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老板气呼呼》


 第一章

    【第一章】


    夜里十点，零点酒吧的气氛随着音乐到达高潮，越来越多的年轻男女涌入舞池中摇摆，反而是吧台这边位置空落下来。很多来酒吧玩乐的人都不会玩得太晚，尽管今天是周末，也是深夜之后就回家，只是把今晚的疯狂当作工作之余的放松。


    帮着整理吧台的时候差点摔了摇壶，贺楚楚手忙脚乱地抓住，看四周没有客人发现，这才舒了一口气，「好险。」


    「宝贝，你吓死我了。」正牌调酒师艾尼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道：「小心伤到你漂亮的手。」他抓着贺楚楚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没发现碰伤才瞪她一眼，「你如果想当好的调酒师就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就像我一样。」


    笑着看他，贺楚楚把摇壶放在吧台上，「你还不是碰伤手，才让我这个服务生来帮忙，好啦别瞪我，下次会小心啦。」


    在这家格调并不怎么高雅的酒吧里，贺楚楚只是周末来兼职的服务生，偶然一个机会跟着调酒师艾尼练了几招，展露出天赋，就被他逼着学习。好不容易学得有点模样，今天正好派上用场，艾尼的手轻微扭伤，不能长时间调酒，要时不时休息几分钟，这才让她帮忙。


    只不过贺楚楚做一些简单的还可以，花式表演就没办法，索性来这里的人也不是喜欢这些，大多数就只是想要在这样狂欢的气氛里得到片刻的放松。


    「每一次都要小心。」艾尼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笑嘻嘻的。


    「我以后应该不会做调酒师吧。」贺楚楚小声嘟囔，她只是在酒吧兼职打工，跟着艾尼学了一点调酒，怎么能做专业性很强的调酒师。


    「说不定哦，你适合做。」


    「为什么？」贺楚楚很好奇，她在零点酒吧兼职已经半个学期，学调酒还只是一些简单的类型，她根本没什么天赋嘛。


    平时没人点酒的时候艾尼都会擦拭杯子，昨天他的手擦伤，现在还有点痛，这些事就交给了贺楚楚。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她，撇撇嘴巴，「因为你有一张漂亮脸蛋呀，没发现在你调酒的时候有好多男客人围过来点酒，那可都是醉翁之意，你站在吧台里面就是一种秀色可餐，他们才不在意酒是不是调得好。」


    听他不正经地笑自己，贺楚楚一脸无奈，「哪里有。」


    「你本来就很漂亮呀，是那种让人越看越喜欢的魅力，不然你试着问问总是在周末来酒吧的那些客人，看他们愿不愿意每天当护花使者送你下班。」


    「我才不问，好无聊的问题。」


    「反正是事实，他们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你的身上。」


    贺楚楚无奈，「艾尼，不要乱讲啦。」如果不是早就熟悉了艾尼这人喜欢玩笑，她简直难以招架。


    「ok，我不讲。」艾尼笑笑，没继续，反正贺楚楚漂不漂亮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只不过她并非那种拿漂亮当资本消费的女孩，所以不以为然，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和一部分客人才更欣赏她。


    贺楚楚低头一笑，浑然不觉她的笑容吸引了多少客人的瞩目。


    贺楚楚的模样并不是美艳、诱人，也不是十分清纯，偏偏就是这种什么都有些的气质反而成就了一种特殊的美丽，一颦一笑间透着有些年轻女孩的甜美和一点孩子气的可爱。


    艾尼看她笑看得心情舒畅，更懒地靠在吧台上。


    就在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酒吧二楼却传来门被暴力踢开的声响，一声砰然巨响，伴随着男人的叫痛声，酒吧里安静了一点，随即又恢复热闹，dj甚至放了一首更嗨的曲子，随着音乐摇摆起来。只有部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客人们满脸好奇，想去看看热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冷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狂欢。


    如果在别的酒吧发生这样的打斗事件，很少会有人无动于衷，就算不去劝说，也都躲避着怕伤到自己，可让第一次来零点的客人奇怪的是，酒吧的客人们都若无其事地玩闹着，中间夹杂着二楼男人的痛呼。


    不只是客人，就连贺楚楚都很平静，她只是蹙着眉望了一下二楼方向，又继续擦洗杯子起来。


    艾尼听着打斗声，眉飞色舞，看样子恨不得冲上去助阵一般，还不忘对身边的贺楚楚抱怨道：「他今天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平时都是打几下就算了，今天打得这么劲爆，害我都激动了。」


    「这样一直打下去不太好吧，会伤到人的。」


    「笨，那些都是人渣。」


    叹口气，贺楚楚没说什么，她很清楚被打的人绝对不是好人，肯定是做了什么惹到那个人生气，可这样狠……听着楼上客人传来的惨叫声，她有些紧张。


    「安啦，他下手有轻重，不会打伤人的。」看她紧张，艾尼哥俩好地揽住她肩膀安慰，「只是这个客人比较没出息而已，我都没听到撞击声，所以打得不重，只是叫得特别惨。也怪这个客人倒霉，他一个月也来不了几次，怎么就正巧碰到这个阎王。」


    就在艾尼撇撇嘴表示鄙视的时候，楼上的打闹声结束了，楼梯口很快出现一行身影，中间是一个在摇晃的灯光下比别人都高大的男人，他像是拎小鸡一般拎着一个男人，身后还站着两个看热闹的。


    高大男人直接把人拎到二楼楼梯口丢出去，还随手丢了一些钱在地上，那就是被打的医药费。像往常一样，挨打的客人没有选择叫嚣，钱也没捡，灰溜溜地走了。


    看人离开，高大男人和身边两人说了句什么。


    酒吧的灯光七彩缤纷，映着男人坚毅、冷冽，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他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只是轻轻扯动嘴角，眸光闪动间透着寒意，江湖气十足。


    贺楚楚看得愣了，又瞬间紧张起来，像是竖起了浑身刺的小刺蝟。凝视一会，怕被发现，她倏然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留意到的样子，只是手指因为紧张而颤了几下，并没有逃过艾尼的眼睛。


    满脸赞赏地看着男人，艾尼打趣贺楚楚，「你好像特别怕他。别怕，宋就是长得高大一些而已，其实人很好。」


    「我不怕他。」贺楚楚口快地解释，又因为自己的反应太急切而微微红了脸，「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有什么好怕他的。」


    「就是呀，你工作做得很好，他不会欺负你的。」艾尼耸肩，不以为意。他探着身子看向二楼，想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招惹了那个男人，只可惜一直没人下来，男人和另外两个人也回去了。


    贺楚楚用余光最后捕捉到男人的背影，他衬衫下结实、有力的身体让贺楚楚的脸颊更红，所幸酒吧灯光昏暗、声音嘈杂，她的异样不会被人发现。她忍了半天还是问艾尼，「他总是这样发火打人吗？我听小邱讲，很多次都见到他把客人打出去。」


    小邱也是酒吧的服务生，因为年纪都偏小，算是贺楚楚在同事中关系比较好的。


    艾尼怪叫道：「才不是，他只是偶尔出手都被看到，平时都有别人看着！可爱的楚楚，我不允许你误会宋，他绝对是最好的老板了。别看这酒吧格调不高，可越是这样越难管理，你也看到了来这里玩乐的人多么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如果没有他偶尔来坐镇，这里一定乱得不成样子，你们的安全也没办法保证。


    我发誓他打人都是有原因的，上次被打折手的家伙就是因为对着女服务生揩油，那女孩都要哭了，客人还不肯收手，他很护短的，不打那人才怪。」


    贺楚楚的眼睛不自觉地亮晶晶的，听得很认真。


    看她捧场，艾尼更来劲，「还有一次是客人逼着你们服务生喝酒，还差点做些很过分的儿少不宜的事情……反正很过分，那人又有些身分，没人管得了，他听到之后连忙赶来阻止，把那人赶出去。」

 第二章

    喋喋不休地说了几件类似的事情，艾尼意犹未尽，「反正他是最好的老板，如果在别家酒吧，那些黑心老板才不管服务生会不会被欺负，只要有钱赚，恨不得让你们跪着服务客人，他就不同了，只要是他这里的人被人强迫、欺负，他就会出手。」艾尼讲完，叹了一口气，「我要是女孩子，一定会喜欢他。」


    被艾尼逗得笑出声，贺楚楚忍俊不禁。虽然知道艾尼说的有些夸张的成分，可这些事确实发生过，相信了自己的老板很仗义，她听着就生出些崇拜。


    贺楚楚仔细想想，艾尼没说错，也正因为老板如此护短，她才会在零点酒吧兼职到今天，毕竟还是安全最重要。何况这里不但薪水足够诱人，就连小费也都可以自己拿着，尽管她兼职并不是为了钱，还是很乐意多一些收入，拿来做更多她感兴趣的事情。


    对身边的朋友和同学来说，贺楚楚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她总是喜欢尝试每一样的新鲜事物，像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进入大学才两年，做过补习班老师、发过传单、当过手模，也帮着社团拉赞助。


    之后贺楚楚来酒吧兼职是学长推荐，那时候除了她最好的闺密唐苒支持，别的朋友都觉得不安全，可她就是坚持来做这件事情，周末两天的下午四点到夜里十一点，是她兼职的时间。


    并非为了金钱，而是兴趣。贺楚楚喜欢尝试这些事，不只是当服务生，也会调酒，甚至学了一点打碟，她就是什么都喜欢尝试。


    第一次来酒吧兼职，贺楚楚并不是没有一点忐忑的，只是时间长了就安下心来。


    零点酒吧的老板护短真的是出了名的，才会让服务生很有安全感，整条街上的人几乎都知道，就连客人也是。


    在零点，可以吵架，可以动手，甚至可以砸场子，这些都可以商榷赔偿，因为这里压根就不是那种格调优雅的地方，和它的主人一样江湖气十足。只有一件事是绝对不可以的，那就是欺负女孩子，无论是来这里的女客人还是服务生，如果两厢情愿，随意如何，可只要强迫性做一些下流事，挨打和被丢出去是很正常的。


    至于打人丢人出去的规矩是谁定下来的，正是刚才上楼的高大男人，这家酒店的老板，宋辞。


    也正是因为这些奇怪的规矩，零点酒吧反而自成一格，吸引起人来，每天晚上都不少客人，就连很多职场人士也都喜欢。


    想到宋辞这个名字就会不由自主想到那男人，贺楚楚有些想笑，这样文诌诌的名字居然用在他的身上。想到他比一般人都高大的身材，很奇怪，可又奇妙的合适，并不让人反感。贺楚楚有些猜不透自己心思，为什么想到他就觉得怪怪的？怕被艾尼发现异样，贺楚楚只能低着头忙碌。


    艾尼感慨完还不行，看暂时没有客人来吧台，跃跃欲试地想要去二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等他过去，就看到一直跟在宋辞身边的男人走过来，他是酒吧经理，姓郑，最经常和服务生打交道的人。


    「manhattan，送到楼上。」郑经理和宋辞不太一样，虽然看着不怎么说话，也还有些笑模样，他说完就要往外走。


    艾尼显得格外热情，他笑嘻嘻地看着郑经理，「郑哥慢点，别走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宋辞怎么动手了？」


    郑经理扯扯嘴角，「没什么，有人招惹了服务生。」


    「那也不该下手这么重，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那人惹事的时候就在他房间隔壁，说了不顺耳的话。」


    「这样呀。」艾尼耸肩，看来是老板听到了让他不高兴的话，才会忍无可忍地出手教训，「你要去做什么？」


    艾尼是酒吧深受喜爱的老牌调酒师，两人的关系很不错，郑经理也没隐瞒他的意思，嘴角微扬，「送受惊的服务生回家。」


    「哇，好体贴，不愧是宋哥。」


    「不和你废话。」


    看郑经理高深莫测的笑容，艾尼顿时了悟，笑容暧昧起来，「我懂啦、我懂啦，你快去吧，酒我待会就送上去。」酒吧有一个传闻，郑经理喜欢某个服务生，只是他对人都很好，大家一时分辨不出是谁，看来这个秘密很快就能见光了。想着今天宋辞这么暴怒，也有郑经理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原因。


    送走了郑经理，艾尼哼着歌忙起来，调好酒就打算送上去，谁知又来了客人，他干脆就把酒杯递给贺楚楚，「马上就十一点了，你该下班了吧，去帮我把酒送上去，然后准备下班好了。」


    贺楚楚的工作时间是从下午四点到夜里十一点，因为学校宿舍会在十二点关门，所以都是在十一点回去。


    可想到要去给宋辞送酒，贺楚楚犹豫了一下，「我去送？」


    看她有些紧张，艾尼突然想到什么，「哦，对了，他不让人随意进出他的房间，那我待会……」话没说完就看到几个新客人朝着吧台挤过来，艾尼翻个白眼，「不管了，你去吧，偶尔一次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


    「去去去，对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就在二楼最里面的大包房，那是他的地盘。」那是属于宋辞的私人房间，从来不让客人进去，也禁止酒吧工作人员随意进出，只偶尔用来招待熟悉的朋友，平时休息也在那里。


    「我……」


    「你不敢呀？那我让别人去好了。」


    看艾尼对别人招手，贺楚楚突然开口，「我去就好。」话一出口，贺楚楚的脸有点发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大概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生出了无尽的好奇。


    怕艾尼误会，贺楚楚又连忙解释，「你这边有客人，我去也没关系的。」


    贺楚楚端着托盘上了楼，顺着艾尼的指点往最深处的包间走，空气越来越安静，渐渐远离了热闹，可还没等到来到门前，她自荐的好奇心就化成了懊恼。


    说不出为何，贺楚楚有点心虚，她为什么要送酒上来？明明就可以让别人来。如果不是端着托盘，贺楚楚都要敲打自己的脑袋几下，都怪刚才的意外让她突然对这间酒吧的老板产生了好奇心。


    可无论怎么犹豫，人已经站在房间外，也没有理由退回去，贺楚楚干脆就咬咬牙，打定主意就当服务最普通的客人一样，她可是让客人百分百满意的优秀服务生，怕什么。


    稳稳地托着酒，贺楚楚扣起手指敲门，里面很安静，没什么声音传来，她加重力道推了一下，门就开了，露出一道缝隙，这才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声音不急不缓，口气却透着点不愉快。


    贺楚楚暗暗吸口气，把「我可以进来吗」这句笨拙的话咽下去，她挂着敬业的微笑，推开门，一眼瞧见这所谓专属酒吧老板的包间，吃了一惊。


    这哪里还是包间，分明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住处，三个普通包间的大小，有个小客厅，隔着一道墙还别有洞天，可惜站在门口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除了显得有些昏暗的气氛和家有些不同，别的和酒吧都格格不入。


    贺楚楚还来不及惊讶更多，赤裸的小腿上异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凛，差点就丢掉手里的酒，好不容易维持了冷静看向脚下，这才发现缠住她脚腕的毛茸茸物体是一只猫。贺楚楚天生怕猫，总觉得这种生物会挠人的她没出息地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宋辞不耐烦地听着手机那头女人的辩解，嘴角露出一点嘲讽的笑，从床上站起来，「那就这样吧。」


    「宋哥不要生气嘛，我晚些就去陪你，下午我说要去酒吧你不是没时间吗，我这才陪朋友去酒会凑下热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明天陪着你，晚上也是。」手机那头的女人不甘心，犹自还在解释，娇柔、诱人的声音从开了扩音的手机传出来，透着毫不遮掩的暧昧，背景音里悠扬的钢琴声和人声交错。

 第三章

    眼底的嘲意更浓，宋辞面无表情。朋友吗？恐怕又是一位金主。


    他不想听这女人解释，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把她据为己有的意思，不过是看着乖巧，很懂得进退，又能解决生理需求，才维持了偶尔的床上关系。只可惜对方想要的并没有这么单纯，还想找一张长期饭票，可他这里找不到，想来也就是因为这才会不甘寂寞地另寻去路。


    这样做说不上对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是引起了他的不适。


    宋辞不在意这些，可也不想继续纠缠，成为这女人用来炫耀的裙下之臣之一，干脆就直白地开口，「以后你不用来了。」


    女人大惊，还要解释，宋辞却已经挂断手机。


    他不缺人陪伴，多的是人想爬上他的床，对这个女人也没有半点感情，不过是身边最识相又聪明的一个，所以选择她，既然对方想另谋出路，他也不会阻拦。


    挂断电话，房间里一下子安静起来，宋辞这才听到外间似乎有杂讯，小猫微弱的叫声和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孩声音。


    她的声音弱弱的，有些哀求，清清楚楚地传进来，「求求你、求求你，你走开好不好呀，我没有带吃的，真的没有。」


    回应她的是小猫的叫，顺便趴在她脚上，怎么都不肯挪开。


    贺楚楚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从里间走出来的宋辞第一眼就瞧见这可笑的对峙，绷着的脸松缓下来，有些想笑，又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颇有兴味地看着小小的一只猫嚣张无比，女孩却满脸祈求，一面维持平衡，一面求饶。


    「小猫，我是好人，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纯白的小猫像个无赖，蹭着她不肯挪开，贺楚楚举步维艰，只能用商量的口气和它交流。


    只可惜猫终究是猫，肯定不能理解她有多紧张，大剌剌地占据位置，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来。靠在门口的宋辞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小白，过来。」


    话音落下，一人一猫都循声看过去。


    是他？明明以前也见过，却总是来去匆匆，贺楚楚始终没敢很认真地看男人，根本不记得模样，她的脑海里却清楚得冒出这个念头，这就是宋辞。


    见到宋辞的瞬间，贺楚楚有些不安，又觉得讶异，在她的想像中，这个男人应该是英武气十足的，甚至会有些悍气，可真的去看，才发现与旁人并无不同，眉毛、眼睛都说不出多么帅气，凑在一起却又显得很英俊，只是他足有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在一百六十公分高的她面前显得有些吓人。


    宋辞静静地与贺楚楚对视，平静无波的黑眸里透着打量，他一脸平静，却轻轻松松地给人莫大的压力。贺楚楚端着托盘的手抖了一下，连忙错开目光，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早就发现这女孩眼中的打量和好奇，宋辞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既不恼怒也不发火，淡淡地与她对视后，锐利的黑眸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赤裸的侵略性毫不掩饰。


    长得不错，看着乖巧，眼底里又藏着坚毅，身材也还好。属于男人的放肆眼神在她紧身制服下的凹凸身躯上游走，宋辞走到沙发上坐下，「小白过来。」


    小猫终于放过贺楚楚，跳到沙发上，窝在男人旁边，讨好地小声喵喵两声。


    宋辞顺手在它的脖颈处摸了几把，看小猫舒服得恨不得打滚的样子，再想到竟然有人会被一只小猫吓到，心情奇怪地好起来，抬眸扫一眼贺楚楚，「它不咬人。」


    听他话中含义分明是看到了她求饶的笨拙，贺楚楚的脸瞬间涨红，只是借着昏暗的灯光掩饰，这会终于敢细看小猫，分明就是几个月大的样子，小小弱弱的，哪里还有刚才霸王的样子，「我不是怕它。」


    「是吗？」


    「我真不怕。」因为怕被嘲笑，贺楚楚壮着胆子伪装，脸红得要命，恨不得夺门而逃，可看到手里端着的东西又意识到上楼的目的，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我是来给你送酒的。」


    「谁让你上来的？」宋辞皱眉，他的房间从来不许服务生进来，除非得到允许，这个规矩虽然没有明说，可酒吧的老人都知道，艾尼怎么会让一个小丫头上来？


    被他紧紧盯着，还有那怀疑的口气问话，贺楚楚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着落，想到自己上来也有几分自荐的意思，脸有点红，「是郑经理吩咐的。」


    贺楚楚努力想掩饰自己的主动，也不想提艾尼，害他一起倒霉，干脆就只说郑经理，谁知这话听到宋辞耳朵里却另有一番含义。


    「郑经理让你来？」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宋辞的神色微妙起来，眸光在眼前的女孩身上游走。


    郑台是他的下属也是朋友，帮着管理酒吧，平时看着就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好人，还有一个八婆的习惯，就是会推荐女人给他，比如刚才被他挂断电话的那个……现在这种时刻，前面的女人刚被他赶走，郑台就让一个女孩上来送酒，身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他很难不多想。


    既然怀有这种想法，宋辞的眼神就复杂起来，打量着贺楚楚。她还算不上是女人，说不定也就十八九岁，实在不是他一贯的口味，看着不妩媚、动人，甚至模样也并不十分出挑，眼神躲闪，小心翼翼，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宋辞没想到郑台让她上来的理由，难道是得到了自己刚撵走了床伴的消息，用另一个补偿？可他为什么会让这种类型来？


    贺楚楚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对，让她浑身不自在，「宋先生……你……」


    「你很怕我吗？」从来没有霸王硬上弓的习惯，宋辞可不想犯罪，看她怯生生的，忍不住扶额，想让她出去，又觉得还有些意思。总是吃山珍海味也会腻，偶尔清粥小菜说不定别有风味。


    这么一想，宋辞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尤其看到对方紧张到几乎要发抖的样子，大男人的心也得到满足，再多看几眼，就又发现有趣的地方。


    这个女孩给他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像是什么呢？宋辞不急不躁地想，手指不小心被小猫抓了一把，忍不住捏了捏它脆弱的小脖子警告一下，目光从猫到人，突然就失笑。


    他知道郑台送来的女人像谁了，活脱脱就像是他掌心下的小猫，乖巧、可爱，最关键是干净。他很少见这么笨的人，在酒吧这个本就复杂的环境里，就算是年轻的女孩子们也都学会了狡猾，说话成熟，举止游刃有余，就像是她们明白攀上他就能一步登天，所以每次见到他都极尽表演。


    他不是没和手下的女孩子们上过床，可往往那些女孩都会从最初展现的简单变得复杂，复杂的看得多了，偶尔见到一个干净又笨的，就觉得有趣。


    就像是捡到这只小猫一样，街边老野猫一次生了七只，可他就带回来这一只，就因为它当时饿得快死了，还笨得不知道找奶吃，反而爬到他的脚下趴着，赶不走。现在贺楚楚就给他同样的感觉，何况他现在需要一个女人帮他纾解欲望。


    宋辞决定笑纳了郑台的安排，暂且饶他一次。


    【第二章】


    宋辞的唇角微扬，「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贺楚楚疑惑，「过去？」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宋辞的眼神、动作都怪怪的，他竟然拍了拍旁边沙发的位置……那是要她坐过去吗？可是她为什么要坐过去？


    如果现在是旁的男人有这样的言行，贺楚楚早就怀疑对方心怀不轨，可因为听多了旁人口中的宋辞，知道了他太多仗义的行为处事，下意识就不想用这样卑劣的念头揣度对方，而且她相信自己的感觉，眼前的男人虽然江湖气有些浓，可实在不像是坏人。


    贺楚楚悄悄抬眸，不经意对上宋辞的眼神，她心头一乱，也没办法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乖乖走过去，先是把托盘放在桌上，才眨着眼看他，一脸迷茫，不明所以的样子。

 第四章

    宋辞向来不喜欢装傻充愣的女人，宁愿对方坦诚说出想要什么。他从不相信感情，信奉永恒的利益，可奇异的，此刻看着眼前女孩的懵懂，他竟然不觉得厌烦，不致于直接把人拉到床上，反而多了与她几分交流的兴致。


    「你总盯着酒做什么？」宋辞盯着她瞧。凑近了看，这女人还算漂亮，可也算不上什么绝色，可她的笨拙的取悦了他，难得恶作剧地就想盯着她，看她还能做出什么好笑的事情。


    心头疑惑更多，贺楚楚干巴巴地开口，「那我下去了。」


    「下去做什么？」


    更加确信两个人的想法不在一个频道上，贺楚楚想解释，又无从开口。她下去做什么？当然是准备下班，然后回去学校。


    宋辞淡淡地开口，「郑经理没告诉你怎么做吗？」


    眼前的人不急不躁、云淡风轻，说话却奇奇怪怪。贺楚楚习惯性地咬了一下唇，「宋先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会吃人吗？站这么远。」


    被他深邃的目光盯着，理智说着不要，身体却很听话地服从，贺楚楚靠近了几步，堪堪站在沙发旁边，「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一手托额靠在沙发上，宋辞难得生出几分好奇，「你是酒吧里的服务生？」


    「嗯。」


    「怎么没见过你？」


    贺楚楚眨眨眼，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她努力露出几分微笑，「我只有周末才来，是兼职。」


    「兼职？」


    「我是学生。」


    「学生来酒吧工作？」宋辞皱眉，脑海里瞬间有些明白郑台怎么会找她来，一个干净、单纯，需要在酒吧这种复杂地方兼职赚钱的学生，的确比别的女孩子更容易接受这个安排，「叫什么名字？」


    「贺楚楚。」


    宋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虽然是酒吧老板，平时的管理却都是交给既是下属又是朋友的郑台，除了偶尔来查看、消遣，他很少干涉管理。


    压根摸不着头脑宋辞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贺楚楚只觉得不安，悄悄吸口气抬头看他，「宋先生，你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去楼下帮忙了。」


    宋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答应了郑经理的建议，下去做什么？」


    「建议，什么建议？」四目相对，贺楚楚莫名的更加心虚，她躲闪开视线。


    宋辞不喜欢废话，也不欣赏委婉，女孩子偶尔躲闪很可爱，可耐心退去之后他就没什么好兴致了，他决定用行动结束目前的麻烦。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贺楚楚开始后悔了，后悔对这个男人的好奇，什么好男人，根本就是色狼。


    贺楚楚的身子微微弓起，在男人手中绽放，理智却全然都是抗拒，她阻止不了被欺负，只能尽力维持着最后的骄傲，只是感觉他的手掌不安分地想要褪去她的长裤的时候，终于爆发了一丝力量。沉浸在情欲中的宋辞没防备，竟然被推开，差点就倒下沙发。


    宋辞修长的眸子眯着，看眼前这个有胆量反抗自己的女人，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那个。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低哑的声音透着性感，却也紧绷而急促，宋辞眸光锐利，更加不客气地想要剥光她所有的衣服。


    不会浪费难得的机会，贺楚楚才不管有的没的，忘记了他的身分，更忘记这个男人有用一只手把她丢出去的力量。她狠狠地抬手挥过去，想要给他巴掌，「放开我，混蛋！」


    「我说了别挑战我……」


    「混蛋、混蛋！」


    贺楚楚猛地挥手，只可惜并没有如意，反而被紧紧握住手，吃痛得叫出声。


    如果被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打脸，宋辞也就不要混了。他挑眉，黝黑的眸光中俱是危险，「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玩这种把戏，那就让你玩个够。」他不介意偶尔奉陪。

 第五章

    身体和言语的双重刺激，贺楚楚越恼，挣紮得越厉害，思绪纷乱，就连话也说得颠三倒四，「艾尼！放开我，艾尼，救我！」明知道在这里呼救得不到回应，她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救你？」宋辞疑惑，这也是情趣吗？


    「混蛋，你个流氓，放开我，我一定会报警的。」


    对这句报警嗤之以鼻，宋辞一点被威胁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贺楚楚单纯得厉害，不过这会他也觉出哪里不对。


    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误会，这会看她的挣紮，宋辞哪里还觉不出异样，看她脸上的泪，根本就不像欲拒还迎，玩什么霸王硬上弓游戏的女孩。宋辞心里生疑，抓她的力道就放松一些。


    终于得到机会，贺楚楚手掌狠狠推搡开宋辞，两人各占沙发一边，眼底里闪动着莫名的情绪，气氛僵住。


    宋辞意犹未尽地看肌肤细腻、动人的贺楚楚，刚才爱抚她身体的美妙触感还在，「你到底是谁？」


    贺楚楚很想痛打眼前这男人一顿，或者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就算是这种时候，他的眼神居然还这么放肆，一点都不收敛，可那些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红了眼圈，拼命把被脱掉的衣服穿上。


    比起她的惊惶，宋辞显得闲适得多，尽管他已经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衣服被扯开得太急，排扣掉了几颗，穿起来之后并不能完全遮掩身体，尤其是在他的目光下，贺楚楚更加慌乱，穿好衣服才发现内衣还丢在旁边，想到他放肆的举动，整个人僵住。


    看她红着眼圈掉泪，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脱掉重穿，身上都是他留下的红痕，宋辞心里奇异地跳动一下，错开了目光，把沙发边放着的外套丢到她身上，遮掩了曝露的春光。


    贺楚楚不想再看到宋辞，不想在留在这个房间里，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可人刚站起来又腿软得厉害，不知道是吓的还是什么，差点就摔倒。


    「小心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宋辞看她一眼。他的外套被她穿着像是裙子一般，越来越像个小孩子。


    「放开、放开！」以为自己今晚逃不掉，贺楚楚奋力挣紮，她如同惊弓之鸟，「混蛋，放开我！」


    「如果你不想我继续刚才的事情，嘴巴就乖巧一点。」他挑眉，似笑非笑。


    「混蛋、混蛋、混蛋……」


    宋辞从来不把自己当正人君子，所以做这些事的时候也不内疚，干脆利索地用一只手把人拖过来，作势要压上去。


    「不要、我不要。」拼命挣紮，眼泪掉个不停，向来自诩成熟的贺楚楚第一次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弱小，只能任由男人摆布。


    看她吓得小脸红了又白，本就是做样子的宋辞坐直了身体，却没放开抓着她的手，「你要想好好离开，就乖一点，坐好，回答我的问题。」


    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贺楚楚惊惧地盯着男人，他满含危险的眸子告诉她，这个男人真的会说到做到。贺楚楚只能把委屈硬是咽下去，哽咽着，「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是谁？」


    「贺、贺楚楚。」


    「我想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到这个就愤怒，贺楚楚咬牙看着宋辞，「帮你送酒。」


    「送酒，只是这样？」


    「我来送酒，艾尼正在忙，所以让我上来，混……」她话说得很快、很急，还想诅咒他，可四目相对看着他的眼睛，又只能咽下去。


    宋辞突然失笑，「是这样啊。」


    咬唇瞪他，贺楚楚想在他脸上找到一点心虚和愧疚，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你放开我！」


    「那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乱想。」


    「就算是这样。」


    「就算，你就这样说吗，难道不需要对我道歉？」


    「道歉？」宋辞挑眉，他已经很多年不需要道歉了。


    气得嘴唇都在发抖，贺楚楚咬牙又咬牙，只能瞪他，「你是我见过最没礼貌的坏人。」


    「哦，你是在挑衅我。」


    「你……」贺楚楚欲言又止，羞于承认自己曾经把他当作怎样完美的存在，才会存了好奇心想要更靠近一点。


    看她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笨拙，宋辞扶额笑出声，格外嚣张。她真是单纯得要命，居然还会用好人、坏人来随便定义别人，这让他忍不住想笑，又觉得有意思。


    宋辞手底下有很多间酒吧，高雅的有，低俗也做，涉足了这个行业，就不会是纯白的身分，尽管所有的兄弟形容他都是仗义，可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好人，毕竟在对手眼里，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心狠手辣。


    可无论是谁，都没用好坏人这种说法来形容他。有趣的是，他从这个单纯的女孩话里听出别的讯息，他以前在她眼里似乎给她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她现在才满脸藏不住的失望。


    看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宋辞忍住笑，「好，我不笑了。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贺楚楚犹豫着说出这三个字，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做的事情对她来说是比挨打还要糟糕的，可要是真的想怎么惩罚，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贺楚楚已经认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幼稚，这个男人是狼，她左右不得，纠缠得多了只能平添更多麻烦，思来想去只能恨恨地咬着牙，「这件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想这样？」宋辞的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来回看，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别看我！」


    宋辞收回目光，倒是没有继续刺激她。


    这样出去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上面待这么久，何况她衣衫淩乱，一眼就能看出她发生了什么。贺楚楚心里闷闷的，总算是借着宋辞外套的遮挡换好了衣服。


    贺楚楚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宋辞，「这件事以后不准和任何人提起。」


    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宋辞像是在思考，下一刻，他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个人都惊讶了一下。


    「兼职维持学业应该很累吧，我可以支付你足够的薪水，只需要你暂时陪在我身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辞自己都意外了一下。可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点不觉得这样讲有什么不对，看她瞪大眼，反应不过来，心情更好，「你可以提一个合适的数字，或者我来说。」


    总算彻底领悟了宋辞话里的含义，贺楚楚先是震惊，不敢置信，继而就有些怒不可遏，只不过她就算生气也做不到大吵大闹，只能用眼神示威。


    贺楚楚睁大眼，冒出无名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恶狠狠一些地瞪着他，「我不需要。」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口气，宋辞的唇微扬，「哦。」


    哦是什么意思，那个眼神又算是什么？贺楚楚瞪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他交流下去，现在的宋辞让她失望极了，完全和她想像中不同。


    谁说他是个体贴人的正人君子，根本就是比那些小流氓更高段的大流氓。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这样愤怒过，她也隐约觉得失望，在她的想像中，这人即便江湖气重些，也算得上颇有些侠义的男人，可现在竟然用钱买她。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带着点赌气的口气，贺楚楚欲走。


    接二连三地被女人拒绝，宋辞有点想笑，眼底神色却幽暗起来，「贺楚楚是吗，你忘了你还是我的职员，领班没教你怎么服务客人吗？」


    「你不是客人。」


    「那就更应该好好表现，毕竟我能左右你的工作。」


    宋辞说完，贺楚楚一下子气急而笑，这男人真够自大，难道以为她是辛辛苦苦赚钱生活的小白菜？居然还玩出这种把戏。


    「我不做了！」气呼呼地说出这句话，贺楚楚一脸鄙夷地盯着宋辞，「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作被狗咬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酒吧，所以你可以死心，我不会受你的威胁。」

 第六章

    「是吗？」宋辞笑了，「如果价格足够……」


    「像你这种用金钱衡量别人的混蛋，才是一文不值。」这一刻，贺楚楚万分感激自己并不是可怜巴巴地用打工支持学业的小可怜，可以不被这个男人威胁，「我来酒吧兼职不是为钱，你失策了。」


    宋辞瞥她一眼，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贺楚楚回瞪他，「怎么，没话说了？那就是现在，此刻，我辞职不做了。」撂下这句话，贺楚楚转身就走，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背影显得帅气一些。


    只可惜，贺楚楚还没走出去，刚触碰到门，宋辞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来，「你真的以为我没办法威胁你吗？这个房间有监视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我们刚才做的事情应该很精彩，我不介意和你的同学、朋友分享这份礼物。」


    贺楚楚倏然僵住，她回头，「你……」心中很是冒出一种冲动，想抓过桌上的酒杯泼在宋辞脸上。


    比起她的紧张，宋辞看起来十分悠闲、得意，他站起身，拿起被她用过的外套，「我可以忘记这件事，删除视频记录，并且保证不会外传，只要你每天都来酒吧工作，放心，只是工作。」


    「我还是学生，之前也只是周末兼职。」


    「我知道，可那时候你的把柄可没被我抓在手里。」


    「宋辞！」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宋辞微笑，看着像小猫一样亮着爪子的女孩，「放心，不用很久，只要一个月，你坚持一个月就好，时间可以根据学业适当调整，不用跟着别的服务生一起，但每天都要来。」


    「我如果不来……」


    「那你的朋友都会收到一份礼物。」


    「你……」


    「别多想，我可没别的意思，你还没好到无可替代的地步，之所以留下你继续为我工作，只是想确认你不会损害我的利益，毕竟你现在离开了，出去乱讲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很被动。」


    「你太过分了！」贺楚楚觉得被侮辱，她明明是被欺负的一方，凭什么他还要这样讲。


    「那就这么决定，你今晚可以回去了。」宋辞走到她身边，打开门，「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


    完全不介意她恶劣的口气，宋辞微笑，「你这样从前门出去不太好，走后门吧，我送你回学校，可不希望我的职员因为衣衫不整遇到坏人，我需要负责任的。」


    「不需要！」


    「想让我抱你下去吗？」


    贺楚楚瞪着眼，呼吸急促，好半天才平复，气冲冲地出去，朝着后门走。在她身后，宋辞扬起嘴角，心情美妙。


    【第三章】


    握着摇壶，把调酒演绎成了表演，艾尼满意地收获了所有人的掌声，这才坐在高脚椅上休息。


    「喂，发什么呆。」看旁边托着腮发呆的女孩，艾尼忍不住撞她的肩膀一下，凑过去笑嘻嘻问道：「今天也不是周末，你怎么还来？」


    贺楚楚垂着头，没什么活力，懒懒地看他一眼，「我已经连续几天都出现在这里，你才发现吗？」


    「当然发现了，就是太忙了，没时间问你。」艾尼叹气。他忙得很咧，每次要问总会忘记，再说她可能是有什么别的需要，他很善解人意，暂时不乱问，确定了没什么严重的事情才开口。


    「没有原因，酒吧服务生不够，我来帮忙。」


    「瞎讲，你现在又不是服务生。」嗤笑一声，艾尼不信。要是缺少服务生，为什么郑经理还特意嘱咐要她专心跟着他学调酒，不再做服务生的工作，薪水还加倍，「算了，不想讲就别讲，你也要认真一点好不好，我可是你的老师，真的想学就要认真。」


    「我不想学。」贺楚楚有点赌气的意思。


    「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闷闷地说了一句，贺楚楚继续发呆，过了好一会才又重新开口，「我想辞职，不想继续做了。」


    「为什么？」


    「你干嘛总是问我为什么？」


    「我好奇。」


    话到嘴边又都只能咽下，贺楚楚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每天都出现在酒吧，还有辞职的理由。


    在几天前被宋辞欺负之后，贺楚楚在那天夜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被那个男人威胁，也不会去酒吧上班，让他的威胁见鬼去吧。


    然后，贺楚楚确实满心忐忑地坚持了两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直到一件包装精致的包裹邮寄到她的手里。看着上面宋辞的签名，她的心像是被小猫狠狠挠了一下，又紧张又疼，还要赶走凑热闹的闺密，生怕里面是放了见不得光的视频的随身碟之类的。


    可等贺楚楚赶走了身边所有人，跑去厕所打开包裹，却发现只是从里到外四件价值不菲的衣服，还有调查来的她的所有资料，从家庭到学校，详细得很。贺楚楚看着那套黑色蕾丝三点式内裤，她涨红了脸，又羞又气，却也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根本没办法。


    过了几分钟，宋辞的简讯发过来，连续几天无故旷职，扣除薪水，如果今晚还不来，后果自负。


    看着最后那四个意味深长的字，贺楚楚的脸更红，想了一夜，终究还是只能认输，继续来酒吧工作。等她到了这边才发现，她的工作从服务生成为了艾尼的学生，专职学习调酒。


    这已经是来酒吧的第四天，幸运的是，宋辞一直没出现，一次都没有。想到他，贺楚楚的心情更微妙，她皱着眉，手里没轻没重地擦着杯子。


    一面聊天一面给客人调酒，眼角余光看到她那样恶狠狠对待自己心爱的杯子，艾尼不满地瞪眼，「喂喂喂，温柔点，你可是调酒师，对待自己的小宝贝要很温柔、体贴，不能这样粗鲁。」


    「我没有。」


    「怎么没有。说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一直不好，闷闷不乐的。」


    「没有。」


    「那是谁惹你不开心？我帮你扁他一顿，就算我办不到还能告诉咱们老板，他可是很有本事的家伙……」


    听到老板两个字瞬间惊醒，像是被踩了一脚的猫，贺楚楚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和宋辞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


    艾尼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坏笑着看她，「你不会是那个他？」


    「我没有。」


    「没有最好，你可别喜欢上他，我是真心给你建议，喜欢谁都可以，别喜欢他。」艾尼嗤笑，扫一眼旁边的女服务生们，「这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几乎是每个，但是这家伙不值得喜欢。」


    「他、他这么受欢迎吗？」


    「当然，所以才告诉你别喜欢他，不过你之前都没对他有什么印象，最近几天怎么突然好奇了？我想到了，上次你去送酒一直没下来，后来也没回来，怎么回事呀？」


    「我从后门走了，不是可以下班了吗。」


    「这样啊。」


    「你说不能喜欢他，是为什么？」


    「你想知道？」


    「不想。」


    「想知道就告诉你好了，又不是什么秘密。」艾尼坏笑着八卦，「因为我怀疑，他是性冷淡。」


    「什么！」手里的杯子差点摔了，贺楚楚涨红脸，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这么吃惊做什么，你不觉得吗，他的身分和位置，还有这种环境，如果是别的男人大可以每天换一个女伴，玩得不亦乐乎，可是这家伙被这么多女人喜欢，几年里身边却都没有情人，偶尔多个床伴，也都是各取所需，没有一个能让他安定下来，得到大家认可，你说这不是性冷淡是什么。」


    听着艾尼八卦，贺楚楚的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天的事情，心里不断反驳艾尼的话。宋辞才不是性冷淡，是一头大色狼，还说要包养她，哪里清心寡欲了。


    贺楚楚从来没见过宋辞这样厚颜的男人，枉费了如此文雅的名字，居然是个无聊、无耻的臭男人，不但说包养她，还威胁她来这边，偏偏打不动、骂不得，让她听到这个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来酒吧呢？

 第七章

    在被逼着来之前，贺楚楚很认真地想过宋辞这样强迫她的理由，可思来想去没有别的结论，只有一个猜测，这个男人大概还是不怀好意，想找机会靠近、欺负她。


    这念头刺激得贺楚楚斗志满满，可现实是这些天欺负她的男人压根就没出现，就连一面都没露，让她心里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滋味，满心的斗志瞬间化为乌有，身心疲惫。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一直跟着他转，贺楚楚猛摇头，想把他的影子从脑海里赶出去，「我不想知道他的事情，你不要讲了。」


    「刚才你不是很好奇吗？」


    「我才没有，我不好奇他的事。」


    「善变的女人。」艾尼笑，不经意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被自己八卦的当事人。宋辞穿着一身黑从酒吧门口走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看着眼熟的客人，「说曹操曹操到，他来了。」


    「来了？」贺楚楚惊讶地说出这句话，她倏然抬头，遥遥对上宋辞的眼睛，隔着酒吧昏黄的灯光和音乐，四目相对好几秒，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宋辞眼里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扫过一眼，随即笑着和旁边的客人交流，他把人送到角落最舒适的卡座区，又朝着吧台走过来。


    贺楚楚很想移开目光，不想看他，可瞧着他越来越近，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手都有些抖。


    宋辞今天穿了一身黑灰色，很低调的打扮，可就算是这样走在人群里，都像是睥睨万兽的狮子，气势昂然，不可小觑。


    发现自己看得怔住了，眼看人走近才找回理智，贺楚楚的脸红得厉害，赶紧低下头，屏住呼吸想装作自己不存在。


    贺楚楚觉得她快要窒息了，只差一点点，只要这个男人稍微提到她的名字，或者讲一句话，她的心会因为跳得太快立刻死掉。


    可是宋辞像是没看到她，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这一刻，贺楚楚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可随即又闹出莫名其妙的念头，心里酸酸苦苦，滋味奇怪，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这样？明明之前……


    艾尼没发现她的异样，后知后觉地问她，「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他来不是很正常吗。宋，喝什么？」


    话说着，宋辞已经站在吧台旁边，没有坐下，说了几种酒，「调好送到卡座。」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贺楚楚一眼。


    「那是你的朋友吗？」


    「嗯。」


    「放心，交给我。」


    「好。」宋辞很信任艾尼，说完几个字就要过去卡座陪朋友，却又在走出几步后转身，看着神情复杂，终于悄悄抬头偷看他的贺楚楚，嘴角扬起来，「哦，你来上班了，郑经理没告诉我，差点就把第二份礼物给你寄过去。」


    偷看被抓包，贺楚楚脸红得让人怜爱，像是要烧起来，可心底里又冒出点隐秘的雀跃。


    贺楚楚没什么力道地瞪一眼宋辞，还来不及说什么，艾尼先开口了，「什么礼物，送我，还是楚楚？」


    生怕他说出真相，她的双唇紧张得发颤，却不知道说什么，「我……」


    「你们两个都有，作为好好工作的奖励。带好你的徒弟，礼物加倍。」


    「好。」艾尼眉飞色舞，完全没发现旁边两人的异样，和私下交流的眼神。


    正好来了客人，看艾尼去忙，宋辞又走回来两步，看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贺楚楚，「视频还没有删除，也不会立刻删除，所以要好好为我工作，等到这个月结束我会履行承诺。」


    看他一眼，贺楚楚低低地应了一声，神奇地发现她竟然没上次那么愤怒，「嗯。」


    「你不是喜欢学调酒？那就努力学。」


    「嗯。」


    宋辞挑眉，「有人黏住了你的嘴巴吗，还是不想和我讲话？用这种消极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上司可不怎么好。」


    「我没有。」


    「那就笑一个，领班培训已经讲过，八颗牙齿。」


    咬唇看他，贺楚楚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心跳飞快，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特别针对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他让她继续来酒吧工作的目的，防备和排斥的感觉就退散一些。


    「笑不出来吗？」


    不想被他欺负，贺楚楚硬着头皮开口，「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有吗？」


    「就是过分。」


    微扬的唇角透露出宋辞的心情很是不错，他的目光落在贺楚楚身上，记起那天，又想到那种意犹未尽的畅快感，可看她那样紧张，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淡淡一笑，「那天的事情都是误会，我把你当成了郑经理召来的人，对不起。」


    从没想到会在这个男人嘴里听到对不起，贺楚楚讶然地抬头，「我……」


    「可以接受我的对不起吗？」


    在经历了那天的尴尬之后，宋辞面不改色、轻而易举地说对不起，虽然看着很欠打，可贺楚楚还是心软了一下，拼命绷着的冷脸融化，犹豫地开口，「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为什么当作没发生过？我觉得那天很值得纪念。」


    「你……」


    「别误会，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身材不错。对了，那套衣服试过了吗？我亲自挑选的尺寸，觉得应该很合适。」他意有所指，那天的亲密已经足够他了解她的身体。


    「宋辞！」


    看她面红耳赤，想说什么说不出，想生气还不敢的样子，只能瞪着他，宋辞突然就笑了，眸光里颇有些逗弄她的得意，「嗯，什么事？」


    「没事。」


    「那就工作吧。」宋辞收敛了笑容，「我已经道歉，希望你也能认真为我工作，不准胡思乱想。」他说完就走，留下贺楚楚脸色奇怪地站在那里。


    艾尼只隐约听到几句，有些好奇，「他为什么对你讲对不起，那天到底怎么了？」


    「没、没事。」


    「真的吗，那他讲对不起做什么？我还没见过宋讲对不起。」


    「真的没有。」


    「我不信。」


    贺楚楚被缠得无奈，遥遥看一眼宋辞，却只看到与朋友谈笑风生的他，瞧着那张脸上得体的微笑，偶尔还与人耳语，留给她一张侧脸……这么偷偷看了半天，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勾着，丝丝地缠绕起来。


    贺楚楚从国中时候就喜欢尝试兼职很多工作，不为生计，只是兴趣，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比同龄人成熟的不是一点半点，无论是言谈还是做法都更冷静。可自从遇到宋辞，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太贫乏，完全没接触过这种男人。


    宋辞尽管恶劣，却也分外的吸引人。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会在酒吧闹事的混混面前横眉冷对，一个眼神就镇压全场，又能和许多形形色色的朋友把酒言欢，能万众瞩目地站在所有人的中央，也会眼神清冷地独处在包间。在酒吧女同事的口中，他是能为了她们不被欺负，宁愿把客人丢出去，得罪他们的好老板。在艾尼和郑经理眼中，是仗义直爽的宋哥。


    似乎只有在她这里，宋辞这人是个欺负过她的混蛋。


    艾尼没得到回应，连着追问好几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贺楚楚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看她，才发现这小丫头正专心致志地偷看宋辞，忍不住笑了。


    「回神了，你总是偷看宋辞做什么？要是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可是会误会哦。」艾尼暧昧地笑着，撞了一下她的手臂，「说吧。」


    偷窥被发现，贺楚楚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没有。」


    「还不说。」


    「好吧，我说。」知道自己不编个理由逃不过这一次，贺楚楚只能胡乱想一个，「那天上去送酒，他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把酒撒在我身上，所以我才从酒吧后门离开，他才说对不起。」


    「就这么简单？」


    「当然了。」怕被艾尼追问，她走出吧台，「基酒没了，我去取一些。」


    艾尼没问清楚，满脸郁闷。


    贺楚楚直到跑出几步外，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看向卡座。宋辞正好看过来，对着她微微一笑，举杯示意。

 第八章

    【第四章】


    因为宋辞的出现，贺楚楚一整个晚上都心思恍惚，事情做不好，还被艾尼笑了半天，说她思春，好不容易坚持到十一点能回学校，谁知道酒吧外面还有更多的考验。


    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走出酒吧，贺楚楚刚出门就看到五个喝得醉醺醺，站得东倒西歪的高壮男人，看他们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话，她下意识想要躲避，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冲出去，总是在酒吧附近等着载送客人的计程车又像是全部消失了，好半天都没出现一辆。


    正郁闷着，一辆黑色车子突然停在贺楚楚面前，吓了她一跳。


    贺楚楚对车子了解得不多，也分不出到底是什么车，只是觉得车子很不错，只可惜司机太莽撞，差点碰到她。虽然她吓了一跳，但也不生气，主动退后几步。


    停住的车子降下车窗，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的宋辞嘴角微扬，「上来。」


    没想到出现的人会是他，贺楚楚瞬间瞪大了眼，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她明明记得这男人十点多的时候就陪着朋友离开，一直没回来，还以为已经回去休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上来，看到我很吃惊吗？」比起她的震惊，宋辞倒是半点意外都没有，她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还有些觉得有趣，「你不想我把你抓到车上吧，到时候被熟人看到可不好解释，上来吧。」


    看他一眼，贺楚楚正犹豫着，就看到有几个熟客走出来，她紧张了一下，看没人注意到，连忙就想跑开，从车子旁边躲过去。


    「贺楚楚！」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宋辞提高了音童，语带威胁，「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上了我的车子吗？」


    贺楚楚一下子僵住，最终还是被人看了几眼，浑身不自在的她低头，乖乖上了车子，却只肯坐在后面，绝不坐副驾驶座。


    微笑着回头看她一眼，宋辞也没计较，驶动车子缓缓上路。


    「我回学校。」


    「我知道。」


    说完这话，各自无言。


    密闭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属于男人的味道，还有衣服放在旁边，看着就忍不住脸红心跳。贺楚楚连忙开了窗，借着柔软的夜风掩饰自己的紧张，幸好他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专心开车。


    直到又一次的转弯，宋辞才开口，也不回头，闲聊一般慢悠悠地说道：「你家境也不错，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兼职？」


    他并不掩饰自己调查过她的事实，觉得有些好奇，天真浪漫的大学女孩们似乎更喜欢把所有的时间拿出来谈一场浪漫的恋爱，或者逛街吃吃喝喝，她倒是个例外。


    贺楚楚不想理他，可他似乎在等回答，透过后视镜看她几次。


    被他的目光扫过的时候，贺楚楚的脸又红了一点，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怕被发现，只能掩饰，「你专心开车好不好？」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不讲话，我还以为人被我丢了。」


    「我……」他这样心平气和，自己还斤斤计较，似乎很过分，贺楚楚干脆就忘记之前的事情，解释了一下，「我兼职是因为喜欢尝试这些工作，感觉很新鲜、有趣。」


    宋辞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社会新鲜人的好奇心。」


    「你是说我幼稚？」


    「不是，觉得你很厉害，酒吧这种环境也来尝试。」


    小声哼了一声，贺楚楚扭头，别别扭扭地开口，「大家都很好，除了你。」


    宋辞笑了一下，没计较，心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他承认自己犯了经验错误，因为见得多、想得多，反而更容易对女孩子们作出判断，尽管之前没错过，也不代表不会错，比如她，他就看错了不是吗。


    看他这么温和，也不计较自己的反抗，贺楚楚的情绪缓和一点，「你之前不是送朋友出去，怎么没送他们回家？」


    「不需要我送。」


    「嗯。」


    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只能草草地结束对话，宋辞看她一直红扑扑的脸颊，觉得她实在是孩子气，就连掩饰自己的情绪都不会。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没回去？」


    「不好奇。」


    「真伤心，我等在外面半个小时，就为了送你回去。」宋辞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如果这个一直在说不在乎的女孩真的很讨厌他，为什么会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酒吧。说到底，贺楚楚并不像是自己以为的讨厌他，而他也挺喜欢看到这个女孩。


    他话说得直白，贺楚楚一愣，懦弱地开口，「为什么？」


    趁着等红绿灯时回头看她一眼，目光颇有些耐人寻味，宋辞轻笑，「你不想猜一下？」


    「我不想猜。」


    「那就算是你为我工作的福利吧，这么晚回去很危险，所以我亲自送。」


    宋辞说话向来直接，这一次却含糊不清，贺楚楚不知道为何有些失落，悄悄地看他的背影几眼，宽肩窄腰的男人只穿着一件衬衫，外套丢在一边，明明不怎么修边幅，看着却十分的顺眼，很有些翩翩君子的模样，除了他恶劣的所作所为。


    这样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亲自接触过，了解他的性格，会对他抱有好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他有足够吸引女人的资本。


    可越是意识到他的魅力，越觉得危险。贺楚楚下意识地躲避，「学校并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


    「看来你还是比较怕我，所以不敢让我送你。」


    「谁说的！」


    「反驳的时候可以不那么激动，会让我更容易相信。」


    反正讲不过他，多说无益，看着学校已经很近了，贺楚楚岔开了话题，「你就停在这里好了，不用进去。」


    宋辞没说什么，停了车，却没有打开车门。


    推了几次都打不开，贺楚楚满脸疑惑，「怎么打不开？」


    宋辞没回答，反而说了另外的话，「那天的事情我已经道过歉，如果你可以放下，我们倒是能成为朋友。」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你确定？」宋辞挑眉，淡淡一笑，「那在酒吧的时候，为什么一直偷看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被我捕捉到目光的就有十几次，要不要解释一下，偷窥我做什么？」


    脸倏然红透，贺楚楚愕然，她本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人发现，「我没有……」


    「你可以否认，至于我信不信，猜猜看。」


    「我真的没有。」


    「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快速地眨，现在就是这样。」


    「你打开门，我要回去休息了，我好累。」


    「好吧。」开了锁，宋辞看她出去，自己也下了车。


    看他几眼，贺楚楚犹豫不决，「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先回去吧。」


    不紧不慢地走近她，宋辞突然摸了一把她的脸颊，看她红着脸要瞪自己，唇角扬起来，「我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红着脸偷窥我的样子，让我很想吻你。」


    一句话像是点燃了心火，贺楚楚倏然紧张起来，看着越靠越近，把她挤在车边的男人，心头除了不安，居然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就像是现在这样。」宋辞在她耳边低语，随即覆上她的唇，温柔地吸吮、挑逗好一会，才满足地放开，「以后不准用这种目光看别的男人，被人吃了都不知道原因。」


    「宋辞你……」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喜欢这个吻。」他微笑，又一次贴上去。


    深夜的街上十分安静，靠在车边的两人纠缠在一起，忘记了一切，很久都没有分开。


    偶尔有车子路过，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恶趣味地按喇叭，捉弄这对偷香的情人。脸上遍布红云，贺楚楚在被放开后很久没有回神，她的手指和衣服绞在一起，满是不安。

 第九章

    比起她的紧张，宋辞格外悠闲，「接下来几天我有重要事要忙，小白带回家也没人喂，就先放在酒吧，你帮我喂着。」


    「我……」


    伸手在她唇上抹了一下，宋辞凝视着她，「晚安。」


    酒吧二楼宋辞的私人房间里，一盏微黄的壁灯亮着，沙发上窝着一大一小，靠在一起。


    把猫粮放在精致的小碗里，哄着小白吃，贺楚楚很有种揉揉它的脑袋的冲动，之前她怕猫怕得厉害，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小生物，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不怕了，又喜欢上它，每天看不到都想得不行，倒成了来酒吧的动力之一。


    至于为什么一直帮着喂猫？还是宋辞强迫的。之前只说几天，后来就一直丢给她。宋辞说小白不喜欢陌生人喂食，所以平时都是带回家，最近没时间照顾它，只能托付给贺楚楚。贺楚楚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就没办法，最后上了瘾。


    想到一个月后就恢复周未的兼职，不能每天看到小白，贺楚楚还真有些不舍，至于不舍里是不是夹杂了别的部分，她不敢细想。


    贺楚楚伸出手温柔地爱抚小白，看它吃着猫粮还不忘对着自己喵呜两声，一颗心都要融化了。捏着一颗猫粮递到它嘴边，她微笑，「小白真乖，可比你的主人好多了，他的嘴巴那么坏，人也很坏，可怜你要跟着那样坏的主人。」


    小白喵呜一声，舔舔她的手指，似乎是在帮主人辩驳。


    贺楚楚温柔地看着它，嘴巴虽然说着宋辞的缺点，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她不满意，「你不准帮他讲话，他都三天没来看你，还不是我照顾，他就是个坏人。」


    喵呜，小白又叫起来，娇气、可爱得要命。


    把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贺楚楚十分满足，也不急着下去帮忙，上来时吧台前围着三个漂亮的姑娘，艾尼嫌她碍眼，把她赶了上来，嘱咐她晚一会下去，反正周三的客人比较少，也不会很忙，她干脆就窝在这里偷懒一下，今天一整天都有课，她困得要命，还要兼职，真的很累。


    想到让自己这么累的罪魁祸首就是宋辞，贺楚楚抱着猫在心里埋怨了一会，却没发现自己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容。


    小猫很乖，窝在怀里，软绵绵的一团舒服极了，沙发宽大''舒适，她只觉得眼前泛起了涟漪，不一会人已经昏昏欲睡，就连门被推开的声音都没听到。


    宋辞进门就开始解领带，表情不愉。新接洽的酒吧谈到一半遇到对手，周旋一天，累得脑袋发昏，可他进了门，领带还没扯掉就看到沙发上窝着的一大一小，乖巧地凑在一起，眼神瞬间就柔和了。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这才几天，把他的猫都带坏了，平时都不敢靠着他睡觉，都是乖乖睡猫窝。


    看贺楚楚在睡梦中还抿抿嘴巴，孩子气的模样，宋辞的微笑更浓，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和猫一样窝成一团的贺楚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格外纵容，这种善良他可是从没有过，一定是她看起来比较笨的原故。


    觉得自己这样看着她睡觉有些犯傻，宋辞笑着摇了摇头，拿出带回来，看了一半的杂志看。


    睡梦中的贺楚楚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学校图书馆，她累得很了，趴着休息，旁边是翻看书的好朋友，翻书声格外好听，让她安心。


    「唐苒，几点啦？」喃喃唤着闺密的名字，贺楚楚轻语，没得到回应，忍不住伸手去抓她，可今天的唐苒摸起来特别坚硬，根本不像平时软绵绵的舒服，让贺楚楚忍不住一摸又摸，想确认好友是不是变了。


    看杂志还被骚扰，这经历倒是第一次，宋辞挑眉，看不乖乖睡觉，乱摸的丫头，见她不断嘟囔着别人的名字，不依不饶地抓自己的手臂，有些想笑。


    宋辞还没笑完，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那天犯的一个美妙的错，目光在她全身上下看一遍，宋辞确定自己怀念那一刻，尽管只是个生涩的笨女孩，居然也能牵动他的欲望，还真是奇怪。


    既然怀念，何妨试试。


    他第一次这样小心翼翼，只是因为要偷偷亲吻一个女孩，缓缓靠过去，看着粉嫩唇瓣，难得觉得口渴起来，一点点靠近，终究贴了上去。


    酥麻的感觉从嘴上传来，像是吃到难言的美味，贺楚楚下意识地吮了一下，奇异的触感让她忽然睁开眼，无辜、不解的可怜模样，深深地映进了男人的眸子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居然这样帅气，贺楚楚怔了一下。就在宋辞以为会得到一个耳光的时候，贺楚楚却缓缓闭上眼，像是接受了这一切，温柔而乖巧地接受这一切。


    如果不是轻颤的睫毛曝露了她的内心，贺楚楚很想否认自己竟然被他第二次吻了还不反感，可她睁开眼看到宋辞的那一瞬，她确信自己没有被欺负的恼怒，反而像是隐藏的私密心思被曝露，有着一点淡淡的喜悦。


    总是忍不住看他、关注他，直到现在，贺楚楚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宋辞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没反抗，尽管女孩子的心思难猜，他还是很干脆地把人拥进了怀里，还不忘把碍事的小白丢下沙发。


    「唔……」被他吻得呼吸不畅，贺楚楚忍不住嘤咛，无助地蜷缩在宋辞的胸膛，抓紧了他的衣襟。


    「放松点。」他不介意多教一些，微笑着让她呼吸片刻，这才温柔噙住红唇，沿着小巧的唇线一点点吮吸，感觉她在自己怀里颤栗的美妙满足。


    这场亲密接触持续了很久，久到彼此的呼吸都有了起伏，贺楚楚紧张更甚，等自由的时候脸红得要命，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挖洞藏起来的样子。


    好不容易分开，两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如果之前那次是误会，显然这一次不能这样轻易地解释。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欺负她，宋辞失笑，「我还以为你金像那天一样给我一个巴掌。」


    听着他戏诚的口气，贺楚楚的脸一热，意识到说的是他送她囬学校那晚，他当时把她按在车上欺负，还被经过的车辆发现，害她丢脸到不行，忍不住对他挥出手，还以为他会像在酒吧一样躲避，谁知竟然没躲。


    尽管只是很轻的一下，她还是怔住了，明明是主动打人，却好像被打的人是自己一样。那是第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动手。


    又羞又紧张，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贺楚楚干脆装糊涂，「我、我刚才不知道是你，以为是我的朋友。」


    「唐苒吗，她是女孩子。」调查资料上有这个名字，她最好的朋友，宋辞笑，「你就算找借口，也要找个好一些的。」


    「我没有。」


    「脸红什么，我又不会笑你，反正是我主动……」


    「宋辞！」喊着他的名字，贺楚楚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碰到温热的唇，又像是触电一般，她想收手，反倒被他握住。


    「别怕，我不打女人。」宋辞凝视着她的脸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奇怪，你是不是会魔法？我竟然会对你这种黄毛丫头感兴趣。」


    「再三个月我就要二十岁了。」贺楚楚忍不住开口，很郑重地看着宋辞，说不出为什么她要强调这一点，可就是不想被他当作小孩子。


    「二十岁，还真是……」宋辞笑得开怀。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从来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在接吻后还能好好聊天，贺楚楚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奇怪，可看着因为靠得近，能够看得很清楚的男人脸庞，心跳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真的很不了解宋辞，一点都不，无论多么自诩成熟，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都像是一个谜，很神奇、很吸引人。如果是身边别的男孩恋爱，他们大概做不到在接吻后还温柔地对她讲话，因为同样生涩、紧张的两个人根本乱成了一团。

 第十章

    可宋辞不会，这个男人的成熟、稳重让贺楚楚很好奇。可如果只是这些，她又觉得不对，哪里有成熟的男人会三番几次偷吻别人，占尽了便宜。上次误会就算了，送她回学校的时候该怎么解释？就算那是气氛造成的，这些天的熟稔又是什么？


    自从那天送她回学校开始，这些天宋辞只要有时间，就会送她，就算是忙碌别的，没来酒吧，也会在下班后赶来，唯一一次不来，还找了人送她。尽管得到这项福利的服务生不只是她一个人，可贺楚楚还是觉得奇怪，因为无论送几个人回去，最后一个下车的肯定是她，即便其中一个的住处绕了大半座城市，居然还是她最后一个到学校。


    明明刚认识不久，还闹出误会，宋辞竟然就直接开口要她照顾小猫，也不顾她是不是反对，如果说是下流胚子，可他这些天又很温和，除了偶尔抓着手，再也没越轨。


    直到今天，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破了一切。


    「对了，有i份礼物要送给你。」宋辞突然起身进了卧室，又很快出来，拿着包装得很不错的礼物包裹。


    看着这份让自己很熟悉的礼物，贺楚楚瞪大眼，「不会又是衣服吧？」


    她可没忘记这男人在威胁她的时候送了一套极其性感的衣服，那件黑色蕾丝丁字裤让她想到还会脸红得厉害。


    「打开看看吧，你应该会喜欢。」


    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贺楚楚看着宋辞，「你为什么又要送我？不是道歉了吗。」


    「上次那是玩笑，那些可不适合送给还有几个月才二十岁的小女孩，嗯，这份才是真正的礼物，谢谢你帮我照顾小白。」


    「我是自愿的，我喜欢小白。」


    「我知道，礼物也是早就买好的，不接受只能丢掉了，毕竟我用不到这些。」


    「可是……」


    「只是礼物而已，你还没看是什么。」


    「真的要给我吗？」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看他把礼物递过来，很坚持的样子，贺楚楚终于接了，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精致的盒子，看到里面的双肩包愣了一下，很可爱、简单的款式，透着一丝俏皮，柔和的蓝色是她的最爱，让人眼前一亮。


    贺楚楚知道这个包，chanel的最新款双肩包，价值不菲，尽管她家境不错，可还没到能够奢侈消费的地步，平时用的也都是普通牌子，之所以了解到这种奢侈品，还是因为好友唐苒的爱好，才被强迫着学了一些。


    「喜欢吗？」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贺楚楚抿了|下唇，还是把东西推了回去。


    「只是礼物而已。」宋辞微笑，「既然买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大男人背着到处走。放心，不是白白送你的，接下来还需要你帮我照顾小白，要好一阵子，我依旧很忙。」


    「可是……」


    「拿着吧，看到它的第|眼就觉得特别适合你。」


    贺楚楚真的不敢接受，这种奢侈品那么昂贵，她就算在酒吧推销酒半年都未必买得起。


    「忙了一天，累死了，我要去床上休息一会，你先去帮艾尼，我看他忙得都要对着我哭了。」


    「那我去了。」


    随手把包包放在礼物盒里递给她，宋辞很执着，「先去放在更衣室的柜子里吧。」


    看他坚持地看着自己，贺楚楚微微叹口气，接了过来，「谢谢你。」


    「好好工作就是最好的报答。」


    【第五章】


    把礼物送到更衣室的柜子里放好，贺楚楚才下了楼，她可不敢拿着东西出现在大家面前，虽然她平时和别的服务生关系很好，可女孩子的妒意似乎是天生的，来得很快，要是其他人知道她接到了宋辞的礼物，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蹦跳着从楼上下去，贺楚楚躲在艾尼身后拍了一下，又闪开，想吓他一跳。


    艾尼果然上当，回头没看到人，结果一转身看到张笑得太过灿烂的小脸，受惊不小，「臭丫头你敢吓我，还笑得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没有啦。」


    「别骗我，肯定有，不然哪会笑得这么夸张。」


    「哪里有。」贺楚楚捏了一下自己的脸，不觉得自己在笑，可看旁边的镜子，却发现笑容果真很绚烂。


    她有点心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告诉艾尼她开心是因为收到了昂贵的礼物，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那件礼物虽然很奢侈，却也没办法让她喜形于色，甚至夸张一点讲，如果是别的男人送她，她都不会随意接受，直接拒绝。


    所以她没办法欺骗自己、欺骗艾尼，她开心只是因为宋辞，因为是宋辞，所以她改变了很多原则，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哼，我家小宝贝，有了小秘密，难道是恋爱啦？」艾尼比她大十岁，一直把她当小孩子，看她神神秘秘也不生气，怪腔怪调地唱歌，就连词都改了。


    听得脸不受控制地泛红，贺楚楚瞪他一眼，转身跑了，「我去跟客人推销酒。」


    因为长了讨喜的脸蛋，贺楚楚去推销时候都比较顺利，起码不会被客人反感，这会急着逃跑，干脆就跑到卡座那边推销一下。


    果然，这一次也很顺利，也许是脸上的笑容感染了对方，那桌人点了不少，贺楚楚心情好，孩子气地给人弯腰道谢，逗得一桌人都笑了。


    就在贺楚楚穿梭在人群中来来去去的时候，腰间突然像是被摸了一把，很轻的感觉，向来敏感的贺楚楚却隐约感觉到，转身去看，一眼就瞧见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西装革履，精英气质，金丝框的眼镜下有双含笑的眼睛。


    他端着酒杯对她微笑，「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服务生。」


    男人的模样和刚才摸腰的举动实在不相符，贺楚楚有些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没证据的时候不好冤枉客人，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谢谢。」


    「能麻烦你帮我端两杯酒到这里吗，ginfizz和margarita。」


    「先生，您不去吧台坐一下吗？我们的调酒师可以当场为您调制，相信感觉会更好。」贺楚楚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不用了，你帮我端来好吗？」


    「好的，稍等。」好心情让贺楚楚很快忘记刚才的意外，说不定就是酒吧太挤，有人碰到她也说不定。


    回了吧台把酒调好，她又笑咪咪地去了卡座，「先生，您的酒。」


    「谢谢。」眼镜青年微笑着，「如果方便，可以坐下陪我聊聊天吗？」


    「抱歉，我正在工作，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对这种问题已经驾轻就熟，贺楚楚礼貌地拒绝。


    「难道遇到这样投缘的美女，真的不能给我机会吗？」


    「抱歉。」


    「那太遗憾了，如果我点酒呢，可以陪我一下吗？几分钟也好。」


    看他坚持，又特别客气，这样有礼貌，贺楚楚有些为难，这种事情在酒吧并不少见，很多客人都会请喜欢的服务生喝酒，经理也没有特意要求不可以，因为客人开心了，消费也会提高，只要服务生自愿，算得上双方互惠互利的事情。


    只不过，贺楚楚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坚持的，想了一下，看对方依旧执着，只能勉强答应道：「那好吧，不过我酒量不好，以可乐代替可以吗？」


    「当然，强迫女孩子喝酒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青年微笑，把桌上的可乐倒一杯给她。


    见惯了各种请服务生喝酒的男人，有的粗鲁、有的坏脾气，这种文质彬彬倒是少见，可尽管如此，贺楚楚还是谨记着安全重要的原则，在距离青年一人之隔的沙发上坐下，接过了可乐，看他微笑着盯着自己瞧，这才喝了一口意思一下。


    「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贺楚楚。」


    「好名字。」


    「谢谢。」


    「不要这么客气，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你很可爱。」

 第十一章

    被宋辞以外的男人夸可爱，贺楚楚觉得尴尬，她清楚地知道这男人大概是在寻找一夜情，或者艳遇，所以并不回应，只是微笑着喝可乐给自己解围，想着赶紧喝光，找借口走掉。


    看她不回应，青年也不气馁，「我猜一定是我长得不够帅气，才让你对我没有半点感觉，就连多讲几句话都不肯。」


    「没有啦，您误会了。」


    「那我可以问一个冒昧的问题吗，你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我想追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贺楚楚的表情僵了，这男人看似礼貌，其实有够直接。看他执着地等待答案，贺楚楚也顾不得会不会惹恼客人，「真抱歉，我有男朋友。」


    这不是撒谎，只是用适当的方式拒绝客人的无理要求。


    说着，贺楚楚下意识往二楼看，然后惊喜地发现宋辞居然站在扶手旁，只是他好像并没发现她在哪里，目光在吧抬的位置来回巡视，这个角落实在很偏僻，灯光又昏暗，也难怪他看不到。


    他是在找她吗？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只是这样想想就有些甜滋滋的，贺楚楚抿抿唇，打算对客人告别，「先生抱歉，我要去工作了，如果您还需要什么，可以叫一下别的服务生。」「既然你有男朋友，那没办法了。」青年收起了笑容。


    根本不在乎他的笑容是否真诚，贺楚楚微笑着站起来，却晃了两下，坐回沙发上，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纱，迷迷糊糊地看不清楚，就连育年的脸也是，隐约能发现青年勾起嘴角，对她伸出手。


    这一瞬，贺楚楚的指尖狠狠扎在掌心，拼命睁大眼睛。贺楚楚的理智告诉她，她遇到了坏人，可乐有问题，说不定就像是上次比她大几岁的同事一样，被迷晕，差点遇险。


    这种事情在酒吧并不少见，无论是女服务生还是女客人，每个月总会发生几次，相比来说因为宋辞的做事准则，这种可恶的客人在零点酒吧还算是少的。她从来都是很谨愤的人，心知在酒吧做事本来就危险，所以格外小心，客人占便宜、请喝酒的时候从来不答应，可惜这一次却因为心情很好，分了心，着了道。


    脑海里凭借最后的理智思考，贺楚楚猛地推开桌上的酒杯，全部推下桌，想吸引旁边人的注意帮助她。贺楚楚抬头看向二楼宋辞的位置想喊救命，可嘴巴张开却没什么力气发出声音，浑身软绵，燥热的异样感觉渐渐涌上来。


    迷糊中感觉到青年抱住了她的腰，贺楚楚拼命挣扎却也没什么作用，就在她彻底迷糊之前，彷佛看到楼上的宋辞快步跑下来，朝着她的方向。


    因为药性太强，贺楚楚眩晕得很快，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宋辞的声音响起来响起来，「放开。」


    随即，她落入熟悉的怀抱，又被放在沙发上，身后是拳拳到肉的闷响和男人的惨叫，就连艾尼似乎也加入了战局。


    燥热焚身，贺楚楚无助地靠在沙发上，几乎想哭，这一次她真的倒霉了，这该死的药，真的好难受。


    就在她身边，铁青着脸的宋辞让人把鼻青脸肿的青年拉出去，手段熟练，还敢来他的场子找碴，这人肯定办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他不只是要把人打一顿，还要找到把柄好好教训，一次记清楚。


    看宋辞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艾尼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端起可乐杯闻了闻，恶狠狠说：「肯定下药了，怎么办？」其实不用看这些，只是看贺楚楚异样潮红的脸色就很清楚。


    「我先带她回去。」


    「别去学校，她可还是学生，传出去就完蛋了。」


    「你以为我会这么蠢？去我家。」宋辞看他一眼，「不准告诉任何人，就说她身体不舒服，回学校休息。」


    幸好这卡座位置偏僻，没有吸引太多人注意。


    「去吧、去吧。」艾尼叹气。他又不傻，怎么会乱讲，酒吧本来就人多嘴杂，女孩子无论是不是被欺负，被传一下闲话都不知道会讲成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瞒着，悄悄处理了犯错的男人就对了。


    安排好，宋辞把贺楚楚抱起来，躲着人群绕出去。


    看宋辞一脸铁青的模样，艾尼总算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好奇怪，贺楚楚被下了药，带到他家里去做什么，难道不是去医院更好点？要知道这事不是第一次，早就有相熟的医生帮忙，而且之前哪一个人都没有这种待遇。


    越想越觉得奇怪，就连宋辞格外愤怒的状态都被抓住。再想想贺楚楚这段日子的魂不守舍，艾尼恍然大悟，坏笑起来，原来如此呀。


    贺楚楚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只是感觉从车上到了床上，身边是属于宋辞的清淡味道，所以放下心来，不必担心自己被欺负。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六章】


    乱性后的早晨会是什么样子，兵荒马乱，还是坦然面对？


    贺楚楚都没有，她从床上坐起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很可怜地呻吟出声，因为这个早晨比她昨晚想像的还要糟糕，究其原因，不是因为和男人睡觉或者献出自己的初夜，反而是因为身体的不适。


    头痛、腰痛、手臂痛，还有一些羞于启齿的地方，这些乱七八糟的疼痛汇聚她全身，简直就无法忍耐，恨不得趴在床上再也不要起来。


    当然也不全都是坏处，也有一点好处，因为贺楚楚刚醒来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而疼痛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昨晚两个人有多么疯狂，而那些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所以醒过来之后即便心里紧张忐忑，也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反而想着冷静面对。

 第十二章

    贺楚楚这样说服自己，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去，看看乱糟糟、皱巴巴的床，脸一红，顺手就把床单拆了下来放在角落的洗衣筐里。


    等到做完了该做的事情，脑袋也彻底清醒了，贺楚楚除了最初的不安，又发现自己还有些别的情绪，那就是些微的期盼和侥幸，希望他对自己……抿抿干涩的唇，她把头发随手紮了一下。


    宋辞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穿着灰色衬衫整理头发的女孩，她随意地拢了一下就紮起来，特别随意，可就是这样的随意反而更衬托得无比的青春、美好。


    「早上好。」宋辞微微一笑，刚运动后，洗过澡的头发上还带着水珠，「要不要洗澡？浴室在客厅的左手边，昨晚你太累了，我就没带你洗澡，简单地帮你擦洗了一下。」


    看到他的时候心跳忽然就快了，再多的心里建设都只是枉然，尤其她还穿着他只能遮到她大腿的衬衫，身体里残留着属于他的东西，就连手臂上都是缠绵后动作太狠的红痕。


    「我去洗。」贺楚楚红着脸，低着头。


    看她什么不带就要走，宋辞伸手拦住她，从旁边拿了一件穿过两次的衬衫，「喏，洗澡后穿这件吧，你的衣服破了，家里没有女孩子的衣服。昨晚就只帮你穿了我的衬衫，还不错，现在换这件吧。」


    「这个……」拿着和他同样颜色的灰衬衫，贺楚楚的脸一红，又忍不住偷看。


    现在的宋辞居然也穿着两件极简单的浅灰色纯棉睡衣，和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大不相同，却同样有味道，尤其看到胸口撑开衬衫的肌肉，她的心跳就狂飙起来，不由得想到昨晚的旖旎画面。


    他真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人。


    「浴缸旁边是给你准备的东西，沐浴露、精油还有乳液都有，你看一下，我也分不太清楚。」


    「给我准备的？」


    「嗯，我让人早上买了送来的，要是用不习惯可以告诉我，下次补充你喜欢的。」


    「一大早买的。」贺楚楚闷闷地应了一声，偷偷看宋辞，很想问他既然能买到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不帮她带一件衣服，可看他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又觉得问出来太矫情，乖乖地去浴室洗澡。


    看她毫不掩饰心里在想些什么，在她离开后，宋辞忍不住笑了，并不打算多解释，他不去买女式家居服，就是因为喜欢看她穿着他的衬衫的样子。


    昨晚就是如此，明明折腾得筋疲力尽，可怕她早晨醒来不安，就帮着换了衬衫，谁知自己本来都偃旗息鼓的，看到她曼妙的身体藏在自己的衣服下，修长、纤细的双腿露出来，竟然又忍不住做了一次，弄得她昏昏迷迷的时候求饶不止。


    贺楚楚洗澡也简单，并不习惯用精油之类的东西，洗澡加吹干头发，半小时就出来，站在客厅看看时间，才十点多，万幸上午没有课，不用赶时间，可这样待着终究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待在他的家里。


    「我点了餐点外送服务，应该很快送来，你饿了吗？」看她从浴室出来，坐在沙发上的宋辞问她。


    他的口气和态度都太随意，倒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贺楚楚心头的期许慢慢变成失落，突然觉得她似乎想得太多，就算上了床做了爱，也并不算什么，毕竟是她被下药，他「顺手帮忙」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情绪难免低落，贺楚楚原本空荡荡的胃也没了饿意，「我不饿。」


    「这样啊。」


    「我、我想先回去了。」


    宋辞一愣，「回去，这么急？不是没课吗？」


    他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偏偏有些该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或者是装傻当作不知道，「我回去有点事。」


    「什么事？」


    被他突然的追问弄得措不及防，贺楚楚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一些小事。」


    「既然是小事，急什么，坐下聊聊。」宋辞悠悠说道：「就算是要回去，这样的打扮也不行，总要等我让人去买了衣服来。」


    「我……」


    「坐下吧，不怎么饿，还急着去做事，看来今天时间很紧，那我们趁着现在聊聊吧。」


    「聊什么？」


    「聊昨晚的事情。」宋辞意有所指，「我想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聊一下。」


    贺楚楚心底里又冒出希冀，可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心又渐渐沉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觉得……」


    她很想做出干净、利索的态度，像他一样潇洒地说我也可以不在乎，当作一夜情，可她说不出口。昨夜是她的第一次，甘愿把自己给一个男人，这个人就是他。他可以冷漠，可她做不到什么都没发生。


    看她的表情变来变去，红了又白，却始终没说话，宋辞清清嗓子，随手从口袋拿出东西放在桌上推过去，「这是我住处的备用钥匙，车库的也有，你可以去考一下驾照，平时和同学出去玩选择自驾游也很不错，比较自由。」


    满心的复杂思绪说不出口，却一下子被他的话镇住，贺楚楚猛地睁大眼，「你说什么？」


    「这里面有房间钥匙、车库钥匙，你搬过来之后，我不能保证每天都一起回家，你随身带着一份比较方便。」


    「你把钥匙给我，要我住在这里？」


    「怎么，你不想住过来？如果是因为比较远，在靠近你学校附近也有住处，只是很久没用，大概要好好打扫。」


    「不是、不是，你让我住在这边？」


    看她吃惊得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好，宋辞笑了笑自己，他似乎太着急了，吓到了这丫头，所以他露出温柔的笑容，「虽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这样决定，但现在应该也不晚，你觉得搬过来一起住怎么样？」


    终于明白话里的含义，贺楚楚目瞪口呆，骤然降临的喜悦和忐忑一样让人不安，混乱的理智根本作不出好的决定，尽管很期待，还是好半天才懦弱地开口，「我想想好吗，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一周可不可以？」


    「怎么，不够？这个决定很难吗？」


    贺楚楚表面平静，内心波涛汹涌。难，当然难，她从来没决定过这样重要的事情。偏偏事情的另一个当事人看起来太过安静，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越是这样，她越是混乱，喜悦、不安、忐忑、犹豫，还有怀疑。


    「你可以慢慢想。」怕她无限期想下去，宋辞补了一句，「最多一周。」


    刚说完，门铃响了，宋辞站起身往外走，「饭来了，我觉得你应该也饿了，和我一起吃过再走吧，我送你回学校，顺便在路上买衣服。」


    他真的很霸道，竟然就这样决定很多事情，可她心里却没有半点反感。贺楚楚咬了一下唇，神色微妙，分不清是喜是忧，「好吧。」


    上完艰涩难懂的专业课，贺楚楚觉得自己都掉了半条命，想到居然能有人轻松自在地享受这种科学，她由衷地佩服。


    挽着她的手臂，两个人走路都黏在一起像个连体人，唐苒也一脸心有戚戚然的倒霉，「我觉得自己刚才死过了一回。」


    「要不要这么夸张。」在最好的同班室友加闺密唐苒面前，贺楚楚语调轻松，笑起来，「都怪我们太笨。」


    「我才不笨，是太难学了，我都要疯了。」


    「夸张欸。」


    「难道你不这样想？」


    贺楚楚想了想，噗嗤笑出声，「好啦我承认，我也很抓狂，好难学啊。」


    「幸好下午没课，让我轻松一点，要是每天这样烧脑，我真的会哭给老师看。」


    「那沈翼哥还不得心疼死。」贺楚楚坏笑，打趣好友。别看唐苒和她一样年纪轻，人家已经有未婚夫，还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那种，这种比亲人更接近，比恋人更稳定的关系，曾经让贺楚楚羡慕很久。

 第十三章

    「他才不会，都要忙死了，不理我。」


    看唐苒即便抱怨，脸上还是会挂着微笑，只因为另一个男人给了她完美的爱情，贺楚楚突然就想起宋辞，好不容易借着学习暂时遗忘，这会想起来脑子还是乱哄哄的，笑容也复杂起来。


    一周的时间没剩下多久了，她还没决定好该怎么做。原本这种选择不应该那么艰难，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喜欢对方，那么借机住在一起发展感情，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可是想到真的要作这个决定，贺楚楚又觉得哪里不对，总是怪怪的。


    贺楚楚想了很多天，终于找到答案，那就是宋辞竟然没说过为什么接近她、帮助她，还上了床，邀请她同居，却一直没说对她是什么感觉。


    别说爱不爱，就连她是否被他喜欢都是疑问，难道说他想让她猜透心思吗，还是他给了暗示她没看懂。


    贺楚楚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有些懊恼，觉得看不透对方，所以才小心翼翼，甚至不敢接受这个她很是期待的提议。就这样左右摇摆，像是要把自己扯上两半，每每想到都喜悦和烦恼并存。


    「喂喂喂，回神啦。」唐苒叽哩呱啦地抱怨了一通未婚夫沈翼的忙碌，谁知一回头就瞧见好友神游天外，顿时不满，抓着她的肩膀努力摇晃，「你又发呆，又无视我，我要和你绝交，这已经是你最近第n次无视我，背着我把周末兼职改成全天分就算了，居然还敢无视我，贺楚楚，我要绝交、我要绝交。」


    回过神就听到她孩子气的话，贺楚楚叹口气，「我错啦，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这一次真的是意外。」


    「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


    「我……」


    「等下，不急，我们去餐厅，边吃边聊，好久没和你谈心，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烦恼了。」自诩是贺楚楚最好的闺密，唐苒坚决要求她说出她的秘密，她奇怪的举动不只是最近几天，已经连续很久，今天无事，一定要问出来。


    「好吧，我请你，下午顺便去图书馆，我们一起去。」


    「好呀、好呀。」唐苒兴致勃勃，反正沈翼要忙到晚上，她一个人也无聊。


    得到原谅，两人手牵手往学校餐厅走，一路上还叽叽喳喳地讨论吃什么，只因为一样食物也能争论大半天，最后各退一步，每一份都少量，多买几样，就能都吃一遍。


    学校很大，从教室到餐厅要走二十分钟，两人笑闹着，也不烦，却没发现旁边有辆灰色车子一直缓缓跟着。


    车窗半降，能够从缝隙清楚得看到贺楚楚的每一个表情，宋辞也不急，缓缓跟着，目光始终落在这个笑容绚烂的年轻女孩脸上，看着她和别人谈笑风生，和另一个女孩因为一些很无聊的小事争论不休，明明是很不值得事情，在她们嘴里却是那么津津有味。


    如果是平时看到这样的画面，他总会不耐地走开，可奇怪的是，因为是贺楚楚，他竟然没有半点反感情绪。


    他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了吗？宋辞皴着眉，有些不信自己会喜欢这种女孩，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实在是和他的世界截然不同。而且，她在他面前的时候似乎并不完全开心，就像是现在，笑得那么开怀，可只要看到他，笑容就变得轻浅而复杂，让他怀疑那颗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是怕他？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直接用做的，宋辞不想再玩这种跟随的小把戏，他按喇叭，坦然地等待贺楚楚发现自己。


    贺楚楚和唐苒两个人正讨论哪个老师比较帅气，身后突然传来喇叭声，都吓了一跳，立刻转身，一眼就看到辆陌生、不显眼的灰色车子。


    唐苒原本很气愤，还想教训对方竟然这样没有公德心，可看到车子时，眼睛瞬间亮了，「哇哦，这车子不错嘛。」


    看她满脸赞叹，就差上去摸一把，不懂车的贺楚楚一头雾水，瞧着和大街上的车没什么不同，「也没什么呀，看着很一般。」


    「没眼光，这车子价格七位数，低调、奢华，很符合我的气质。」


    噗嗤笑出声，贺楚楚忍俊不禁，别看唐苒小小可爱的一只，居然是个爱车族，最大的愿望就是买一辆焊马，只可惜一直被家人拒绝，害她朝思暮想。


    撇撇嘴，唐苒摇头，「有豪车又有什么用，没道德……」话还没说完，眼睛正对上驾驶人，那冷然的目光让她紧张一下，咽下去后面的话。好可怕的男人，杀气十足，再看好友，果然也被吓得不轻，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喂，楚楚，宝贝，亲爱的……」看她脸色微红，还以为她真的被吓到，唐苒负责任地拉她。


    「啊，没事。」居然在学校看到这个男人，还没出息地看得愣住，贺楚楚的脸色更红，连忙转开目光不去看宋辞，盯着好友，「这个……我……」


    「犹犹豫豫，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我……」


    看贺楚楚话说得费劲，车门被打开，宋辞走下来，看着眼前两个朝气蓬勃的女孩，「今天下午不是没课了吗，陪我出去走走吧。」


    「啊，什么，你是谁呀？」


    「去吗？」


    唐苒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根本就是鸡同鸭讲，更加迷茫。直到旁边好友作出回应。贺楚楚抿抿唇，声音犹豫，「我们商量好去餐厅的。」


    宋辞挑眉，「不介意多带我一个吧？」


    「你也没吃午饭吗？」


    「想带你出去吃。」状似无意，宋辞露出一丝遗憾表情。


    「喂！」一直被无视，唐苒忍无可忍，「你到底是谁呀？贺楚楚你认识他？你们两个什么关系，还要一起吃饭，有在交往吗？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既然被好朋友看到，必然要解释，看着宋辞幽深的眸子，看看把不满写在脸上的唐苒，贺楚楚只能鼓起勇气掌控局面。


    之前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唐苒是觉得她都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怕是她自作多情，现在兵荒马乱，是没时间说。


    转身看唐苒，贺楚楚面露歉意笑容，「苒苒，我今晚回去对你讲好不好？我发誓一定全部告诉你，但是现在我要和他暂时出去一下，好不好？」


    看贺楚楚因为自己的出现变得紧张，似乎还不怎么想让自己和她的朋友接触，宋辞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可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异样，他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一时的情绪做出冲动的事情，这是优点，有时也会是缺点。


    唐苒冒失，可不傻，要是平常被隐瞒一定闹得人仰马翻，可现在能清楚地感觉到贺楚楚的不安，所以乖巧地点头，「好吧，我等你回来，那我先回去啦。」


    「嗯，路上小心。」


    直到看唐苒走远了，贺楚楚才回头看宋辞，「你今天怎么突然来学校？」


    脸上表情面无波澜，宋辞不急不慢地开口，「不需要我送你的朋友回去吗？」


    「不用了，她自己回去也可以。」


    「上车吧，下次有机会我可以请你的朋友去吃好吃的。」


    你以什么身分邀请呢？贺楚楚暗暗想着，很想叹气。


    贺楚楚跟着他亦步亦趋地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却没有回应这句话。她有些紧张地坐在那里，暗暗猜测这个男人为什么来学校，这还是第一次，也没提前告诉她一声。贺楚楚忍了半天还是问出口，「你怎么突然来我们学校了，是有事情要做吗？」


    不急不缓开着车子，宋辞歪头看她一眼，「我是特意来找你，不可以吗？」


    「没有，怎么会。」贺楚楚紧张兮兮的。


    她确实很担心被朋友和同学发现宋辞的存在，不是因为害羞或者不能见人，是不确定两人之间是不是有她以为的那种关系，也没有自信介绍这个男人和她的身分差距，所以干脆没出息地逃避。


    再说贺楚楚本来就不是高调的性格，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宋辞，这种不安从来没在面对别的男人时出现过。

 第十四章

    这一次宋辞没给她逃避的机会，「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你好像很怕我出现在你的朋友面前。」


    「没有。」


    意味不明深深看她一眼，宋辞用一声轻笑表示自己的怀疑，「每次见你都要在半夜，难道我们就不能在酒吧以外的地方碰面？反正今天都没有安排，去别的地方尝试一下是什么感觉。」


    「别的地方，什么地方？」


    「你来决定。」宋辞直接把选择权丢给她，他的生活圈子注定了来来往往都是同样的环境，还真没什么特殊的消遣，而且也很好奇她喜欢什么，借机加深一下了解。


    「我也不知道。」


    「你这是变相拒绝和我一起出去吗？」宋辞挑眉。


    「我没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想一个你想去的地方，我陪你一起去。」


    「去、去海边。」


    「海边？」


    「那不然去爬山。」


    「还有吗？」


    「没，暂时没想到别的。」


    深深看她一眼，宋辞似笑非笑，「你果然是不想和我一起出现在别人面前，提的地方都是空旷无人，难不成我很像坏人？」


    听着他半真半假的打趣，贺楚楚有些被揭穿想法的尴尬，垂着眼看自己的脚，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也不是，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吧。」不为难她，宋辞直接把车子转了方向，「走吧。」


    「去哪里？」


    「不是要去海边吗？」


    【第七章】


    宋辞一定是生气了，尽管他表现得那么平静，可贺楚楚就是这样觉得，大概是因为他一路上都没有开口，只是径直开车朝着海边的方向走。


    宋辞不讲话，贺楚楚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发呆胡思乱想，期待早点到海边，也不再想会不会有很多人，只想逃离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城市两面环海，距离海边并不远，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可这一次他足足开车一个小时，眼看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她终于疑惑起来。


    「我们是去海边吗？」


    「当然。」


    「我都没来过这边。」


    「你会喜欢的。」


    说完这句话，宋辞没有再讲什么，直到车子停在沙滩上，看着接天连日，一望无际的海水，还有空旷无人的沙滩，贺楚楚目瞪口呆。


    「这里人好少。」


    「你不是喜欢人少的地方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辞没说什么，看着海岸线，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再多的解释也没用，太无力，这个男人就是有本领轻易看透她的心思。贺楚楚干脆就不隐藏，也随着他看海，果然是个安静、散心的好地方，比起另一处海滩的热闹和喧嚣，这里显得更原始，尤其沙滩上几块被风吹日晒形成的怪石头立在那里，更添几分古朴。


    看着颇有几分天然风景的沙滩，贺楚楚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缓和不少，起码可以找到一点理智与他好好交流，这里如此安静，说不定就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


    贺楚楚深吸几口气，终于决定问清楚宋辞的心思。不要再猜来猜去，直接问他有没有喜欢她好了，即便是否定的答案，也算给了自己交代，不必忐忑不安地等待一个月结束。


    扭头看宋辞，贺楚楚犹豫片刻就就开了口，「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到底……」


    话未完，嘴巴却被堵住，宋辞倾身吻上她的唇，很单纯地贴在一起感受了一下，「如此好风景，不该好好享受吗？」


    「宋辞……」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这个下午，他们疯狂了很久很久。


    筋疲力尽的贺楚楚靠在宋辞怀里，宋辞看着车窗外的天色，轻笑出声，「看来今晚你要对朋友失约了。」


    「嗯，为什么？」


    「因为你要去我那里住。」


    「我还没给你答覆。」


    「再给你最后几个小时，等晚上酒吧打烊的时候，就是你告诉我答案的最晚时刻。」贺楚楚的嘴巴弯起，「好吧。」她已经作好了准备告诉这个男人，并且不再犹豫，我喜欢你几个字，应该不会那么难说出口吧。


    当晚，自从开始各种各样的兼职，贺楚楚第一次迟到，可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反倒在酒吧同事当中引起了关注。


    不为别的，只为她迟来上班时候和宋辞一起出现，他的言谈中透露出消息，彷佛一整天两个人都在一起……能在酒吧打工的男男女女哪里有笨的，个个机灵得要命，男女间一个眼神都能捕风捉影，生出八卦，何况这样可以确定的。


    贺楚楚攀上了宋辞，这消息风一样在全酒吧传开了，就连洒扫的阿姨都没错过。


    对某些人来说，这只是闲暇时候无聊的谈资，可对大部分的女服务生说是晴天霹雳，怎么都想不到这样普通、不起眼，还没有半点风情的女孩怎么追到了宋辞，居然还同居。


    女孩们暗暗交流着，眼神里透着嫉妒，又不敢轻易得罪贺楚楚，整个酒吧的气氛都变得不同。


    对于这种改变，贺楚楚清晰地感觉到，可心情却是复杂的，一面甜蜜，一面紧张。


    以前没确定要和宋辞在一起，她都很注意躲避，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今天已经想好晚上下班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的心思，也就没那么忌讳。可心里坦然，身体却不好受，一整个下午都在厮混，她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捧着摇壶摇了几下，手臂就酸疼得厉害，稍稍慢下来。


    宋辞坐在吧台外面和艾尼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目光时不时看向她，看她拼力撑着，皱了一下眉看艾尼，「你总这么欺负她做什么，快去给客人调酒，让她休息一会。」


    「我哪里欺负她了？」艾尼冤枉得要命，「再说楚楚现在是我的徒弟，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如果你教不好，我会考虑给她换个师父。」宋辞半真半假说道。


    看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艾尼仰头长叹一口气，走回贺楚楚身边，「好啦，我的宝贝，还不赶紧去休息，人家都心疼得不行了，我可真恨自己不是一个女人，不然也能被人怜惜怜惜。」


    被他讲得红了脸，贺楚楚放下摇壶，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明天我会好好努力的。」她今天实在是没力气，只能被艾尼笑。


    看她一眼，宋辞继续喝酒。


    这两个人就算各自做事，气氛也与普通人不同。艾尼越来越觉得古怪，想到传言，也忍不住八卦，「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吗？」


    「咳咳。」正好在喝水，差点被呛到，贺楚楚的脸又红了，「瞎说什么。」


    「那到底是不是？」


    「我……」


    宋辞瞥一眼艾尼，转而看向她，「刚才下来的时候忘了喂小白，你去帮我看看。」


    「好。」像是后面被人追赶，贺楚楚干脆、利索地跑了。


    就在她跑上楼的时候，还是被一直在偷偷关注吧台的服务生们看到，又引起一阵八卦狂潮。


    看人走了，宋辞瞥艾尼一眼，「明知道她脸皮薄，总说她做什么。」


    「我讲什么了，就是随意问问啊，再说这丫头又不是经不得风雨的温室花朵，她比你想像的勇敢，最起码能做这么多兼职的女孩子就很好。」


    「确实。」想到爱好与众不同的贺楚楚，宋辞微笑，眼底里有些赞叹，她确实和他身边的女孩、女人都不同，独树一帜。

 第十五章

    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一眼就能看清楚，何况还是很多年的老朋友。艾尼叹口气，「我以为你会是恋爱去死族，谁知道脱单这么快，这才不到一个月就陷入热恋。」


    「什么热恋？」


    「还装，你们这是真的在一起了吧。」


    「她还没答应。」


    「哈，真的吗？不愧是贺楚楚，就是个性，你怎么说的，问她要不要在一起？她为什么不答应呢？感觉也有些喜欢你。」


    「大概是因为正在上学，住在我那边不方便。」宋辞摇摇头。


    「这是什么鬼理由，你问她要不要交往，和同居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我直接问她要不要搬到我那里住。」


    艾尼猛翻白眼，「你不会告诉我，你直接问她要不要同居，根本没说喜不喜欢、在不在乎。」


    「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鬼啊，你也太省略了，根本没问清楚喜不喜欢你吧。」


    「需要问吗？」


    「当然……也不一定非要问，毕竟对你这种过尽千帆的男人来说，默契地接受也是很美妙的事情，可是我觉得楚楚年纪小，说不定人家女孩子心里有别的心思，还是问问比较好。」


    「嗯。」不想再讨论和贺楚楚的关系，宋辞岔开了话题。


    这边宋辞和艾尼不慌不忙地聊着，那边贺楚楚也喂完了猫，只是怕立刻下去又被抓住开玩笑，干脆就躲在上面发呆，想着晚上该怎么开口，问宋辞对自己的感觉。贺楚楚翻看了半天放在桌上的杂志，又帮着打扫一下房间，这才百无聊赖地下了楼。


    贺楚楚以为宋辞还在吧台那边，还没走过来脸已经开始泛红，可到了吧台才发现人不在，只有艾尼和客人说话聊天，还炫技调酒。


    心里一下子有点失落，贺楚楚顾不得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满酒吧地寻找宋辞的身影，他应该不会独自离开的，毕竟说好了今晚不回学校，一起回去他住处。


    酒吧人声鼎沸，吵得厉害，想找一个人是很难得事情，可如果那人对你来说是特殊的，大概会简单点，就像宋辞在很偏僻的角落和人聊天，贺楚楚居然也看到了。


    宋辞坐在沙发上，侧着脸与人讲话，旁边紧挨着一人，是个看不清楚脸的长发女人。贺楚楚看着两人一眼就能看透的熟稔，心跳骤然绷紧。


    这会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宋辞和那女人讲话的姿态看起来很熟稔，甚至算得上纵容？因为就算是和朋友坐在一起，他也总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可现在那两个人靠得很近，就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完全不像是平时的模样。


    这不是第一次看宋辞身边有别的女客，可贺楚楚第一次心里绷紧。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冲动，很想走过去宋辞身边，听他们说些什么，或者干脆摆出「他是我的人」的姿态，让那个女人离他远点。


    可想到这个男人不是学校里单纯的男孩，是很成熟、稳重，并且理智的男人，贺楚楚又把这种念头压下去，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幼稚，给他丢脸。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却出奇的热闹，艾尼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理会他，贺楚楚没精力帮忙，干脆去做服务生的事情，想暂时分心不去看那边的情况。


    努力召唤出理智，贺楚楚找到小邱，帮她看着分到的区域，可等到端着酒去给另一桌人送的时候，余光不经意扫过角落，人一下子愣在那里，抓着托盘的手因为太用力显得发白，人却彷若不知，定定地看着酒吧角落。


    角落里，露出侧脸的波浪长发女人似乎在哭，靠在宋辞肩上，手臂环着他的腰，像是在哭诉什么。宋辞没躲开，一动也不动，因为背对，这边看不出是不是在讲话。然后，那女人突然坐直身体，凑到他面前，吻了上去。


    这一瞬，贺楚楚呆住了，强迫自己看着，温热的满腔热血像是被淋湿。


    「楚楚、楚楚，站在这里做什么呀？」小邱是贺楚楚酒吧里关系比较好的同事，看她脸色发白，小邱也随着看向角落，随即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楚楚别看啦，帮我做事吧，也没什么好看的。」


    「对、对不起，我现在有些不舒服，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贺楚楚藏不住的惊慌，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保持冷静。


    「你……」小邱犹豫着，即便她曾经把贺楚楚当朋友，可这些天不能朝夕相处，感情也会打折，何况在看到宋辞和她在一起之后，些微的妒意更是差点摧毁两人的感情。


    在小邱看来，原本贺楚楚是很简单的，可知道了八卦之后，就觉得复杂。不过现在看贺楚楚失落的样子，一股同情心又冒了出来，她能理解这种醋意。犹豫一会，她开口，「楚楚，你和老板真的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


    「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他，从那天开始，你一直盯着老板看，总是追寻他的身影，只要他一来，你就心不在焉，还总去二楼。」


    「没有，我是去看小猫。」


    贺楚楚随意地找了借口，人却依旧是魂不守舍，频繁地看向角落。


    看她真的是没什么精神，小邱咽下了嘴边的话。


    总算逃避了朋友的追问，贺楚楚心虚地低着头发呆了一会，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向角落，看向宋辞，和他身边靠在他身上的女人。


    那应该是他很好的朋友吧？毕竟这些天他带了很多朋友来，第一次出现女性，只是看熟稔的态度就觉得关系应该很好……贺楚楚这样猜测，心思莫名变得酸疼。


    看着他们面对面坐着，不知道聊些什么，贺楚楚的心情越加沉重，难受得厉害。


    等她深呼吸几次细细想，终于想出一些原因，比如宋辞对她的态度，时常温柔，时而又平静，有时候做着恋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却没说过喜欢。比如他说一直等着她的回复，却还是让别的女人碰到他，只有几步距离，竟然不怕被她看到这一幕，也不来吧台解释几句，即便是介绍一句对方是谁，也能让她舒服一些。


    明明已经有了那样特殊的关系，他为什么依旧是若即若离？


    想到对方的自由自在，和自己的作茧自缚每日煎熬，贺楚楚越想越乱，心情越烦，眉头几乎打结，


    在酒吧转了一圈还是回来，小邱像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才说出这番话，「其实，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和老板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因为之前你一直是周末兼职，她又不在周末出现，所以其实在你没在酒吧的时候，她也经常来，每次都和老板坐很久、聊很久，也常有亲密动作。」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贺楚楚脸色发白。


    「反正你自己考虑清楚，老板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其实大家都不看好你们，只是不想告诉你真相，看笑话罢了，如果现在还能放下，最好还是放弃吧，短痛总比长痛好。」


    被小邱这样直白地指出心思，贺楚楚摇摇欲坠，看着靠在宋辞身上的女人，尽管只是一张侧脸，却已经能够看出风姿绰约的气质，这样成熟、魅惑的女人，是她赶不上的。想到自己竟然还想着今晚剖白心迹，越发觉得这个决定是个笑话。


    贺楚楚苦涩一笑，是啊，她和宋辞压根就不像一个世界的人，所有的人都这样觉得，他的成熟、稳重是吸引她的原因，可这种冷静也让她踟蹰不前，不敢太天真，不敢太幼稚，甚至不敢露出自己的嫉妒心，因为这样做，只会显得更不合适。


    这一瞬，剖白心迹的念头像是被一桶凉水泼灭。


    还不只是如此，贺楚楚还想了更多，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她不是剖白心迹，而是拒绝，那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大概就是渐行渐远，成为陌路。


    不对，她还在为他工作，总不致于……想到要以全新的心态面对宋辞，不能心动，也不能表露心痛，贺楚楚的心瞬间抽紧了，突然就很想离开这里，离开酒吧，也离开他的世界。

 第十六章

    如果没办法得到这个男人，又回不到过去，她真的没办法接受继续待在一起工作，这大概就是她幼稚的地方。


    对宋辞来说，应该不难做到，毕竟他那样成熟、理智。而她做不到这样，还不够成熟，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这样自卑。可是如果做不到，是不是只有一条路能选择，那就是离开。


    想到自己刚刚鼓起勇气在外人面前表露爱意，打算走出第一步，却被这样沉痛的打击，贺楚楚欲哭无泪。


    小邱还想说什么，贺楚楚却不想再听，垂下眼眸逃避，「你先去那边看一下好了，我胃有点痛，想去休息一下。」


    「楚楚。」


    「我没事。」勉强自己露出微笑，贺楚楚转身，还没走两步又停住，回头看小邱，「其实，我们根本没在一起，那只是流言而已。」


    「楚楚……」


    「我胃痛得厉害，要提前回去休息，你帮我告诉艾尼一声好不好。」


    「你不去讲吗？」


    「我不去了。」贺楚楚承认自己的怯懦，只想多逃避一会。


    因为提前告诉唐苒不回来，唐苒就回了家，空落落的宿舍里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贺楚楚趴在床上看书，半个小时一页都没翻动，只要手机有一点声响就忍不住去看，可每次都只能失望，除了广告讯息，根本没有半点宋辞的消息。


    贺楚楚垂着眸算时间，她从酒吧离开两个小时，如果他还没发现自己离开，大概是还在和那个女人聊天吧。


    心情因为这个答案更失落，贺楚楚仰躺在床上，随手把书丢在床边，静静地发呆。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是有人打来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寝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贺楚楚猛地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抓放在旁边的手机，却笨拙地把它碰到了地上。


    眼睛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宋辞，贺楚楚更着急，下意识地想跳下床捡起还在响的手机，手忙脚乱却被被子缠住，膝盖一下子磕在冰凉的地板上，痛得她脸色煞白，倒吸几口气，这才咬牙忍住痛。


    宋辞很坚持，铃声没停下。


    贺楚楚痛得上床都难，干脆就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接通手机。


    宋辞平静、温和的声音传出来，「小邱说你胃痛请假，怎么回事？」


    宋辞声音传来的时候，贺楚楚只觉得空虚的心瞬间被填满，她悄悄吸了一口气，怕被他听出声音异样，「没事了，我好多了。」


    「是因为胃痛回去的吗？」


    他意有所指的问话让她紧张起来，悄悄抚摸几下已经青肿的膝盖，「其实……我不是胃痛，那只是借口。」


    「我猜到了。」


    「我、我……」贺楚楚不争气地说了几遍我，却逦是说不出别的话，剖白心迹说不出，就连说想要离开，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也说不出。


    隔着手机看不到对方的脸，贺楚楚拼命想像总是一脸平静的宋辞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虽然不怎么爱笑，却从不让人难堪，即便她真的坦白是撒谎，也不会有半点责备吧。


    想到这，贺楚楚真的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难受好，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太冷静了，才让她摸不清楚心思，不敢告白。


    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声音，宋辞皱眉，「既然不是胃痛，为什么回去学校，今晚不是要去我那里？以后就算有事先走，也要告诉我一声。」


    避开听筒大口呼吸几次，贺楚楚终于鼓起勇气，「我、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今晚晚上，来酒吧的那位女士是谁呀，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吗？」终于问出这个问题，她舒了一口气。


    「你看到她了？」


    「嗯，我看到了。」


    宋辞的回答依旧很冷静，一如既往的简洁，「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吗？」


    「嗯，认识很久。」


    简简单单五个字，把贺楚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打得粉碎，她有些想哭，大声哭着质问他那女人为什么抱你，为什么吻你，难道好朋友也都可以这样做？可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去。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口气，完全不解释为什么抱在一起，她再问还有意义吗？


    贺楚楚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懦弱的事情，即便话就在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心慢慢变冷，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第八章】


    贺楚楚坐在地上，手指触碰着冰凉的地板，嘴角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决定撒谎，说一个拙劣、很容易被揭穿的谎言，不过这次大概不会被揭穿了，毕竟这个男人未必会继续心血来潮地调查她。


    「今天来不及告诉你就回来，其实是因为同学找我有急事，让我帮她给国中生补习，她也在兼职，所以找到我，你别多想，我没有、没有别的的意思。」


    看不到对方表情，只能从声音判断，即便是这样还是能感受到她声音里的异样，宋辞皴着眉，「补课结束了吗？要是忙完了我去接你。」他不习惯提起自己的往事，尤其是隔着电话，既然贺楚楚看到了她，他似乎应该要解释一遍。


    「结束了，已经结束，我回到宿舍了。」贺楚楚苦笑着作出回答，很想立刻结束这次的通话，只想安静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很累，要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吧。」


    微眯的眸子透出不解，宋辞皴眉，「贺楚楚，不准挂断！」


    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口气命令自己，贺楚楚僵住，「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似乎忘了今晚答应我的事情，怎么，你想好了吗？」


    「这件事我还……」


    「时间已经够了，作个决定这么难吗？」


    怎么会不难呢，对她来说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都很艰难，即便接受，住在一起又算什么，她还是没资格去询问这个男人更多，可不答应……又会怎么样？


    片刻的沉默后，贺楚楚决定把这个选择交还给宋辞。


    「宋辞。」第一次清醒时候喊他的名字，不是在男欢女爱的时刻，贺楚楚极力保持冷静，「我大概不适合去你的家里，毕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那天你带我回家是因为我被下药，并不是主动发生，我明白，这算不了什么，不会误会。」


    「你……」第一次讲话说了一半，手机对面的宋辞也沉默了，「你确定？」


    「抱歉，大概真的不方便，也会打扰到你。」


    「你这是拒绝。」


    贺楚楚沉默一会，说：「嗯。」


    「好。」就在她犹豫不决想再解释一下的时候，宋辞一个字的回答传过来。


    他同意了，就这样答应了，没有问她为什么，也不好奇。心慢慢沉下去，贺楚楚未尽的话都咽下去，「那么，晚安了。」


    「晚安。」


    听着最后的声音落下去，她突然很想哭，「宋辞！」


    「我在。」


    「我、我想辞职了，最近学业重，如果继续兼职会影响学习的状态，留在酒吧的东西，可能要晚些天去拿，最近都没时间。」


    这一次宋辞的沉默更久一点，却依旧是无条件地答应，道：「好，早点休息。」


    他答应了，如此痛快，浓烈的失落和伤心从心底里喷涌冒出来，贺楚楚挂断电话，依旧坐在地上不起来，直到浑身发麻，磕碰的肿痛让她回神。


    倏然低下头趴在膝上，贺楚楚一言不发，直到压抑的哽咽传出来。


    她后悔了，后悔这样隔着手机问他这些事情，应该见他最后一面才对，如果以后没机会再见面，这一次就应该多看几眼，让自己记得更清晰、漫长一点。心底的忐忑、不安全都成了伤心，贺楚楚许久没起身。


    而在宋辞家里，沉着脸的男人也不怎么开心。她拒绝了，居然拒绝了，那个看起来乖得像猫一样的女孩，第一次拒绝他。


    扭头摸了一把趴在旁边的小猫，宋辞有点不爽，「她这么大胆子拒绝我，小白你说该不该原谅？嗯，摇头吗，和我想的一样。」

 第十七章

    想到那张清纯的脸上会在下次见到自己时写满紧张，宋辞又恼又心疼。在这之前，他有必要冷静一下，因为现在看到这个小女人，他会忍不住对她发脾气。


    没了酒吧的兼职，贺楚楚的时间一下子空落落的，明明之前也只是习惯周末去，平时大都待在学校，这才不到一个月，居然就开始习惯了每个晚上的忙碌。


    贺楚楚现在没什么事情做，只能拼命找事，因为只要停下来，满脑子都是宋辞的身影，心乱如麻、心情低落，很多次想找唐苒诉说，可话到最后又咽下去，好友和沈翼甜蜜得要命，她实在不该把她的烦恼讲给别人听。


    唐苒又是个大剌剌的性格，没心没肺，学业也一般，图书馆这种地方几乎不去，竞然也没发现贺楚楚没有去酒吧，还以为贺楚楚在恋爱中，每天兴致勃勃赶回家去住，别提多开心。


    在如此鲜明的对比下，贺楚楚也有过反省，此刻格外讨厌自己的性格，总是忍着忍着，不知不觉错过了好多机会，还有人……


    贺楚楚因为状态不好，就连给国中生补习功课的兼职也没办法做，到最后，只能去图书馆，恨不得把所有的闲置时间都放在那里，连续好几天翻看了各式各样的书，竟然没有一本看得进去。


    时间久了，贺楚楚也认命地发现自己没办法轻易忘记那个男人，可即便如此，等到晚上整个人还是克制不住地想哭。


    因为沈翼的住处距离学校比较近，唐苒经常回家，今天也不例外。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贺楚楚终于压抑不住情绪，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有压抑的哭声传出来。等到宿舍门发出轻微响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的时候，她还来不及伪装，眼泪挂在脸上，惊疑地抬头，看到了哼着歌蹦跳着进来的唐苒。


    嘴里哼着跑调的歌曲，心情美妙得如同吃了蜜糖，唐苒还不忘打招呼：「楚楚你在呀，怎么没去酒吧，今天休息吗？那该去约会呀。」


    话说完才看到好朋友脸上的泪珠，还有没办法骗人的哭红眼圈，唐苒瞪大眼睛，「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你男朋友？」


    自从那天见到宋辞，成熟、稳重的形象让唐苒很满意，后来忘记问贺楚楚到了哪一步，她干脆直接就把那人当成了好友的男朋友。


    「没有、没有。」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却掩饰不去肿胀的眼圈，贺楚楚低下头，「我就看了很感人的电影，所以哭嘛。」


    「骗鬼啊，你的笔电还在下面好不好。」唐苒简直想翻白眼，和心思细腻的好友比起来，她是比较没心没肺，可这不代表自己傻呀，「快说，到底是谁欺负你，要是那个男人，我让沈翼打他一顿。」


    「真的没有，你今天不是回家睡，怎么回来了？」


    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唐苒一脸无辜，「我忘记拿手机，就让沈翼载我回来取。」


    「丢三落四，手机也值得回来拿，你不是有好几支？」


    「这支是我的最爱嘛。」唐苒可没忘记刚才的事情，坚决不肯被她忽悠过去，「别岔开话题，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几天前不还甜甜蜜蜜地出去玩，还是那么浪漫的恋爱，今天为什么哭呀，他真的欺负你了吗？」


    贺楚楚一下子被逗笑了，哭笑不得，「你干嘛非要说是他惹我。」


    「开玩笑，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哭欸，你平时那么懂事，又坚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轻松解决，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哭啊，除非是失恋……呸，我是乌鸦嘴，可是，你不会真是失恋了吧？」


    被说中心思，贺楚楚伪装出的笑容也撑不住，垂下眼睫，她第一次不让自己硬撑，「我、我好像真的失恋了。」


    「欸，不是吧。」


    「苒苒。」喊好友名字一声，贺楚楚的眼泪克制不住地流下来。


    心疼得要命，唐苒赶紧上前抱住好友，根本忘了沈翼还在楼下等着，连忙哄好友。贺楚楚就这样一边哭一边讲，终于把和宋辞的事情全盘托出，听着她惊险的经历，差点被人下药，被宋辞救了，可也被欺负过，还有别的女人插足……


    唐苒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楚楚，你们……」


    只有眼泪流个不停，贺楚楚羞愧得不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他，他明明那么恶劣，可是就是不由自主关注他，想看到他。」


    「喜欢这种事哪里有理由，很多时间爱情都是悄悄来临，可是你……我不知道怎么讲，


    就是感觉你们有点奇怪，你很能忍，什么都不讲，那他又很成熟，觉得不需要讲太多，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见过他一次，事情虽然处理得很好，可也不那么完美，不然你的不安来自哪里，可是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你们居然什么都没讲明白，就这样分开。拜托，我都要无语了，甚至说，你还都没告诉对方你喜欢他，都没在一起过嘛。」


    在贺楚楚眼里，唐苒实在算不上一个在感情上很机灵的女孩，不然怎么可能被沈翼保护、喜欢了那么多年，还笨笨的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听着唐苒的话，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不甘来自哪里，大概是因为自己始终没有去努力、去问清楚，只是被动地接受一切。这不是她的性格，绝不是。


    「别皴眉头，其实我就是这样讲，也不是怪你，恋爱的时候都比较蠢嘛，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反正我不知道该怎么讲，我去叫沈翼来，他肯定能告诉你该怎么做，毕竟是男人呀，而是感觉两个人都很成熟，说不定比较了解对方的心思呢。」


    唐苒急得不行，说着就要往楼下跑，可还没转身就听到一个含笑的男人声音在门口响起来。


    「我说怎么这么慢，原来在说姐妹悄悄话，怎么提到我，需要我效劳吗？」沈翼风度翩翩地站在门口，微笑着。


    「欸，你怎么上来了，不是在下面等我？」


    「你很久不下来，怕有事。」


    「在学校哪里会有什么事。」


    「现在不就是了，这是怎么了，楚楚怎么哭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当然需要。」


    看好友和恋人亲密无间的对话，那么幸福的样子，贺楚楚笑得勉强，「沈翼哥对不起，是因为我的原因，苒苒才没立刻下去。」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上来又不麻烦。」沈翼看着哭成红眼兔子的贺楚楚，笑着开解她，「是谁让坚强的贺楚楚难过了，不介意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吧？」


    「当然不，快来，我告诉你。」


    「我们出去吧，请你们两个吃大餐，感情受挫的时候胃特别需要美食的安慰，走吧，吃完再讲，今天我时间多得很，全程陪着两位美女。」


    「也行啊，楚楚我们走。」


    「可是……」贺楚楚不想破坏好友的约会。


    「走吧，我可是趁你们宿舍阿姨不注意溜上来的，被抓到就丢人了。」


    看他们这样恳切地为自己担心，贺楚楚点点头，「好。」


    等贺楚楚换了衣服，紮起头发，三个人边下楼边讨论去哪里，可才走到一楼，唐苒又惊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


    讪笑一下，唐苒转身往楼上跑，「手机又忘啦，你们等我呀，我这就下来。」


    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沈翼看贺楚楚，「走吧，我们去外面等，不然真要被阿姨抓到现行了。」


    「嗯。」


    两人一时也没讲什么，只是肩并肩往外走，站在宿舍楼下等唐苒。


    单独面对沈翼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贺楚楚又还没想到怎么告诉这个成熟、理智的大哥，自己和宋辞的事情，两个人一时无话。


    倒是沈翼比较自在，朝着她笑笑，「别紧张，我又不是大灰狼，你和苒苒年纪比较小，总会遇到很多困扰，有些时候就需要我这种知心哥哥帮你们解决。」

 第十八章

    「沈翼哥，谢谢你。」


    「这么客气做什么。」看她的眼圈还有些红肿，说着话都想掉泪，沈翼伸手轻拍她的脑袋当作安慰，「女孩子别轻易哭，伤身体的，遇到麻烦交给我们男人解决就好了。」


    「嗯，我不哭了，好丢人。」


    「我不会笑你，不然苒苒要帮你出头，教训我了，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两人说着，看唐苒又没下来，就猜到肯定是磨磨蹭蹭，想到她丢三落四的性格，两人相视一笑。


    可这个笑容还没缓解好贺楚楚的坏心情，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她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莫名熟悉，双手抱胸靠在车上，面无表情的男人更是让她煎熬的原因。


    终于被发现，冷着脸的宋辞挑眉，走了过来，目光却不是落在贺楚楚身上，反而定定望着沈翼，幽深的眸子里透着毫不掩饰的不悦。


    他没开口，三个人气氛奇怪地僵在那里。


    沈翼是何等聪明的人，看贺楚楚欲言又止，拼命掩饰自己的狼狈，这高大男人却眼神不善，透着敌意，立刻醒悟了来人是谁。


    原来这就是让贺楚楚难过的当事人，平静的眸子在他全身上下扫过，也是难掩惊讶，沈翼以为贺楚楚恋爱的会是男孩子，谁知是这样成熟稳重、气势磅礴的男人，怪不得她这样不安，只会悄悄掉眼泪，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卑，变得失去理智。现在，他应该是误会了自己和贺楚楚的关系。


    几乎可以八九不离十猜出两人的故事，看男人盯着自己，沈翼不仅不解释，反而微微一笑，干脆就把手放在了贺楚楚肩上，语气亲昵，「楚楚，这是你的朋友吗？我怎么没见过。」「沈翼哥，他、他是……」


    「你好，我是沈翼，来接楚楚出去玩，要一起吗？」沈翼刻意隐瞒了三人同行的事实，笑得温柔极了。


    「宋辞。」宋辞冷冷开口，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男人旗鼓相当，眼神你来我往，风起云涌。


    「宋先生幸会，既然是楚楚的朋友，那就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是吗？很巧。」


    「巧，巧在哪里？」


    「我也是来接她的，不过是去我家里，不如你也一起去。」


    「这样啊，可是我们先约好了，恐怕不能去你家里了。」


    「是吗？」宋辞笑笑，没什么温度，转头去看贺楚楚的时候，眼神里就多了些复杂情绪，「上次把衣服落在我那里，现在又忘记我们的约定，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笨了。」


    他话说得奇怪，贺楚楚脸色发白，不知道怎么开口。


    旁边的沈翼却笑了，玩味地看着男人，语气亲昵，含义颇深，话里有话，看来他没找错人，倒方便了，主动找上门。伸手在贺楚楚的鼻尖上点了一下，沈翼打趣，「丢人了吧，还总觉得自己聪明，被外人笑了是不是不开心？」


    一句外人像是根刺刺入宋辞耳朵里，他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来，就连伪装都懒得做，沈翼能看透他，他当然也不会傻到把沈翼当笨蛋。


    两个男人势均力敌，让宋辞心情不爽得厉害，想到他们站在一起亲昵的样子，终于懒得继续玩这些小把戏。


    「我是外人？你恐怕误会了。」懒得对沈翼解释什么，宋辞直接打掉他的手，将贺楚楚拉到身边，「我觉得自己应该听到一个解释，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我……沈翼哥……」


    「走。」不想听她叫什么哥哥、妹妹，宋辞直接拉着人离开。


    贺楚楚频频扭头看沈翼，却没求助的意思，只是满脸迷茫，不知所措。


    沈翼对她微微一笑，当然不阻拦。


    唐苒下楼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贺楚楚被推进车里，她杏眼一瞪，「喂，楚楚你去干嘛？沈翼你怎么不帮忙啊？人被抢走了。」


    快走几步抱住打算上前救人的唐苒，沈翼笑容无奈，「笨死了，没看到带她上车的是谁？」


    「耶，这不是那个……」唐苒看着车子开车了，扭头看沈翼，「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不是说一起去吃饭，然后帮她想想办法吗？」


    「已经解决了，好了，我们可以去约会了。」


    「解决了，这么快？」


    抓着她的手握紧在掌心，两人边走边聊。


    车子里，被丢在副驾驶座的贺楚楚咬着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辞心情不好，表现得十分明显，一反平时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把不悦都写在了脸上。他忍耐了几天，总算平静一些，还是忍不住来找贺楚楚，谁知道看到这场好戏。


    车子行驶得很快，让本来就没吃晚饭，胃里空空的贺楚楚觉得晕乎乎，脸色越加苍白，胃里翻来覆去地难受，终于没办法忍，「我要下车，停车、停车！」


    一直没看她，自然也没发现她的异样，直到听出她话里的急切，宋辞终于看她一眼，她煞白的脸色让他皱眉，车子猛地刹住，「怎么了？」


    「我要下车。」贺楚楚推门跑下去，站在偏僻点的路边干呕半天，可胃里空空的，也吐不出什么来，她深吸几口气才平缓了难受的感觉。


    就在她因为头晕昏昏沉沉的时候，熟悉的味道出现在身边。


    宋辞看着樵悴的女孩，浓眉紧锁，「这几天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樵悴成这个样子。」


    「我有好好吃。」贺楚楚努力掩饰，一举一动却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尤其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幽深的阵子让她心慌。


    「他没照顾好你吗？」说出这句话就觉得后悔，宋辞的表情一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愚蠢，明知道刚才的事情可能有误会，还是忍不住说出这句话，只是想到那人站在贺楚楚身边和她讲话的样子，胸口气闷的感觉就克制不住。


    「谁？」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贺楚楚疑惑。


    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来自己的冷脸，宋辞深吸一口气，总算找回一点理智。这些天对她思念得厉害，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一夜都等不及便赶过来，谁知还没想好要不要把可能睡着的贺楚楚叫醒，就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并肩走出来。


    如果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无论是帅气还是温柔，宋辞都不会介意，一笑而过，因为清楚贺楚楚不会喜欢他们，可看到是沈翼那样风度翩翩的俊杰，理智一下子消失，只剩下冲动。现在想想，大概明白了自己被沈翼摆了一道，故意刺激，可心情还是平复不下来。


    「你和沈翼是什么关系？」


    后知后觉他刚才说的是谁，贺楚楚轻声说道：「沈翼哥和我没有特别的关系，他只是说着玩。」


    宋辞沉沉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以为他不信，她有些焦急，「沈翼哥是苒苒的男朋友，和我真的没关系。」


    猜测得到验证，宋辞虽然气恼自己轻易上当，可心情却骤然轻松起来，「只是这样吗？」


    「嗯。」


    看她低着头不肯对上自己的眼睛，两个人一时无话可说，都安静地站在那里。


    贺楚楚真的很不喜欢这样无话可说的情况，可心里又有些隐约的喜悦，高兴他出现在自己面前，高兴总算有机会再见他。


    这种卑微的喜悦让她暂时舒服一些，甚至期待他也许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所以才出现在学校里，才会误会沈翼的身分。


    期待越来越多，让她暂时鼓起了勇气，「你怎么来学校了？」


    「找你。」


    「可你在楼下……」


    贺楚楚话没说完，宋辞却懂了意思，并不觉得丢人，「我想看看你，看你这两天怎么样，既然不工作，应该能够好好歇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听着他用温和、平静的口气说出这番话，贺楚楚突然冒出强烈的冲动，很想直接问他，就像是唐苒说过的那样，即便以后没办法在一起，告诉过他自己的心意，也算没有白白浪费过这段感情。

 第十九章

    「宋辞。」贺楚楚突然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宋辞，她缓缓开口，「我和沈翼哥没有任何关系，除了唐苒的原因，再也没有过更多的联系，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看他平静的脸庞，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我喜欢的是你。」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贺楚楚几乎要落泪，却没有迟疑，「我知道你大概不会喜欢我，可是还想告诉你，冉冉说如果不讲，以后会觉得很遗憾，我不想一直遗憾下去，所以我想说，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可是以后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知道那样不好。」


    「你确定可以做到不会打扰我？」


    「我、我确定，以后酒吧我不会再去了，你不用觉得困扰，那件事，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吧。」贺楚楚说完就沉默着，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了错的人。


    就在她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宋辞终于开口，声音悠然，并不激烈，「既然喜欢我，那就搬到我那里，在一起吧。」


    语调平静，话却像是惊雷。


    懊恼自己没出息地掉眼泪的贺楚楚倏然抬头看他，满脸不敢置信。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那就在一起，之前邀请你两次，你一次躲闪、一次拒绝，现在既然说喜欢我，总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我……」


    「怎么，反悔了？可我说出口的话不会收回来。」


    「宋辞……」


    宋辞很认真，「你像个幽灵，无论做什么都出现在我脑海里，所以我很确定自己的感觉，如果你不反对，以后就要与某些心怀不轨的男人保持距离，毕竟我看到之后会很不开心，我占有欲很强，你要包涵。」


    脸上还挂着泪，人却破涕而笑，贺楚楚觉得震惊，又觉得无奈，为什么他就连说喜欢的时候都这么冷静，害她觉得好不真实，忍不住怀疑，可看着他的眼睛，又觉得不应该怀疑，「宋辞……」


    「看着胆子很小，其实胆子大得很，总是叫我宋辞、宋辞，这样的女人可真没几个。」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原谅你，以后也会继续原谅，难得遇到一个这样喜欢的，我不想放手。」


    「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上你了，和我在一起。」宋辞也显得轻松起来。


    这下眼泪不是强忍，而是委屈，贺楚楚哭得没什么形象，「你说喜欢我，那为什么我辞职，你居然答应了？」


    「我本来就不想你留在零点。」提到这个，宋辞脸色不愉。他直白说道：「虽然是我的酒吧，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我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危险的环境中工作，你可以去酒吧玩，必须有我陪着。或者提前告诉我，我让艾尼看着你，除此以外不能随意进入任何酒吧。


    被人下药这种事只此一次，再也不能发生，如果你不想我动手打那些混蛋，就要好好保护自己。」


    看他说得坦白，贺楚楚忍不住蹭掉眼泪，这才突然抱住他，「我会把你的话当真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抱我一下。」


    干脆、利索地把人搂进怀里，宋辞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我从来不说假话。」说着不等她回应，就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很快放开，「你是不是病了，额头很烫。」


    贺楚楚蹙着眉，一脸无辜地看他，「好像是有一点昏昏的。」


    【第九章】


    贺楚楚还真病了，持续几天反反覆覆地低烧。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不假，原本只是心情郁结、飮食不好引起的低烧感冒，却让贺楚楚昏沉了好几天，每天都没什么精神，除了被接送上课，就是在宋辞这里休息。


    好好的告白不只不浪漫，居然以生病结束，贺楚楚心里总有些懊恼。幸运的是这一场病倒让宋辞上了心，除了急事出去，平时都在房间里陪她，倒是多了很多独处的机会，她也更加了解这个男人。


    比如她一直以为宋辞应该是有些大男人主义，很不会照顾人的男人，可一场病才发现他不但不专断独权，还十分体贴、温柔，每天照顾得她很好就算了，就因为她怕打针耍赖，竟然也纵容她不去。


    贺楚楚从来没想过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这样好，明明看着很漠然的男人，却也会为了她做浪漫的事情，遇到急事要出去的时候总记得带礼物回来，明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偏偏合拍得很，一点一滴都完美到极点，就连床上都契合而美妙。


    想到生病时候的那次乱来，贺楚楚红了脸，前天晚上还是她很想要，主动要他抱自己，那一夜的他特别温柔，让她差点融化。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贺楚楚拍拍脸颊冷静一下，在遇到宋辞之前，她对男欢女爱是保守派，可遇到宋辞后，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起来，为他展露出了万般的柔情，享受从未有过的美好恋爱。


    而且，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爱惨了他，反正就算是这样做了，也是被他引诱，谁让他那么好，让她只是看到就心痒难耐。


    可心有爱意却不能说出口真的好累。吃过晚饭，贺楚楚趴在沙发上，对着懒洋洋打盹的小白说：「小白，你说我为什么这样喜欢他呀？快告诉我呀。」说完就傻笑。


    小白早就见惯了她自顾自傻笑的模样，也不理她，依旧是自己睡觉。


    贺楚楚刚想埋怨这个小没良心的，从厨房洗碗出来的宋辞就笑着在她头顶上摸了一把，「喜欢我却对小白说，它能给你什么建议？还不如直接告诉我。」


    自说自话被抓包，贺楚楚微红着脸看他，「碗都洗好了吗？」


    「小事一桩。」


    因为生病，贺楚楚这些天一直吃得清淡，外面店家的东西虽然美味，可连续吃了几天总觉得没滋味，有些怀念家里饭菜的味道。看她吃饭时候总是没精神，宋辞主动请缨，照着食谱学着做菜。虽然味道一般，在贺楚楚看来却是十分的美味，她吃得很饱。


    「干嘛偷听我讲话。」


    看她嘟着嘴巴抱怨，宋辞微微一笑，「你又没说我不能听，再说这些话本来就应该告诉我。」


    「讨厌。」怕他继续笑自己，贺楚楚转身往另一张沙发那边去。


    一把就把人抱回来，直接抱了满怀，宋辞觉得自己有必要惩罚一下这个胆子越来越大的女孩，托着她的臀放到沙发背上，两个人面对面，保持极其亲密的姿势。


    「我为你辛苦这些天，难道不该给点奖赏。」


    贺楚楚眨眨眼，「什么奖励。」


    「一个香吻。」


    宋辞倾身想偷香，却被躲开。贺楚楚捂着嘴巴，「我感冒还没好，传染给你就坏了，过两天好不好呀？」


    「当然不好。如果接吻就能传染，前天晚上我都要病了十次八次。」宋辞坏笑，意有所指，没忘记前天晚上的她是多么主动，虽然因为她病着，自己不能十分地恣意，可美妙的滋味半点没减，还多了几分情趣。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第二十章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看来你诚心要折磨我。」抵着她的额头低语，宋辞决定顺从本能，好好疼爱这个小女人。


    可他还没来得及抱着人去卧室，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看他不接，执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贺楚楚蹙眉，有些不满，「是谁呀？」


    「我去看看。」把她放在沙发上，宋辞拿起手机，是艾尼。


    刚接通，艾尼怪声怪气地叫起来：「老大快来，今天又有人砸场子了，快来救我们。」


    「怎么回事？」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艾尼直接挂断了。


    看贺楚楚好奇的样子，宋辞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酒吧里就是容易闹事，你别紧张。」


    「那你要去吗？」


    「我去看看吧，很快回来，最多一个小时。」


    「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把蠢蠢欲动的她按回沙发上，他轻吻额头她一下，「我自己去，刚折腾完又出去吹夜风，小心感冒加重，放心吧，我一会就回来。」


    「好吧。」勉强答应他，她送宋辞出去，「早点回来呀，我会想你的。」


    宋辞一走，房间里又显得空荡了，贺楚楚没事可做，满屋子蹓躂，看房间里每个角落宋辞留下的痕迹，遇到有趣的，就一个人傻乎乎地笑半天，遇到奇怪的，就盯着看个没完。


    就这么折腾了好一会，居然才过去十几分钟，贺楚楚叹口气，打算回去睡觉，睡着的时候时间还能够过得快些，说不定睁开眼宋辞就回来了。


    可她刚上楼，门铃就响了。还以为是宋辞回来，贺楚楚欢蹦乱跳地去开门，可等到打开门，看着外面有一头卷曲长发的女人，愣了一下。


    「是你。」认出来人是谁，贺楚楚惊讶，居然是酒吧主动亲吻宋辞的女人，她的侧脸一直被她记得很清楚，只是这些日子沉浸在热恋中，居然忘了这码事，也没问过宋辞。


    「看来你真的知道我，我叫米晔，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贺楚楚从来没做过拒人于门外的事情，尽管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脸上时笑容勉强了一下，可想到她不只是自己的情敌，也是宋辞的朋友，又笑了，「进来吧。」


    米晔穿着一身浅蓝色露肩裙，葡萄紫的长发披散着，手里握着香包，知性、大气，又不失性感，尤其是胸前半遮半露的饱满春光，让贺楚楚都忍不住挪开了目光，脸热热的，和她一比，自己浅灰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裙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衣服，拖鞋都带着娃娃头。


    贺楚楚平时都是这样的风格，身边的同学朋友也都是，随意、简单，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今天站在高挑、性感的米晔面前，难免有些羡慕起来。


    米晔大大方方地接受她的打量，跟熟人一样地在客厅转了一圈，弯着嘴角看她，「宋辞不在家吗？」


    「他去酒吧，有急事需要处理。」贺楚楚伸手随意指了一下右边，也没想到底方向对不对，「你是要找他吗？那可以等一下，他说最晚一个小时就会回来。」


    「他告诉你的？」


    「对啊。」


    米晔像是听到很震惊的事，愣住，过了一会才勉强笑笑，「他现在都会为别人着想了，还会告诉你去哪里、去多久。」


    昏头转向摸不着头脑，贺楚楚抓了一下头发，「这、这不是很正常吗？」宋辞无论做什么都安排得很妥贴，她从来不觉得有哪里值得感慨。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坐下聊聊好吗，我不是来找他，是想来看看你。」


    「好啊。」贺楚楚痛快地答应了，如果是在之前，见到这个女人她大概会很紧张自卑，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和宋辞的感觉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心情完全没有起伏是假的，可也安稳了许多，不会那么患得患失。


    米晔坐下之后，从包包里抽出女士香烟，对她示意，「介意吗？」


    「没关系。」


    点烟的姿势都很优雅，米晔抽了一口，「你不好奇我和宋辞是什么关系吗？」


    「有一点。」


    「那天，你应该看到了我们接吻。抱歉，在酒吧的事情我不是故意做给你看的，虽然之前也听到一些传闻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但是我不知道是谁，所以不是故意，只是遇到一些心烦的事情，就……我以前和他在一起过，很久以前，大概几年了吧。」她轻撩一下头发，报以歉疚的微笑。


    贺楚楚沉默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没事，我原谅你了，反正那天我和他还不算正式交往，就当一场意外好了，至于以前的事情，都过去啦，可你以后不能再吻他，最好诉苦之类的也别找他了，我心里会不舒服。」


    这番话实在出乎米晔意外，有够直白、坦然，可又不隐藏自己的醋意。米晔愣住，深深地看她好一会才失笑，「你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那你想像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温柔、可爱、单纯、漂亮，但是不怎么有主见，乖乖女类型吧。当我听到他新女友只有十九岁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宋辞这个人，真的不像是能和小孩子恋爱的那种，现在看到你，觉得你确实有很多优点，不只是流于外表的那些，也很聪明。」


    「谢谢。」

 第二十一章

    米晔看着眼前青春气息浓重的女孩，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怀念曾经的时光，却也不后悔走到今天，可她还是开了口，「你在宋辞这边住了很久了吗？」


    「没有啊，我还在上学。」比起米晔优雅的笑容，贺楚楚笑得更简单一些，她摇头，没有隐瞒的意思，「之前虽然来过，但是没住在一起，只是最近病了，在这边比较方便。」


    「病好了吗？」


    「好了，谢谢你关心。」


    「没什么好谢的，就是觉得宋辞以前就不怎么会照顾人，怕他照顾不好你，男人总是不那么细致。」米晔话里颇有深意，笑容也显得微妙。


    贺楚楚听出了意思，可脸上笑容却始终没退去，「他很好啊，也很会照顾人，可能以前不太会，可随着时间过去，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人也是，现在就很会照顾人，就算他哪里做得不好，反正我又不会嫌弃，也很有趣啊。」


    被贺楚楚不轻不重地回了几句，米晔的笑容终于没了。她一直以为，宋辞喜欢眼前的女孩只是因为青春的肉体、欲望的驱使，总是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喜欢这种小孩子。


    在米晔眼里，贺楚楚也的确不值得一提，可她现在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女孩虽然年轻却并不笨，甚至很聪明，即便自己挑衅，也抱有善意。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她竟然一时分辨不出这种善意是真是假。


    「你真的这样想吗？」


    贺楚楚点点头，「在我看来，宋辞就是最完美的，当然，我也很清楚现在的感觉都是因为自己沉浸在浓烈的爱情里，荷尔蒙的影响，所以把恋人想得很美好、很完美，以后可能会改变一点看法，渐渐发现彼此的缺点，可是只要我还爱他，就算哪天真的发现了他的缺点，也会欣然接受。」


    「你真的很单纯，想得太简单了。」


    贺楚楚歪着头想了想，噗嗤笑了，「其实我也没有这样伟大，对着你的时候这样讲，真的看到他，大概也会耍无赖，或者埋怨吃醋，捉弄他。其实我很小气的，就比如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那我就非常希望以后你们都不要继续见面了，有什么必要的往来也不要瞒着我。」


    「你这样讲不怕我生气吗？」


    贺楚楚眨眨眼，笑了，「我说完全不吃醋，你会相信吗？你也是女人。」


    「不信。你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吗？」


    两人同时笑了，还是贺楚楚先开口，「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大概还有些在乎他，未必是爱，可能是更复杂、麻烦的感情，可是我选择接受他的时候，也就打算接受这一切，他比我大七岁，我不觉得这个年纪的男人会有格外干净的曾经，一定会有些感情纠缠，何况他这么优秀。


    可是这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我知道了，心里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也不会去计较已经发生的，就像是我现在坦然地面对你，明知道你在暗示我你们之间的关系，想让我难过，或者干脆离开他，可是你要失败了，我不会离开的。」


    米晔终于收起了伪装的笑容，「贺楚楚，你真的很……不同。」


    「因为我话说得太直白了吗？」


    「不是，是因为你很自信，自信得让我不敢相信。」


    「因为他爱我呀，我有他的爱，当然有恃无恐。」贺楚楚笑。


    「你就这么自信，爱情说不定会消失，也许过不了一年就什么都没了。」


    「不会，即便消失，我爱过，何况未必会消失。」


    「贺楚楚，你太年轻了，你了解他吗？知道他的过往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还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受保护，凭什么这样自信。」


    「你了解他的过去，和他认识很久，也知道他做了什么，喜欢什么，可还不是分道扬镰。我想当初选择分手的应该是他吧，不然你怎么会这些年还放不下，耿耿于怀？他是很理智的人，既然选择放手，必定是有原因，我觉得你还是接受比较好。而你刚才说的那些，如果我想知道，我问了，他一定会告诉我，所以你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被她牙尖嘴利地一通反驳，米晔哭笑不得，「你……」


    露出认真的笑容，贺楚楚微笑着，「我会拼命努力爱下去的，即便以后没有好的结果，也不会时过境迁之后再烦恼。米晔，你需要去迎接新的生活，我也会陪着他开始我们之间的事情。」


    话说完，米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玄关处突然传来男人的笑声，哭笑不得样子，可又透着喜悦。


    贺楚楚和米晔面面相觑，看着宋辞从玄关走过来，「我说怎么没关门，原来是你来了家里，还以为她出去玩，忘记关门了。」


    「宋辞。」米晔喊他的名字，一时无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抱怨的是人是贺楚楚，她羞窘地瞪宋辞，「有没有偷听我们讲话？」


    「走到半路艾尼说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至于你们的话，听到了一些而已。」他说得隐晦，脸上的笑容却曝露了，根本就是听到了很多。


    「讨厌，偷听我们讲话。」想到自己的豪言壮语被他偷听，贺楚楚羞得脸通红。凝视着她绯红的脸蛋，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宋辞克制住了这种冲动，看向米晔，「楚楚说得话就是我想的，我想你应该明白了。」


    「宋辞……」


    「米晔，我希望你开始新的生活。」


    听他这样讲，米晔脸色煞白，可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维持自己的自尊，苦涩一笑，「好。」


    【第十章】


    送米晔走了，贺楚楚趁着宋辞还没进门，连忙往卧室跑。


    她的脸通红，在米晔面前大言不惭的嚣张全成了害羞，知道宋辞会笑她，干脆就把自己藏起来，等他笑完再出来了好了。


    看她这么紧张，原本能忍住的笑也都忍不住，宋辞跟着过去，推了一下卧室门没推开，终于忍俊不禁，「出来吧，我不笑你。」


    贺楚楚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趴在床上，「就不出去，你肯定会笑我。」


    「我保证不笑。」


    「才不信，我刚才好丢人，人家什么都没讲，我罗哩罗嗦一大堆，感觉自己好幼稚。」


    被她带着就算这种把戏也觉得有趣，宋辞就站在门口，也不说急着进去，「其实我很高兴，我喜欢的就是你的单纯、幼稚。」


    「为什么呀？」


    「因为你的勇敢，居然还能为了我挑衅别人，我怎么能不为你骄傲。」


    听出他话里的打趣，贺楚楚更不肯出去，把自己窝在床上，「你、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宋辞挑眉。


    「我的口气很不礼貌，刚才很冲动欸，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想被人抢走。」最后两句话声音越来越低，贺楚楚的脸颊还是热热的，「宋辞，你不准笑我。」


    收起笑容，他恢复温柔，「我承诺了不笑，就会说话算数。」话音一转，他继续说道：「开门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句话说在了贺楚楚的痒处，她抬头看门口，似乎考虑要不要开门。


    无论她当时话说得多么豪迈，事实上，她对宋辞曾经的故事还是很好奇的，起码在此刻，这种好奇心上涨到最高点。


    宋辞掌握住了她的好奇，也不着急，耐心等着。


    片刻的安静后，光脚踩在地毯上的贺楚楚打开了门，咬着唇看他，示意他开始解释。


    「就让我站在门口解释吗？」宋辞笑。


    侧身让他进来，贺楚楚也走到卧室窗边的秋千吊椅上坐下，这是房间最近悬挂的物件，是贺楚楚很喜欢的东西，生病的时候每天躺在床上躺得头昏脑涨，不经意想起唐苒家里卧室的秋千吊椅，她提了一句，宋辞就安了进来。闲着无聊的时候坐在落地窗边看看书晒晒太阳，别提多舒服。


    现在她就坐在上面，微微垂着头不看宋辞的眼睛，小腿还撑着秋千吊椅晃啊晃，「不是要告诉我你们的事情吗？现在说好了。」

 第二十二章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没有啦。」


    看她脸颊泛红，显然还没退去羞涩，宋辞也没勉强，「我和米晔是很小就认识的朋友。」


    「从小。」贺楚楚惊讶地瞪大眼。


    「嗯，小时候的邻居，因为家人关系不错，所以我们也还好。」


    「后来就恋爱了？」


    看她好奇地瞪大眼，还有些醋意藏在里面，宋辞点头，「她有说过和我在一起。」


    「后来呢？」


    「我对她没有别的感觉，没有心动过，后来有别的男人追求她，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我说了分手。」


    「这么简单？」


    看贺楚楚似乎还有些失望的样子，宋辞苦笑，「你还想有多么复杂，只不过是她情宝初开的时候对我的一点迷恋而已，根本就不是爱情。」


    「你怎么知道她不爱你，不然她怎么一直等你？」


    宋辞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说告诉你她一直等我，那个男人一直陪着她，米晔只不过是习惯了心情不好就来找我诉苦，被那个人宠得任性惯了，并不是对我有多深的感情。」


    贺楚楚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那天没对你解释来龙去脉，也是不想随意曝露她的隐私，既然她主动说了，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现在你都知道了，总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我才没有。」


    「好，你没有。」


    贺楚楚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有一点啦，但是以后不会了，反正你要答应我，不能和她继续暧昧不清，不能乱来。」


    「我和她从来就没暧昧。」


    「才怪，我看到她吻你。」


    「我是没躲开。」


    「那我勉强相信你好了。」


    「真乖，过来。」


    「做什么呀？」


    「我有话对你说。」


    「这样说好了。」


    「你确定不要靠近一些听？也许只会有这一次。」


    看他认真的样子，贺楚楚的眼睛一亮，慢慢挪了过去，刚走到床上就被拉着坐在他膝上，他揽住了她的腰。


    宋辞朝她微笑，「我其实猜到过，你上次不开心应该就是看到了她对我做的事情，可你什么都不说，后来我们在一起，你干脆就没心没肺地把这件事忘记了。


    我犹豫过要不要对你讲，还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你这么傻，大概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想起来，现在好了，她主动上门，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以后不能再胡思乱想有的没的，害自己不舒服生病。」


    「我才没有。」


    「我知道，我的楚楚是很大度的女孩，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想知道什么，或者为了什么感到困扰，都要立刻告诉我，不准一个人胡思乱想，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因为他的话感动，贺楚楚笑容甜蜜，「好。」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现在是不是该继续之前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


    「就是之前在客厅的事。」宋辞把人丢到床上，压过去，「你敢招惹我，就要作好承受的准备，今晚不准求饶，我可要尽兴。」


    红云飘满脸颊，贺楚楚却没拒绝。


    「其实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我很感动。」心里全是满足，只有怀中的女子是真实的，看她因为被自己听到这些话觉得不好意思，想推开自己，宋辞笑着抱住了红着脸的女孩，「这么怕我听到那些话，那你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别笑。」贺楚楚羞红了脸。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之前还担心某个笨蛋会误会这件事，现在放心了，你这么相信我，我当然要给你奖励。」


    「我才不需要奖励。」


    「这次的礼物你不可以不要。」


    「什么奖励？」


    「我、我的心，还有全部。」


    一瞬间空气像是凝固住了，贺楚楚满含期待，愣愣任他拥抱着自己，倒是宋辞在甜蜜的情话后还能平静地继续。


    「我爱上你了。」宋辞低声说道：「不只是喜欢，虽然到现在都很诧异，我会爱上你这样的小丫头，可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打算逃避。」


    「你爱我？」她缓慢地说着，眼睫闪动。


    「对啊，我爱你，如果没爱上你，怎么会不由自主地留意你的一切，怎么会在别人靠近你的时候满心不悦，彻底失控，更不会因为米晔来找你，就怕你误会而离开我，这些不安从来没有人给过我，除了你。」宋辞失笑，他觉得爱情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不论年纪不论身分，只是不经意碰到，就动了心。


    这些话在遇到贺楚楚之前，他是万万不敢相信会说出来的。


    「你怎么突然这样讲，害我好紧张，我说过相信呀，你是不相信我嘛。」贺楚楚脸红红，明明十分满足，却偏偏口不对心，掩饰自己的喜悦。


    再不想听她讲这些话，宋辞毫不犹豫地吻上那双唇，拥着她的手臂也加重力道，让两人之间再无一时嫌隙。


    「唔，慢点啦……」


    把所有的情思都吸吮入口中，宋辞随即靠过去，「病了这么多天，还想让我慢点，你觉得可能吗，每天看着你睡在我怀里却不能动，这是最甜蜜的煎熬，今天要尽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前天不还做过……」


    整个人被压制在柔软的床上，贺楚楚俏脸红透，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你今天到底怎么啦？嘴巴这么甜，我知道你的心意，不用为了让我安心勉强自己说肉麻话。」


    「这不是勉强，全是发自内心。」


    贺楚楚甜甜地笑起来，「我也爱你，爱到心都要痛了。」


    「不准痛。」


    「好呀，我都听你的。」主动迎上去抱他，她眉眼弯弯。


    这不是梦，眼前的男人是很真实的，贺楚楚的心甜到极点，那一句我爱你还在震撼着她的心，实在找不到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那张薄唇贴覆上自己的唇瓣。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看她迷蒙着眼睛就要睡去，他凑在她耳边低语道：「今天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确实不打算放开你的手，我们结婚吧，你陪着我一生一世。」


    蓦然睁开眼，贺楚楚惊讶，「你刚才说……」


    「我们结婚，成为我的妻子。」


    她甜笑，猛点头，「好，我答应。」她就知道，有些爱情是会开花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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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看沈翼怎将单纯的小青梅唐荐引诱到手？请勿错过《恶棍总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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