平，智谋也增加到了85。 不仅如此，马应还将司马朗、阎圃等人调派了过去，担任郡令之职。怕他们有想法，马应还特意给他们做好不少思想工作。 不得不承认，他的画大饼之术已经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只畅谈了一晚，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几人，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干劲，准备投身于化夷土为中国的伟大事业中。 马应还承诺，只要他们能将那几郡治理好，必会在该郡立铜柱，书写他们的功绩，让后人瞻仰！ 自此，轰轰烈烈的湟州大开发正式启动。 其实，在军机阁的地图上，湟州可不是只有五郡，而是七郡，囊括半个青藏高原。然而，剩下的那两个郡乃是唐旄国的游牧地，马应暂时还不想与之发生冲突。 况且，真要在青藏高原上发生冲突，马应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光高原反应就要废掉一大半士卒。 与其通过战争，马应更希望通过经济、政治等手段，再辅以文化输出，慢慢蚕食他们…… 第215章 时机已到 和马应预料的一样，贾龙和任岐二人果然分家了。 贾龙接受了刘范的册封，为巴王。虽然他没准备和刘范联合攻打任岐，但与任岐之间的关系依旧破裂，整个益州呈三足鼎立之势。 可是，这件事情的影响远远不止这么一点，而是轰动了整个大汉——居然出现了异姓王！ 虽然刘范以及他父亲刘焉的帝位，都未被主流所承认，册封的异姓王也可以说是乱命。 但是，乱命也好，正统册封也好，大汉出现了一个异姓王却是事实。若是不能将他剿灭的话，必然会有人开始仿效！ 可是，能剿灭贾龙吗？至少代表刘虞的袁绍势力，以及代表刘协的袁术势力，暂时都没有这个能力，鞭长莫及啊。 见贾龙称王以后，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少诸侯都跃跃欲试起来，包括代表大汉正统的袁术。 好在，袁术并非真无脑，哪怕非常想要称王，但依旧忍住了，只打了个擦边球，让刘协册封自己为楚公。 高帝有言，非刘姓而王者，天下共击之。我不称王，只称公，总不犯规吧？ 事实上，历史上曹操也是这么做的，先给自己封了魏公作为过渡，三年后才真正称王…… 两个月内，先后出现了一个巴王和一个楚公，这是嫌大汉还不够乱啊。 一时间，不知道勾动了多少人心中的欲望，连袁绍都在考虑，要不要逼刘虞给自己也封个公爵…… 好在，这种危险的想法被一众谋士给压了下去。毕竟于现在的他而言，最重要的乃是击败公孙瓒，而非一个封国。真要将刘虞逼急了，导致这倔老头自刎什么的，那就大发了。 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当初胁迫他称帝的时候，他就做过类似的事情，若非一直派人监视着他，恐怕这老头早就已经入土为安了。 虽然他差不多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但袁绍依旧不敢逼迫太过，至少在吞并幽州之前，不敢将他得罪得太狠。 毕竟，刘虞在幽州的名望是实打实的，借着他的名头，攻打公孙瓒的胜算最少能增加一半！ 西北，因贾龙、袁术二人称王称公之事，又有不少人开始劝进，让马应受封凉公。不过，马应没有昏头，再次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总之，称公也好，称王也好，都等吞并了益州以后再论。 六月，第一批迁往湟州的巴蜀流民已经安置妥当，正在各县乡官吏的带领下进行开荒。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在跟着羌人学放牧。 不过，马应要求他们定居游牧，并传授他们青储窖的技术。只有定居，才不会渐渐游离在汉族群之外。 很快，海北、海南、黄南三郡都有了近万人口。而海西郡，暂时还没有大规模迁徙人口过去。打算先将沿途的驿城建好了再说。 至于河湟郡，因为被经营了多年的缘故，却是不需要再特意发展，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郡了，足有二十多万人口。 处理完政务，马应靠在太师椅上伸了个懒腰。 虽然他治下已有五州之地，但除了凉州和商州之外，另外三个州都不完整。 并州只占据了四个郡，还有一半在黑山军和袁绍的掌控之下； 中州也只占据了一半，还有河东郡、弘农郡、河内郡和河南尹没有纳入治下。其中河东郡在白波军的控制下，河内郡在张扬的控制下。至于弘农郡和河南尹，自从被董卓迁空后就没人占据了，也不知道人口恢复了多少。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豫州冒出来的汝南黄巾，似乎将势力延伸到了河南、弘农二地。 汝南黄巾的首领乃是刘辟和龚都。 对于他们的行为，马应并未多加干涉，甚至巴不得他们率领黄巾贼大肆入驻屯田。 毕竟，河南尹和弘农郡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口，正好让他们补充进来。待他们帮助二地恢复了一些人气之后，马应正好照单全收。 不过，想要将完整的中州打下来，怕是要等到很多年以后了。 而新设计的湟州，也还差两个郡。当然，纵使补上了那两个郡，整个州也很难达到一百万人口。而一百万人口，便是马应对这个州的期望，哪怕依旧达不到巅峰时期南阳郡的一半。 真要说起来，商州其实也不完整。虽然不久前徐荣又占领了中葱郡，但南葱岭却还没有着落。尤其是克什米尔谷地，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夺下来。 不过，就算夺下来了，估计也守不住。还是老老实实在荒山野岭建造几个方便商人往来的驿城得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来到了十月。 秋收已经结束，各地的粮仓总算又充盈了起来，终于不用再面临粮草不足的窘迫了。 为此，马应已经忍耐不住，准备发动第二次伐蜀之战。这一次，必须要将益州夺下来！ 也不怪他这么着急，因为关东那边的战事已经快要结束了！ 首先是河北，袁绍纠集十万人马，重挫公孙瓒，代郡、广阳郡、上谷郡、右北平郡等地皆叛公孙瓒，起兵攻杀公孙瓒所置长吏。自此，公孙瓒彻底失势，只困守易京一地。 好在易京囤积了三百万石粮草，且固若金汤，这才没有直接被袁绍攻灭。饶是如此，公孙瓒也已经成了冢中枯骨，再翻不出什么浪花。 而袁绍，已然成为了河北霸主，实力暴涨！ 往南，曹操也已经击败了吕布，重新夺回了兖州，已经快要恢复到巅峰。而吕布，则逃往徐州投奔刘备去了。 袁绍和曹操都是当世之人杰，待巩固地盘之后，极有可能会出兵牵制自己，阻止自己吞并益州！ 因此，吞并益州的速度一定要快，绝对不能超过半年。否则的话，怕是会陷入多线作战的窘境。 唯一庆幸的是，与袁绍、曹操之间有黑山军、白波军、汝南黄巾以及张扬势力作为缓冲。如此，就算他们想要攻打自己，也需要先降服这些人才行。如此，又能多争取到一些时间。 当然，袁绍、曹操二人也有可能不会理会自己。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216章 全面攻蜀 兴平二年（195年）十月，马应共发十一万大军攻打益州。 其中九万大军由马应亲自统领，从阳平关出发，直扑广汉郡葭萌县。剩下两万虎骑军以庞德为主将，张绣为副将，驻扎在凉州凉南郡，等待军令。 因为那两万虎骑军没有出动的缘故，刘范暂时还不知晓，以为马应只动用了九万大军。 饶是如此，他依旧被吓得不轻，一边调遣人马前往葭萌关支援，一名遣使向贾龙、任岐二人求援，述说唇亡齿寒的道理。 为了表示诚意，他还特意将任岐封为犍为王。 可是，二人都没有立即派人前往支援，而是陷入了挣扎之中。 在刘范的使者到来的同时，马应的使者也到了。马应虽然没有刘范那么大方，直接封王，但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只要他们愿意归降，同张鲁一样，皆可拜将封侯！ 这样的诱惑可不小，毕竟只要马应势力不被攻灭，他们便可永享富贵。而若是和刘范一起顽抗到底的话，却有很大的可能战败身死！ 当然，如果能和刘范一起挡住马应大军的话，他们倒是可以保住自己的王爵。 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题目，选马应，富贵一身；选刘范，有可能置宗庙、立社稷！ 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人都无法做出理智的选择，贾龙和任岐二人同样如此。在置宗庙、立社稷的诱惑之下，他们终究还是选择和刘范联合，共抗马应！ 贾龙出兵三万，任岐出兵两万，分别从巴郡和犍为郡出发，赶往葭萌关。 葭萌作为直面阳平关的第一道关隘，一直驻有重兵把守，马应亲率大军攻打十余日，依旧没能将之拿下。 不过，经过十几日的狂攻，葭萌关已经摇摇欲坠。可就在这时，刘范部将吴懿率领两万援军及时赶到，葭萌关再次稳固。 又过了几日，贾龙三万大军和任岐两万大军皆已抵达，守军兵力顿时增加到了八万！ “主公，强攻葭萌关损耗太大，该实行第二策略了。”郭嘉提醒道。 马应看着营帐中央的沙盘，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人可为主将？” 因为帐中没有其他人的缘故，郭嘉也不怕得罪谁，直接回答道：“麴义、张辽、马超、杨阜，皆可为将。” “胡虎何在？传我军令，任命张辽为主将，高顺为副将，统率两万陷阵军，从汉中南郑沿米仓道南下，攻打巴郡！”马应没有犹豫，当即下令。 “诺！”胡虎从帐外进来，领命而去。 随着他的离开，马应将代表陷阵军的两面旗帜，插在了沙盘中的巴郡汉昌县上。 贾龙率领三万大军离开巴郡之后，巴郡正是空虚之时，这两万大军一到，必能取得不俗的战果！ 想到这，马应不禁叹了口气，“原本还以为贾龙会投向我，没想到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莫非他真的以为，只凭一郡之地，就受得起王爵之位？” “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糊涂的时候，更不要说此人并非什么智者。”郭嘉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说的也是。” 顿了顿，马应继续说道：“如今葭萌关有八万守军，纵使贾龙回援巴郡，亦有五万，依旧不好打。是否该启用阴平小道和蜀西高原道这两路奇兵了？” “还不到时候。”郭嘉劝阻道，“至少也要在这里与益州联军僵持一个月，才可启用这两路奇兵。孙子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正未合，奇如何致胜？” 马应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先让敌方看到自己攻克葭萌关的决心，以将敌军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两支奇兵多半难有作为，甚至极有可能被敌人提前发现。 想通了这点，马应没再多想，继续让人对葭萌关发动猛攻。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试验一下科研司的新成果——威武砲！ 所谓的武威砲，其实就是后世的回回炮，乃是抛石机的一种，威力非常巨大。后世元军就是靠这东西打破了僵局，赢得了襄樊之战的胜利，致使南宋再无抵抗之力，走向灭亡。 马应让人实验过，用武威砲对着普通县城的城墙狂轰，用不了一天就能将城墙轰塌。而葭萌关，也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 ……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葭萌关的关门忽然被轰开，连带后面抵住大门的守卒也有不少被轰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守将严颜见此，大惊，当即亲率两千守卒赶了过去，用血肉之躯堵住大门，不让敌人杀进来。 这一番厮杀，甚是惨烈，关门外马应军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拼命往里挤；关门内，守卒在严颜的指挥下，源源不断地赶过来。一时间，敞开的关门就如同一台绞肉机，将两方将士全部绞成肉末。 足足厮杀了一个时辰，马应终究还是命人鸣金，暂时退回了大营。没办法，关门又被堵上了。堵上关门的不是塞门刀车，也不是大石什么的，而是一座尸山。 打到最后，两方将士都站在尸山上厮杀，极其惨烈！ “敌方主将严颜，也不是易与之辈啊，想不到西蜀也有如此人杰。”郭嘉站在望楼上，全程观看了这场战斗，不禁感慨道。 “益州有数百万人口，出几个良将乃是正常之事，何须感叹？”马应不在意地说道。 其实不只是严颜，刘范麾下还有不少良将，例如张任、甘宁、李严和吴懿。 吴懿在后世的名气或许不大，但却是未来蜀汉的车骑将军，足可见其能力。而当下，他也在敌军之中，乃是一部将领。 而李严，能力更加出色，乃是刘备的托孤之臣，且文武双全。于文，被刘备亲自提拔为尚书令；于武，被诸葛亮表为骠骑将军。不过，此人有个致命的缺点，私心太重，并非忠义之臣。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刘范麾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职位。 而甘宁、张任，皆是不错的将领。尤其是甘宁，投奔孙吴后可是闯下了赫赫威名！ 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他因为不服刘璋接任益州牧，举事反叛，而后逃亡荆州，这才闯下了赫赫威名。 不过，因为历史的改变，他现在并未反叛，依旧留在益州，乃是刘范的部将…… 第217章 先下一城 见马应军退去，守将严颜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命人赶紧清理堵住关门的尸山，用大石封住。 尸体一定要清理，否则一旦发生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严将军真乃巴蜀第一武将，孤甚是钦佩。依严将军之见，这马应还有多久退兵？”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开始称孤道寡的贾龙。 严颜倒是对他颇为尊敬，行礼道：“巴王无须担心，不管马应退不退兵，我都不会让他突破葭萌关。” “有严将军这句话，孤就放心了。”贾龙哈哈一笑。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好。 在几天前，他还在担心，怕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导致被马应攻灭，兵败身死。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他发现，马应似乎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恐怖，至少这么多天下来，葭萌关依旧耸立在这里。 可是，高兴不过几天，便有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传来。马应部将张辽，率领两万大军出现在巴郡，正在攻打汉昌县，汉昌县告急！ 听到这个消息，贾龙顿时变了脸色。虽然他在汉昌县做了一些准备，足足驻扎了三千人马，就是怕马应军走米仓道攻过来。可是，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还是有些惊慌。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三千人马就一定能够守住汉昌。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就准备率军回援。他非常清楚，如果巴郡被马应占领了，自己屁都不是，哪怕守住了葭萌关，他这个巴王一样会沦为历史！ “巴王，你要撤军？” 得知消息的严颜立马赶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不是撤军，是回援。”贾龙认真道，“若巴郡有失，马应军便可绕过葭萌关，攻入益州腹地。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严颜皱眉道：“即使如此，也不需要全部回援，只需一万大军拒城而守，便足以将张辽那两万人马挡住。” 这样的提议，贾龙怎么会同意？一来，不多派点将士回去，他心中没底；二来，他也不敢完全相信严颜。毕竟，不久前他和刘范还是敌对关系，若严颜趁机吞并自己留下的人马，到时候哭都不知道到哪里哭去。 贾龙坚持要将三万人马全部带走，严颜也没有办法，哪怕十分不愿，但还是让他离开了。守卒顿时从八万锐减到了五万。 好在，敌方也减少了两万人马，多少能有些安慰。 这边，葭萌关的僵持还在继续，而巴郡那边，张辽却打得顺风顺水，稳稳占据了上风。 “文远，葭萌关那边多半已经得到了消息，最迟后天，敌方的援兵就会赶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陷阵军大营，高顺皱着眉头说道。 “汉昌城内虽有三千守卒，但经过今日的试探，我发现守将并无多少守城经验。再加上武威砲之助，在援军抵达之前，应该能够将之攻克。”张辽看上去很是轻松。 “虽说如此，但只怕伤亡不小，何不试试围点打援？若能将回援的贾龙军一举击溃，则巴郡可定。于整个战役而言，亦能取得十分关键的作用。”高顺提议道。 “此计虽好，但实施起来却不容易。况且，两万士卒攻打三万敌军，风险不小……” 两人商议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战术——在援军赶到之前，先将汉昌打下来再说。 即已做出了决定，两人都没有再犹豫，立马开始强攻汉昌。同时将武威砲推了出来，对着一面城墙狂轰。 也不知是武威砲威力太大的缘故，还是汉昌城年久失修的缘故，只一个上午，居然就将城墙轰塌了一个缺口！ 顿时，张辽和高顺都如同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般，亲自上阵鼓舞士气，通过这个缺口拼命向城中杀去，根本不给敌军堵住缺口的机会。 持续到了下午，汉昌城的厮杀才结束。陷阵军只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就成功将之占领。 城中三千守卒或被杀或投降，几乎全军覆灭。 饶是如此，张辽和高顺二人依旧不敢大意，立马发动城中百姓搬运石头堵住被武威砲轰出来的那个缺口，以抵抗即将赶到的援军…… 次日，离汉昌还有三十多里的时候，贾龙已经从一名溃兵口中得到了汉昌陷落的消息，心情顿时变得极其糟糕。 “大王，汉昌已经陷落，还要赶忙那里吗？不如绕道安汉，挡住张辽继续南下之路。”一名谋臣提醒道。 “若张辽绕道宣汉，同样可以继续南下。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我有三万大军在手，纵使不能将他击溃，也足以将他赶出巴郡！”贾龙认真道。 他不希望那两万人马继续在巴郡肆虐，故而，主动出击是唯一的选择！ 见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名谋臣倒也没有再劝。很快，大军再次开拔，继续向汉昌进发。 一万先头部队很快就进入了汉昌县，在距离汉昌城五里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 城楼上，张辽看到了这一幕，见他们似乎没有什么防备，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高顺与他共事多年，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忍不住问道：“文远可是想要趁机挫挫他们的锐气？” 张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压下心中的激动，询问道：“可知什么时候突袭攻城的敌军最容易取得胜利？” “文远想要考我？自然是久攻不下士气受挫的时候，以及初来乍到立足未稳的时候。” “确实如此，所以良将领兵，在城外安营扎寨之时，都会有所防范。可你看看那支先头部队，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啊。如果周围没有伏兵的话，此时出城突袭，必可取得大胜！” 高顺微微一笑，“我笃定，周围必然没有伏兵。” 说到这，他转身向张辽一拜，郑重道：“末将请战，愿率一万人马挫挫敌方锐气！” “不，我亲自出战。我要将这支先头部队击溃！” 第218章 奇兵尽出 汉昌城外，一万先头部队正在安营扎寨，为后面的主力军到达做好准备。 “将军，真不需要安排一半人马戒备城中的敌军吗？其实五千士卒多花一些时间，同样能在入夜之前将营盘弄好。”一名校尉提醒道。 可主将黄隆却摇头道：“用不着那么麻烦，此次巴王亲自率领大军回援，莫非他们还敢出城突袭不成？将所有士卒都动员起来，早点设立好营帐早点休息，说不定明日还要攻城，不可延误。” 见他这么说，那名校尉也就没有再劝。其实，他也不认为敌军真的会出城突袭。 可是，没过半个时辰，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了非常离谱。 当一万先头部落都在热火朝天地建设营盘之时，敌军忽然从城中冲出，掩杀过来！ 一时间，包括主将黄隆在内，都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开始集合人马，列阵抵御。 可是，这个时候列阵哪里还来得及？一万先头部落还未聚拢，张辽就已经领着陷阵军杀到面前…… 论道理说，万人级别以上的战斗，一般都要纠缠很长的时间才会出现全军溃败的情况。不过，这场战斗却没有僵持那么久，只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那一万先头部队就彻底崩溃了，开始四散逃跑。 汉昌城城头上，高顺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些遗憾，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厮杀的队列之中。可惜，汉昌城需要一名将领坐镇，而他又竞争不过张辽…… 因为敌方主力部队相隔不远的缘故，虽然将先头部队击溃，但张辽也不敢追得太远，很快就下令停止追击，开始打扫战场。 在陷阵军退回汉昌城之后，贾龙才姗姗领军而来。 他早就收到了先遣部队被击溃的消息，但还是赶了过来，想要看看能不能趁敌方追击之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惜，张辽对战机的把握非常精准，该出击的时候出击，该撤退的时候撤退，绝不拖泥带水，不给他任何机会。 狠狠瞪了汉昌城一眼，贾龙下令后撤十里，于十五里外重新安营扎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今夜将士肯定睡不了一个好觉，毕竟等扎好营寨之后，都到凌晨了。这对将士的士气和体力，都有极大的影响！ 而且，让贾龙气愤的远远不止这些，收拢溃兵之后他发现，一万先遣部队居然只剩下了五千！ 伤亡和被俘的肯定没有这么多，剩下的那些，多半是做了逃兵，回了老家。 这从侧面暴露出了一个问题，连最底层的士卒都不认为益州联军能够挡住马应的进攻！ 若不是因为没有信心，这些士卒绝对不敢逃跑。毕竟他们都是巴郡人，如果贾龙继续掌控巴郡的话，想要找他们秋后算账非常容易。 “父王，局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看还是……还是接受马应的劝降吧。”贾龙之子忍不住提议道。 贾龙反身踹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地，喝骂道：“逆子，大敌当前说此扰乱军心之言，想被杀了祭旗吗？” “可是……可是……”其子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贾龙杀人般的目光后，终究还是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他知道，接连受挫，自己的父亲已经有些疯魔，必须等他冷静下来才能再次劝谏，否则，真有可能会被他杀了祭旗！ …… 巴郡这边，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张辽倾斜，可葭萌关那边，依旧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虽然经过这么久的狂轰乱炸，葭萌关被轰塌了不少城墙，出现了四五处缺口。可问题是，哪怕整个葭萌关都没有了，马应也很那在短时间内杀入益州腹地，毕竟，葭萌关后面还有四五万大军组成的“人墙”。 好在，因为葭萌关出现了不少缺口的缘故，防御能力急剧下降，两军之间的战损比已经跌破了一点五比一。虽然作为进攻方的马应军依旧吃亏，但总得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报告主公，巴郡传来捷报，张辽将军成功夺下汉昌县，并击溃贾龙先遣部队，致使贾龙后撤十里。” “好！文远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马应很是高兴。如此一来，贾龙必会被张辽彻底拖在巴郡，再无力进入主战场，甚至，对领兵在外的任岐都会有一定的影响！ “奉孝，现在可以派出奇兵了吧？”虽然在询问，但其实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郭嘉笑着说道：“是时候了，还请主公立刻下令，必可直捣黄龙，攻破成都！” 马应没有犹豫，陆续派出三名信使，向驻扎在凉南郡的庞德、张绣二人传达命令。除此之外，任命马超为主将，典伍为副将，统率两万玄武军偷偷返回武都郡，准备走阴平小道绕过葭萌关…… 为了掩护这两路奇兵，对葭萌关的攻势依旧没有减弱。 可是，即使如此，在五六天之后，严颜依旧察觉到了什么。 “子远（吴懿表字），你可察觉到马应军有什么不妥？”严颜皱着眉头，询问道。 “这几天确实感觉敌方出现了一些变化，但到底是什么变化，却又说不上来……对了，玄武军的旗号似乎很少出现了！”吴懿灵光一闪，总算发现了问题所在。 被他这么一提醒，严颜也随之反应了过来，顿时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马应多半又分兵了！” “嗯。”吴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他此次分兵又准备攻打哪里，难道是增援汉昌，欲要将巴王那两万多大军彻底击溃？” “极有可能！”严颜咬牙道，“巴王若败，马应偏师便可长驱直入，威逼蜀郡和犍为，届时，犍为王多半也会要求回援……” “那当如何是好，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吴懿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立即快马加鞭，通知巴王小心防范，以免被马应军击溃。同时命人回成都，向陛下陈述此事，让陛下加强蜀郡东面的防守！” 他不知道的是，马应主攻的方向其实是蜀郡的西面…… 第219章 势如破竹 阴平小道上，马超正率领将士凿山开路，艰难前行着。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从凉州调派了不少工匠和奴隶过来帮忙搭桥铺路，但依旧遇到了许多困难。这条路，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走！ 好在，马超在军中的威望足够高，哪怕时常有士卒不小心跌落悬崖摔死，但士气依旧维持在及格线以上，也没有多少人敢在军营中抱怨。毕竟，在军营中抱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扣上煽动军心或者惑乱军心的罪名，那可是要杀头的！ 为了克服这些困难，马超身先士卒，经常亲自于险地固定绳索，方便士卒攀爬。 与他们相比，蜀西高原道上的那两万虎骑军就要轻松得多，只要克服了高原反应，这条路其实并不难走，至少艰险程度远不及阴平小道。 不过，为了克服高原反应，这两万虎骑军倒是吃了不少苦，足足在高原上训练了大半年。 好在，这一切都是有回报的，他们已然成为了夺占益州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益州，蜀郡，成都。 刘范已经收到了严颜的奏报，不敢迟疑，当即从诸县抽调部分郡兵赶往广汉、德阳二县，以防马应军从巴郡攻打过来。因为有不少山川河流作为天然屏障的缘故，这支偏师的威胁并不是很大，纵使他们真的击溃了贾龙，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逼任岐回援犍为罢了。 少了任岐那两万人马，葭萌关的守卒将会锐减到三万以下。好在马应那边现在也只剩下了四万多人马，同样能够挡住。 不过，如果真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刘范将会放弃葭萌关，退守涪城。毕竟葭萌关已经残破不堪，发挥不出多少守方优势。可涪城却不同，依涪水而建，同样是一座重要关卡，防御工事不下于葭萌关。他倒要看看，马应麾下还有多少人马可以填进来！ 可是，只过了十日，被他视作第二道防线的涪城却出事了！ 有信使来报，一支敌军出现在广汉郡腹地，正在攻打涪城…… 得知这个消息，刘范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葭萌关并未被突破，怎么可能会有敌军出现在广汉郡腹地？难道他们是飞过来的不成？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更详细的情报。原本，这支部队在攻打涪城之前，还攻打了江油。江油才是他们最先攻打的地方！ 据报，江油守将见马应军奇迹般地出现，以为有神力相助，顿时吓了个半死。再加上江油守卒不多，还不到一千，守将想也没想，直接开城投降。 如此，马应军这才轻松来到了涪城城外。 而这支敌军的主将也已经弄清楚了，乃是马应的从弟马超，所统兵力不超过两万。 “谁能告诉朕这支大军到底是从哪里过来的？”刘范在朝堂上怒吼着。他越是愤怒，越是显露出了此时内心的慌乱。 这时，大臣庞羲走了出来，回答道：“观马超的行军路线，应该是从武都郡出发，过阴平，走羌地进入广汉郡……” 不等他把话说完，刘范就打断了，“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马超是从哪来过来的，而是该如何挡住他们的进攻？涪城当下只有一千人马，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汝等可有退敌之策？” 其实，原本涪城是有两千人马的，可是因为严颜的建议，却是抽调了一千人马赶往德阳、广汉二县…… 想到这，刘范就忍不住在心中大骂严颜，若非他判断错误，涪城哪会变得这般凶险？如果有两千守卒的话，防御能力将翻好几倍！这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这时，赵韪站了出来，道：“陛下，马超能征善战，素来骁勇，此时派人前往支援涪城，多半来不及。依臣之间，还是派兵驻守绵竹更为妥当。马超若要南下攻打成都，绵竹乃是必经之地，只需将此地守住，成都便可无忧。” 刘范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不知该从哪里调派将士驻守绵竹？” 因为大军都在葭萌关的缘故，刘范现在能够动用的兵力非常有限，必须精心计算，故才有此一问。 赵韪想了想道：“暂时也只能从成都抽调兵力了……” “不可！”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有好几位大臣站出来反对。 “成都乃汉之都城，本就没有多少兵力，哪还能继续抽调？如此，岂不是置陛下于险地？” 赵韪反驳道：“只要能够拒敌于绵竹关外，成都便可无忧。相反，若绵竹被破，马超便可长驱直下，直抵成都。届时，才是真的将陛下置于险境。” 这时，刘范开口道：“可否将广汉、德阳二县的将士调往绵竹？” “可抽调一部分，但却不能完全抽调。否则若张辽击溃贾龙，便可从巴郡轻松杀过来。”赵韪严肃道。 “朕明白，只抽调一半人马即可。而后再从成都抽调一半人马。如此，便有五千大军，应该足以守住绵竹了……” 赵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五千人马在他看来有点少，他原本想要提议多从成都抽调一些人马，但见刘范那副模样，知道说了也没用，也就懒得废话了。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这些将士能够尽全力守卫绵竹的安全。如此，还是有可能将马超挡住的。 “如今敌人已经杀到涪城，是否要让严颜回师？”一名大臣想到了什么，忽然询问道。 刘范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注意，只将目光投向了赵韪和庞羲二人。 赵韪和庞羲皱起了眉头，同样拿不定主意。 若是让严颜回师，便要将马应主力军放入益州腹地，届时马应主力军与马超两万人马汇合，直逼成都，局势将会变得非常糟糕。 可若是不回师，却又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马超…… 思索良久，两人最后一致认为，不应该回师，绝不能将马应主力放入益州！ 至于马超统率的那两万人马，想要一路打到成都也不容易。毕竟，涪城背后有绵竹，绵竹后面有洛城，皆是战略要地。一路消耗下来，就算马超真的打到了成都城下，只怕也也无力攻克成都…… 第220章 涪城之战 广汉郡，涪城。 为了鼓舞士气，典伍正叼着横刀，亲自攀爬长梯，冲在攻城的第一线。受他影响，玄武军也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战斗力，给守卒带去了极大的压力。 城楼上，一名威武的将领正领着一百机动部队四处救火，他每到一处，总能将那段城墙上的敌人给赶下去。 可是，敌人实在太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攀登上城墙的敌人越来越多，救都救不过来。 “将军，敌军的攻势太猛了，涪城守不住了，还是赶紧趁机逃跑吧。若丝现在不走，等下怕是就走不了了！”一名亲卫着急地对那名守将喊道。 守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即为涪城守将，在没有收到陛下的命令之前，岂能撤退？” 此人姓张名任，乃益州蜀郡人，因卓越的军事才能，身受刘范赏识，一路破格提拔，拜为偏将军。也正是因为如此，刘范才会将非常重要的涪城交给他防御。 可是现在，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涪城怕是守不住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最少也能守住十天，可哪知，马超和典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勇猛得多。为了夺占涪城，完全不计伤亡，只三天就致使城中锐减了四五百守卒。 四五百守卒是什么概念？已经将近一半了！ 当然，敌军同样不好过，这几天最少出现了两三千伤亡，战损比超过五比一，没有比这更疯狂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的是，马超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要知道，阴平小道根本无法运输粮草，若不是直接迫降了江油，得到了一些补给，差点就要面对粮草耗尽的危机！ 饶是如此，粮草依旧不充足，毕竟江油并不受刘范重视，根本没有特意囤积粮草。如果不收刮民众的话，缴获的这些粮草都撑不了十天。 可涪城却不一样，作为通往主战场的据点之一，这里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只要将之拿下，至少一两个月内，不会再有缺粮之危。 因此，马超必须将这里拿下，哪怕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城外，正在指挥攻城的马超见典伍已经爬上了城墙，并且死死守住了身后的长梯，让己方士卒可以源源不断地攀登上来，忍不住拍掌叫好。他知道，离涪城陷落已经不远了。 可这时，一名眼尖的亲卫忽然提醒道：“将军，那名守将带着一百人马，正朝典将军那边杀去，似乎想要将典将军赶下去……” 马超认真看去，果然发现了张任的身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打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知道了这名守将的厉害，若不是此人苦苦支撑，第一天说不定就将涪城给拿下了，哪会出现这么大伤亡？不管是个人武力还是指挥能力，这名守将都在水准以上，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失误。 因此，当看到他带人向典伍冲过去的时候，马超不禁为典伍捏了一把汗。毕竟，典伍身边变并没有多少人，能够站着的也就只有二三十个，哪怕守住的长梯源源不断地有人攀爬上来，但人数增加的速度并不快。 “不行，绝不能让典伍出现什么闪失，否则对士气的打击非常大！” 马超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当即大声说道：“将士们，随我杀敌！” 说完，便领着督军的两千人马向典伍那边冲去。 督军部队一般不能随意调动，因为少了他们的督促，可能会有攻城的士卒偷奸耍滑，甚至私自后撤。尤其是玄武军这样的新军，更加少不了督军部队的监督。 可是现在，马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很快，两千督军部队就和他一起冲到了城墙下，而后弯弓搭箭，朝城墙上的守卒射去，以掩护典伍。 典伍发现了城下的马超，当即大吼道：“小马将军亲自在城下为我等压制敌人，此时不用命，还在何时？” 说完，直接冲进敌军之中，一通乱砍，瞬间就被他砍倒了三四人。 边上将士见此，各个都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全都不要命地展开反击。一时间，三十多人竟将周边百多名敌人杀得节节后退！ 再加上马超的远程压制，胜利的天平又开始向攻城方倾斜。 张任见此，大吼一声，还想将典伍给压制下去。可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己方士卒焦急的喊叫声：“将军，东面城墙失守，急需支援……” 原来，因为他在这里耽搁了太久的缘故，其他地方已经有一大段城墙被敌方给占据了…… “城中的士卒终究还是太少了一些。” 张任叹了一口气，知道涪城已经完了。 看了一眼身旁还在拼命厮杀的将士，见他们不断地砍倒敌人又被敌人砍倒，不禁松开了手中的武器，悲呼道：“所有将士听令，停止抵抗，丢掉武器投降！” 继续抵抗下去，也只是在做无谓的牺牲。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希望爱戴自己的士卒再出现伤亡…… 半个时辰之后，涪城之战彻底结束，马超率领玄武军入驻其中，接管了城墙和县衙。 因为张任主动投降的缘故，并没有人做出焚烧粮仓和府库这种疯狂的事情，玄武军终于缴获了足够的粮草和军需。 “将军，战场已经打扫干净，伤亡情况也统计了出来。此次攻城，玄武军共伤亡三千余人，再加上在江油关和阴平邪径折损的人马，目前只剩下了一万五千多将士。而且，典伍将军身受十数创，也无法再参与接下来的战斗，必须留在涪城休养。”亲兵禀报道。 “典伍将军怎么样了，有无生命危险？”马超关切道。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虽然身上伤口不少，但都没有伤到要害。而且军医已经用酒精帮他消过毒了，再辅以药物，当不会有化脓之危。” “嗯，那就好。若不是他身先士卒激励士气，今日都不一定能够将涪城拿下。此战，当记他首功！” 第221章 兵临成都 拿下涪城之后，马超只休整了三天，就率领一万五千人马继续南下，准备攻打绵竹。 当他抵达绵竹以后才知道，刘范已然在绵竹做好了准备，调派了五千人前往支援。 此时此刻，绵竹县足足驻扎了六千人马，其中两千人直接驻扎在绵竹关。 绵竹关在鹿头山，控扼川陕古道，而且地势雄峻，易守难攻。有“益州如肺腑，此地小咽喉”之称。 在没有称帝之前，刘焉一直以绵竹作为益州治所，由此可见此地的重要性。 饶是如此，马超依旧将大军开到了绵竹关外。 一万五对六千，再加上己方士气如虹，还是有可能将这座关城拿下的！ 况且，他也不是非要将这里拿下。马应给他的任务是，能够一路打到成都最好，若是不能，只要能牵制住敌方部分守军也行。 既然绵竹驻扎了六千人马，不出意外的话，当下成都最多只有三千守卒。待西路大军从高原下来，必然能够对它造成极大的威胁。届时，迫于大军的压力，刘范多半会选择投降。 如此，便能直接取得益州之战的胜利！ 只不过，马超并不喜欢通过这样的方法取得胜利，他依旧希望自己亲自打到成都城下，迫降刘范。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但想要实现却并不容易，绵竹关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哪怕他能够在一个月内将绵竹关拿下，都可以说是非常出色了。 …… 蜀西高原道上，两万虎骑军在庞德和张绣的率领下，已然抵达了湔氐道。 和当初江油关的守将看到马超一样，湔氐长看到两万大军忽然出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投降。 湔氐比之江油的守军还要少，只有两百多，顽抗的话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拿下湔氐道后，庞德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又奔向一百多里外的蚕陵县。和湔氐道一样，蚕陵县直接开城投降。 而后，大军继续南下，汶江道、广柔县、绵虒道相继投降。两万虎骑军一路势如破竹。 当两万大军离开绵虒道，真正进入巴蜀盆地的时候，成都才得到消息。一时间，刘范以及蜀汉文武百官都被吓到了，朝堂上也第一出现了向马应投降的声音。 没办法，两万虎骑军的出现，确实给他们造成了太大的震撼。要知道，成都当下可没有多少守卒，比马超估计的还要少，只有两千多一点。这么点兵马，哪能挡得住庞德和他统率的虎骑军？ “诸卿可有应对之策？” 刘范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问道。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过什么好觉，以致最近都出现了头疼症。心力憔悴之下，连他自己都有了向马应投降的心思。虽然投降后会丢掉自己的“江山”，可问题是，他这个天子根本没有得到多少人的认同，所谓的江山也存在极大的水份。 此时他甚至有些责怪父亲刘焉，好端端的干嘛要称帝？不称帝的话，贾龙和任岐二人说不定就不会反叛，马应也没有充足的借口攻打过来……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该发生的基本上都已经发生了。 要不要投降？ 刘范再次询问自己。他非常清楚，以马应对待张鲁等人的态度，自己投降的话虽然会失去权势，但应该能够富贵一生，至少不会比张鲁差。 只是，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他现在可是大汉的天子，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个，但依旧拥有大义。只要经营得好，同样可以跟光武帝一般，中兴汉室！ “父皇若是能将一个完整的益州留给我，那该多好？如此，凭借益州之险要，挡住马应的进攻并非什么难事，哪会落得现在这般境地？” 想到这，刘范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这时，赵韪出列道：“如今已无其他办法，只能收缩兵力，死守成都。绵竹的守卒也要全部撤回来，否则只凭成都两千多将士，根本挡不住庞德的进攻。” “收缩兵力？”刘范皱起了眉头，“赵卿可是要朕放弃成都以外的其他所有城池？” 赵韪点头道：“陛下，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我们现在能够动用的兵力太少了，如果再分驻各地的话，只会被敌人各个击破。若是将绵竹以及周边各县兵力全部调派过来，足有一万。再加上成都城防坚固，又屯有大量粮草，只要上下一心，必能守住！” 必能守住？ 刘范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都被敌人打到都城了，还说什么必能守住，谁信？ 届时，得知成都被围，只怕在葭萌关苦苦支撑的那数万将士，都会士气大跌，甚至直接投降。如此，己方真的就只剩下成都一城了！ “陛下，骠骑将军兵多将广，又携大势而来，我们本就没有多少胜算。如今兵临城下，已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继续抵抗下去，也只是徒劳，还是向骠骑将军请降吧。以骠骑将军之仁义，必会善待陛下。”一名大臣走了出来，提议道。 提议投降的并非他一个，尤其是这几天，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多。而刘范，也没有特意斥责他们，因为他们现在说的这些，也并非没有道理。 另外，他也不敢真的表现得太过激烈，否则这些有投降之心的人，极有可能破罐子破摔，直接倒向马应。届时，将对自己更加不利，恐怕连请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忽然来报，“郫县急报！在郫县附近发现庞德军踪迹，距离成都已经不足百里！” “这么快？” 刘范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又有一名侍卫小跑了进来，禀报道：“巴郡急报，张辽率领两万大军于汉昌城外，大败巴王两万五千人马，巴王投降……” 这一下，刘范直接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贾龙投降了？” 侍卫不敢说话，只双手将战报托举过头顶。 刘范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也没有去看战报，只一屁股坐回到了龙椅上，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第222章 刘范请降 广汉郡，绵竹关。 和前几日一样，马超再次下令进攻，原本以为守卒又会进行激烈的抵抗，可出乎意料的是，防守的强度似乎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兄长，算算时间，西路大军已经快要杀到成都，不出意外的话，绵竹县大部分守军都回援了，所以抵抗才会这么弱。趁此机会，正好一举将此地拿下。弟愿亲自带领先登部队作战！”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军不久的马岱。 马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好，就任命你为攻城先锋。” 说完，直接命人敲响战鼓，开始对绵竹关进行新一轮的进攻。 马岱第一次统领部队，显得格外的积极和兴奋，一直和亲卫冲在最前线，并借助长梯攀上了关城城墙。 看到这一幕，马超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毕竟他现在做的乃是最危险的事情。若不是因为绵竹关守卒锐减，而且抵抗意志不强，马超绝不敢同意让他出战。 饶是如此，马超现在依旧感觉心惊胆颤，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毕竟，马岱不仅是他的堂弟，还是马应的胞弟。 好在，一直到战斗结束，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绵竹关的守卒是真的放弃抵抗了，轻松将被马岱攻克。 至此，马超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进入绵竹关后，他来到浑身是血的马岱面前，夸赞道：“仲泰，你果然不愧是我们马家子弟，第一战就拿下了绵竹这样的雄关，未来不可估量！” 得到他的夸赞，马岱虽然高兴，但还是实事求是道：“绵竹关只剩下了四五百守卒，再加上士气全无，一般的将领都能将之拿下，当不得兄长这般夸赞。” “不骄不躁，很不错。”这一句，乃是马超肺腑之言。 “兄长，既然已经将绵竹关拿下，是否要继续南下，和庞德将军会师？”马岱忍不住问道。 “该当如此。不过我只会率领一万将士继续向成都进军，剩下的人则需要留在绵竹坐镇，以防葭萌关那数万敌军回援。” 说到这，马超一边微笑一边看着他。 马岱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惊讶道：“兄长可是要让我留在绵竹坐镇？” “确实打算将你留在绵竹。因为典伍还在休养的缘故，当下军中也就只有你最适合担任绵竹守将。”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参与攻打成都，但马岱依旧毫不犹豫地说道：“愿受将令，担任绵竹守将！” 担任绵竹守将于他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历练。 没有耽搁时间，次日一早，马超就率领一万玄武军，开始向洛城进发，绵竹一干防务则全部交给了马岱。 当天下午，马超和一万玄武军就抵达了洛城。 洛城依江而建，同样是一座极难攻克的城池。历史上刘备攻打刘璋，足足被堵在这里一年之久。可是现在，马超完全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因为他非常清楚，这里和绵竹关一样，不仅没有多少守卒，而且士气低迷。 因此，只休息了一个时辰，马超便对它发动了猛攻。 不到两刻钟时间，守将直接下令打开城门，主动投降…… 兴平二年（195年）十二月末，马超又拿下了新都县，成功和庞德率领的两万虎骑军会师。两军驻扎在成都城外，对刘范以及蜀汉文武百官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好在，刘范听取了赵韪的建议，及时将周边的兵力调派了过来，足有一万人马。如此，成都也并非毫无抵抗之力。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至少在马超看来，此时的成都根本算不上牢固。兵力和防御工事都只是其次，最致命的弱点是低迷的士气以及浮动的人心…… 葭萌关外，马应没有再下令攻击，而是在悠闲地等待着什么。 这时，胡虎快步走了进来，拿出一封密报，递到他面前，激动地说道：“主公，任岐那里有消息了！” 马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当即拆开密报，快速浏览起来。只一会儿，他就忍不住大笑道：“此人终究还是选择了臣服，自此，益州再无变数，哈哈哈!” “恭喜主公入主益州，这天下，怕是再无人能与主公抗衡！”胡虎抓准时机送上了一记马屁。 马应现在心情很好，也懒得说他，只道：“传令下去，明日我要将严颜统领的那几万人马彻底击溃！” “诺！” 次日，马应率领大军，再次对葭萌关发动进攻，而严颜，也如往常一般拼死抵御。 可是，就在两军胶着之时，犍为王任岐忽然临阵倒戈，突袭严颜军后方。 士气本就不高的严颜军再也支撑不住，迅速崩溃，投降者不计其数，军中大部分将领都成了马应的俘虏。 虽然俘虏了严颜和吴懿等人，但马应并没有急着招揽他们，只是将他们暂时收押，而后便开始收编降卒以及任岐那一万多人马。 在选择倒向马应的时候，任岐就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此并未反抗，反而主动配合。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聪明人，凭借现在的表现以及突袭严颜的功劳，马应必然不会亏待他。 不等马应亲自率领大军南下，刘范在得知严颜战败被俘之后，再也没有了抵抗之心，主动派出使者，向马应递上降表。 兴平三年（196年）正月，刘范率领文武百官出城投降，益州之战彻底结束。 …… 幽州，袁绍击败公孙瓒，差不多已经统一了整个河北。美中不足的是，公孙瓒死守易京，一时半会儿却是无法将之攻克。 这时，荀谌忍不住提醒道：“主公，公孙瓒只剩下一城，已是冢中枯骨，无须再理会。听闻马应正在率兵攻打益州，若是让他夺得巴蜀之地，便如同战国之强秦，再难以遏制。故而，绝不能让他得逞！” “友若的意思是，要我出兵救援刘范？只是，一来刘范妄自称帝，乃十恶不赦之罪，我若救他，恐怕不妥。二来，我在大汉东北，他在大汉西南，即使我想要救援也鞭长莫及……” 第223章 反马同盟 “若要救援刘范，无须出兵益州，只需攻打并州、关中二地，便能逼其撤军。”荀谌继续说道。 袁绍的眉头皱了起来，“关中暂且不说，哪怕并州也不好打，毕竟有黑山贼隔在中间，颇为麻烦。故而，若要攻打并州，必先攻打黑山贼。在击败黑山贼之后，只怕益州之战已经结束。” “唉，看来真的只能坐看马应夺得益州了，希望他不是又一个始皇帝。” 听了他的话，袁绍也发觉马应太过强大了一些，不禁询问道：“若他真的夺得了益州，我等该如何应对？” “自然是联合抵抗，就如同六国抵御强秦一般。论天下诸侯，兖州曹操、徐州刘备，皆是人杰，必然会和主公组成反马同盟。然而荆州刘表和扬州袁术，就不一定了……” “看来要提前做好准备了。可惜，曹操非要背我而去，若依旧依附于我，又何惧马应？”袁绍感慨道。 兖州，曹操同样对马应感到了深深的忌惮，然而，他现在却抽不出手来。虽然他已经夺回了兖州，但因为吕布逃奔刘备的缘故，他与刘备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必须时刻防备。 当然，他也不会任由马应发展。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接下来的战略重心准备放在西边，先灭掉汝南黄巾，将整个豫州都纳入治下，而后再夺占洛阳、南阳等地。如此，便能直接威逼关中！ 至于夺占南阳会不会和刘表交恶，他一点也不在乎。刘表这样的守家之犬，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 益州，马应正忙着安抚民众和收编降卒。 为了对巴、蜀、广汉、犍为四郡形成有效统治，他特意从凉、中、并三州抽调了一大批官吏过来。他打算以这些官吏为框架，再招募一些本地士人填充其中，重新组建郡令府、县衙等管理机构。如果有哪个豪族敢从中作梗，马应绝对会让他们尝一尝君主独裁铁拳的厉害！ 兴平三年二月，各郡县的官府框架基本上搭建完毕。 值得一提的是，马应对广汉郡、广汉属国、蜀郡、蜀郡属国、巴郡以及犍为郡都做了一些调整，合并以后重新划分为广汉、蜀、犍为、巴和江州五郡。 广汉郡、蜀郡和犍为郡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并掉了属国，以及划走或者划入了一两个县而已。变化最大的乃是巴郡，几乎是一分为二，将后世重庆市整个划分了出去，析为江州郡，治所为江州，即后世之重庆市区。 这五个郡，是马应当下真正掌控在手的五个郡，至于剩下的越巂、牂牁、益州和永昌四郡，暂时还没有归顺，依旧在西南夷之手。 因为刚刚才结束了一场大战的缘故，马应暂时腾不出手来征讨他们，只能等以后再说。 饶是如此，马应的综合实力依旧暴涨，治下人口超过了八百五十万，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诸侯！ 而且，巴蜀乃是膏腴之地，只要将这里治理好，以后怕是都不用再为军粮犯愁！ 地盘和人口增加了一大截，军事能力自然也不能落下。马应收编完降卒后，立马开始从中挑选优秀士卒补入虎骑军、陷阵军和玄武军，三支大军再次满编，共计十万人马。 除此之外，马应还从中挑选了三万精锐，组成了一支新军——朱雀军。 如此，马应麾下野战军的数量达到了十三万，再创新高。 除此之外，马超又从剩下的降卒和汉中兵中，挑出了两万人作为益州郡兵，分驻各郡。 挑选了两三次之后，余下的那些士卒几乎都是劣兵，马应直接帮他们全部恢复了民籍，遣返各自家乡。 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处理起来却非常繁琐，一直到了五月，才勉强告一段落。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身为君主的刘范也臣服了缘故，益州文臣武将几乎都跟着一起投在了马应的麾下，包括严颜、张任、吴懿等人。 严颜、张任原本都不准备向马应效力，哪怕刘范臣服了也是如此，还是马应亲自登门拜访，这才打动了他们。 这两个人的能力都不错，尽皆达到了二流的水平。当然，这样的水平其实已经不足以让马应太过重视了。可问题是，他们除了能力不俗之外，还非常忠义，这才是马应真正在意的东西。 除了这几人之外，马应还将甘宁给挖了出来。甘宁虽然也是刘范的部将，但身份却要比严颜等人低不少，在整个益州之战中，也从来都没有独自领军作战过。 可是，马应非常清楚他的能力，因此，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目光，和严颜、张任、吴懿三人一样，直接将他提拔为了中郎将。 为此，甘宁甚是感动，已将马应视为伯乐。 六月，马应终于离开益州，回到了凉州。 才刚刚抵达武威，便有紧急军情来报：曹操击破汝南黄巾，不仅将势力发展到了豫州，而且河南尹、弘农郡也被他拿下，与关中只隔了一座潼关！ 对此，马应早有所料，因此并未太过惊讶。真正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另外一份军报——在袁绍猛烈的进攻之下，于一个月前，易京居然真的被他攻破了。公孙瓒走投无路之下，自焚而亡，一位枭雄至此殒落…… 之所以让马应感到惊讶，是因为这件事情比历史上记载的，提前了好几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公孙瓒一直支撑到了建安四年（199年）才真正败亡！ “这多半又是我造成的蝴蝶效应。”马应无奈道。 站在他的立场，其实不希望公孙瓒这么早挂掉，毕竟，有他在一天，便永远是袁绍的眼中钉肉中刺，致使袁绍不敢放开了手脚向外扩张。 可惜，现在这根钉子被拔除了，袁绍怕是要开始对付黑山贼了。 之所以笃定他会对付黑山贼，而不是南面的曹操，是因为马应已经通过细作得知，他和曹操已经达成了秘密盟约。 而这个盟约的名字，叫做反马同盟…… 第224章 贵霜帝国 “主公，商州捷报。徐荣将军于葱岭，大败贵霜五万大军！”胡虎小跑了进来，激动地喊道，同时将一份战报递于马应面前。 “贵霜？” 马应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徐荣居然跟贵霜发生了大战，而且最后还赢了。 一万胜五万，这是要逆天啊！ 他立马接过战报，仔细阅览起来。很快，他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徐荣为了完成任务，在设立北葱郡和中葱郡后尤觉得不够，还想将整个克什米尔地区占据。如此，却是不可避免的与贵霜帝国发生了摩擦。 贵霜帝国这一任君主乃是胡毗色伽二世，脾气似乎有些暴躁，得知徐荣在葱岭只有一万士卒后，直接动员五万人马，仰攻葱岭。 徐荣故意后撤，一直退到临近疏勒郡的蒲犁城这才作罢，致使北葱郡和中葱郡不少驿城都丢了。 胡毗色伽二世得知此事后，以为汉人懦弱，对徐荣率领的那一万陷阵军很是轻视，竟不依不饶，还想趁机进攻疏勒郡！ 跨越葱岭进攻疏勒，粮草运输乃是极大的问题，那五万大军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危机。趁此机会，蛰伏了许久的徐荣终于出击，轻松便将那五万大军击溃，不仅将丢掉的驿城全部收复，而且还杀入了克什米尔谷地，将整个克什米尔地区都给占据！ 遭此大败，贵霜帝国内部的矛盾忽然爆发，康居和大宛摆脱羁縻，不再尊其为宗主国。而呼罗珊和花剌子模，也相继宣布独立，脱离了贵霜的统治。 在内忧外患之下，胡毗色伽二世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主动遣使与徐荣讲和。为了达成合约，他甚至愿意承认大汉对葱岭的主权……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徐荣能够决定的了，不得不动用八百里加急，向马应请示。 “徐荣这次立下大功了。”马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击溃了五万大军，竟会对贵霜帝国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贵霜乃是一个拥有超过五百万人口的大国，地域横跨中亚和南亚，甚至与大汉、罗马、安息并称为欧亚四大强国。这样一个国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脆弱了？ 他不知道的是，哪怕没有这场战争，两年后康居、大宛等国一样会反叛，因为在胡毗色伽二世的统治下，贵霜帝国衰弱了许多，这才是根本原因。而这场战争，只不过是让这些事情提前发生了。 如此一来，却是便宜了徐荣，以后在他的列传之中，肯定会将这些全部算作他的功绩…… “要不要趁此机会攻入贵霜腹地，抢占更多的地盘？” 马应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虽然呼罗珊和花剌子模宣布独立，康居、大宛也不再承认贵霜为宗主国，可贵霜的综合国力却没有损失太多，至少核心地区都在。在这种情况下跨越葱岭攻打它，胜负最多五五开！ 不仅如此，从调遣兵马开始一直到将它击败，就算顺利的话最少也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在大汉还未统一之前，马应根本耗不起。 犹豫了许久，马应最终还是选择与贵霜和谈。 当然，就算要和谈，也要趁机狠狠敲上一笔，除了要胡毗色伽二世在国书上承认葱岭为大汉领土之外，还要他赔偿一些钱粮之类的东西。对了，贵霜的手工业似乎很发达，尤其是金属加工技术和珠宝加工技术，有不少值得大汉学习的地方。如此，在赔偿清单中还要再加上一些工匠…… 足足耗费了三天的时间，马应才将和谈条款制定好。当然，这只是初稿，因为对贵霜帝国的情况不是很熟悉的缘故，他准备将初稿发往商州，让贾诩和徐荣二人酌情增减一些。尤其是贾诩，马应准备让他作为和谈大使，全权负责此事。 待将初稿送出去后，马应来到军机阁，开始查看葱岭那边的地图。北葱郡和中葱郡也就罢了，因为条件恶劣的缘故，养不活多少人，可南葱郡却不同！ 南葱郡将克什米尔谷地也囊括了进去，这里可是非常肥沃的地方，随随便便都能养活三十万人口！ “必须将这里治理好，只要能将这里牢牢掌控在手，未来便能以此为据点，攻入中亚以及南亚次大陆！” 马应捏了捏拳头，又准备进行大规模移民了。至于南葱郡现在生活的那些异族，抱歉，只能让他们挪窝了。 因为还未和贵霜达成合约的缘故，这些暂时都只存在于计划之中…… “主公，湟州刺史李参发来奏报，似乎与唐旄国有关。”才刚刚处理完葱岭的事情，胡虎又送了一份文书。 “呈上来。” 马应没有废话，立马接过奏报，快速浏览起来。 经过一年多的开发和移民，湟州辖下的海北郡、海南郡和黄南郡已经有了不少居民，加起来已超过二十万。而海西郡，因为地域广阔之缘故，也安下了五万人口。再加上已经初具繁荣的河湟郡，湟州治下之民已然超过了五十万！ 唯一遗憾的是，计划中的另外两个郡，迟迟没有纳入湟州。这两个郡在唐旄国的掌控之中，可经过这么久的努力，唐旄国还是没有归附的打算。 为此，马应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发动一场战争？ 当然，这种事情他暂时也只是想想而已，想要完全靠武力吞并唐旄国，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毕竟，青藏高原上到处都是山川，再加上那些羌人熟知地形，就算打不过，人家也可以往山上钻，暂避锋芒。 况且，马应现在也没精力征讨唐旄国，他现在的精力必须尽量放在统一大汉上。 不过，这次李参似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奏报上说，有三个唐旄羌部落，主动请求内附。不过，怕影响与唐旄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他不知道该不该接纳，故而发来奏报，以请示马应…… 第225章 公国 这三个部落所活跃的地方，正是马应计划中隶属于湟州的另外两个郡，其实就是后世的玉树州和果洛州。 唐旄国说是说一个国家，但其实更像是部落联盟，名义上的大小女王对本部以外的其他部落，掌控力度并不是很大。正是因为如此，这三个部落才敢明目张胆地向李参表达内附的意向。 当然，他们内附并不是没有条件的，他们希望内附以后，汉商能够给他们提供足够多的生活所需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限量供给…… 这其实是马应亲自下达的命令，为的就是逼迫他们内附。内附的话，肯定不会再限量，包括棉袄、棉被之类的高档商品。 只这样的话，其实还不足以让这三个部落选择内附，真正让他们生出这种意向的，乃是与他们为邻的、生活在海南、黄南二郡的汉人。 明明离得不远，可汉人却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般，不仅家家户户都有棉被、棉袄这样的奢侈品，而且还有诸多铁器。他们富庶文明，可自己却贫穷落后。长期处于这样的对比之中，许多人都受不了，恨不得换层皮也变成汉人。 当然，他们最初也想过劫掠这些汉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让自己也拥有和他们一样的生活。然而，驻扎在湟州的虎骑军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情——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 从此以后，汉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再次发生了变化，在富庶文明后面，还要加上强大两个字，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湟州刺史李参开始宣传马应的政令，羌人部落只要愿意内附，便可入汉籍，成为一名光荣的汉朝人。 这是什么？这是免费的绿卡啊！ 一时间，最了解汉人生活的三个部落都沸腾了，纷纷向自己的头人提议内附。如此，才有了三个部落请求内附之事。 看完奏报之后，马应的心情非常好。虽然现在只有三个部落请求内附，但只要有人开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他准备以这三个部落为典型，尽可能让他们过上富庶的生活。说白了，就是千金买马骨。 有他们三个作为例子，必然会吸引更多的部落内附。长此下去，最多三年，整个唐旄国便会纳入大汉治下！ 想到这，马应立即草拟文书，准备让人送去李参那。文书上的主要内容只有一个：接受内附，并安置好他们，最好在半年内，让他们拥有和汉人一样的生活水平！ 除此之外，他还让人送了一份湟州地图过去。湟州地图上不是五个郡，而是七个郡，除了河湟、海北、海南、海西和黄南外，还有玉树郡和临蜀郡…… 与高原上的唐旄国相比，益州南部的西南夷更受马应重视，也更让马应头疼。他派出使者和西南夷的那些首领们商谈了好多次，可这些人依旧不打算归顺。不出意外的话，是免不了一场战争了。 兴平三年（196年）七月，一个消息震惊整个大汉——刘虞于邺城突发心疾，病故！ 在袁绍的支持下，其子刘和继位。 而后，刘和开始了一系列册封。 首先，册封袁绍为魏公，受九锡，建社稷，都冀州魏郡邺城。 而后，册封曹操为梁公，同样受九锡建社稷，都豫州梁国睢阳。曹操奉刘和为天子，彻底摒弃了刘协。 除此之外，刘和还册封孙坚为吴公，以扬州吴郡、丹阳郡、会稽郡和豫章郡作为其封地。孙坚受封，不仅摒弃了刘协，而且彻底和袁术分道扬镳，独立了出去。 袁术得知此事后，差点被气得吐血，当即就准备发兵攻打孙坚。虽然孙坚受封四郡之地，然而真正被他掌控的只有吴郡和会稽郡，而且兵力也不多，只有三万。这也是袁术敢发兵讨伐他的原因。 可是，袁术的大军还未出动，曹操那边却有了领兵南下之意，顿时吓得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有预谋的行动，孙坚只怕早就和袁绍、曹操勾搭到了一起！ 此时此刻，形势对他非常不利，不仅四面受敌，手上的王牌刘协也差不多被废掉了。毕竟，一口气出现了这么多公国，而且全部尊刘和为天子，哪还有多少人会在意刘协？ “袁本初，你这个贱婢之子，为何非要与孤做对？难道真以为你手中的假皇帝可以取代孤手中的真皇帝吗？” 袁术在大殿中破口大骂。 刘协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在他看来，之所以会冒出这么多天子和国公来，全都是袁术的责任，没有多少实力还非要将自己掳来扬州，玩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这下好了，不但没能号令诸侯，连带自己的帝位都快要保不住了，你个蠢货！ 就在这时，袁术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瞪向他，埋怨道：“若非你威信不足，曹操、孙坚等人，又岂会反尊刘和那个伪帝？你乃大汉之罪人也！” 刘协：“……” 袁涣看不下去了，出列道：“楚公息怒，刘和以公爵之位拉拢诸侯，我等亦可仿效之。徐州刘备素有贤明，且与曹操交恶，可为盟友。” “曜卿莫非要孤册封刘备为徐公？”袁术不悦道。 袁涣叹了口气，“难道不册封他就不是徐公了吗？僭越之人这么多，也不差他这一个了。与其等他自号徐公或者受刘和之册封，还不如大方一点，以此结交他。” 袁术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就册封他为徐公。只是，纵使有刘备为盟友，与袁绍那俾子比起来，依旧势孤。不若，再册封马应为凉公如何？” “不可！”袁涣想也没想就否决道，“楚公，我等最大的敌人非袁绍、曹傲，乃是马应耳！” “可是，马应乃远忧，曹操、孙坚乃近忧。若无强援，只怕覆灭在即！” “楚公无须担心，其实我们有强援，有他在，曹操绝对不可能南下。” “谁？”袁术赶忙问道。 “袁本初。”袁涣认真道，“他绝不会坐看曹操继续壮大。” 第226章 凉公，册封群臣 “楚公、魏公、梁公、吴公、徐公，天子的威信荡然无存。” 将奏报放下，马应心中有些感慨。时至今日，所谓的天子，最多也就是个吉祥物了，不管是刘协还是刘和，皆是如此。 “说起来，这些人都开始称孤道寡了，反倒是实力最强的我，还顶着一个骠骑将军的头衔。这么看的话，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大汉忠臣啊！” 当然，他这个忠臣也当不了多久了。在袁绍、曹操那一大票人称公之后，他已经压不下麾下文臣武将的呼声，包括荀攸、李儒、贾诩等人在内，全部联名上书，劝他登临凉公之位。不需要刘协或者刘和的册封，他完全可以自领！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也不愿再拒绝，象征性地推辞了三次之后，便接受了。 兴平三年（196年）八月，马应受九锡，置宗庙，定国号为“凉”，是为凉公。封地暂时包括凉州、商州、湟州、益州、中州和并州。 既然马应称公，自然不能亏待了一起打江山的文臣武将，一系列的任命和册封也随之开始——这也是一干文臣武将多次劝他称公称王的原因。 “拜马超为平北将军，封永和乡侯；拜庞德为平东将军，封南德乡侯；拜徐荣为平西将军，封莎乡侯；拜张绣为平寇将军，封桃川乡侯；拜麴义为安夷将军，封新甲乡侯；拜杨阜为征虏将军，封左柳乡侯……” 这六人乃是功绩最高的武将，尽皆拜为三品将军，封乡侯。乡侯虽无封国只食租税，但依旧地位尊崇。 在六人之下，还有不少武将被拜为四品将军，封里侯。例如典伍、张辽、胡虎、高顺、成公英、雷定、梁宽、庞恭等等。 之所以是里侯而不是亭侯，是因为马应治下并没有“亭”这个行政单位，乡往下直接就是里。里侯暂时都只食邑一百户。 当然，改变远远不止这一点，在里侯、乡侯之上，除了有县侯之外，还有郡公爵位。看上去很大方，但这里的“公”却与马应现在的封爵完全不同，不开国，只食租税。食邑万户以上者，得封郡公。 即使如此，郡公这样的爵位依旧非常恐怖了，毕竟这里的食邑皆是实封，并非唐宋时期的虚封。 不过，之所以增加郡公这个爵位，卖个好，乃是为了众人接受另外一个变革——取消世袭罔替，采用递减承袭制。 所谓递减承袭，即子孙若无足够功绩者，每承袭一次，承袭者只能承袭更低一级的爵位。例如父亲为郡公，若儿子没有足够的功绩，则只能承袭县侯；若孙子没有足够的功绩，则只能承袭乡侯。乡侯再往下是里侯，里侯再往下就彻底掉出勋贵之列。 哪怕得封郡公，子孙不努力的话，依旧贵不过四代。 如果换做大汉建国的时候，刘邦这样玩绝对会被麾下文臣武将喷死，可是现在，并没有多少人反对。因为只要了解一点历史的人都知道，哪怕刘邦一直承若“国以永存，施及苗裔”以及爵位“世世勿绝”，但其实没有几个撑过了四代。刘邦分封的一百多个侯爵，到了汉武帝太初年间，就只剩下五个了。 马应以此为例，向众人阐述了实行这种制度的原因。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采用递减承袭制并非我小气，而是为了各位的子孙后代着想。如果世袭罔替，没了压力，在这种安逸的环境下，你们的后代多半都会沦为废物，就如同汉初那些开国功臣的后代一样，终究避免不了被削爵的下场。而采用递减承袭制，你们的子孙后代就会感觉到压力，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才会用功，才会成才。如此，才是保证世世代代富贵的正确方法啊！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当然，这些话并非马应直接说出，而是通过贾诩之口说出来的，包括递减承袭制，也是贾诩主动提出来的。而马应所做的，只不过是“含泪”准了他的提议而已。 一位大方仁慈的君主，当然不可能主动提出这种伤害属下利益的制度，必须有人出来顶雷。而贾诩骨骼清奇，一看就知道很有这样的天赋。 总之，爵位制度就这么定下来了。 因为爵位制度的改变，原本那些只想奔个列侯（县侯）的文武大臣，现在都把目标定在了郡公上。 除了武将受封之外，也有不少文臣谋士得受封爵。荀攸、贾诩、尹奉、郭嘉、李优、李参皆受封乡侯，食邑两百户到五百户不等。另外有贾彩、黄衍、赵昂等人，受封里侯，食邑百户。 其实不只是乡侯和里侯，也有人受封县侯。 册封刘范为安乐侯；任岐为柳中侯；张鲁为且末侯，食邑一千户到两千户不等。 在当下，这三人的待遇看上去确实很高，但为了以后平定天下更容易一些，纵使马应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册封他们。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其他诸侯投降的时候，将会干脆不少。 当然，这几人的爵位虽高，但并没有引起麾下将领太大的不满，因为这几人皆无实权。无实权就无法继续立功，也进不了凉公国的核心圈子，爵位也就定死在这个级别了。纵使马应未来登基，最多也只是象征性地给他们增加一些食邑而已。 值得一说的是，贾龙因为投降太晚的缘故，马应只给了他一个里侯。他就是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越早投降，待遇越高；越晚投降，待遇越低；顽抗到敌，兵败身死！ 就像韩遂、宋建二人，他们就没有得到册封。当然，就算马应想要册封他们也做不到了。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势后心态调整不过来的缘故，尽皆染病逝世。韩遂是今年二月才病故的。为此，马应返回武威后，还去祭拜了他一下。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人也病故了，例如皇甫嵩。这位汉末名将自从兵败被俘之后，似乎一直过得都不开心。唉，为什么不多笑笑，我不是赐了一座院子给你吗，还有好几十个婢女和侍卫…… 第227章 置百官 此次分封群臣，只是初步分封，毕竟他现在只是凉公，还没有登基为帝。待登基之后，像马超、马岱这样的亲属，怎么也少不了一个郡公的爵位，甚至是王爵。 当然，就算是王爵，依旧要遵从递减承袭制，而且只食租税，无实际封国。马应可不希望未来也闹一出七王之乱、八王之乱什么的。 除了分封群臣，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置百官。 这件事倒是不怎么麻烦，毕竟以前骠骑将军府已经弄好了框架，只需照搬过来就行。当然，免不了要做出一些改变。 首先，设立尚书、中书和军机三省。 尚书省主政事，下设吏部、户部、工部和礼部四卿，置尚书令一人，尚书仆射二人； 中书省主监察和皇事，下设少府、大理、御史、鸿胪和宗正五卿，置中书令一人，侍中二人。 其中吏部卿、户部卿、工部卿、吏部卿、少府卿、大理卿、御史卿、鸿胪卿和宗正卿为九卿，正三品。九卿副官为少卿，为从三品。 尚书令、中书令位在九卿之上，为正二品，尚书仆射、侍中为从二品。 军机省主兵事，暂时由荀攸、贾诩、李优和郭嘉四人共同理事，四人皆挂有参谋军务之头衔，位比九卿，定为正三品。 同时，众将军亦属军机省，马超、庞德、徐荣、张绣、麴义和杨阜六人为三品将军；典伍、张辽、高顺等人为四品将军。 此为中央机构基本框架。 而地方上，依旧为刺史府、郡令府（太守府）、县衙三级机构。州刺史为从三品，太守为正四品，郡令为从四品。县令、县长根据各县具体情况，品级为正五品到从七品不等。 县衙之下还有乡长和里正两级办事处。乡长为正九品，乡三老、啬夫、游徼皆为从九品。里正无品级，但有月奉。 将行政机构全部捋清之后，马应发现，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上，都有许多官位空缺。没办法，只能再次拿出求贤令，进行官吏选拔考试。 这一次的官吏选拔考试，正式命名为科举，乃分科取士之意。暂时只分为四科，分别为武略科、治政科、律例科和巧工科。 四科考试全部错开，有能力的话，可以全部考一遍。马应并没有禁止这样的行为，反而鼓励前来参加科举的人尽量多尝试一下。如果能出现连中两科甚至连中三科的大才，马应只会感到高兴。 …… “主公，并州急报，黑山军首领张燕派出使者前来求援，愿率众归降，并献上西河、上党、太原、定襄和雁门五郡！”胡虎禀报道。 马应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张燕，终于肯倒向我了吗？怕是已经快要被袁绍给剿灭了吧？想要得到并州那五郡之地，少不得要和袁绍大战一场。” 听了他的话，胡虎认同道：“这张燕也是可恶，若是早一点率众来投，并州五郡便是主公的囊中之物了。有太行山为屏障，想来袁绍也不敢轻易挑起战事。” “现在同样可以是我的囊中之物。”马应自信道，“有黑山军呼应我等，将袁绍赶出并州并非什么难事。” 在边上打瞌睡的郭嘉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提醒道：“主公莫要大意，曹操与袁绍乃是同盟，若真与袁绍交战，他必不会坐视不理，十有八九会响应袁绍，出兵攻打潼关。河内张扬和河东白波贼，亦是变数，若被袁绍说动，一起攻打我等，只怕难以招架。” “奉孝可有应对之策？”马应询问道。 “倒是有一些浅见。”郭嘉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听闻曹操拿下河南、弘农二郡后，又想夺占南阳，倍受刘表忌惮，可派遣使者前往荆州……” “奉孝莫非想要我与刘表结盟？只怕刘表再蠢也不会同意。”马应打断了他的话。 郭嘉摇了摇头，“主公且听我说完，我从未奢望刘表会与我等结盟，出使荆州的目的，乃是为了让他置身事外，莫要反与袁绍、曹操等人联合。否则的话，武关、江州都有可能受到攻击，对我等非常不利。” “如果只是想要刘表置身事外的话，倒是非常容易。以他的性格，就算我们不派遣使者，估计他也不会主动出兵攻打我们。” 说到这，马应忽然有些感慨，有这样一个人做邻居，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劝说刘表置身事外此为一。第二步，则是出使徐州和扬州，劝说袁术、刘备二人趁机攻打曹操，夺占兖、豫二州。” “袁术和刘备会被说动吗？”马应对此深表怀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历史改变了的缘故，刘备现在依旧占据着徐州，并没有被吕布反客为主。而吕布，则依旧驻扎在小沛，作为刘备的藩属。 不过，以吕布此人的性格，只要找到机会，多半还是会夺占徐州。毕竟，此人当过一段时间的兖州牧，还和王允一起掌控过朝堂。尝试过那种权力滋味的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做别人的藩属？ 况且，吕布此人本就没有多少忠义，指不定早就开始在暗地里策划了。 当然，那些事情暂时都和马应没什么关系，那是刘备该操心的事情。 “能不能说动他们我也不知道，我只有五成的把握。毕竟曹操于他们而言是大敌，但主公于他们而言同样是大敌。不管他们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郭嘉回答道。 “有五成的把握已经足够了。若是真能让曹操后方出现问题，必能轻易将并州剩下的五郡拿下，拒袁绍于太行山之东！”马应说道。 “不仅是并州剩下的那五郡，河东郡也能一并拿下。主公可以尝试劝降白波贼的一些将领，例如杨奉、韩暹、李乐、胡才等人。白波贼被夹在三大势力的缝隙之中，日子非常难熬，只要许以高官厚禄，应该会有不少人愿意投诚……” 第228章 网罗人才 对于黑山军首领张燕求援之事，马应很快就做出了反应，当即任命马超为主将，典伍、成公英二人为副将，率领三万玄武军赶往并州。 于此同时，四批使者也随之离开了凉州，开始赶往河东郡、荆州、徐州和扬州。 除此之外，虎骑军、陷阵军和朱雀军也都进入了备战状态，以便随时出征。 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马应又将精力放在了科举的事情上。因为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科举，他显得格外重视。 足足忙碌了半个多月，四场考试才全部结束。不出意外，这次网罗到了一大批人才，其中不少都是在历史上留下过浓重一笔的人。例如司马懿、法正、杨修、张松、杜畿、贾逵等等。 司马懿今年只有十八岁，但却连中武略、治政和律例三科，尤其是武略科，名列前茅。 法正、张松、杨修、杜畿、贾逵等人稍差一些，但最少也都中了两科。其中杜畿更是律例科的状元！ 杜畿三十多岁，京兆杜陵人，在历史上最高官至曹魏尚书仆射，后来意外淹死，曹丕还为之涕泣，追赠其为太仆，谥戴侯。 因为他已经有十几年的治政经验，再加上科举成绩非常优秀，马应直接任命他为大理少卿，相当于最高法院副院长之职。 司马懿、法正、杨修等人也各有任命，不过暂时只有司马懿和贾逵被划入军机省。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许多优秀人才，不管是三流人才还是二流人才都有不少。将他们填补进各个部门之后，整个凉公国的行政体系变得完善了不少。 “主公，喜报！老夫人命人前来通知主公，一刻钟前张夫人诞下一男婴，主公要不要过去看看？”胡虎走了进来，禀报道。 马应正忙着处理政务，听到这个消息，终究还是将批文放下，道：“去看看吧，女人产子也不容易，不能冷落了她。” 张氏是他后来娶的一房妾室，乃是敦煌张家嫡女，相貌品行都还不错。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妻妾太多了的原因，马应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他知道，这样不好，对张氏非常不公平，他也尝试过去和她培养感情，可是……时间终究还是太少了。哪怕不在外征战，他每天也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妻妾。再加上妻妾又多，已有六人，平摊下来，根本没有多少与她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况且，根本不可能平摊，与万年公主、貂蝉独处的时间肯定会更多一些…… 总之，马应和张氏之间的感情一直没有培养起来。当然，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毕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同床共枕，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只是没有那么强烈。以至于张氏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也没有太过激动的感觉。 这其实是他的第二个儿子，第一个儿子名为马乾恒，乃貂蝉之子，已经一岁多了。 在给长子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还遭到包括貂蝉在内许多人的反对，因为这个时候的观念是，单名为贵，双名为贱。甚至王莽那个逗逼，直接颁布律法禁止取双名，致使东汉乃至三国都没什么双名出现。 可是，大汉人口这么多，只取单名的话，重名情况将会非常严重。因此马应以身作则，主动打破这个陋习，再次恢复双名的地位。 当然，他也颁布了一条关于取名的律法，只准取单名或双名，绝不允许超过两个字！ 因为他的坚持，长子的名字还是被定为了马乾恒。 许多文臣武将得知此事后，为了迎合主公的心意，不少人都开始给自己新出生的子孙取双名，俨然已经快要形成一种风气。 当马应回到后宅的时候，产房已经打扫干净，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劳累的原因，张氏已经睡着了。而新出生的男婴，则是马应的阿母和几个产婆在照料。 见马应到来，阿母没有给他好脸色。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越来越铁石心肠了，等到生完了才过来看一眼，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显然，她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 “阿母。”马应行了一礼。 “看看你的儿子吧，有没有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老夫人虽然有些埋怨儿子，但也没有真的生气。 “早想好了，就叫马乾升。如月之恒，如日之升。”马应赔笑道。 “又是双名。”老夫人眉头微蹙，显然不满意，不过倒也没有再反对。因为长孙出世的时候他就反对过了，没用。 见马应似乎想要进去看看张氏，老夫人阻止道：“她才刚睡下，你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别惊醒她。” 马应点了点头，“那我晚点再来。” 抱了一下刚出生的次子，马应便转身回了凉公府前殿，继续处理政务去了…… 并州，马超率领三万玄武军入驻太原郡，已然和张燕会师。 凉军忽然出现，却是吓了袁绍一跳，当即暂缓攻势，唯恐败于马超之手。同时召集手下文臣谋士，商议对策。 “马应之所以会出兵援助黑山贼，多半是因为贼首张燕已然投靠了他的缘故。有马应为后援，再想夺占太原等地只怕非常不易。”袁绍手下谋士郭图说道。 与他不对付的逢纪反驳道：“不然，马应虽兵强马壮，但夺占益州不足一年，正在休养生息，难以再发动一场大战，此次他只派出了三万人马就是明证。故而，只需击败这三万人马，就能轻易夺占并州五郡之地，与马应划河而治。若现在错过了这个机会，待马应彻底巩固益州之地，再想与之争锋就更加困难了。” “何止三万人马，且不说张燕还有数万精兵，待秋收一过，马应至少可以出动七八万人马。再加上有太行山为屏障，强行攻打只会招致大败！”郭图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袁绍却是被他这番话给刺激到了，不悦道：“那依你之见，孤以后是不是见到凉军就当退避三舍？” “主公息怒，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能强行攻打，当连同其他诸侯一同对抗马应。就如同当年高帝连同其他诸侯一起对抗西楚霸王一般。” 第229章 进军河东郡 见他这样说，袁绍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沉思了一会儿，他继续问道：“公则（郭图表字）可是要我联合曹孟德？不过曹孟德似乎正准备攻打徐州。” “不只是曹孟德，还可联系刘表。如此，足以让马应方寸大乱。”郭图认真道。 可边上的逢纪却阴阳怪气道：“且不说曹操正准备攻打徐州，刘表这个守土之犬又哪会与我等联合攻打马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非也。”郭图反驳道，“曹孟德乃是人杰，当清楚马应的威胁，若是主公相邀，必会暂时放下徐州，出兵关中。毕竟，若能夺占关中之地，与他而言也是非常大的一个诱惑。而刘表，则可以许之益州，若他能够独占荆、益二州，便能成为西南霸主，必能让他心动。” 逢纪斜了他一眼，讽刺道：“你倒是大方，一口气就将关中和益州之地送了出去。如此，就算覆灭了马应又如何？只怕刚灭一虎，又养出两匹饿狼来。” “关中、益州自然不可能真的给他们。若到时候真的击败了马应，主公便是最强大的诸侯，关中、益州等地的归属，不还是主公说了算？”郭图笑着说道。 听到这，袁绍终于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他的提议。 不过，他依旧没有立即下达命令，而是转头看向荀谌，问道：“友若以为如何？” 荀谌没有多言，只道：“若想击败马应，确实当联系曹操和刘表二人。只是现在出兵太仓促了一些。尤其是曹操，因为未灭徐州之故，怕是无法尽全力……” 他看得比郭图更透彻一些，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曹操。毕竟，若曹操真的率兵攻打关中，刘备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多半会趁机进军兖州和豫州！ 想要联合曹操击败马应，必须要等曹操吞并了整个徐州才行。 可是，这样的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因为曹操吞并徐州，并不符合袁绍的利益。毕竟，真到了那个时候，曹操将坐拥兖、豫、徐乃至司隶部分地域，将成为另外一个心腹大患！ 袁绍摆了摆手道：“友若不用担心，届时我会书信一封给刘备，量他也不敢在那个时候攻打兖州。” 荀谌眉头微蹙，但见袁绍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没有再劝。因为他知道袁绍的性格，在他做出决定之后，再怎么劝也没用。 河东郡，杨奉接见了马应的使者。他是白波军的首领之一，在得知使者的来意之后，并没有立即做出选择，而是陷入了犹豫。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白波军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只有招安一途。毕竟他们夹在马应、袁绍和曹操三大势力之间，根本发展不起来。 只是，到底该接受那个势力的招安，他们暂时还无法做出决定。马应实力虽强，但却没有得到世家豪族的支撑，到底能不能夺得天下还尚未可知。而袁绍，四世三公，又是河北霸主，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是曹操，坐拥兖州和豫州，潜力同样不俗…… 至于刘表、袁术、刘备、孙坚之流，却是没有在他的考虑之列，毕竟这些势力隔得有点远，无法守住河东郡。 见杨奉还在犹豫，使者忍不住说道：“不知将军为何迟迟无法做出决定？莫非还想投靠袁绍、曹操不成？袁绍只重用世家子弟，像将军这样的出身，只怕都入不了他的眼，纵使率众归降，也不会给予厚待。 而曹操，身处四战之地，西有我家主公，北有袁绍，东有刘备，南有袁术，根本无法成事。投靠他的话，只会与他一起覆灭。” 听了他的话，杨奉咬了咬牙道：“我可以率众归降凉公，只是除了偏将军之外，我还希望凉公能够保我一生富贵！” “不知将军的意思是……” “爵位！”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杨奉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换做以前，像他这样的贼首，别说爵位了，能被赐予偏将军这样的官衔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使者皱起了眉头，好半天才说道：“还请将军稍等几日，此事我无法做决定，还需将此事禀报我家主公。另外，就算我家主公同意了，以将军之功绩，最多也只能得封里侯。” 因为与凉公国接壤的缘故，杨奉自然知道里侯是个什么样的爵位，直白点说就是百户侯。不过，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能被封为百户侯也足够了，至少可以保证下半辈子的富贵。 想到这，他当即说道：“若能得封里侯，我愿意率众归降！” 使者点了点头，没再废话，直接出了他的府邸。 没几日，马应就收到了他的奏报，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杨奉，居然好意思开口讨要爵位。” “主公打算拒绝吗？”一旁的郭嘉询问道。 “为何要拒绝？不过一个里侯而已，我还给得起。不过此人我不打算用了，就让他顶着里侯的爵位养老去吧。”马应淡淡道。 “主公英明。”郭嘉赞美了他一句。 在他看来，用几个里侯的爵位换取整个河东郡，其实并不亏。毕竟，凉公国的爵位采用的是递减继承制，而里侯再往下，就直接掉出勋贵之列了。也就是说，这个爵位也就只能持续一代而已，算不了什么。 既然做出了决定，马应当即命人通知河东郡那边的使者，接受杨奉的条件，同时让张辽高顺二人统领两万陷阵军进入关中，随时准备渡过黄河接收河东郡。 得知马应答应封自己为里侯之后，杨奉见好就收，没有再提出其他条件，当即表示愿意率众归降。 而后，使者秘密离开杨奉府邸，又开始去劝降白波军其他将领…… 一番努力之后，李乐、胡才二人相继表示愿意归降。 得知这个情况后，驻扎在关中的两万陷阵军不再犹豫，立马开始渡河，进军河东郡。 那些没答应归降的将领得知消息后，顿时大惊，赶忙前往抵御。可就在这个时候，杨奉、李乐和胡才三人忽然临阵倒戈，白波军大败…… 第230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本初的意思我已明白，友若，请先下去休息一宿，明日孤再给你答复。”曹操客气地说道。 荀谌没有再说什么，行了一礼后，便在侍卫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在他走后，曹操看了一眼麾下谋士，询问道：“袁绍邀孤一同攻打马应，不知孤该如何抉择。” 程昱首先出列道：“当下并非攻打马应的最佳时机。淮南袁术被孙策牵制，暂且不提，可徐州刘备，乃是蛰伏的猛虎，一旦给他机会，必会出兵攻打我等。故而，在没有拿下徐州之前，不宜与马应开战，否则两面竖敌，于主公无益。” “仲德所言虽有道理，但此次不出兵，恐怕会恶了袁绍，以后再想与之联合，一起攻打马应，只怕就没有现在这么顺利了。况且，若真能击败马应夺占关中，则主公霸业可期。”钟繇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听他这么一说，曹操也有些心动，询问道：“那徐州刘备当如何？袁本初的书信只怕起不到什么作用。” 钟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叹道：“若能给刘备制造一些麻烦，倒是不用再提防他了。”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名儒雅的文士便随之站了出来。此人只有三十多岁，但已然拥有了极大的名气，不是别人，正是荀攸的族叔荀彧。 “若要给刘备制造一些麻烦，其实并不困难。据我所知，吕布此人狼子野心，且素无忠义，虽为刘备藩属，但却一直在暗中联系徐州豪族，似有反叛之心。若刘备真敢出兵攻打我等，便可遣一使者联系吕布，说使他趁机夺占徐州。如此，刘备必会回军救援，主公后方可无忧矣。”荀彧侃侃而谈。 “吕布？” 曹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对此人的印象并不好，毕竟曾经被此人夺了兖州，差点一败涂地。虽然后来又将他赶跑，并将兖州夺了回来，但他依旧有些厌恶此人。 不过，不得不承认，吕布确实是一员猛将，若他真的突袭刘备，必然能够对刘备造成极大的麻烦，甚至一举夺下徐州也有可能。当初兖州就是这样被他攻占的。 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曹操倒也没有否决，点头道：“此计可行，那就先遣人与吕布接触一下吧，看他是否真有夺占徐州之心。另外，还当派遣一名使者前往吴郡，劝说孙坚攻打袁术。” 荀彧笑道：“吴郡并不需要特意派人前往，若袁术敢率兵北上夺占豫州，以江东猛虎之韬略，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定然会出兵丹阳，乃至庐江、九江二郡。” “既然如此，那便与袁本初一起出兵攻打马应。袁本初进军并州，孤进军关中，希望可以一举将其击败，削弱其实力！”曹操已然做出了决定。 “主公，还可以尝试联合刘表。”程昱提议道。 曹操愣了一下，讶异道：“莫非仲德也和袁本初一般，认为刘表会出兵？” “若以益州为诱，刘表多半会行心动。独占荆、益二州之后，刘表便可仿效高帝，以此为基业，称汉中王。身为汉室宗亲，我不信刘表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那就试试吧，不过不要寄予厚望。刘表此人，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非霸王之才。是否真有夺占益州之心，尚未可知。”曹操同意了他的提议，但并没有什么信心。 程昱反驳道：“刘表非无称雄之心，乃无称雄之机。我愿亲自前往荆州，劝他出兵。” 曹操惊讶地看着他，“若如此，那孤就坐等你的好消息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忽然来报，“主公，马应派出两万大军突袭河东，河东郡已为其所得！” “河东郡落入了马应之手？白波贼号称有十万众，岂会败得如此之快？” “这是军情战报。”侍卫将战报举过头顶。 曹操没有犹豫，立马接过战报查看了起来。好半天他才叹息道：“只恨没有早点许以那些贼将重利，以致让马应抢了先。” 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和马应一样，许以杨奉等人官职爵位，必然也能劝降一些人。如此，便可与马应一般，一举将河东郡拿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来此次不出兵也得出兵了，否则待马应夺下整个并州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有可能是孤治下的弘农郡和河南尹！” …… 河东郡，张辽和高顺二人已经牢牢将其掌控。不过，在拿下河东郡之后，他们并没有其他动作，只静静等候马应领兵前来。 马应之所以会特意跑到这里来，一是为了收编白波贼，二则是为了防范袁绍和曹操。若袁绍继续攻打太原等郡，马应便可从河东郡北上，与马超一起抵御，必能将其击退。若曹操突袭潼关，马应也可及时南下防守。 总之，有他在河东郡坐镇，则并州和关中的防御都可变得更加牢固。 兴平三年（196年）十月初，马应率领两万虎骑军抵达河东郡，立马开始对白波贼进行收编，同时拜杨奉、李乐和胡才三人为偏将军，封里侯。 只花了十天时间，马应便从白波贼中挑选出了两万精兵，开始进行操练。至于其他人，有家室的直接编为民籍，没家室的，则进行统一管理，打算一步一步劝说他们前往商州或湟州。 很快，马应就彻底巩固了对河东郡的统治。 值得一提的是，在收编白波贼的时候，马应见到了徐晃。徐晃乃杨奉的部将，已然跟随杨奉一起归降。 虽然一直混迹在白波贼之中，但徐晃的军事才能却并没有因此而消磨，依旧和张辽一样，乃是潜力达到钻石级的人才。若非他的职位太低，而白波贼的舞台又太小，只怕早就出头了。 饶是如此，他依旧拥有不俗的战绩。当初马应与袁术争夺关中的时候，曾让张绣率领偏师攻打河东郡。可就是因为徐晃的缘故，致使张绣受挫，不得不退回了并州。他的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第231章 伐凉 杨奉、李乐和胡才三人被马应打发去了凉州，打算让他们顶着偏将军和里侯的头衔养老。而徐晃，却被马应破格提拔为中郎将，暂时负责两万河东军的训练。 河东军既是白波军，或者说是白波军中的精锐。让徐晃操练这两万人马，能够起到一定的安抚作用，至少不会让河东军中的其他将领乱想，怕被马应打进“冷宫”什么的。 在赋予徐晃督练之权的前一夜，马应还特意与他畅谈了一宿，已然让其归心。 其实马应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向他表露了自己对他的重视，而且看好他的能力，想要重用他云云。即使如此，依旧将徐晃感动得一塌糊涂。 之所以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与马应现在的身份不无关系。毕竟，他现在乃是凉公，是六州之主，这样的人亲自去拢络一个“普通将领”，怎能不让他感动？ 眼看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到了十月末，马应的运气似乎用完了，坏消息一个接着一起传来。 首先，河北袁绍悍然发动十万大军，翻越太行山，兵分三路，攻打雁门、太原和上党三郡。 与此同时，曹操也在召集人马，欲发兵攻打潼关。 最让马应吃惊的是，荆州刘表居然也有调动兵马的迹象。就是不知道他是想要走南阳郡攻打武关，还是直接溯长江而上，攻打益州腹地。 得知这些消息后，马应立马开始调兵遣将，准备严防死守。 首先任命马超为并州战区主帅，典伍、成公英、张燕为其副将，统御三万玄武军以及张燕麾下四万多黑山军，一同抵御袁绍。 怕马超一人计短，马应还特意任命贾诩为并州战区军师，法正为并州战区参谋军务。 虽然法正还很年轻，而且没有多少经验，但只是出谋划策的话，应该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再加上有老谋深算的贾诩把关，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后，任命麴义为益州战区主帅，杨阜为副将，率领两万虎骑军和三万朱雀军，驻守益州，抵御刘表。同时任命郭嘉为益州战区军师，司马懿为参谋军务。 这路大军其实有不少帅才或将才，除了麴义和杨阜之外，还有姜叙、甘宁、严颜、张任和吴懿等人，阵容也颇为豪华。扼守长江的话，想来足以挡住刘表。 最后一个便是中州战区，马应亲自统御两万虎骑军、两万陷阵军和两万河东军，驻守河东郡和潼关。同时任命荀攸、李优为左右军师，杨修为参谋军务。 这一路大军同样有不少大将，例如庞德、张绣、张辽、高顺和徐晃等人。 为了抵御袁绍、曹操和刘表三方势力的联合进攻，凉公国可谓是精锐尽出，也就只剩下在商州坐镇的那一万陷阵军没有动员了。 好在刚刚收获了新粮，再加上是防守方，运粮压力要小很多，倒是不用担心粮草不济的问题。 饶是如此，马应依旧有些紧张，毕竟此战关乎生死存亡，一旦战败，也不知道要丢掉多少郡县和人口。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皆是如此。毕竟，此战若败，结束天下纷争，又将变得遥遥无期。 “现在只希望刘备和袁术能够及时出兵，攻打曹操后方，帮我等减小一些压力。” 潼关，中军大帐之中，马应看着面前的沙盘，喃喃自语道。 李优听了他的话，笑着说道：“主公毋须担心，纵使他们不能逼曹操回师，曹操也绝对攻不下潼关。而河东郡，有大河为天险，同样非常稳固。” “有我亲自在这里坐镇，倒是不担心曹操会攻入关中，我真正担心的是并州。袁绍帐下人才济济，再加上有十万之众，只怕孟起难以抵挡。”马应担忧道。 “孟起将军虽年纪不大，但已是征战多年的老将了，有霍骠骑之风。再加上有文和在一旁出谋划策，袁绍想要攻入并州并不容易。” 马应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开始商讨应对曹操之策。不过商讨了半天，最后却发现，曹操似乎很好对付…… 没办法，曹操所占据的兖州和豫州皆是四战之地，而且多次易手，战乱几乎没有停止过。而曹操从吕布手中夺回兖州才不过两年，还没怎会恢复，再加上需要留一些士卒防备刘备和袁术，此次砸锅卖铁也只不过出动了四万人马。 四万人马就想攻入关中？确实有些痴人说梦了。 马应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主动出击，若是能在第一时间将曹操击溃，必然会对联军的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 不过认真思索了一下，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曹操实行的也是精兵政策，这四万人马战力并不差，而自己现在虽然有六万人马，但其中有两万是刚收编的河东军，总的来说，也占不到太大的优势，至少无法碾压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出击多少有些冒险，没有坚守潼关稳妥。荀攸提议，待敌方攻关不克，士气受挫之后，再主动出击不迟。 曹操似乎也觉得自己兵力有点少，因此并没有直接对潼关进行攻打，而是驻扎在弘农郡湖县，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怕他忽然北渡黄河，攻打河东郡，马应特意任命庞德为河东郡守将，于黄河北岸布置了大量斥候，根本不给他偷渡的机会。 这边，战事尚未开启，可并州，却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 张燕率领四万多黑山军，在雁门郡隔着漯水与颜良三万人马对峙； 马超率领两万玄武军，死守太原城，应对城外袁绍亲自统领的四万大军； 成公英则奉将令，率领一万玄武军驻扎在壶关，抵御张郃统领的三万人马。 显然，并州这边的凉军皆处在劣势，只能被动防守。 好在，身为防守方也有自己的优势，只要能够坚持到最后，依旧能够取得胜利。 相比之下，益州就要轻松得多。和曹操一样，刘表也只出动了四万人马。似乎是欺负马应没有水师，这四万人马竟然真的沿长江，想要直接攻入益州腹地…… 第232章 水师逞威 得知刘表打算沿着长江攻入益州腹地，麴义当即赶往江州郡鱼复县，驻扎在白帝城。 鱼复县即后世的奉节县，白帝城为其治所。未来刘备在夷陵之战中为吴将陆逊所败，便退守此地，随后更是病死于此城。 不过，这里乃是扼守荆州兵西进的战略要地，却是毋庸置疑的。 荆州，南郡，巫山县。 荆州兵中军大营之中，刘表麾下大将蔡瑁询问身旁的亲卫，“可打探清楚，白帝城驻扎了多少人马？” 亲卫回答道：“已经打探清楚了，最少有一万五千人马。另外，还有数万人马在赶往那边。最多半个月，白帝城的兵力就会超过我们！” “反应这么快？”蔡瑁有些惊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继续询问道：“可打听到敌方主将是谁，驻扎在那里的是哪支大军？” “敌方帅旗上绣的是‘麴’字，应该是马应麾下大将麴义。而当下驻扎在白帝城的那一万多人马，应该是新组建的朱雀军。”侍卫不敢犹豫，赶忙回答道。 “朱雀军？” 蔡瑁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刘表对马应的关注从未少过，身为其麾下大将，蔡瑁自然知道朱雀军。 相比于虎骑军、陷阵军和玄武军，朱雀军的战斗力应该是最弱的，毕竟成军时间最晚，而且还都是由益州降卒组建而成，应该没什么战斗力。 再加上马应没有水师，蔡瑁没再犹豫，当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准备攻打益州。” “诺！” 很快，驻扎在巫山县的四万荆州兵就全部出动，开始向鱼复县进发。 巫山县离鱼复县也就百里左右，并不算远，再加上可走水道，次日下午，就有两万人成功登陆。 这两万荆州兵由蔡瑁亲自统领，驻扎在白帝城十里外的一座山丘上，不仅没有对白帝城发动进攻，反而严防死守，不给白帝城守军可乘之机。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做法确实很聪明，在刚刚得知他登岸的时候，麴义还真动过突袭他的念头。毕竟这两万荆州兵赶了一天的路，而且立足未稳，正是攻打他们的最佳时机。 可惜，蔡瑁肚子里还是有点货的，至少没有蠢到不懂防守的地步。 因此，麴义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一边等待其他部队到来，一边与蔡瑁对峙。 可是，两天之后，其他部队还未到来，他却收到情报，剩下两万荆州兵居然沿着长江，直接越过了鱼复县，在后方一百多里外的朐忍县登陆了！ 不仅如此，那两万大军在主将文聘的统领下，直接对县城发动进攻。朐忍县城只有八百守卒，根本支撑不了多久，甚至有可能已经沦陷！ 得知这个消息后，麴义顿时被吓了一跳，立马就想出兵救援。可是，援军还未派出，蔡瑁便率领最先登陆的那两万荆州兵开始逼近白帝城，不断给他施压。 一时间，麴义却是陷入了两难之境。若不救援朐忍，朐忍多半会被文聘攻下，如此，便等于切断了白帝城这一万五千朱雀军的退路，对己方士气是个极大打击。可若是分兵救援的话，蔡瑁又必然会攻打白帝城…… “可恨我军没有水师，致使荆州兵可在长江自由通行，甚至直接绕到我军后方，攻打后方城池。真是气煞人也！”麴义感觉有些憋屈，这种水陆并进的战争，他非常不适应。 当然，就算适应也没用，没有水军，只能看着别人在长江自由穿梭，根本做不了什么。 就在这时，亲卫忽然来报：“将军，郭军师和司马参谋已经抵达白帝城，正在赶往这边。” 麴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郭嘉和司马懿到了！ 这两人因为从凉州武威郡赶过来的缘故，却是现在才抵达。好在，并不算晚。 “来的正好，快随我一起去迎接军师！” 想到郭嘉的才能，麴义便忍不住高兴了起来，当下这种局势，正好可以向他问计！ 麴义才刚刚走出大营，郭嘉和司马懿二人就到了。 因为赶了十多天的路，两人看上去都有些风尘仆仆，衣服上、头发上全是尘土。 “军师，总算将你盼来了。我已经命人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先去休息一下吧。”麴义客气道。 郭嘉摆了摆手，询问道：“路过朐忍的时候，听闻有荆州兵在攻打县城，可是敌方乘船绕到了大军后方？” 麴义也没有隐瞒，立马将当下的形势给他述说了一遍。 得知绕到朐忍县的荆州兵足有两万之多后，郭嘉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开始思索对策。 边上了司马懿见此，却是忍不住说道：“以当下之局势，必会放弃白帝城，撤回朐忍，甚至临江。否则白帝城这一万五千朱雀军，怕有覆灭之危！” “放弃白帝城？”麴义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其实也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放弃白帝城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一旦朐忍被攻破，致使粮道被断，驻扎在白帝城的大军将会非常危险。 可是，战争才刚刚打响，就丢了一两个县，于他的威望而言，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司马懿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继续说道：“善战者不争一城一地之得失，争的是最终的胜利。只要将军能将来袭的荆州兵击败，只会被人更加敬重，也会更受主公信赖！” 听了他的话，麴义没有再犹豫，点头道：“那就撤回朐忍吧。不过，荆州水师可以随意穿梭在长江之中，依旧是个麻烦……”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郭嘉便笑着说道：“将军不必担心，我有一计策，可阻挡其水师。” 麴义眼睛一亮，赶忙问道：“是何计策？该怎么做？” “很简单，可制造铁锁链，在险要之处放下，横断长江。还可制作大铁锥，暗置在江水之中，摧毁敌方船只！” “确实是个好办法。传令下去，立即命工匠制作铁锁链和大铁锥……” 他的话还没说完，郭嘉又补充道：“还可收集船只，用绳索固定，堵塞长江……” 第233章 瞒天过海 白帝城十里外，荆州兵大营之中。 蔡瑁正在酣睡，可这时，亲卫忽然冲了进来，着急道：“将军，大事不好，凉军来劫营了！” 听到劫营二字，蔡瑁顿时被惊醒，直接跳了起来，赶忙去拿武器，同时询问道：“有多少人，在哪个方向？快说！” “天色太暗，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过四面八方都有战鼓的声音。”亲卫赶忙回答道。 “四面八方都有战鼓的声音？” 蔡瑁有点懵，“难道白帝城那一万多守军全部出动了？” 不敢迟疑，他赶忙冲出营帐，开始召集人马。 可是，才刚刚将士卒全部叫醒，四面八方的战鼓声忽然就消失了，根本没有看到一个敌人的影子。 见此，副将忍不住提醒道：“将军，这多半是敌人的疲兵之计……” 蔡瑁没有说话，但一张脸却黑得跟铁锅底一样。又等了一个会儿，见还是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不得不下令解散，命令士卒赶紧休息。 可是，躺下还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四面八方的鼓声再次响起。没办法，蔡瑁不得不再次爬了起来，开始召集人马。 可是，没过多久，鼓声又消失了。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次佯攻。 “将军，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明日将士们只怕都打不起精神来。”副将再次开口道。 蔡瑁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思索了半天，下令道：“安排五千人守夜，其他人全部睡觉，只要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莫要再来打搅我。” 说完，他便回了自己的营帐，继续睡觉去了。期间鼓声又响了好几次，可是却没有人再来打扰他，因为和前几次一样，只有鼓声，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蔡瑁翻了个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么拙劣的疲兵之计，麹义居然也好意思用，还不是被自己给轻易破解了？ 数里外的一座山丘之上，甘宁看了一眼敌方大营，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对身旁的鼓手说道：“好了，任务已经完成，该走了。不出意外的话，我方大军已经走远，就算蔡瑁现在有所察觉，也追不上了。” 他这哪是什么疲兵之计，分明是瞒天过海之计，目的乃是为了掩护白帝城的那一万多大军成功撤离。 次日一早，蔡瑁虽然还没睡够，但依旧起来了。想到昨晚后半夜没有再出现鼓声，他不禁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被我轻易破除了计策，也不知麹义现在是不是在懊恼。” 就在这时，侍卫走了进来，禀报道：“将军，斥候来报，白帝城已经没有守卒了。应该是昨天连夜撤走的……” “麹义撤走了？”蔡瑁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来。 亲卫肯定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必是害怕被我军击败，故而逃跑了。恭喜将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白帝城拿下。” “恭喜个屁！”蔡瑁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麴义居然偷偷撤走了，这一下，攻打朐忍的那两万大军就危险了。他现在只祈祷，文聘能够不负厚望，成功将朐忍县城夺下。如此，多半能够挡住回援的敌人，不至于被击败。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在麴义撤离白帝城的当日，朐忍县城就沦陷了，落入了文聘之手。如此，益州这边已然丢掉了两个县！ 麴义没办法绕过朐忍，只能在朐忍县城北边十数里外的一座高地安营扎寨，暂时采取守势。 好在，剩下的那一万五千朱雀军已经在严颜的率领下赶到了临江县，三日后就可抵达朐忍，与麴义会师。 除此之外，还有两万虎骑军在杨阜的统领下抵达了葭萌关，用不了多久也能与麴义会师。 届时，麴义麾下将有五万大军，只要不犯大错，足以将那四万荆州兵打退！ 严颜统领的那一万五千朱雀军还未赶到朐忍，蔡瑁却是先到了。与文聘会师一处后，他没有犹豫，直接率领四万荆州军对麴义发动进攻。 在这种情况下，麴义只能据险而守，坚守营寨不出，不敢与之会战。 强行攻打了两日，蔡瑁不但没能将营寨攻破，反而丢下了两三千具尸体。 不过，麴义那边也出现了一千多伤亡，继续打下去的话，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好在，就在这时，严颜率领的大军终于抵达。他驻扎在另外一处高地上，与麴义成掎角之势。 蔡瑁见此，不敢再强行攻打，暂时和文聘一起，退回了朐忍县城。 “将军，继续这么下去，对我方无益。现在若不能将那三万朱雀军击败，待剩下的两万虎骑军赶到，我们就更难获胜了！”文聘来到蔡瑁面前，劝说道。 蔡瑁看了他一眼，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事？” 文聘想也不想就说道：“凭借优势兵力，继续攻打那三万朱雀军。只有将他们击败，我们才有入主益州的希望！” 蔡瑁眉头走了起来，“可是，强行攻打损耗极大，而且也不一定能将敌军击破……” 文聘激动道：“强行攻打，还有胜利的可能，坐以待毙的话，却只有溃败一途！” “既如此，那就再试试吧。若是不能在虎骑军赶到之前击破那三万敌军，那就死守朐忍，而后派遣一支偏师继续沿江前行，攻打临江、平都、枳县乃至江州，逼迫麴义分兵。而后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蔡瑁当即做出决定。 “将军英明！” 接下来的几日，蔡瑁又对麴义和严颜发动了进攻。只是，朱雀军虽然战斗力一般，但那四万荆州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几日战斗下来，蔡瑁依旧没有赚到什么便宜。 没办法，他只好又退回了朐忍县城。 文聘虽然很是不甘，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虎骑军已经快要抵达了。 不得已，只能采用第二条策略，一边死守朐忍县城，一边攻打益州腹心之地。 蔡瑁任命文聘为朐忍守将，率领一万六千多士卒镇守朐忍县城。而他自己，则带着两万人马登上了战船…… 第234章 战事胶着 朐忍县城外，凉军大营。 因为五万人马全部到齐的缘故，麴义一改前几日的防守姿态，直接驻扎在了朐忍县城下。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县城中没有那么多荆州兵，应该不到两万。也就是说，还有两万左右的荆州兵离开了！ 得知这个情况后，郭嘉当即说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两万荆州兵多半又想借助水师，转攻其他县城。最有可能被攻打的地方，就是临江县。” 麴义听后，笑了起来，“我听从军师的计策，已经在靠近临江县的江段放下了铁锁和暗桩。若蔡瑁真敢打临江县的主意，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郭嘉沉思了一会儿，道：“只靠那些布置还不够，稳妥起见，将军还需派遣一万将士前往临江县驻守。虎骑军行军速度最快，当可完成此任务。除此之外，还可派遣一万将士攻打白帝城。只要将白帝城夺回，便可再将鱼复县内的江段截断。如此，不仅切断了敌方水上粮道，而且还堵住了荆州军的退路……” 听到这，麴义的眼睛亮了起来，“该当如此！” 没有犹豫，他立即开始下达命令，让杨阜率领一万虎骑军驰援临江。同时任命严颜为主将，甘宁为副将，率领一万朱雀军攻打白帝城。 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三万大军，继续给朐忍县城中的荆州军施压。 这边的战争打得如火如荼，可关中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曹操驻扎在弘农郡湖县，没有做出哪怕一点要攻打潼关的样子。 马应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特意跑过来旅游的。 当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他巴不得曹操一直这么下去。 曹操这样的表现却是急坏了袁绍，为此，袁绍甚至一连写了三份书信给他，质问他为何还不进攻。可是，曹操依旧没有任何行动，只说时机未到。 这一下却是把袁绍给气坏了，以为他是想坐山观虎斗。 不过就在这时，接连两道急报送到了他面前，这才消除了他对曹操的怀疑。 第一道急报的内容是：刘备亲率两万多徐州兵，攻打豫州沛郡！ 第二道急报的内容是：袁术派遣四万扬州兵，攻打豫州汝南郡！ 毫无疑问，曹操后方危险了。 曹操收到消息后，虽然在后方有所安排，但依旧率领大军后撤到了洛阳，随时准备支援豫州。毕竟，他承受不起丢掉豫州的损失。 好在，留守后方的将领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直苦苦支撑，没有让刘备军和袁术军攻打进来。不过，留守后方的人马终究还是太少了一些，支撑一个月就是极限了。 当然，曹操不可能真的等一个月，最多也就等二十天。如果那时候徐州和扬州还没有出现变故的话，他就会立即回师！ 得知他后方出现问题后，马应大喜，没有犹豫，当即从关中抽调一万陷阵军和两万河东郡北上支援马超。如此，关中的守军直接锐减到了三万。 当然，哪怕只有三万大军，只要不出现太大的失误，依旧可以轻松守住潼关和河东郡！ 这个时候，并州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不管是雁门郡、太原城还是壶关，都打得极其惨烈。 雁门郡还好一些，因为兵力相差不大，又隔着漯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战斗不断，但却没有进行全面会战。饶是如此，双方依旧付出了好几千人的伤亡。 与之相比，太原城就要惨烈得多，只一个月的时间，袁绍足足在这里折损了一万多人马！原本四万将士，如今只剩下了三万不到。 当然，驻守在太原城的两万虎骑军同样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如今只剩下了一万六千人。 好在，打了这么久，双方的士气都降低了许多，战斗强度远远比不上刚开始的时候，每日折损的士卒也越来越少。若继续这么下去，不做出什么改变的话，袁绍只有撤兵一途。 此时此刻，袁绍将打破僵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攻打壶关的张颌身上。毕竟张颌麾下有三万人马，而壶关却只有一万守卒，相比之下应该是最容易攻克的地方。 事实上，被强攻了一个月之后，壶关确实变得不那么稳固了。张颌乃是一个用兵大家，跟他比起来，成公英就显得有些提襟见肘了，哪怕有关隘之利，依旧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战损比一直维持在一比二左右。 也就是说，敌方两名士卒就能换掉己方一名士卒。对于防守方来说，这样的战损比是非常差劲的。 此时此刻，原本有一万守卒的壶关，如今只剩下了六千多人。而且士气低迷，最多再坚持半个月，说不定就有陷落之危。 马应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特意从关中抽调两万人马前往支援。 当这两万人马抵达壶关的时候，张颌感觉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原本不稳固的壶关，再次变得固若金汤起来，根本看不到攻破的希望。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取得最终的胜利，只能拼消耗、拼国力，极有可能一年都分不出胜负！ 袁绍得知这个情况后，心情同样不好，骂完曹操又开始骂刘备和袁术，完了还写了封信训斥了张颌一通，怪他没有赶在援军抵达之前将壶关攻克。 对此，张颌心中甚是委屈，毕竟壶关又不是豆腐做的。 好在这时，总算传来了两个好消息——趁刘备领军攻打豫州之时，吕布串通部分豪强，悍然夺取徐州，守将张飞因副将曹豹临阵倒戈的缘故，被吕布轻易击败，只带着一些残军逃脱。 听闻这个消息后，打曹操打得正高兴的刘备，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想也没想，立马率军回援，想要将徐州夺回来。徐州的战事已然开启。 除此之外，孙坚也派出了大军攻打丹阳郡，想要将丹阳郡从袁术的手中夺过来。一旦成功，便能将袁术势力赶出江东，独占大半个扬州。如此，他的势力也将全面超过袁术！ 第235章 不走寻常路 丹阳郡受到孙坚的攻打，袁术也有些慌，包括袁涣在内，都劝他赶紧回援。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袁术力排众议，居然坚持不回援，继续攻打汝南郡！ 他的态度很明显，丹阳郡可以丢，但汝南郡一定要打下来了！ 在他看来，用丹阳郡换取汝南郡，并不亏。 他的坚持，却是将袁涣气得够呛。 袁涣知道他非常渴望重返豫州，可问题是，在当下，于楚公国来说，丹阳郡远比汝南郡重要。因为丹阳郡代表的远远不止一个郡，而是覆灭孙坚的希望！ 毕竟，有丹阳郡作为跳板，攻打吴郡和会稽郡将轻松得多，至少没有天险阻碍。 可一旦丢失丹阳郡，己方将彻底被赶出江东。自此以后，孙坚便有长江作为屏障。再想覆灭他，难度可止增加了十倍！ 不仅如此，丢掉丹阳郡之后，豫章郡多半也要落入他的手中。如此，扬州六郡孙坚将独占其四，而己方却只有庐江和九江两郡，国力锐减！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夺下了汝南郡又如何？失去的远远比这多得多！ 况且，汝南郡也并不容易夺下，在兖州吃过一次亏的曹操，不可能不留下后手，继续这么蛮干下去，楚公国必将损失惨重！ 可是，袁术依旧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坚持要攻打汝南。 袁涣百般劝说无效之后，已然生出了隐退之心…… “这袁公路到底在发什么疯！” 见袁术没有撤军，依旧在攻打汝南，曹操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丹阳郡不要了吗？ 其麾下一干文臣谋士也都看不懂。 程昱叹息道：“不管袁公路为何不撤兵，但我们现在都必须回师了，否则若真被他攻下了汝南，豫、兖二州都会出现危机！” 曹操眉头皱了起来，不甘道：“若如此，此次劳师动众攻打马应，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荀彧接话道：“此次攻打马伯龙，时机本就不成熟，胜算并不大。尤其是北面袁本初，迟迟无法打开局面，已然注定无法取胜。好在，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反观袁本初和马伯龙，却都损失了不少精锐。真要说起来，这场战争于我们而言，依旧是有利的。” “只怕会恶了袁本初，以后再想与之联合就困难了。”曹操心中多少有些担忧。毕竟，他此次确实没有出力，甚至都没有和凉军交战过，就算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于袁绍而言，依旧有些不厚道。 他非常清楚袁绍的脾气，绝对会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程昱混不在意道：“主公且宽心，只要袁本初不糊涂，以后还是会和我们联合的。” “希望如此。” 曹操叹了口气。没再犹豫，当即就准备率军回援。 可就在这时，一名士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惊慌道：“启禀主公，马应率领两万大军兵出潼关，正在攻打湖县。” “你说什么？”曹操睁大了眼睛，“马应主动出击了？” “确实如此，此乃弘农郡湖县送来的紧急军情。”士卒将一份战报递了过去。 曹操将战报接了过来，快速浏览了起来，脸色不禁变得越来越差。 看到他的神情，荀彧等人已然可以确定，马应是真的主动出击了，一时间不少人都闭目思索起来，想要搞清楚他的动机。 论道理说，马应这个时候不应该主动出击才是，一来他还需要应对袁绍和刘表，二来，凭借两万人马，也不可能将弘农郡夺下。毕竟，曹军现在就驻扎在洛阳，离弘农并不远，只要派出一些人马前往支援，便能将其挡住。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行为，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主动出击呢，总不会是和袁术一样发疯吧？ 说到袁术，荀彧忽然反应过来，说道：“主公，只怕马应的目的乃是为了牵制我方大军，好为袁术夺占汝南制造机会！” 曹操冷哼了一声，“若真如此，那他就太小看我了。” 没有犹豫，他当即下令道：“任命曹仁为主将率领一万五千人马救援湖县。剩下的将士与我一起，回师汝南！” “诺！” …… 益州，江州郡，临江县。 一百多艘船只出现在江面上，其中甚至有三艘楼船！ 从这里便能看出荆州水师的强大，论水战能力，当下恐怕没有哪个势力能够与他比肩。也许再过几年，孙坚可以与他一较高下，不过现在，他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水中霸主。 可是，水中霸主现在似乎遇到了一些问题，原本还斗志昂扬的蔡瑁，此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就在不久前，两艘吃水较深的楼船，相继撞上了暗桩，直接被捅穿了船底，江水如泉涌般灌入船中。 蔡瑁得知情况后，赶紧命人修补，可是船底窟窿太大，而且破损了两三处，在水中根本修补不了。眼看继继这么下去两艘楼船就要沉没，没办法，蔡瑁只能下令强行靠岸。 然后，两艘楼船搁浅了…… 楼船可不是普通船只，造价昂贵不说，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战略武器。尤其是搁浅的这两艘楼船，都非常巨大，足有四层，每艘都能搭载两千名士卒，哪怕损失一艘，都会让刘表感到心痛。 如今两艘楼船搁浅在这，蔡瑁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否则不仅会错过攻打临江的时机，待敌方援军赶到之后，甚至会有覆灭之危！ “将军，我命人潜入水下察看了一番，发现那些暗桩乃是别人故意安置。而且在前方狭窄处，还有好几条锁链横在水下，根本过不去。这必然是敌人对付我们的策略，我们的踪迹极有可能已经泄露了！”副将提醒道。 “我知晓。”蔡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命人修补好那两艘楼船，看看能不能重新拖入江中。若抛弃这两艘楼船，我不仅无颜回去面见主公，而且还有四千士卒将无船可坐。所以，现在还不能撤退……” 第236章 胜! “将军，在二十里外发现大量敌军踪迹，他们正在向临江县赶来！”一名斥候着急地跑了过来，禀报道。 “这么快？”蔡瑁下了一跳，赶忙询问身边的亲卫，“楼船修补好了没有？” 亲卫抹了一把汗道：“船底破损地方太大，想要勉强航行，最少还需要两天……”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亲耳听到，蔡瑁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可打探清楚敌军有多少人，是哪支部队？”沉默了许久，他面向斥候，再次开口询问。 “是虎骑军，人数不少于一万。”斥候赶忙回答道。 听到是虎骑军，蔡瑁心跳顿时漏了个节拍。不过再听到只有一万人的时候，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撤退？这个问题反而变得更加难以抉择。 如果敌军兵力再多一些的话，蔡瑁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撤退。而如何敌方不是虎骑军，而是玄武军或者朱雀军的话，他则会选择等楼船修好以后再走。毕竟，他带来的两万荆州兵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也能与敌军对峙两天以上。 可是，一万虎骑军的话，就有些不上不下了，不走又怕出现全军覆灭的危机，走的话又舍不得承受两艘楼船和四千兵力的损失…… 足足沉思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依旧没能做出抉择。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进入中军大帐，来到他面前，禀报道：“将军，朐忍来报，凉军正在分兵攻打白帝城！”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他并未在意，毕竟就算白帝城被敌军夺回去了也没关系，他照样可以顺江而下返回荆州。 可随即，他却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大变。 如果麴义也在鱼复江段玩铁锁横江、安置暗桩的把戏，还能不能安全返回还真不一定。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赶忙下令道：“传令下去，准备撤回白帝城！” 副将听后，脸色顿时大变，询问道：“现在就撤退吗，可那两艘楼船……” “砸毁它们！”蔡瑁不容置疑道。 “可如此一来，就有四千将士无船可坐了……” “那就让他们沿江走陆路返回朐忍。”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蔡瑁瞪向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立即传达将令！” “诺！” 那名副将不敢再说什么。 荆州兵撤退的速度非常快，只半天时间，一万六千将士就全部撤离，只剩下四千人孤寂地站在江边。 这四千人没敢停留，立马在主将的带领下，开始向朐忍赶去。 可是，还未走出多远，就被杨阜亲率一万虎骑军给堵住了。 因为被蔡瑁抛弃的缘故，本就有不少人心生怨气，如今又被强大的虎骑军给堵住，士气直接跌到谷底。不等杨阜发动进攻，已然有许多人放下武器主动投降。 这四千荆州兵的主将原本还想要压制一下，可根本就压不住，继续这么下去，可能还会爆发严重的内部冲突，连他自己都会有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被士卒裹挟着一起投降。 如此一来，杨阜不费一兵一卒，净得四千俘虏！ “可惜，让敌方主力逃掉了。” 杨阜似乎不满意这么点收获，甚至还特意跑到江边去看了看。不过那里除了两艘被彻底毁坏的楼船外，再无其他东西。 …… 鱼复县，白帝城。 也不知是严颜和甘宁的攻势太猛，还是留守在这里的荆州兵太弱，只发动了三次进攻，甘宁便成功登上了城墙，将守卒死死压制。 随着登上城墙的凉军越来越多，荆州兵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见此情形，不少人开始从东门逃跑，想要一路逃回荆州。 白帝城守卒的抵抗意志顿时全面崩塌。 如此，白帝城又重新回到了凉军的掌控之中。 得知这个消息后，麴义高兴不已，可朐忍县城中的文聘，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他知道，此次攻打益州多半要无功而返了，局势对己方越来越不利。 “蔡瑁将军撤回来了没有？”他忍不住询问道。 亲卫回答道：“暂无消息，不过应该已经撤回来了。” “唉，他再不撤回来，我们这一万多将士都要危险了。白帝城已被凉军夺了回去，我们想要安然退回荆州的话，现在只能借助水师了。” …… 兴平四年（197年）正月，曹操率领两万五千人马回师豫州，以抵御袁术来犯的四万大军。 两军于汝南郡展开厮杀，暂时处于僵持阶段。虽然曹操逐渐占据了优势，但不管此战胜负如何，短时间内他都没能力再攻打关中。 不仅如此，弘农郡反而还在承受马应的入侵。若非曹仁能力不俗，又有一万五千守卒，恐怕弘农郡早已被凉军攻陷。 正月中旬，并州，上党郡。 得到援军的支持之后，壶关非常稳固，兵力达到了三万五千，而张颌的兵力，却只剩下两万出头。 在这种情况下，前来救援的张辽直接统领三万大军出关，想要找机会与张颌展开会战。 张颌见敌方士气正盛，不敢应战，果断选择退军。在撤军的时候，被张辽乘势追击了一阵，又损失了几千将士，最后只带着一万七千人逃脱。 得知他那边的情况后，袁绍已经不敢再攻打太原了，怕张辽忽然出现，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与麾下文臣谋士商讨了一夜之后，袁绍最终还是做出了撤军的决定。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不撤退了。毕竟再打下去的话，不仅无法拿下太原等郡，甚至还有被击溃的危险！ 正月下旬，袁军全面退出并州，并于太行山东侧组建防线，怕凉军趁机攻入冀州。 此次袁绍一共出动了十万人马，可退回去的却只有七万多左右，折损了近三成！ 劳师动众，耗费了无数钱粮，不仅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还折损了这么多人马，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失败的战役。 此次过后，至少在两年之内，袁绍无法再进行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极度影响势力的扩张和发展…… 第237章 战后 袁绍虽然损失了许多兵力，并耗费了无数钱粮，但至少内部还算稳定，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与之相比，曹操、刘备和袁术三人就要悲剧得多。 曹操治下的豫州，本就饱经战乱，不管是农业、商业还是人口数量，都在急剧下降。可还没恢复过来，又和袁术在汝南郡大打出手，就算最后成功将袁术击退，也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休养生息。 而袁术，同样不轻松。就在不久前，他得到消息，丹阳郡被孙坚彻底占据，自己已经被赶出了江东。 不仅如此，孙坚接下来似乎还准备攻打豫章郡。待他将豫章郡夺下之后，就彻底无法遏制了。甚至自己还得小心防备，以免他夸江北上，将自己彻底覆灭！ 原本实力最强的一个诸侯，混到现在，都已经快要被挤到第三梯队去了！ 当然，他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莫过于刘备。他享受了一把当初曹操的待遇，被吕布偷了老家，整个徐州几乎全部被吕布所得。 因为徐州被占据的缘故，在他回师的过程中，不少士卒做了逃兵，甚至出现溃散。原本两万将士，顷刻之间就只剩下了五六千。 这么点兵力，自然不可能从吕布手中将徐州夺回来。为此，他又返回豫州，想要和袁术一起，趁机击溃曹操，以夺占一些郡县作为立身根本。 得知这个情况后，曹操感觉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 并州和中州的危机解除，如今也就只剩下了益州。 好在，没让马应久等，麴义便命人送来了捷报：麴义亲率大军于朐忍郊外击败文聘军。文聘军拼命向鱼复县逃窜，又遭到白帝城守将严颜和甘宁堵截，最后只带了不到三千残军逃脱。 唯一遗憾的是，蔡瑁非常果断，提前一步率领水师逃回了荆州，却是没能将这支主力留下。 原本蔡瑁是想救援白帝城的，奈何慢了一步，白帝城已经被凉军夺了回去。然后他就非常果断地卖掉了文聘，没有停留，直接回了荆州…… 虽然未能尽全功，但马应依旧非常满意。毕竟，此次攻入益州的四万荆州兵，逃回去的还不到两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自此，这场威胁凉公国存亡的大战彻底结束。凉公国虽然损失了许多兵力，且耗费了无数钱粮，但依旧是胜利的一方。 成功挡住袁绍、曹操和刘表三方大军之后，马应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哪怕他现在直接称帝，也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不过，暂时他还不想那么高调，至少需要休养生息几年再说。虽然这场大战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国力依旧消耗了许多，在没有恢复之前，他真的不想再与关东诸侯开战了。 好在，这场战斗他也不是毫无所获，除了声望之外，还将整个并州都纳入了治下。要知道，增加的太原、上党、定襄、雁门和西河五郡，可是相当于后世的整个山西省！ 自此，商州、湟州、凉州和并州皆已完整，马应治下六州，也就只剩下益州和中州还不完整了。 无奈的是，完整的那四个州，恰恰都是人口比较少的州。 凉州还好一些，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有了两百三十万人口，还算可以。可商州和并州，却都只有一百万人口，湟州更是只有五十万人口！ 说是说四个州，但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四百八十多万人口而已，都比不上冀州或者荆州一州的人口。 最要命的是，凉州、商州和湟州的发展潜力都不大，因为整体土地相对贫瘠的缘故，短时间内人口增加不了多少。而并州，若是能够消除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倒是可以安置下两百万以上的人口。 好在，中州和益州都还算给力。中州虽然只有京兆、冯翊、扶风、河东和汉中五郡，但人口却超过了两百五十万。即使如此，还有不少土地荒在那里，无人耕种。 而益州，目前只拥有巴、蜀、广汉、犍为和江州五郡，但人口同样超过了两百五十万！ 全部加起来的话，马应治下总人口已经接近一千万！ 不过，他依旧有些不满足，尤其是益州。若是能将益州剩下的那几个郡从西南夷手中夺回来，治下人口最少还能再增加两百万！ 除此之外，还有暂时被乌孙、呼揭占据的乌州，以及被唐旄国占据的唐州。若将这两个州也纳入治下，总人口应该还能增加不少。 围着地图看了一圈，马应忽然发现，还有许多地方等着自己去攻占，感觉有些停不下来啊！ 兴平四年（197年）二月初。马应亲自抵达雁门郡，接见了张燕，并开始对黑山军进行整编。黑山军虽然人数众人，但真正可以被称之为精锐的却不多。认真筛选了一遍，最后和河东军一样，也只筛选出了两万人。 这两万人和河东军一起，重新组建成了一个新的军级编制——龙骧军。 龙骧军也是唯一一个和虎骑军一样，拥有四万将士的编制。而陷阵军、玄武军和朱雀军，却都只有三万人。 如此，马应麾下已经拥有了五个野战军，兵力达到了十七万！ 除此之外，马应还准备将郡兵的规模扩大到八万。如此，凉公国总兵力将达到二十五万。相比于其他诸侯来说，已经是一个巨无霸了。 不过，想要让这些将士拥有足够的战斗力，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训练。 不仅如此，若是想要将十七万野战军全部投入战斗的话，还需要休养生息，积攒一些国力才行。 总之，大战结束之后，马应忽然就变得低调了起来，开始全力发展内政。 和他一样全力发展内政的还有袁绍和刘表。只是，这二人发展得都没有马应快。毕竟，马应治下没有那么多与“国”争利的世家豪强。 马应麾下的世家豪强其实也很富，靠着商业和手工业，不少人都赚了个盆满锅满。不过他们基本上都在规则内赚钱，很少有撬国家墙角的行为，因为马应不允许，抓到必然严惩。 可其他诸侯治下，许多世家豪强都在明目张胆地撬国家墙角，隐瞒租户、隐瞒田亩之类的情况不要太多…… 第238章 联姻 兴平四年（197年）五月，新纳入治下的太原等郡基本步入正轨。只是，因为人口不多的缘故，并州刺史尹奉多次上书请求移民充实其中。 对此，马应很是惊讶，甚至都怀疑尹奉是不是安置移民安置上瘾了，以至于现在都停不下来了。 诚然，并州这么大的地方只有百万人口，确实有些难看，可这个时代人口就那么点，到哪里去移民啊？ 以前倒是还可以去中原吸血，毕竟南阳郡、豫州、兖州的人口都非常密集，可问题的是，吸纳了这么多年，这些地方都已经快要被吸到临界点了，人口比巅峰时候下降了一半还多。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很难再招募到更多的流民了。 巅峰时候，豫州和兖州加起来超过九百万人口，可是现在，看看曹操治下还有多少人口？算上河南尹和弘农郡，也不知道有没有四百万。 当然，锐减的人口并不是全部跑到马应治下去了，因为战乱和天灾而减少的人口更多。 这时，李优提议道：“若要移民充实并州，可考虑西南夷和唐旄羌，迁其民众于并州，而后编户齐民，不仅可以加快王化的速度，还可逐步蚕食二夷。” 马应皱眉道：“唐旄羌还好说，时常会有部落首领率众归附。可西南夷，却是有些难办。毕竟蜀郡和犍为郡等地的西南夷皆已安置妥当，已经在实行化夷为夏的政令，无须迁徙。而越巂、牂牁、益州和永昌四郡之西南夷，却无归顺之意……” 李优笑着说道：“益州南部四郡的西南夷既然不归顺，可派遣大军前往讨伐。虽然短时间内不宜掀起大战，但只出动三五万将士的话，却是无甚关系。” “文优想要劝我讨伐西南夷？”马应愣了一下。 李优也不否认，拜道：“西南夷猖狂了这么久，非武力难以将其降服。况且现在战事平息，正是降服他们的最佳时期。届时主公可连同唐旄羌，一起征讨。唐旄羌素来向慕王化，只需许以小利，必会出兵！” “此事暂且搁置，明日在军机阁再议。”马应当即说道。 他其实已经认同了这个提议，否则就不会将这个议案摆到军机阁去了。之所以没有直接同意，乃是为了听听军机阁其他人的意见。毕竟，兵者，国之大事，哪怕只是局部战争，也需谨慎对待，有贾诩、郭嘉、荀攸等一干谋士帮忙分析与策划，才不容易出现纰漏。 第二日一早，军机阁会议便准时召开，主要就是为了商议攻打西南夷之事。 在这件事情上，只有荀攸一个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他倒不是觉得此战会输，只是希望马应暂时不要理会周边这些蛮夷，只将重心全部放在中原战事上。在他看来，统一了大汉以后，再征讨这些蛮夷不迟。 不过，其他人却都支持这个议案。一来短时间内凉公国不会再与关东诸侯发生大战，正好可以征讨西南夷，并不耽误什么。二来，平定西南夷也有诸多好处，不仅能够增加人口和国力，而且还能锻炼士卒，为凉公国再填一支精锐之师。 因此，这个提议终究还是通过了。而攻打西南夷的主力军，也已经确定，乃是那三万朱雀军。朱雀军将士皆为益州人，更容易适应越巂、牂牁等郡的水土，不至于出现还未交战就病倒一大片的情况。 至于此次讨伐西南夷的主帅，则是严颜。而副将则是甘宁、张任、吴懿等人。 甘宁因为在益州防御战中的突出表现，在朱雀军中的地位已经有了超过张任和吴懿二人的趋势。若是再立下一些功勋，必然能够被拜为将军！ 除了三万朱雀军之外，马应还特意命人出使唐旄国，联系唐旄国各部首领，尤其是唐旄国的两位女王。 可是，一个月后却是传回来消息，两位女王暂时都没有同意出兵的请求，或者说，她们并没有跟使者商谈出兵的事，而是一个劲的在谈归附凉公国的事。 论道理说，这是一件好事，若此事谈成，马应便可兵不血刃拿下青藏高原南部，并设立唐州，地域相当于后世的西藏。这也是他一直期望的事情。 可是，两位女王却提出了一个非常过分要求，想要嫁给马应为夫人…… 这可不是什么香艳的事情，马应亲眼见过这两位女王，虽然年纪都没有超过三十，但长得实在不敢恭维。相貌倒还好说，勉强过得去，至少不会让人看了吃不下饭。可身材的话，那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了——孔武有力！ 因为环境的原因，她们还有其他一些让马应难以接受的地方，比如生活习惯什么的。另外，这两个女王都是有配偶的，马应可不想做接盘侠！ 因此，当收到使者命人送回来的奏报之后，马应便沉默了。而一干文臣谋士知晓这件事情后，也都不敢说什么，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好半天，才有人出列道：“主公，此事切不可答应，若唐旄羌成为外戚，恐出现不可预知的麻烦……” “此言有理。可是，兵不血刃拿下唐州，乃是非常难得的一个机会，我实在不想错过……” 一边说着，马应一边看向了立在不远处的马超。 马超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猜到了什么，顿时打了个激灵。然后便开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听不到”的模样。 见此，马应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直接点名道：“孟起，你可愿代替为兄，前往唐州，继续与两位女王商谈归附之事宜？” “我……我……”马超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自然明白马应的意思，这是想要让自己代替他，迎娶那两位女王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见他这幅模样，马应安慰道：“若是此行能将唐州纳入治下，我记你首功。” “弟……尊令。”马超终究还是同意了。他已经决定了，将那两个女王娶回来以后，不那啥就是了，就当在府上养了两个姑奶奶。 至于那两个女王是否会同意改与他结亲，这倒是没有人怀疑，毕竟马超英武帅气，再加上强大的武力和尊贵的身份，绝对能将那两个女王折服…… 第239章 西南夷 马超已经离开凉州去了高原。 虽然唐旄国那边还没答应出兵，但三万朱雀军却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征的准备。他们驻扎在蜀郡，离越巂郡没有多少路程。 除了严颜、甘宁、张任等一干大将外，马应还给这三万大军配了个谋士团，包括军师李优、参谋军务司马懿、法正和杨修。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好在，马超并没有让他失望。 兴平四年（197年）七月，唐旄国归附。在大小女王的牵头下，一干首领足足凑出了三万大军，准备走横断山脉，配合朱雀军一起攻打西南夷。马超为这三万唐旄兵之统帅。 因为大战在即的缘故，马应并没有急着在唐旄国置州郡以进行有效统治，而是打算等征讨西南夷的战事结束以后再说。 七月下旬，战争正式打响，三万朱雀军率先攻入越巂郡…… 虽然战争已经开启，但马应却依旧在凉州处理政务。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值得他亲自出征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不重视这场战事，相反，他非常重视，甚至要求严颜和李优每隔五天就要分别给他写一封奏报，好让他知晓战场局势。毕竟是第一次真正放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好在，形势非常不错。 因为西南夷没有做好准备的缘故，只半个月的时间，朱雀军就将越巂郡占领，并降服了好些个西南夷部落。 不过，剩下几个郡的西南夷似乎已经有了联合的趋势。将他们串联在一起的并非蛮夷，而是一个汉人——雍闿。 雍闿出自益州豪族，乃什邡侯雍齿之后，在益州南部四郡素有威望。就是因为有他说使，那些西南夷才一直没有归附马应。 不过，在见识到严颜、甘宁等将领的勇猛之后，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 益州的战事暂且不提。 敦煌郡，昆仑塞外，一支部队缓缓前行着。 “将军，就快要回到凉州了。”一名亲卫兴奋地说着。 “是啊，就快要回到凉州了，好些年没有回来了。”为首将领感慨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葱岭挫败过贵霜大军的徐荣。 他之所以会率军回到凉州，乃是因为接到了马应的命令。 在外征战多年，马应准备将他调回身边听用。 徐荣知道，此次回来以后，至少几年之内，都不会再重返商州了。而商州那个地方，也确实不适合让一名将领长期驻守。 毕竟，时间一长，极有可能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后果，根深蒂固以后，割据一方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商州有些地方离凉州确实太远了一些，尤其是葱岭三郡和疏勒、莎车等地。 虽然将徐荣召了回来，但马应又派遣了另外一名将领前往镇守，这名将领不是别人，乃是陷阵军的另外一名将军——张辽。 为了商州的安全着想，马应已经决定，最多三年就会对驻扎在那里的部队进行一次换防。 不仅是商州，其他边疆地区以后也会实行这样的制度，他可不希望养出一些藩王来。 当然，只要不作死给他们政权和人事权，只有军权的话，叛乱自立的风险其实也不大。 兴平四年（197年）八月，豫州之战彻底结束。 曹操不负众望，将来犯的袁术和刘备全部打退，保住了豫州。只是，豫州接连遭受兵灾，也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而刘备，因为没有夺下一些郡县作为立身根本，没有办法，只能返回徐州，与吕布和解。吕布倒也大气，不仅归还了他的家眷，还让他驻扎在小沛，让他有了立身之地。 当然，这并非良心发现什么的，就如同刘备当初收留他，让他驻扎在小沛一样，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刘备卡在中间，成为徐州与豫州之间的缓冲。完全是战略所需。 至于袁术，此战过后也比较惨，被赶出江东之后，他的地盘就只剩下了九江郡和庐江郡，实力大幅度缩水。不出意外的话，待曹操恢复过来，必然会考虑将他彻底覆灭！ 当然，袁术也有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毕竟他南边还有一头虎视眈眈的江东猛虎…… 九月，严颜和马超于永昌郡大败西南夷联军，雍闿被杀，西南夷各部首领相继投降。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应大为高兴。不过论功行赏的事情要等他们回师以后再说，却是急不得，因此只派出使者前往慰问了他们的几句。 当然，特意派出使者可不只是慰问那么简单，同时还向马超、严颜二人传达了他的命令，迁十万户西南夷以及五万户唐旄羌前往并州，以充实并州人口。 对于这个命令，已经得到马应赐婚的两位女王并没有反对，她们麾下那些族人也没有反对，因为有一批官吏特意从凉州跑了过来，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核心内容无外乎一个：前往并州以后，你们将能和汉人一样，拥有美好的生活…… 本就向往汉人生活的唐旄羌族人，轻易就被说动了。 至于西南夷，作为失败者和俘虏，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越巂、牂牁、益州和永昌四郡的人口很多，虽然还没有登籍造户，但预计最少有两百万，其中西南夷占了七成以上。 也就是说，西南夷的数量接近一百五十万，哪怕迁走了十万户，依旧会有百万人口！ 这么多蛮夷，同化起来可不容易。 为此，马应不得不亲自跑了过来，准备从中招募一批成年男子从军。除此之外，还准备迁徙一部分人前往唐州…… 总之，目的只有一个，降低这里的蛮夷比例，以方便汉化政策的施行。 除了迁走这里的西南夷之外，若是能够再迁入一批汉人就更好了。为此，以后逃入凉公国的汉人流民，都会往这边输送。 不管是移民还是安置移民，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许多官吏都为此忙碌了起来，不分昼夜。 值得一提的是，拿下越巂、牂牁、益州和永昌四郡，马应进行了调整，重新划为越巂、牂牁、云南、建宁、兴古和永昌六郡…… 第240章 蜀州 “主公，益州地域广阔，难以管辖，当析为二州，分而治之。其北部巴蜀之地诸夏居多，且为古之梁州，可以梁州命名。其南部为哀牢、夜郎二国旧地，西南夷居多，可继续以益州称之。”荀攸提议道。 他也和马应一起来到了益州，勘察完益州的具体情况后，忍不住说出了这个提议。 马应拿出地图，认真查看了起来，发现益州确实很大，辖境包括后世的四川省、贵州省、云南省以及缅甸少许地方，哪怕分成两个州，面积也不会比凉州小，依旧能够排在前列。 为此，马应不得不召集益州的文臣谋士认真商议了一下，最后，析益州为二州的提案很顺利地就通过了。 不过，因为梁与凉同音的缘故，马应并没有采用梁州这个州名，而是称之为蜀州。 自此，益州拆分为蜀州和益州。 蜀州为原益州北部，辖有原蜀、巴、广汉、江州、犍为、越巂和牂牁七郡以及青藏高原一小部分。 为了方便管理，马应对这些地方重新作出了调整，划分为蜀、巴、梓潼、广汉、江州、犍为、越巂、牂牁和蜀西九郡。 梓潼郡包含了原广汉郡北部以及巴郡西部一些县，而新广汉郡也同样占了巴郡两个县。再加上以前就析出过一个江州郡，巴郡从一个巨无霸郡，缩水成了一个中等规模的郡。 值得一提的是，犍为、越巂和牂牁三郡也都没有以前那么大，它们的南部都划走了不少县，以组建云南郡、朱提郡和兴古郡。而蜀西郡，则是深入高原的一个郡。 原益州北部重置蜀州九郡，而南部则重置益州七郡，包括云南郡、建宁郡、朱提郡、兴古郡、永昌郡、哀牢郡和益南郡。 其中建宁郡即以前的益州郡，而永昌、哀牢和益南三郡，则都是以前的永昌郡。没办法，永昌郡太大了，拆分成三个郡都不嫌多。 新永昌郡包括后世云南怒江州、保山市以及临沧市部分地区，在怒江以东；哀牢郡则包括云南德宏州以及缅甸部分地区，在怒江以西；益南郡则包括云南普洱市和西双版纳州等地。 益州七郡，汉人比例非常少，乃是未来需要着重发展的地方，尤其是汉化政策，必须一直实施下去。为此，马应打算忽悠一批儒生过来，教这里的人读四书五经…… 一直忙到十二月，才真正将益州的事情处理妥当，不仅搭建好了政治管理框架，而且还建好了许多据点。不久之后这些据点都会开始建造县城，彻底将这些地方牢牢掌控在手。 除此之外，马应还征募了三万西南夷，组成了一支新的大军——无当军。 这些西南夷非常适应山林作战，未来也能派上大用场。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马应又亲自去了唐州一趟。 唐州取唐旄国的“唐”字命名，已经被划分为七郡，分别为澜沧郡（昌都市）、黑河郡（那曲地区）、日光郡（拉萨市）、林芝郡（林芝市）、山南郡（山南地区）、高山郡（日喀则市）和葱西郡（阿里地区）。 和湟州一样，唐州除了少部分地方能够置县以外，大部分地方都只能建造驿城，进行半放养式管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地方确实太贫瘠了一些。 夺下这个地方，也就只能满足一下开疆拓土的野心，于国力增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益处。 在这里，马应也招募了两万羌人，组建了一支高原军。 不知不觉，兴平四年（197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袁绍、曹操、刘表、吕布、刘备和袁术都在休养生息，停战后就没有太大的军事行动。而江东猛虎孙坚，倒是比较活跃，攻占丹阳郡和豫章郡后，又开始征讨治下不听话的山越，收编其人口以充实自身，实力越来越强。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诸侯——辽东公孙度。 公孙度乃徐荣推荐、由董卓任命的辽东太守。辽东郡属幽州，也是当下唯一一个没有被袁绍占领的地方。 此人之所以名声不显，是因为几乎没有参与过中原大战，这么多年下来，他要么在东伐高句丽，要么在西击乌桓，还把辽东半岛以及胶东半岛北部的一些岛屿给占了下来，自封为辽东侯、平州牧。 他和袁绍之间倒是很有默契，你不犯我，我也不犯你。他之所以不犯袁绍，是因为畏惧袁绍的实力，而袁绍不犯他，则是因为暂时顾不上，毕竟他现在的战略重心都放在西边和南边。 况且，有公孙度镇守，也可以避免与高句骊发生冲突。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辽东不好打，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如果中原战事再平息个几年，他倒是会考虑攻打辽东。 “主公，益州既要建造城池，又要兴修水利、修缮驰道，消耗太大。继续这么下去，今年税收将要帖进去不少。尤其是修缮驰道，主公定下的那些驰道工程浩大，非数年难以建功，臣提议暂缓几年。”荀攸开口说道。 马应眉头微皱，道：“若要加强对益州七郡的统治，完善的驰道乃是重中之重，况且益州有路通身毒（印度），待这些驰道修缮完毕之后，又可开通一条丝绸之路，于国有大利！” “虽说如此，但耗费太多的钱财在这些事情上，恐影响平定天下……” “公达且宽心，两三年之内，我们怕是都无力东出了。袁绍、曹操、刘表和孙坚四人联盟犹在，不管攻打他们中的哪个，都会受到其他诸侯的联合抵御，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应该都明白。待他们联盟破裂相互攻伐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兵的最佳时机。我预计，最少也需要两年。故而，这两年可以将重心全部放在内政上。”马应解释道。 荀攸沉思了一会儿道：“主公可是觉得，两年后袁绍和曹操之间将会发生大战？” “只要我们不再向东扩张，只埋头发展内政，他们迟早会有一战。袁绍与曹操如此，孙坚与刘表亦是如此。” 第241章 时机 兴平五年（198年）三月，掸国派遣使臣抵达武威，拜见马应，并赠送了掸国出产的珍宝以及一头大象。 掸国其实就是哀牢国，东汉永平十二年（69年），哀牢王柳貌看到大汉统治的怒江以东地区在发展变化，留在怒江以东的族人在大汉的统治下变得富足，深感大汉之强大，于是率属下各部落王国77邑王、5万余户、55万多人举国内附。 而后，大汉便在其国土上设立了永昌郡，让柳貌和永昌郡守共同治理。 不过到了建初元年（76年），哀牢王类牢与大汉产生矛盾，率领族人起兵反汉。被击败后，哀牢王便率领部分族人逃到怒江以西、伊洛瓦底江上游地区（缅甸中北部）。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后，哀牢重新崛起。不过自此以后，就被汉人称之为掸国。 虽然崛起了，但掸国的日子依旧不好过，东北方向是实力强大的大汉，南边又有一个时常攻打自己的骠国，迫不得已，开始向大汉示好，并重新建交，这才让日子好过了一些。 可是，到了汉末群雄并起的时候，他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永昌郡等地那些脱离大汉统治的西南夷，开始骚扰他们，让他们不得安宁。再加上南面骠国的进攻，形势岌岌可危。 好在，去年年底，永昌郡那些部族被马应给平定了，让他们的压力减少了一些。为此，他们第一时间派出使者，企图重新与汉人建交。这才有了掸国使者抵达武威，赠送珍宝和大象的一幕。 对于掸国的示好，马应欣然接受，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认个干女儿嫁给他们的国王做皇后。如此，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之后又可以为大汉再添一个缅州。 后世的缅甸领土上，现在只活跃着两个像样的国家，一个便是与益州接壤的掸国，另一个则是骠国。若不是森林太多，不方便行军和作战，甚至都可以考虑平推过去。 说骠国其实有些不准确，骠国是以后才开始使用的译名，这个时候的译名应该是夫甘都卢，或简称都卢国。 当然，不管叫什么名字，马应当下都没有能力征讨他们，真正能够在他们国土上作战而不受什么影响的，估计也就只有新招募的那三万无当军了。 两国的森林有多少？如果马应没有记错的话，到了公元一九九几年的时候，缅甸的森林覆盖面积依旧超过了一半，这个时候怕是能超过七成，堪称恐怖！ 森林里面有什么？毒虫猛兽、沼泽瘴气，不适应这种环境的士卒贸然进入其中，非战争损员将会非常严重。 因此，缅州什么的，暂时也只能幻想一下了。 …… 五月，吕布率领大军，攻打驻扎在小沛的刘备。 原本他想让刘备充当自己与曹操之间的缓冲，可是，刘备发展得太快了，只一年多的时间，居然就再次拥有了一万多兵马！ 只凭一个小沛，自然养不了这么多人，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马，是因为得到了徐州世家豪族的资助。 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他对刘备生出了忌惮之心，感受到了他的威胁，因此毫不犹豫发动进攻，想要将这个威胁去除。 只凭一个小沛，刘备如何挡得住吕布的大军？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他被吕布给击败了，带着少许残兵逃离了小沛，再次成了无根之萍。 他原本想要投奔曹操，但想到前年偷袭曹操后方，将他得罪狠了，怕难以得到重用。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前往荆州依附刘表…… 得知刘备被吕布击败后，曹操却是动了攻打徐州的心思。 他对徐州一直念念不忘，因为只有夺下了徐州，才能扫除东边的后顾之忧。若是再南下吞并袁术，便有长江天险为屏障。如此，北有黄河、南有长江、东为大海，四战之地将变成一块极易防守的宝地。 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能够安心发展，积蓄力量，并拥有和袁绍、马应这两人一较高下的可能！ 故而，他没有犹豫，于九月悍然对吕布发动进攻…… 徐州之战爆发，惊动了许多人，反应最大的就是袁绍和袁术两兄弟了。 袁绍对此很不高兴，因为徐州一旦被曹操夺得，曹操的实力将增长许多，以后还能不能轻易压服他，将变成一个未知。 可是，碍于有马应这个大敌在，他却是不敢打破与曹操之间的盟约，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为了不被曹操给比下去，他也准备趁此机会扩张。而他的目标，则放在河内张扬和辽东公孙度身上。 袁绍与张扬的关系还算不错，曾经还合兵一处攻打过董卓，为此，他特意书信一封，想要劝他归降。 张扬犹豫数天，最终选择归降。袁绍大喜，拜他为安国将军，封晋阳侯。 张扬其实也想过反抗，可他只有一郡之地，而且与袁绍比邻，若袁绍发兵来攻，根本挡不住。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可以向别人求援，例如曹操和马应。可是，曹操与袁绍乃是盟友，加之又在攻打徐州，正是紧要关头，根本不会理会自己。 而马应……请神容易送神难，与其投靠他，还不如投靠关系还算不错的袁绍。 兵不血刃拿下河内郡后，袁绍又打起了公孙度的主意。 公孙度可不像张扬那么好说话，而且自持实力不弱，直接拒绝了他的劝降。 袁绍大怒，于十月末发兵四万，攻打辽东…… 凉州，武威郡，姑臧城。 “主公，曹操出兵攻打徐州，袁绍出兵攻打辽东，正是我等进军中原的最佳时刻！”庞德激动道。 马应冷静道：“出兵肯定是要出兵的，但出兵的目的是什么？准备攻打何地？却有待商权。”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贾诩、荀攸、郭嘉、李优等人。 荀攸首先出列道：“袁绍进军辽东，只出动了四万人马，尚留有不少士卒驻守太行山东侧，以防备我等，纵使率十万大军攻打，亦难以建功。 而曹操，身处四战之地，若是攻入其腹地，极有可能被北面袁绍和南面刘表截断退路，导致大败……” 第242章 目标荆州 “既然袁绍曹操都不好打，那就只能趁他们分身乏术之际，攻打荆州了。”马应接话道。 “确实如此，唯有攻打刘表，才能得到切实的利益，甚至夺下荆州大半郡县。而攻打袁绍和曹操，最多只能逼他们放弃吞并辽东和徐州。”荀攸回答道。 马应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在他看来，现在攻打荆州还是太快了一些。 凉公国治下八州，此时正处在飞速发展之际，这个时候就发动这样的战争，必然会打断国内的发展。 若是能够缓个三五年，马应将更有底气，因为那个时候国库充盈，足够他动员所有大军在外长期征战！ 那个时候如果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吞并荆州之后根本不会停歇，将会跟秦灭六国一般，继续平推其他诸侯。 故而，他现在有些犹豫，到底是夺占荆州，还是只破坏袁绍、曹操扩张的计划，好再争取几年的发展时间。 郭嘉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出列道：“嘉以为公达所言极是，当趁机夺占荆州。若拿下荆州，不仅可去除一大敌，而且还能增长我方实力。届时派兵驻守各地，不进攻，只防御，亦可为内部争取发展时间。” 马应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终于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便战！任由袁绍、曹操拿下辽东和徐州，我等只夺荆州！” 战略目标已经定下，一干文臣谋士也就没有再纠结这方面的事情，纷纷将思考方向放在了该如何夺占荆州之上。 攻打荆州，足有要四条路线。首一，可从关中出发，走武关，攻打南阳郡；其二，可从汉中出发，走汉水，直抵襄阳；其三，可从江州郡，走长江，攻打南郡；其四，可走蜀州牂牁郡，攻打武陵郡。 每条路线都有自己的缺陷。 走武关攻打南阳的话，袁绍和曹操皆可快速增援，尤其是曹操，大本营与南阳紧挨着，愿意的话，不用几天就能赶到。虽说袁绍和曹操现在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故意恶心一下马应。 而走汉水或者长江的话，战事顺利还好，一旦不顺，将很难撤回，必然会损失惨重。因为出兵的时候是顺流而下，非常快捷，但撤退的时候却是逆流而上，很容易被敌人追上。历史上刘备之所以会在夷陵之战中败得那么惨，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以至于后来蒋琬想要走汉水讨伐曹魏，直接被姜维等人给否决了。 至于走牂牁郡攻打武陵，同样有些麻烦，因为这条路线上将会经过武陵蛮的势力范围。武陵蛮又称五溪蛮，实力并不弱，他们愿意借道的话还好，若是不愿借道，走这条路攻打刘表之前，还需要先跟他们战一场，很拖节奏。 盯着沙盘研究了一阵，又和麾下谋士商议了许久，马应最终决定，四条路线皆要采用，两路为正，两路为奇。 他准备先发兵四万，出武关，攻打南阳郡。同时发兵三万，走长江攻打南郡。此七万大军，必可将刘表全部注意力吸引过来。 待两地战事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再出兵两万，走汉水，直捣黄龙，直接突袭到荆州治所襄阳城外。如此，就算不能逼迫刘表投降，也能吓他一跳，致使敌方士气大跌。 除此之外，马应还准备派遣两万大军前往联系武陵蛮，若能说服他们一起对付刘表，那刘表必败无疑！ 当然，就算不能说服他们也无妨，凭借前面那三路大军，应该也足以夺下荆州。 认真算算，此次足足要出动十一万大军！ 好在安心发展了这么久，国库暂时还撑得住，只要战事不拖个一年以上，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兴平五年（198年）十二月，粮草、将士皆已就位，马应没再迟疑，下令全面攻打荆州。 庞德为主将，张绣为副将，率先率领四万虎骑军，出武关，攻入南阳郡。 四万虎骑军势如破竹，只十日便攻破了丹水、析县、顺阳、南乡等地，抵达南阳郡治宛城。 刘表收到急报后，大惊失色，赶忙任命文聘为主将，率领两万大军前往救援。而后又命黄忠率领一万大军驻守南阳郡穰县，以防虎骑军南下的同时，也可与宛城互为掎角之势。 文聘和黄忠刚走，又有急报送来：马应麾下大将严颜、甘宁、张任等人，率领三万朱雀军沿长江而下，已经占领巫县和秭归…… 这一下，刘表是真的吓到了，足足动用了七万大军，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马应此次对荆州是志在必得，绝对不会轻易撤退！ 正寄居在襄阳的刘备听闻此事后，向他建议道：“使君毋须担心，据我所知，蜀州水师乃是这一两年组建，并无多少战力，可派遣蔡瑁将军将其击溃，而后走长江绕到朱雀军背后，截断其粮道和退路，如此，朱雀军必败。而南阳，有文聘和黄忠两位将军驻守，必可无虞。” 刘表皱眉道：“蜀州水师虽是新建，但所招募的水兵大多都有丰富的经验，乃是刘焉遗留。如今又被马应操练了一年多，实力并不算弱，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击溃。” 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当即下令，让蔡瑁率兵前往堵截。为此，他甚至抽调了各郡县不少守卒，为蔡瑁凑齐了两万大军。 刘备在边上欲言又止，想要请缨出征，但观察了一下刘表的神情，却又将话吞回了肚子。 刘表虽待他为上宾，但对他却颇为提防，这个时候开口请缨，恐怕会让刘表生出猜忌。故而，他准备再等等看，若南阳郡和南郡战事不顺，届时不用他开口，刘表多半都会主动给他一些人马，让他出征。 除了派遣五万大军前往抵御之外，刘表还派出使者，分别向袁绍、曹操和孙坚求援。他与这些人是同盟关系，若这些人愿意出兵协助自己，那逼退凉军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第243章 夹江而下 荆州，南阳郡。 文聘及时率军赶到，庞德便没有再强攻宛城，而是率领四万虎骑军与文聘两万荆州兵隔淯水（今白河）对峙。 因为己方士气正盛，且兵力占优，庞德一直在寻找机会和文聘会战。可文聘却不应战，只死守淯水东岸。 文聘非常清楚虎骑军的战斗力，可以说是天下最骁勇的一直部队，在兵力、士气皆不占优的情况下与之会战，将会死得非常难看。这也是他为什么绕到淯水东岸，而不直接奔往宛城的原因。 直接奔往宛城，必然会和虎骑军遭遇，可能还未进城就被人家给击溃了。 两万荆州兵驻扎在淯水东岸，庞德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办法。 随军军师贾诩提议道：“既然文聘畏惧我军，不敢靠近，可派遣一万将士驻守淯水西岸，防止其渡河，而后继续攻打宛城。文聘不救宛城，宛城必克；若文聘渡河来救，便可转身将其击溃。” 庞德同意了这个提议，当即让张绣率领一万人马驻守淯水西岸，而自己则继续攻打宛城。 得知这个情况后，文聘眉头紧锁，有些烦躁。 按照他的想法，一开始就不应当救援宛城，而应该驻守在新野，与驻守在穰县的黄忠形成一条防线。如此，才能挡住这四万虎骑军。 而贸然救援宛城的话，极有可能会被虎骑军击败，毕竟围点打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况且于庞德而言，击溃自己两万主力军，远比夺占据宛城更重要。一旦自己这两万主力军败了，那这四万虎骑军便可一路打到樊城和襄阳去！ 届时，荆州就真的危险了。一旦樊城和襄阳被攻破，便可直接宣布刘表势力覆灭！ “将军，再不发兵救援，宛城恐怕就要支持不住了。不如联系穰县的黄忠将军，一起攻打庞德……”副将提议道。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文聘给打断了，“此事断然不可，否则荆州休矣。虎骑军士气正盛，又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而庞德和张绣，皆是闻名天下的良将，现在与其大战，纵使有汉升（黄忠）那一万人马相助，亦无胜利的可能！” “那该如何是好？”副将焦急道。 文聘认真道：“现在与虎骑军会战，确实没有胜算，但却可以死守一地，阻其兵锋，挫其锐气。而后才能寻找机会，将其击溃！” “将军的意思是放弃宛城？若真如此，恐怕会被主公怪罪……”副将担忧道。 文聘深吸了一口气，“我会书信一封向主公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此事不用担心。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今夜退守新野。” “这……诺！” 次日一早，庞德便收到了文聘率军转移的消息，不禁有些遗憾。 文聘有句话没有说错，相比于宛城，庞德确实更想要击溃他统领的那两万主力军。可惜，现在却是没有机会了。 因为援军撤走了的缘故，宛城守卒士气大跌，再也支撑不住，被庞德攻破。 在宛城休整了三日，虎骑军便继续南下，连接降服涅阳、棘阳、育阳、安众等县，一直到新野和穰县，才被文聘和黄忠给挡住。 两人依城而守，让庞德感觉颇为棘手。强攻的话，不仅损耗巨大，而且短时间内绝对打不下来。为此，他故意将大营驻扎得分散一些，想要诱使两人前来决战，奈何二人都很沉得住气，根本不受引诱。 见此，庞德又频繁派人到阵前辱骂挑战，可二人依旧不予理睬。 一时间，虎骑军却是和荆州主力军僵持在了这里。 刘表得知这个消息后，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依旧有些埋怨文聘，怪他没有将敌人挡在宛城。毕竟，新野和穰县离襄阳都很近，不到两百里。一旦这条防线被破，敌人便会直接出现在樊城和襄阳城外，威胁他的生命安全！ 南阳郡的战事于刘表而言，勉强还算顺利，可南郡的战事，却有些不乐观。 蔡瑁率领两万大军，直接赶到夷陵，想要堵截秭归的三万朱雀军。可是，他才刚刚抵达夷陵，便与朱雀军遭遇，发生大战。蔡瑁不敌，战败逃走，若非荆州水师得力，帮助他迅速撤退，可能这两万大军已然被朱雀军给击溃。 饶是如此，此战蔡瑁依旧折损了三千多人马，不得不退往夷道（今湖北宜都市）和猇亭（今湖北宜昌市猇亭区），重新构建防线。 朱雀军只在夷陵休整了两天，便继续前进。一万将士走长江北岸，一万将士走长江南岸，还有一万将士乘船而下，气势汹汹，直扑驻扎在猇亭和夷道的荆州军。 蔡瑁不愿再退，一边扼守要地，一边准备找机会决战。 一万六千多人对上敌方近三万人马，刘表对此非常忧心。 刘备再次进言道：“使君，敌方士气正盛，蔡瑁将军切不可过早与严颜决战。从巫县到猇亭，延绵三百里都是山地，敌方兵力难以展开，蔡瑁将军只需扼守要地，便能挡住其进攻。只要不出纰漏，哪怕挡住凉军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如此，荆州当能守住！” 听了他的话，刘表又和蒯良、蒯越等文臣商议了一会儿，最终采纳了这个策略，当即命人前往告知蔡瑁。 此时蔡瑁正在谋划攻打凉军水师。虽然在陆地上他处在绝对的劣势，但江面上却是他的主战场。一旦将敌方水师击溃，便可派出一直奇兵沿江绕到敌人后方，骚扰其粮道，打击其士气。兵力足够的话，甚至还可以截断敌方退路。 如此，大胜可期！ 可是，这一系列军事行动还未开始进行，刘表的军令就到了。军令内容简单概括就一句话：只能扼守要地，不能主动出击…… 接到这个军令后，蔡瑁的脸色非常难看，差点当着那名传令小吏的面，说出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若他真这么说了，哪怕是刘表的大舅哥，也必然会让刘表不快。 当然，忍着没说出这句话，不代表他就不会这么干…… 第244章 设计 辽东郡，辽水河畔。袁绍骑着战马，意气风发地眺望着已经结束的战场。 视野中，己方士卒正在打扫战场。敌人的尸体被丢在一处，如同一座小山。 就在两个时辰前，他亲自率领大军击败了公孙度。 公孙度麾下将士伤亡严重，只带着残军逃回了襄平。襄平乃辽东郡治所，城防坚固，很不好打。可即使如此，袁绍依旧没有将之放在眼中，毕竟再不好打也比不上当年公孙瓒的易京。不出意外的话，平定辽东只是时间的问题。 “主公，急报。马应举兵攻打荆州，荆州牧刘表派人前来求援！”一名士卒奔到袁绍面前，禀报道。 “马应攻打荆州？” 袁绍略微有些惊讶，随即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马应现在本就很强大了，若再被他拿下荆州，那整个天下将被他独占一半！ 之所以说拿下荆州后才独占一半，是因为商州、湟州和唐州这样的地方并没有被他算入其中。在大部分诸侯眼中，这三州乃是贫瘠的蛮夷之地，是马应好大喜功的产物。 站在他身后的郭图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忙说道：“若马应夺得荆州，再难以遏制，纵使关东诸侯联合，也难以取胜。故而，荆州必救！” 逢纪随之开口道：“莫非公则（郭图）想让主公放弃唾手可得的辽东？那这一个多月损耗的钱粮和士卒，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 “可是，马应已有八州之地，若再得荆州，如何与之抗衡？”郭图着急道。 “哪来八州之地？”逢纪反驳道，“所谓的商州、湟州和唐州，皆蛮夷之地，人口不过几十万，加起来也抵不过一郡。而蜀州，乃是马应强行从益州分割出来，亦不作数。真要说起来，马应也不过只有凉州、益州、并州以及半个司隶，算他四个州都嫌多。而主公，四世三公，攻灭公孙度后，便可独占冀州、幽州和青州，相差无几，哪怕不联合曹操、孙坚等人，依旧有一战之力。故而，绝对不能放弃平定辽东！”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马应之强大，乃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主公，此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请斩之，以定军心！” “我绝无此意，你是在血口喷……” “够了！”袁绍一声大喝，打断了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吓得二人都不敢再出声。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袁绍转头看向许攸，询问道：“子远，你有何见解？” 许攸沉思了一会儿道：“荆州刘表实力不弱，若放弃南阳，扼守险要之地，马应没那么容易将其击败。故而，暂时可以不用急着回去救援。” 袁绍眼睛一亮，“子远的意思是，先以最快的速度平定辽东，而后再回师救援荆州？” 许攸点了点头，“如此，两不相误。不过，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攻破襄平，一旦拖延太久，只怕赶不及救援。” “哈哈哈，这点不用担心，公孙度已是冢中枯骨，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 …… 徐州，下邳城外，曹营。 曹操比袁绍更早收到刘表的求援信，不过他和袁绍一样，打算先剿灭眼前的敌人再说。 徐州之战打到现在，吕布差不多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只能龟缩在下邳城中。 当然，下批城并不好打。为此，曹操准备开凿沟渠，引沂水、泗水来灌城。 “攻克下邳之后，应该赶得上救援荆州吧……”曹操站在营帐外，不确定道。 其实他非常想现在就去救援荆州，可是，徐州对他而言太重要了，况且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关头，哪有直接退兵之理？除非马应现在攻打的不是荆州，而是他治下的豫州或兖州，哪怕是弘农或洛阳被攻打，他现在都不一定会回援…… 好在，并不是一个救援的盟友都没有。孙坚在接到刘表的求援信后，二话不说就派出了自己的长子孙策，统御两万人马赶往荆州。 不过，这两万人马想要赶到战场的话，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荆州，南郡。 因蔡瑁扼守要地之故，严颜尝试着攻打了几次，都没有取得什么战果。 见此，随军军师郭嘉提议道：“既然蔡瑁坚守不出，那我们就攻其必救，引他出来。镇守夷道的将领乃是刘表外甥张允，且与蔡瑁有姻亲之谊，若攻打夷道，蔡瑁必救！” 严颜听取了郭嘉的建议，当即命甘宁率领一万人强攻夷道。 蔡瑁听闻这个消息后，主动出击以击溃凉军水师的欲望更加强烈了。恰巧这个时候，张允的求援信送到，他不再犹豫，在天未亮之前，便亲率一万将士登上战船，直扑凉军水师。 可是，当他统御一百多艘船只攻入敌方水军营寨之时，发现敌方水军营寨之中并没有多少人，顿时知道事情不妙，可能中了埋伏！ 不等他多想，岸上忽然响起喊杀声，同时射出许多火箭，钉在了营寨的木柱和江边的船只上。 营寨中早就准备好了引火之物，只一下就燃烧了起来，冒出熊熊火焰。不仅如此，靠近江边的船只也有不少烧了起来，包括一艘楼船…… “撤，快撤！”蔡瑁大惊失色，赶忙下令撤退。 还活着的士卒纷纷退回船中，开始顺江逃跑。而岸边的火箭依旧没有停歇，直到完全射不中他们才作罢。 看着仓皇而逃的那些船只，老将严颜脸上露出了笑容。此战，蔡瑁最少被烧掉了三分之一的战船，被火烧死以及落入江中的士卒，应该也超过了三千。对这支荆州兵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惜，己方水师不给力，无法乘胜追击，否则敌方的伤亡还会更大！ “军师，果然被你料中，蔡瑁真的来偷袭水军营寨了。”严颜转身看向身旁的郭嘉，眼中充满敬意。 郭嘉笑了笑，“这其实很好猜，蔡瑁兵力太少，不可能直接救援夷道，只能采用围魏救赵之策。而我方水军薄弱，乃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故而，他十有八九会偷袭这里……” 第245章 汉水奇兵 遭此重挫，荆州军士气大跌，蔡瑁只龟缩在险要之地，再不敢主动出击，也不敢前往救援夷道，只命人赶往襄阳，向刘表讨要援军。 没办法，接连被击败两次，他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马，而张允那边，也只有三千士卒而已。继续这么下去，怕是挡不住敌军。故而只能求援。 襄阳城，刘表收到他的求援信后，气得破口大骂，他一再强调不能主动出击、不能主动出击，可没想到蔡瑁还是那样做了，致使大败而归。因为他的这个行为，荆州都快要被严颜攻进来了！ 不过，让他糟心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只隔了三天，便又有一份急报送来——夷道城被甘宁给攻破了，张允兵败被杀…… 看完战报之后，刘表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夷道足足有三千守卒，并不容易攻破，他不明白甘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蔡瑁，若不是他送了一波人头，甘宁没这么容易将夷道拿下。 在成功埋伏蔡瑁之后，严颜便命人将荆州兵的尸体打捞上来，然后全部运往夷道。夷道城内的守卒看到己方士卒的尸体后，知道蔡瑁已被击败，无法再前来救援，顿时士气大跌，许多人都没了继续抵抗的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勇猛的甘宁再次发动进攻，在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后，终于将此城拿下。守将张允被斩杀，而城中的三千守卒，除去死亡的，基本上都成了凉军的俘虏。 夷道被攻破后，形势对刘表非常不利，如此，长江南岸再没有能够阻拦凉军前进的力量。而驻守在长江北岸猇亭的蔡瑁，也变得岌岌可危，他要是再被击溃，南郡就真的没了！ 届时，朱雀军便可直接北上，与虎骑军一起南北夹击襄阳！ 刘表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形，因此没有多想，咬了咬牙，又从襄阳、樊城以及其他各县抽调了一万人马，准备支援蔡瑁。 而这一万人马的主将不是别人，正是寄居其下的刘备！ 刘备也算是身经百战，早就已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刘表想要让他试一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蔡瑁已经彻底让他失望了。 刘备率领一万人马火速赶到猇亭，总算勉强将局势稳住。 不过，南郡的形势对他依旧不利，甚至他都有些后悔接下这个差事。好在，没过多久，终于有一个好消息传来——江东的援军快要到了！ 孙策率领两万吴军，已经进入南郡地界，两日后便能到达。 如此，刘备终于松了一口气，重新拥有了击败严颜的信心。 …… 中州，长安城。 因为攻打荆州的缘故，马应直接将办公地点搬到了这里，好以最快的速度知晓战场的形势。 将一份战报放下后，他看向身旁的荀攸，说道：“刘表又抽调了一万人马赶往猇亭，襄阳和樊城只怕没剩下多少守卒了吧？” 荀攸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以前探听到的情报没有错误的话，那襄阳和樊城加起来只怕也没有剩下三千守卒。” “既然如此，那驻扎在汉中的人马也该出动了！”马应用力捏了捏拳头。 “确实该出动了。顺利的话，这支部队必能给刘表最后一击！” “对了，不知孟起现在怎么样了，论道理说，应该早就进入了武陵郡才是……”马应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 “主公没有看今天上午武陵送来的战报吗？孟起将军向五溪蛮借道没有成功，并且与五溪蛮发生了冲突。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怕是已经打了起来。”荀攸苦笑道。 听到这，马应脸色顿时一变，皱眉道：“孟起也是胡闹，纵使借道不成，也不当在这个时候与五溪蛮发生冲突，以免节外生枝，让荆州生出一些变故来。” “此事应当不怪孟起将军，孟起将军虽好勇斗狠，但也知道分寸，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挑衅五溪蛮。我猜测，多半是五溪蛮主动进攻他。主公莫要忘了，牂牁郡也生活着一些五溪蛮，这些人大部分都被主公迁去了并州和唐州。因为这些事情，五溪蛮对主公的印象并不好……”荀攸提醒道。 “公达为何不早说？早知如此，就不该多此一举，特意派遣一支奇兵进入武陵。”马应责备道。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一点。”荀攸歉意道。 马应叹了口气，“希望孟起能够将五溪蛮击败，免得让他们倒向刘表……” “这点主公可以放心，五溪蛮与刘表之间的关系也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恶劣，远胜于我等。” 马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 中州，汉中郡。 麴义正率领两万玄武军驻扎在这里。 他已经从虎骑军调到了玄武军，乃玄武军之主将。而玄武军以前的主将马超，现在则成了高原军的主将。毕竟，他现在是唐旄羌女王的男人，也只有他才能真正让那些高原军士卒心服。 “将军，主公有令，命将军即刻出发，顺汉水而下，攻打襄阳！”马应的一名亲卫手持令箭，来到玄武军大营之中。 麴义猛地一拍大腿，笑道：“主公的将令终于到了，兄弟们，还在等什么？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明日一早进军荆州！” “万胜！” 不少将士在听到他的话后，都兴奋地吼叫了起来。 他们之所以对大战抱有这么大的热情，完全是因为赏赐。马应对将士的赏赐向来非常丰厚，普通士卒只要能在战场上砍下三颗首级，所获得的田宅和钱帛等赏赐，便足以让他过完下半辈子。诱惑不可谓不！。 再加上凉军一直在打胜仗，很少经历失败，这也是士气这么高的原因之一。 三日后，麴义便顺着汉水，率领两万玄武军出现在南阳郡，所抵达的第一个县——武当县，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直接开城投降…… 麴义没有停歇，继续沿着汉水前进，又接连攻克了酂县、筑阳和山都，离襄阳和樊城已经不足百里…… 第246章 猛将黄忠 “急报，敌人攻破山都，离襄樊已经不足百里！”一名侍卫进入州牧府，禀报道。 刘表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十分震惊。 两天他就收到了麴义率领两万玄武军攻入荆州的消息，为此，他还特意召集蒯良、蒯越等谋臣商议对策，最终决定放弃南阳，让文聘和黄忠二人迅速回师。 可是，不想麴义速度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山都。如此，怕是等不到文聘和黄忠二人回援，就要兵临城下了！ 此时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让文聘他们在新野和穰县一带构建防线，而该直接舍弃南阳郡，只守襄樊。如此，就不会出现内部空虚的情况，让敌人有机可乘。 “唉，有时候壮士断腕，确实是大智之举啊。如今仲业和汉升三万大军孤悬在外，有被前后夹击之险。而襄樊也只剩下了三千士卒，有被敌人攻破之危。一念之差，致使荆州陷入这般境地，奈何奈何！”刘表叹息道，很是颓废，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主公，现在不是说这些丧气话的时候。江东两万援军已经抵达南郡，必可守住长江北岸，若我们再守住襄樊一线的话，依旧能够拦下马应大军！”蒯良给他打气道。 “我知晓这个道理，可问题是，只凭三千士卒，襄樊二城如何能够守住？” “是否能够守住襄樊，不在于这三千士卒，而在于文聘和黄忠两位将军能否顺利撤回。若他们能够带着三万兵力成功撤回，凭借襄樊城池之利以及两位将军之才，必能守住！”蒯良笃定道。 “可是就怕他们撤不回来啊。麴义乃是良将，必然会尽全力阻止他们回师。一旦他们被麴义缠住，便会被庞德统领的虎骑军追上。如此，焉有不败之理？” “主公无须这么悲观，麴义、庞德是良将，可文聘和黄忠两位将军也非庸才，到底能不能安全撤回，尚未可知。”蒯良道。 刘表的心情并未好转多少，依旧满心挫败，有气无力道：“若那三万大军被敌人击溃，又该如何？” “若真如此，那就只能命蔡瑁、刘备两位将军回援，只守襄樊二城，等待袁绍和曹操前来救援……” 听到袁绍和曹操，刘表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已经收到了袁绍和曹操二人的回信，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知道他们在平定辽东或者徐州之前不会来救援自己。这让他感到非常愤怒，有种被盟友卖掉了的感觉。 故而，他已经在心中暗暗决定，若真到了只能困守襄樊二城以待援军的境地，他会毫不犹豫地向马应投降。如此，至少也能混个安乐侯当当。 况且，他本来就没有多少争夺天下的心思，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报！文将军，黄将军，前方发现敌人踪迹，应该是麴义统领的两万玄武军。”一名斥候来到文聘和黄忠面前，禀报道。 听了他的话，二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文聘叹息道：“麴义果然没有直接攻打襄阳，而是冲我们来了。如此，怕是要与他正面遇上了。” “绝不能被他缠上，否则我军休矣。庞德正率领四万虎骑军在背后追赶我们，相隔不到四十里，一旦被麴义缠住，便要遭受五六万敌军的夹击，绝无胜利的可能。”黄忠沉声道。 文聘静静地看着他，道：“汉升可有应对之策？” 黄忠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子远你其实已经想到了，不是吗？当下这种情况，想要保全三万大军确实做不到，但若是留下一万人主动缠住拦截我军的麴义，剩下的两万人马，当能顺利退回襄阳。既然这个应对之策是从我口中说出，我愿留下来，与麴义厮杀一场！” 说到最后，黄忠身上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势，令人尊敬。 文聘见此，感觉有些羞愧，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我留下来”这种话，只道：“那就辛苦汉升了，回到襄阳后，我必会为你向主公表功。” 黄忠没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两人不敢浪费时间，当即兵分两路。黄忠率领一万大军，主动向玄武军所在的方向前进。而文聘，则率领剩下的两万大军，迂回退往襄阳。 …… “将军，一支敌军正面朝我们杀来，相距已经不足十里！”一名斥候飞奔道麴义面前，禀报道。 “主动朝我们杀来？”麴义愣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文聘和黄忠疯了不成？” 随军军师李优却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向我们杀来的敌军兵力有多少，可看到文聘和黄忠二人的帅旗？” “兵力当在一万以上，而且我亲眼看到了黄忠的帅旗，至于文聘的帅旗……似乎没看到。”斥候回忆了一下说道。 “与我所料一般，”李优遗憾道，“敌军想要舍弃一部分兵力，以保全主力。如此，怕是无法全歼他们了。” 麴义反应过来，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优见此，赶忙提醒道：“将军，现在还是别想其他的事情了，先打赢即将到来的大战再说。主公曾多次夸赞黄忠为荆州虎将，切不可大意！” “军师放心，我从来都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不过，还需将敌军分兵的事情告知庞德将军，好让他所有准备。” “该当如此。” 两个时辰之后，麴义和黄忠遭遇。 黄忠在列好战阵之后，原本还想和麴义对峙一段时间。可惜，麴义显然没有这个心思，当即率领两万玄武军，直接对他发动进攻。 只一会儿，两万玄武军便和一万荆州军厮杀在了一起，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为了鼓舞士气，黄忠一直冲杀在最前面，年过五十的他如同一头猛虎，每一刀下去都能要了一名玄武军将士的性命。 因为他的勇武，到目前为止，荆州军居然还没有露出溃败的征兆！ 第247章 刘表的选择 主将的勇武在战场上，确实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可若是整体实力相差太大的话，该输的还是要输。 奋战一个时辰之后，战场已经拉得非常开。凭借着兵力的优势，玄武军正一步一步蚕食着荆州兵。 随着时间的推移，倒下的荆州兵越来越多，再加上黄忠的体力也已经快要枯竭，胜利的天平开始向麴义那边倾斜。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下一刻荆州军就崩溃了，也没有人会感到惊讶。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荆州军终于露出了溃败的迹象，转身逃跑的士卒越来越多，黄忠拦都拦不住。 看到这个情况，黄忠叹了口气，没再死战，而是准备带着身边的将士突围。 可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忽然射来，虽未射中黄忠，却射中的他胯下的战马。奔跑中的战马嘶鸣一声，侧翻在地，连带着他一起狠狠摔在地上。 黄忠本就快要力竭，再加上上了年纪，这一摔竟摔得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待他被亲卫从地上扶起来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敌人给团团围住了。 领头的是一名年轻小将，正手握长枪指着他，笑着说道：“黄将军，你已经逃不掉了，还不束手就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应的亲弟马岱。在军中混迹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立下了一个大功。 …… 两日之后，两份急报送到了刘表面前。 第一封急报：黄忠率领一万将士断后，与两万玄武军发生大战，黄忠兵败被俘，一万将士逃回来的不足一千； 第二封急报：庞德挑选一万精锐骑兵，快马加鞭追上文聘统领的两万主力军。文聘战败，只带着不到一万人马逃脱，已经抵达樊城。 看完这两封急报，刘表的心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该庆幸。 论道理说折损了这么多人马，他该叹息才是，可偏偏他又感觉有些庆幸。毕竟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至少还有一万将士逃了回来。如此，襄阳当能多守住一段时间…… 兴平六年（199年）正月下旬，庞德与麴义会师一处，共计五万多人马，准备攻打襄樊。 襄樊二城只有一万多守军，且士气低迷，估计守不了多久。 在这种情况下，刘表府中不少文臣武将都动了别样的心思，尤其是那些世家豪族，不少人都暗中派出家中子弟，前往关中，向马应示好。毫无疑问，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只要马应愿意厚待他们，其中肯定有不少人愿意作为内应，帮助凉军攻破樊城和襄阳。 这就是势，超出了战术和战略层面上的东西！ 刘表似乎察觉到了荆州世家豪族的举动，虽然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正处在挣扎之中，不知是该果断投降，还是该顽抗到底。 顽抗到底的话，他怕有人会响应凉军，致使襄阳被攻破。在那种情况下，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可若是选择投降，他又有些舍不得，他收到消息，曹操已经攻破了下邳，马上就可以来救援荆州了，也许再坚持一些时日，危机就会解除…… “到底该怎么办？” 刘表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头发都快愁白了。 就在这时，一名小吏来报，蒯越在外求见。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来求见自己所为何事，但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蒯越便来到了他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我知主公最近十分忧心，故特意来给主公分析局势。” 刘表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子柔（蒯良）已经帮我分析得很清楚了，我会依子柔之言，尽全力抵抗马应，争取将来犯的敌人打退……”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蒯越便随之开口，“主公误会了，我的想法与家兄不同。在我看到，时至今日，继续抵抗下去，于主公而言只有害而无益。 主公不妨认真思考一下，襄阳真的能守住吗？凉公国有甲士二十多万，可此次攻打荆州，马应却只出动了九万人马。也就是说，即使袁绍、曹操二人派兵前来救援，他也有足够的兵力应对。况且荆州现在人心浮动，能不能支撑到援军到达还是个问题。故而，我认为主公现在该向马应请降……” 刘表没有说话，只死死地盯着他，这还是第一个劝他投降的文臣！ 不过他知道，既然有人开了这个口子，那接下来劝他投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看来，自己这个荆州牧真的要做到头了…… 刘表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示意蒯越下去。 蒯越原本还想再劝，但见他这幅模样，终究还是起身告辞。 可是，他走后没多久，颇受刘表重视的王粲又前来求见。和蒯越一样，王粲此次也是来劝刘表投降的…… 兴平六年（199年）二月初，刘表以襄樊守卒不足为由，将领兵在外的蔡瑁和刘备召回。如此，襄樊的兵力暴增到了三万。 可是，因为没有了蔡瑁和刘备的阻拦，近三万朱雀军也进入了荆州腹地，而后北上，与虎骑军和玄武军一起围攻襄樊。 如此，整个荆州除了襄樊二城之外，刘表已经失去了与其他郡县的联系。 原本众人以为他是打算死守襄樊以待援军，可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他忽然开始支持蒯越、王粲这些投降派，同时高调派出使者，前往关中，向马应递上降表。 兴平六年（199年）二月下旬，马应接受了刘表的投降，拜他为镇军将军，封成纪侯。随后，刘表亲自率领一干文臣武将，出城投降…… 耗费三个月，荆州之战终于结束。 不过，虽然刘表已经投降，但想要将整个荆州牢牢掌控在手，还需要花费一些力气。例如江夏太守黄祖，就是一个阻碍，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跟随刘表一起投降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长沙郡。在得知刘表投降之后，前来救援的孙策第一次时间占据了那里，显然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分一杯羹…… 第248章 招贤纳士 为了接受刘表的请降，马应亲自来到襄阳。 此时此刻，襄樊一带驻扎了近十万大军，除了虎骑军、玄武军和朱雀军外，还有不少荆州降卒。 “主公，江夏太守拒绝投降，根据密探来报，他正在命人联系曹操，似乎想要向曹操求援。”胡虎禀报道。 马应眉头皱了起来，“徐州那边情况如何了？” “曹操已经攻破下邳，并占领了徐州全境，而吕布，则投在他的帐下，拜为安东将军。” 听到这，马应不禁愣了一下，曹操居然接纳了吕布！他记得非常清楚，在历史上，曹操攻破下邳后，可是直接将吕布给杀了！ 难道是因为刘备没有在场的缘故？ 对于这件事情，马应也只是感到有些惊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吕布虽是猛将，但却毫无忠义，将他收归帐下，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曹操是否已经回师？”马应继续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确实在回师，不过根据密探来报，人马不多，只有两万。”胡虎回答道。 这时，边上的郭嘉忍不住开口，“主公无须担心曹操，豫州和兖州连年兵灾，底蕴不足，他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多半不敢再妄动干戈。再加上刘表将军已经投降，襄阳已经被我们拿下，他绝不会主动攻打我方。若我所料不错，他之所以急着回师，应该是想要帮黄祖保全江夏。有他那两万大军在，黄祖必会选择顽抗到底，成为我等占领荆州全境的阻碍。” 马应笑了笑，“他怕是不知道我们国库中还有多少粮食和钱帛。待稳固南阳郡和南郡之后，黄祖也好，孙策也好，我绝不会让他们留在荆州地界，除非是他们的尸体！” “主公切莫着急，还是小心为上。”郭嘉提醒了一句。 马应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南阳郡和南郡现在如何了，各县是否已经全部占据？” 郭嘉回答道：“已经全部占据，正在从其他州郡抽调官吏过来重组郡令府和县衙。待管理框架搭起来后，便会招募一些亲善主公的世家子弟补充进去。” “可有世家豪族故意于我等为难？”马应继续询问道。 郭嘉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有不少世家豪族明里暗里反对主公推行的政令，尤其是均田令。” “这样也好。”马应冷笑道，“荆州世家豪强太多了，我早就想要清理一部分。不过先不要惊动他们，只暗中收集他们罪证，待占领荆州全境之后，我再来跟他们清算！” 郭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荆州世家豪强不可全部打死，当拉拢一部分作为榜样，否则以后冀州、豫州、兖州等地的世家豪强，必会全力阻拦主公入主其中。” “奉孝放心，我自有分寸。对了，蔡家和蒯家对我等是何态度？” “蔡瑁被主公拜为偏将军后，蔡家已经开始全力支持我等，主公推行的那些政令，他们也没有特意阻碍，反而非常配合。” 听到这，马应的心情非常好，“看来蔡家还是有聪明人的，既如此，那我便让少府与他们多联系一下，展开一些商业上的合作。少府生产的那些产品，只需挑选几样让他们经销，便能让他们赚得盆满锅满。” “主公英明。”郭嘉仪式性地称赞了一句。 马应摆了摆手，继续问道：“你只说了蔡家的情况，还未说蒯家的情况。” “蒯家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蒯良和蒯越两兄弟虽然跟随刘表将军一起投降，但却没有接受主公的官职，此时正在家中闭门读书。不过对于主公推行的政令，倒是颇为配合……” “什么闭门读书，多半是嫌弃我给的官职太低。不过这两人倒也有些才干，明日我亲自去蒯家一趟，征辟蒯越为州别驾。听闻蒯越乃是劝说刘表投降的人之一，有此功绩，却是不能亏待了他。” “那蒯良呢？蒯良之才不在蒯越之下……”郭嘉忍不住说道。 马应认真道：“蒯良的话，最多任命他为一郡郡令，若他还是不愿，就继续让他在家闭门读书吧。” 今时今日，他治下有才干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其实除了蒯良、蒯越两兄弟外，荆州还有许多值得马应亲自前往招募的人才。 武将的话，有黄忠、文聘、现在还不怎么出名的魏延，以及刘备三兄弟；文臣的话有刘巴、伊籍、庞德公、黄承彦以及年纪还不是很大的诸葛亮和庞统。 因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马应一直在忙着招募文臣武将。 首先是蒯良和蒯越，在马应亲自登门之后，两人都接受了征辟，一个被任命为商州别驾，一个被任命为凉南郡郡令。 值得一说的是，在凉公国的官吏体系中，州别驾的地位非常高，如果说州刺史是州长的话，那州别驾就是副州长。一上来就出任这么一个位置，足以将蒯越满意。 而后，马应又去拜访了黄忠、文聘和魏延。 魏延在刘表麾下只是一个小将领，得马应亲自接见，有些受宠若惊，当即感激涕零，表示愿向马应效死力。 马应也没小气，直接将他提拔为校尉，并再三对他说，很看好他的未来，希望他以后尽心尽力辅佐自己…… 除了魏延之外，文聘也在第一时间表示愿意为马应效犬马之劳。其实在跟随刘表一起投降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将马应当作主公了。此次马应亲自登门拜访，只不过是让他更加死心塌地而已。 因为文聘在荆州军中的地位很高，和蔡瑁一样，马应直接拜他为偏将军。 至于黄忠，就有些难办了。 前段时间，黄忠被凉军给俘虏了，还是马应亲自释放的他。虽然因为这件事情，黄忠对他有不少好感，但此次登门拜访，他依旧没有答应出仕。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心灰意懒，不想再在战场上厮杀了…… 第249章 大耳贼 劝说黄忠无果，马应原本准备离开，打算过段时间再来。可在转身之时，却是听到后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顿时反应过来，黄忠之所以会变得这般颓废，估计大部分都是因为他儿子的缘故！ 黄忠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黄叙，可是却身患疾病，多番寻医问药无效，已有早夭之相。 在这种情况下，黄忠本就没有多少建功立业的心思，再加上兵败被俘，这才导致他彻底心灰意冷。 若是能够将他的儿子治好，以此为条件，必然能够征辟他。而且，有此恩德在，他的忠诚度也有极大的保障！ 想到这，马应赶忙说道：“黄将军，令郎可是身患疾病？我在医道方面有极高的造诣，只要还能喘气，就没有我治不好的人，不知将军可愿让我一试？” 黄忠斜着眼睛看着他，一脸不相信。“只要还能喘气，就没有我治不好的人”，这口气也太大了一点，也不怕闪了舌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见气氛有些尴尬，站在马应身后的郭嘉轻咳了一声，道：“我家主公在医道方面，确实有非常高的造诣，《伤兵康复论》便是我主公的著作之一，医用酒精也是我主公研制出来的。” 听了他的话，黄忠总算相信了几分，目光顿时变得炙热了起来，拜道：“若凉公能救我儿一命，就算是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凉公。” “黄将军请起，我必会尽全力救治令郎。”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知可否先带我去看看令郎？” “劳烦凉公了。”黄忠不敢迟疑，赶忙为马应领路。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后宅。 后宅之中，黄忠的夫人和女儿正在照顾他病恹恹的儿子，见客人到来，两人也不回避，都希翼地看着马应。 在当代，对女子的要求还没有宋明时候那么苛刻，不回避也不会被人骂有损女德什么的。 马应认真查看了一下黄叙的情况，发现他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健康值不仅在六十以下，而且直接跌破了三十，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没有犹豫，他立马拿出一粒药丸，对众人说道：“此乃我精心炼制的续命丸，只需一粒便能让他的病情大为好转。请取一碗水来，将药丸融入其中，让他服下。” 听了他的话，黄忠的女儿当即说道：“我去。” 说完，便小跑着出了房屋。 这个时候，马应才真正注意到了她，不禁多打量了她几眼。在后世的许多小说和游戏中，黄忠确实有一个叫作黄舞蝶的女儿。不过，小说终究是小说，当不得真，不出意外的话，这名女子多半不叫黄舞蝶，就像貂蝉不叫貂蝉一样。 只是，不管叫什么名字，其实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黄忠的这个女儿确实长得挺漂亮。最难得的是她的气质，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应该跟随黄忠练过武…… 算了，不想了，当着人家爹的面想这些东西，实在有些失礼。 很快，黄忠之女就将水取了过来，马应当即将药丸捏碎，融入其中，然后让黄忠将黄叙扶着坐起来，一口一口喂给他喝。 郭嘉在边上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怕自家主公会玩脱。他记得非常清楚，前几日他还尝过一粒那种“药丸”，俗名水果味糖豆，乃是少府生产的一种零食，专供凉公府…… 可是，没过多久，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还奄奄一息的黄叙，在喝下几口融入了糖豆的水后，立马就恢复了一些精神，不仅睁开了眼睛，而且还有力气和众人说话。 待将那碗水喝完之后，黄叙已经不需要别人扶着，自己就能够坐稳了。此时他红光满面，正在和马应以及父亲有说有笑…… 看到这一幕，郭嘉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难道主公刚刚拿出来的真的是灵丹妙药？可为什么长得跟糖豆一模一样？ 半个时辰之后，马应离开了黄忠居住的小院。在他离开之时，黄忠的情绪非常激动，一边抹泪一边感谢他的大恩大德，并且接受了他的征辟，被拜为偏将军。 搞定这员大将之后，马应马不停蹄，又赶忙去拜访刘备。 说实话，对于刘备此人，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真正让他在意的，其实是关羽和张飞。 不论是关羽还是张飞，在历史上都有不俗的战绩，两人的统率和勇武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是关羽，除了军事方面的才能，忠义也不差，在后世更是成了忠义的代表。而张飞，被麾下将领杀害是他最大的污点，不论其他，御下无方这四个字他怎么也摘不掉。 不过，虽然有这样的缺陷，但总得来说，张飞依旧可以算是一员良将。若是能够改掉苛责士卒的毛病，未来的成就将会更大。 “不想凉公亲自登门拜访，备深感荣幸。” 刘备微笑着将马应迎入府中，不过心中却有些无奈。他又岂会不知道马应此来的目的？除了招募自己，没有其他可能。 可是，他真的不愿投在马应的麾下。 他之所以投在刘表麾下，是希望借助刘表的势力，帮助自己东山再起，甚至还存了那么一丝反客为主夺占荆州的想法。 可若是投在马应麾下，那就真的只能成为别人的下属了。毕竟，马应不是刘表，不仅实力强得多，而且在治下臣民心中的威望也非常高，他根本没有一丝反客为主的机会。甚至想要借鸡生蛋都做不到！ 刘备的倚仗是什么？是民望，更准确的说是世家豪族之民望。故而，在徐州或者荆州，他都能够如鱼得水，哪怕一败涂地，也能依靠世家豪族的支持迅速崛起。 可是在凉公国，世家豪族的能量却要小得多，要人没人，要兵没兵，而且被马应吃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他，或者说敢支持他。 刘备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从未想过要一直屈居于人下，因此和马应客套了一阵后，便委婉地拒绝了马应抛过来的橄榄枝。 见此，马应也没多说什么，当即起身告辞。 刘备和身后的关羽、张飞二人，也随之起身，恭送他离开。 在走出刘备居所的时候，马应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剩下彻骨的冷意。随即，他将刘备的属性页面调了出来…… 第250章 刘备中风 刘备拒绝了马应的招揽，关羽和张飞虽然感觉有些遗憾，但也没有说什么。他们清楚自家兄长的心思，想要仿照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 可是，以当下的局势，谈何容易，不论是马应、袁绍、曹操还是孙策，都是压在头顶上的大山，想要将他们一一击败，一统大汉，几乎没有可能。更不要说刘备现在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关羽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询问道：“兄长，可是准备在近日离开荆州？” 刘备也没隐瞒，点头道：“既然没有接受凉公的招揽，再留在这里却是不好，只能离开。”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张飞忍不住插话道。 “我想要北上，投奔袁绍。” “袁绍？” 关羽和张飞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对袁绍的感观并不好，或者说，大部分出身寒门的人都对袁绍的感观不好，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得不到重用。 好在，刘备已经闯下了偌大的名声，否则说不定也得不到重用。 “投奔袁绍，还不如投奔凉公。凉公亲自登门拜访，招揽我等，足可见他对我等的重视……”张飞忍不住说道。 “三弟，勿要多言，听兄长安排即可。”关羽瞪了他一眼。 见此，张飞有些悻悻然，没再说话。 虽说三人以兄弟相称，但本质上，刘备是主公，他们只是属臣。在刘备做出决定之后，他们只能依此行事，否则就是不忠。 这时，刘备开口道：“投奔袁绍，乃是我一人之想法，二弟、三弟若想留在荆州，我绝不阻拦。不敢因备一人之决定，而耽搁两位兄弟的前程……” “兄长，这是什么话。”关羽和张飞二人都急了，“我二人岂是见利忘义之人？受兄长之厚恩，我二人早已发誓共死，绝不会背弃！” 刘备抹泪道：“能得两位誓死追随，备实感三生有幸。” 一番苦情戏之后，三人便开始回军中准备，打算离开荆州。 刘备虽然接连受挫，但也不是一点家底都没有，麾下还有一千多人马一直跟随他。除了关羽、张飞之外，他麾下还有一些将领和文臣，例如陈到、糜竺、简雍和孙乾。 这些人，是他最后的倚仗！ 襄阳城，州牧府。胡虎来到马应面前，禀报道：“主公，密探来报，刘备明日一早就会离开，要不要派人前往拦截？” “为何要拦截？”马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胡虎挠了挠头，道：“我听文优先生说，刘备乃是英杰，有争雄天下之心，加之民望颇高，未来必为我等平定天下之阻碍。这样的人，当然不能放他离开。” 马应笑了笑，“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准备派人拦截。相反，我还打算命人为其备足粮草，以尽地主之谊。” “这是为何？”胡虎有些糊涂了。 “因为我是一个贤厚之人……” 当然，这只是忽悠别人的说法，之所以不派兵拦截，是因为刘备绝对走不掉！ 今日晚上，他就会病倒，然后卧床不起，直至死亡。 要知道，跟随刘表一起投降之后，刘备便成为了他的俘虏，在他没有离开荆州之前，马应随时都可以修改他的各项属性，包括健康值！ 不是马应心狠手辣，实在是此人太不识时务。放他离开后，他必然还会兴风作浪，增加自己统一大汉的难度。 于私，他未来会成为自己的敌人；于公，他有碍中国一统。 故而，他必须死！ 襄阳城外，刘备军营寨之中。 忙碌了一天，大军已经做好了准备，明日一早便可以离开。 这时，关羽走了过来，对刘备说道：“听闻兄长要走，凉公特意命人送来了五万石粮草，已经到了营外……” 刘备先是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凉公之恩德，只能以后再报了。” 关羽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很快，两人便出了营帐。在收下粮草的同时，他们也在那名凉军将领面前好好感谢了一番马应。 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关羽关心道：“兄长，你劳累一天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明日还要行军。” 刘备确实感觉有些累了，点了点头，没有坚持。 可是，他才刚刚转身，忽然感觉一阵发虚，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随即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兄长！你怎么了兄长！还愣在干什么，快去请医匠！” 关羽赶忙冲了过去，一边命人去请医匠，一边掐刘备的人中，想要让他苏醒过来。 可惜，他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徒劳。要知道，就在刚才那一刻，马应一口气将刘备的统率、勇武和政治全部扣除了五点，身体虚弱到了极致，不昏睡个四五个小时绝对醒不过来！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步。在扣完他的三维之后，马应又开始扣除他的健康值。此时此刻，他的健康值也已经跌破了六十…… 健康值六十以下，代表有重病缠身，难以自行恢复。 做完这一切后，马应打了个哈欠，开始闭目入睡。 次日一早，胡虎便急匆匆地跑来禀报道：“主公，昨夜刘备忽然病倒，至今未醒。张长沙亲自前往为其医治，亦无能为力，只说此病名为中风，乃风邪入体所致……” “张长沙？”马应有些疑惑，不知此人是谁。 “张机张仲景，主公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吗？因做过长沙太守，不少人都称之他为张长沙。” “医圣张仲景，没想到他居然在襄阳！” 马应自然知道此人，他编写的《伤寒杂病论》在两千年以后，依旧是中医院校的基础课程之一，说是中医的奠基人也不过分。 而中医，在现代医学诞生之前，乃是世界上最科学的医术，没有之一。 这样一位大牛在为刘备医治，若不是有修改器在手，说不定还真能被他救回来。 “张长沙可为看刘备开了药方？”马应忍不住询问道。 “开了药方，不过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将刘备治好。据他所说，若这两天刘备醒不过来的话，以后就算醒过来了，只怕也无法下床行走，甚至说不了话……” 第251章 江夏之战 经过张仲景的医治，五日之后，刘备终于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状况却非糟糕，虽然没有完全瘫痪，但也差不了多少，哪怕拄着拐杖也难以下床行走。最糟糕的是，他的语言系统受损严重，口齿不清，而且经常卡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毫无疑问，刘备已经废掉了。 马应亲自去探望了他一次，看到他的状况后，没有再继续扣除他的健康值，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在征得关羽、张飞以及刘备家眷的同意之后，马应将他安置在了一个舒适安静的小院，并且命人好生照料。 除此之外，马应还给了他一个乡侯的爵位，让他的家眷可以过上富贵的生活…… 因为这一系列安排，关羽、张飞等人都对马应感恩戴德，投在他的帐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只是他们，刘备麾下那些文臣武将几乎都被他接收，陈到、糜竺、简雍、孙乾……无不如是。刘备势力彻底覆灭。 除了接收刘备麾下的文臣武将外，马应这段时间还招揽到了不少贤才，包括庞统和诸葛亮。 两人现在年纪不大，都没到二十，各项能力也没有达到巅峰。和司马懿、法正等人一样，还需要历练一些年才能委以重用。 很快，南阳郡和南郡便彻底稳固，而虎骑军、玄武军和朱雀军，也从降卒中挑选了一些精锐补满了编制。 没有再犹豫，马应兵分三路，悍然对江夏郡、长沙郡以及武陵郡发动了进攻！ 四万虎骑军为北路大军，主将为庞德，副将为张绣，贾诩为军师，直接进入江夏地界。 三万朱雀军为中路大军，主将为严颜，副将为甘宁，郭嘉为军师，直奔孙策统领的那两万江东兵。 两万玄武军为南路大军，主将为麴义，副将为典伍，李优为军师，目标乃是盘踞在武陵一带的五溪蛮。 其实，马超率领两万高原军，早就和五溪蛮打了起来，只是因为敌方人数众多、且熟悉地形的缘故，暂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不过，待两万玄武军赶到并投入战斗之后，五溪蛮再翻不出什么浪花，最多一个月就能彻底平定！ 而武陵，也是马应最放心的一处战场。 与之相比，长沙郡和江夏郡的变数就要大得多。长沙郡与扬州豫章郡接壤，也不知道孙坚会不会派兵支援，与自己死磕。若真如此的话，那马应也必然要投入更多的兵力，短时间内绝对分不出胜负。 至于江夏郡，最大的变数乃是曹操。若他鼎力支持黄祖，派兵协助防守，马应想要平定江夏郡，将会变得非常麻烦。 对了，还有袁绍。 今日上午马应收到消息，袁绍已经平定襄平，并俘虏了公孙度，辽东已经被其拿下。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大战他应该也会插上一脚…… 想到这，马应又接连下达了三条军令： 第一条军令，让杨徐晃、张燕等人率领四万龙骧军驻守在太行山西侧，以防袁绍军来犯； 第二条军令，让徐荣、高顺统领两万陷阵军驻扎在关中，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第三条军令，让杨阜率领三万无当军驻扎在蜀州牂牁郡，随时准备进入武陵郡。 不出意外的话，待这场大战打完，凉公国的国库多半要被耗空！ 好在，袁绍、曹操和孙坚三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尤其是曹操，内部虚得不行，真敢卷入战争的话，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出局的势力。 兴平六年（199年）四月初，江夏之战首先打响。 如果从扬州攻打江夏的话，因为有大山阻隔的缘故，只能走水路，一旦长江被扼守住，就会对进攻方造成极大的压力。 可是，从同属荆州的南郡攻打江夏，却不需要这么麻烦，可直接踏着平地，杀入其境内。而庞德，就是这么做的，只五日时间，便攻破了诸多县城。 黄祖这段时间一直在征募士卒，但依旧只得到一万人马，哪敢跟庞德硬碰硬？没有犹豫，他直接舍弃了大半个江夏，退到了沙羡县一带。 这片区域呈等腰三角形模样，底边是山峦，两腰则是长江——长江刚好在这里拐了个弯。（湖北江夏区和咸宁市一带） 不得不承认，这里乃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想要攻入其中，就必须渡过长江。可是，黄祖却率兵驻扎在对岸，一时半会儿，庞德不敢轻举妄动。 趁这个机会，黄祖赶忙命人向曹操求援。 没过几日，已经回到豫州的曹操就收到了他的求援信。只是，他并没有立即发兵前往救援，而是犹豫了起来。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两万朱雀军正驻扎在关中，随时都有可能攻打弘农和洛阳。如果他不派兵救援黄祖的话，这两万大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他出兵救援，那么，凉军多半会毫不犹豫地发动进攻！ 以当前他治下的情况，根本不足以支撑两线作战，否则粮草运输的压力就足以将他击垮！ 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休养生息！ 可是，他又不愿看到马应轻易占领荆州全境，一时间内心十分纠结。 荀彧见此，忍不住提醒道：“若要支援江夏，要么向孙坚借道，走长江进入；要么夺下南阳，从随县进入。除此之外，就只能翻越大山了。翻越大山的话，行军不易，运粮不便，损耗巨大，不可取也；走长江的话，我军没有水师，粮草运输同样是个问题，而且，孙坚也不一定会借道；如此，就只有夺下南阳郡，从随县进入一条路可选。主公认为，我们攻打南阳郡，胜算几何？” 曹操叹了口气，“文若的意思我已知晓，那接下来的几年，就防守要地，以休养生息为主吧。只需两三年的时间，豫、兖、徐三州便能恢复过来，届时再和袁本初、孙文台联合讨伐马应不迟。”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黄祖的求援信丢入火盆，烧为灰烬。显然，他不准备派兵救援了…… 第252章 平定武陵 马应并不知晓曹操已经放弃救援江夏，屯驻在关中的两万陷阵军依旧处在一阶戒备状态。 与江夏相比，马应最担心的其实是长沙。与曹操不同，孙坚是有能力发动一场大战的。再加上他们是防守方，占有地利，想要赶走他们，确实不容易。 “主公，只凭三万朱雀军，怕是拿不下长沙，故而暂时不可攻打太急，只需稳住即可。待平定江夏和武陵之后，再集合所有人马，威逼孙坚，孙坚必退。”荀攸开口说道。 马应点了点头，“确实不宜操之过急，先平定另外两郡再说，尤其是武陵郡。只需拿下武陵郡，被五溪蛮牵制的那五万大军便可进入长沙增援，我军在长沙将占有绝对的优势。不过除此之外，还需派人前往联系袁术，袁术恨孙坚入骨，得知他与我军大战，必不会错过这个夺回江东的机会！” “主公英明。” 马应笑了笑，没再说话，又将视线移回到了地图上。 此时此刻，武陵郡，马超正亲自统领两万高原军与五溪蛮展开厮杀。 为了逼五溪蛮与自己展开会战，他这段时间攻破了许多蛮夷村寨，只要发现一个，就踏平一个。 当然，他攻打的都只是在平地上的村寨，那些建立在险要之地的村寨，他却不敢轻易攻打，一是因为不容易打下，二则是因为不熟悉山路，很容易遭到敌人的埋伏。 饶是如此，马超依旧对五溪蛮造成了重创，继续这么下去，那些生活在平地上的蛮夷怕是都要被赶进深山了。 在这种情况下，五溪蛮的首领终于作出决定，不再被动防守，而是召集各部族的人马，与马超硬碰硬。 为了抵御汉人，五溪蛮一时间空前团结，竟拉出了一支超过三万人的大军。 而后，两军于平地上展开决战。 这一战打得非常惨烈，马超统领的那两万高原军大部分都是唐旄羌和发羌，成军时间不长，并不是什么精锐。再加上在兵力上处于劣势，虽然没有败，但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好在，五溪蛮大军战斗力更差，甚至可以说是乌合之众，若不是占了人数优势，可能早就败了。 两支大军或擂鼓冲锋，或鸣金收兵，来来回回厮杀了好几日，都没有决出胜负。 两边人马越打越少，士气也越打越低。 面对这个情况，马超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也并不着急，他已经收到消息，麴义统领的三万援军就快到了。 待这三万大军抵达，以五溪蛮如今的状态，必败无疑！ 不过，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原本以为要等麴义到达以后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可是，也不知道武陵蛮那边是不是得到了消息，居然果断撤军了！ 见此，马超赶忙率兵追击，终于取得了空前的胜利，不仅将整个五溪蛮大军击溃，而且还阵斩了敌方不少首领。武陵郡的蛮夷抵抗力量，再也无法形成规模。 趁此机会，马超率军攻入山林之中，斩杀、降服五溪蛮无数。 得知这个情况后，麴义不禁有些遗憾，感觉自己这一趟白跑了。不过，虽然大功绩捞不到，但小功绩还是有不少的，因此他没有犹豫，也加入了清剿蛮夷村寨的队列之中。 四五万大军一起清剿武陵郡的五溪蛮，效率高的惊人，只一个月的时间，九成以上的五溪蛮都变成了俘虏。一时间，武陵郡的治安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马应收到这个消息后，赶忙派遣大量官吏前往武陵郡，开始组建郡令府和县衙，形成有效的统治。而那些武陵蛮俘虏，一部分会被迁去了其他州郡，剩下的则会直接在武陵郡落户，成为编户民。这是马应对待蛮夷的一贯政策——分散安置，然后用先进的文明将他们同化。 他们其实还算是幸福的，马应对待西域人可没有这么仁慈，西域土著中的成年男子，几乎被他弄了个干净！ 处理方式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不同，主要是马应心中的血脉情节在作祟。羌人也好，西南夷也好，与华夏都有着很深的渊源，直接同化他们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但西域人，种族太杂了，有中亚人、西亚人、南亚人、欧洲人等等，直接同化他们的话，总感觉有些腻歪。 作为一名统治者，这样的思想其实是不好的，但没办法，谁叫马应的思想觉悟还没有那么高。 彻底稳固武陵郡之后，马超和麴义二人挑选四万将士，开始赶往长沙，与严颜会师。 严颜驻扎在长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没有与孙策交手，而是听从马应的命令，只牵制吴军。 严颜的统率天赋或许比不上马超、张辽、庞德这些人，但胜在听话，对于马应下达的命令，他绝不会打一点折扣。 这么一来，却是憋坏了甘宁。如果他是主将而不是副将的话，说不定早就偷偷跟孙策干上了。 不过，他的煎熬也终于到头了。与马超、麴义会师之后，合计七万人马，开始向孙策逼近！ 得知这个消息，孙策立马放弃驻守城池，转而撤到湘水（湘江）东岸，在此构建防线，以抵御凉军。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将这边的情况告诉自家父亲，让他定夺。 孙坚离他其实并不远。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支援他，早在严颜领兵进入长沙郡以后，孙坚就抵达了相邻的豫章郡。因此，第二日一早，孙坚就收到了他的书信，脸色不禁变得有些凝重。 “发动七万人马攻打长沙，马应的实力何其强大。”孙坚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不得不承认，七万人马确实有些吓到他了。 张纮忍不住提醒道：“主公，还是放弃长沙退守豫章为妙。长沙虽有湘水为险，但战线太长，加上敌方兵力众多，分数地强行渡河的话，我们根本拦不住。而长沙与豫章之间，有山峦为阻，只要扼守几处要地，便可无忧。守长沙，胜少败多；守豫章，胜多败少。还望主公仔细思量。” 第253章 荆州全境 “子纲要我放弃长沙？”孙坚眉头皱了起来，他内心并不愿意这么做。 张纮点了点头，“若不放弃长沙，必然要在长沙与马应展开决战，我军难以取胜。若一旦战败，以马应的性格，必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多半会直接攻入豫章，甚至夺占整个江东。如此，江东危矣。” “可是，让马应占领荆州全境之后，他的实力将变得更强，只怕到时候联合袁绍和曹操，也难以制衡他……”孙坚还是有些犹豫。 “主公多虑了，其实马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虽有披甲之士二十多万，但全部动员的话，国力其实撑不了多久。而袁绍和曹操，皆占有三州之地，只需休养生息三五年，就都能轻易拉出十数万大军。再加上主公，如何不能制衡马应？ 况且，就算不能制衡他，我们也必须放弃长沙不可。为一郡之地而赌上整个江东，实为不智！” 孙坚闭目沉思了许久，还是说道：“子纲的意思我已知晓。只是，我依旧想要试一试。若长沙真的守不住，再撤退不迟。” “主公……” “好了，我已作出决定，勿要再劝。都说马应麾下猛将如云，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在我面前，是否还能那么出众。”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孙坚便没有再浪费时间，当即纠集三万人马开始赶往长沙。 三万人马加上孙策统领的那两万人马，便是五万人马。这已经是他能够调动的极限了。 七万凉军和五万吴军沿着湘水安营扎寨，隔河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这边还没开打，江夏那边却是先打了起来。 庞德率领三万虎骑军，假意要在邾县一带强渡长江。黄祖得知消息后，大急，赶忙率领大军前往堵截。 可是，这根本就是贾诩的声东击西之计。将江夏的主力引到邾县之后，张绣赶忙在两百多里外的江段，偷偷率领一万将士渡河，并成功抵达对岸。 如此一来，长江天险直接失去了军事意义。 这一下，黄祖是真的慌了，只留下两千人防止庞德渡河，自己则领着八千人转头去攻打张绣，想要将其击溃。 这是一步臭棋，或者说是黄祖的垂死挣扎。毫无疑问，他败了，而且败得非常难看。 得知对岸只有两千人之后，庞德立马趁夜强行渡河，不仅抵达了对岸，而且还将那两千江夏兵击溃。 而黄祖带走的那八千人，与张绣遭遇后，也没能取得胜利，反而被杀得溃不成军，连他本人都被俘虏了。 至此，荆州七郡已有四郡被马应彻底掌控，包括南阳郡、南郡、江夏郡和武陵郡。 河北。从辽东返回的袁绍原本还想趁马应主力陷在荆州之际，偷袭一下并州，可在得知黄祖和五溪蛮都被平定之后，却是熄了这个念头。 他很清楚，现在偷袭并州的话，只能是白费功夫。毕竟荆州那边的战事已经快要结束，而并州这边，也有四万龙骧军驻守在太行山西侧，短时间内肯定打不下来。 而时间一旦拖长，就要变成国力的比拼了，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和曹操一样，他接下来的重心，也准备放在内政上，好让国力充实。 长沙郡，凉军和吴军的对峙还未结束。 这段时间，马超曾尝试过偷偷渡河，不过却失败了，为此还折算了几百兵力。再加上马应让他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故而到现在都没有发生大战。 马应之所以让他稍安勿躁，是因为只凭这七万人马，还是太冒险了一点，胜负最多五五开。毕竟敌方也有五万人马，而且是防守方，很难啃下。 好在，江夏郡那边的战事终于结束。如此，虎骑军便可直接从江夏郡南下，出现在湘水东岸，直接绕过这条河流。 失去了这个险要，敌方的胜率将大大降低！ 孙坚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在听闻黄祖被击败之后，他立马开始召集文臣武将，商讨此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继续留在长沙的话，极有可能会将自己这五万大军葬送！ 毕竟，虎骑军一旦出现在湘水东岸，便可接应西岸的七万大军过来。届时，五万江东兵将在平地上与超过十万的凉军展开会战，胜算非常小。 饶是如此，孙坚还是有些不死心。五万对十万就一定会输吗？其实不一定，毕竟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例也有不少，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麾下将士的能力。 最主要的是，一旦将这十万大军击溃，便能对马应造成重创，削减他的实力，甚至一举拿下整个荆州！ 诱惑太大了，孙坚很想搏一把。 可惜，这个念头终究还是被他否决了，因为又发生了一件对他非常不利的事情——袁术正在召集人马，似乎想要渡江南下，攻打丹阳郡…… 袁术的实力虽然大不如前，但拉出三万人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如今江东正是内部空虚的时候，绝对挡不住他的进攻。故而，必需回援！ 这一下，孙坚没有再犹豫，直接选择撤军。 因为隔了一条湘水的缘故，凉军却是没能追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溜走。不过，总得来说此战依旧是胜了，至少完成了最初的目标，将长沙郡占领。 如此，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长沙郡和武陵郡皆已平定，整个荆州也就只剩下零陵和桂阳两郡没有被马应掌控在手了。 不过，这两郡都没有强大的势力盘踞，大军一到，轻松便能占据。之所以将它们留在最后，只是因为它们地处荆州东南，位置比较偏而已。 兴平六年（199年）六月，马应成功占领荆州全境，治下领土也从八州扩充到了九州，而且增加的还是非常有分量的一个州。 要知道，荆州不仅面积广博，而且人口众多，哪怕因为天灾和战乱损失了不少人口，依旧有四百万！ 人口既是国力，凉公国的实力再次增长了一截。 第254章 铸币 马应对荆州同样做出了一些调整，将七郡重新划分成了十郡。 原南阳郡、南郡和江夏郡之地划为四郡，分别是南阳郡、襄阳郡、南郡和江夏郡； 原长沙郡、零陵郡和桂阳郡之地也划为四郡，分别是长沙郡、衡阳郡、零陵郡和桂阳郡； 原武陵郡之地划分为两郡，北依旧为武陵郡，南为沅陵郡。 为了保证荆州的安全，除了挑选降卒编成的郡兵之外，三万朱雀军也会长期驻扎在这里，由严颜、甘宁、张任和吴懿等将领各统一些人马，分驻在南阳、江夏、长沙和桂阳四郡。 除此之外，其他野战军也各有安排，四万龙骧军继续驻扎在并州，以防备袁绍；两万陷阵军也继续驻扎在中州，以防备曹操。 三万无当军则返回了益州，以威慑缅甸之地的掸国和骠国。而两万高原军，也回到了唐州。 虎骑军和玄武军却没有固定的防区，马应在哪，他们就在哪。 荆州之战结束之后，袁术和孙坚之间的战斗很快也结束了。袁术突破不了长江这条防线，只能罢兵。一时间，整个大汉出现了短暂的安宁，再无战事。 之所以会如此，一是因为打了这么多年，各大诸侯都快把家底打空了，需要休养生息几年。二则是因为割据一方的诸侯已经没剩下多少，开战的机率大为降低。 撇开交州不谈，活跃的诸侯还剩下五家，河北袁绍、河南曹操、淮南袁术、江东孙坚以及马应自己。 袁绍、曹操和孙坚的同盟关系依旧维系着，以对抗马应。而袁术，却比较惨，既没有马应那样的实力，又没有和其他人同盟，俨然成了一个“小受”，既要面对曹操的威胁，又要面对孙坚的威胁。 面对这些威胁，刚开始的时候袁术还有着极强的危机感，差点被逼成了一个励精图治的明主。然而没过多久，这股劲就泄了，因为他发现曹操和孙坚都老实了，似乎没有了攻打自己的欲望，只一直在发展内政。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再次恢复了世家纨绔的本性，安与享乐，行事张狂，对刘协那个皇帝也越来越不敬。因为其他诸侯都没空理会他的缘故，更加助涨了他的气焰，甚至都露出了想让刘协禅位的风声…… 马应听闻这个消息后，只感觉有些好笑，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因为今时今日，刘协也好，袁绍立的那个伪帝刘和也好，其实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存在感。 “主公，蜀州南通益州、西通唐州的驰道皆已修好，唐州通往葱岭三郡和湟州的驰道也快要竣工。如此，主公在益州、唐州、湟州和商州的统治将变得更加稳固，乃是大喜之事。”荀攸笑着说道。 马应接过奏报看了一下，平静道：“也只是修通了主干道而已，若是能将那些支道也修好，我才能够真正放心。如此，大军便可在这些州郡驰骋，粮草运输的压力也将大大降低。” 荀攸苦笑道：“若是想要将那些支道也全部修好，怕是还需三五年的时间。” “不着急，我等得起。对了，铸造新币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 荀攸不仅是军机省的参谋军务，同时还是马应亲自任命的少府卿。少府乃是马应的钱袋子，铸币的事情自然也划归其管辖。 “已经在筹备了，不过主公说的防伪技术，工匠还在探讨，只拿出了一个初步方案。不过，攸以为，只要新钱制作得足够精良，且份量不减，想要得到民众的认同非常容易。可若是想要用新钱替换掉五铢钱，怕是有不小的难度，至少要等平定天下以后才能开始实施。” 马应笑了笑，“我没打算一蹴而就，先用新钱抢占流通市场就行。这些年在凉州祖厉一带、河东郡中条山一带以及云南郡一带，都发现了诸多铜矿，我只是想要将它们转化为国力。” “主公放心，我会将此事作为少府的第一要务，必会让主公满意。” “公达做事，我素来放心。” 荀攸退出去后，马应又将礼部少卿薛夏唤了过来。 薛夏乃是寒门出身的儒学宗师，很早就在马应治下出仕。只是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功劳，故而没有直接任命他为礼部卿，而是暂命为礼部少卿。 虽然是礼部少卿，但因为礼部卿空缺的缘故，他行使的其实一直是礼部卿的权力。 “宣声，国子监和各地的州学当下如何了？”马应非常重视教育，故而对这些事情一向很上心，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薛夏传唤过来询问一下。 薛夏行了一礼，回答道：“国子监已经开设了儒学院、律法院和工学院。奉主公之命，医学院也在筹建之中。虽然医学院还未建好，但医学院长张机（张仲景）已经开始授课。只是，愿意听他讲课的国子监生并不多，只有二三十人……” 张仲景是马应好不容易忽悠过来的，想要他为大汉培养一些中医人才。可是，开局似乎有些不利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国子监的学生都是百里挑一的英才，大部分都是奔着当官去的，有二三十个人愿意跟随张仲景学医，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当然，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在医学院建好以后，他将针对性地招收一批医学院的学生，并让他们系统性地学习和发展医学。 除了国子监之外，下级学府也很重要。国子监往下便是州学。州学共有九座，不仅新占领的荆州设立了州学，唐州、湟州这样的地方也都设立了州学。只是，因为生源不足的原因，唐州州学和湟州州学的规模，都要比其他地方的州学小得多，甚至比不上一些郡学。 郡学是一郡最高之学府，再往下则是县学、乡学和村学。 村学又称蒙学，乃是马应最重视的一级学院，甚至要求适龄孩童都需要进去学习一段时间。马应也不要求孩童在村学学会太多的东西，只要能够学会说汉语并认识一些常用字就行。 第255章 乌孙犯境 想要进入村学，没有任何条件，只要是适龄孩童，都可进入学习，甚至官府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助。 而乡学，理论上也没有进入的门槛，只要父母愿意，并且能够负担起孩子的学费，便可进入其中继续学习。 不过，想要从乡学升入县学，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需要通过官府的统一考试才行。此为县试，通过之后不仅能够进入县学深造，而且还能获得童生的身份，享有一定特权。 童生每个月都可以从官府领到足够生活的津贴，如果是蛮夷的话，还可以直接入汉籍。 童生想要升入郡学，则需要通过郡试，考中以后就可以进入郡学学习，并获得秀才身份。而秀才，已经可以进入仕途，担任刀笔小吏。 秀才想要更进一步获得举人的身份，则需要通过州试，考入州学。而举人，理论上已经可以被各地官府直接任命为低级官员了。 州学再往上就是国子监，考中国子监便是进士，乃是候补官员的主力军…… 总之，凉公国的人才选拔考试已经逐渐向科举靠拢，也更加系统化和正规化。 薛夏离开后，马应又召见了尹奉。尹奉已经从并州调回了凉公府，担任户部卿一职。和荀攸一样，位列九卿。 “次曾，荆州的在籍人口统计出来了吗？”马应询问道。 尹奉点了点头，“荆州当下共有七十六万余户，四百二十万口。大部分郡县都已经实行均田制，今年秋收之后，九成以上的民户都能拥有富足的储粮。而主公治下总人口，则突破了一千七百万。” 马应叹了口气，“九州之地却只有一千七百万人口。这十几二十年的动乱，也不知让我大汉削减了多少人口，实在令人感慨。” 尹奉郑重道：“故而，主公更应该励精图治，早日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若是让战乱继续下去，削减的人口还会更多！” …… 很快，兴平六年就过去了，进入了兴平七年（200年）。而马应，也已经二十九岁了，即将三十。 在占领荆州全境之后，凉公国所辖九州一直在稳步发展着。虽然只有大半年的时间，但国库依旧充实了起来。其中粮草倒是不算多，毕竟只经历了一次秋收。真正充实国库的，乃是钱帛财货！ 凉公国不管是商业还是手工业，都已经非常发达，每时每刻都能生产大量的产品销往整个大汉乃至中亚、西亚、南亚和欧洲，财富和化外的一些产品一直在源源不断地流入。 除了少府旗下的一系列国有企业之外，民间催生出来的小作坊也非常多，再加上马应一直在鼓励发展科学技术，资本主义已经有了萌芽的趋势。 当然，也仅仅只是萌芽而已，在大汉，并没有它成长的土壤，哪怕凉公国的商业税收已经超过了农业税收。 国库充实得这么快，让马应感到很是高兴，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年，便又可以发动一场超过十万人级别的大战了。而袁绍、曹操等人，在那个时候，多半还没有恢复过来…… 想到这，马应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完全可以凭借国力耗死他们了。顺利的话，三五年之内就能平定天下！ 正憋着一股劲想要等一年后再对关东诸侯发动大战，可是，商州忽然送来急报，乌孙大小昆弥和呼揭王再次联合，发兵十万攻打车师郡和焉耆郡！ 商州只有张辽统领的一万陷阵军和两万郡兵，估计守不住多久…… 看完急报之后，马应的眼中闪烁着寒芒，“时隔七年，乌孙和呼揭又开始主动挑事了，看来上次打得他们还不够痛！” 说到这，他当即对胡虎道：“通知下去，立即让姑臧城中的所有将军和参谋军务来军机阁议事。” “诺！”胡虎赶忙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荀攸、贾诩、郭嘉等参谋军务全部到了，庞德、张绣、麴义等将军也都到了。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乌孙和呼揭联合来犯的消息，不少人都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渴望战争，因为只有战争才能让他们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因此，还没有等马应开口，便有不少将领主动要求前往商州，击败来犯敌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致使军机阁内很是嘈杂。 马应抬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扫视了他们一眼，认真道：“我此次不只是想要击退乌孙和呼揭那么简单，我想要彻底占据乌州，永除后患。至于乌孙人和呼揭人，要么沦为俘虏，为大汉的发展做出奉献，要么……死！” 感觉到他身上的森森杀气，众人都是一凛。 荀攸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若要占领乌州，必然会延误一统天下的时机，还请主公三思。” “我意已决，不要劝了。若不将他们赶出乌孙盆地，车师郡和焉耆郡时刻都要暴露在他们的铁蹄之下，无险可守。不仅危害商州百姓的安全，也影响丝绸之路这条商道，这是我无法忍受的。” 见他确实已经下定了决心，荀攸便没有再劝，只道：“若如此，那我提议派遣大量将士，速战速决。只需击溃来犯的那十万大军，便能轻易攻入其境内，俘虏其族人。” “那公达觉得派遣多少人合适？”马应询问道。 “十万精骑！”荀攸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马应嘴角抽搐了一下。十万精骑可不是十万精兵，想要凑出十万精骑，怕是要将野战军中的骑兵全部抽调出来才行…… 不过，若是出动十万精骑的话，确实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代价击败乌孙和呼揭。 又和谋臣武将商议了两三个时辰，马应终于做出决定，抽调十万精骑出征！ 首先是四万虎骑军，全部在出征之列，庞德、张绣、马岱、关羽为其主要将领。 除此之外，还从玄武军中抽调了一万人马，由成公英统领；从龙骧军抽调了两万人马，由徐晃和张燕统领。 而后，又从朱雀军、无当军和高原军各抽调了一万人马，分别由甘宁、黄忠和张飞统领。 至于主帅，不是别人，正是马应自己！ 第256章 十倍还之 兴平七年（200年）七月下旬，十万精骑在马应的统领下抵达商州。 商州的形势不容乐观，虽然车师和焉耆两郡的郡城都没有被攻破，但周边的县乡却全部暴露在了乌孙人和呼揭人的铁蹄之下，不少县城和村落被劫掠，人口、经济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一些乌孙骑兵和呼揭骑兵甚至越过两郡，杀入了更后方的郡县，龟兹、姑墨、高昌、伊吾等地都受到了影响。 才刚刚抵达伊吾郡，马应就看到了一个被踏平的村子，一时间怒火中烧。 那些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有些被砍掉了脑袋，有些被扒光了衣服。尤其是年轻女性，大多身无寸缕，死相凄惨，圆瞪的眼睛中充满了怨恨，让人愤怒。 这其实只是村庄中的一部分女性，还有一部分女性被乌孙人和呼揭人给劫掠走了。若不将她们救回来，等待她们的将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看到这一幕，不少将领都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叫嚣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们非常清楚，这并不是个例，这段时间被劫掠的村庄，也不知道有多少。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来到马应面前，禀报道：“主公，前方二十里处的一座村庄发现乌孙人的踪迹，大概一千骑左右。” “张绣何在？” “末将在！” “命你率领本部人马，全歼他们。记住，这场战争不需要活口！”马应冷声道。 “诺！” 张绣二话不错，当即带着本部一万人马脱离大军，向那个村庄奔去。想要全歼一千骑兵，并不容易，还需要做一些安排，必须要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才行。好在，作为一名战斗经验丰富的将领，他非常清楚该怎么做，那一千骑肯定逃不掉！ 不只是那一千骑，随着时间的推移，斥候又陆续发现了好几支乌孙骑兵和呼揭骑兵的踪迹。这些胡人多半是尝到了劫掠的甜头，一时半会儿舍不得走了。 如此，却是正中马应下怀。马应没有犹豫，又接连派出四万人马前去剿灭他们。而他给那些统兵将领下达的命令，都是全歼，而且是不留活口的那种。 汉人的反击，悄无声息的打响。 …… 伊吾郡，蒲类县境内的一座村庄之中，一千多名乌孙人正驻扎在这里。他们命令还活着的村民为他们生火造饭，自己则在边上吃喝玩乐，好不快活。而在他们设立的营帐之中，不时有汉人女子的哭喊声传出。 “首领，你帐中的那些汉人女子，玩腻了的话可以给我啊，干嘛非要杀死，多浪费？”一名乌孙勇士提着马奶酒，来到首领面前，嬉皮笑脸地说道。 那名首领踹了他一脚，骂道：“你知道个屁，不是我故意要杀死她们，实在是她们太不经折腾了。我都没玩尽兴，她们就死了。” “被你那样折腾，再强壮的女人也受不了。我看到过她们被抬出来的尸体，啧啧，身上可都是鞭痕和淤青啊。” “你是在教训我吗？”那名首领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动怒。 “当然不是，死的只是一些汉人女奴，不值几个钱，再抓一些就是。我只是……只是好奇首领你是怎么折腾她们的，听到她们的叫声，我……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也想对自己的女奴试试……” “哈哈哈，行，今晚来我帐中，让你小子见识见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名游骑策马而来，呼喊道：“首领，不好了，发现大量汉人骑兵的踪迹，离我们已经不足五里！” “什么，汉人骑兵这么快就到了？可看清是哪支人马？”那名首领吓了一大跳，霍然站起。 “虎骑军，是汉人的虎骑军！”游骑赶忙回答道。 “不好，传令下去，立即撤退。汉人奴隶全部丢弃，劫掠到的财货也只挑选一些贵重的带走。速度一定要快，否则就走不掉了！”那名首领着急道。 可是，虽然他一直在催促，但依旧磨蹭了许久才带着族人离开村庄。没办法，要族人丢弃那么多劫掠到的财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些人甚至还想带着喜爱的女奴一起逃跑。最后还是那名首领杀了几个人，这才真正让他们开始依照命令行事。 这一耽搁，却是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间，一万骑兵早已形成了一张大网，将他们围住。他们才刚刚离开村庄，就遭到了汉人的埋伏，只半刻钟不到，就死伤过半，彻底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乌孙人都主动下马投降。可是，原本喜欢接纳俘虏的汉人居然变了，哪怕跪伏在地的敌人也照杀不误…… 半个时辰之后，屠杀结束，地上全都是乌孙人的尸体，血流成河。 看了一眼战场，张绣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下令道：“将他们的头颅全部割下来，带走。主公说，要用他们的头颅，在乌州建一座永恒的京观，让所有蛮夷都知道，犯我华夏者，百倍还之！” ……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周边其他郡县，只十天不到的时间，越过车师、焉耆二郡，进入商州腹地的乌孙人和呼揭人，就全部死亡或者逃跑。 相对而言，逃跑的人更少一些，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被马应统领的那十万精骑斩杀，收集到的人头已经超过八千。 此时此刻，乌孙大小昆弥和呼揭王也都已经收到了消息，听闻马应亲自率领十万精骑而来，他们已然有了退意。 没办法，汉人确实太强了一些，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正面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胜算，他们可不想再重蹈七年前的覆辙。 再加上车师和焉耆二郡的郡城迟迟无法攻下，只商议了两天，三人便做出了决定——撤军！ 现在撤走的话，倒也不算亏，要知道，车师和焉耆二郡除了郡城之外，都被他们劫掠了一遍，获得的人口和钱粮财货并不少，甚至还有得赚。可惜，进入商州腹地的那些人马太蠢了一点，居然直接撞到了马应的枪口上，致使伤亡惨重，否则的话，于他们而言，也可以算是一场大胜了。 第257章 乌孙西迁 大小昆弥和呼揭王想的很好，以为撤军后就没事了。可是，现在可不是七年前！ 七年前，马应地盘不大，实力也不算雄厚，击败他们后，根本无力出兵征讨，反而还在庆幸至少争取到了五年的发展时间。 但七年后的现在，一切都变了，马应已经占据了大汉的半壁江山，而且兵多将广，轻易便能出动十多万大军，完全有能力杀入两国境内，将他们彻底覆灭。 因此，在得知三人撤军之后，马应想也不想，当即兵分三路，前往追击。 首先，任命庞德为主将，张绣、马岱、关羽三人为副将，统领四万精骑，追击最为强大的大昆弥。 而后任命徐晃为主将，张燕、成公英二人为副将，统领三万精骑追击呼揭王。 最后，任命黄忠为主将，甘宁、张飞为副将，同样统领三万人马，追击小昆弥。 这三路大军，都不仅仅是想要击败他们，而是想要将他们的部落彻底剿灭，永除后患！ 马应没有冲杀在最前线，而是留在了车师郡，居中指挥。 除了他之外，车师郡还有张辽以及常年驻扎在商州的一万陷阵军。 “主公，末将没有尽到保境安民之责，还请主公责罚！”张辽单膝跪在马应面前，请罪道。他的眼睛通红，是真的感觉有愧马应之托。 “文远，起来吧，这不是你的过错。你能保住二郡郡城不失，已经很难得了。毕竟敌方人数众多，足有十万大军，且无险可守，而你能够动用的却只有两万多人。能够做到现在这种程度，我已经很满意了。”马应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张辽大哭道：“商州数万百姓因我而死，纵使主公能够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还请主公责罚……” “莫要做妇人之态！”马应喝骂道，“你若真在意死去的那数万百姓，就好好休息几日。待你养好了精神，我再让你出征，与那十万精骑一起，踏平乌孙和呼揭。我要让这两国从此消失！” “诺！” …… 此时此刻，大小昆弥和呼揭王都知道汉人追上来了，一时间都不禁有些慌神。因为要撤回自己族地的缘故，三部大军早就分开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生怕马应会集中兵力，各个击败他们。 然而，他们太高看自己，马应从未想过各个击破，而是打算同时覆灭他们三方势力！ 数日之后，小昆弥麾下的近三万人马首先被追上。 黄忠、甘宁和张飞虽然在凉公国的资历不算高，但却都是一等一的猛将，再加上他们都憋着一股劲，急需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因此非常卖命，五天之内就和小昆弥部交战了七回。小昆弥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猛兽。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继续撤退了，只能转过身来，和黄忠他们对峙。 可是，黄忠可不打算跟他对峙。见他停了下来，立马大军压上，准备与他展开会战，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没办法，小昆弥只能咬着牙与他们决战。然而，毫无疑问地败了…… 两日后，马应就收到了捷报：黄忠于乌孙盐泽（新疆博尔塔拉州艾比湖）附近大败小昆弥，斩首一万七千余人。小昆弥收拢残军，逃回族地，似乎准备率领族人西迁。 看完捷报后，马应想也不想，立马让人给黄忠下令道：“继续追击，若攻破乌孙人部落，男子身高过车轮者，杀！” 收到这个命令，黄忠虽然感觉有些残忍，但依旧打算百分之百地执行。他也看到过那些被乌孙人和呼揭人攻破的汉人村庄，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报复回去罢了，没有任何负担。 况且，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只有将他们赶尽杀绝，才能避免汉人再次被劫掠…… 黄忠这边的进展非常不错，而庞德和徐晃那边，也很快传来了好消息。 徐晃和张燕、成公英他们，率领三万精骑大败呼揭骑兵，并且阵斩呼揭王，呼揭大乱。趁此机会，他们直接攻入呼揭族地，展开血腥屠杀。 而庞德，也同样击败了大昆弥部。和小昆弥一样，大昆弥也准备率领族人西迁。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决出了胜负，乌孙也好，呼揭也好，再没有翻盘的机会，注定要失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存一些实力，不要真的被汉人赶尽杀绝，彻底覆灭…… 兴平七年（200年）九月初，大小昆弥率领残部离开了乌州盆地，逃到夷播海（今哈萨克斯坦的巴尔喀什湖）附近，并且汇于一处，总算暂时摆脱了汉人的追杀。 “汉人疯了，他们一直在屠杀我部族人，身高过车轮的男性全部斩杀，这是要将我们乌孙人灭种啊！我部二十多万族人，跟随我一起逃出来的却不足两万。小昆弥部完了啊！”小昆弥失声痛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如果是在以前，见他这样哭，大昆弥必然会讽刺嘲笑，但现在，他却没有这个心情，因为大昆弥部差不多也完了。原本拥有三十多万人口的大昆弥部，现在跟随他一起逃出来的，也就只有两万多一点。 而那些没有逃脱的族人，和小昆弥说的一样，身高过车轮的男性全部被杀了。至于女人和幼童，则全部成了汉人的俘虏，肯定抢不回来了…… 在这场战役中，死亡的乌孙人怕是接近二十万！ 想到这，大昆弥也流下了泪水，“马应非人哉，恶魔也。早知如此，就不该招惹他……” 一个敢在一场战役中屠杀二十万人的将领，确实非常吓人，以后周边那些国家，怕是没有多少敢随意招惹他。毕竟，二十万人的死亡，许多国家都承受不起！ 不等他们继续悔恨，一名游骑一边策马过来一边大喊道：“昆弥，不好了，汉人又杀来了！” 自汉朝以后，夷播海就一直是中国西北边境的天然分割线，在1864年和俄罗斯帝国签订不平等的《勘分西北界约》后，才正式脱离中国。 这个地方，马应自然不会留给乌孙人。乌孙人如果想要保留一些火种的话，只能继续西迁，与北匈奴、康居等国做伴去。 第258章 影响 “主公，捷报。庞德将军已将乌孙人赶出夷播海，夷播海以西皆为我大汉之土！”胡虎高兴地禀报道。 “大小昆弥带走的乌孙人还剩下多少？”马应询问道。 “只有三万多人，已经不足为虑。” “很好！”马应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待将呼揭覆灭以后，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在乌州置郡县了。 又过了两日，徐晃命人传来了消息，呼揭国已经覆灭了！其中八成以上的成年男性都被斩杀，只有两万多人西逃。大汉在乌州北部的边境，向西一直推到了后世的额尔齐斯河！ 马应看了一下地图，终于将乌州的范围确定了下来。西边的边界为额尔齐斯河和夷播海，北边的边界为阿尔泰山，南边与商州的分界为天山，西南方则与位于费尔干纳盆地中的大宛国接壤。 和商州一样，乌州的地域非常大。当然，再大也大不过唐州。 “主公，拓土容易守土难。攸提议，在乌州西侧修筑乌州塞，将乌水（额尔齐斯河）、夷播海以及山峦连成一条完整的防线！”荀攸看完地图后，激动地说道。 开疆拓土，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所说的塞，指的乃是长城，只要这段长城修建起来，确实可以有效抵御乌州以西那些游牧民族的袭扰。而且，乌、商两州的防御压力也会随之减小不少。 尤其是商州，有乌州作为屏障之后，真正需要防御的地方，也就只剩下葱岭了。 而葱岭，难以行军，只要驻守一万人马，就足以将来攻的敌人打退。徐荣当年之所以能够凭借一万人马击溃贵霜帝国的五万大军，就是因为占了这个地利。 有了长城为屏障，乌州也只需要驻扎两万人就足够了。虽然乌州西边防线很长，但有乌水和夷播海作为天险，真正需要防御的也就只有连接乌水和夷播海之间的那段长城，以及连接夷播海和天山山脉之间的那段长城。 “公达，你不是向来反对大兴土木的吗？尤其是乌州这样的贫瘠之地，为了这里特意修筑乌州塞，实在不划算。难道你转性了？”马应笑着问道。 “主公就不要笑话我了。乌州虽然贫瘠，但现在既然是大汉之土，就一定要保证其安全。况且，乌孙再贫瘠，也足以养活百万多人口，为此修筑乌州塞，并派遣将士驻守，也是值当的。” “哈哈哈，你能这样想最好。待乌州划分完郡县之后，我就会将修筑乌州塞之事提上日程，公达且放心。” 其实不需要荀攸开口，他就有这样的打算。当然，他的想法与荀攸还是有些不同的。荀攸之所以提议修筑乌州塞，纯粹是为了防御。而马应，却有以此作为进攻据点的想法。 当然，很有可能他这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向西扩张，但总归有个念想…… 将广博的乌州占领之后，马应不禁头疼了起来。他发现，将士们似乎杀得太狠了一些，以至于这里的人口下降了足足一半，而且剩下的几乎都是妇孺和幼童！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迁徙大量的人口过来，否则乌州根本无法发展，马应在这里的统治也会变得非常不牢固…… 好在，有充实商州的经验在，充实乌州也不会太难，无外乎三点：给政策、给优待、重宣传。和商州一样，迁往乌州的百姓，将会以大汉单身儿郎为主，毕竟乌孙和呼揭那些妇孺，都需要一个依靠。 为了处理好乌州的事务，马应一直留在这里，直到十二月才准备返回凉州。不出意外的话，等回到凉州武威郡的时候，岁首肯定已经过了。 他还没有抵达凉州，关东那些诸侯就已经得到了乌孙和呼揭被灭的消息，一时间不少人都感到有些震惊。 乌孙对汉人来说并不陌生，乃是主要邦交国之一，甚至还嫁了个解忧公主过去。可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被马应给灭掉了！ 马应在汉人心目中的威望，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冀州，魏郡，邺城。 郭图忍不住说道：“马应治下本就有九州，如今再添一州便是十州，实力越来越强。主公，我们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不等袁绍开口，逢纪立马冷笑道：“那公则想要主公怎么做，攻打马应吗？当前马应势大，乃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再加上有太行山为阻，强行攻打几乎没有胜算。而曹操、孙坚二人，也不会同意现在出兵。” “我只是想劝主公壮大自身而已，可不一定非要攻打马应。马应不停地攻打羌、胡和西南夷以壮大自身，我们也可以仿效。我听闻高句骊、朝鲜和扶余之地颇为肥沃，不下于中原腹地。若能占据这些地方，不仅主公威名大涨，国力也将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届时，将更有底气与马应争夺天下！”郭图越说越兴奋。 听了他的话，袁绍双目一亮，显然有些意动。 扶余、朝鲜什么的且不说，与辽东接壤的高句骊在这个时期其实并不强，要知道，当初公孙度只凭一个辽东郡都敢讨伐他们。 不仅如此，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将会于建安十四年（209年）大破高句骊，直接攻陷其国都，并在其国土设置带方郡。 而扶余，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用等到公孙康，在公孙度执掌辽东的时候，其国王尉仇台就已经主动成为了辽东的附属。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期的大汉是真的强，随便拿出一个诸侯都能吊打异族，连公孙度这种不是很出名的诸侯，都能将高句骊、扶余这样的国家打得不要不要的。 见袁绍似乎还在犹豫，郭图又继续说道：“主公，如今马应刚刚结束一场大战，又在发展内政，正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机。观江东孙坚，同样在攻打山越以壮大自身，我们岂能原地踏步，坐看他们追赶上来？” 袁绍猛地一拍大腿，终于做出了决定，下令道：“将友若（荀谌）、元皓（田丰）、子远（许攸）他们请来，我有要事相商！” 第259章 破高句骊 兴平八年（201年）四月，袁绍挥师八万，攻打高句骊。 得知这个消息，马应惊讶了好一阵。他可不记得历史上袁绍攻打过高句骊，貌似他的战略重心一直放在中原…… 不过，认真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在历史上，袁绍的实力非常强大，一度是大汉第一诸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战略重心肯定会放在统一大汉上，而不会特意去理会那些蛮夷之国。 到了官渡之战之后，袁绍又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时刻都要防范曹操的进攻，自然也没机会去征讨高句骊和扶余等国。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袁绍现在除了东北之后，就没有其他地方能够扩张了。西边是马应，打不动，南边是曹操，不能打。故而，想要发展自身的话，当下只能选择高句骊。 “主公，何不趁此机会攻打冀州和幽州？若能将此二州拿下，平定天下可期！”庞德激动地说道。 不仅是他，其他将领也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见此，马应不禁有些无奈。这些人似乎越来越热衷于战争了，甚至已经无法再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分析到底该不该出兵。 当下，就不是一个出兵的好机会。 别看袁绍攻打高句骊动用了八万人马，但不出意外的话，太行山东侧最少还有五万人马在防备自己，绝不是轻易就能攻破的。 况且，凉公国刚刚在乌州经历了一场十万人级别的大战，稍微充实了一些的国库，又变得干瘪了起来，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再发动一场大战。 向众将领说清楚情况之后，不少人都感觉有些遗憾，甚至还有人说：“早知如此，就不该覆灭乌孙和呼揭，应该等统一天下以后再说。若如此，就不会错过当下这个机会了……” 对于这样的话，马应一点也不认同。如果不是看准了自己刚刚结束一场大战，无法立即发动另外一场大战，袁绍绝不会去攻打高句骊。所谓的机会，甚至都不会出现。 故而，就算再让马应选择一次，马应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覆灭乌孙和呼揭！ 至少自己得到了好处。 而袁绍攻打高句骊，站在汉人的立场上，其实马应也是乐于看见的。 江东，吴郡。 孙坚对于袁绍征讨高句骊的事情，并未在意，因为此时此刻，他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山越什么的很烦人，趁现在这个难得的和平时期，他想将这个威胁彻底解除。而他的做法，则是照抄马应的，先击败这些山越，然后进行编户，分发田宅，以安其心。 想法是很好，但操作起来却非常麻烦，而影响这件事情的最大阻碍，便是江东的那些世家豪强。 哪怕是孙坚这样的人，也不敢跟那些世家豪强彻底撕破脸。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要像大爷一样将他们供起来…… 虽然阻力很大，但依旧有不少山越成为了编户民，孙坚的实力再稳步提升着。再过段时间，他甚至都准备打交州山越的主意了。 与孙坚比起来，曹操现在却很焦躁，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没有地方可以扩张了。看到其他势力都在提升实力，他非常着急。 其实，他还是有一个地方可以攻打的，那就是淮南。 淮南袁术守着九江和庐江二郡，已经是冢中枯骨，再休养生息一两年，曹操完全有能力将其吞并。 只是，他非常清楚，袁术是袁绍的底线，若将他吞并掉，可能会影响自己与袁绍之间的同盟！ 倒不是说袁绍对袁术有多少兄弟之情，只是他不想看到曹操继续壮大罢了。曹操吞并了袁术，那他与袁绍之间，已经很难分清到底谁强谁弱了。 见他在府中来回打转，荀彧劝说道：“主公勿要着急，若袁绍真的拿下了高句骊，那我们攻打袁术的时机也就到了。” 曹操愣了一下，询问道：“文若此言何解？” 荀彧笑着说道：“若袁绍拿下高句骊，实力必然大涨，对主公的戒心也会随之降低。届时主公就算要吞并袁术，他多半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决心，敢直接与主公决裂。” 曹操认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文若所言极是，看来我们也该做一些准备了……” 兴平八年（201年）五月，袁军攻入高句骊，大败高句骊数万大军。高句骊王伯固下令退守王都国内城。 袁绍没有犹豫，继续下令前进，攻打国内城！ 作为王都，国内城的坚固程度毋庸置疑，饶是如此，兵围两个月之后，这座城池依旧被攻破了。 兴平八年（201年）七月下旬，袁军攻破国内城，高句骊王伯固出城投降，高句骊臣服。 按照惯例，将高句骊打服之后，耀武扬威一阵，汉人多半就会撤军。可是，这一次袁军却没有撤走，反而一直驻扎在这里，似乎想要仿照汉武帝，重新在这里设立郡县。 发现这个情况后，高句骊的那些贵族都不禁有些慌了，立马联合起来，想要反叛。 可是，在王都没有被攻破之前，他们都抵挡不住汉人的进攻，又何况是现在？ 所谓的反叛，很快就被镇压，袁绍果然开始在这里设置郡县，甚至打算重新设立一州。 为了加强对这里的统治，他准备从冀、幽、青三州迁徙一些汉人过来…… 虽然高句骊的国土还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稳固，但他依旧非常高兴，第一次尝到了吞并蛮夷之国的甜头。 吞并蛮夷之国不仅可以大大增长威名，同时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压榨他们，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部贬为奴隶都没问题。 奴隶既是财富，一时间不仅袁绍本人吃到了肉，其治下的那些世家豪强也跟着喝到了一口汤，士气颇为振奋，凝聚力也上升了许多。 为此，他才刚刚占领高句骊不久，便又有人开始怂恿，希望他将扶余、三韩也全部占领。 郭图甚至叫嚣道：“马应向西拓土五千里，那主公就向东拓土一万里！” 神他妈一万里，都到太平洋去了…… 第260章 交州士燮 怂恿袁绍继续攻打扶余和三韩之事没能如愿，因为新占据的高句骊又出事了。 袁绍也好，其治下的那些世家豪强也好，都没有把高句骊人当人看，使命压榨也就罢了，可问题是根本就没有消除高句骊人的抵抗能力。他们只是将高句骊的贵族犁了一遍，可活不下去的普通民众，再次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叛乱。 没办法，袁绍只能继续平叛和巩固这里。为了快点消化掉高句骊，他已经准备采用马应的野蛮政策了。将不服管教的高句骊男性全部贬为奴隶或杀死，然后再移民汉人填补进去，并给他们分配田产。 如此，不仅能够缓解底层汉人和世家豪族之间的矛盾，还能迅速稳固新占之土，一举两得。 此刻他才意识到，向外扩张真的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战争胜利后的红利，不仅能让统治阶级获利，普通民众也一样能够获利。这对稳固自己的统治非常有利！ 至于那些可怜的高句骊人，那就只能说抱歉了。 虽然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总得来说，占领高句骊后，袁绍的实力依旧暴涨了许多。 不过，在实力暴涨的同时，麻烦也接踵而至。因为感受到了他的威胁，位于辽东郡北方和东北方的东部鲜卑，似乎对他怀有很强的戒心和敌意。而与他关系一向不错的乌桓，也开始与他疏远…… 对于这两个强大部族的态度变化，袁绍多少感到有些忧心，生怕他们联合攻打辽东郡，以切断幽州和辽州之间的联系。若如此，新占据的辽州说不定会直接丢掉。 辽州既是他占据高句骊后新设立的一郡，不仅包含高句骊国土，还将辽东郡、玄菟郡和乐浪郡也划入其中，州治在辽东。 为了确保治下领土的安全，袁绍已经在开始考虑是否要将东部鲜卑和乌桓赶走了，最好将他们赶入大漠…… 在不知不觉中，袁绍的战略中心已然发生了偏移。 就在他镇压辽州叛乱的时候，曹操终于忍不住，对袁术所占据的九江郡和庐江郡发动了进攻。 攻打袁术都不用特意找什么借口，因为这家伙作死，真的让刘协禅位给了自己，成为了诸侯中第一个称帝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袁绍不愿意看到曹操变得更加强大，但也不敢随便去帮自己这个傻弟弟。再加上辽州叛乱需要镇压，鲜卑和乌桓需要防范，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和曹操撕破脸。 而江东孙坚，对此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因为他此刻正忙着夺占交州的南海郡（包含后世广东省大部分地区）。 南海郡的太守乃是士燮的弟弟士武。士燮虽然不是交州太守，但却是交州的实际掌控人，他本人只挂了个交趾太守的职位，但却上表推荐自己的弟弟士壹、士?和士武分别担任合浦太守、九真太守和南海太守。交州一共也就七郡，他们四兄弟就掌控了四郡军政大权，势力可见一斑。 如今孙坚进攻南海郡，士燮不可避免地与他发生了战斗。因为占据了地利之故，两方暂时打得难解难分。 马应得到这个消息后，没有犹豫，立马派出使者前往交州，欲劝说士燮归降自己。 说起来士燮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仅学问优博，而且通晓治政。处于大乱之中，却能保全一郡之地，二十余年疆界内没有战祸，使得百姓没有失去他们的产业，商人旅客都蒙受他的好处，在交州威望非常高。 除此之外，他治学精微，而且胸怀若谷，宽厚待人，礼贤下士，致使数以百计的中原名士前来投靠。名望较大的有刘熙、薛琮、程秉、许慈、许靖、桓晔、袁徽、牟子、康僧会等人，有儒、有道、有佛，可谓是人才济济。 通过这些人，华夏文明在交州的传播速度非常快，交趾郡已然成为了南方的学术文化中心。 可惜，这样的情况没能一直保持下去，否则后世的越南中北部，早就被彻底汉化。 饶是如此，他在越南之地依旧很得后世之人的尊崇，一些越南史家甚至把他当作越南的君主，称之为“士王”。一千年后的越南陈朝，更是追封他为善感嘉应灵武大王。 对于此人的成就，马应是赞赏的，但却不认可，因为他所做的更偏向于文化传播，而非文化侵略，最大的败笔就是为越人创作‘喃’字，假借汉字形声演为越字。 要知道在此之前，越人用的一直都是汉字。可自此之后，就变成了汉字和喃字并用的局面。到了1945年越南才废除汉字和喃字，采用十七世纪由西方传教士设计出来的新越南文字。 如果换做马应，只会要求治下越人说汉语、学汉字，哪会特意迎合他们创造什么喃字。用的文字都有区别，怎么让他们对大汉产生归属感？在此不得不感叹秦始皇“书同文、车同轨”的雄才大略。如果印度也能出一个秦始皇这样的人物，早千八百年就成为中国的大敌了。 对于马应派去劝降的使者，士燮亲自接见了他，并奉为上宾。不过，暂时却没有同意归降马应，似乎还想要多考虑一阵。 对此，马应倒也不着急，不出意外的话，在与孙坚的大战中失利以后，士燮必然会倒向自己。他看得出来，此人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如果此人真有野心的话，凭借他在交州的名望和势力，早就可以自领交州牧了！ 马应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士燮也是如此，交州刺史换了一茬又一茬，可他依旧老老实实当着自己的交趾太守，以致于连刘表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将手伸了进来，派赖恭出任交州刺史，同时派吴巨出任苍梧太守…… 其实，如果不是孙坚太粗暴，直接攻打南海郡的话，士燮都不一定会跟他打起来。 不过，这却是给了马应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三个月后，凉公国说不定就能再多一州。 第261章 归降之心 交州，南海郡，龙川县。 士燮亲率两万大军抵挡孙坚的进攻，如今已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两军交战十数次，纵使占有地利，交州兵依旧出现了不小的损失。 好在，孙坚一直没能将龙川攻克，多少让他感到有些安慰。能够挡住江东猛虎的进攻，也可以算是一个难得的功绩了。 “兄长，再过一两个月，孙坚应该就会退兵。此次多亏了兄长及时出兵救援，否则南海郡只怕已经落入孙坚之手。”士武笑着对士燮说道。 士燮已经年过六十，但却精神抖擞，看上去只有五十岁。他没有士武那么乐观，忧心道：“虽然挡住了孙坚的进攻，但总感觉他没有尽全力，也不知是不是还有其他谋算……” “兄长，你多心了，孙坚还能有什么谋算？他不过四郡之地，比我们强不了多少，勿要太过忧心。对了，马伯龙派过来的那个使者，也该让他回去了。马伯龙有问鼎天下之心，还是早点绝了他入主交州的念头为好。” 听了他的话，士燮叹息道：“你也说他有问鼎天下之心，又岂会轻易放弃交州？这几日我一直在考虑，是否该直接归降于他……” “兄长，这是为何？交州已经快要成为我们士家的囊中之物，岂能白白送人？”士武明显有些激动。 士燮摇了摇头，“交州地处南越，文化不昌，兵卒不强，没有问鼎天下的可能。割据一方以对抗中原诸侯，最多也不过是一个赵佗。一个不慎，甚至会遭来灭族之祸。与其如此，还不如归附马应。马应已具有天下共主之相，以他的行事风格，若我等现在归降，必少不了一个县侯之位。” “可凉公国之县侯，富贵不过三代……”士武皱眉道。 “大汉开过功勋，又有多少富贵超过三代的？算了，此事暂且不提，若能击退孙坚，再从长计议。” 见他松了口，士武立马高兴道：“该当如此！” 可就在这时，一名士卒忽然来报，“府君，大事不好，孙坚之子孙策，亲率两万水师，突袭揭阳县（广东揭阳市市），揭阳已被其攻克！” “什么！” 士燮脸色顿时一变，赶忙下令道：“不能再逗留在龙川了，传令下去，准备退守番禺（今广东省广州市）。” 继续留在龙川的话，孙策统领的那两万水师极有可能绕到后面，截断粮道。如此，三万交州兵必然保不住。所以，只能后撤。 士武知道这个道理，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赶忙下去准备。 五日之后，狼狈的交州兵终于抵达了番禺。只是，三万大军却只剩下了两万不到，而且士气低迷，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毫无疑问，在撤退的时候遭到了孙坚的追击，若非士燮应对得当，恐怕已经直接被击溃。饶是如此，现在的形势依旧不乐观。四万多吴军就快抵达番禺，士燮已经没有多少信心能够挡住他们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他了，就连士武也生出了归降马应之心。归降马应后，马应必然会出兵救援，至少还能混到一个列侯之位。可若是不归降，却极有可能被孙坚吞并，变得一无所有。 当然，他们也可以考虑主动向孙坚投降。可一来孙坚势力不大，且偏局江东，难以问鼎中原，一艘无法登岸的船，没多少人愿意上去；二来，孙坚是直接导致他们陷入当前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别说还有更好的选择，就算没有更好的选择，也不一定会向他投降。 关中，长安城。 为了更快了解关东诸侯的动向，自从得知袁绍攻打高句骊以后，马应便来到了这里，并在长安城处理政务。为此，他甚至都在考虑，是不是该将凉公府从凉州迁过来了。 以前之所以将凉公府设立在凉州，一是因为那里是他的起家之地，是基本盘；二则是为了快速应对西域的战事。 可是现在，西域已经变成了大汉的商州和乌州，再加上四周都有险要可守，已经不会再发生什么大战。 至于基本盘什么的，也不是理由，因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理，中州、并州甚至是湟州，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基本盘。和凉州一样，在这几州，拥护他的民众都非常多。 况且，接下来的战略重心必然会放在关东，将凉公府迁往关中，已经是很必要的事情。 只是，长安城太杂乱了，里面的格局一点也不规范。马应很想效仿隋文帝，在现长安城东南方向的龙首原上，建立一座新的长安城，让它成为一座整齐的、宏伟的、能够容纳百万人口的大都市！然而……没钱。 其实，钱还是有的，丝绸之路上的商人越来越多，每天都能为他带来许多财富。可是，赚到的钱多，花钱的地方也多，除了军事费用外，还有修缮驰道、兴修水利、安置移民、教育经费等等，算都算不过来。在这个时候他如果说要建一座新长安城的话，估计荀攸、尹奉这些人都会极力劝谏，甚至被贴上贪图享乐、劳民伤财的标签。 所以，在没有统一天下之前，这种事他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大量财政用在地方发展上，许多州郡都大变了模样。凉州和商州依托丝绸之路，变得很是繁华，路上商旅往来不绝。 湟州也改变了不少，主要驰道都已经修好，向西可直接进入商州鄯善县，向南可进入唐州，向西南可进入蜀州和益州。尤其是刺史府所在的河湟郡，繁华程度不下中原各郡。 至于中州、蜀州和荆州，本就是富庶之地，没什么好说的。 并州发展的也还不错，因为这些年没有受到北方游牧民族骚扰的缘故，人口增长得非常快。 发展最快的其实还要属益州，短短数年时间，就有好几条驰道贯通，与大汉其他州郡的往来变得更加密切。尤其是在凿穿通往身毒（印度）的道路后，发展的更加迅猛，商旅渐渐多了起来。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赶上凉州了…… 第262章 兵进交州 在凿穿通往身毒的商道时，掸国极力反对这件事情，因为他们一直在靠垄断这条商道获取利益。他们就如同是大汉和身毒之间的中间商，两头挣差价，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不只是他们，原本益州的那些西南夷首领们也在做着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益州已经没有西南夷了，只有接受编户的汉民。 不得不说，掸国也好、西南夷也好，都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坐拥黄金商路却不知道开发，数百年了，依旧在为赚到了一些微薄利润而沾沾自喜。 其实西南这条丝绸之路也被大汉开辟过，汉武帝征服西南夷后，商贾就开始使用这条商道了。然而因为道路没有修缮，哀牢（掸国）和西南夷又不怎么配合，致使一直没有真正发展起来。 为了让掸国积极配合开辟这条商路，马应特意派遣使者与其国王谈判，不仅允许他对汉商征收百分之十的关税，而且承诺在其受到南边骠国的威胁时，会给予军事帮助。 对于一个小国而言，马应确实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尤其是百分之十的关税，完全可以说是从凉公国分出去的。毕竟，既然它征收了关税，凉公国这边的关税自然要降，否则税收太重，只会将商贾吓跑。 之所以对掸国这么优厚，主要还是怕他们暗中使绊子，阻碍这条商路的发展。当然，马应也可以考虑吞并他们。但是，他们那里森林太多，地形太复杂，根本没有一条正儿八经的驰道，并不好打。 故而，马应打算先跟他们展开友好的合作，然后以发展商路赚取更多的利益为借口，慷慨地为他们搭桥铺路、开辟驰道。最好能够将通往身毒的驰道也一并修好。 如此，数年之后，两国的关系或许能够变得更加紧密，亲如一体…… 正当马应畅想未来的时候，胡虎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公，士燮的使者来了，正在殿外求见。” “终于做出决定了吗？看来孙坚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该好好感谢他。”马应笑了笑，继续说道：“让他进来吧。” “诺！” 很快，一名亲卫就将那名使者领了进来。 使者是一名中年儒士，看到马应后，当即见礼道：“南阳许慈见过凉公。” “许慈？”马应愣了一下。有点印象，但却记不清楚，似乎是一名颇有名望的经学大师，也就是所谓的名士。 不过，以马应如今的地位，是不是名士都没太大的区别，用不着特意客套或者放低身价。因此，他直接了当地问道：“使者请起，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许慈斟酌了一下语言，道：“慈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向凉公求援。逆贼孙坚枉顾百姓生死，发兵攻打交州。士府君虽有雄兵十万，但却需要分驻各地，致使孙坚有机可乘，已然快被其夺下南海，甚至交州都有覆灭之危。孙坚此人狼子野心，若真被其拿下交州，必图荆州，不论是为了交州百姓还是为了遏制这头猛虎，都务必请凉公出手救援。只要凉公能帮助交州打退孙坚，士府君必有重谢！” 马应嘴角勾了起来，戏谑道：“只是重谢吗，诚意有点不够啊。我以为士府君是个聪明人，不想到了紧要关头也这般犹豫。莫非想要跟我讨价还价？” “我不明白凉公的意思，还请凉公直言。” “不明白不要紧，先生可看得懂沙盘？”马应询问道。 “自凉公造出沙盘之后，早已风靡各地，我也略懂一些。” “懂就好。” 马应走到一座沙盘面前，继续说道：“这里是益州兴古郡，三万无当军已经在此集结。而这里是荆州沅陵郡和零陵郡，三万玄武军也已经抵达。对了，还有这里，三万朱雀军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攻入豫章郡逼迫孙坚退兵。先生觉得，我耗费人力物力，动员这么多兵马，是为了什么？” “凉公，这，这……” 许慈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马应想要入主交州的话，根本挡不住，半个月之内说不定就能将除南海以外的其他郡全部占领。毕竟，交州现在的兵力都被孙坚牵制在南海，后方非常空虚。 马应向他微微一拜，正义凛然道：“为了早点结束大汉纷争，为了天下所有百姓，我对交州势在必得。若士府君真有仁心，就该早点归降，如此也能避免无谓的伤亡。” 许慈没有理会他，只盯着沙盘发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从袖中拿出一卷文书。 “这是士府君亲笔所书，愿将交州献于凉公。”许慈低着头，将手中的文书举过头顶。 马应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却有些无奈。有这么一份文书，早点拿出来不就没事了吗，非要扭扭捏捏，弄得我好像在仗势欺人一样。 既然士燮已经有了归降自己的意愿，马应没再迟疑，当即点齐两万虎骑军，从关中出发，准备南下交州。 与此同时，他命人以五百里加急派出四批亲卫，分别前往荆州、益州和交州传达命令。 十日之后，驻扎在益州的无当军和驻扎在荆州的玄武军分别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交州的郁林郡和苍梧郡。 这两郡都不在士家的掌控之中，且实力不强，得知马应大军来袭，郁林郡太守直接投降。而苍梧郡太守吴巨，似乎好抱有侥幸的心理，想要抗衡凉军，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惜，只坚持了八日，吴巨就兵败被杀。 拿下郁林和苍梧之后，无当军在杨阜、黄忠和张飞的统领下继续南下，准备接受交趾郡、九真郡和日南郡。而三万玄武军，则在麴义的带领下，直奔南海郡番禺县，以帮助士燮抗击孙坚。 为了将孙坚逼退，三万朱雀军也已经攻入了扬州豫章郡…… 孙坚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只是围攻番禺已经一月有余，却依旧没能将之攻克，让他感到非常烦躁。他非常清楚，时间拖得越长，变数越大，指不定什么时候马应就参合进来了。 第263章 尘埃落定 孙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个个坏消息接连传来。 他首先接到的是豫章加急送来的消息，严颜率领三万朱雀军攻入豫章，豫章有失陷之危！ “马应果然动手了……”孙坚叹了口气，油然生出了一股挫败感。 其实，他早就猜到马应会动手，但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他依旧选择冒险进攻交州，只要速度够快，最少也能将南海郡吃下。 可惜，事与愿违，水陆两路大军一起攻打南海郡，一为明，一为暗，居然都没有将交州兵击溃，反而让士燮带着近两万人马逃回了番禺，这是最大的失误。若非如此，这场战争早一个多月就结束了，不仅南海郡，可能苍梧、合浦也已经拿下。如此，就算马应领兵来攻，拒城而守的话，也有很大的概率将他逼退。毕竟，真到了那个时候，作为盟友的袁绍和曹操，必然会给马应施加一些压力，将他的主力牵制在并州和中州。 不过，没能击溃士燮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不管以前想的多好，现在都已无济于事。 “主公，当下只有撤军一途，若继续留在交州，豫章恐有陷落之危！一旦豫章被马应夺得，整个扬州都将变得难以防守，那里才是我们的根本。况且，若我所料不差，肯定有凉军已经进入了交州，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番禺！”张纮劝说道。 孙坚没有说话，可年轻气盛的孙策却急躁道：“士燮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再给我五天时间，必能攻克番禺，请父亲允许！” “少将军，别说五天了，哪怕两天都等不起。若凉军真的出现，到时候可能我们想走都走不掉了。为了一个南海郡，赌上江东所有基业，值吗？”张纮继续劝说。 “可是……”孙策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孙坚给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下去准备一下，今夜撤军。” “父亲！” “执行军令。”孙坚不容置疑道。 …… 夜晚，吴军大营，见将士都在整理行装，孙策心情烦闷，忍不住对身旁一名俊秀的儒雅青年说道：“公瑾，眼看南海郡就快拿下了，却非要退军，实在让人不甘。” 儒雅青年淡然道：“现在撤军并没有错，马应的大军绝对已经进入了交州，继续留在这里，就算不被他歼灭，也会被拖住。若如此，江东危矣。其实在我看来，水路奇袭揭阳以后，没能将士燮主力击溃，就已经该退了……” “公瑾也觉得我军一定打不过凉军吗？”孙策神情有些颓废。 “只以江东一地，确实没有任何机会。哪怕袁绍和曹操单独对上马应，胜算也很小。”周瑜直白地说道。 “唉——” …… 兴平八年（201年）九月，吴军撤离南海郡，退回豫章。 得知这个消息后，严颜不敢再攻打豫章郡，也随之退回了荆州。马应与孙坚之间的战争，终究还是没能打起来。 十月初，马应抵达交州，士燮四兄弟连带交州其他重要官吏，全部出城迎接。至此，交州正式被纳入了马应的势力范围。 对于主动归降的士燮，马应没有吝啬，不仅将他封为县侯，而且还任命他为益州刺史。因为分出了一个蜀州的缘故，益州并不是很大，而且地处边疆，西南夷众多。马应想要借助士燮的能力，加快这里的汉化速度。 为了不让他跑偏，马应还特意找他聊了一宿，明确告诉他，不要为了迎合西南夷的发音，而创造一些奇怪的字，老老实实教他们学汉字、学汉语就行。尤其是那些孩童，可塑性非常强，一定要抓好村学的启蒙教育。只要有利于汉化，需要多少教育经费都可以申请，我给你批！ 一番交谈下来，士燮已经领悟了马应的执政方针，总得来说与他的理念并没有太大的冲突，因此，他欣然接受了益州刺史这个职位。 安排好士燮之后，马应又对他那几个弟弟做出了安排。这几人的能力跟他比起来差了不少，因此没有给他们太高的职位，只在五品和六品之间。 因为士燮得到了重用的缘故，总得来说士家对马应的安排还算满意。 拿下交州之后，马应最重视的事情就是对越人的教化，按部就班肯定不行，时间太长了，最快捷的方法还是移民——将大量越人迁到其他州郡分散安置，然后再迁徙一部分汉人过来。 当然，不可能对整个交州进行换血，马应暂时只打算对交趾郡、九真郡和日南郡换血。这三郡在后世皆为越南领土，换血成功之后，再想脱离中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郁林郡、苍梧郡、合浦郡和南海郡，倒是不用这么激进，因为交趾等地换血成功后，这四个郡就被汉文化给包围了，被彻底蚕食掉只是时间问题。 正当马应强制将交趾、九真和日南之民迁往乌州之时，曹操与袁术之间的战争也已经结束。毫无疑问，曹操击败了袁术，夺得了九江和庐江二郡。自此，他彻底占据了黄河以南、长江以北这片区域，综合实力不比袁绍差多少。 在被曹操击败之后，袁术本想去投奔袁绍，甚至还打算将自己的帝位禅让给他。可惜，还未抵达河北，就被曹军截住，成为了俘虏。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曹操羞辱了的缘故，成为俘虏后没几天，他便呕血而死——又一个汉末群雄退出了历史舞台。 如今，整个大汉就真的只剩下四个势力了。 马应一家独大，所辖领土超过了半壁江山。而袁绍、曹操和孙坚三人，则组成同盟，与其抗衡。 马应不敢随意攻打他们，他们也不敢随意招惹马应，暂时处在一个平衡的状态下。 趁此机会，四人都在极力发展内政。动乱了近二十年的大汉，终于进入了恢复期。 论发展速度，最快的还是马应，西北和西南这两条丝绸之路的优势太大了。不仅如此，在拿下交州之后，他还准备发展海上丝绸之路，并组建海军…… 第264章 五年 兴平十三年（206年）三月，马应虚岁已有三十五。自十五岁从军开始，整整二十年。 马应独自待在军机阁，看着凉国的疆域地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自五年前入主交州之后，他又给自己的爵位升了一级，开始称为凉王，而非凉公。 凉国当下共有十一州，分别为乌州、商州、湟州、唐州、凉州、并州、中州、蜀州、益州、荆州和交州，总人口堪堪达到两千万。 其中荆州人口最多，超过四百万，而凉州、并州、蜀州和益州次之，都只有两百多万人口。再往下，就是乌州、商州和交州了，人口只在百万以上。 至于湟州和唐州，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前者只有八十万人口，后者更是只有五十万人口。 湟州的人口之所以能够超过唐州，乃是因为河湟谷地的缘故，只河湟一郡，就拥有超过三十万人口。若没有河湟郡，湟州只会比唐州更贫瘠。 想到凉国的人口情况，马应心中很有成就感。如果不是他，大汉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内战还会一直打下去，以致元气大伤，为五胡乱华埋下祸根。 而现在，不出意外的话，五胡乱华是不会再出现了。 当然，内战其实并未结束，还有袁绍、曹操和孙坚三方势力没有平定，只是暂时进入了休战期。 值得一提的是，在马应称王之后，这三人也都称王了。袁绍称魏王，曹操称梁王，孙坚称吴王。 三方势力这五年都没有闲着。孙坚在争夺交州失败后，只休整了一年，便又开始向外扩张。不过，他扩张的地方并非内陆，而是隔了一条海峡的夷州（台湾）。凭借强大的海军，吴军轻易就将那里征服，并且开始移民屯田。发展到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吴国非常重要的一部分领土，孙坚之子孙策，甚至常年在那坐镇。 曹操因为地域限制之故，却是没能向外扩张，只是一直在闷头发展，想要恢复豫州、兖州等地的经济和人口。经济倒是好说，恢复了许多，但人口的话，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除非从其他地方移民。 故而，这几年就数梁国发展得最慢。 三方势力之中，发展最慢的是曹操，孙坚次之，最快的乃是袁绍。 这五年来，袁绍拢共对外发动了三次大战。第一战，将东部鲜卑和乌桓人赶入大漠，消除了幽州北方的部分隐患；第二战，征服扶余国，向东北扩土两千里；第三战，征服挹娄国和沃沮国，尽得东北平原。 再加上五年前征服的高句骊，袁绍治下领土翻了一倍不止！ 然而，扩土容易治土难，想要真正将这些地方消化掉，最少也需要二三十年的光景。如果对教化之事不怎么上心的话，甚至两三百年都不一定能够将之巩固，就像当初的凉州一般。 不过马应相信，袁绍对这些地方肯定会很上心，毕竟他的地盘也就那么多，不对这里上心还能对哪上心？ 袁绍和孙坚都在向外扩张，马应自然也没闲着，这几年，他的战略重心都放在了东南亚地区，包括掸国、骠国、扶南和林邑。而在三个月前，他正式下达了攻打掸国的命令。 经过五年的深入交流，益州通往掸国的驰道已经全部修好，其主要城池都暴露在了凉军的铁蹄之下。在这种情况下，马应没有再跟他客气，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对其发动了进攻。 对付掸国这样的小国，马应只出动了五万人马，包括两万高原军和三万无当军。其中，对掸国地形颇为熟悉的无当军乃是绝对的主力。 “都已经三月了，掸国国都应该已经攻下来了吧。”马应猜测道。 一个月前，他就收到了战报，说无当军势如破竹，已经打到了掸国国都外，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猜测。 不出他所料，没过几日，胡虎便拿着一封捷报，跑到他面前，报喜道：“主公，无当军已经攻破掸国都城，并俘虏了掸国国王，这是黄忠将军命人送来的捷报。” “哈哈哈，汉升和翼德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此战过后，他们二人也该升为乡侯了。”马应很是高兴。 “主公，拿下掸国后，真的要继续南下攻打骠国吗？骠国国力比掸国只强不弱……”胡虎担心道。 马应点了点头，“只有拿下骠国，缅州才能真正稳固下来，不管是与西边的身毒还是与东边的扶南等国，都有山川为阻，利于防守。” “那，不知主公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关东？继续这么下去，袁绍势力越来越大，恐难以遏制。” “放心，待拿下缅州之后，差不多就要对关东出手了。我听闻中部鲜卑首领轲比能，已经吞并了被袁绍赶走的东部鲜卑和乌桓人。不出意外的话，他和袁绍之间迟早有一战。待他们打起来后，我们不管是直接出兵冀州，还是趁机攻打孙坚和曹操，都没什么问题。”马应笑着说道。 “既然主公心中已有计策，那我就放心了。” 兴平十三年（206年）三月下旬，掸国覆灭，其领土被凉国所占据。 六月，赶在大暑之前，高原军、无当军以及绕道而来的三万海军，攻灭骠国，将整个缅州都纳入了凉国治下。 和袁绍夺下了整个东北平原一样，想要将缅州消化掉需要很长的时间。 为了加快治下蛮夷的汉化速度，马应对治下百姓进行了分级调整，将户籍重新划分为华夏籍、苗裔籍和夷籍。 华夏籍既是狭义上的汉人，说汉语，用汉字，习俗与诸夏文明同。在分级的时候，马应特意放低了入华夏籍的标准，只要户主和家中男童会说简单的汉语，包括官府认可的方言，整户人便都可入华夏籍。 饶是如此，得入华夏籍的编户民也只有七成左右。说实话，这个数字让马应有些不满意，毕竟他已经将标准放得很低了。 华夏籍百姓会得到一些优待，例如生孩子可以从官府领取到一定的补贴，鼓励多生多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隐性的好处，在许多事情上都有优先权，尤其是国家的优惠政策，都会优先对华夏籍民众施行。 华夏籍往下则是苗裔籍，又称华夏苗裔籍，即血缘比较近，却不会说汉语、习俗与华夏迥异编户民。以羌、氐、西南夷和越人居多。 苗裔籍人口也不少，占总人口的两成半，虽然不会受到官府特别的优待和照顾，但也享有正常汉民的权力。 苗裔籍再往下便是夷籍，这是真正不受待见的编户民。不过，马应也没有对他们太苛刻，只是不允许他们娶华夏籍和苗裔籍女子，每对夫妻只准生一胎，超生需要罚款，而一些国家的优惠政策，一般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实行。 苗裔籍也好，夷籍也好，马应都给他们留有进身之阶，男人的话可以读书或者当兵。读书考中童生便可入华夏籍，当兵获得一定的功勋也能入华夏籍。至于女人，想入华夏籍更加容易，嫁给华夏籍男子就行，为妻为妾都可以。 值得一提的是，在凉国，妾的地位得到了一定的保障，虽然依旧不高，但至少不允许当成物品一样随意买卖。若夫家想要和妾解除关系，妾有权分得少部分家产。 “主公，凉国十二州华夏籍占比已经统计出来。占比最高的乃是中州，超过了九成；其次是凉州、并州和蜀州，皆在八成以上；再然后则是荆州、湟州、商州和乌州，都超过了七成。益州、唐州和交州因为西南夷、西羌和越人众多的缘故，华夏籍汉民只有五成。最糟糕的则是缅州，虽然已经进行了一部分移民，但华夏籍依旧只占有两成。”户部卿尹奉禀报道。 “缅州移民顺利吗？”马应询问道。 “并不顺利，愿意背井离乡的华夏籍民众越来越少。一是因为移民了这么多年，那些贫困的华夏籍民众大部分都已迁走，留下的都是生活比较富裕的人，于这部分人而言，那些优惠政令还不足以打动他们。二则是因为袁绍、曹操和孙坚治下百姓的生活都得到了改善，逃亡凉国的流民急剧减少。” 马应叹了口气，“这么说，短时间内是无法增加缅州的华夏籍人口的比例了？” “采用以前的方法确实不行，不过却可以通过分封列侯，让功勋贵族主动去那里发展，为巩固缅州做出贡献。”尹奉提议道。 马应沉思了一会儿道：“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即厚待了麾下那些与自己一起打江山的人，又能加快缅州的汉化速度，巩固这块新占之土，一举两得。 不过，即使如此，短时间内也不适宜再向蛮夷之土扩张了。毕竟，没有足够的汉民稳固那里，就算夺下了那里，也迟早要在一次又一次的叛乱中丢掉。 接下来，降服袁绍、曹操和孙坚，将成为凉国唯一的战略重心。 第265章 兵进江东 自从二十多年前鲜卑最杰出的一位首领檀石槐死后，整个鲜卑便一分为三。一是步度根集团，拥众数万，主要盘踞在并州北方的阴山一带；二是轲比能集团，分布于幽州的代郡、上谷等地，三是原来联盟“东部大人”所领属的若干小集团，散布于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 自从东部鲜卑和乌桓被袁绍击溃后，轲比能便趁机吞并了他们，一时间壮大了许多。而他却不满足于此，甚至想要再吞并步度根，一统整个北方草原。 可是，不等他吞并步度根，他与袁绍之间的矛盾就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到了无法调解的程度。毕竟他的部落一直盘踞在幽州代郡和上谷郡一带，乃是袁绍的眼中钉、肉中刺，做梦都想拔掉。 因此，在吞并整个东北平原之后，袁绍的战略重心就放在了轲比能身上，想要消除这个威胁。 轲比能其实不想这么快就和袁绍发生军事冲突，因为他想先吞并步度根，统一整个漠南再说。为此，他还特意遣使朝拜袁绍，并且归还了留居鲜卑的五百多户汉人，想要改善和袁绍之间的关系。 然而，袁绍自傲且自负，不仅没有因为这些小恩小惠就和轲比能亲善，反而觉得他软弱可欺，态度也随之变得更加强硬，甚至生出了想要将鲜卑人赶出漠南的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轲比能不愿意，也不得不与他展开交锋。 兴平十四年（207年）十月，轲比能纠集鲜卑和乌桓十万人马，抢先对袁绍发动进攻，想要攻陷辽东郡，以斩断冀、幽二州与东北的联系。东北大部分都是新占之土，汉人少而东夷多，此战略一旦成功，那些东夷多半会在鲜卑的支持下发动叛乱，重新恢复扶余、挹娄、沃沮、高句骊等国。 面对这样的威胁，袁绍不得不倾全力与之一战。 马应得到消息后，立马召集军事会议，与麾下谋臣武将进行商讨，毫无疑问，这是出兵攻打关东的一个良机。 只是，战争规模多大，是同时对三个势力发动攻击，还是主攻其中一个势力，还需要好好商议一下。 “主公，臣提议主攻冀、幽二州。袁绍实力太强，且主力都被鲜卑拖住，乃是当下最好攻打的一方诸侯。只需出动十万人马，就能轻易夺下河北大部分地域！”李优开口说道。 马应却皱起了眉头，道：“若如此，我等虽然能够拿下幽、冀二州，但袁绍却会被轲比能击败，整个东北平原也会落入轲比能的掌控之中。轲比能的实力和威望大涨之后，降服步度根、统一北方草原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如此，北面将会出现一个非常大的威胁！” “那主公的意思是……” “不能让轲比能击败袁绍，不能让鲜卑崛起，哪怕为此晚点统一河北也在所不惜！”马应直接定下了基调。 这时，尹奉忍不住开口道：“若怕鲜卑崛起，在夺占幽、冀二州时，可同时派遣一支大军出塞攻打鲜卑部落……”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荀攸给打断了，“若如此，轲比能、袁绍二人必会握手言和，然后同时回头与我军交战。而曹操和孙坚，多半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如此，极有可能出现四线作战的局面，对我等非常不利！” 马应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此次我不打算参合河北的战事，而是准备集中兵力攻打孙坚和曹操。趁袁绍无暇他顾之际，先将河南和江东吞并。尤其是江东，必须拿下。” 听了他的话，荀攸、贾诩、郭嘉等人立马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按照他给出的目标，逐步完善作战方略。最后确定，此次将会动员十八万人马。 其中三万陷阵军和两万龙骧军佯攻弘农和洛阳，以牵制住曹操，剩下的十三万大军则全部攻打孙坚。 首先是驻扎在荆州、并且拥有水师的三万朱雀军，顺长江而下，攻打豫章郡北部；其次是正在荆州长沙郡集结的四万虎骑军，准备攻打豫章郡中部；然后是驻扎在交州的三万玄武军，准备攻入豫章郡南部。 除此之外，还有新发展出来的三万海军，准备找机会沿海岸线杀入会稽郡和吴郡。 这么多大军，除非出现严重的失误，否则孙坚绝对抵挡不住。 得知凉国大军来袭，江东一干文臣武将都被吓了个够呛，立马分成两派，一为投降派，一为坚守派。 投降派觉得马应太过强大，双方作战兵力悬殊，再加上盟友袁绍无暇他顾，此战必败无疑，还是早点投降为妙，至少还能获得一个不低的爵位。 而坚守派却认为，马应虽然强大，但水师却不如吴国，再加上盟友曹操能够分担一部分压力，尚有一战之力。 孙坚自然不可能投降，直接选择硬抗到底，而张昭、张纮这些投降派，则被他丢到了一边。 张昭、张纮原本是他最看重的文臣和谋士，如今舍弃不用，只能将新生代提拔上来。如此，周瑜、鲁肃尽皆得到重用，历史上的两位东吴大都督，终于正式登上舞台。 程普为主，周瑜为副，统率两万水师，迎击三万朱雀军。而孙坚，则亲自率领四万吴军前往豫章郡构筑防线，以抵挡四万虎骑军和三万玄武军的进攻。 水军和陆军加起来一共六万人马，这就是他当下能够调动的最大兵力。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郡兵在吴郡留守，拱卫王都安全。 江东这边战事一触即发，而中州那边，却早就已经打了起来。徐荣、张辽、高顺、徐晃、魏延等将率领五万凉军，直接对驻守在弘农郡的曹仁发动进攻。曹仁率领一万人马死守陕县，同时命人向曹操求援。 曹操收到求援信后，不敢懈怠，准备纠集三万将士前往救援。可大军才刚刚出发，孙坚的求援信又到了，一时间让他头皮发麻。 他已经明白了马应的战略意图，趁袁绍无暇他顾之际，牵制自己，然后全力攻打江东。一旦江东被其占领，那反马联盟将彻底失去与其抗衡的能力，梁国也好，魏国也好，都会被他慢慢蚕食…… 第266章 火器 虽然江东失陷后，自己将变得非常被动，可曹操犹豫再三，还是不准备派兵救援，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马应的调虎离山之计。若在梁国派兵救援孙吴之时，马应又派遣一支大军从南阳郡直插豫州腹地，那梁国将变得岌岌可危！ 这并非耸人听闻，以马应现在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同时攻打梁国和吴国。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冒险。 …… “主公，这就是第三代武威火炮，炮身长一丈四尺（3米左右），口径五寸（110毫米左右），重七十石（2.1吨左右）。炮身的重心处两侧设有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还可以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同时炮口上方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马钧为马应介绍道。 马钧不仅是匠作大监，而且还是火器局的主事，隶属于少府。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和发展，已然将火炮给研制了出来。毕竟，冶炼技术发展起来以后，制造火炮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难点，更不要说马应固化记忆后，还将未来的不少知识给带了过来。 最开始制造的火炮乃是铜炮，也就是第一代武威火炮。可随着冶炼技术和炼钢技术的发展，到了现在，制造所用的主要材料已经换成了钢。如此，不仅成本降低了一大截，而且也有了量产的可能。 至于制造火药所需要的硝石，暂时不需要收刮厕所什么的，马应在蜀州挖出了许多天然硝洞，足以使用很长一段时间。 亲眼观看了一下第三代武威火炮的试射，马应很是满意，估计威力已经不比明清时代的红衣大炮差多少了。 除了火炮之外，火铳也生产了一些，只不过暂时只能制造火绳枪，至于更先进的燧发枪，还在研究之中。 “憋了这么久的科技，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在战场上给我带来惊喜。”马应喃喃自语。 此次攻打孙坚和曹操，每支大军之中都有少许火炮兵和火铳兵。火铳兵他倒不是很在意，并不指望他们发挥太大的作用，之所以将他们派上战场，也只不过是想要看看效果而已。真正被他重视乃是火炮兵，第三代武威火炮绝对是攻城拔寨的利器，说不定能够直接将城墙给轰塌！ 原本他还想要设计一些适合安置在战船上的火炮，以增加水师和海军的战斗力。可随后却发现，一般的船只都搭载不了这样的利器，也就楼船这样的大型船只才能少量搭载。 楼船因为重心不稳的缘故，只适合在内河和沿海航行，打打内战还行，根本无法进入深海。为此，马应不得不命人研发新的船只。为此，他还将自己记忆中的三桅帆船和福船给画了出来，好让船舶工匠作为参考。 相比于这些，最受马应重视的其实还是蒸汽机。只是这东西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至少到目前为止，凉国依旧没有将它制造出来，甚至还有许多技术难题没有攻克。 不过马应也不着急，一来这东西过早出现，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二来，将火器研制出来以后，凉国已经可以吊打其他国家了，不需要再放出蒸汽机这样的大招，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 兴平十四年（207年）十二月，庞德统领的四万虎骑军势如破竹，接连攻破宜春、建城等县，进入豫章郡腹地。好在孙坚及时赶到，将这四万虎骑军堵在了赣水西岸，致使他们不敢轻易过河。否则的话，只怕郡治南昌也已经被攻破。 可是，形势对吴国依旧不利，虽然挡住了虎骑军前进的道路，但从交州南海郡杀过来的三万玄武军，却一路向北，占领了豫章郡南部要地赣县。 怕玄武军继续北进，甚至渡过赣水，从南面突袭吴军，孙坚不得不分兵，派遣一万五千人前往临汝县驻守，以拦截他们。 这个决定本没什么错，毕竟一万五千人拒城而守，挡住三万大军并非什么难事。可是，出乎孙坚意料的是，这一万五千人马只支撑了三天，居然就被玄武军给击败了！ 收到这个消息后，孙坚完全不敢相信，毕竟统领这一万五千将士的并非庸才，而是他非常重视的一员大将黄盖，怎么也不可能三天就败北。 不过，认真看完战报后，他终于知道了黄盖战败的原因，原来敌方使用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攻城利器——火炮。在攻打临汝县的时候，凉军足足推出了二十门火炮，没几下就将城门轰碎，并且将一小段城墙轰塌。 江东兵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顿时被火炮的威力吓破了胆，士气大跌。趁此机会，麴义立马发动总攻，亲自率领大军掩杀上去，轻易便攻入了城中，大败吴军。 见此，黄盖知道大势已去，只能逃跑，最后收拢溃兵，只得三千多人。此战不仅丢掉了临汝城，还折算了一万多将士，对孙坚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眼看玄武军就快逼近，孙坚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放弃了豫章郡，开始退往丹阳。没办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豫章确实不太好守，若是在豫章与四万虎骑军和三万玄武军决战，必败无疑。 相比之下，退守丹阳郡胜算就要大得多。丹阳郡以山地为主，少有平原，易于防守。哪怕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人马，凭借山川险阻，孙坚也有信心挡住七万凉军。 当然，凉军也可以走水路，这样的话，倒是没有多少险阻，可问题是，凉国的水师能战胜吴国的水师吗？对于己方的水师，孙坚可是拥有绝对的信心！ 为了配合孙坚，程普和周瑜率领两万水师停驻在了丹阳郡春谷县一带，扼守长江。 三万朱雀军不敢轻举妄动，只停驻在豫章郡彭泽一带。 一时间，战事再次陷入僵局。 庞德与麴义商议了一阵后，决定分兵。庞德继续率领四万虎骑军对驻守在丹阳郡的孙坚施加压力，而麴义则改道攻打会稽郡。在拿下会稽郡后，麴义将会绕过丹阳郡，直接攻打吴郡…… 第267章 争夺制江权 麴义在会稽郡攻城拔寨，一时间风头无二，凭借火炮这件利器，接连攻克了建德、桐庐诸县，直逼吴郡的富春和余杭。 其实，会稽郡还没有全部被他打下来，甚至只占领了少部分县城。不过在发现会稽郡没有什么郡兵、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之后，他毅然改变了最初的战略，准备沿浙江直接攻入吴郡，来一出直捣黄龙。 毕竟吴郡是吴国的都城所在，一旦将这里占领，对吴军的士气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可以直接宣布取得了整场战役的胜利！ 可惜，这个战略意图终究还是没能实现。 得知凉军分兵攻打会稽郡后，孙坚就想到了这一点，立马顶着巨大的压力，派出一万将士赶往余杭和钱塘二县驻守，同时向程普、周瑜二人下达命令，命他们分出一部分水师扼守浙江（包括后世富春江和钱塘江），以确保吴郡的安全。 眼看形势对吴国越来越不利，投降派的声音也随之高涨。怕后方人心不稳，一干谋臣将领纷纷劝谏孙坚回吴郡坐镇，否则一旦吴郡生出动乱，对吴国的打击同样是毁灭性的。 一时间，孙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现在他独自返回吴郡的话，必然会动摇军心；可不回去，又怕吴郡生乱…… 眼看形势对吴国越来越不利，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长子孙策在夷州海峡与凉国海军遭遇，发生交战，击沉俘虏了包括两艘楼船在内的四十多艘船只，取得了胜利。凉国海军不得不退回了交州…… 这封捷报就如同一记强心剂，让吴军的士气恢复了不少，投降派的声音也被压了下去。 其实，夷州海峡的战斗虽然是孙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却是惨胜，己方也被击沉了三十多艘海船，包括两条大型海船。 这些海船只有一部分是被撞沉的，另外一部分则是被楼船上的火炮给击沉的。如果不是吴国的海军素质确实强过凉国太多，最后谁胜谁败还真不一定。 饶是如此，吴国海军也出现了很大的损失，原本想要赶往吴郡的孙策，不得不又退回了夷州岛进行休整。 可是，还没休整几天，就接到父亲孙坚的将令，要求他立即前往吴郡坐镇。 整个吴国，除了孙坚之外，也就只有他这个颇有战功的长子能够镇住场子。 没办法，孙策只能急匆匆下海，带着不足一万的海军奔赴吴郡。 可是，他还没有抵达吴郡，麹义再次立功，不仅攻破余杭，而且兵围钱塘，离吴县又近了一步。 得知这个消息后，孙坚不敢再停留在丹阳郡南部的山地与庞德对峙，否则麹义一旦绕后和庞德一起夹击自己，那自己统领的这支主力军就危险了。这支主力军若是被击溃，万事休矣！ 兴平十五年（208年）一月，孙坚退到了丹阳郡北部秣陵县（南京市一带），将南部山地全部让给了庞德。 虽然吴国的地盘不断被压缩，但反而更利于防守。现在吴国只剩下了一个吴郡和半个丹阳郡，但这片区域东、北、西三面都被江海包住，南面则是难以行军的山地，粮草运输不便。如果进入这片区域的凉军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吴国平定，必然会出现粮草短缺的问题，如此，离战败也就不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取得战役的最终胜利只有两种方法，要么一鼓作气，在一个月内攻破秣陵；要么就只能战胜吴国水师，夺得水上运粮通道。 想要战胜吴国的水师，说实话，包括马应在内，凉国的将领都没有太大的信心，水兵的作战经验完全无法跟人家相比。以前吞并荆州时倒是接收了不少荆州水师，但荆州水师烂到了根子里，长期疏于操练，最大的优势也就是那些战船了。托刘表的福，凉国战船的数量其实是远超吴国的。 然而，在水师统帅和兵卒都比不上人家的情况下，纵使楼船上面搭载了火炮，胜率也不会超过四成。 与其如此，马应更愿意孤注一掷，直接攻打秣陵。凭借兵力和火炮的优势，一个月内攻下秣陵其实也并非什么难事。 可是，不等他执行这条战略，局势再次发生变化，吴国水师已经不满足于扼守长江和浙江，居然开进了江东纵横交错的水网之中！ 江东水网密布，到处都是江河，哪怕从丹阳郡南部赶往秣陵县，都需要跨过两三条江河。可现在，这些江河已经被江东水师给掌控住了，虎骑军和玄武军别说在一个月内拿下秣陵了，一个月内能不能跨过这些江河进入秣陵县境内都是问题！ 已经赶到荆州长沙郡的马应收到这个情报后，差点被气乐了，这吴国是有多么看不起凉国的水师？原本扼守长江的两万吴国水师分了五千进入浙江，如今又分了一部分进入纵横交错的水网，真当继承了荆州水师的三万朱雀军是摆设吗？ 虽然凉国水师水战经验不怎么丰富，但这么多年的训练可是一点也没有落下！ 没有犹豫，马应当即给严颜、甘宁下达将令，全力攻打程普，争夺制江权！ 原本想要战胜吴国水师，马应连四成的把握都没有，但现在，他却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一是因为扼守长江的吴国水师两次分兵，兵力只剩下了一万出头，船只数量更是只有朱雀军的三分之一；二则是因为周瑜离开了。 对于这位历史上的水战达人，那怕这一世他的经验不是很足，马应依旧非常忌惮。可是，他现在已经离开了长江，成为了进入水网那支偏师的主将，这对马应来说，绝对是一个利好消息！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无法击败扼守长江的程普，那凉国的水师全部都可以滚犊子了。 兴平十五年（208年）二月初，三万朱雀军水陆并进，对程普发动进攻，两支船队在江面上发生大战。 凭借兵力的优势，凉军在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程普知道不敌，想要撤退，可乘坐的楼船却被火炮击中，开始漏水。不得已，他命人放下小舟，想要乘之逃跑，可惜却被凉军的艨艟追上，成为了俘虏…… 第268章 平定江东 击败并俘虏程普之后，凉国不仅获得了制江权，而且对吴国的士气也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需要担心粮草运输的问题了，巴蜀地区的粮草可以顺着长江，轻轻松松运到丹阳郡。不仅如此，接下来凉国水师还可以进入江东水网，帮助虎骑军跨过江河，直逼秣陵。 当然，吴国也可以考虑夺回制江权，阻止这样的事情事情发生。然而程普刚刚战败被俘，正是士气低迷之时，再加上剩下的水师已经不多，甚至不足一万，哪怕由周瑜统领，也没信心击败士气正盛的严颜和甘宁。 眼看局势对吴国越来越不利，孙策率领近万海军终于抵达，并且进入浙江，与浙江的五千水师汇合。 若不是怕吃水较深的海船在江中搁浅，孙策甚至想要统领这一万五千兵力逆水而行，突袭富春县，以断绝兵围钱塘县的那三万玄武军的退路和粮道。 虽然有些海船不能随意在江中航行，但硬要挑的话，其实还是能够挑出一些的。加上那五千江中水师，运送一万兵力突袭富春县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孙策犹豫了，在突袭富春和救援钱塘之间犹豫不决。 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搏一把大的，断绝敌方后路和粮道，再想办法将麹义统领的玄武军吃掉。也只有取得这样的一场胜利，才能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一些。 还未等他抵达富春，一个坏消息传来，麹义已经攻克钱塘县！ 孙策对此不予理会，率领近万将士在富春县登岸，突袭富春县县城。留守富春县的凉军不敌，只坚持了两天就宣告失守，富春重新回到了吴国的手中。 麴义得知这个消息后，吓了一大跳，好在接连攻克了余杭和钱塘，缴获的粮草足够支撑一段时间，暂时没有缺粮的风险。饶是如此，丢失富春依旧对己方士气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麴将军，孙策刚刚夺下富春，士气正盛，况且有城池之利，不宜回身与其决战。”郭嘉开口道。 麴义愣了一下，询问道：“那军师以为当下我等该如何行事？” 郭嘉认真道：“留下一部分人马镇守余杭和钱塘，然后率领主力军继续前进，攻克乌程、故鄣等县，打通与丹阳郡之间的道路，便可与虎骑军一起共享长江粮道。而后不管是与庞德将军汇合一起攻打秣陵，还是直接攻打吴县，都能占据主动。至于孙策统领的那支人马，将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麴义同意了这条计策，留下六千多人镇守余杭和钱塘后，便率领两万主力军继续北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认为吴国快要完蛋的缘故，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抵抗，所过诸县大多望风而降，少数几个想要顽抗到底的，也被火炮轻易轰开了城门。 麴义忽然发现，似乎不用打通与丹阳郡之间的道路与虎骑军共享长江粮道，也不会出现断粮的危机，只需以战养战就行。这一路下来，军中的粮草不仅没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他还准备先获得稳定的粮草补给线再说。 得知麴义继续向江东腹地逼近之后，孙策有些急了，当即率领近万人马主动攻打余杭和钱塘，想要追在麴义后面找机会捅他一刀。然而，在攻打余杭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麻烦，一连十天都没能将之攻克，反而己方损兵折将严重。 负责镇守余杭和钱塘的，乃是跟随马应的老人——典伍。典伍成为马应的部将已有二十年，如今已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武力下降了不少，但用兵却更加的成熟和老练。再加上麴义留了六千多人给他，拒城而守，挡住孙策那八九千人马并非什么难事。 又强攻了数日，孙策迟迟看不到将之攻克的希望，只得退回富春，准备走浙江海返回吴郡，驻守吴县，以防吴县被麴义攻下。 可就在这时，坏消息却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严颜和甘宁发现了周瑜的踪迹，知他麾下只有三四千水师，直接对他发动了进攻。周瑜寡不敌众，兵败被俘。如此一来，除了被孙策接管的那些水师外，吴国其他水师全部覆灭！ 除去了周瑜这个隐患，凉国船只纵横在各条江道之中，虎骑军轻松渡河，出现在了秣陵城外，将孙坚和他统领的两万吴军围住。 不过，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在打通粮道之后，麴义统率两万虎骑军，进入了吴县境内。 吴城作为吴国的王都，这些年不仅重新修筑了城墙和防御工事，而且里面还留有一万守卒。只凭麴义这两万人马，其实是很难攻下的。 可是，得知秣陵被围，孙策又没能及时返回吴县，江东那些暗中与凉国联系、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世家豪强终于按捺不住，发动叛乱，不仅将孙坚的家眷控制住，而且主动打开城门，将麴义迎了进去。 如此，麴义根本没费什么力，就将吴国的国都给占领了，吴国彻底崩盘！ 孙坚得到这个消息后，没有再在秣陵负死顽抗，命人向马应递上降表后，便出城投降。同时在马应的要求下，书信一封，以劝降依旧停驻在海上的孙策。 兴平十五年（108年）三月，孙策也随之靠岸投降，吴国彻底平定。 对于孙坚这位吴王，马应还是很优待的，虽然削掉了他的王爵，但却将他册封为望竺郡公。 望竺郡是缅州十郡之一，位于缅州西北部，再往西便是身毒，地域相当于后世缅甸大半个实皆省。虽然西南丝绸之路的主干道在掸郡而非望竺郡，但南部也有几处陉道通往身毒，修缮好照样可以展开贸易，地理位置倒也不算差。 当然，在汉人眼中，那里暂时依旧是蛮夷之地。 将吴国平定后，原本马应还想渡江北上，继续攻打曹操。然而，袁绍与轲比能之间的战斗却是已经结束。 经过长达小半年的交战和对抗，尚未统一鲜卑的轲比能终究还是败了，不得不放弃了对东北平原的争夺，甚至连靠近幽州北部的一些地盘也放弃了，彻底退入了内蒙古高原，实力大损…… 第269章 水军改制 击败轲比能后，袁绍立马出兵进逼并州，同时派遣一支大军驻扎在河内郡，随时准备支援曹操。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暂缓攻势，先将江东消化掉再说。等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再与袁绍和曹操展开最终决战不迟！ 为了更好地统治江东之地，马应将隶属于扬州的丹阳郡、吴郡、豫章郡和会稽郡重新拆分成为了八郡。丹阳郡和吴郡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动，只是做了一些局部调整，而豫章郡和会稽郡，却都各自拆分成了三个郡。 没办法，这两个郡太大了，非常不合理。要知道，豫章郡可是相当于后世整个江西省，而会稽郡更是几乎包含了后世的福建省和浙江省，不拆分实在不好管理。 豫章郡被拆分成了豫章郡、鄱阳郡和庐陵郡，会稽郡则被拆分成了会稽郡、临海郡和建安郡。建安郡未来肯定还要拆分，因为其地域依旧相当于后世整个福建省。 之所以大汉会将这边的郡划分得这么大，其实也是有原因，因为在宋朝文风鼎盛的江南，现在还没有彻底脱离蛮夷的行列，文明程度和开发程度都普遍偏低。说起来，在历史上，东吴对江南的开发还是做出了很大贡献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山越被他们纳入了华夏体系。 将扬州四郡拆分成八郡后，马应便开始命人重组郡令府和县衙，同时开始招揽江东才俊。 之所以招揽江东才俊，不仅是因为其中有些人确实倍受马应赏识，而且也是为了向江东世家豪强传达友善的信号。如果那些世家豪强不识时务，那马应就只能以雷霆手段将他们清理掉了。 好在，不识时务的人终究还是少数，不少世家豪强都主动上报了隐藏的田亩，并且拿出了很大一部分以换取一些产品的经营权。这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基本操作了，大汉的世家豪族早就习以为常。 被这么一弄，江东世家豪强的实力被削弱了许多，同时也彻底丧失了蓄养私兵的权力。不过其他地区的世家豪强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当然，怨言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在凉国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他们只能服软。 也有一些不服软的，不过很快这些人就全部被送去了缅州。 说实话，马应现在巴不得多一些不识时务的世家豪强，如此，缅州的汉人比例很快就能上来了。奈何，这些人已经吸取了其他地区世家豪强的经验，大部分都非常老实。 不过这也是好事，损失了大部分土地和佃户的世家豪强，已经很难再动摇地方上的统治了。尤其是在三年义务教育和科举这两个大杀器面前，未来他们的影响力将会越来越低。 不过，在当下，他们的影响力依旧很高，在马应征辟的那些江东才俊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出自世家豪强。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被马应征辟的才俊有不少，包括周瑜、鲁肃、陆逊、张昭、张纮、太史慈、程普、黄盖、顾雍、步骘、朱治等等一大票人。其中有些已经拥有了不小的名望，但也有些暂时默默无名。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的才干都不错。 除了组建郡令府和县衙之外，马应还准备重整水师。没办法，在灭吴之战中，水师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虽然击败了程普和周瑜，但那完全是靠兵员数量和船舶数量堆出来的胜利，没什么好炫耀的。 马应准备将朱雀军中的水师全部抽调出来，然后结合投降的吴国水师和交州海军，再从益州、荆州、扬州和交州新招募一批熟悉水性的人，重新组建水军。 凉国水军预计下辖三大水师，一为长江水师，二为东海水师，三为南海水师。前者主要航行于内陆之中，后两者则是真正的海军。 长江水师倒是好办，战船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楼船就可以充当主力战舰。但是楼船因为是平底船，而且重心偏高，只适合在内河和沿海战斗，想要真正出海，只能寄希望于正在研制的福船和三桅帆船，也唯有这样的船只，才能抗住风暴，在大海上纵横。 当然，没有福船和三桅帆船不代表就不能组建海军了，其实马应也有不少海船，只是这些海船都无法让他满意，只能先凑合着用。 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长江水师的编制就建立起来了，不仅拥有一千多艘战船，水手和水兵加起来也超过了三万。 严颜、甘宁和程普为长江水师主将，非战时各统领一部分水师分驻在益州、荆州和扬州水域，一边操练一边负责捕盗、缉私、守卡、巡逻等职责，维护沿江一带的稳定。 东海水师和南海水师也初步建立了起来，各有两万人。东海水师停驻在扬州会稽郡一带进行操练，南海水师则停驻在交州南海郡一带。待更适合远洋的船只制造出来以后，才是他们真正发威的时候。而周瑜和孙策，都在其中担任操练官一职…… 马应没有继续攻打曹操，曹操和袁绍二人同样也没有主动招惹他。主要还是因为袁绍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不想再起战事，怕国内的经济吃不消。 在吴国被马应灭掉之后，二人都感到有些恐慌。 袁绍还好一些，毕竟他的实力越来越强，马应想要吞并他并不容易。 曹操就有些悲剧了，他发现自己被困死在了这片区域中。豫、兖、徐三州的发展都已经进入了瓶颈，可他却无法向外扩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后别人越来越多。继续这么下去，迟早要完！ 为此，他不禁动了夺占南阳郡的念头，也就只有这里没什么险要，有攻打下来的可能。 不过，这个念头终究还是被他给打消了，因为就算出其不意攻下了这里，他也守不住。原因是一样的，这里没有险要可守…… 既然主动进攻不行，那就只能在防守中寻找机会了。如果未来凉国大军进攻自己的时候能够将其击溃，便可以趁势反击，夺占一些州郡。这是唯一一个壮大自己的机会！ 曹操如是想着，又恢复了干劲。 第270章 鲜卑寇边 曹操陷入了瓶颈之中，可袁绍却在飞速发展着。 时至今日，袁绍治下已有五州，除了最初的冀州、青州和幽州外，还有新占据的辽州和穢州。 穢州即是攻破扶余、挹娄和沃沮等国后所置，和辽州一起瓜分掉了东北平原。 真要将这些地方发展起来，确实不容小觑。 治下各州郡发展得还算顺利，美中不足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袁绍感觉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再年轻。 他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他现在已经病死六年了，能够活到现在，说起来还多亏了马应。若非马应改变了历史，致使官渡之战没有发生，他绝对活不了这么久。 饶是如此，他的身体依旧出现了一些问题。 “壮志未酬，鬓发已白。唉，真羡慕马伯龙，在他这个年纪，我还在号召诸侯讨伐董卓，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袁绍站在宫殿外，看着路上飘落的树叶，忽然伤春悲秋起来。 …… 白马过隙，转眼又是两年。 经过两年的休整，马应已经做好了统一全国的准备，火炮这样的利器已经在军中普及。不仅如此，东海水师和南海水师也都拥有了不俗的战斗力，除了以前的那些海船外，还各增添了六艘大型海船。这些海船被马应命名为宝船，长度都超过了二十丈，宽度也都超过八长。 每艘宝船都装有二十门到五十门不等的火炮，因为其强大的攻击性，又被称之为战舰。 为了熟悉新的战船，两支水师还进行了一次试航。南海水师绕着中南半岛走了一个来回，走海路抵达缅州后，又折身返回了交州。东海水师则从会稽郡出发，经过夷州岛、琉球群岛抵达了倭奴国南部的九州岛，然后又折返回了夷州。这是第一次试航。 值得一提的是，夷州正式被马应命名为台湾郡，隶属于扬州。至于海南岛，早在数年前就被马应纳入了治下，这个时候被称之为朱崖，故而被马应命名为朱崖郡，隶属于交州。 第一次试航结束之后，原本马应还想展开第二次试航。他连目的地都想好了，让南海水师绕过中南半岛抵达缅州之后，又继续绕印度半岛，抵达贵霜帝国，然后再返回。而东海水师，则准备让他们去南洋群岛溜达一圈，熟悉一下地形。 可是，第二次试航还未开始，麾下文臣武将却纷纷进言，说统一天下的时机已经成熟，该出兵攻打曹操和袁绍了。 和众人商讨了一下，马应也感觉时机已经成熟，故而同意了他们的提议，开始积极备战。 可是，兴平十七年（210年）十月，正当马应感觉准备得已经差不多了的时候，却是出现了一个变故，鲜卑首领步度根南下寇边，正在攻打并州！ 步度根已经不是西部鲜卑首领了，而是整个鲜卑的首领。两年前，轲比能被袁绍击败，实力大减，趁此机会，步度根对轲比能发动了进攻，将其吞并。 时至今日，步度根不仅统一了鲜卑，而且俨然成为了草原上的霸主。 虽是草原霸主，但还是无法与檀石槐时期的鲜卑相比，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凑出十万控弦之士。 饶是如此，他对并州的威胁依旧非常大，因此在收到消息以后，马应当即调派四万虎骑军和四万龙骧军前往抵御。至于征讨曹操和袁绍之事，只能延后。 得知鲜卑出动十万人马攻打并州，曹操立马兴奋了起来，赶忙邀请袁绍一起，趁机攻打马应。在他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 袁绍也觉得应当出兵，但与麾下谋臣商议了一下后，却又改变了主意，想要趁这个机会继续对外扩张，占领朝鲜半岛…… 这其实并非他的本意，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在一些谋臣和世家豪强的鼓动之下，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那些世家豪强之所以鼓动他征服朝鲜半岛，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征服高句骊、扶余等国后，他们都得到了许多利益，已经有点上瘾了，恨不得袁绍一刻不停地向外扩张。这样，他们各家的土地和奴隶都会变得越来越多！ 当然，并非所有人的目光都这么短浅，荀谌、田丰等一干谋臣就极力反对此事，希望袁绍与曹操联合，趁机攻打马应。虽然胜算依旧不高，但这却是唯一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除非马应突然亡故，凉国四分五裂，否则魏国再也没有统一天下的可能，最好的结局也不过裂土为王，保持当下的局面。 可惜，这些反对的声音根本敌不过大部分世家豪强的意志，毕竟，四世三公的袁家本来就是世家豪强的代表。而袁绍，虽然也是人杰，但与最顶尖的那几个人相比，依旧有一定的差距。 总之，因为种种原因，袁绍拒绝了曹操的提议，并迅速集结兵力准备攻打百济和三韩，将整个朝鲜半岛占据。 曹操得知此事后，气得一夜未睡，立马又派遣得力干臣荀彧亲自前往劝说袁绍。然而袁绍依旧没有答案出兵攻打凉国，只说凉国有太行山为屏障，不好攻打，还需等待其他良机…… 荀彧无功而返后，曹操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连连叹息，好几宿都没有睡着，致使犯了头痛病，难受得要死。 …… 并州，河套平原。 步度根率领十万人马，来势汹汹，直接对朔方郡高阙塞发动进攻。高阙塞位于乌拉山与狼山之间的缺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虽然只有两千守卒，却轻松挡住了鲜卑人十数日。 “大人，让儿郎们退回来吧。那个什么火炮，太强了，一炮下去就炸倒一大片，儿郎们都被吓破了胆，这座要塞今日是攻不下来了！”一名部落首领对步度根说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被火炮轰碎，他的心再滴血。 已经成为鲜卑大人的步度根心情有些复杂，叹息道：“那就先退下来吧……” 第271章 曹操发兵 步度根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高阙的防守强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那些火炮，虽然早有耳闻，但却不知道居然这么恐怖，一炮下去连人带马，都能轰成碎肉。不仅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而且对士气也是极大的打击。 十数天下来，族人伤亡已经超过了五千，可高阙依旧耸立在那里。 “大人，被高阙守军阻挡了这么久，只怕凉国援军马上就要到了。如此，更加难以攻入并州，怕是要无功而返……”那名部落首领担忧道。 其实他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什么难以攻入并州，根本就是无法攻入并州！ 在这种情况下，局势对鲜卑非常不利。 他们之所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攻打并州，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年初冻死了许多牲畜的缘故，他们族内的粮食已经出现了短缺，若是不掠夺汉人，将会有许多族人饿死。所以，哪怕知道汉人强大，他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进行劫掠。 奈何，攻打的第一个地方，居然就踢到了一块铁板…… 步度根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毅然道：“撤！” “什么，撤？大人，万万不可，此次出征耗费了许多钱粮，若是就这样撤回去，缺粮情况将会更加严重，老人和小孩绝对撑不过这个冬天！”那名部落首领着急道。 步度根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撤离并州，改变攻打目标。” “那大人想要攻打哪里？” “凉州！”步度根认真道，“凉州繁华程度超过并州，曾经还是凉国的都城所在，必然富庶。我打算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劫掠武威，一路前往劫掠居延。这两地除了大漠之外，就没有其他险要，可以放心劫掠。能攻打的县城就攻打，不能攻打的县城就绕过。总之，不与汉人打硬仗。” 那名首领听后，眼睛一亮，“此计不错，县城打不下来，那我们就劫掠乡里。凉州民众富庶，必然能有极大的收获！” …… 高阙塞。徐晃和张燕才刚刚率领四万龙骧军赶到，就收到了鲜卑人撤离的消息，不禁凑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鲜卑人遭遇天灾，族中粮草短缺，绝不可能就这样离开，多半是见高阙城防坚固，无法攻克，故而打算转战其他地方。并州云中、雁门等郡，都要加强戒备才行。”张燕开口说道。 徐晃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们会劫掠其他地方，但不是云中郡或雁门郡，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凉州，尤其是武威郡的武威县和显威县，以及居延郡各县。” 武威县和显威县游离于武威绿洲之外，凸进了沙漠之中，无险可守，确实极易被攻打。 好在，马应也知道这两县的情况，故而在那里驻扎了足足三千郡兵。没办法，这里是从北方进入河西走廊的主要道路之一，也是武威郡的北大门，不派重兵把守不行。而武威县城和宣威县城，不管是城墙高度还是火炮数量，都不会比高阙差。 当然，在防守方面，两城肯定还是比不上高阙，毕竟高阙地理条件太好，位于山上，对攻打它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噩梦。 听徐晃这么一说，张燕也反应过来，确实是步度根转而劫掠凉州的风险更大一些。两人一合计，打算留下两万人马在河套地区坐镇，然后便带着剩下的两万龙骧军奔赴凉州。 张燕和魏延留了下来，统率驻守河套的这两万人马，徐晃和姜叙则奔赴凉州，以防鲜卑人攻打那里。 与此同时，他们还将自己的猜测写成奏报，以五百里加急的形势发往关中。 三天后，马应就收到了他们的奏报，得知高阙轻松挡住了鲜卑人的进攻，不禁露出了笑容。 “看来火炮不管是在攻城战中还是在守城战中，都有极大的作用，估计步度根攻打武威和宣威二城的时候，也讨不到便宜。”马应的心情很是轻松。 郭嘉提醒道：“鲜卑人此来只为劫掠，而非攻城。若县城难以攻克，他们多半会放任不管，然后凭借兵力优势，劫掠乡里。如此，武威和宣威二县，除了县城之外，其他地方只怕都要遭难！” “公明（徐晃）和伯奕（姜叙）正带着两万龙骧军赶往那里，应该能让他们收敛一些。待四万虎骑军抵达，便是我方展开反击的时候！”马应冷厉道。 对于鲜卑人，他现在怨念非常大，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劫掠边境的缘故，同时也是因为他们阻碍了凉国统一天下。 好在，他已经收到消息，袁绍正在集结兵力，准备攻打朝鲜半岛，没有趁机攻打凉国的意思，否则，马应的麻烦将会更大。毕竟，袁绍一旦攻打凉国，曹操自然也会跟进。可若是袁绍不发兵，那么曹操也不敢妄动兵戈，除非他想要自取其辱…… 马应如是想着，可没过几天，现实却给了他一记耳光。细作来报，曹操正在洛阳和汝南集结兵力，似乎想要攻打关中和南阳…… 收到情报后，马应立即召集谋臣武将商议，很快就做出判断，曹操并不是想要攻打关中，主要是想要攻打中州河东郡！ 毕竟关中有潼关卡在那里，别说一个曹操了，就算他和袁绍一起来攻，马应都不会放在心上，保准叫他们大败而归。故而，他的目标必然是更容易攻打的河东郡。一旦将河东郡拿下，便可绕过太行山，直接向北攻打并州太原、上党、西河等郡…… “曹孟德这是想要赌一把大的，引诱袁绍一起攻打我方啊！一旦河东郡被他拿下，并且兵进太原，袁绍必然不会再犹豫，多半会配合他一起吃掉并州！” 马应倒不是为此担心，只是有些惊叹曹操的魄力。他这么做，将承受最大的风险，可一旦成功，得到好处最多的却是袁绍。一般人都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惜曹操被困死在了豫兖之地，若他和袁绍调换一下，凉国统一天下的难度必然会增加许多……” 第272章 虎骑军出塞 曹操确实很有魄力，然而有魄力不代表就一定能够成功，事实上他主动攻打凉国的行为非常冒险。 马应为何只出动八万人马抵御入侵的鲜卑？为的就是留下足够的兵力以防备他和袁绍。 没有犹豫，马应立即开始下达将令：命两万朱雀军进驻南阳，两万陷阵军进驻河东，同时任命麴义为南路主帅，统御三万玄武军和三万长江水师于丹阳郡和吴郡集结，随时准备北上攻打九江郡和庐江郡，威逼曹操。 为了对付曹操，马应动员了十万人马，比抵御鲜卑的兵力还多！ 这么多兵力，挡住曹操的进攻肯定没问题，如果有机会的话，甚至能够攻入梁国腹地。如此，就算不能将梁国攻灭，最少也能将淮水以南的地区夺下。 两国都在边界集结兵力，战争一触即发，可凉州那边却已经先打了起来。 步度根亲率六万人马劫掠武威县和显威县，两县损失重大，只剩两座县城没有被攻克。 步度根尝试对这两座县城发动进攻，却再次受挫，丢下两三千具尸体后，便停止了攻城的行为。然后留下五千人马牵制城中守卒，主力军便准备继续南下，以攻入武威郡腹地。 武威郡是曾经凉国的都城所在，非常繁华，只要成功劫掠这里，必然会有不小的收获！ 可就在这时，徐晃和姜叙率领两万龙骧军却及时赶到，并且进驻武威郡北部的那段长城。这条长城向西延伸到了玉门关，守护着整个河西走廊的北面，已经修建了好几百年。只可惜，武威县和宣威县都在长城外凸入沙漠的绿洲之中，却是无法受到它的保护。 对于汉人的长城，北方游牧民族都非常熟悉，虽然高大坚固，但在己方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并非没有攻破的可能。毕竟长城很长，可以将战线拉伸到一百里，甚至更长，将兵力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故而，只犹豫了一下，步度根便发动了进攻，不仅将五六万人马全部压上，而且战线长达一百多里，对守卒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这场攻防战，足足持续了十天，纵使徐晃和姜叙都是良将，且有火炮之助，依旧有好几个点被攻破，让敌人登上了城墙。好在，这些点很快又被凉国将士夺了回来，重新将敌人赶了下去。 这十天，长城就如同死神的镰刀，肆意收割着敌我双方士卒的性命。龙骧军战死了五千多人，而鲜卑，更是伤亡了一万六七千人。步度根带来的五六万大军，已经不足四万！ “大人，还要继续攻打吗？”一名部落首领询问道，“听说扶罗韩大人已经攻入了居延郡，收获颇丰，我们没必要再在这里死磕了。” “是该撤了。”步度根叹了口气，“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却只劫掠了居延一郡，也不知值不值当。可惜没能攻破眼前的这条防线，否则的话，河西之地，皆可肆意纵横！” “大人，若我所料不差，汉人的主力军就快到了，就算心有不甘也必须撤了。而且我担心扶罗韩大人……”说到这，那名忽然闭上了嘴巴，不敢继续说下去。 “担心扶罗韩什么，尽管说。”步度根眼睛微眯道。 “扶罗韩带着各部族劫掠居延之后，名声必然大涨。若他不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将劫掠到的钱粮财货交由大人你来分配，而是以此来要挟其他部族倒向他，恐怕会威胁到大人你的地位……” “他敢！”步度根爆喝道，“我击败轲比能，统一所有鲜卑部族，成为草原霸主，威望如日中天。他若敢在这个时候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根本就是在自取灭亡。”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名游骑便奔到面前，焦急地禀报道：“大人，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凉国虎骑军已经从并州出塞，正在截杀我们留在后方的族人，已经有十几个部落被踏平！” 步度根双目圆瞪，“说清楚点，你是说虎骑军没有前来救援河西，而是进入了草原？” “大人，确实如此，我们要赶紧回援了，否则部落中的老幼妇孺都要被他们杀光了！当年南匈奴，就是这样被他们给灭掉的。我听说只要是身高超过车轮的男性，都会被他们杀死……” “你是在教我用兵吗？滚下去！”步度根喝骂道。 那名游骑不敢再说话，赶忙退了下去。 在他离开后，步度根便陷入了沉思之中。没一会儿，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凶光，狠厉道：“既然他不援救，那我们就趁此机会踏平河西！让人通知扶罗韩，命他继续南下，攻打张掖郡！” “大人，万万不可！”边上的部落首领听后，纷纷劝谏。 “后方族人被攻打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届时人心惶惶，必然会有人想要回援。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够攻破汉人的边塞？只怕到时候我们在这里徒劳无功，而族中老幼妇孺却都被杀光了！大人，必须回援啊！” 见不少部落首领都围了上来，步度根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回援，依旧固执己见的话，说不定会被这些人直接摒弃…… “那就回援吧……”步度根无奈道。他有预感，从现在开始，战局就要发生极大的逆转了，原本掌控在他手上的主动权，如今却是被汉人夺了过去。接下来，只能被汉人牵着鼻子走…… 这是战败的预兆啊！ 饶是如此，在休整了两天之后，他依旧带着剩下的人马准备返回草原。与此同时，他还命人通知扶罗韩，与他一起回援。如果能够凭着剩下的这八万人马击溃虎骑军，那这场战争还有的打。 击败虎骑军困难吗？至少在他看来，算不上困难。他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杀入草原的汉人只有四万，八万对四万，哪怕对方是威名颇大的虎骑军，他依旧觉得自己的胜算非常大。只要不犯下严重的错误，必然能够将汉人击溃！ 如此，携大胜继续南下劫掠凉国，就要轻松得多了…… 第273章 鲜卑北遁 鲜卑人全面撤出凉国境内，徐晃很快就收到了情报，二话不说就率领麾下近一万五千龙骧军进行追击。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追击，赢面很大，毕竟对方急着回援，且士气低落，并无交战之心。 这一万五千将士一直黏在四万鲜卑人后面，时不时进行骚扰和攻击，对步度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最糟糕的是，几天之后，屯驻在并州的那两万龙骧军也出塞了，并且在张燕和魏延的带领下与徐晃汇合。如此徐晃手下可用之兵达到了将近三万五，比步度根不差多少。 这一下他不再犹豫，直接加快行军追了上去，死死咬住步度根，想要与他进行会战。步度根一边狼狈逃跑一边想要与扶罗韩统率的那四万人马汇合，对这三万五千龙骧军进行包夹，好将其击溃，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扶罗韩迟迟都没有赶过来。 “扶罗韩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想要眼睁睁看着汉人将我等击溃吗？少了我们这些人马，他如何挡得住汉人的进攻？到时候就算他成为了鲜卑首领，也会被汉人赶出漠南，甚至可能还会出现更严重的后果！”步度根愤怒地咆哮着。 原本帐下一些部落首领说扶罗韩有二心，他还不怎么相信，但是现在，他百分百确定，扶罗韩确实有二心，而且还很愚蠢。鲜卑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居然还在搞小动作，一点也不顾全大局…… 事实上，扶罗韩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之所以没有赶过来与他一起展开行动，是因为他觉得步度根足以应付那三万多龙骧军，毕竟步度根统率的都是族中的精锐，而且兵力也比对方多。 故而，他命人告知步度根，让步度根安心对付这支部队，而他自己，则先一步赶往族地，阻止虎骑军的杀戮行为。他的理由也非常充足，一来这支部队你足以应对，不需要我帮忙；二来留在后方的族人必须尽快救援，每耽搁一天就会有一两个部落被踏平，根本耽搁不起。 见过扶罗韩派来的使者后，步度根只感觉自己怒气上涌，大骂扶罗韩蠢货。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不得不按照扶罗韩说的那样，回过身来专心对付那三万多龙骧军。 兴平十七年（210年）十一月下旬，步度根与徐晃在平地上展开会战。仗着自己拥有兵力优势，且骑兵居多，步度根主动进攻，冲击汉人大阵。 然而，汉人大阵之中，火炮声和火枪声随之响起，还未真正接触，就对鲜卑人的前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一时间，直接将鲜卑人给打蒙了。 趁此机会，徐晃下令进行反击。步兵列成一个个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而骑兵则从两翼攻入敌军之中，力图将敌人切割开来。 步度根抵挡不住，见己方人马已然出现了溃败的趋势，不敢迟疑，赶忙下令撤退…… 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天才算彻底结束。在正面击败步度根后，徐晃立马率领骑兵继续追杀溃逃的敌人，一直追了三天两夜才作罢。 此战，三万五千龙骧军在徐晃的统领下，大败步度根亲自统帅的四万鲜卑人，斩杀的敌人超过两万四千！收拢溃兵后，步度根帐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聚拢一万人马。这对鲜卑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创。 不过，相比于虎骑军造成的杀伤来说，这只能算是开胃菜。 四万虎骑军在草原上纵横，庞德都记不清自己踏平了多少个部落，他只知道，被虎骑军掳走的妇孺和幼童就已经超过了五万。而被杀死的人，只会比这更多。 兴平十七年（210年）十二月，虎骑军与扶罗韩遭遇，仓促之下发生交战，依旧将其击溃…… 见己方完全挡不住汉人的兵锋，步度根和扶罗韩纷纷北遁，越过瀚海进入了漠北。自此，漠南再无鲜卑王庭。（漠南指戈壁沙漠以南、阴山以北地区，今分布在中国和蒙古国之间） 得知步度根和扶罗韩北逃后，虎骑军和龙骧军没有停止劫掠，并且分成十数支部队席卷整个漠南。不过手段温和了许多，不再进行大规模杀戮，改以俘虏为主。 没来得及逃入漠南的鲜卑人，要么成为了凉国的俘虏，要么就进入了幽州向袁绍寻求庇护。凉国与鲜卑之间的战斗，已然进入了尾声…… 早在凉国对鲜卑展开反击之时，与曹操之间的战斗也已经打响。 在凉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下，曹操依旧发动了进攻。先出动两万人马佯攻南阳郡，而后便率领四万主力军从弘农郡出发，想要北渡黄河进攻河东郡。不过马应早有准备，不仅在潼关屯驻了一万人马，而且在河东郡河北县和太阳县也各屯驻了五千人马，扼空黄河北岸。 曹操若是敢渡河，那在渡到一半的时候，不管是抵达黄河北岸还是留在黄河南岸的部队，都有遭到凉军突袭的威胁！ 除了这六万人马外，曹操又在九江、庐江二郡屯驻了三万人马，以抵御长江水师和玄武军的进攻。 马应与曹操之间，一共开辟了三处战场，除了南阳郡之外，另外两处战场的胜负都能左右整个战役的局势…… 虽然需要面对潼关、河东两地凉军的威胁，但僵持了几天后，曹操依旧选择在弘农县和陕县一带偷偷渡河。 屯驻在黄河北岸的是他的老对手徐荣，得知曹军正在渡河，他没有犹豫，立马集结一万人马杀了过去。 此时已经有一半的曹军渡过黄河抵达了北岸，足有两万人马。见徐荣赶到，这两万将士都被吓了一大跳，好在曹操亲自在这里坐镇，很快就让他们结好了防御大阵，以抵御徐荣的进攻。 徐荣冲杀了一阵，虽然对曹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却没能将之击溃。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利。 怕敌人恢复士气展开反击，徐荣只能先撤退…… 第274章 淮南之战 见徐荣头退却，曹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清点伤亡之后，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经过刚才的厮杀，己方居然折损了近三千士卒！ 有一些是被敌方将士斩杀的，但也有一些是落入水中淹死的。 唯一庆幸的是，总算没有被凉军击溃，否则接下来的战斗根本不用打了，直接认输就行。 休整了一天后，曹操便下令攻打河东郡河北县，想要将这里拿下，作为占领整个河东郡的据点。 因为地理的缘故，河北县并非徐荣着重防守的地方，因此守卒并不多，加上郡兵也就只有两千人。饶是如此，依旧对曹操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因为火炮的缘故，曹军连续攻打了八九天就没有将之拿下，而且还出现了很大的伤亡。 好在，又攻打了几天之后，凉军知道抵挡不住，毁坏守城火炮之后，果断弃城而逃。河北县终于被曹操拿下。 可是，曹操怎么也发高兴不起来，他此次带来的四万人马，直接减员到了三万五以下……要知道，在此过程中，他只是渡过了黄河，打下了一个普通县城而已。 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当他攻下蒲坂和太阳这两座敌方着重防守的县城后，都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人马。甚至，能不能攻下这两座县城都是一个问题。 攻打凉国，远比他预想中的要困难得多。 这边战事陷入了胶着状态，可淮南那边，局势却三日一变。 虽然曹操在九江和庐江两郡屯驻了足足三万人马，但南路主帅麴义依旧发动了进攻，三万玄武军在长江水师的帮助下，在枞阳县一带渡江，杀入庐江郡。曹操麾下大将曹仁，立马率领两万人马前往抵御。 三万玄武军一路挺进，很快便在舒县与曹仁相遇，战斗一触即发。 曹仁虽只有两万人马，但却有城池之利，故而麴义没有直接发动进攻，而是在耐心等待最佳时机。 他之所以这么沉得住气，是因为长江水师即将在九江郡登岸。那里只驻扎了一万守军，以严颜、甘宁等人的作战经验，肯定能对那些守军造成极大的压力。不管是攻破九江郡还是逼迫那里的守将向曹仁求援，都能对庐江这边的局势造成很大的影响，而且是对己方有利的影响。 镇守九江郡的主将乃是于禁，兵法韬略其实还不错，奈何兵力处在绝对的劣势，再加上严颜、甘宁、程普等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故而接连战败。只半个多月的时间，于禁就丢到了九江郡南部大部分县城，不得不退守阴陵，向曹仁求援。 在他退守阴陵之后，他麾下的士卒已经不足五千，而且士气低迷。如果没有援军的话，肯定守不住。 曹仁了解他那边的情况后，没有办法，只能顶着压力，让曹洪率领五千人马前往救援。如此一来，与麴义对峙的将士便只剩下了一万五。 这一下，麴义终于不再犹豫，对曹仁镇守的舒县发动了进攻。为了打击敌人的士气，他一口气命人推出了五十门火炮，对舒城进行轰炸，吓得城墙上的守卒不敢抬头。饶是如此，随着城墙被轰塌，守卒依旧出现了伤亡。 知道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曹仁打算博一下，亲自率领五千骑兵冲击玄武军，企图将那些火炮全部破坏，并冲乱玄武军的阵型。 麴义立马命人结阵防御，同时派出己方骑兵，寻找机会杀入敌军两翼。两位大将见招拆招，斗了个旗鼓相当，谁都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然后曹仁终究兵力不足，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还是在向麴义那边倾斜。 “输了……” 眼看舒城的城墙又被轰塌了一段，己方士卒的战斗意志越来越弱，曹仁叹了一口气，知道败局已定，再无扭转的可能。在副将乐进的提议下，他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放弃舒县，全力突围。 见曹军开始逃跑，麴义大喜，但是却没有放弃对他们的追杀。可是，一番追逐下来，并没能将曹仁留下，最终还是让他带着三四千残军逃走了。 不过，于整个战役而言，这已经是一场大胜了，接下来夺占整个庐江郡将不会再遇到什么阻碍。不仅如此，受这边战事影响，九江郡那边肯定也守不住，用不了多久就会和庐江郡一起成为凉国的领土。而凉国与梁国南边的边界线，也会从长江北移到淮水。 真到了那个时候，凉国兵锋便可直逼豫州和徐州，曹操必然不敢再攻打河东郡，八成会回师。当然，他也有可能不回师，若如此，马应绝不介意派遣大军杀入豫州和徐州，将淮南之战升级为灭梁之战！ 事实证明，曹操并没有那么蠢。在得知曹仁战败之后，他就已经有了退兵的念头。一是因为曹仁战败之后，淮南必失，再不撤军的话，恐后方大乱；二则是因为他已经没有攻下河东郡的信心了，蒲坂和太阳这两座县城，就如同两座大山一般，让他无法撼动分毫。 “马应麾下兵强马壮，人才济济，又兼有机巧之利，火炮、宝船皆为兵事重器。自此之后，天下再没有能与之抗衡者。可叹！可叹！” 曹操望着蒲坂县城，发出了一声感慨，终究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几乎是在凉军击溃鲜卑人的同一时间，曹军全面退出了凉国领土。曹操亲自率领三万多人马退守弘农和洛阳，以防马应发动反击。而攻打南阳的那两万人马，也退回了汝南。 除此之外，曹仁和于禁也带着不到一万的残军，退到了淮水以北，彻底放弃了对九江和庐江二郡的统治。九江和庐江重新成为了扬州辖下之郡。 见曹军防守严密，马应放弃了灭梁的计划，打算休整大半年后再说。 值得一提的是，袁绍已经平定了朝鲜半岛，百济、马韩、辰韩、弁韩等国皆被其所灭，并在那里设置了韩州。 如此，袁绍治下已有六州之地…… 第275章 灭梁之战 袁绍为汉人开拓了三州之地，未来就算被自己给吞并，名声应该也会远远大过曹操。对此，马应只能说，时也，命也。 虽然袁绍的实力一直在增强，但他治下的那些世家豪强，却似乎越来越不看好他。马应收到情报，不少世家豪强都在偷偷将族中的产业向辽州和濊州转移，哪怕是新占据的韩州，也有不少大族子弟进入其中置办庄园。 对此，马应很是高兴，他甚巴不得那些世家豪强全部迁入其中，如此，必然能够加快那边汉化的速度。毕竟，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绝大部分都出自世家豪强，他们将产业迁往新占领的那三州，华夏文明自然也会跟着一并过去。 兴平十七年（210年）八月，马应忽然收到消息，袁绍病了…… 如果是一般的小病，根本不会引起马应的关注，然而这一次，他似乎病得很严重，甚至都开始卧床了。 论道理说，马应应该窃喜才对，毕竟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下个月就发动统一之战。可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感慨。 说实话，袁绍此人确实有许多缺点，但不可否认也是一位人杰，至少在他的治理下，河北百姓不用遭受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再加上拓土三州，为治下百姓带来了许多战争红利，这一生，已经够辉煌了。 想到这么一位对手即将死去，马应的心情颇为复杂。 不过，他却不打算停下统一天下的步伐，在收到袁绍病重的情报之后，他当即书信两封，让使者带着去见袁绍和曹操，以劝降他们。 没有任何意外，两人都拒绝了。据使者来报，袁绍看完书信后气得不轻，差点昏厥过去，病情也随之加重了一些…… 这是马应所料未及，他从未想过要用这封信气死袁绍。 遭到拒绝后，马应不再犹豫，终于发动了大战。不过，经过文臣武将的商议之后，统一之战却是变成了灭梁之战。 按照荀攸的说法，现在袁绍病重，魏国许多文臣武将都卷入了夺嫡之中，无暇他顾，就算攻打曹操，他们多半也不会出兵救援。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挑战高难度，同时攻打两国，完全可以降低难度，一个一个消灭。 而且，在灭掉曹操之后，袁绍多半已经病死，以魏国现在的情况，多半会出现四分五裂的局面。如此，再发兵征讨他们，将会轻松许多。 马应采纳了这个策略，故而，统一之战变成了更加稳妥的灭梁之战。 兴平十七年（210年）九月末，已经做好充足准备的凉军全面攻入梁国境内。 两万龙骧军和两万陷阵军从关中出发，威逼弘农和洛阳； 四万虎骑军和两万朱雀军从荆州南阳郡出发，攻打豫州颍川郡； 三万长江水师和三万玄武军则准备越过淮水，北上攻打豫州汝南郡。 除此之外，东海水师和南海水师也都做好了准备，准备走海路在徐州登陆。 真要算起来，此次足足动用了二十万人马，可以说是倾全力一战了。若是算上运输粮草的民夫，数量还要翻几番，故而马应对外号称出动了百万大军。 得知“百万大军”来袭，别说是麾下那些文臣武将了，曹操自己都被吓到了。好在他在治下百姓心中的威望足够高，对麾下将士的掌控力度也足够强，没有生出什么乱子，依旧有条不紊地调兵遣将，以抵御凉军。同时他还派出使者，向袁绍求援。 “主公，凉军从三路来攻，驻守在弘农的三万大军必须撤回来了，否则南阳大军一旦攻下颍川，便能轻易截断那三万大军的退路。届时，那三万大军就危险了！”程昱提醒道。 “不可！”毛玠反对道，“一旦那三万大军撤离弘农，弘农和洛阳都将被凉军所得，届时关中四万大军将和南阳六万大军会师，直逼豫、兖二州。豫、兖二州乃四战之地，东面无险可守，如何能挡住这十万大军？恐有亡国之危！” 程昱急道：“我亦知东面无险可守，故而颍川有极大的可能落入凉军之手，那三万大军不撤离，覆灭在即。可若是撤离的话，还能集兵一处，与凉军决一死战！” 曹操揉了揉发胀了的脑袋，看向荀彧，道：“文若，你有何应对之策？” 荀彧犹豫了一下道：“当下国内能够动员的兵力只有七万，远少于凉国，故而必须借助地利。彧以为，驻守在弘农郡的三万大军该撤退，但不能全撤，可留下一万以阻拦关中四万凉军，不求他们击退敌人，只求他们守住两三个月就行。 除此之外，淮水北岸也当驻守两万大军，以阻挡长江水师和玄武军北上。至于剩下的四万大军，则全部聚集于颍川，寻找机会与南阳六万凉军决战。此战若胜，梁国便能守住！” 曹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荀彧这么一布置，取胜的关键就变成了四万对六万的战斗，虽然依旧处于劣势，但胜算却增加了许多，由不得他不高兴。 见他这幅神情，荀彧忍不住提醒道：“这样安排，风险其实依旧非常大，若是驻扎在弘农的一万大军或者驻扎在淮水北岸的两万大军没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依旧有亡国之危。” “我明白，但这却是当下最可行的策略。”曹操站起身，霸气道：“我将亲自率领四万大军，与南阳六万凉军决一死战！”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曹军将士很快就动员了起来，战争的气息连普通百姓都能嗅到。 十月，关中四万大军在徐荣、张辽、徐晃、张燕等将的率领下，接连攻克了湖县和弘农县，不过随后就被堵在了陕县县城之外。陕县驻扎了足足一万曹军，乃是挡在关中大军面前的第一座大山。 要知道，曹操可是打算用这一万大军挡住凉军两个月！ 如果是在十年前，这并非什么困事。然而十年后的现在，火炮已经普及，再想达成这样的战略目标，非常困难…… 第276章 四面楚歌 “文远，火炮到位了吗，能否在一天之内将陕县县城的城墙轰塌？”徐荣笑着询问道。 “恐怕不能，为了抵御我等，早在几年前曹操就命人加固了这里。不过，轰碎城门，压制城墙上的敌军却不是问题，只要给我两万士卒，十天内必能将之拿下！”张辽自信道。 “好，那我就给你两万人马，接下来就看文远你的表现了！” “必不让各位失望。” …… 淮水北岸，曹仁站在军营中眺望远处水面上的船只，心中苦闷不已。整条河流全部被人家给控制住了，凉军若是想要渡河，非常容易，两三百里的河道，随便找一个监视薄弱的地方就行，根本拦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够拖住他们两个月？毕竟敌方加上水兵，可是足足六万人马，而他却只有两万人马！ 大半年前，同样是这些敌人，同样是麴义为主将，他凭借长江天险，带着三万人马也没能将凉军拦住，又何况是现在？ 曹仁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拼尽全力，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可就在这时，斥候忽然来报，“将军，凉军在期思一带渡河了，三万玄武军正朝我们这边杀来。” “什么，就渡河了？”虽然早有预料，但麴义动作这么快，依旧让他感到有些吃惊。 不过想到长江水师有一千多条船，他很快又释然了。凉军有这么好的条件，再快都是正常的。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主动迎击还是固城而守？ 主动迎接太冒险，但固城而守，却又怕敌人不理会，直接绕到汝南郡腹地去。毕竟渡过淮水之后，汝南乃至整个豫州和兖州，都无险可守，可谓是一马平川。再加上敌人兵强马壮，只需留下两万士卒牵制自己，剩下的人马完全可以去攻占其他郡县，甚至直指都城…… 想到这，曹仁没有办法，只能率领大军，前往迎击。 …… 豫州，颍川郡，曹操亲率四万人马与六万凉军对峙。 这路凉军的主将乃是庞德，见曹操急着跟自己决战，不禁有些奇怪。后来听贾诩和司马懿一分析，才知道了原因，忍不住笑了起来，“曹操想要与我决战，我偏不让他如意。传令下去，结营而守，就看曹操有没有胆子来攻了。” 其实，哪怕现在就与曹操决战，他也有七成的把握能够将其击溃，毕竟他麾下足有六万大军，而且其中还有四万是闻名天下的虎骑军。 可是，既然有更稳妥的方法将他拖死，为何还要冒险？待弘农、淮北两地战场发生变故，曹军士气必然大跌，届时再发动进攻，将有十成的把握击溃他们！ 曹操猜到了庞德的心思，一时间愁得头发都白了。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被敌方洞悉了己方的战略，可偏偏，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继续这么下去，梁国必败无疑！ 怎么办，主动攻打结营而守的那六万凉军吗？ 曹操忽然生出了一股无力的感觉。若真如此，那己方获胜的概率又会下降不少。 正当他犹豫之际，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一名亲卫跑了过来，禀报道：“主公，弘农急报，陕县已经被凉军攻破，夏侯渊将军收拢溃卒三千，后撤到了洛阳……” 曹操闭上了眼睛，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他知道，经常这场大败之后，只剩下三千残兵的夏侯渊肯定守不住洛阳，如此，弘农郡和河南尹都将落入马应之手。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夏侯渊战败之后，从关中出发的那四万凉军便可长驱直入，继续向豫州和兖州推进。而豫州和兖州，身处平原，一马平川，绝对挡不住这些如狼似虎的凉兵…… 正当他悲痛之际，又有一名士卒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报——” “何事？”曹操勉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看向那名士卒。 士卒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主公，曹仁将军败了。凉军偷渡淮水，曹仁将军率领大军前往迎击，与敌方三万玄武军遭遇，不敌，大败而归，汝南郡告急！” 曹操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还好被身边的程昱给扶住了。他原本以为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事实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糟糕，连南路大军也败了，这是天要亡梁国啊！ “主公，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该撤退了！”程昱躬身一拜，着急道。 “撤退？还能退去哪？东南两路尽皆战败，北面的袁绍又迟迟没有发兵救援，仲德，请教教我，我现在能够退去哪里？”曹操失魂落魄地问道。 “徐州，退往徐州！”程昱认真道，“徐州有泗水之险，全力抵御，当有一线生机！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成霸业；高祖退避汉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立大汉数百年基业。现在只是一时落魄，绝不可熄了雄心壮志！”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道：“仲德说的不错，我绝不能就此认输，传令下去，准备退往徐州。” 程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过还是提醒道：“既然要撤退，当留下一将断后才稳妥。” 夏侯惇听了他的话，自告奋勇道：“某愿留下断后！” “元让，你……”曹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夏侯惇给打断了。 “孟德，我愿留下！”夏侯惇斩钉截铁道。 “好吧，我在彭城等你。”曹操叹了口气。 是夜，四万曹军开始撤退，庞德发觉到后，立马发动进攻，大败断后的一万曹军，并俘虏曹军大将夏侯惇。 不过，因为这一万大军的阻拦，曹操却是带着三万主力军成功逃脱。庞德心有不甘，率领四万虎骑军继续追击，可深入豫州腹地之后，粮道却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不得不停下脚步，开始攻城拔寨。 兴平十八年（211年）十一月初，关中四万凉军在徐荣的统领下，拿下弘农郡和河南尹后，便与庞德、麴义一起，从三个方向攻入豫州，成功占领豫州全境。 曹操则退到了泗水一带，准备放弃豫州和兖州，渡河逃往徐州。 可是，他还没有渡河，便又有紧急军情来报——凉国海军在徐州登陆了！ 第277章 袁绍之死 冀州，魏郡，邺城。 袁绍躺在病榻上，询问身旁的亲卫，“豫州战事如何了，派出的大军可帮孟德击退凉军？” 亲卫目光闪躲，低着头不敢说话。 前几天袁绍精神状态很差，也没心情去刨根问底，可今天，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非常好，又见亲卫这般模样，顿时察觉到了问题，追问道：“豫州战事如何了，快说！” 说到最后，袁绍的目光异常凛冽，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威势。 那名亲卫吓得趴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禀……禀报主公，三位殿下并未派兵救援梁国……” 袁绍愣住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亲卫却是不敢再说了，只对着他使命磕头。 一时间，袁绍感觉心中满是怒火，都快要将他气炸了，自己明明下达了军令，让张颌率领三万大军前往救援，可是居然被无视了！ “孤才是魏国的王，孤还没死！” 袁绍大吼一声，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不好，魏王吐血了，魏王吐血了，快传医匠！”一时间，王宫一片混乱。 …… 兴平十八年（211年）十一月下旬，马应收到情报，数日前袁绍于邺城吐血而亡，汉末又一位诸侯被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看完情报之后，马应独自静坐了许久，年纪还不到四十的他，忽然有些伤春悲秋起来。 好半天，他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下令道：“继续探查魏国的情报，尤其是袁谭、袁熙、袁尚和高干四人的动向。” “诺！”亲卫领命退了下去。 在亲卫离开后，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白云，喃喃自语道：“徐州的战事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 和他预测的差不多，徐州的战事确实已经快要结束了。 因为东海舰队和南海舰队在徐州登陆的缘故，曹操死守徐州的计划落空了。这大半个月来，他一直在被凉军压缩生存空间，以致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下邳一座孤城，麾下将士也不足两万。而城外，却是凉国十数万大军！ “奉先，还记得吗，当年你就是在这里，投在孤帐下的。”曹操站在城楼上，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自然记得。”吕布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英武不凡，“若非主公领兵来攻，我可能还是徐州之主。” “你怨我吗？”曹操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成王败寇而已，没有什么好怨的。”顿了顿，吕布又继续说道：“可是，在主公帐下效力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得到重用，这却是不能不让我怨恨啊。” 曹操脸色顿时一变，手已经按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 可是，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已然挥手，直取他的脑袋。 “锵！” 千钧一发之际，这险之又险的一戟却是被典韦给挡了下来。典韦爆喝道：“吕布，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欲作乱乎？” 吕布没有说话，径直朝他了杀了过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击杀曹操，待曹操的亲卫围拢过来，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他虽然实力强横，但典韦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给他机会，死死将他挡住。 这时，另外一位亲卫队长许诸也赶了过来，赶忙加入战团，一起围攻吕布。 这一下，吕布别说是杀曹操了，能否全身而退都了成问题。原本他还想拿曹操的人头去向马应请功，这一下却是弄巧成拙了。 待数百名亲卫包围过来之后，吕布终于支持不住，虽然斩杀了数十人，但终于没有逃过死亡的厄运，被手弩射成了刺猬…… 见吕布倒下，曹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不只是吕布，可能许多人都想要拿自己的头颅去向马应请功，大势已去啊！ 曹操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说道：“请文若过来，我有一事要交由他去办……” 兴平十八年（211年）十一月末，曹操向马应投降，主动献出下邳城。灭梁之战终于结束。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应又是高兴又是感慨，梁国灭亡之后，离统一天下又更进了一步，如今也就只剩下一个魏国了。 说魏国其实有些不准确，因为自袁绍死后，魏国就出现了分裂，袁绍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将，各自拥立一名殿下。再加上袁绍的外甥高干，一时间竟分成了四股势力！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乱局，其实是袁绍造成的。袁绍偏爱幼子袁尚，竟想着将爵位传给他。虽然死的太突然，没来得及立下遗嘱，却不妨碍审配这些有私心的人假托他的遗命，立袁尚为魏王。 袁谭身为长子，自然不服，再加上得到了辛评、郭图等人的支持，直接霸占了幽、辽二州，自号车骑将军。 见两兄弟之间有龌龊，袁绍二子袁熙同样动了心思，身为濊州刺史的他，也随之拥兵自重，成为了濊州之主。 无独有偶，韩州刺史高干以魏王之位不正为由，拒绝听从号令…… 魏国总共也就只有六州而已，六去其四，袁尚现在真正掌控也就只剩下了冀州和青州。 魏国分裂，对马应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怕逼迫太急致使他们重新合而为一，他甚至放弃了直接攻打他们的念头，打算缓个一两年、等他们四人之间的矛盾变得不可协调后再说。 趁此机会，他开始全力消化豫州、兖州、徐州以及弘农郡和河南尹。 弘农郡和河南尹被划归中州，如此，中州总算趋于完整，就差最后一个河内郡了。 河内郡在袁尚手中，马应打算等一两年后，将它连同冀州和青州一起夺回来！ 因为曹操投降的缘故，接收豫、兖、徐三州的事情非常顺利，而他麾下的那一大票文臣武将，除了几个一心想要退隐的老顽固之外，其他的也全都在凉国出仕。凉国的人才再一次得到补充。 为了让这些梁国降臣安心，马应还迎娶了曹操一位未出阁的女儿。 不仅如此，和孙坚一样，曹操还被他册封成了郡公…… 第278章 登基 长安，未央宫。 马应还在处理政务，万年走了过来，为他披上一件貂裘，轻声道：“夫君，该歇息了。” 马应放下手中的朱笔，将粗糙的大手轻轻放在她的柔荑上，笑着说道：“好，就剩三封奏折了。” 看着眼前的美人儿，他心中满是感慨。第一次见到这位发妻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萝莉，可现在，已经是一位年过三十岁的美妇了，而且为自己育有三子二女，甚是操劳。 其实不只是她，其他妃子也都育有不少子女，例如貂蝉，膝下同样有四子一女。甚至连新纳不足两年的孙坚之女孙仁，也已经怀上了二胎。 对此，马应有些无奈，多半是自己身体太好了的原因，毕竟随时都能修改自己的健康值，精力几乎一直都处在非常旺盛的状态。 照这个速度下去，到了五六十岁的时候，子女数量可能会超过一百！ 要节制了…… “登基大典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马应忽然问道。 灭掉梁国之后，麾下的那些文臣武将再也按耐不住，纷纷上表请求他称帝，连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为此，马应也就没有再矫情，同意了他们的提议，并让万年、礼部卿等人筹备登基之事。 “夫君放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三日之后必能顺利登基。”万年笑着说道。 “幸苦你了。”马应握住了她的手。 万年没有说话，只静静靠在他的怀中。 …… 兴平十八年（211年）十二月己丑日，马应登基，在长安称帝，定国号为凉。一时间，天下大震。尤其是东北六州，袁尚、袁谭等人无不传檄痛骂他为乱臣贼子。 可是，他们的痛骂对马应一点影响也没有。 马应称帝之后，尊父亲马翼为太上皇，母亲姚氏为太后。 而后册封万年为皇后，为一国之母。 皇后之下以三夫人为贵，三夫人即贵妃、贵嫔和贵姬，分别为貂蝉、孙坚之女孙仁和曹操之女曹节。 三夫人之下为九嫔，即淑媛、淑仪、淑容、昭华、昭仪、昭容、修华、修仪和修容，包括龟兹国公主、黄忠之女、敦煌张家女、姑臧贾家女等等。 九嫔之下还有婕妤、美人、才人等等，林林总总好几十号人。 册封完后宫之后，马应又下诏分封宗室和群臣。 一字王两人：唐王马超和乌王马岱，一个镇守唐州，一个镇守乌州。 普通王爵七人：亲弟马抗以及年纪最长的六个儿子，这六个儿子最大的马乾恒也不过十五岁。 原本马应还想分封庞德、麴义几人为王，却被他们以死拒绝了。 王爵之下是郡公，共十人，分别为堂弟马休、堂弟马铁、孙坚、曹操、庞德、麴义、张绣、徐荣、荀攸和贾诩。 郡公之下为县侯，包括张鲁、刘范、刘表、刘备、胡虎、典伍、张辽、高顺、甘宁、严颜、张任、吴懿、成公英、黄忠、李优、郭嘉、杨阜、尹奉、李参、贾彩…… 县侯之下为乡侯，包括任岐、关羽、张飞、魏延、文聘、蔡瑁、梁宽、庞恭、王灵、李俊、赵炳、李隅、阎行、当羊、窦茂、张济、董越、赵昂、黄衍、法正、司马懿、诸葛亮、周瑜、程普…… 乡侯之下为里侯，包括贾龙、樊稠、李蒙、王方、李傕、郭汜、盖顺、张猛、张既…… 王、公、侯三种爵位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多人！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与马应制定的爵位递减制度不无关系，既然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多册封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不仅是郡公、县侯、乡侯和里侯要递减，王爵也同样要递减。 不过王爵的递减更像是推恩令，例如唐王马超，因为唐州有七个郡的缘故，在他死后可以让一子承袭普通王爵，六子承袭郡公之位。 普通王爵死后，可以分封诸子为县侯，分封上限与郡内县的数量有关。 郡公却没有这样的待遇，除非马应下旨增加其恩荫名额，只能指定一子为县侯。像庞德、麴义等人，都额外获得了恩荫名额，每增加一个恩荫名额，就可以在死后多让一子承袭县侯爵位。 县侯、乡侯若是立下大功，功劳又不足以提升爵位的话，也有可能获得恩荫名额。 里侯就不存在什么恩荫了，一代过后若是子孙无甚功绩，便要沦为庶民…… 十二月过后，用了十八年的兴平年号终于结束，兴平十九年被定为大凉元年。同时马应规定，以后不再更改年号，后世子孙亦如此。他实在是受够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年号，看史书的时候，想算一下这件事情发生在多少年前都很难算出来，坑得一逼，一个朝代只用一个年号多好。 大凉元年，才刚刚登基不久的马应就弄出了大动作，命工部姚规重修外长城，欲将阴山以北、大漠以南、大兴安岭以西——也就是漠南这片广阔的区域纳入治下。这片区域包括后世内蒙古和外蒙古的部分地方。 为此，马应给它取名为蒙州。 对于凉国的这个行为，以鲜卑为首的那些北方游牧民族却无可奈何，他们两年前被凉军重创之后，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依旧躲在漠北舔舐伤口。漠北天寒地冻，环境恶劣，别说两年了，可能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够恢复过来。 在蒙州置郡县的同时，马应还命令少府和工部，在长安城以南的龙首原上建造新的都城。后世的唐长安城，也该出现了。 其实他老早就有建造新都的念头，毕竟汉长安城格局太乱，又被渭水挡住了一面，根本扩建不了。 得知凉国正在耗费大量人力和物力建造新都，袁尚、袁谭等人都非常高兴，在他们看来，这是马应雄心耗尽，开始沉迷奢侈享乐的征兆！这样的人，已经不足为虑了！ 为此，他们再无顾虑，相互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袁尚命人率领冀、青二州的兵马，开始攻打袁谭。袁谭刚开始处于被动防守状态，可后来拉拢了袁熙和高干，便集合四州之兵开始反击。一时间，整个魏国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